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元清看见洛华就这样素衣素裙,骑着留斑那样威武的白老虎款款而来,先是哑然失笑,继而稍微感叹,他的王妃,还真是奇思妙想,花样百出。
元清站了起来,走过去轻轻扶住洛华,低声在她耳边说:“王妃,怎么这么隆重呀,本王都看直眼了。”
洛华笑着用扇子遮住樱桃小嘴,悄悄说:“不小心把脚踝崴了,借我们恪蓝总管的留斑虎骑一下。”
“你这样一出场,舅父大人的身子都软了。”
“舅父大人真是一个斯文人,可能对野兽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吧。”
“王妃既然腿脚不便,本王扶你入座。”
从沉鹃苑的门口到花厅的最后一段路,是太子元清亲自搀扶着洛华走完的,那正是新婚燕尔,郎情妾意,情深意浓,王岫看了脸色不由地一黑:太子正是特意做戏给老夫看呢。
洛华坐到了太子位的左首,留斑就乖乖留在了她的脚边,趴在地上,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这时候流水突然窜进了花厅,它一早上没有看见洛华,正思念地紧,这时一见洛华坐定,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硬是坐到了洛华的另一边地上,还非常邀宠地探探头,洛华笑着捏捏它的脖子,流水舒服地张开嘴,露出它一口锐利的森森白牙。
王岫眼见一只大白虎坐在洛华的脚边,已经心悸不已,不过留斑是恪蓝的宠物,王岫见过几回,也不算新鲜,如今又不知从哪里窜出一只小白虎,坐在洛华的旁边,目中无人,不由地脱口而出:“又……又一只老虎。”
洛华笑着宽慰道:“舅父不必惊慌,这流水是留斑的小儿子,我平时在府中寂寞,养着玩玩的。舅父放心,它不会轻易伤人的。”
王岫讪讪地笑了一笑:“太子妃真是奇人,养老虎来解闷。”
洛华轻轻摇着扇子,但笑不语,但是此刻无声,却是胜得千言万语。
王岫此次前来,原本是想推荐几个名门闺秀给太子做侧妃的,但是如今这个情形,他倒是觉得不便开口了,否则洛华天天将这一大一小,一公一母两只老虎在太子元清身边一放,哪个不要命的女人敢靠近呀?于是就沉吟了一会,只是问:“太子前一阵子派恪蓝总管来找老臣,所为何事?”
元清用修长的手指轻轻抚弄着汝窑山水彩瓷高脚杯的杯沿,淡淡地说;“自从本王吃了太子妃的灵丹妙药以后,顿时觉得神清气爽,精神大好,本王想,这十年以来,本王的日子也过得甚是憋闷,是该出去透透气了。”
王岫非常理解元清话语中“透透气”的意思,这十余年来的卧薪尝胆,韬光养晦,其间的厚积薄发,岂是等闲。只不过,如今“利剑出鞘”,成王败寇,已经没有丝毫的退路了。
“咳咳,太子殿下,太子妃她……”王岫轻轻咳嗽了一下,示意提醒元清,接下去要说的可是机密中的机密,是否应该清场?
洛华知道王岫话中的意思,她继续摇着她的纱扇,在太师椅上坐得稳稳当当,丝毫没有挪动的意思。
王岫自然不能直接赶她走,一时大家都僵在那里。
元清此时笑着说:“舅父,洛华是我的王妃,就是自己人,舅舅在她面前说话用不着避讳。”
王岫在心里暗忖:难不成短短半年之内,太子和南国公主已经生死相盟了?我待会要说的事情,传出去,可是要满门抄斩的。
于是,王岫笑道:“不是老夫要对太子妃殿下见外,只是怕太子妃文弱,听不得老夫口中要说的话。”
洛华纱扇摇摇,笑着说:“舅父大人今日前来,不就是想和太子商量怎么早日夺宫吗,这有什么听不得的?”
洛华此话一出,元清、王岫、恪蓝均是十分惊讶,太子元清从未和洛华透露过他今后的行动,没想到她今日席间一言,居然八九不离十,三个人面面相觑,一时都没有出声。
“太子妃真是痛快人,一开始就把这层窗户纸都捅破了,那么依太子妃的高见,太子以后这局棋,应该怎么走?”王岫问道。
“太子这局棋,走到这一步,其实是个死局,如果想要鲤鱼翻身。除了要将以前所埋下的伏笔都利用起来以外,还需要有弃子。”洛华缓缓说到。
王岫一听,觉得洛华的话非同小可;“敢问太子妃,所谓弃子,到底指的是谁?”
洛华没有理睬王岫,只是看着元清,眼如秋水般澄明:“太子,洛华斗胆问一句,您想要夺宫,预备拿翔王怎么办?”
洛华口中的翔王,就是元翔。
“翔弟……”元清闭目沉吟了一下;“说实话,本王不想为难翔弟,不到最后关头,本王不想要他的性命。”
“既然如此,就请太子先弃了翔王吧。”此话出于洛华之口,格外让元清惊讶,他看着洛华黑白分明的眼睛,探寻她的真实心意,但是洛华的眼眸深如潭水,什么也探寻不着。
“太子妃,您说弃了翔王是什么意思?”
“太子想要王位,第一面对的是父皇陛下,第二要面对的是醇贵妃,但是醇贵妃不会直面太子,她手中的利剑,就是翔王。父皇陛下如果不想让太子继位,那么他要倚重的,还是翔王。太子如果想要登基,就要除掉面前的一切障碍,如果太子顾念兄弟之情,不舍得对翔王动手,只有将他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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