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钦下了飞机后,直接抵达事先预订好的酒店下榻。
按照原来的计划,当天下午两个人需要做的工作是将合约最后完善化,次日去赴大客户的商谈。
公事谈到一半,岑优很快发现自己的老板根本心不在焉,目光恍惚不定,很多次都不知神游到何处去了。
"总经理,您看这一条,我认为还有欠合理,是不是应该修改一下……总经理?"
"嗯?"季钦猛地抬头,被人戳破般不自然地低咳了两声,"刚刚讲到哪里,我没听清,重新再来。"
"合约的第六十七条,这里提到双方……"
因私废公从来都是商人的大忌。
季钦选择在最短的时间内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恢复了一贯雷厉风行的做派。
……
……
"应该没什么纰漏了,今天就到这里?"临近收尾,熟谙察言观色之道的得力助手识趣的作出提议。
"很好。"季钦满意颔首。"把合约留下,晚上我找时间再校对一遍。"
岑优动作利索的整理桌面,状似不经意地问了句:"您今天有跟太太联系过么?"
一片静默。
缓下手中的动作望过去,季钦的脸色果然变得不郁。
一时口快触碰了逆鳞,岑优难免心悸,讪讪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您要是记挂小少爷,不妨打个电话回去……"
某人正如意料中那样,依旧无动于衷。
岑优叹了口气,走到门前时,忽然想到些什么,停下脚步迟疑着开口:"对了,您知道隔壁房间……入住的客人,是谁么?"
"别卖关子,直接说。"季钦不满地扫过去,情绪负指数翻倍。
"是肖小姐。"岑优苦笑,"总经理,世上的巧合……没有那么多。"
……
怎会是她?
……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季钦颇觉有些头痛,沉吟片刻,淡淡开口。
……
房间里只剩下一个人。
难得有绝对安静的独处时间,思考却多过享受。
季钦点了一根烟,靠在实木雕花的床头,有一口没一口的送到嘴边抽。
肖颜跟着自己来美国,目的不言自明。
照这种情形发展下去,摊牌也就是这几天的事。
只是这里面有一处疑团,叫他百思不得其解。
这次出国的决定相当紧迫,公司里鲜少有人知道,她到底是怎么做到将自己的行程了如指掌?
曾经自以为很了解的人,到如今已经陌生得面目全非。
而一直被自己所厌弃的女人,却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没那么难以接受,甚至……有些可爱……
他缓缓转动指间的烟蒂,蓦地想起她在自己身下隐忍低回的模样。
明明痛的要命,却死活不肯叫出声来……
她在坚持什么,自己这个"丈夫"就那么不值得交付和信任么?
季钦躺在床上,觉得胸口有些微微发热,也许是酒精在身体里作祟……
他坐起来,想走下床去冲个凉……无意中瞥见静卧在床几上的手机,决定接受岑优的建议。
电话拨通的一刻,声音从另一端清晰无误的传来。
男声。
很熟悉,他有印象。
"怎么是你?"谈不上礼貌还是恶劣。
"怎么不能是我?"对方口气轻松,似乎有意在跟他兜圈子。
"把电话给她。"他不想将时间花费在跟另一个男人毫无意义的口舌纠缠上。
"她不想跟你说话。"对方拒绝得干脆。
手指下意识使力,夹在中间的半截烟便面目全非的弯折下去。
"解先生。"季钦锁起眉头,一字一句咬得极为缓慢,明显蒙上了浓重的阴郁,"我有权利让我的妻子接听我的电话。"
"妻子?"像是听到某个荒诞不经的玩笑,解千阳语带讥讽地反问,"她什么时候在你心里占据这么重要的位置了?"
"与你无关。"季钦的耐性正在争锋相对中一分分流失。"叫她听电话。"
"只要是她的事,就必须跟我有关!"解千阳的怒气终于在他简短的命令里先一步爆发,"姓季的,你给我听着,你要是给不了管陶幸福,就少去招惹她!她跟你身边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不一样!"
什么叫他去招惹她?什么叫"乱七八糟的女人"?
他是凭了什么用这种嚣张狂妄的口气来教训自己?!
季钦脸色一变,将电话拉离耳边一段距离,盯住屏幕怒极反笑:"我给不起,你能?你肯给,她要?"
毫不留情的连续诘问,带着仿若能破开肌肤的尖锐锋芒。
一片安静中,彼端急促的喘息声在电波微弱的映衬下愈发鲜明。
"我的事,还从轮不到别人来Сhā嘴。"季钦烦躁地一把扯下领带,甩在床上,冷笑着开口,"解董事长,记得法庭上那一拳么?先记在我跟你之间的账上,来日方长,我们还有很多机会,可以慢慢地算回来。"
最后几个音刻意拖得极长,然后,"嘟"的一声,电话被修长手指利落的掐断。
……
季钦满身戾气走向浴室的途中,一脚将旁边碍眼的椅子踹翻。
前方街角处,一大一小两个背影,走得飞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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