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妈妈!”天宠这次叫得更清楚,黑眼珠转动了几下,嘻嘻一笑,还想床上爬起来:“于妈妈我口好渴,我想喝水。”
于芳赶紧按住她,眼泪已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宠儿,你乖乖躺着别动,于妈替你去倒。”
这声宠儿,说明她已认定,眼前这个女孩就是她疼爱的宠丫头。
无法解释醉酒的天宠为什么会恢复记忆,她还半撑起身体,伸手替于芳擦着眼泪:“于妈妈你别生气了,我再不敢了!”
潜意识地,见于芳一哭,她就把过错全揽到自己身上了。
“于妈不是生气,我是太高兴了。”听她这样说,于芳更激动了,擦了把眼泪,试探着问:“宠儿,你真是宠儿?”
天宠歪着脑袋瞅着她,似乎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然后舔舔嘴唇。
于芳赶紧站起身:“你等会,于妈马上替你把水端上来。”
“我要温水。”
“于妈知道。”
天宠喜欢喝温开水,这个细节让于芳更激动了。
她抹着眼泪跑去厨房,醒酒汤已经煮开了,在锅里骨碌碌翻滚,她开了小火,找出天宠的专用水杯,盛了大半杯温水,正准备端上楼,听到门铃响,原来陈思思回来了。
她只得放下水杯,跑去门边把陈思思放进来。
“思思,你也喝酒了?”看到陈思思也是歪歪扭扭,一身酒气地走进来,她赶紧把对方扶住。
“于妈,天纵哥回来了么?”陈思思看上去比天宠清醒多了,瞧了眼灯火大亮的客厅问。
“回了,也刚回。”于芳锁好院门说:“正好,我煮了醒酒汤,等会给你送一碗。”
“醒酒汤?”陈思思站住了问:“天纵哥也醉了?”
“是宠儿,她今晚喝多了,三少正在上面照顾她呢。”不知不觉中,于芳也不叫苏心了,也不知陈思思听出来没有,她揉了揉额角说:“谢谢于妈,那我先回屋了。”
等于芳端着用水浸凉的醒酒汤去天宠的卧室时,她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小脸侧在枕边,被枕头压得扁扁的,两颊绯红,红唇微微嘟起,可爱地吐着酒气。
看着她这个姿式,于芳又感动了,她跟了天宠近十年,以前为了她这种睡姿,没少教育她,可是现在见到,却是惊喜交杂。
是她的宠儿没错,她早就该认出来的。
一时激动,她也忘记天宠和三少之间的暧昧了,坐在床边,一瞬不瞬地瞅着她,好象想把这些天的揪心都看回来。
与此同时,阮天纵从浴室出来,眸光一暗,他记得刚才回屋时是开了灯的,可是现在,卧室的灯全熄了,透过浴室昏黄的灯光,隐约看到自己的床上隆起一个人形。
“宠儿?”他试探地问了一声,揉着头发向床边走去,闻到空气中淡淡飘来的酒味,他的唇角挑起来:“于妈走了?”
被子里没有动静,他心情很好地坐到床沿,伸手去拉被角。
他以为被中的天宠又象平时那样跟他调皮呢,所以当一只小手从被中伸出来,勾住他的胳膊时,他一点都没有反抗,顺势向下一滑,躺倒在床侧。
被中的小手也探向他的脖子,紧紧搂住,一个温软纤细的身子向他贴过来。
只是那么一瞬,阮天纵警觉地扣住那个几乎凑到她唇边的女子。
“你是谁?”
即使是黑暗中,他也立刻分辨出那股不属于宠儿的陌生气息。
虽然酒味具有很大的迷惑性,让他几乎以为这就是宠儿,可是以他的敏锐,以及对天宠的熟悉,很容易就认出来了。
女子虽然被他扣住肩膀,却不管不顾,攀在他颈边的手猛地用力,似乎想把他的脸拉过去,卯足了劲要一亲芳泽。
阮三少怒了,哪来的不长眼色的女人,连他都敢调戏?
