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叹君逝双绝月,使我伤怀奏短歌。
世上空惊故人少,集中惟觉祭文多。
芳木新叶催陈叶,流水前波让后波。
万古到今同此根,闻琴泪尽欲如何!
贵妇殷湘灵腾空而起,高举五指扣发瑟琴弹射出四十九条六尺长晶莹剔透弦丝,再掼伸六尺瑟身为丈二长度,贯盈先天之气如钢丝般坚韧,霍霍生风,欲将重创跌地的东瀛浪人真田广泽及张心宝切割成碎片,方泄心中之恨。
忽见张心宝如狼回顾,双眼血丝充瞳迸出诡异邪光,咬牙切齿愤懑不逞,嘴角滴涎鲜血,反转身来,惊见其双臂至腕金芒熠熠耀眼的手套,乃是强取自韦山鬼的特殊武器。
他忽尔震天暴戾一声狼嗥,顾不得崩裂的肩腿伤口,仍凝聚全身精、气、神欲做困兽之斗,将浑厚内元集结双掌,若托天之势轰然拍出!
张心宝左掌的劲气黑黝黝,右掌的劲气却呈白茫茫,两股劲气竟如陀螺旋转,迸射出五尺之外,随即互撞燃爆,化为百川汇聚融合般的千万小螺体,迅速辐射一丈方圆,形成一片气旋劲海,再分阴阳两股黑白顺流漩涡,滚滚若雷鸣互相牵引气机,彷如惊涛骇浪,气势磅礴无与伦比。
凌空腾身而至的殷湘灵粉靥骤变,冲口惊呼道:
“‘太极拳九字诀’之第六重‘柔’体!你竟能阴阳并济形成‘太极八卦’字图,这招‘抱日太极’从何处偷学而得?快从实招来!”
她下坠之势已经无法闪避,霎尔间投入庞然阴阳气旋劲海。
殷湘灵武功确实十分厉害,霍然变招,先将六尺瑟琴投入气旋劲海,双足踩踏若乘舟破浪随其飘浮。
想不到她居然深谙“太极拳”要诀,一经举动周身俱皆“虚灵顶劲”,劲发先天之气护体,神已内敛,气已鼓荡,无使有缺拳处,无使有突凹处,无使有断续处,其根在脚,发于腿,主宰于腰,形于手指,一气呵成,环顾四周,乃能得机得势,立于不败之地。
阳极劲气旋若海浪汹涌从左翻腾攻来,她就双掌急拍却不攫其锋,用“卸”字诀牵引往右侧泄洪般而去,直接撞击右方阴极劲气,旋袭卷而至的浪翻,悉数被柔劲若棉絮般吸纳,悠忽间,阴极柔劲攻来便重复施为。
她脚踩瑟琴潜在无边气旋劲海里,去探虚实,而虚实者谓阴阳开合也,则为“太极拳”第一要义,不知虚实,立且不稳,何能转动轻灵。
她身法左腾右翻气盈飘荡不歇,而双掌若急弦繁鼓交互直拍,让一波衔着一波的浪翻攻向气旋体,阴阳波劲节节贯串,无丝毫间断。
局外观战,只见两人一上一下片刻间交锋。
张心宝脸色煞白,鲜血湿透半身,其双掌画圆苦苦支撑,发出的磅礴太极气旋海,已然是强弩之末了。
殷湘灵双掌连拍的掌劲愈来愈猛,愈发愈旺,如日中天,自成格局罡柱,好像是一根通天定海针去扰和那片阴阳漩涡气劲海。
本是阴阳两极互相排斥的旋,才一会儿功夫就融合一体,形成更大的顺向气旋涡流。
就是这种契机。
殷湘灵浑身凝劲,双足猛踩瑟琴,瞬间贯入,雷霆一击。
轰然一声!
六尺瑟琴与张心宝托天双掌对上,刚好封住激射的掌劲,迫得细碎气旋滚滚四散。
瑟琴再撞。
张心宝有如紧绷的风筝断了线一样,被抛掷丈外摔得七晕八素,趴于地面呕出大量鲜血,气若游丝奄奄一息。
殷湘灵掠身过去用单足重踩其背脊恨声道:
“小魔头!你的‘太极拳’是从哪位武当耆宿处骗来?若不从实招出,妾身这么一踩,就要你落得终身瘫痪残废了!”
张心宝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遇上了施展“太极拳”的绝顶高手,虽然一身血污狼狈重创,但傲骨尚在,乃合目养神,咬紧牙根来个不闻不问。
“好个倔强的臭小子!”
话声一落,殷湘灵单足改踢其肋骨,“噗!”地一响,闻得肋骨断裂声,又将他踢得滚碌碌地几个转身,痛得他脸色由白转绿,气郁闷绝地有如撕裂内腑般,只好凄厉哀嚎方能舒开五脏若焚的剧痛。
殷湘灵冷然道:
“妾身还以为你是铁打的金刚,原来是个绣花枕头,你真是睁眼瞎子不观河水流势,与妾身斗尚嫌太嫩了。”
张心宝睚皆欲焚怒恨填膺,痛苦难当的沙哑声道:
“臭婆娘……你又是何方神圣……你这头吠叫的母拘……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殷湘灵玉容骤怒厉声道:
“啐!你身如烂蚕要死不活,嘴里竟专捡污臭,看妾身怎么整治你这个奸淫烧杀无恶不作的禽兽!”
