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绍庭心中即惊又喜,连忙出去,就见了一个蓝衣道袍的三十来岁长脸汉子,忙躬身行礼道:“小弟便是陈绍庭,还未请教师兄尊姓大名?”
“呵呵,原来你就是陈师弟……”那人笑得和气,说话也和气:“愚兄复姓濮阳,单名一个榕字。这次是奉玄鸿师叔祖之命,请陈师弟明日辰时,前往淑仪殿呈见授符的。”
说罢递了一张手绘的地图过来:“陈师弟对宗门怕还有些陌生,这是几个师兄弟弄的东西,你拿着也可参考。”又在地图上帮陈绍庭细细指明了道路,这才告辞而去。
淑仪殿和祖师殿都在普琅峰,离此大约三十来里。这点路程,对陈绍庭这等身负道法的人来说,不过二三刻钟路程。故而他也并不赶紧,第二日卯时初,纳了朝阳初起时的一缕鸿蒙紫气,才整理了一番仪容,动身赶路。
一刻多钟后,远远已可见普琅峰山门在望,陈绍庭忽觉前面似有两道元气波动,立刻加急了脚步,飞快赶去。不久那两道波动显然也发现了后面有人追赶,忽然停在原地不动,显然是在等他。
果然,待转过了一处岩坡,前面就有人问道:“师兄匆匆而来,莫非也是往淑仪殿呈见宗门前辈的嘛?”
陈绍庭凝神一看,见前面立了两人,一人三十一二年纪,白净脸皮,神气内敛之中,隐隐有剑气逼人。另一人年纪稍长,着了灰衣,脸有微须,站在那里如渊渟岳峙,气息沉稳。便抱拳行礼道:“小弟陈绍庭,正是欲往淑仪殿呈见的,还未请教两位师兄……”
“哈哈,果然是碰上同路的了……”那灰衣微须的汉子意态甚豪,哈哈回道:“在下祝鸣岩,莆兴东桥郡人,来此已有三个多月了,和小兄弟一样,也是去淑仪殿的。”他见陈绍庭年幼,便又称了小兄弟,说话间不脱江湖习气。
“安南山,壶洲人。”那白净面皮的似乎不喜多话,只是向陈绍庭拱了拱手,说了六个字,一字一顿,似乎每个字都经过了再三考虑方肯说出一般。
此时不过卯时三刻光景,时间还早,三人便放缓了脚步,一路闲聊。陈绍庭这才知道,原来在端靖宗呈见长辈,拜师收徒,不是你入了门马上就有人收,而是一年一次。
象这祝鸣岩是九月里来的,等了三个多月,安南山更早,六月下旬就到了。陈绍庭是运气好,腊月里才到,如今过了三十余日,便赶上了正月里的呈见。
三人边走边行,到了淑仪殿,也不过卯时四刻,到辰时还要半个时辰。
淑仪殿只是一座五间七架的小殿,并不见雄伟壮观,里外也没见什么特别的布置,只有几个奴仆还在洒扫——修道之人,这些规矩本就看得极淡。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洞府,这些祖师殿、淑仪殿,只是做个聚会之所,平时也没什么人常驻。
陈绍庭如今也渐渐明白,象他以前想的,进了宗门,便有藏经阁、典籍房。里面随便找找,或许就能得上真传,补全真符——这都是做梦!
放典籍的地方是有,但里面的东西,都是和七十二杂符相关。真符,那是要法力维持的,只有到了金丹,才有可能蒐集先天神材,在念域中炼出一本真经来。而且这本东西,既是宗门的根基,也是护身最后的手段,也只有师徒相授,才会拿出来让徒弟观想一番,哪有可能抄在纸上?
即便是典籍库中和杂符相关的,也是一些基础知识。每一道杂符,都是千变万化,真正钻研到深处的,都靠着这一技之长吃饭呢,也只能是私相传授,断不会公之于众。
三人还在殿前东张西望,忽然又从墙侧门洞里转出一个素衣女子来。见了三人先是一愣,随即微微一笑,道:“三位也是来此授符的嘛?”这女子面容素淡,但随着这一笑,却仿佛春花烂漫,莺鹂惊飞,让人有一种心生愁绪,百转千回之感。
在这样的笑容面前,便是这三大元替高手,都禁不住愣了一愣,方始回神上前搭话。
这女子名叫封眉,和陈绍庭算得上是同乡,乃是始洲源江国人。几人各自说了些经历,便略约已经知道,这一年能得天地窍,并从世俗中杀伐而出的,就是他们四个人了。也就是说,今天来收徒授符的,应该是十二道徒中的一个或两个。其他得天地窍的或许还有,但都只能拜寻常金丹为师,不在今日之列。
几人言谈投机,不知不觉就近了辰时,得了殿中童子招呼,便一个个走进淑仪殿,在下首恭恭敬敬站好,不复言语。除了在一旁服侍的几个童子,外面洒扫的仆役早已散去,周围静寂无声,气氛一下子就压抑了起来。
如此等了许久,堂中忽然有了两次微弱的波动,四人抬首看时,却是多了三个人。都是穿了酱色道袍,一个挂着疏疏落落的胡子,一个却是白面无须,面容削瘦,另一个竟然是个容貌清灵秀美的女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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