除了天宠,他还能被其他女人强吻到,他也不用混下去了。
他捏住女人的指尖猛地用力,非常之不怜香惜玉,女人随即发出一声惨呼,她痛苦地蜷紧手心,尖锐的指尖从阮天纵颈边划过,拉下几道长长的指印。
两人倏地分开。
女人倒在床头呻吟。
床头灯也亮了。
“是你?”
看清这个不长眼色的女人是陈思思,阮天纵俊脸冷沉,他的印象中,陈思思是个知性的女孩,以前两人一直相安无事,他甚至都把她当妹妹般看待,没想到这次过来,她会三番两次地犯混。
“天纵哥……”陈思思摸着肩膀,三少这一下,她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被捏碎了,歪倒在床脚,五官皱成一堆,灯影下完全没有以往的温婉,反而显出几分狰狞。
“在我生气之前,立刻从这里离开!”阮天纵冷峻地挑眉看着她,一点抱歉的意思都没有,如果不是看在两家以往的交情上,估计直接就把她从窗户扔出去了,哪还有那么多废话。
陈思思咧着嘴,从床边半坐起身,并没有听话地消失,反而低下脸,一把推开肩侧的衣角。
她本来就只穿着贴身内衣,阮天纵俊美冷艳的五官紧紧绷起,刚准备喝止,女性浑圆的香肩已经暴露在空气里。
阮三少下手真的很重,只片刻的功夫,她白皙的肩头已经现出几道青紫的指印,昏暗的灯影中特别刺眼。
陈思思仰起脸,就这样摊开半边身子,也不顾什么女性矜持了,气恼地控诉:“天纵哥,你捏痛我了。”
“出去!”阮天纵已从床上立起身,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口气冷淡,仿佛眼中的只是一盏灯,一面墙,而不是一个活色生香的女人:“不要让我动手。”
他觉得话说到这种分上,陈思思一个大家闺秀,应该会知难而退了,可很明显,他还是低估了女人。
只见陈思思一个抬手,直接把内衣从领口扯开,露出胸衣,半跪在床头,挑衅地向他挺挺胸。
“来啊,动手啊,有种你就动手!”
阮三少的脸色黑得几乎可以挤出墨汁来,但是没等他采取下一步行动,陈思思突然缩起身体,捂住脸哭出声来。
“呜……天纵哥,你知道么?今天我差点就被一个老男人给欺负了……”零碎的呜咽声从她指缝间挤出来。
阮天纵俊逸的眉心拧紧,如果陈思思还象刚才一样撒泼,他大可以不顾脸面地把她扔出去,可是她突然崩溃,令他有些束手无策。
怎么说,他之前还是把她当妹妹一般看待的,不好做得太绝。
可是,任由她这样子呆在自己房里也不是办法。
陈思思还在断断续续哭诉,她本来是存着看阮天纵的名义来A市出差的,因为昨晚被他拒绝了,有些拉不下面子,正好今晚市委有个应酬,她便跟着去了,想借机避一避,哪知酒席中一个副局长喝多了,言语之中对她不规不矩的,这其实也没什么,本来他们这些人,酒席上说些荤段子吃点小豆腐什么的都很正常,但陈思思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又心里有气,一来二去的就和那副局长干上了。
虽然他们当时被在场的人劝开,但散席后,某局长怀恨在心,又借着酒意,在停车场把她拉住,想拖上车欲行不轨。
陈思思拼命挣扎,好在停车场有其他人,她大声呼救才侥幸逃开,可是受了很大的惊吓,事发后她第一个想起的便是阮天纵,给他打电话,想趁机哭诉,没料到他果断把电话转给陆遥,一句多余的安慰都没有,陈思思很受打击,特别是回家后,听于妈说起天宠也喝醉了,看到全家人对她呵护备至,一相比较,心理更不平衡。
“为什么?那女人根本不是宠儿,充其量不过是个赝品,我知道你们是因为宠儿才对她这么好,可是,比起她来,我跟你们更亲啊……”
听她这么说,阮天纵俊脸一沉,也不说话,跨着长腿走出去,敲了敲对面的房门。
于芳闻声走出来,轻轻带上门,压低音量:“三少,宠儿睡了。”
阮天纵一时也没留意她的称呼,只是朝自己的卧室微微颌首,斜倚在门边并没有进去:“于妈,过来一下。”
于芳莫名其妙地跟过来,看到床上的女孩背影吃了一惊,等走近,看清她的长相,更惊讶了:“陈小姐?”
