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rì一早,陆少昀给裴郝二人送行
“裴兄,到了京城把这个交给知客来的灼柜,有什么需要的尽可拜托与他”陆少昀递过一件物什
裴青接过,低头看了看,是一块玉佩,普普通通,看不出有什么名堂
“诶?陆老爷,怎么没有马翱”郝宝儿前前后后找了一圈,这占地颇大的陆府竟没有马厩
陆少昀笑道:“我陆家又不开马行,养马作甚么?”
郝宝儿一愣,没想到陆家还真没养马,不过郝宝儿是谁,立马撅着嘴嘟囔道:“没马难道让我们走到京城去啊……”
陆少昀看着郝宝儿的娇态,转首又瞧了瞧裴青故作矜持的样子,摇了摇头,这对欢喜冤家
“郝大小姐放心,我已着人去马行借了两匹快马……”
正说着就听见马儿踢踏的声音传来
右手桥一匹马,小鹞子指着不远的陆府,对着马行来的伙计说道:“对,就那儿,您把马牵那去就成”
原来陆少昀早派了小鹞子去马市挑马去了
从伙计手中接过马缰,裴青一个鹞子翻身便上了这匹枣红sè的大马,回头见宝儿也轻巧地跃上了马鞍,裴青对着陆少昀作了个揖,道:“陆兄,后会有期!”说完一提马缰,扬长而去
“诶?”郝宝儿似乎没闹明白,马上想起了什么,对着裴青的背影大叫道,“行李,裴青你没拿行李啊”
裴青哪里理会,一扬马鞭,马儿跑得更欢了
郝宝儿从陆少昀手中接过行囊和细软后猛拍马屁,马儿吃痛,撒丫子就奔了出去
只听郝宝儿大呼小叫的声音远远传来:“翠翠,你等等我啊——”
陆少昀望着这两个活宝,不禁摇了摇头
却说这二人出了鹿仙镇,一路往北,上了官道,继而往西,不到半rì便到了一处大城到得城下才知到了大梁
照着裴青意思自然是绕城而过,毕竟二人不是游山玩水而是去京城做事,当然路上耽误的时间越少越好,只是郝宝儿嚷嚷着腿肚子抽筋了非得要入城歇息,裴青只好带着郝大小姐进城找了家客栈歇脚
裴青刚在房里歇下就听到房门被人敲得嗵嗵作响,听这架势就知道是郝宝儿
不出所料,门外边敲了一会儿就响起了郝宝儿的声音:“裴青?你在吗?”
裴青决定装睡
“睡着了么?”郝宝儿在门外小声嘀咕了一句
听着渐渐远去的脚步声,裴青摇了摇头,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裴青走到房门后突然拉开了房门,只听见“哎呦”一声,郝宝儿立足未稳一下子栽倒在裴青怀里
裴青把郝宝儿扶起来,咳了两声方道:“那个……什么事?”
郝宝儿看裴青竟难得脸红了,不禁大乐,道:“咱们既然来了大梁,到城中逛逛呗?”语气里掩饰不住的笑意
裴青虎着脸,也懒得解释方才的状况,当先走了出去,郝大小姐乐呵呵地跟在后头
大梁古城较之鹿仙那样的小镇自然是天壤之别,街道几有四车宽,城内市坊不像鹿仙那样分明而是市坊混杂,到处都是往来如织的行人商贩,吆喝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裴青你看那边!”说着郝宝儿便拉起裴青衣角往一处围了不少人的场子而去,那里时不时传出一阵叫好声
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zhōng yāng空着长宽大约五六丈的地方,走江湖的草台班子正在表演着金枪锁喉的绝技
“各位父老乡亲艾兄弟们流落到此,借贵宝地一用,耍套把式!各位有钱的捧个钱超没钱的捧个人场”那耍把式的大汉吼完了这几句,嗵嗵敲了一通铜锣后便收了家伙,从架子上拾起一把长枪,对着手心吐了口唾沫,忽然大吼一声:“走!”长枪直取场子中间立着的一个皮肤黑黝黝的汉子
“啊——”郝宝儿看到这虽然明知那汉子不会有事还是吓得蒙住了双眼
只听“呵哧”一声,那枪尖竟然断了半截掉落在地
“好!”围观众人轰然叫好,银钱铜子儿扔了一地
郝宝儿看着众人打赏不少,也兴致勃勃地打算凑个热闹,小手在腰间摸索了半天,却哪里还有钱袋的影子
居然遇到贼了郝宝儿有些生气,出来家里这么些rì子,蟊贼强盗不知被她逮了多少,这还是第一次被小贼得手她准备看看裴青在哪,一回头,裴青正搁她后头笑呢
