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帖是在两个星期后印出来的。
红彤彤的颜色,撒了一桌子。
解斯嘉鬼头鬼脑地在桌子旁边站了半天,最后扭头撒开蹄子就要往外跑。
"解斯嘉,回来。"管陶眼也不抬地叫住他,顺手将一张刚填好姓名的帖函递给靠自己手边坐着装封的解千阳。
信封是金色的,灿灿的模样叫人看了就心生欢喜。
解斯嘉顿了脚步,低头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要挑战权威,背着双手踟蹰地走回桌前。
"拿出来,放回原处。"管陶依旧没抬眼,声音还算温柔。
小鬼头见她不像要生气的样子,胆子大了起来:"我没拿贺年卡。"
贺年卡?怪不得,原来他以为是……
管陶觉得头有些疼了。
她放下笔,哭笑不得地拽着解斯嘉的袖子将他拉到近前,在他脑袋上拍了两巴掌:"我都看见你伸手拿了,少狡辩。赶紧给我。"
解千阳在边上乐呵呵Сhā嘴,"别打我儿子的天才脑袋啊,打傻了有你后悔的……"
看见管陶不郁的眼色,又立刻识相地见风使舵,开始帮腔,"解斯嘉,你已经被我方包围了,乖乖把东西交出来,组织就饶你一条小命,要不然,嘿嘿……"
他咧着嘴肆无忌惮笑开去,不意外地又招来一个白眼。
双管齐下。最终解斯嘉还是无可奈何地就范了。
喜帖印的是正正好好的分量,哪容得小孩子乱来胡闹。
忙了许多天,婚礼的筹备工作终于到了收尾阶段。
形式不会太繁复,亲友也并不多。但丝毫不影响祝福的电话流水般涌入。
两个人的手机都成了热线,一天到晚响个没完没了,怕影响到嘉嘉睡午觉写作业,协商之下只好调成振动。
所以振动声响起时,靠坐在一起的两个人几乎是同一时间低头去看各自的电话。
"你的。"
"我的。"
异口同声,相视一笑。
管陶接起电话,声音里带着未退的笑意:"您好。"
"现在出来,我想跟你谈一谈。"
声音带着一如既往的冷冽从那端传来。电波似乎都覆上一层薄霜。
"我现在有事,脱不开身……"
本能的推拒脱口而出,相比那人的十足威严却显得毫无招架力。
"我就在楼下等你。"
不再给她讨价还价的机会,他果断掐断了电话。
没有情绪,只是命令。
她拿开攥着电话的手,满目颓然。
"谁打来的?"
温柔至极的诘问。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回答。
解千阳不再追问,缓缓闭上苦涩的眼,再睁开时已恢复了从容的笑意。
"快去快回,我跟儿子在家等你。"
包被递到手中,人被推到门前。管陶低着头,像个背着丈夫要去跟情夫私会的妻子。
她的确是那个不守妇道的妻子,解千阳是明知故纵的丈夫。
季钦却不是她的情夫。
"这个也带上。"他转身回屋拿了张喜帖,塞在她怀里。"无论如何,心意总要到位。"
不过薄薄两层红纸,却像浸了水的棉花似的,带着她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地一路坠下去。
门慢慢关上,最后那一刻,两个人抬起头望着对方,都想说些什么。
最终只是由门锁扣合的"咔哒"声结果了这段沉默。
不知道在寂静的楼道里站了多久。管陶仰起头,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一步步走下楼梯。
隔着门的距离,听着那阵熟悉的脚步声弱下去,直至消失……解千阳狠狠一拳砸在墙上。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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