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嘉仪皱了皱眉头,刘岩这条计策凶险之极,其阴狠毒辣,远超过韩嘉仪的想像。
“爱卿,这条计策,未免也太毒了吧?”
“陛下明鉴,执掌天下的人,必须先要有孤注一掷的狠劲,丹凤公主还差得很远,她如果过不了这一关,陛下就回了北朝的特使,削了丹凤公主的公主头衔,放她回归山林,以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让她走吧,陛下和她的母女情分,也就到此为止了。”
“那么俞黎呢,朕也要这样对付他?”韩嘉仪的眼睛,幽深似蒙着一层迷雾,看不出真心所在。
“陛下心中,不是想让俞将军取代如今皇后的位置吗?如果以一虎易一虎,那岂不是白辛苦一场?也是时候考验一下俞将军的忠心啦。”刘岩的字字句句,都说到韩嘉仪的心坎上。
“好吧,朕现在就召洛华来,告诉朕的决定。爱卿你躲到内室里面去,听听朕的爱女的反映。”
刘岩进入内室不久,洛华就来了,一头青丝散挽在耳边,珍珠的发簪摇摇坠坠,一身水蓝纱衫,容仪俊爽,风骨雅秀,让人一看见之忘俗。
“母皇,您找我?”洛华问道。
“是的,洛华,今日,北朝又派苏彭君前来向朕提亲,要求朕将你许配给睿纭国的太子元清,这件事你可知晓?”
洛华点点头:“是的,我已经知道了。”
“这次的形势和上次不同,这次朕准备答应北朝的提亲,将你嫁过去。”
“母皇,我不愿意。”洛华很清脆地撂出话来。
“你说什么?”韩嘉仪微微睁大眼睛,她没有料到洛华可以拒绝的那么干脆。
“我说,我-不-愿-意。”洛华的声线中,好似有冰块在“咯楞咯楞”撞击,在这酷暑的天里面听来也生出几分冷意。
韩嘉仪板起面孔:“洛华,你这是在跟朕说话?”
洛华冷冷地反问道:“这里除了母皇,还有别人吗?”
“丹凤公主,你要知道,违抗朕的意思的后果。”
洛华转了转黑如点漆的眼珠:“母皇,女儿不明白,前几个月您还急着要将女儿嫁给俞将军,就是为了将女儿留在身边。为何仅仅几个月之后……”
韩嘉仪回答:“此一时,彼一时,现在……”
“人说母女亲情无价,原来在母皇心中,也就是此一时,彼一时的份量。”洛华出言讽刺道。
“洛华,你在朕面前如此无礼,就不怕朕降罪吗?”
“母皇,您要将我许配到北国,洛华已经说了不愿意。这抗旨不遵的罪名一项已经足够,何必又另外拉上一项藐视圣上的罪名。”洛华字字句句,针锋相对,不肯让步。
“洛华,难道你的心中,一点都没有琥珀国的黎民苍生吗?”
洛华摇摇头:“母皇,并不是女儿无情无义,而是女儿觉得,如果女儿连自己的人生都无法掌握,又有何资格去管琥珀国的黎民苍生?母皇乃是一国之君,自然可以口口声声为国为民,但是当年您抛弃我们父女的时候,洛华可没有天真的觉得母皇真是为了天下黎民考虑,恐怕多数还是为了自己的野心。洛华今日言尽于此,母皇如果觉得不中听,那洛华甘愿受罚。”
洛华每一个字,都如针尖一般的锋利,韩嘉仪沉默良久,对于这个女儿,她终不忍心以重罪降之,便说:“洛华,这件事你好好考虑一下,朕现在不要你的答复。三个月以后,你考虑清楚了再来回复朕。但是在这期间,朕要限制你的行动,没有朕的许可,你不得随便离开初云轩。”
“既然如此,那女儿告退了。但是女儿的心意不会改变,希望母皇明白。”洛华也不再坚持,只是往内室扫了一眼,接着就离开了韩嘉仪的御书房。
洛华走了以后,刘岩慢慢地从内室里走了出来,韩嘉仪笑着对他说:“爱卿,你看朕这个女儿,真是个倔脾气吧。当着朕的面,说起话来还是针扎的一样。朕看和亲这件事还是算了吧,洛华真的不愿意,她就算去了北国,也不可能有多大的作为,不如就让朕回绝了北国,削了她丹凤公主的封号,然后让她回到她父亲身边,逍遥自在地生活算了。”
刘岩摇摇头,连忙阻止道:“陛下,不可草率行事。微臣倒觉得丹凤公主不愧是陛下的爱女,不畏强权,坚持己见,不妥协,不懦弱,条理明晰,心思坚定,以后只要一有机会,一定可以成大器。陛下就这样让她回归山林,岂不是有些暴殄天物?”
“北朝这一路,就算太子的重病是假,也可谓凶险至极。”韩嘉仪感叹道。
“所谓丹凤,如遇烈火,必当涅槃重生,岂可跟一般凡鸟相提并论?”
“但是如今洛华的心中,情义二字,远比她的野心来得重要。”
刘岩点点头:“这个微臣倒是看出来了,不过所谓情义,并非是野心的死敌,不分轻重的愚蠢和莽撞才是,丹凤公主承袭了陛下的血液,心中岂会没有野心,只是现在缺少一个引子而已。”
“爱卿既然这么说,朕的决心已定。就依爱卿的先前说的计策行事,最后的路,让洛华自己选吧。”
“但是火凤将军俞黎如今正在岭南打流寇,这个计划缺了他,可就是无根之木,根本无法实行。”
“这个爱卿不用担心,朕以天气酷热,不宜立即嫁娶为由,将这件婚事拖上两三个月。到时候俞黎肯定从岭南回来了,依他的性子,这件事不会不管,后面的事,朕不说,爱卿也能知道吧。”
刘岩躬身道:“陛下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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