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样?要不要叫小唐送你到医院擦些药?”何颂天转头关切地问我。
“不用,不用,过几天就好了。”我连忙放下捂着脸的手。
他仔细瞧了瞧我脸部受伤的部位:“嗯,这儿有些红肿,还好没有破相,否则我们这些男同志难辞其咎。今天我们这些人里除了小唐,就数你最英勇了。”
“这就叫强将手下无弱兵。”肖总跟在后面打趣。
“你这个强将刚刚在干什么?任由你的小兵在前冲锋陷阵,自己躲在后面。”
“小CASE嘛,当然不用我亲自出马了。”
何颂天没有再接口,而是问我:“你想在车上休息还是和我们一起继续考察?”
“轻伤不下火线。”我回道。
本来是一句无心的俏皮话,不知触动了他心底哪根神经,他脸上竟然流露出感伤怜惜的表情。
但很快,他重又恢复正常状态:“那走吧。”
一行人边走边聊。
秘书介绍说:“马家岭周围的耕地被征用后,农民转为居民后仍居住在原村落。很多村民没有工作,大多靠出租违章建筑为生。这里外来人口众多,人口密度大,社会管理混乱,公共安全隐患多,改造难度极大。”
何颂天环顾四周,坚定地说:“改造城中村势在必行,遇到任何困难我们都得克服,不能退却。”
我们绕过一处小作坊,里面正在加工熟食,熟食散发的香气引来一群苍蝇嗡嗡盘旋叮咬。
“像这种三无产品不知要送到什么地方。”我想象不知情的人津津有味地吃这种食品,只觉恶心。
“城市管理确实还有很多盲区和漏洞。”何颂天说着,往前紧走几步,在拐弯处消失了。小唐不放心,紧跟在他身后。我还待在原地看那些食品如何被生产出来。
几分钟后,小唐拿着一个小包裹给我:“拿去,敷敷你的脸。”
我接过,原来手帕里包着一根棒冰。
我把它贴在脸肿的地方,感觉凉丝丝的,挺舒服。
我感激地对小唐说:“谢谢你啊,小唐。”
“不要谢我,要谢你就谢谢何市长,是他叫我拿给你的。”
我们一行人继续在村里左看右看,指指点点。
我捂着脸跟在后面。
“怎么样?感觉好点吗?”
“好多了,谢谢何市长。”
“不用谢。”何颂天感慨地说:“我们小时候,棒冰可是稀罕物,见不得像你这样糟蹋的。”
我憋屈,是谁叫我这么糟蹋的。
“何市长,”肖总走过来:“这里安置原村民问题不大,但是旧城区的居民要他们搬过来,恐怕颇有难度。低收入水平的家庭会更加依赖市中心,因为他们上下班,上下学不便,高昂的交通费用会削减他们其他生活花费。还有老年人搬过来,看病就医也很不便。”
“在城市规划中市政配套设施会覆盖这个区域,这里会通地铁、造医院、建公园,不久的将来,这里会出现一个崭新的现代化城区。我们听听觉得很美妙,可画饼不能充饥啊。这宏伟的蓝图需要我们一步步去实现它。”何颂天轻快而又语气坚定地说。
棒冰慢慢融化,我感觉好多了。
我们这一行人颇引人注目。走在狭窄的黄泥路上,两旁低矮的小屋里常有人探出头来张望一下,或者有人干脆倚在门框上,从兜里掏出香瓜子,一边嗑一边看着我们。
突然,小屋里窜出一条大黄狗,冲着我们汪汪汪叫,好像对我们很有敌意。我们站定跟它对峙,屋里有人唤它,它才不情不愿地摇着尾巴离开。
我们继续往前走,“叮铃铃”,一辆黄鱼车载着液化气罐朝我们骑过来。我们赶紧闪在一边,贴着墙壁挺直站立。车轮离我的脚尖只有几厘米的距离,晃悠悠地转动着。我紧张地攥紧拳头,手心里冒出冷汗。
等黄鱼车驶过,我才放松下来。住在这里真是恐怖呀。
我们慢慢往前走,迎面走来几个人。见到何颂天,他们先是吃了一惊,接着疾跑几步,来到我们面前说:“何市长,我们没有接到通知,不知道您要来,否则我们一定会在村口安排人欢迎您。”
“不用,这样很好。”何颂天对他们说:“我们到村委会坐坐,你们给我们介绍一下马家岭现况。”
“好的,好的。”
我们在村委会的会议室坐下,他们忙得不亦乐乎。茶水瓜果瓜子糖果都上齐了,俨然是茶话会的模式。
何颂天皱着眉头:“不用忙这些,我们坐一会就走。”
“是,是。”他们嘴里应着,脚步也没有停下来。
“你们都坐下。”何颂天命令他们,他们这才安分地坐下。
“你们先介绍马家岭的住户情况。”
村干部把村里的住户情况一一介绍,其间何颂天的秘书做笔记,而肖总拿出录音棒把整个谈话内容都录了下来。
从村委会出来,已经接近中午。村干部说要招待我们午饭,何颂天谢绝。肖总说我们公司请客,何颂天也不应允,于是我们各自打道回府。
我以为我们回去吃工作餐,没想到汽车开到一个私家菜馆,在那停车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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