“那!”裴青抬了抬下巴,指着人群中不远处一个华服公子
郝宝儿顺着裴青的指向看去,可不是吗,那人正拿着她的钱袋往场子中间撒银子呢
郝宝儿这个气艾立马娇叱一声:“贼子,纳命来!”便冲那人杀去
华服公子倒是干脆,听到郝宝儿的叫声掉头就跑,分开众人后,便如一阵风般从路上行人间穿过
“诶?”这会儿郝大小姐傻了眼,她虽然也会轻功,但跟这人比起来实在是小巫见大巫只是还没等她缓过神来,只听得耳畔风刮衣袂的声音,她便看到裴青的身影跟着那人往城东而去
华服公子施展独门轻功跑了大约三四条街,觉着差不多甩掉了那个傻里傻气的姑娘,便退脚步刚一回头,却见一个锦衣男子正在他身后笑眯眯地看着他
华服公子暗道不好,遇到高手了,脚下却不迟疑,拔腿便往人多的地方飞窜裴青摇了摇头,跟着那人的方向追了过去
这二人一追一遁竟出了城外,华服公子知道来人是个轻功高手,如此追逐下去也没什么意思,既已到了城外,便渐渐放慢了步子等裴青追上,好较量较量裴青的手上功夫
裴青的轻功学自他父亲传给他的家传绝学,虽然轻功较那华服公子为高,奈何他年纪尚轻内力不济,到了城外时已然有些气力不足,只是不知何故,那人竟停在那儿等着裴青追来
“你轻功不错,可惜内力不够……让我瞧瞧你的拳脚如何”说罢不等裴青回话就已出手
华服公子双手握拳直捣裴青太阳要茓,裴青嘴角含笑,横臂格开,左手呈掌直扑华服公子面门神庭百汇二茓华服公子见直取不易,反手作势yù抓裴青左腕,右拳直冲裴青耳门
裴青看着此人出手,心道这华服公子虽然内力轻功不错,拳脚却也是稀松平常
趁这人双拳分离之际,裴青忽然横扫一腿,那华服公子但觉腿上一阵剧痛登时站立不赚哪里还管得着什么耳门睛明
就在华服公子将倒之际,裴青探手止住了那人倾势,拱手道:“裴青”
华服公子站直身子拍了拍衣裳,略一作揖:“储天下”
第十一回 裴公迷梦化入蝶
两人回了城中,路上裴青一番攀谈之下才知这储天下虽然名字响亮,却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妙手空空儿”
“自我曾祖父起,子孙四代都是学的这等手艺不管是穷乡僻壤还是街头闹市,只有人没死绝喽,某就照样活得逍遥快活”储天下无不得意道
裴青道:“储兄身手不凡,却不知从师何门何派?”
提到武功,尤其是自己那可谓旷绝天下的绝世轻功,那可是储天下的看家本事,正准备开口卖弄一番,忽然想到先前方在裴青手中吃了亏,此刻炫耀自己武功实在无趣得紧,便老老实实道:“某哪里会什么武功,不过是跟着父亲学了点三脚猫的功夫,跟裴兄相比,实在是不值一提”
裴青笑道:“若是连储兄这等身手都不过是三脚猫的功夫,那世上还有几人敢自称高手?”
听到裴青这话,先前在他手中吃亏的不快顿时烟消云散,储天下老怀大慰,道:“裴兄谬赞了,储某这轻功是我父亲传给我的一门武功,据说是当年我太爷爷从一个江湖前辈那里学来的,名字倒是好听,叫甚么‘捕风捉影’却不知……裴兄学的是哪位名师?”储天下只说了自己的轻功来由,倒不是故意隐瞒什么,实是因为他的拳脚功夫都是七拼八凑,各家各派的武功他都瞧过几眼,却也都是无缘得授
提及自己的所学,裴青不由地想起当年父亲逼自己练武时的场景
“青儿,这‘化蝶入梦’乃是你祖爷爷当年游历天下后自创的武功化蝶入梦,其姿最美,其态亦幻,若蝶翩翩而舞,恍入梦境江湖上虽然无人知无人晓,却是实实在在的上乘武功”说着父亲便演示了几招,“这几招是起招式‘两袖清风’,讲的是气定神闲,敌未靠近,先慑其三分”说着又比划了两招,“这几招乃是落招式‘迎风回柳’,讲究脚步轻盈,待敌渐近,回手反击”
小裴青道:“可若是敌已近而我脚步不敌,为之奈何?”
裴老爹笑道:“这‘化蝶入梦’怎会让你脚步不敌?”说完便在自家院子里施展起轻功绝学
只见裴老爹忽而向东,忽而向西,脚步飘忽,好似凌波微步罗袜生尘
小裴青看着老爹竟似天人一般凌空虚渡,不禁拍手叫好,吵吵嚷嚷便要学这个
裴老爹笑呵呵地道:“青儿,这乃是我裴家‘化蝶入梦’中的轻功招式,唤作‘步步莲花’……”
老爹还未说完,小裴青便摇着老爹的胳膊道:“爹爹,爹爹!那我就要学这个‘步步莲花’!”
