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奔了良久,担心累坏了乌飓,这才下了马背,几个马倌迎了上来,大伙都知阿浪才于会宾阁前立下大功,对连家上下的恩情自已深铸,遂都殷勤答谢,阿浪一一还礼,乘此向在场马倌讨教些马类百科,例如如何才能养出像乌飓这般纯黑的马来,又如乌飓的同类究竟属于哪个品种,当应如何称呼
只听得马厩里不时传来:“呀,原来乌飓果真比军营里的马跑得还快”
“那是自然,军营的马吃得虽好”
当日午饭时候,阿浪教人禀告连氏父子与紫宸,就说自己和昆生便在草场与众马倌同桌吃饭。
紫宸得了讯息,知道阿浪是因乌飓的缘故才留在草场用餐,笑道:“看来阿浪很喜欢乌飓”绮绮故意笑她:“赵公子那是爱屋及乌,小姐送的东西它都喜欢”紫宸瞪绮绮一眼道:“就你话多,你可知方才说他是我未来夫君,教大家好生尴尬。
”绮绮道:“小姐你想,那时王恒超只许大公子、二公子或者小姐你出战,老爷不同意你上场,赵公子为何自动请缨”紫宸道:“阿浪他总能在危难之际挺身而出,无论对手多么厉害,他似乎都无所惧。
他想我大哥、二哥和我都不能上场,只好自己代为出战了”绮绮又道:“那他似乎想好了,要以何种身份出战呢”紫宸摇了摇头,绮绮道:“我想啊,在赵公子心里,说不定早就想早就想”瞅了瞅紫宸,见小姐她两眼疑惑,嘻嘻笑道:“说不定赵公子早就想有朝一日能做咱们连家的姑爷”此话一出,紫宸登时发怒,两人本在房中,绮绮见小姐似乎要拿自己问罪,做个鬼脸后急忙奔往屋外,紫宸喧道:“站住站住,你胆子越来越大了”两人虽为主仆,实则情逾姊妹,绮绮拉开房门,侧首应道:“小姐饶命,小姐饶命”正转首向外,陡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横在中央,绮绮定睛一看,来人身着一袭白袍,正乃魏劲夫。
“表公子你怎么怎么在我”绮绮顿觉唐突,支支吾吾说得几字后便匆忙走了,紫宸亦不阻她,魏劲夫显然早在房门外,此刻面色并不如从前欣喜,只淡淡问道:“表妹,绮绮说甚么饶命饶命”紫宸教表哥进入房门,倒了杯茶给他,笑着道:“没甚么没甚么,我和绮绮闹着玩呢”魏劲夫“嗯”了一句,暂不出声。
紫宸问道:“对了表哥,你从大同城里回来啦你很早就在我房门外么怎么不敲门”她知方才与绮绮的对话必然全被表哥听见了。
魏劲夫道:“我和房先生他们处理完城中事务后,听消息说武阳门的人有意挑衅咱们,我便和三位先生赶了回来”紫宸道:“要表哥你来回奔波,实在难为你了。
没事了没事了,自从映超姐姐失踪以后,王恒超到咱们家来挑衅,也并非一天两天的事了。
好歹好歹今日有阿浪相助,才将那王恒超的嚣张气焰退了,只是,爹爹和大哥、二哥还须好好商议如何快速找到映超姐姐”话未说尽,魏劲夫即道:“今日又是那姓赵那赵兄弟从中出手”紫宸红颜欢悦,面上顿如绽放之花,说道:“是啊是啊,你不知道,那王恒超今日带了四个蒙古高手来挑战咱们,还只许大哥、二哥或者我出战后来爹爹不让我和他们动手,杨寨主他们也是爱莫能助,要是表哥你在就好了,可是恰好你也不在,急切之时,阿浪便代我们出战了”说着间眼中不觉已流露出拳拳情意。
魏劲夫心头实已雷霆暴怒,他对表妹向有爱慕之心,方才在外分明听得,阿浪是因冒认了连家女婿才得以出战敌手,虽是权宜之计,在他心里,已将阿浪看做心怀叵测之人。
看得表妹说到阿浪时满脸喜悦的神情,一口怒气自胸腔已急速窜至喉咙,正欲发作大骂阿浪,却见表妹花容姣好之至,怎能在她面前露了凶相当下隐忍不发,转言道:“赵少侠对咱们家真有莫大的恩情”紫宸道:“是啊是啊,爹爹今晚在阁楼设宴,要教他好生喝一回,你不知道,一说到喝酒的事,他总是不能推却”魏劲夫点了点头,淡淡道:“那今晚我便当面敬他几杯以谢其恩。
”紫宸催魏劲夫喝一口茶,事毕,两人一齐往连夫人处用餐。
当晚宴开十数席,各处要员裨将均须到场,连庄主引了头筹,教众人务必尽兴而归。
