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你还未付账呢。”饭店小二的声音打断了冯宝的思绪。冯宝回过头，看了看小二，将手中银子递了过去，吩咐道：“不用找了，剩余的银子你帮我买些包子。”小二见冯宝大方付了银子，脸上立即现出笑容，点头哈腰道：“客官稍等，我马上将包子送来。”

很快，小二提了一个篮子跑了过来：“客官，你要的包子来了。”冯宝看见篮子里堆满了包子，约莫有四五十个，热气腾腾的，点点头，伸手接了过来。

大步来到街角，冯宝蹲下身，将篮子放到两个孩子面前，柔声说道：“刚出笼的包子，趁热吃吧。”两个孩子瞪大眼睛看着冯宝，满脸惊疑之­色­，但很快，眼中又现出了渴望之­色­，小女孩口中甚至流出了口水。

“吃吧，这些包子是专为你们买的。”冯宝满眼爱怜之­色­，柔声劝着。那男孩认出面前之人正先前搭救自己之人，犹豫一下，将怀中妹妹放在地上，翻身冲冯宝叩头：“谢谢恩人。”起身抓起两个包子，先递给妹妹一个，自己接着也大口吃了起来。

看着两个孩子贪婪吞食的饥饿模样，想起自己往事，冯宝心中不觉有些难受：“这两个孩子孤苦伶仃，忍饥挨饿，想必和我一样，幼年便失去怙恃。我却要比他二人强了许多。”心中既怜且悯。

两个孩子一口气吞了七八个包子，脸上饥饿之­色­祛了许多，打起了饱嗝，可眼睛依然盯着盆里的包子不放。冯宝见了，笑道：“一次不要吃太多，免得吃坏了肚子。这包子都是给你们的，留着慢慢吃。”

男孩听了，又是翻身连连叩头：“谢谢恩人，谢谢恩人……”小女孩却是坐在地上，瞪着一双明亮大眼睛，楞楞地看着冯宝。

冯宝忙伸手将男孩扶了起来，柔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男孩犹豫了一下，看见冯宝满脸和气，并无丝毫恶意，这才说道：“我叫丁立，”指着小女孩：“这是我妹妹丁香儿。我们家原来住在城北酸枣巷。”

“你父母呢？”冯宝又问道。

丁立的眼神突然暗了下来，低下头，小声说道：“父亲不见了，娘亲病死了。”

“不见了？”冯宝楞了一下，觉得有些奇怪，问道：“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小女孩丁香儿听见冯宝问话，Сhā嘴道：“父亲出家了。”眼睛却好奇盯着冯宝上下打量。

“什么叫出家？”冯宝更加奇怪。

“出家就是当和尚。”丁香儿歪头看着冯宝，脆生生地说着。“和尚？”冯宝突然想起了晋阳城中法华寺前见到的那几个光头。

丁立看见冯宝一脸疑­色­，想了想，说道：“娘亲活着时曾说，父亲受了城外光明寺和尚的骗，执意到光明寺剃度做了和尚，抛弃了我们。娘亲曾带我和妹妹去光明寺找过父亲，可父亲不肯见我们，传话说什么‘俗世的一切都是假的，空的。他要抛充俗世的一切才能修成佛，超脱轮回，获得永生。’娘亲骂父亲自私自利，气病了，后来就死了。没过多久，家也被人占了。”

“原来和尚是这样一些东西。”冯宝点点头，说道：“介绍一下，我叫冯宝。”尽量放缓语气，轻声说道，“我和你们一样，父母都走了。”丁立听了，猛地抬头，瞪大眼睛看着冯宝。丁香儿仍然是晃着脑袋，好奇地上下打量着冯宝。

冯宝慢慢说着，仿佛沉浸在梦中一般：“我以前还有一个兄弟，后来也死了。现在我是孤身一人。”目光在兄妹俩之间来回看了一下，“你们要是同意的话，以后我就是你们的大哥，丁立，你以后就是我的兄弟，我的亲兄弟，丁香儿，你以后就是我的妹妹，我的亲妹妹。”

丁立万没想到冯宝会说出这番话，楞了半晌，忽然跪在冯宝面前，连连叩头：“大哥，兄弟给你叩头了。”冯宝连忙扶起丁立，说道：“起来吧，兄弟。你我以后就是亲兄弟，不要动不动就叩头。”丁立听了，抱着冯宝的胳膊失声痛哭起来，连声喊着：“大哥，大哥……”丁香儿在一旁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有点害怕，伸手紧紧抓着丁立的衣服，眼睛紧紧盯着冯宝。

丁立哭了一会，抬起头，拉着丁香儿的手说道：“妹妹，快叫大哥。”丁香儿仍有些害怕，一双大眼睛扑闪着，怯生生叫了一声：“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