裴老爹无奈地看着儿子,“步步莲花”实是“化蝶入梦”中较粗浅的轻功,不过此刻青儿还鞋以此筑基,而后再学其它却也是不错,于是便道:“这‘步步莲花’虽说简单,但现在青儿还鞋须得稳扎稳打,先学会初式‘花间信步’,而后再学‘步步莲花’便容易了许多”
小裴青点头道:“爹爹,那你快教我花间信步吧!”裴青这一学就是十六年,轻功也早已由当初的“花间信步”练到了第三层的“花飞蝶舞”一离家就是五年,裴青想及此便有些神伤,此间事了还是回家看看老爹的好
“裴兄?”储天下见裴青半晌都不言语,出声道
裴青回过神来,微笑道:“裴某无门无派,都是些自家玩意儿,储兄过奖了”不是裴青刻意隐瞒,而是老爹当年教授裴青武功的时候对裴青就说过“我裴家‘化蝶入梦’虽然江湖上名声不显,却也不消让旁人瞧了去,往后青儿若是行走江湖,切记不可透露我裴家武功半字”当时裴青年方七岁,哪里懂得人心险恶,对老爹道:“‘化蝶入梦’这般厉害,还怕宵小夺了去吗?往后我若是行走于外,自然是要打出我裴家名声,也好震慑江湖”老爹当时只是笑了笑,摸着裴青的脑袋道:“青儿,你须知这江湖上,低调行事远比处处嚣张要紧得多”
在外五年,裴青方才渐渐明悟老爹的话语
储天下见裴青似是有难言之隐,便也不加追问
二人边走边聊回了初时的大街,耍把式的早就收了摊子不知去向,郝宝儿正在旁边的一处茶摊上百无聊赖地喝茶
郝宝儿身无分文,看到裴青回来立刻眼睛一亮,不过当她看到旁边的储某人时立刻板起了俏脸
储天下也看到了郝宝儿,赶紧走过去赔礼道:“方才储某并非有意冒犯姑娘,还望姑娘莫怪”
郝宝儿瞧也不瞧他一眼,只是“咕咚咕咚”地大口喝茶
储天下面上有些难堪,裴青干咳一声,对着储天下小声道:“储兄,这钱袋子你是不是该还回去了?”
储天下一拍脑门,这才想起物归原主,只不过他储天下自从出道以来,还从没还过东西,一时没有转过弯来罢了
郝宝儿见储天下把钱袋还了回来,里面还多了一块玉佩,这才缓颜道:“翠翠咱们回去罢?”
储天下不知郝宝儿说的是裴青,笑呵呵地道:“郝姑娘,在下储天下,可不叫什么翠翠……”储天下话还没说完,郝宝儿丢下几文银子就起身离开了茶摊,正眼都没看储某人一眼
裴青苦笑道:“这妮子xìng子一向如此,储兄勿怪”
储天下乐道:“原来郝姑娘口中的翠翠竟是裴兄”说罢一抱拳,“既然郝姑娘不喜储某,储某告辞裴兄,你我二人后会有期!”话音刚落,人便似一阵风般从裴青面前掠过
裴青追上郝宝儿,她的脸上哪里还有愠sè,只见郝大小姐的脸上堆满笑意,看裴青来了,她举着手中的玉佩道:“裴青,你看这玉佩得值多少钱?”
裴青不懂这些,摇了摇头,道:“你还真打算拿这个换银子翱”
郝宝儿理所当然道:“那当然!他把我的银子撒出去那么多,这玉佩就当是抵我那些损失了”
正说间,二人到了一家当铺门前
“掌柜的,有好东西啦!”郝宝儿脚丫还没迈进大门嘴里就喊道
店里的伙计见进来一对衣着不凡的男女,忙把掌柜从后堂请了出来
掌柜从郝宝儿手中接过玉佩,看了一眼,有些诧异,抬眼看了看裴青郝宝儿二人,见他俩眼神坦荡,不过为了小心起见,还是低声吩咐了伙计几句
伙计应了几声,悄悄从后门出了店铺
郝宝儿见掌柜的端着玉佩是左看看右瞧瞧,就是不出价,于是出声道:“掌柜的!你倒是出个价,不行我去别家当去”
郝宝儿话刚说完,就听店外传来一个声音:“光天化rì之下,是谁胆敢在我葛某的地盘上放肆?!”
话音方落,门外便走进来两个捕快,当头一个显就是刚刚说话的葛某人,这二人后面跟着店里的伙计
第十二回 采菊轩里太平路
郝宝儿见来了官差,忽然想起那储天下既是个贼,那他的玉佩八成也是赃物,心里不免有些打鼓
那葛姓捕快似乎跟掌柜很熟,上下打量了裴青和郝宝儿一番,也不加理会,径直去了后台和掌柜的说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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