阿浪望着紫宸,低声对她道:“今晚可以痛饮么”紫宸笑道:“我教应叔叔看了天象,明早小壶溪会降浓雾清霜,数年难得一见,你今晚痛饮也好,不过应须有度,否则明早起不来,错过盛景,那可遗憾啦”阿浪点了点头,沉声道:“好好好,明早你叫绮绮来唤我,咱们去小壶溪”紫宸应了,便坐在了母亲连夫人身旁。
阿浪身居主位,被安排在连氏兄弟右侧,竟离连庄主最近,此为坐席之道,由此可见,连家上下待阿浪已逾重宾之礼。
昆生便在连城箫左侧。
连庄主道:“咱们今晚饮过,从明日起,第一件事便是按照新部署找寻映超世侄女的下落,四寨各部均须不遗余力,就算找遍整个大元,也要找到映超世侄女”连城剑带头喝道:“请爹爹放心,大伙必竭力为之。
”连城箫等自是踊跃称善。
不时美酒佳肴、山珍海味一应上齐,阿浪捧着一壶陶瓷装瓶的佳酿,开口即笑:“好酒好酒”霎时连氏兄弟引众起身,一个道:“兄弟,咱们先喝了这壶,如何”一个说:“兄弟,咱们不醉不归”阿浪瞧了瞧,说出“不醉不归”四个字的正乃连城箫,他此刻面光如霞,原来先前已敬了其父其母两杯,阿浪心道:“城箫兄今夜酒意甚浓,似乎有心喝醉看来他数日内将离开连家庄,又要到中原各地打探那位王小姐的下落了”便与连城剑、连城箫相碰饮尽,紫宸道:“你们慢些喝,这可是陈酿的汾酒”阿浪擦了擦嘴,笑道:“不碍事不碍事,汾酒素来烈而不躁,不易醉,不易醉”紫宸知道他酒量如何,何况既在自己庄里,喝醉之后教他睡下,倒也无甚危险,至于明早小壶溪一游,那是自己想要让他适量饮酒的“伎俩”,小壶溪在采凉山一处葫芦谷旁,生成美景之日一月中恐不下半数。
阿浪与连氏兄弟喝罢,一壶汾酒半滴不剩,正歇得片刻,四寨主、展渊、展顺又来夹击,似乎早已布置了策略,正是个“车轮战术”,阿浪以一抵六,四寨主等又非凡物,酒量不说能与阿浪抗衡,三壶、四壶却也为难不了他们。
阿浪心想:“今夜喝了之后,我恐怕也该离开连家庄了”想到师父的事尚待探详,终知“天下无不散之宴席”这话果真不假,斜眼之间,紫宸那倾国颜色迸入眼前,确有千般万般不舍当下只好多饮几杯以抒情义,适逢魏劲夫送来一杯烈酒,要与阿浪一口饮尽,阿浪举杯敬道:“魏兄多多担待”魏劲夫佯装怒道:“好你个小子,是鞑子派来刺探军情的么”此话一出,大厅里霎时如热锅沸腾,尽皆哗然,连城剑笑道:“表弟你喝多了,哪里说话”紫宸亦道:“表哥酒量可不如从前了。
”连庄主哈哈大笑,教房碧烟安抚魏劲夫,一面对阿浪道:“赵少侠切莫担忧,敝庄有成百上千坛好酒,你今晚想要喝尽,却也不易。
”连庄主喝了许多,也稍有醉意。
阿浪站起身来,缓缓走向西侧一桌,道是他有何举动
原来那桌上坐着毛贵。
阿浪早瞧见了毛贵,只是连氏兄弟、四寨主等轮番敬酒,倒让自己无暇他顾了。
毛贵但听得满场轰隆,望上座一探,知道阿浪离席之意定是想与自己剧饮数杯,当下心血沸腾,万没料到阿浪果真不嫌自己出身低微。
两人须臾并拢,抚臂而笑,毛贵喝得满头大汗,教身旁一人连开六壶汾酒,递了一壶给阿浪,自己再举起一壶,在座众人远远瞧见两人的举动,均为之一震,阿浪身材魁梧,面色极俊,毛贵貌虽不雅,气势却是十足,连庄主在上座亦叹道:“真是燕赵悲歌士”紫宸呆呆地望着阿浪,只不言语。
但瞧阿浪与毛贵各起三壶,“咕噜咕噜”倾涌直下,两人并排坐了,其余的自皆挪位,阿浪再起一壶,敬了满桌,便与毛贵说道:“毛大哥,来日方长,阿浪要是离开了连家庄,在外总是不忘与毛大哥今日痛饮之事”毛贵不善言辞,这时义气上头,口中只是不断念到“好兄弟”三个字。
也不知是两个时辰还是三个时辰,抑或是四个时辰,阁楼正厅饮宴才缓缓落下帷幕。
阿浪隐约听得几句紫宸的声音,却似乎又在梦中,只觉头脑甚胀,口中甚渴,念着念着,眼前即是一黑
白龙玉雕89:
0 0
一秒记住www点dier22点com,最新小说等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