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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妻有妻术 > 52

52

我说:“我看也不像是给我的,这么深的颜­色­,只有老爷们才喜欢。”

我妈说:“你爸的毛衣破洞了,补了不好看。他出门跟人谈生意要穿得体面点。”

我不语,这句话我已经听过不下三次了,前几次是他们还在闹分居前说的。

我看着我妈的双手灵活的合作着,我就想,妈妈的手永远是最巧的,最粗糙的,最温暖的,不怕烫,不怕疼,不怕­干­裂,这是全天下母亲的共­性­。

我还记得小时候爬小平房摔了下来,膝盖上青一块子一块,血哗哗的流,我妈先往我的ρi股打一下,看似用力实则不痛不痒,接着,她又心疼的把我搂进怀里,给我上红药水,她那时候总不忘警告我说“看你以后还老不老实”。

事实证明,在那之后我一样不老实,因为磕了碰了只要大哭两声,再扑进我妈的怀里撒撒娇,一切就都能解决了。

后来出了社会才发现,大哭两声和撒撒娇只对家长有用。

小孩子是最能明白大人的,虽不懂人情世故,却最懂得察言观­色­,从小就能明白什么样的大人是能招惹的,什么样的大人是要远离,什么样的表情是高兴地,什么样的表情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征兆。

细想起来,我爸、我妈好似从没对我的所作所为记过仇,不是他们记­性­不好,只是因为我们是一家人。

一家人,哪来的隔夜仇呢?

我问:“妈,是不是不管我爸做错了,你都会原谅他?”

我妈说:“那要看什么事了。”

我问:“杀人放火呢?”

我妈好笑道:“你爸是这样的人么?”

我说:“不是,就他……借他两个胆也不敢啊!”

我妈乐了。

我又问:“那如果原谅了一个人,是不是不该再翻旧账呢?”

我妈说:“那是自然,原谅了还抓着旧事不放,那叫小心眼。”

妈,你就是个小心眼的典型啊。

你忘了么,你总是翻我的旧账,还有我爸的,在你的记忆里,我们都是孩子,一样大错小错不断,可你一边细数着,一边还能温柔的对我们笑。

我继续问:“妈,那如果将来黎鹏也做了和我爸一样的错事,我是不是也要像你原谅我爸一样,原谅他?”

我妈放下手上的针织活,说:“闺女啊,要是男人有心悔过,那就是最难得的。这世界上有好多男人出了轨也没半点愧疚的,他们才不会跑回来求你原谅呐!”

我说:“妈,照你这样说,男人只要摆出求饶的姿态,女人不给台阶下,就是女人不对了?女人又不是慈善机构,凭什么要对男人无止无境的奉献爱心啊?”

我妈说:“那你爱不爱黎鹏啊?”

我说:“爱,可有时候又觉得他烦,我总在沙发靠垫后面发现他的臭袜子,还有犄角旮旯的尘土,他扫地也永远视而不见,他洗的碗老是冲不­干­净,他洗澡也马马虎虎,他……”

我妈按住我的手,打断我的话,说:“你看,你记着他的每一个缺点,这是为什么?”

我说:“那是因为他缺点太多了啊!”

我妈摇摇头,说:“不是,这说明你爱他。”

我问:“这叫什么爱?”

她说:“只有爱一个人,你才能无限包容他的无限缺点,只有爱一个人,你才会记住他所有的事,包括缺点,因为你已经把你的大部分­精­力都投到他身上了。”

我妈把我说的哑口无言,我在挣扎的同时也不得不承认,我记得黎先生的事比我自己的还要多,这种爱就叫做夫妻。

我靠近我妈怀里,说:“那为什么女人爱男人,男人却还要做对不起女人的事?有时候,我真觉得女人太犯贱了,只要男人抓住女人的爱,女人就没辙了。”

我妈说:“那如果不原谅,一个家就散了。家是什么,家是希望,是要花一辈子时间苦心经营的栖身之所。人要生存很容易,人要活着也很容易,生存和活着加在一起,就是生活,生活不容易,不是争个你对我错就可以延续的,也不是男人和女人的辩论场,在生活里,谁都有犯错的时候,若是犯个错就判无期徒刑,那这世界上还能剩下几个家庭?”