陈思思似乎也没想过阮天纵会叫外人进来,诧异地扭过脸,身上的衣服还没穿,袒着上身,脸上泪痕交错,半跪在床头,说不出的狼狈。
于芳惊愕的视线在她身上扫了几眼,才恍然大悟地捡起她的外套,替她披到身上。
“于妈,陈小姐喝醉了,走错了屋,麻烦你把她带回去!”阮天纵冷冷的声音传过来。
陈思思这时才觉得难堪,扯住外套,眼泪扑簌簌直往下掉。
她这时的眼泪和刚才又不太一样,刚才还存了心引起男人的怜惜,可现在只是怨恨,气他一点情面都不留,不是说女追男隔层纱么?她一个女孩子都把纱脱光了,袒胸露背地站在他面前,却遭到如此羞辱,她心里涌起一阵又一阵的懊恨。
看到于芳把哭哭啼啼的女孩带出去,阮天纵才嘘出一口气,这时他倒想感谢陈思思了,如果不是她,也不能赶走于妈这个大电灯泡。
直到两人的声音彻底消失在一楼,他才轻手轻脚地推开对面那扇门,颀长的身影掠进去。
于芳看宠儿睡着,就替她把大灯关了,只开着盏小夜灯,晕黄的灯光下,女孩侧身躺着,抱紧被子,长长的睫毛在眼窝下扫下浓浓的阴影,喘息均匀,睡得还挺香。
阮天纵在床沿边坐下来,黝黑的视线落到女孩脸上,眸底的寒意一片片融化,唇角勾起浅浅的弧度。
仿佛感应到有人在旁边,睡梦中的女孩踢了下脚,裹住被子的小手也伸展开来,在床头翻滚了一下,重新歪着脸趴到床上,安静下来。
看着她转瞬间又变成无尾熊状态,男人无奈地摇摇头,伸出手掌,想把她身子搬正。
说起来,这丫头恶劣的睡姿也是他惯坏的。
小时候,这熊孩子每回抱着大哥睡的时候,总是喜欢侧过身子,一只手搭着他的腰,半张小脸埋进他怀里,久而久之,养成这种趴着睡觉的坏习惯。
阮天纵憋了她很多次也没完全纠正过来,只好算了。
为此,阮天宠童鞋还暗自抱怨过,可能是因为长期压抑,才养成她如今这种小平胸。
所以,作为罪魁祸首的大哥同志,必须要负责。
此刻,阮同志轻轻握住她的胳膊,小心翼翼地扳着她的身子,眼看着女孩在被子里翻过身来,可是一扑腾,身上的被子被她一脚踹开,下一秒,仿佛觉得被人握住肩膀不舒服,反手扯住男人的手掌,用力一拉。
没费多少劲地,阮三少的精健的身子便被她扯到床边,多亏他眼疾手快地撑住床板,才避免压到她身上。
女孩又睡着了,手还拽着男人,被子被她踢落一半,就这样仰面躺着不动了。
男人好笑地扯过被子替她掖好,也顺势靠着她躺倒,单手支着额,头悬在她脸侧,静静看着她。
这张熟悉的小脸,明明他已看了十几年,可是很奇怪的,怎么看都看不够。
他看着她从呀呀学语,慢慢长成婷婷玉立,这张脸,好象每天都在变化,每天给他新的感觉。
直到他惊觉,他的视线总是不由自主追随她,她的一颦一笑,都能牵动他的心弦,就算他身在千里之外,只要一闭眼,眼前总会浮现她的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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