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冲冷笑道:“为何不会?他听京中我那皇姐传来的消息,说那苻坚甚是思念我,只是惧于流言,不愿下旨召见而已。转眼十月廿八是他的生辰,若我亲自前去道贺,他必定很是欢喜。我若趁机请求留在京城,然后找机会劝他一统天下,成就令名,说不准他真会听进我的话。”
他口中这样说着,抓握碧落的十指却越攥越紧,浑然天成的优雅气度虽是不改,可眸中的恨意和怨毒,已是无可掩抑。
他从十年前离宫,就再也不曾去过长安。巍峨皇宫,红砖金瓦,盘龙戏凤,对旁人是富贵和权势的象征,对他来说,却是最残忍最屈辱的噩梦。紫宸宫里的一砖一瓦,一枝一叶,都曾见证当年那个小小少年在光鲜优雅的表象下,忍受了多少个欲哭无泪的黑夜。
“你不用去啊!”碧落由着慕容冲几乎将自己的手抓出血痕来,有心想将他那些混账宗亲大骂一顿,可一眼看到慕容冲眼底的伤痛,到底不忍,只柔声劝道,“慕容家还有你叔父和三哥在京城,还有你的姐姐清河公主,他们会劝苻坚用兵的。”
“他们劝了,但苻坚未置可否。而清河,自我出宫后就渐渐失宠了。有时两三个月才能见着苻坚一面,大约也不敢去提这些军国大事,自招嫌疑。”
碧落蹙了眉,不作声了。
这些事,慕容冲极少和她如此细谈,原也轮不到她来置喙。她所能做到的,不过是照顾好慕容冲的饮食起居,听他命令,办些力所能及的事而已。
比如,刺杀林景德。
披了衣,她扶起容色憔悴的慕容冲,叫人准备洗漱之物,并准备早饭。
当日苻晖的到来,已在意料之中。
但他居然没有进平阳太守府,而是直接召慕容冲到他泊在汾河边的大船上去说话。
慕容冲闻报,只得整了衣,令人驾了马车,前去相见。
碧落见他虽是不改素日的优雅从容,但眼底却是异常的幽黑,忆及前日提到苻晖时他异样的表情,自是不放心,遂着了男装,佩了流彩剑,扮作侍从,紧随在他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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