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什么都没说,对我说的只是回来过年。”
“别提做酒的事了,想起来我心痛。我这次回去累死了,现在手脚还痛。”李文君声音破碎地说着。
“做酒的钱我们拿去还给你同学吧。”我忽然记起的说。
“什么钱,我妈没给,她说好多人情钱转眼要还,现在不用还的她以前也去过。并且除掉采货的钱也没剩多少了。”李文君暗恨愁生地说。
我的下颚板紧,嘴角扬起道:“你不是说那钱你妈不要,给我们吗?”
“成本钱我们没带啊。”
“哦,我忘记了,我们还得清伙食费。”我的愤恨由心中燃起,“其实这本来就不要做酒,我们都不在那,做什么。好了,现在自讨苦吃吧,赔了夫人又折兵,弄得一身的伤痛,还不能诉说。”说完我“哈哈”的笑了起来。
“现在你就取笑起来了。老婆,你是不是觉得我做人好差。”这是李文君第一次低下头说话。
“别的不说,但我觉得,在这次做酒,你不去请你伯父喝酒那是你最大的错误,不管你们曾经的苦仇深恨,但今天你不去请他就是你的错。如果这次你请了他,你们以前的仇恨不就全部勾销了?将来对你父母也有好处。”
“你说得也对,你为什么不早跟我说。”李文君似有所悟地说。
“我有说话的权利吗?小孩做酒你与我商量半句吗?你会听我的吗?在你的眼里就只有你母亲,你妈眼里就只有她娘家。”我愤愤地说。
李文君想了一会说:“这也不行,如果我去接我伯父,我妈肯定会闹起来的。”他无奈地叹了一声说:“是不是我很不孝顺?”
我绽开笑容,然后开始轻笑,“做到你这样子已不错了,问题的严重性主要是你妈太蛮横,霸道,打个不好的比喻,如果谁惹了她不高兴,她像要长牙的婴儿,牙龈痒嘴碰到东西就咬。”
“我妈的缺点其实我都知道,我怕我说了你对她有成见。”
我冷笑一声,心想,“你不说我就没有?哼,早就有了!”
这几晚我们在李家没睡好,今天又累了,虽然李家一大堆不愉快的事惹得我们不高兴,睡眠漆黑一团,当头罩下来,我们一忽睡到天明,觉得身体里纤屑蜷伏的疲倦,都给睡眠熨平了,像衣服上的皱纹折痕经过烙铁一样。早晨起来已是八点了,我给朵朵洗完澡,送给李文君抱。拿出箱子清理东西,我计划在娘家住一个月,朵朵的衣服必须多带点。李文君要上课,我一个人又要带她,还要洗衣服、尿片、搞卫生,买菜做饭很累,在家里,虽然父母年迈了,好歹可以帮我照看小孩。他们都是过来人,带小孩经验足,得个感冒或什么病的也有人出主意。李文君当时是不同意我回家,我说过了年我回家住一两个月。他马上拉下脸,道:“你就这么狠下心,把我一个人甩在这。我一个人在这里有个屁味!”当我把利弊与他说了,他觉得道理得很,削了一个月,让我在家住一个月。
我把衣服清理完,去包里拿钱,李文君看着我拿一千贰百块钱,脸像乌云沉沉的压来,道:“你带那么多钱干吗?”他有一双尖利而冷漠的,不会漏掉任何东西的眼睛,脸上却故意装出一副清高样。
“我回来的车费就是一百,我爸生日两百,朵朵一个月的奶粉、尿片至少要三百,过年给我父母四百。”
“去你家你就知道给你父母钱,去我家怎么就不给,天下哪有像你这种人?”拿下脸的他开始愤怒了,话像打开的水闸,想堵也堵不住了。我迎接着他透过镜片喷射出的不满、愤恨纠缠在一起的那种复杂的目光,道:“不是早就说好了吗?父母生日,每个两百,过年都是四百,你怎么出耳反尔?”我对这个地道的小人充满了鄙夷与不屑。
“我回去就没给啊。”他郑郑其辞地说。
“你不是带了钱嘛,谁叫你不给的?”我反问着。
“我没钱啊,那钱做酒花了;并且我也不知道。”他不满的情绪已把脸涂得灰暗无光,一字眉向两边张扬着,膨胀的鼻孔“哼哼”的出着冷气,愤懑的眼光低视着地面,似乎瞧我一眼都有对他的侮辱。“哪有像你这种自私的人吧,结了婚满心装的还是娘家的人。按道理,你还要把我家看得重一些,你是我家的人了,与我结了婚。我还公平对待,一视同仁。”他来回地踱着,“像你这种自私的女人我是与你合不来!”
