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局促不安地坐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里播放的无聊的洗发水广告,她请了两天假在家休养生息。巴两斤可不能随便请假,他是个工作勤奋的小导演,不如陈月亮这般呼风唤雨,他也许希望努力工作然后给陈月亮她所想要的,但如果他听见陈月亮今天说的话,没准会脑溢血死掉,尤其是不吭一声打算把这可怜的孩子做掉,巴两斤知道了一定不会好受。我委婉地告诉陈月亮我的想法,我认为有必要跟巴两斤商量一下,毕竟这孩子没他贡献精子也成不了,是他们共同劳动的成果啊,否则对巴两斤伤害太大了。陈月亮低着头,最后一
句话说得我心服口服:“可是,我是女孩子啊,这种事,最后吃亏的总归是女孩子吧。”
对啊,我一直都把这铁娘子当成男人来阅读了,这个周旋在众老鬼中间,有着精明头脑和非凡才华与过人胆识的小姑娘,其实也是脆弱得可怜的。
最后,我答应陪她去医院。陈月亮很委屈地说:“真抱歉,我她妈怎么也没想到会有今天,干如此丢人的事。”
陈月亮的手术非常顺利,她说也没有想象中的痛苦。她的一个姐妹——拿红色胸衣骑马的财经主播——介绍了一个信得过的医生给她,陈月亮说那小姑娘今年已经做过两次了,再这样下去只怕就废了。那医生驾轻就熟,懂得如何怜香惜玉,保证不会弄疼人,事实证明,她的姐妹没有骗她。她说只是很累,身心疲惫,来陪她做人流的是她多年的好友,而不是自己的亲密爱人,想到这,还是有些伤感的。她披着头发,戴精致的GUCCI太阳镜,嘴唇苍白,无精打采。我把她送回家,熬了一些小米粥,给她洗了头发,她软弱无力地躺在床上看着我微笑,她的眼睛里闪出一丝清亮而寒冷的光彩。期间巴两斤打了个电话回来,他温柔地告诉她,他马上要跟节目组去上海做一个音乐排行榜的专题节目,所以很抱歉,不能回家跟亲爱的老婆道别,然后说了些挑逗的情话。说完,陈月亮叹了口气,她原本还担心隐瞒不了,现在看来可以惬意地在家休息几天了,暂时放松一下,对自己对别人都有好处。
粉红色的房间,臃肿的洋娃娃,软弱的陈月亮,这样的场景看起来让人心酸。
我在她家上了一会网。陈月亮睡了一觉,醒来以后叫我,我问什么事。她俨然已经完全忘记两个小时前的抑郁,大声笑着:“快来,看我前年都收藏了些什么。”我一看是前年的《环球时报》,有一个关于堕胎的话题讨论和一些新闻纪实。有一则针对荷兰很流行的海上堕胎船的新闻:
“6月11日,悬挂着荷兰国旗的‘海之变’号轮船悄悄驶离荷兰海牙,开向禁止堕胎的爱尔兰。它的主要任务非常明确:在爱尔兰停留两周,为妇女提供免费堕胎手术。爱尔兰一直严令禁止堕胎。直到1992年,爱尔兰才准许女性到国外堕胎而不被起诉。据爱尔兰计划生育协会统计,在2000年,大约有6300名爱尔兰妇女到英国堕胎。‘海之变’号堕胎船长40米,船上建有一个由集装箱改造成的手术室。每天可做20个流产手术,只为怀孕未足3个月的妇女堕胎。他们的工作流程是:该船早上靠岸,把想堕胎的妇女接上船,然后把船开到公海上,再给妇女进行人工流产手术。晚上,该船把做完人流手术的妇女送回岸上。‘海之变’号的医务人员除在海上进行手术外,也在岸上举办性教育展览,提高公众的避孕知识,同时举行研讨会。此外,他们还将对当地医生就怎样做安全的堕胎手术进行培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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