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这就去找他。”伍立夏喝完最后一口酒,摇摇晃晃地迈出门去。也不知道他是找到苏梵后被带进皇宫,还是刚出去就被带走了,这一走就没再回来,苏梵也没留下口信便连夜启程,明岳居只剩下了三个焦急等待的人一直守到天亮。
一个没有任何变化的清晨按时到来,陆陆续续进来几个客人,其中还有刚下朝的一两个官员,从他们的话中仅仅得到了今天皇上脸色不太好的一条消息,似乎并不知道那个炒得沸沸扬扬的道士昨天去没去过……
但是这个早晨对颜湘岚来说却非常的难过,在几天饥饿、疲惫加伤口恶化的折腾下,终于抵不住发烧了。
身体健康的时候感觉不到有什么特别,一病起来便觉得那疼痛千变万化,怎么忽视都停不下来。一会儿出现幻觉,一会儿又在迷糊中做噩梦惊醒,换着法地磨平所有的耐心,让她总是在胡思乱想中不停地哭泣,哭到连泪水都干了为止。
发烧不是大病,伤口也都比较细小,危险的是他们到现在一个村子都找不到,更别提懂点医术的大夫了。龙沐轩不忍心看那张越来越虚弱苍白的小脸,只能拖着同样疲惫不堪的脚步背着她在山间穿行。绕来绕去,居然又绕到了河边,幸好那里只剩下了灾民还有他们围着的一堆篝火。
看到之前乱踢人的家伙回来了,灾民们马上戒备地后退了好几步,正好给龙沐轩让开一条通路,径自走过去坐在火堆边。
“你们中间有大夫吗?我、我妹妹病了。”他心里自嘲着这个“哥哥”的身份,期望的眼神却把那些人都扫了一遍,没有得到回答,稍稍亮起的眸子瞬间黯淡下去。
“看起来不太好啊……”一个好心的妇人刚说了一句就被两道怒火给吓了回去,瑟瑟发抖。
“她会好起来的!这附近有没遭灾的村子么?”用袖子擦去颜湘岚额头上不停冒出的虚汗,他不知道该怎样给她降温,这山上连干净的小溪都找不到一条。
“我、我们也是从上游过来的,对这里都不熟悉呐。”另一个老头鼓起勇气和他说起话来,“咱们这些人都够倒霉的了,也就谁也别吓谁了,这位公子看来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如果你的家里人能顺着河寻下来,还望公子能救救我们这些快要饿死的人啊!”
“家里人?”龙沐轩蹙起眉毛,他们找来可不是什么好事,“如果真的见到有人来找我们,最好说从没见过,否则会惹来杀身之祸。”
这么一说,立刻没有人再敢搭话,有力气挪动的都离他俩远远的。湿木头劈劈啪啪地烧着,冒起阵阵呛人的浓烟,他们都把希望的目光投向水面,船是不太可能见到,但是要能捞起一些淹死的动物也能也填填肚子。
也许是太想看到船了,几个人的眼前一起出现了幻觉,梦到一艘棕黑色的大船冒着食物的香气慢慢靠近,被雾打湿的船帆还不停地鼓鼓作响,甚至听得到隐约的说话声。
他们从地上爬起来往水里走去,目光呆滞而执著,紧紧盯着船帆不放,干裂出血的嘴唇在香气中一开一合,浑然不觉水已经快没过脖颈。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天将妖孽,凡水灾中逃生者均有嫌疑,杀无赦!”接着一排羽箭往岸边射来,登时死伤一片。那些被惊吓后回过神来的灾民立刻四散逃窜,哀嚎着、求饶着,却最终没有逃过利刃的穿透,不消半刻便连呼救声都听不到了。
大船默默无声地驶过这段河岸,船头的大锅中依旧冒出一阵一阵诱人的肉香,往更下*去,仿佛刚才那些杀戮不曾有过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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