我心肝肺腑都要爆炸了,转而我的心又变得异常的沉静,道:“你妈生日回去你再补给不就是了。”
他的脸忽然多云转晴了,看上去已经是容光焕发,仿佛施了魔似的,道:“还补什么补,她生日你给她买件衣服也好啊,###的老婆这次回来过年就给我婶买了件衣服,质量还挺好的,别人都说她贤惠。”
李键在河北一个城市教书,顺理当然的在当地娶了个老婆,叫魏巍,个子有一米六几,长得一副传统的中国美人脸儿—鹅蛋脸,虽然长得不是很漂亮,但是魅力无穷,她那双黑色的眼睛纯净得没有一丝褐色,配上乌黑的睫毛和翘起的眼角,显得韵味十足,上面是两条细细的弯弯的眉毛精雕细琢的衬在那里,给她弹指可破肌肤划上十分分明的两个括号,这样晶莹剔透的皮肤对北方的女是极其珍贵的。她们常常用帽子、遮光伞和手套把皮肤保护起来,以防受到北方风沙、灰尘的袭击。她高高的,比李键高出一寸,不过她的举止是那么文静,走起路来只见那条长裙子轻盈地摇摆,这样也就不显得怎么高了。她那奶酪色的脖颈圆圆的,细细的,从紧身上衣的黑绸圆领中端端正正地伸出来,但由于脑后那把戴着网套的丰盈秀发颇为浓重,便显得略后向仰。
如果她的眼神中有一点焕发的光采,她的笑容中带有一点殷勤的温煦,她那使老公和周围人听来感到轻柔的声音中有一点自然的韵味,那便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了。李文君的叔叔、婶婶、大伯等人非常喜欢她,我也喜欢她,我们第一次见面就像久违的好朋友,聊个不休。
北方人是个毫爽人,她问我第一次来婆婆给了多少钱,我说没有,就是现在他们也没给我小孩一分钱,包括一件衣服。李键听了,道:“给新来的媳妇钱我们这没个规矩,但做奶奶、爷爷的应该给孙子钱。”
魏巍努了努嘴,用手附在我耳边,道:“他们这是山区,思想、风俗还老得很,我们得冲破这个旧观念。”说完她冲她老公诡黠一笑。
“我是不行的,只看你了。”我叹了口气道。
“如果他们不给我,明年就不来了。”说着她眼睛眨了一下,“吃饭还是两餐,饭煮得稀巴烂,像喝粥一样。过年呢?零晨两三点就过来吃饭,说什么在吃饭时如果被别人撞上了第二年就有大灾大难,真是愚昧。”
“你说这话有侮这块风灵保地,小心你老公不高兴。”我打趣着她。
“我讨厌这块地方,明年再不来了。”她再一次强调说。
“你老公回来你也不来了?”我逗着她。
“不来,看到她们一副邋遢的样子我就吃不了饭。”说完她瞄了一眼李母睡的房间,道:“李键他父亲几家我都去了,没有一家窗明几净,你看这水还怎么喝?”说着她把茶杯里的水给我看,“水面一层油星,一股油盐味,还不知道是不是你婆婆她们用洗了碗的水烧成的?”
