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你当初肯帮我，我早就走了。”

“如果你走了，或许会错过一个人。”

“你在说墨丞？”上官绛长长哼笑了一声，摇摇头，“我和他是不可能的。”

“苏芳城当初甚至觉得和一个战俘都有可能，为什么觉得和凌玄帝君没有可能？只要你安安分分留在天界，他一定会封你做帝后——这婚事若成，于天界、于苏芳城都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你也听到今日帝君的念想，自我跟随他以来，这念想无时不刻支撑着墨丞前进……你明明就喜欢他，为什么这种时候不肯帮他一把？”

月弄影说话素来尖锐，且字字句句都向着墨丞，或许是昨日之事在他心中也留下梗结，甚至不惜提及那些“逾越”过往，故意逼问她的话nAd3(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她蹙眉，不理解他在执着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以前的事情。”他的声音依旧平静，脑海中不断涌现墨丞这些年来在济世仙境向他求药的片段，“墨丞身为凌玄帝君，要承受这么多责任，他已经很累了……普天之下若有女子能与他一路扶持走下去，那个女子，我只能想到是苏芳王。”

青衣医仙抬眼看她，眸中一片期许。

上官绛深吸一口气，“月弄影，你到底在想什么？”

“都是些……快要忘记的事。”

“那不是还没忘么，能不能告诉我？”

“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就是……我不知道该对你说什么。”他垂下眼，­唇­角的笑容有些意味不明，“抱歉，有些事我不能逾越，但我希望能够亲眼看到苏芳王将自己认定的路走下去。”

之前逾越，当真逾越；往后逾越，无心逾越。

他总是喜欢和她玩文字游戏。

“我忽然有点后悔方才来到这里，可若不来与你说清楚一些事，我想我会后悔一辈子——月弄影，我希望听到你的真实想法，这关系到我心底的声音。”

她哼笑了一声，走近几步，用目光描绘着他的轮廓，“墨丞答应过我，封后大典前，会让我离开。这段时间发生的很多事情就像是做梦一般，而你，就是让我入这场梦的引线……我承认自己对你有特别的感情，现在我想知道这种感情究竟是什么，等我明白了，或许才能清楚我对墨丞是什么感情。”

他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听着她的话。

末了月弄影妥协，“没错，计划是墨丞的，可引苏芳王乱了阵脚被擒来凌玄天界的罪魁祸首……是我，所以，你是想来对我说声谢谢么？”

“呵，我可一点都不感激你，要知道，若非是你，若非是你……”

若非是你，怎会遇见他？若非是他，心弦怎会如此纷乱？想来这话颇为矫情，叫她说不出口……于是上官绛停在这里，心绪愈发郁结沉闷：有个人在心里莫名就重了起来，可惜这个人不叫月弄影，她想要续写的故事生生就被掐断在这里，多可笑。

“月医仙，你医得了心病么？”

胸口的泣血的苏芳花是墨丞留下的印记，她本以为那是自己一生耻辱，可眼下手指轻轻按压，却觉得温暖无比……这大概是离开之后，关于墨丞的、唯一不会被时间磨灭的记忆了。

“或许可以一治，如果你愿意的话……毕竟，最初给苏芳王瞧病的人是我，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的症状。”月弄影微微一笑，“上官绛，这话你问过我，我无言以对，如今你若向要我医心病，便老老实实回答我：在苏芳城时，你对我动过心、有过情么？”

女子没说话，红裙浮动，她三两步走到月弄影面前，忽然踮起脚搂住他的脖颈，猛地吻过去。

­唇­上温热触感令月弄影有些措手不及，本能地想要退开，双腿却如灌铅般不能行动。

犹豫只是一瞬，男子伸手将她拥住，加深那个吻——既已逾越，不如由心而去。

何况，他也想明白自己的心病可有药医。

­唇­舌间的绞缠仅仅是毫无意义的动作，过了许久上官绛慢慢松开月弄影，面上却没有女子应有的一丝羞赧表情，反之却是一种如释重负的轻快。只见她双肩一耸，长长吁了口气，抬手替他抚平胸襟前的褶皱，低声道，“约莫没有……这便是我的回答。”

她说不清当时感受，但至少能确定，现在不是。

那萦绕在心头如同魔咒一般的余音终于消散­干­净：心病还须心药医，她的心药不是他。

这样也好。月弄影依旧是淡淡的表情，弯了一下­唇­角，转过身去。

上官绛依稀想来，那抹间或会出现脑海中的青­色­影子就在那样不怎么缠绵的一吻结束后，彻底从她脑海中消失抹净，那晚他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这样也好”，然细细回味，这四字却更像是他自己对自己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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