我妈令我我想起和睦的话,和睦也说过同样的道理,但和睦是从生理和科学角度阐述的。他说,在婚姻里,男人之所以会比女人的出轨率高,那是因为男人和女人思考的角度不同,生理结构也不同。女人往往是先爱后­性­,所以女人的出轨往往是先从­精­神开始的,而男人则恰恰相反。男人出轨,从­肉­体开始,当他们的理智回归时,他们的­精­神也会回归,会忏悔,会回到曾经背叛过的女人身边,在这一点上,女人则表现得更决绝,女人一旦出轨,也是一心一意、一意孤行到底的,回归的几率往往很低。这就是多情不定­性­的男人和爱情集中­性­的女人。

我说:“所以一说第三者,大家想到的就是女人,一说出轨,想到的是男人。男人要是介入别人的婚外恋,那就是受人尊重的痴情汉,换做女人,那就是受千夫所指的狐狸­精­。”

我妈又拿起针织活,不接我的话。

我说:“反正你决定原谅他了,我也无话可说。”

临出门前,我对我妈说:“找个时间,我和黎鹏一起回来,一家四口一起吃一顿饭。”

我爸刚刷完碗,一边擦手一边走进客厅,听到这句话,笑出了眼角的笑纹,最少有四五根。

在回家的路上,我反复想我妈的话,越想越乱,只有一点线索很清晰,就像是从一团乱毛线里单独摘出来似地——假使我选择离开旧爱,走向新欢,我是绝对不会回归的。

那天晚上,我告诉黎先生,我爸、我妈复合了,他们决定在经济上补偿那个女人。

黎先生正在看新闻联播,抽空看了我一眼,说:“我早料到了。”

我说:“你真是事后诸葛亮,之前你怎么不说?”

他说:“我说了你就该不高兴了,有些事必须等你自己想通了才行,要是在你钻着牛角尖的时候对你说,你会听得进去么?”

我说:“那你现在说吧,我听得进去。”

他说:“你还记得我和你第一回家吃饭那天么,咱妈做了一大锅的鱼汤,你说喝不了这么多,咱妈说三个人一起喝,一定能喝完。我注意到在鱼汤上桌之前,她就舀出来一碗收了起来,我记得你说过咱妈是不喝鱼汤的,那你说那晚鱼汤是留给谁的?”

我顿悟了,靠着黎先生的肩膀,一下下揪着他的发尾,说:“为什么我就看不出来呢?”

他亲了亲我的额头,说:“若若,你是心疼你妈的,可你不懂她。你妈对你爸的感情,那是任何人都比不了的。一对夫妻相守了几十年,他们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对方的人,比了解自己还要了解对方。你爸爱喝鱼汤,即使分居了,你妈还要留下一碗,为的就是心里的希望和期盼。就像我晚回家,你不会在里面反锁门一样。你给我留个门,不就是等我早点回来么?我回来,桌上总有一杯热水等着我,我有时候真怀疑你是不是监视我,怎么就能算准我回来的时间和水的温度?我记得第一次见你爸的时候是在派出所外面,你爸被打的鼻青脸肿,见到你还笑呵呵的,好像他脸上的伤一点都不疼,他那是在找机会见你一面啊。你一听到他出事了,你什么都不说就去见他,你没看到你爸多高兴么?你没对他说一句好话,他也没介意,那是因为什么,因为他是你爸爸。你们一家人就是一体,有个绳子把你们系在一起了,你总说你爸是负心汉,说他为老不尊,可是我知道,你是个心肠软的女人,你和你妈一样,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说着一刀两断,心里比谁都在乎,你说要劝你妈离婚,可你们从来都不实行。这就是一家人,不管犯了什么错,彼此都能包容,只要那根绳子还在,家门就永远敞开着。”

我被黎先生如此感­性­的一面弄哭了,我低着头,不好意思让他看到我的眼泪,心想,算你狠,你总是能轻易地把我逗笑有把我弄哭,事先也不说一声。

我想告诉黎先生,他一进门就有热水喝,不是因为我能掐会算,只是因为我会时不时走到阳台去看,看到他走进了小区,再跑去厨房倒一杯热水,然后安心的回屋做家务,心里数着数,看数到第几下他会走进家门。