“你知道鹭丝鸟吗?我婆婆还想在那鸟的腿上削肉呢。”
“本来就是贫穷的地方很节俭的,他们没啥东西吃,如果别人送了个馍馍,还要掰开做两顿吃。”巍巍说。
赠人玫瑰,满掌余香。我何尝不想?中国自古讲究礼尚往来,我第一次去你家一个见面礼都没有,朵朵第一次去你家也没有,叫我还怎么破费?你好意思收我可不好意思相送了。道:“我买衣服给她,她为什么不也给朵朵买件衣服,来叫奶奶一个空人来,去她那过年,一个压岁钱也没有。”
“她怎么没给,来时就把钱给我了,你住院要用钱,那就是她的啊。”
“如果是这样,包里的两千块钱哪去了,不会你们都在医院时家里来了小偷把钱拿走了吧。”没给就没给,给她们作什么人情,撒啥谎?我平生就讨厌撒谎的人,“只怕你在给他们做脸面,她们自己却做了ρi股。你送你妈回来时,不是说她忘记要你给她拣好的钱了,你看自己身上还有钱,懒得跑把自己身上的钱给她了。在你家,你妈不是当着我们的面在问你,你明天去买货,她还有两百多块钱在你那,不要你还了,就拿那钱去买?”
李文君撒的谎被我识破,脸红到耳边,窘迫的心下意识地强迫着嘴嗫开了几次,都没有发出音,看来现在还有点语塞,一时还未找到好的辩解理由。忽然他像哥伯尼发现了新大陆似的,道:“你姐的小孩要给一百块钱,我姐的只给五十?我不去了。”
“李文君你最好是讲点人性,在你家时我是说要给你外甥一百,你也答应了,后来你找到了你妈与她商量,说不要一百,给五十就可以了,你说话讲点良心,否则天打雷劈。”李文君真的惹恼了我,我很伤心。
“我妈是看我们没钱才这么说的。”他以为找到这样的回答感到很满意。
“是看到你姐没钱才这么说的吧。如果说我们没钱为什么当初说好了的把做酒收来的钱一分不要的给我们,现在怎么一个子也没给?并且我们结婚到现在她们还没操劳过,也未出一分钱?”
“你家不是也没有?”气恼的他反博着。
“是我娶老婆还是你嫁人?你送过聘礼吗?你给我睁开双眼好好的看着,睡的全是我娘家,你交一万多块学费是我娘给的,朵朵穿的,盖的,用的全是我娘家的。你家呢,什么都没有。你有什么脸与我谈这些。”
“如果不是给你解决工作我也有四万块钱的安家费,你那份工作就是四万呢?你生小孩在家休息几个月,每天能照样的拿钱,过得轻松自在,就没有点感激?”
“我对你感激得涕淋不尽。为了这份工作,你剥脱了我的自由,消灭了我的自尊,让我成了你的一个附属品,我对你是要五体投地的感恩。”
“你与我结了婚本来就是属于我,要听我的,这有什么错?”他还在执迷不误的说,扯着自己大男子汉主义的思想来垄断满间房子,要把他的权威撒布每个角落。
我昨天在电话里与姐她们说好了我们三个一起回家,家里人在殷切的期盼着我们回家,在我们那儿结了婚的儿女在春节都是成双成对。如果单独的一人回来,别人会说闲话,什么关系不好,对方看你不来等等。为了给父母个欢心,对付世人的目球,我姑且忍受着。他喋喋不休的说烂一套,任凭怎么的侮辱我,毁谤我都无动于衷,他数落着我的不是,我默默地琢磨着自己的心事。 原来在他大男子汉主义的奴欲下,我仅只是他的一个附属物。我偏生是个具有极强个性的人,包括自己的父母他们给了我生命,但我不属于他们;我与你有一纸婚书,属于你的只有爱情,现在爱也被你碰撞得粉末,我已俯拾起来把她收藏着了,我的思想你是无法掌握的,剩下的只是我这空躯壳在这房子里行走着,有哪一天我也会把她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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