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福茫茫不可期,大都早退似先知。
当君白首同归日,是我青山独往时。
愿索素琴应不暇,忆牵黄太定难追。
麒麟作脯龙为醢,何以泥中曳尾鱼。
醢:肉酱。醢人:古代的一种酷刑,把人杀死后剁成肉酱。
张心宝侧身双手握剑做刀势右斜斩式,刃锋触地的姿态不动如山,其双眼厉芒闪炽凝视着地面上扬平肢离破碎的尸体,现着挡我者死的冷酷笑容,令人观之毛骨悚然。
实则是张心宝感觉丹田内的那点先天之气自动流窜到背部,暂时封住了毒性的漫延,昏眩的脑门为之清醒,这是凝劲的重要时刻。
“青龙堂”堂主韩畅见状不敢托大,立即解下缠绕腰间六尺长拇指粗的铁链于双手,与“白虎堂”白彪手持宽厚斩马刀连袂而来。
丐帮“青衣门”没有其他高手比他们更有默契,青龙、白虎联手亦是那样天衣无缝,皆是跺足即威震一方的狠角色。
韩畅万万想不到刚才困于“三才阵”的张心宝其武功及心性已与现在判若两人?尤其斩杀杨平的残酷手法简直到了泯灭人性的地步。
白彪曾亲自督导麾下去收拾与张心宝对阵后的数十名帮众残尸,十丈方圆彷若炼狱,无一具不是焦黑如炭的形状,可见其深藏不露的刚烈武学,自己岂能不如履薄冰般小心应战。
韩畅及白彪面面相觑,皆面露恐惧地苦笑一下,如果掳了这个中毒的小魔头,换来魔威震天下“邪神”的索命,这真是何苦来哉?
莫非军师李宥融已有万全之策,能一举搏杀他们爷孙俩儿大小魔头?
放眼江湖还有能与“邪神”抗衡的盖世高手吗?
操他XX的!一个幕后运筹帷幄的臭儒生随便耍耍嘴皮子,就让多少人为其丧命?
必须生擒!否则以军法处置。真是人在群雄并起的乱世江湖,感叹身不由已的悲哀。
两人数十年的老交情当然十分了解对方性格。
两人出手在即。
后方拜子鹰尾随督阵,褪下右臂包缠的牛皮手套,展露出如鬼般地尖锐五爪,显然粹过奇毒,是名用毒高手。
白彪望着韩畅暗使一个眼色,韩畅一默后莞尔一笑:虽然笑得苦涩,却也明白其意向——
结论就是,不如让张心宝逃得越远越好,最好毒发身亡死于荒山野岭,不就什么责任都没有了!
拜子鹰两侧尚有四名壮汉挥舞刀剑装腔作势地帮衬,却裹足不前,因看见张心宝的残暴杀人手法,早已吓破胆了。
张心宝体内由兽血兽骨化身最为敏感,当下却完全感应不出山雨欲来,杀气漫天的危机。
满月当头。
他昂首朝天,如一头野狼拜月狂啸一声,是针对空中盘旋的那头“毒鹰”而发,暴戾阴鹭之气,吓得毒鹰腾空逃逸。
他眼角余光扫向右侧密林,侧听那股河水激石的声音。
韩畅和白彪知晓他在想些什么,这正是大好机会。
“嗦!”