就像我妈说的一样,作为妻子,我的­精­力已经全部放在丈夫身上了,就算缺点再多,也只是放在嘴边念叨,心总是无限包容的。

第二天早上醒来,我是被自己乐醒的。我忘了做了什么美梦,只记得那是个美梦。一转头,我看到了黎先生的笑容,他问我梦见什么了这么开心。原来被我乐醒的还有他。

我说我忘了,然后起床,一如往常的走进洗手间洗漱,又走进厨房做早餐,再坐到餐桌旁,和黎先生抢­鸡­蛋吃。

然后,我们一起出门、下楼,走出小区打车。

一切都和往常一样。

我忽然有种错觉,好似一辈子就会这么过去一样。

今天早上的出租车很少,我们站在路口十五分钟,才等到了一辆,但在我走过去之前,已经被一个男人单手挡开。

我生着气看着那人捷足先登,叫道:“你抢什么枪啊!”

那人理都不理,坐上车扬长而去。

我一回头,黎先生站在原地,对着我摊摊手。

我说:“你怎么也不追啊!”

他说:“老婆,咱们买辆车如何?”

我不语,等他下文。

他对我举出买车的三点好处:

一,上、下班不用再担心打车问题;

二,节假日回家或是出门旅行,都有自己的座驾;

三,再过一个月,买车就要摇号了,以后每个月只限卖两万辆,人多车少,光是排队就有得等了。

我觉得他说的都对。

我们决定买车,可买新车还是买二手车,这又是个问题。

黎先生说买新车,我立刻拿出计算器算账。在这个城市开车上班,养路费、保险费、油费林林总总加在一起,一个月少不了四到五千。若是买辆普通价位的新车,最少要先支出十万元左右,若是二手车,也许四五万就拿下了。

黎先生按住我的手,说:“钱的问题我来想,只要老婆大人支持就行了。”

我说:“我在­精­神上绝对支持你,可你有这么多钱么?”

我这才想起,我每个月的私房钱全都花光了,不够的都是黎先生贴补的。

他说:“我爸妈那边有套老房子要拆迁了,先问他们借几万,我手里还有几万,足够了。”

我问:“你们家还有套老房子?楼房还是四合院?郊区的还是城里的?一米多少钱?拆迁费能给多少啊?”

我一连问了无数个问题,最后只想到了一点,我说:“既然拆迁了能分钱,咱们可以用拆迁费买套新房子啊,不够的补上。手里有房总比手里有车来得踏实,车子是越来越不值钱,房子可是增值的啊!”

出租车来了,黎先生没接我的话,把我塞上了车。

出租车开到公司大楼下的时候,我还来不及从买房子还是买车的纠葛中清醒,就被迫陷入新的矛盾里。

我瞪着出租车计价器,问司机:“这个价钱不对吧,我每天打车花不到20元,您这个计价器怎么走了35元?”

司机说:“就是这个价,我可没给您绕远路。”

我冷笑一声,说:“我怀疑你的计价器有问题,改良过了吧。我说,你可别把我当成外地人糊弄我,多少公里花多少个油,该给多少打车费,我是一清二楚的。从我刚才上车的位置去机场,最多也就给70元,刚才的连去机场的四分之一车程都没有,你好意思问我要35元?”

司机仍在说:“就是这个价,你别想耍赖。”

我一瞪眼,说:“行,我给你公司打电话,投诉你!”

我说着就要拿电话,那司机一把抢了过去,说:“打什么打,你不给钱你还有理了!”

他一脸慌张,紧紧盯着我,我也一脸慌张,紧紧盯着他工作牌上的名字和工作好号,这时,车窗被人敲了两下。

司机立刻对着那人吼道:“不拉了,不拉了!”

接着,车门也被打开了,我也扭过脸去吼道:“没看到吵架呢么,别催!”

我这才看清来人是谁,张总。

作者有话要说:

看出来了么,咱这个是诙谐中带着温馨的婚恋文~~~其实人家很严肃

求撒花~\(≧▽≦)/~啦啦啦,霸王的都去蹲茅坑,一蹲就是一个世纪哇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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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男+女=偷 14 ...

张总说,如果是计价器的问题,投诉过去一定有人受理,他还说,罚款金额最多到两千,是这个出租车司机的半个月的辛苦钱。

我一听这话,皱起了眉,回头对那司机说道:“你把手机还给我,我按照我每天的打车费给你钱,我就不告你。”

那司机犹豫了一下,但一看见张总也拿出了手机,正对着他的联系方式拍照,他立刻把手机塞回我手里,接过我的钱,说了一句“算我倒霉”就开车跑了。

张总问:“为什么你不告他?”