张心宝怒发冲冠,豁出生命般的傲然道:
“闯荡江湖哪天不是在腥风血雨中渡日子!优胜劣败弱肉强食的环境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但即使我再色欲焚身,也奸不到你这个破鞋烂穿的臭婆娘!”
殷湘灵怒极而满脸通红,仍是高贵矜持神态,不发一语制其周身七大|茓道叫他无法动弹,一脚踢开其受伤严重的右小腿,只见他疼痛得颤抖十分厉害,却强忍不再哀嚎。
“小淫贼!快说出你爷爷‘邪神’魔魁的隐藏处,以及‘太极拳’盗取由来,妾身就让你一个痛快,要不然就刑得你体无完肤,生不如死!”
张心宝虽不能动弹,嘴里却猛然一口鲜血喷在她的丽服上,怒目凝视,一付强悍不屈的气概。
殷湘灵一脸煞气轻弹瑟弦激出一条线弦,准确地划破右小腿下的靴子,立显失血苍白的脚掌,再用瑟琴锐角往两根脚趾撞下。
“喀嚓!”一声脆响。
两根脚趾连肉带骨碎糊一地红白,悚目惊心!
“嗯……”一声沉闷长吟。
张心宝痛得额头青筋暴胀,双目蹦突好似要喷火一样,牙齿抿咬下唇渗出鲜血,无法动弹的魁梧身躯痉挛颤抖。
殷湘灵脸色凛若寒霜,却透出一股快意恩仇的酷意,冷冷地嘲讽道:
“求饶呀!你充什么英雄好汉?如果再不回答妾身的问题,就将你全身骨骼一节节地击碎,妾身有的是时间,慢慢折磨你,看能硬到几时!”
张心宝若万蚁噬心痛澈心扉,依然闷不吭声。
殷湘灵冷哼一声,高捧瑟琴再次击落。
“喀嚓!”一声,比较方才更脆更响。
三根脚趾碎成肉糜,只余脚盘抽搐颤抖,鲜血涅涅惨不忍睹。
张心宝痛得五官如槁木死灰挤成一团,翻转身体向下,一脸挤进泥泞之中,宁愿窒息而死,也不愿让这位恶毒残忍的女人听见哀嚎凄痛的声音。
“波…波…”一头栽进泥泞,发出了一阵气泡声音。
殷湘灵双眸异采喃喃自语道:
“好小子!算你有一点骨气,居然练有少许的先天之气,于剧痛激冲下,解开了受制的|茓道,让你这么容易死去,我还能问出个什么名堂?”
她一把攫住其襟领,使劲一甩,便将张心宝如抛死狗般摔到真田广泽的身旁,“碰!”地一声,惊醒了他。
真田广泽见张心宝一头泥泞血污及右脚掌五趾皆碎,骨肉迤糜一地,已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气愤填膺,忽觉前胸起伏剧痛,已经断了四根肋骨,仍不改豪气厉声道:
“混蛋!你是那个门派?好个残酷的手法,杀人不过头点地……张心宝是名杀手中的杀手……杀死武功比他高强的温伸……本就必须不择手段……你为何不给我们一个痛快!”
殷湘灵自豪冷哼道:
“妾身祖父是武当派开山祖师爷张真人的第六大弟子,当年武林尊称‘殷六侠’而不名,外祖父是明教‘杨左使’。除了祖师爷张真人当年亲传自创‘太极拳’给徒孙‘张教主’之外,就是祖父‘殷六侠’对这套拳法最为精湛,张心宝这个小魔头居然懂得施展‘太极拳’,妾身哪能不追问?要不然早就杀了你们,还需在此与你们饶舌嘛!”
殷湘灵自报来历,确实大有来头,居然比当代武当掌门人‘太极神剑’冯日机高过两辈,比明教暂代教主“气吞乾坤”寇厉人更高三辈,集道、魔绝学于一身,百来岁年龄却看似徐娘半老,驻颜有术,难怪气势凌人,不将张心宝及真田广泽放在眼里。
张心宝真是衰星当头,一日数劫,却仍不向命运低头,厉声道:
“太极是圆的,跟着绕总会有碰头的一天!你搬出显赫背景有什么屁用!君子报仇三年不晚,恩怨分明是江湖铁律,有朝一日要你死得更难看!”
殷湘灵双眸杀机大盛斥喝道:
“妾身以影武者监护人的身份,暗中监视陈友谅的一切动态,告诉了你们来历,还会叫你们活下去吗?小魔头快回答我的问题,就留尔等一个全尸吧!”
张心宝披头散发形同厉鬼,凄楚悲切的仰天大笑转而恨声道:
“技不如人,夫复何言?我宁愿自裁身亡,也要让你这个顽固不化的老女人无从追查‘太极拳’的由来,不再受人棱辱!”
张心宝迅速举掌欲拍天灵盖自尽,却被一旁的真田广泽搂个正着,双双滚于地面,救回了一命。
殷湘灵哪容得张心宝在眼前自尽而颜面扫地,趋前就要行刑追供之际。
她的背后密林处,激出一点银芒飙飞而至。
张心宝眼见飙射而来的银芒暗器两头呈尖锐梭形,眼神乍亮起来,快速推开真田广泽脱口道:
“真田兄!快匐地不动!”
张心宝率先趴地的突兀行为和慌张的扬声预警,却令殷湘灵有所防范,认为偷袭的银晃暗器必是淬有剧毒,一点都沾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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