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对于自己厌恶的事情总是不吝斥责的,尤其是女人。女人之间又很容易产生共鸣,这种大规模的共鸣会让一个群体的声音自然而然地变成正义的呐喊。可惜呐喊并不能改变事实,男人仍然在前仆后继地找小姐,于是女人们只能哀怨,只能把这一切归结为“男人有钱就变坏”这个理论。
第二天早上,马同林打发走那个小姐,然后去敲二狗的房门。
二狗还沉浸在温柔乡里意犹未尽,磨蹭了半天才把房门打开。
马同林靠在门上,点了一支烟,对着被窝里的那个女人说:“小妞儿,该下班了。”
那姑娘也不避讳,直接从被窝里钻出来穿衣服。这是个奶大ρi股圆、一脸俗气的女人,但是很符合二狗的品味。临下床,二狗还在那小姐ρi股上摸了一把,一脸淫笑。
马同林从兜里掏出一把钱,捻了两张给她。那姑娘冲马同林笑了笑。马同林觉得这女人虽然一脸俗气,但是很有职业道德,起码她知道应该冲照顾自己生意的人笑一笑。顾客就是上帝,所有的生意人都应该懂得这一点。
“下次记得还来照顾我生意。”出门前,那姑娘说了一句,声音不大。
马同林没吭声,摆摆手让她走了。抬眼看看二狗,二狗还沉浸在笑意里。
“别回味了,哥。这种姑娘多的是,想找随时再来。琢磨琢磨正事儿,开个店吧。”顿了一下,他又补了一句,“为你好。”
二狗又恢复了那种惯有的老实巴交的神情,沉默了许久,说:“我再想想。”
1997年农历的最后一个月,也就是春节前,马同林发了一笔大财,这是他之前没有想到的。
随着春节一天天的临近,买烟的人骤然多了起来,多到马同林几乎招呼不过来,尤其是最后几天,八十平方米的店铺,白天几乎都处于爆满的状态。平时畅销的低档烟现在几乎没人买了,人们至少是买中档烟,买高档烟的人也是大有人在,一买就是四五条,甚至七八条地买。人们像是突然发了疯,既不问价钱,也不辨真假,几乎都是很麻利地掏钱,拿烟,走人。
这一度让马同林误以为回到了计划经济时代,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过年对于中国人来说太重要了,过年肯定是要办年货的,而烟这种东西几乎是年货的必备品,无论是招待客人还是孝敬老人,都少不了用烟,而且像这种充门面的时候,谁也不会拿着低档烟去丢人现眼。还有一种情况,过年正是找借口巴结领导的好时候,人们都扎堆儿送礼。有这样一个大背景,他的生意能不好吗?
马同林没有辜负这个机会,更没有心慈手软,在这个一年一度的节日前,他用倾囊而出的假烟给人们送上了属于他的节日祝福。
大年三十晚上,马同林在一片喜庆的鞭炮声中收摊回家。他喜欢放炮,但今年他没有买炮,他很忙,忙着把人们送来的钱揣进兜里,所以顾不上买炮。这个月,他足足赚了六万多块钱。
他有钱了,人生中第一次他觉得自己成了一个真正的有钱人。
他想给父母买上一大堆东西,好好孝敬孝敬他们,让他们可以为儿子感到骄傲;他还想给他们几万块钱,告诉他们不用再那么精打细算了,让他们过过好日子,享享清福——如果他们还活着的话。
春节过后,生意冷清了很多。这是淡季——该送礼的都送出去了,短时间内再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节日,抽低档烟的又恢复了原来的水平。大多数时间,马同林都是坐在店里,盯着路边光秃秃的树,好像在等它们发芽。发芽就表示春天来了,人们会发春,会变得亢奋,这种亢奋会刺激他们的消费欲。当然,这没有任何科学道理,只是马同林瞎想的。和春节前的状况相比,现在的落寞让他太难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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