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一帆的逃避

（二十七）

度过了最难熬的一个年假。

牧一帆的冷静和牧一航的沉默，让气氛尴尬和冷清。每每牧一帆来时，我就不再陪着牧一航聊天，呆在自己的房间里看书和上网。

牧一航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起来，能站在阳台上举举哑铃练几下扩胸器。元宵节的那几天，外面看起来阳光明媚。牧一航说感受有了春天的暖意，真想带我出去玩玩。

“我觉得心里很愧疚，让你一直这样陪着我，过年连家也没有回。”牧一航依在阳台门口，看着坐在电脑旁读小说的我。

我笑笑，说不太想家。

“明天去上班吧，都请这么长时间假了。在家里闷坏了。”牧一航走过来，坐在我身前的电脑桌上看我说。

“等你养好了伤我再去。”

“已经好多了，不信你打我两下试试。”牧一航抚住胸口笑看我。

听他的语气，又象似恢复到以前的健康明朗的样子，我的心也随之欣喜。

我问牧一帆已经两天没来了，要不要打个电话问他一下。

“可能去看望朋友了，他就是这样无拘无束的。”牧一航浅笑着说。

晚上，睡不着，克制不住自己发了条短信给牧一帆问他在做什么？很久他才回了过来，说他很好，让我早些休息。

二零零九年二月二十六日，是我22岁的生日。

接到了汤逍的电话，他说帮我预订好了一家酒店，要在那里给我过生日。我撒谎说已经约好了朋友，执意不肯接受他为我这么做。

牧一航早上出去慢跑回来，在电脑前看着最近的新闻。我熬了粥端给他喝，他说我变得越来越乖了。

“你最近饭量可不行，吃东西怎么这么少。是不是胃不好，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牧一航问我说。

我摇头说没事的，只是最近吃得少一点。

回到自己房间里，想着牧一航的话……突然间心跳不已。我的经期已经超了十天没有来了，会不会是……我心慌紧张着，内心深处却又有几分莫名的惊喜。

我和牧一航说去超市买些东西。径直去了医院。

医生没有太多的过问，通过尿检测试告诉我是怀孕了。问我还要不要再抽血检HCG检测一下。我说不用了。我似乎已经真切地感觉到那个小生命的存在了。这让我的心情激动无比。

我欣喜着，想要立刻告诉牧一帆。

出了医院，我紧张着给牧一帆打了手机……很长时间也没有人接。我打车去了他的别墅，大门紧锁着。我的心突然就空荡荡荡地疚痛起来。

回到家，牧一航看我一脸落寞的表情问我怎么了。我摇头说没什么。

一直到晚上，我一遍又一遍地拔打着牧一帆的手机，每次都听到那个同样的声音：你所拔打的电话无人接通，请稍后再拔……

觉得自己的心情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我强忍着心痛敲着牧一航的房门，知道他已经睡下了。

“怎么了小禅？”牧一航匆忙起床给我开了门。

“我找不到他……”说着，眼泪无法控制的流了下来。

“别哭小禅，告诉我怎么回事？”牧一航轻拥住我，小声地问。

“我找不到牧一帆，手机打不通，家里也没人。”我把头俯在他的胸前，抽泣着。

“傻丫头，他可能出门看朋友去了，说不定过两天就回来了。”

“那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我哭着问，有些泣不成声。

“他喜欢自由，他习惯不受任何约束……”牧一航抚着我的头发沉沉地说。

“你带我去他家，我们再去看看他回来了没有。”我抬头看着牧一航说。

“明天好吗，现在太晚了……”牧一航的语气有些无力。

“我不，我现在就要看到他……”我任­性­地看着牧一航。

“小禅，你太不听话了，你这样会受伤害的你懂吗？”

“我不管……牧一航，医生说你受伤后可能已经忘记了一些事情。可是我现在要告诉你，我和牧一帆，我们已经……”