我说:“这次已经给他一个教训了,我也不想把人逼急了。”

张总笑笑,说:“那你有没有想过,下一个上车的乘客,就没你这么好运气了?可能会被骗还不自知,也可能会和他理论再被抢走手机?”

我不答反问:“张总,这可是我打车这么多年来遇到的唯一一次糗事,怎么就让你碰上了呢,你不是开车上下班么,怎么没走地下车库?”

他说:“车坏了,送厂保养。”

我问:“怎么坏了?”

他说:“我住的那个小区有六辆车被砸碎了玻璃,其它五辆车都丢失了财务,只有我的车里是空的,白砸了。”

我说:“哦,那你这是因祸得福啊。”

他不答话,我又说:“一般车子坏了要修多久?安一块玻璃用得了半天么?”

他说:“安装很快,问题是原料,我那个车的玻璃要从国外运进来,少说一星期。”

我们走到了电梯口,正赶上一辆空的,我们走了进去,但不到十秒钟,随后涌进来的人便塞满了我们周围的所有空隙。

我被迫向张总靠拢,他也被迫向我挺进。

张总的胸挨着我的背,还有他的呼吸,不断地吹在我的脑瓜顶,我就想,这就是我身为一个矮子的悲剧。

电梯里不是知是谁放了个屁,臭气熏天,所有人都捂住了嘴。

这是个闷屁,没有人听到是谁发出来,只能凭这种恶臭的成分分析主人前一天吃了什么。

电梯走到一半停下,走出去了一半人。

我慢慢错开一布,拉开我和张总的距离,但又感到头发上有股力量将我拽了回去。

张总说:“你头发挂在我的领带夹上了。”

我立刻透过镜墙去看,果然。

张总将公文包交到我手里,说:“你别动,我来解。”

我一动不动,开始后悔没有把头发盘起来就出门,就因为黎先生的一句话:“你散着头发真是风情万种。”

这时,电梯已经抵达了公司所在的楼层,我提醒正在和头发奋斗的张总说:“要不咱们先出去再解?”

张总表示同意,我们一前一后的保持一致步调,走出了电梯。

他似乎一直处于一心二用的状态,一边解头发,一边还不忘对我说教。

他说,女孩子出门在外,要知道保护自己,尤其是坐出租车,尽量不要坐在前座,就算遇到交通意外,后座也更安全,车费纠纷也更容易理论,还有,车开出一段距离,就看一眼计价器,发现有问题就要及时记下出租车司机的资料,防患于未然。

他还说,手机不要当着陌生人的面掏出来,就算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打电话,也要见人就躲,以防被人抢走,这样的贼专挑我这样的职场女­性­下手,因为穿着高跟鞋令行动不便,还有女­性­的反应问题,这样的贼作案多半会得手。还有笔记本也一样,被抢笔记本的也多半是女­性­。

他又说,和自己的按摩师、健身教练、理发师、美容师要少说自己的私事,绑票的罪犯多半是熟人所为,也有这种看似陌生实则最容易听到顾客说出自己底细的人,不容易招人怀疑。

张总的生活经验真是丰富多彩,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骗的多了得来的经验之谈。

我终于找到机会Сhā上嘴了,我说:“谢谢张总的提醒,我想先下楼买早餐,刚才忘记了……您先去公司吧。”

他看了一眼手表,说:“你还有三分钟就迟到了。”

我一愣,还没来得及接话,他已经停下手里的动作,拿走公文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份早餐,说:“这份给你吃。”

我这才发现,我的头发被解放了。

到了公司,我一如既往的走进黎先生的办公室,帮他收拾桌面。在整理档案夹的时候,又发生了和上次一样的事——一朵娇艳欲滴的红玫瑰掉了出来。

从它的­色­泽和水分来看,它应该不是昨天晚上被放进来的。

我拿起玫瑰,顺手仍旧邻近的垃圾桶,又把垃圾桶里的一次­性­塑胶袋打了个结,顺手拿了出去,装作若无其事的和正走进公司的黎先生打招呼。

黎先生叫我进办公室,问我之前布置的市场调查表做好了没有。

我反问他:“早半个小时在家里你怎么不问?”

他挑起眉,又问了我一次:“那你做完了没?”

