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来的路途一帆风顺,但回蛇岛的时候就艰辛了许多,一直逆风,没有办法使用风帆,而她历胜男却只学过架帆。所以筏子一直前行得很慢。当然,以历胜男的聪明,在耗磨了整整一天一夜之后,筏子渐渐地开始听话起来,在近两天一夜之后,在清晨朦朦的迷雾中,蛇岛的轮廓终于浮现在了她的面前。
周围湿漉漉的空气都好像开始清新了起来,她仿佛已经闻到了海风中带来的岛上野果的清甜。于是她舔一舔发干的嘴唇,倍加奋力地搅动起树枝来。
近了……更近了,薄雾里开始显出白色的沙滩来了!那露出的沙滩一片一片,上面被浅浅的白色雾色罩住,分离开来。这些互不相连的沙滩渐渐变大,也慢慢地变清晰了,竟至于最后浑然一体,互不分离。
而罩着沙滩的那层白纱也慢慢地消褪,现出沙子们洁白的本色来。咦……那沙滩边上,与海水相接的地方,怎么有一个小黑点?
那个黑点正是金世遗。他正手举着木叉,静立于海水之中,候着那渐游渐近的鱼儿,丝毫没有察觉到海面上那亦渐行渐近的木筏。
但见他手举木叉,纹丝不动的立在那里,如一尊远古时就翌立于此的雕刻,只不过……多了一两块破布搭拉在那人形雕像完美的身形之上。
有了!他心念动时,木叉就刺破了水面,直直的贯入了一条鱼儿的身体。
他得意地端起鱼叉,探手去取今日的早饭,视线也从脚下的海水转移到了鱼叉的尖端,当他的目光从木叉顶端滑过的时候,他才注意到,海面上的……那是?木筏?
蛇岛的四周没有任何船队常走的海上航线,而且这世上没有几个人知道蛇岛的所在,怎么会有木筏往蛇岛上来?他正想着,那筏子又离得近了些,此时,已能看清,筏子上还站着一个女子。
又近一些,那女子正在撑船。虽然还看不清脸,可是,这女子的动作,似曾相识。难道是……她!但是她明明已经……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他突然很期盼于那个明知不可能的结果,哪怕这只是场梦,那么这梦,也不要再醒了吧。他一动不动,仿佛已经石化,唯有在随着筏子缓缓移动的眼睛,证明着他的生命气息。那眼中所冒出的一团烈火,就像要生生的烤干了他与筏子中间的这片海。而筏子的每一点靠近,都让他紧张的纠结在一起的神经愈发的绷紧。
待到他终于看清了那女子的脸,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了那个女子略有些憔悴的面容,其他的一切一切,他顾不得看,也顾不得听了。
不知不觉中,他已将鱼叉连同叉上的鱼儿丢弃到了海中,这一刻,他的心里,哪还容得下什么早饭?不受控制的,他开始淌着水往木筏的方向跌跌撞撞的跑,除了跑,他似乎完全的忘记了其他所有的事情,甚至于,连出声呼喊都已经忘记。
与此同时,木筏上的历胜男也才刚刚看清岸边那人的脸。一时之间,她僵在了那里,不知如何是好了。奇怪,心里,明明是莫名的欢喜,却,早已不愿让他见到自己此时的欢喜了。
一时间,她的脑海里有许多个念头闪过,她不停地问自己,却自己也不知道答案:是他么?是他么?他真的没事儿啊?他怎么会在这里?他这么积极地跑过来是因为我么?怎么办?怎么办?如果见到他我应该怎么办?他见到一个本应死去的人活生生地出现在他面前他会怎么想?他会不会以为……我又骗了他?
这边,一个人站在木筏上一动不动;那边,一个人死命地往越来越深的海水里扎,一步,又一步。其实,他们两个,都不知道,接下来的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正当此时,历胜男全身的经脉渐渐阻滞起来,微麻的感觉从全身各处涌起,而她竟浑然不觉。因为,她的脑海一早已被金世遗占得满满的,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东西了。
直至她无力的倒下的时候,她才意识到,体内的三尸脑神丹又开始发作了。唉……这次只隔了二十二天啊。她无可奈何地感觉着自己不听使唤的身体于瞬间倾斜,弄出极大的声响,扎进了冰凉的海水里,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她跌倒的时候,金世遗已前行至及胸深的海水处了。她这一倒,原本在水中行走的金世遗一下子慌了神,赶忙手脚并用的划起水来,他记得很清楚,她的水性,向来是不好的。幸而他的水性极好,虽说姿势不太雅,速度却是极快的。
但见他疯了似的以飞鱼的速度游到筏子旁边,连深呼吸都来不及,就潜进了海中,在历胜男沉到海底之前就抓住了她的手,带着她浮出了水面。
刚刚从水面冒出头来他开始急急地唤她:“胜男!胜男!……”一遍又一遍。可是怀中之人却没给出任何的回应,就连身体,也不曾动弹一下。他心下焦急,却又不知如何是好,只得用单手托住她的身体,拿另一只手和双脚奋力地向前划,同时嘴里仍不住地唤她,似乎是想要确定她的安然无事,可是仍然,得不到任何回答。
原本离海岸很近的距离此时在他看来似乎如此之远,他总是担心着每在这海中多待一刻,怀中的人儿便多一分危险。所以他的脚刚刚能触到海水下面的地面,他便力贯双脚,猛力一蹬,两手抱着她疯了似的狂奔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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