汾水的高大楼船中,杨定紧盯着那个蜷缩在窗前的女子。
她已完全失去了在平阳太守府时的那种活泼自信和飞扬神采,黑眸如寂水,仓皇地望着窗外似永不止歇的雨水,如等待着最后宣判的囚犯。
明明知道,那种宣判可能永远都等不来,明明知道,她唯一可能等到的,只是失望甚至绝望,她还是不死心地等着,守着孤寂慢慢等着。
干净的衣裳,整洁的饭菜,换了几次的热水,也在那种孤寂中被视若无睹。
“如果慕容冲知道你这么伤心,一定也会非常难过。”杨定的嘴角微微上扬,温和地劝道。
碧落哂笑,依旧望着窗外。
他当然会难过。
他们已相依相伴了十年。
可她在他心中,真的如她所想象的那么重要吗?
他甚至说,早打算好了将她送给苻坚。
他还暗示她,苻坚喜欢黑眼睛的女子,如她这般,眸黑如夜的女子……
碧落的脸庞上还是湿漉漉的。她恍惚地想,一定是雨水一直没有擦干,一定是,雨水而已。
“如果天王陛下或平原公知道你这般不愿入宫,一定会对慕容冲很不满。”杨定窥探着碧落的神情,又说。
对他不满又如何?
她也恨他。
就这样将她拱手送人,如同送一块没有感情的木头一般,她就该恨他。
她恨他,那么苻坚对他不满,她应该乐见其成。
可为什么,她心头刺痛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她的胸口,为什么越来越痛得无法忍受?
她终于转过头来,向杨定轻声道:“哦?他把我卖了,我还得为他祈祷能卖个好价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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