他瞪我一眼,“再嚷大声些,全宣城的人都知道公主要出行了。”
以前也跟着宗谕哥哥偷偷混出过宫去,只是没有哪一次见他这样神秘兮兮的。我倒是有点好奇起来,也不追问他去哪里,只管打马紧紧跟着他。
一路向西,穿过街市,穿过城门,转眼就到了郊外。
清晨的阳光斜照着一望无际的稻田,印着稻叶上晶亮的露珠,生出熠熠的光彩。我的眼前是大片赤金的黄,黄得没有尽头,仿佛一直延伸到天边。我从不知道,长满稻谷的田野也能如此辽阔,比皇家猎苑更能激起人久不生波的心弦。
不远处,一群农夫弯着腰刈稻,时而抬起头擦汗,一脸的餍足笑意。我静静看着他们的笑脸,心里有悠长的叹息。要是我也能像他们一样就好了。身心自在无拘无束。
良久,宗谕哥哥指了田里火热的秋收场面,开口:“青禾,你看到了么?”
我弯起嘴角:“他们是有福的!”
“你只看到了今天的丰收,却不知道,这两年干旱,为了灌溉农田,他们挖了多少口井,隔了多远的距离引水过来。。。”他一边说一边翻身下马。
我这才想起这两年朝廷里一直接到南方旱情的奏报。可是看眼前的稻田,分明不像是受灾的样子。难道是户部的官员夸大其词?
我疑惑地看向宗谕哥哥。
“南方近两年干旱,可是各地的灾情并不一样。宣城这一带没那么严重,尽管这样,我跟郑太守也是费劲了心力,筑渠开坝,又改良了旱法育苗的方法。虽然不甚如人意,倒也算勉强保住了今年的口粮,”他拉住马,转头看向田里,说:“若是都像宣城郡外的官民一样,出了事只会巴巴地盯着朝廷,北上的流民只怕还得多一拨人。”
“户部尚书真应该换了宗谕哥哥来做!”我由衷钦佩地感慨。
宗谕哥哥自幼机敏。在太学里读书的时候受夫子们夸奖最多。未及弱冠,就得父皇器重,几次南下督查河工、水运。若不是母后那件事,不要说户部尚书,只怕天朝的太子之位,也会换了他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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