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僵了片刻,抬起头时,西方天际沉沉的铅灰色云朵正被一道细细的金红光芒割裂开来,舒缓地迸射着近乎凄厉的红光,如同谁的胸腹被利刃划开,流溢着奔腾而鲜艳的热血。
她转到帐篷后面,躲在旁人看不到的角落里,静静等着。
直到月上中天,苻睿终于套着盔甲,自帐篷中出来。他仰起头,望着那轮倔强地想耀亮墨黑山间的皓月,笑了一笑。
碧落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在得到自己最想要的女人后,苻睿的笑容居然并不愉快,反而决绝、凄怆,带着难以言喻的悲哀。
她迟疑着踏入帐篷时,帐中已经燃起了灯。
小小的一个青铜碗灯下,释雪涧面色刷白,靠着柱子,紧搂着裹了灰布单衣的双肩,一双明眸似蒙了一层密密的雾霭,怎么也看不清晰。她与碧落第一次在长安城外遇到的那个超脱出尘的女子相比,竟似变了一个人。
如同雪莲被生生采下狠狠凌踏了一番;又如粗布包住的明珠跌入了沟渠污淖之中,滚了一身的黑泥污水,再也无人去捡拾欣赏。
或者,她原来的选择才是对的。
她就该许给佛门,高蹈于世,远离俗尘,不该让任何男子碰她,即便是这个爱她至极的苻睿。
碧落取出烙饼,拿酱涂了,递到她手边。她自己靠在柱子的另一边,也卷了一张饼,就着清水慢慢吃着。
过了好久,释雪涧才沙哑着嗓子道了谢,拿起烙饼,一口接一口努力地吞咽着。
“为什么不问我原因?”释雪涧吃了一点东西,显然再没了食欲,望着那跳跃的灯火,低低地问。
0 0
一秒记住www点dier22点com,最新小说等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