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声激锐的长啸遥遥传至,几乎同时,天上的几朵白云忽然翻滚起涌,随即如丝如缕离散开来,露出了青青蓝蓝的暮色苍穹——这一啸之威,竟将这几朵白云都一齐撕裂!
辛羊刺的法力波动并不甚强,但方才那一道雷霆暴在林谦胸腹和崖壁间炸开,那是连三五十里之外都能感觉的一清二楚。远处的林严民刚刚跃上一株大树,在枝条间寻找可能的痕迹。猛然间身形一滞,立时仰天长啸,声遏行云,通知林谦他已知道这边遇敌,随即如星跳丸掷,疾掠而来。
“……哈哈,前辈,看来您的同伴就要过来了,晚辈身处于下,救助起来反而不如他方便,就只能让他烦劳一二了!”
陈绍庭死死盯着林谦立足的巨石,叹了口气,随口又大声调笑了一句,将脑袋缩回了洞中——林谦方才从崖顶攀下五十丈,陈绍庭则在距山顶九十来丈的半崖。
四十丈的距离,飞剑根本就望尘莫及,就算他用上瞬空也是一样,只有法术能攻击得到。但法术真力,只有对上有元力、或者有元气的物质才能发挥威力,碰上林谦立足的巨石,便和轻风拂面也没什么两样,就算他用出辛羊刺来,也只能钻几个眼儿而已。
“嘿嘿,吃了这么一个亏,谅他们也不敢下来了,老子还是慢慢练功,早一日突破元替也是好的……”
陈绍庭自我安慰了一番,回到洞中,手脚大张,躺了下来,任凭刚才消耗的真力缓缓恢复着。
待林严民赶到,这边早已烟尘落定。老头儿虽然对这人有着想法,却还留在半崖中回气,没顾着脸面强自爬上。等到林严民垂下绳索,这才一把抓住,一飞二丈,再飞三丈,人家眨两下眼睛的功夫,就已直上四十余丈,回到了崖顶。
“谦伯,您受伤了?”
林谦皮肤、肌肉,甚至体内的脏器都早已恢复,但这身穿着衣衫褴褛的,他却没这个功夫凭空变出来。见这老头一副狼狈相,林严民不知怎么的,心中竟然有了丝丝快意,嘴上却还得装模作样问候一番。
“无妨……”林谦咧了咧嘴:“这小贼手段好生狠辣,足足耗去了老夫六七成元力!**的,痛死老子了……”
两人同行,他自不会做因人废事的事儿,说罢又将刚才的事说了一番,顺带还点评了几句陈绍庭的手段。
金丹人仙,全身血肉、脏器、骨骼俱由元力组成,任何一处都可和外界元气交换,所谓入水不溺,过火不焚,就是此理。林谦虽然脾脏、胰腺上开了个洞,肠子都断成了十七八截。但这些伤势,与他不过是二三个时辰的功夫就可恢复战力,元力精纯度虽会有所下降,也无非是凝练温养个几日就行,和元替阶人物耗时十几二十天之类的,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林严民却是听的出了一身白毛汗。
到了这个地步,大家都是没有转还的金丹,元力的总量区别并不很大。但精纯度、控制度,他是拍马也赶不上这老头——“幸好这老头厚道,没让我留在这儿。不然凭我的手段,那就十有七八要留在这儿了……”
林严民眨巴着双眼,朝着林谦老脸上死命地看,满脸都是八个字:“要不要钉死他?”嘴上却是一言不发——因为这手段实在太龌龊了。
林谦却是一脸不在乎,点了点头:“我们守死他!”
现在的情况很尴尬——
其一、两个金丹人仙不敢爬下去——刚才林谦的情况就可谓九死还生,这还离着对方有四十丈呢。再爬下去,就不一定再有这样的好运气了。
其二、陈绍庭跑不掉——至少在一般的情况下,神行符需要视线或神识锁定才可激发,陈绍庭离地一百一十丈,离顶九十丈,使用神行符就只能摔个血肉成糜。
那接下来的办法就很简单——上下守住!饿他个半死!
战斗,并不是象民间传说中的那样热血澎湃。“不胜,而待其可胜”,并不是说说而已,而是要付出无尽的耐心。ji情只有一刹,枯燥和无聊才是永恒——无论是男人和男人之间刀光剑影的战斗,还是男人和女人之间袒胸露腹的战斗……
当年文元飞追杀宫永海,历时三年四个月,辗转数万里。听起来热血澎湃得很,但真要亲历其事,期间又要付出多少的耐心和等待?
虽说金丹人仙闭关,不饮不食一二个月很正常,但金丹三转之前,还是需要饮食补充元能。陈绍庭有袖囊,但这个空间不会用来装狼藉之物,最多也就放些干净的白米素盐。这小贼先在风雷泽修炼半月,又经历这么多天追杀,料他也没多少东西可吃了。
只要守下去,一个月不行两个月,两个月不行三个月——他们两大金丹,饮食所需甚少,随便弄只兔子狍子就可抵挡许多天。况且家中不久必有后援到来,就算一年二年,也守得死他!只是两大老牌金丹,对付一个炼窍后辈,都要靠这种手段才能杀人,这名声有些不好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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