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陶站在那里,几乎要因为顺着手脚涌上来的虚软站立不稳。
她都做了些什么?
嘉嘉是自己放在心尖上的宝贝,但刚刚她出手前根本失控到没想过要问缘由。
难道真就像他口中所说的,自己是在无意识地用孩子泄愤?
蓦地就有种丑陋心思被人看穿的感觉……他在冰冷审视着自己……
那样的声色俱厉,分明是在指控她并非是个称职的母亲……
她反驳不了他,她甚至都没法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做出解释。
因为,错原本就在她这里。
往复循环的怪圈,似乎永远也不允许她踏出……
头和胸口两处都钝痛的厉害,管陶扶着额角一步步后退。
现在这副无力的样子落入那人眼中,无论如何都不是她乐见的情形。
也许到时候她的身体状况会被他无情地搬上庭去,作为争夺抚养权的佐证……
她算不上有多了解季钦,但至少在这一点上清楚得很,这种事他做得出来。
随便换作另一个男人,也许都会心软、犹豫……但他绝对不会。
至少,他对自己不会。
管陶轻轻皱眉,退到无可退处,猛地转身走向门外,想先去寻个没人的地方先让自己平静下来。
匆忙中脚下似乎被门槛绊住,一时间身形不稳向前仰去。
"妈,妈小心!"嘉嘉带了哭腔的嗓音从背后传来。
她心里一慌,更是乱了方寸。手臂却忽然被人拽住,身体跟着那道力量稳稳落回了原处。
不用抬头看也知道是谁,独属于一种牌子的古龙水味道又飘了过来……
管陶咬着牙,甩开那人的钳制,低着头强作精神迈开虚乏的脚步继续往出走。
其实女人要想讨一个男人欢心,首先要学会示弱……
手段她都懂,也不是不会卑鄙。但她的那些卑鄙根本拿他毫无办法。
不是她不屑用,也不是他太聪明。
而是每每只要一离这男人稍近些,自己就会语无伦次,章法大乱,状况迭出。
最后,无一例外的,总是背道而驰,总是,惹人厌弃……
所以她只能选择用最笨拙的方式,守住自己仅存的颜面。
走到楼梯边上,刚刚往下迈出一步,剧烈的眩晕感又袭了上来。
眼前一阵阵发黑,那一脚却不受控制地向着悬空处落了下去。
管陶本能地伸出一只手向着旁边胡乱地抓过去……
居然真让她给抓到了……他的手。
意识还来不及做出思考,整个人就被顺势捞到了一具温暖的怀抱里。
"你不要命了!"
熟悉的声音,优雅低回,沉峻,带着蛊惑人心的磁性与穿透力。
不熟悉的口吻,气急败坏,焦躁,如果她没听错的话,那几分隐匿的担忧……是在为她?
她的手还紧紧抓着他的,而他另一只手臂正扣在她腰间。
原本微不可闻的呼吸此刻清晰地交融在一起,让管陶产生些不分彼此的错觉。
她稍稍抬起眼去偷望咫尺外那张棱角有致的清俊面容,睫毛颤动得不成样子。
他似是有所察觉,目光扫向她,幽深黑眸中那一点光亮粲若星子,瞬间扼住了她全部的心神……
"妈妈!"
是嘉嘉的声音。
季钦面色一僵,迅速移开目光,适时地收回手臂,退开到冷静的距离外。
"妈妈,我,错,了,你不,要,生嘉,嘉,的气……"
孩子满眼恐惧,哽咽着扑进管陶的怀里,微肿的面颊泪痕遍布。
管陶鼻子有些泛酸,靠着墙壁缓缓弯下腰去,将头轻轻搁在他稚嫩的肩膀上,低低叹息一声。
"你没有错,是妈妈错怪了你,嘉嘉原谅妈妈,妈妈以后再也不会了……"
季钦眯起眼睛,一言不发倚在扶梯边上,若有所思。
她太瘦了……生过孩子的女人,几乎没见谁瘦成她这种样子,简直算得上形销骨立了。
他依稀记得她从前好像是得过什么病?
刚刚抱住她时,感觉那具身体轻的像随时都会脱离自己的手臂。
她望过来的目光,分明是痴恋自己不假。
为什么他却总有种始终抓不紧她的感觉……
很久都没有一件事能让他想得这么入神了。
季钦无意识地从怀中抽出一支烟来,点上,刚要递到口中,余光扫过对面,蓦然惊觉孩子正眼也不眨地盯着自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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