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愿,愿作乐中筝,得近玉人纤手指,砑罗裙上放娇声,便死也为荣。
孟不离焦不弃连袂用肘臂粗鲁的横冲直撞,才得以钻出人群、进入大门,霍然眼前景致大开,一股凉风送爽使人精神一振。
前方湖面蔚蓝,波水粼粼,映着绿柳迎风飘展,好似温柔女子在挥手招呼,尤其湖里小舟上的红男绿女戏水调情,无边春色弄人心弦。
两旁楼阁沿湖畔建筑,配上岩峻假山,倒榭水中,看起来层层叠叠连绵无尽处,突显气派壮观,充满江南山光水媚的特色。
这和他们俩以前时常光顾的三瓦两舍破落娼妓户,有若天壤之别。
孟不离大开眼界道:“肯定是地!这楚地笼罩着一股优雅浪漫的情怀,真不愧为一古都!但是处处笙歌,游客如织,到哪里才能找到江南第一名妓饶曲柔?”
焦不弃一拍鞶囊银两,双眼色眯眯四方流转,扯其衣袖咽了一口唾液,迫不及待轻声道:“老大,听说饶曲柔身价万金,又好像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对咱们哥俩有个屁用,好不容易偷溜出来……就这么说,咱们别得太久了,不如找两个姑娘压压火,那才实际受用喽!”
孟不离猛点头咧嘴直笑,举袖擦拭口水,乐得附和道:“肯定是地!简直说到了我的心坎,搔痒得浑身难耐,热血沸腾,不去那么呼拢个三百回合,还真对不起我的‘小祖宗’……”
焦不弃手舞足蹈乐得翻上了天,抢先走一步,高声叫道:“咱们还傻伫在这里等个什么劲?就这么说,快找人去!”
孟不离朝天鼻孔有如两个铜板大,呵气如牛喘,一派老大的威风样脱口道:“找谁?”
焦不弃方正国字脸一笑,显得更大更扁,道:“就这么说,咱们又不是娶亲……当然是找老鸨或者龟公,探听一下行情喽!”
孟不离握拳一敲额头,笑呵呵尾随跟上道:“肯定是地!我真她妈的挑骚水的走回头——乐过了井(景)!”
两人一前一后,亢奋地唱着荒腔走板有如牛呥的家乡小调,还各自挥举一柄折扇煽凉,故作拓落不羁的公子哥儿模样,边散步边一搭一唱悠闲道:肯定是地!平生大愿,愿作昭君怀中琵琶抱,靠她两个“年头”,便就闷死也销魂。
就这么说!午夜梦回,梦化西施洗濯流水纱,贴她雪白玉腿湍滚,便就踩死也销魂。
边唱边走中,实则双眼远眺四方,于花花绿绿衣着的人群里头,开始寻找老鸨及龟公。
年纪较大,满脸涂抹胭脂,故作摆臀骚姿晃荡走路,嗲声嗲气的女人,一看就知道是老鸨。
这种女人的身后必定会有一名男子尾随,法令规定,头顶须戴绿头巾以辨其身份,这种装扮十分醒目,也就是人称的“龟公”。
孟、焦两人收起折扇,故意各取出一片半巴掌大的金叶子,当扇煽凉,金黄熠熠耀人双目,最能引起老鸨的注目。
当他们走到一栋阁楼前。
果然两对老鸨及龟公,同时向前各拉着孟、焦一人问候。
左侧的龟公迎袖挥挡,一旁年约四十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老鸨,迅速地挽住孟不离手臂,热情地用胸部靠着,撒娇嗲声道:“哎哟!这位公子爷可是姓王?难怪奴家感觉十分眼熟……您好久没来捧奴家林娘的场了……”
老鸨林娘故作噘嘴朝另一名老鸨示意:这头肥羊是老娘捷足先登,可不许违反妓院阁楼的规矩,硬抢有主的生意。
另一位老鸨长得一副标致的瓜子脸,确实比林娘年轻风骚更有姿色,连忙拉着焦不弃裤头不放,但出口脏话有点叫人不敢恭维地骂道:“林娘的歪嘴吹胡笙——嘟嘟哮!跑到我纪外包场的‘炮凤烹龙楼’门口来撒野抢客?还敢跟老娘讲院规?就凭你旗下的几名烂货,就是卖光了上下三个嘴巴,也没有实力缴得出包场税,一群无主的野鸡被人打得到处满天飞,还凭什么跟我争!”
恶毒的口气,却也透露出这个年代的包税制,但是利刀割体疮犹合,言语伤人吃不消。
林娘气得浑身颤抖,便舍了孟不离,冲上来,有如一头母老虎张牙舞爪,欲撕裂纪外的臭嘴巴。
怎料到纪外一个箭步冲出,掀裙抬腿一踢,三寸金莲上套的厚厚木屐鞋,又快又准撞至林娘的丰胸,痛得她脸色煞白,蹲在地上差点气郁闷绝。
纪外淬口浓痰冷然道:“老娘没有三分三也不敢上梁山!就凭你这个软脚虾的贱货也敢找碴?也不打听打听我‘花中针’纪外的厉害!”
两名龟公拉住老鸨纪外百般劝说,赶紧扶着一脸吓煞的林娘离开,真怕出了人命。
“淋母卡好,女人打架这么狠?”
“干你老母的……凶巴巴地这么一踹,岂不肿成了三个奶?”
孟、焦两人看傻了眼,脱口便是一堆痞子粗话,连这种风花雪月的生意都如此竞争?光听她们的姓名,“林娘及纪外”还真八字不台哩!
老鸨纪外转过身,便换了副笑容可掬的亲切模样,一手抓住一个人的裤头,两人半推半就顺势进了楼内。
三层建筑的楼阁,从顶楼传来悦耳的乐音。
小丫鬟奉上人参茶,香味弥漫一楼客厅,孟、焦两人当然识货,便举杯贪婪地一口饮尽,用眼角余光去观查厅内五名客人,皆是一派衣着亮丽自命风流的人物。
老鸨纪外从他们举止粗鲁、谈吐不雅的外表看来,便知道是从乡下来的上包子,没经过什么风流大场面。
所谓:吃饭配菜脯,赚钱开查某(闽音:嫖妓),就是这两个宝贝。
这种典型的节俭人物,对中意的姑娘最会打肿脸充胖子、最舍得花钱找乐子,只要让他们高兴,下次就是当掉裤子也会再来。
如何将他们口袋榨个精光,就是老鸨的本事。
宽敞厅内七个大男人,只有两名留辫子的未成年丫鬟伺候着,没有艺妓出来招待,未免也太过冷清,真教孟、焦两人感觉失望极了,隔壁一连串的楼阁可能有比较标致的货色吧?
喝蔘茶嗑瓜于实在无聊,简直浪费春宵一刻值千金的美好时光,孟不离不耐烦询问道:“纪老鸨,肯定是地!这里平常生意一定很冷清,要不然怎不见姑娘出来接客?”
这么一提醒,好似说中了另外五名嫖客的心中事,皆以目巡视显露不满。
纪外抿嘴呵咭呵咭一阵浪笑,忙举小圆纙扇替其煽凉嗲声道:“哎哟!奴家还没有嫁,别叫老了,这几日来忙翻了天,奴家旗下百名的姑娘有一半早被恩客包出场了,其余的都在二楼房间陪客,等下一摊的酒席备妥,就轮到你们了。”
焦不弃一呆转而脸露不悦脱口道:“她妈的!就这么说……你不是叫咱们来洗别人的‘锅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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