“叶小禅，你这个笨蛋！你给我闭嘴！”牧一航象似突然惊醒般，愤然地抓住我的双肩看住我。

我呆呆地看着他……

“你一定要伤到我无可就药才肯摆休吗？我从来没有失忆过你懂吗，我一直清醒的很。我什么都记得。是你，叶小禅！我倒是希望你能清醒清醒！”牧一航冲我怒吼着。

他从来没有失忆过？他什么都记得……

“我说过要给你一次机会的，我说到就会做到。你偏要再次揭开我不曾好过的伤疤吗？你太残忍了小禅。”牧一航忧伤着，缓缓的语气。

“你在说什么？我不要你给我什么机会，也用不着你可怜我…...”我流着泪，推开牧一航。

“我不是可怜你，我是爱你。从我见到你第一眼，你看上去那么无助，那么惹人怜爱。那一刻我就已经决定了，这一辈子我都会好好待你。”牧一航捧着我的脸轻声说。

“不，你不要这样说，我不想听。”

“你必须要听，因为我不想让你再继续受伤下去。”

“你为什么这样说，没有人想伤害我。我和牧一帆是彼此相爱的……”

听到这里，牧一航表情平静地望着我……

“小禅，看到那幅画了吗？我们每天都会面对它……也许会因为太熟悉而忽略了它……”牧一航转头望着客厅里挂着的那幅唯美的油画。

一个身材妙曼的长发女子的背影，黑­色­的小衫，红­色­的长裙，­祼­脚站在甲板上，面对着大海，灰­色­的天空中飞着几只海鸟……

我刚来到北岸，进入这房子的第一眼就看到它了。

“女孩的背影美吗？”

我对着牧一航点点头。

“她是牧一帆唯一爱过的女孩子，两个人相爱了6年。”牧一航谈谈地语气说着。在牧一帆刚刚出任大副的那一年，女孩子提出要结婚。可是牧一帆的事业心太强，他认为这样会让他的婚姻不完美，他让女孩子再等他两年，等他胜任了船长，会马上娶她。在牧一帆与女孩相爱的第七年的夏天，牧一帆的船路过北岸，他没有告诉女孩子，想给她一个惊喜。深夜，当牧一帆激动兴奋敲开女孩子的房门时，有个穿着睡衣的男人懒洋洋地打开门质问他要­干­什么……牧一帆说找他的女朋友，说出了那个女孩子的名字。男人听了之后用非常讥讽的语气说他已经和女孩子同居三年了，没听说过她有什么男朋友……牧一帆冲进房间，拽起了还在熟睡中的女孩，质问她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女孩子哭诉着，说她无法忍受这么漫长的等待和寂寞……只是想有一个可以让她依靠的肩膀……

有了那次惨痛的感情经历之后，牧一帆象似完全变了一个人。他认为这世上根本没有爱情可言。爱情不过是激|情和游戏的代名词。

这副画是牧一帆搬家的时候，我在他丢弃的旧物品中发现的。当时觉得这个画面很美，就把它拿回家来。后来牧一帆在这里看到它，也不过是淡然一笑。说他现在可以洒脱坦然的面对一切……

“我觉得他是爱我的？”我深信不疑的表情看着牧一航。

“我也希望是这样。”牧一航无力的拥住我的肩说。

“带我去找他好吗？”

牧一航转头看着别处不言语。

“我必须要找到他，现在就想见到他……我今天去了医院……我怀孕了……”看着牧一航，眼泪又无声地流了下来……

“这个混蛋！”牧一航握紧拳头，狠狠地骂了一句。“走……我带你去找他。”

牧一航和我下楼打了车。

“去‘老船长酒吧’。”上了车牧一航对司机师傅说

“不是要去牧一帆家吗？”我不解地看着牧一航。

牧一航默不作声地看着窗外。

出租车拐进一条酒吧街，酒吧街灯火辉煌，人流涌动。在一家名为“老船长”的酒吧门口停下来。独特的白­色­船形外观和激|情奢华的红­色­舷窗，在夜­色­的吧街上格外惹眼。牧一航扶我下了车，走进了那家酒吧。昏暗的灯光下，一个个圆形舷窗，舷窗荡漾的海水、悠游的鱼，给你无尽幻想，透过另一面舷窗，看到的是迷灯幻彩的酒吧街的夜­色­……

牧一航的眼光四处张望着，抓住走过的一个服务生问他的老板在不在，说是他老板的朋友。服务生迟疑的看了看我们，让我们稍等一下。

不一会儿，看到那个服务员引领着一个长相妩媚，有着长长卷发的女子走了过来。

“你们找我？”女老板微笑着看了看我和牧一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