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一夜,直到晨曦来临,本来伏在桌案上的芮溪月睁开了迷蒙的睡眼,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床榻之上紧紧拥着秦聂焰的风烈。她轻叹了一声,昨晚她本想离去,风烈却担心秦聂焰的病情不稳定,坚持要她留下来守着。她起身活动了一下四肢,舒缓一下有些麻木的神经,就是这样轻微的动作却还是把风烈给弄醒了。
他睁开猎鹰一般雪亮的眸子,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查探秦聂焰的脉相,在确认她的情势趋于稳定之后,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我说王爷大人,王爷千岁千千岁,我现在是不是可以回去休息一下了?好呆我也是边塞毒王的首席大弟子,在你府上怎么连个贴身小侍婢都不如啊?不仅被呼来喝去的,连觉都不让好好睡,你说,我要不要回去跟我师父参上一本?”芮溪月抿唇笑着,似乎很乐于看到风烈因为某个小女人焦心忧虑的模样。
“别耍贫嘴了。”风烈一开口,喉音有些嘶哑。夜里他没有睡好,因为牵挂着秦聂焰的病情,时不时地醒来查看。怀中的小丫头睡的也不好,不仅断断续续地说着梦话,还会转身、挣扎,甚至挥着小拳头到处乱打。搞得他只能任由她袭击,仍旧牢牢地将她固定在怀中。
“是是是,贫嘴是耍不得的。所以,本姑娘我要回房了,可以吧?”芮溪月转身便走。
“慢着。”风烈抬起头,慎重地说道:“谢谢。”
芮溪月受宠若惊地瞪大了秀美的眸子,“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多少年了,这可是你头一次对我说谢谢。我简直是感激涕零了,王爷大人!”
“行了行了。回去歇着吧。”风烈挥挥手,已经知道芮溪月之后要说的无非都是些风凉话之类的言辞。
芮溪月笑嘻嘻地点着头,“值了值了,忙活了大半夜,有你这句谢谢也倒值当了。”
待到芮溪月将屋门关上,风烈粗糙的指尖轻柔地滑过秦聂焰精致而苍白的脸颊之上,心中涌动着又爱又恨的思绪。
“义父,不要!那药好苦……不要!义父,求求你,焰儿觉得好冷……”秦聂焰的芳唇开启,在梦魇的笼罩之下,惊慌失措地挥着小手。风烈将她的小手捉住,疼惜地握紧,轻叹了一声。她却继续尖叫着,“不要……九姨娘,师兄,救我!不要……”当她睁开眼眸,看到的并不是一脸阴森神情逼她喝药的义父,而是风烈床榻之上的纱帐。她对这里再熟悉不过了,这里不是地狱,不是死后的人才要去的地方。她,没有死。知觉在渐渐恢复,她察觉到自己正被一股温暖的力量环绕着。“风……”她情不自禁地想要喊出他的名字,却忽然意识到这样太过亲密了。
“你终于醒了……到底你要在本王面前昏死过去多少次才满意?”风烈责怪地亲吻着她的额头,将她的小脸转向自己,捧起她的脸颊,“不过,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本王很满意。”
“选择?”她疑惑地望着他,头脑中还是迷迷糊糊的一团浆糊。对了,她在酒中下了毒,他端起了酒杯,她不能让他喝下去,于是她抢走了酒杯喝下了剧毒……她眨着蒲扇一般的睫毛,问道:“我……我怎么没有死?为什么会这样?”
风烈深吸一口气,眸光锁住她小脸上没有个微妙的表情变化,声音醇厚地问道:“难道,你想就这样在本王面前一死了之?以救本王的名义?”
“不是的。我……其实那酒……”她支支吾吾地想要说出实情,但又害怕他知道真相之后的反应。她忽然想到芮溪月是边塞毒王的徒弟,早先就是芮姑娘贡献出的灵药抑制了她的寒毒,说不定这次也是芮姑娘大显神威救了她。
风烈的双眸忽然布满了阴鹜,低声说道:“那酒里有毒药。而那毒药,是你义父的。”
“你?你知道?”秦聂焰张大了嘴,难以置信地问着:“你怎么会知道呢?难道……你早就知道我要下毒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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