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你先吃点东西……"季宁刚想打开食盒盖子,于伯已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向远处拖去:"小少爷,我们快走吧。万一被官府发现我们和通海之人往来,可是有解释不清的麻烦。"
"于伯,这样他会死的!"十岁的孩子挣扎着,却敌不过中年人的力气,只能徒劳地尖声叫道。
"小少爷,有些事情你还不懂。"忠心的管家一手扶住肩上的药箱,一手拉扯着挣扎的季宁,渐渐消失在沙滩远处。
路铭看着他们走远,他吃力地伸手过去拉他们遗忘的食盒,却打翻在地,散落出几块薯糕来。他抓起沾满了沙粒的薯糕,看也不看地塞进嘴里去。等到终于有了坐起的力气,他用牙齿撕扯下自己的衣袖,紧紧地裹在右腿上的伤处,却无法止住不断流出的血。那种被官府视为近海屏障的桃花水母,有着特别的毒素,可以破坏人的凝血功能,若是没有特效药物治疗,砂砾大小的伤口中就会不断涌出血来,虽然缓慢,却足以渐渐耗干一个人的生命。
沙滩上很静,只有波浪不断拍打海岸的声音,单调得如同幼时母亲哼唱的摇篮曲。路铭努力朝着才前方爬了几步,便疲倦得直想昏睡过去。可是内心深处却不甘心就此睡去,拼命叫醒了他的神志,让他再度拖着毫无知觉的右腿朝前爬去。
"叔叔,叔叔,你醒醒……"孩子清脆的童音穿透了黑暗,将陷入溷浊的路铭再度唤醒。他吃力地睁开眼睛,看着季宁近在咫尺的脸,他不知道自己身后的沙滩上已蜿蜒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我偷了好多止血的药来。"季宁开心地捧出一堆大大小小的瓶子,走到路铭身后,重新给他的伤口上药包扎。
虽然明知道孩子带来的这些寻常药物无济于事,路铭还是满心感动。下一刻,季宁将一把雨伞递到他手里,关心地道:"叔叔,今天晚上要下雨,你拿伞挡一挡吧。"
路铭知道自己不能指望这个孩子将自己运到村里去,只好问:"你知道风鹞么?"
"风鹞?我知道啊。"季宁显然兴奋起来,"风鹞就是云荒飞得最快的鸟。"
"是的,所以一般用它来送信。"路铭微笑道,"你可以找到风鹞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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