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小雪已经帮他洗好了头，正在帮他擦拭头上的水迹，按照以往自己的习惯他是喜欢自己做这些事情的，可是，这一次不一样了，他现在是多么希望能挨在她身边，所以，自己并没有从小雪手上接过毛巾，请不要笑他不道德，因为这是他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情不自禁。

很快，就有一个人理好了，从座子上站了起来，刘东阳估计得没有错，小雪果然是刚来这里不久的学徒，等到那个人站起的时候，站在旁边的师傅就请自己过去，小雪并没有接受那师傅的活，而是提着桶进到里屋去了，刘东阳现在才知道那里是做烧水用的。

他是看着她进去的，当时他只希望自己可以叫住她，说心里话，当时的他已经不在乎是不是有师傅在为自己理发，也不在乎理出来的发型是不是好看，只是希望站在自己旁边的这个人是小雪，可是自从小雪提着桶进去以后，就没有再出来，在理发的时候，他也不知道多少次用余膜偷偷地瞄着那挂在门上的布帘，可是，遗憾的事，自己再也没有机会看见小雪的身影。

自己的思绪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好几次被一边的师傅嘱咐头应该往右偏，应该往下点，好像自己生平第一次去理发店似的，不知道理发的时候应该适时地配合理发师。她多希望小雪可以奇迹般地从里屋出来，奇迹般地出现在门口，可是，一直到自己理完发，也没有看见她，好像她消失在门里面了。

等到自己付完帐时，自己那时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其他理由来，使得自己可以再呆在那里，好像自己与她中间一下子隔了天地，横跨不了，自己也几乎要绝望了，神情沮丧地迈出门槛，这时，小雪从里屋出来，好像事先编排好的似的，对自己说了声：“慢走。”紧接着嘴角就扬起了笑。

这笑里面蕴涵着的秘密，深刻到可以值得刘东阳深更半夜起来意味深长，这笑不仅包容自己这个人，也包容了自己这颗心，自己刚刚表现那么明显，一个女孩子家被一个大男孩子死盯着看若是心里没觉得什么，那才是奇怪呢？

如今这笑在这个时候在嘴角边漾起来，是不是想告诉自己一点什么呢？自己本来已经打算走了，那句‘慢走’可以这样理解‘慢点走’，或是‘不要走’，不管是什么意思，绝不会是那种生硬的客套，一来身份不对，要送客人也是老板做的事，二来时间不像，这个时候她应该还在里屋烧水。她自然不能学自己，也盯着自己看，女生天生的水­性­需要把感情表现得委婉一些，婉约一点，刚刚身边这么多人，她也没有机会向自己做点什么启示，趁着这个缝，跟自己道个别，虽然有点违反常理，可是面子上还是能说得过去，毕竟她也是理发店的一份子，跟客人说声‘慢走’，虽然有点越俎代庖，也可以理解成是她出于礼貌，不过，刘东阳心里明白，等到下一次自己再来的时候，自己就可以收获一份难能可贵的爱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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