韩畅右臂一甩,六尺柱链电射,蜿蜒有如灵蛇出洞,欲缠锁张心宝的脖颈。
白彪双掌紧握斩马刀一翻,用刀背横扫张心宝的腰间而来,还真怕刀刃将其斩为两截。
张心宝在凝然欲发的气机牵引里,直觉地感受到他们所传送出来的怯意讯息,从铁链及斩马刀连袂一击中探知并无杀气,但两人的勇猛抢攻默契十足,喝杀声震天了亮,掩遮一切。
他无暇去思考为什么?因为妄动了真气又使脑门一阵昏眩,心知要糟糕了。
他先迎剑劈斩飙至的铁链荡开左侧,再起右脚飞踢斩马刀的平面往右劈去,准确拿捏两种兵器的间距力道,令老江湖的拜子鹰暗中赞叹其对阵的精明判断。
“当!嗦……”
铁链把斩马刀缠牢四五圈,迫得韩畅与白彪两人已无用武之地,不得不暴退五尺躲开张心宝三尺青锋的追击。
岂料张心宝并不追击,反而转身朝向观战掠阵的拜子鹰,倾力手握剑挥洒而去,剑华大炽,生死间的雷霆一击。
拜子鹰虽有防范,面对寒森霍霍的剑气,好似从眼前的月亮激射出来,整个皎洁月盘忽地破碎。
看不见天狼宝剑的实影,只瞧见满天耀眼的剑花,割碎了温柔的月光,光碎里,竟传出如狼群奔腾蜂涌而至的嗥吼声,由远而近,又若潮汐涨退起伏般,憾人心弦,令人恐惧莫名。
这般光景,教拜子鹰脸色骤变,瘦削的身体倏退忽进,忙抬双臂十指鬼爪乱舞,窜出丝丝黑毒真气,每一退都是张心宝剑光暴涨,每一进都是啸啸指劲如水银泄地般无孔不入地侵入剑网中。
张心宝见其指劲竟是当世绝学之一的“九幽白骨爪”,不敢轻敌立即变招。
漫天的细碎光华一敛,突然缩化成一团耀眼强光。
光团有如明镜反射弹回了黑毒真气,波及四名帮众,立时哀嚎滚地死于非命。
拜子鹰惊骇莫名,因收缩的爆烈光团不再有丝毫的空隙容其指劲攻击,当然不敢再攫其锋,暴然抽身而退。
怎么也料不到张心宝居然会强行运功猝然攻击,不顾毒性漫延全身的严重后果。
当拜子鹰挥袖如鹰翔般飞掠一丈开外,才发现上当了!
原来耀人目眩的光团刹那间有如昙花一现,是张心宝灯枯油尽,回光反照的唬人假象。
“谢谢拜老鬼替我除去四个废物障碍!”
张心宝撂下这句话,若狼腾的身法已然隐进了密林杳然。
拜子鹰暴跳如雷破口大骂,韩畅与白彪两人刻下才解开了兵器纠缠,欲掠身追赶而去,却被其喝喊住了。
韩畅佯装一脸气急败坏道:
“拜供奉!小魔头这一去有如纵虎归山,为何不趁其毒发追赶生擒?”
拜子鹰颜面尽失气呼呼地咒骂道:
“操他XX的李宥融那个迂腐臭书生!好像预知他能有惊无险地逃走一样,指令明确写着小魔头入林莫追,由别人换手追缉,命我们立刻赶往‘郑韩故城’听命行事,这不就白白把欲擒到手的功劳,拱手让人?”
白彪却打揖奉地谀笑提醒道:
“拜供奉!功名富贵人人爱,但您自认为能与‘邪神’魔魁一战否?如今这个小魔头有如烫手的毒山芋,人见人怕。咱们任务已告一段落,还是遵照军师的指令为要吧!”
拜子鹰老脸一红,哪会不懂其话意,便猛然点头,故作一派心有未甘的矜恃道:
“老夫的‘毒鹰’在空中追踪依然派得上用场,就便宜别人吧!到了‘郑韩故城’就由你韩畅做东主,那里大半是你的族人好办事。”
韩畅笑得暧昧道:
“莫非拜老哥有断袖之癖?或者喜爱玩其他的花样?这可找对人了,我包您一路乐到底!”
供奉成了老哥的称呼拉近三个人的距离,高高兴兴地连袂找乐子去,刀口舔血的生涯不胡天胡地轻松一下,岂不是对不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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