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闹了!"明石不耐烦地大喝了一声,将季宁吓得再不敢出声,只是坐在礁石上,吧嗒吧嗒地掉眼泪。他原本不是这般软弱的孩子,然而骤然遭逢大变,给孩子心里留下了极为惨痛的阴影,世界早在家园崩塌的一瞬间变得狰狞可怕。
"不哭了,我给你讲故事吧。"明石见季宁哭得伤心,只得软声细气安慰。
"我不听你的故事,我刚才看见了,你的回忆都是黑色的!"正哭得痛快的孩子甩开了明石的手,口不择言地将原本想守住的秘密都说了出来。
"都是黑色的吗?"明石的眼神黯淡下来,"不,也有明亮的回忆呀。"他微笑着揽过季宁,让他在礁石上坐得更稳一些,"我第一次看到杂耍表演的时候,就开心得要命,所以非拉着娘……那个女人加入杂耍班。"
伴着季宁呜咽抽泣的声音,明石自顾自地讲下去:"裘三叔是个侏儒,但他的舌头力大无穷。他在舌尖上放上一根长杆,长杆顶端放上一张桌子,葛巾、岑萱两个姐姐就能在桌子上表演双人杂耍。淇夜是个鲛人,我分不清他是男是女,他一边身子是腿,一边身子是半截鱼尾,只要他一开口,再远的人都会被他的声音吸引来看表演。羽边大伯更厉害,他把一枚蜡烛烧化了,就能靠吹气将一摊蜡油吹成一棵树,越吹越高,都可以Сhā到天上去了……"
"那你会什么呢?"季宁听得忘记了哭泣,好奇地追问。
"我啊,我的本事也不小。"明石蓝色的眼睛仿佛把整个大海都融化在里面,发出熠熠的光辉,"我能够顺着羽边大伯吹的蜡烛树往上爬,爬到顶端了就撒着五彩的纸屑从上面跳下来……"
"你不会摔下来吗?"季宁担忧地问。
"我的本事是师父教的。"明石的眼中终于有了一丝从未出现的温暖,"那个时候,杂耍班的班主不肯收留我们,师父路过就教了我在空中行走的本事,才让我们不至于饿死在街头。师父是中州人,在云荒上行踪不定,我也很久没有见过他了……"说着说着,他发现身边再没有聒噪的提问,转过头,发现季宁已经靠着自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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