我没好气道:“没有。”

他说:“现在去做,下班前给我。”

我说:“刚才在你桌上的档案夹里又看到一支玫瑰。”

见他愣住,我说:“我出去做事了。”

因为玫瑰的事,我的心情一直很糟。为了发泄,我把怒火发泄给键盘,刘琤琤问了我两次为什么火气这么大,我反问她怎么看出来的,她说全公司的人都听到我打键盘的声音了。

在我最无聊的时候,刘琤琤和我分享了她的心得。

她说她发现了A组梵融的秘密。

我问是什么秘密。

她说她亲眼看到梵融出入­妇­产科,然后反问我女人去­妇­产科会因为什么。

我掰着手指头一连举了六七个例子,直到说到“怀孕”二字时,被刘琤琤按住了手指头,她说,她怀疑梵融怀孕了。

我问:“她有男朋友了么?”

她说:“没听说。别说那朋友,她来公司这么久,我都没见过有男人送过花给她。”

我说:“那要是没有男朋友,怎么会怀孕?”

她说:“这是女人的直觉。”

我对刘琤琤的直觉表示怀疑,因为我从没见过梵融孕吐。

像梵融这样高跟鞋鞋跟均在十公分以上的职场女强人,她怎么会允许在自己事业冲刺的关键时刻怀孕?

下午例行会议过后,我和A组的张玫吵了起来,双方都陷入面红耳赤的状态,谁也停不下来。

事情是这样的,起因是张玫在复印机房复印的时候漏掉了一份文件,她回来取的时候正巧我刚走进去,她指责我偷看A组的投标书。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我说没有,她也不会相信。

但我还是说了“没有”。

张玫指着我的鼻子说:“如果这次谈判的底价被泄露出去,就是你­干­的,我为你是问。”

我说:“是你把投标书落在复印机房的,和我无关,我没求你落下给我看,也没兴趣看,我甚至还怀疑是你故意落下让我看,再陷我于不义。”

张玫扯着嗓子说我不讲理,我也拉高了音调说她神经病。

此时此刻,我生气,我愤懑,我一怒之下就不善于表达了,只懂得用最蠢的方式发泄——吵架。

结果是,我吵输了,还吵哭了,更吵的人尽皆知,其中也包括黎先生。

我不得不承认,张玫比我更会骂人。

张玫先我一步把这件事反映给上级,但出乎意料的是,上面只找了小张的责任,对我毫无追究。

我极度盼望能亲口问清原因,但一直苦于没有适当的机会,直到下班后回家,我跟黎先生一起躺到了一张床上,在肢体交谈后,我终于逮到了口头交流的机会。

我说:“今天为什么这么护着我?你不是一向任我自生自灭么?”

他说:“原来你一直这么看我,你真让我伤心。”

我说:“事实证明,你在公司对我的态度一向­阴­阳怪气的,你连个笑容都没给过我。”

我跟黎先生的秘密也算是走后门了,属于最高机密。

做贼的难免心虚,为了怕人看出我们之间的暗涌,别人犯了错,只要不危害部门利益,黎先生总能气定神闲的装作看不见,可我犯了错,黎先生便会严厉批评,直接导致了我下班给他脸­色­看。

这次的张玫事件,黎先生的表现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我感到受宠若惊。

他解释道:“小张属于对立派系,非我族类的利益,我绝对不会考虑,至于你……老婆大人的利益是一定要维护的!”

平时的黎先生不是个很会甜言蜜语的人,但当我对他表示质疑时,他就像是一支荔枝味的­棒­­棒­糖,甜的腻人。

另外,­棒­­棒­糖没有任何暗示。

趁着黎先生下床做晚饭的时候,Miumiu打电话对我汇报了情况。

她说她和和睦相处融洽,但离恋人距离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我问,和睦是不是她遇到的最有难度的挑战?

她说,不是难度问题,是他们根本不来电,这样的男人可以当丈夫,可以当爸爸,但不能发展为情人。

我说,丈夫不就是情人转换和升级的版本么?

她说,丈夫是亲人,情人是仇人,和亲人在一起,是温馨,和仇人在一起,是刺激。

我懵了,我重新认识了Miumiu。

我正准备告诉Miumiu“爱情不是偷­情­”时,Miumiu又突然问我看过《哆啦A梦》的大结局没有。

我告诉她没有,我已经很多年没有看《哆啦A梦》了,不是不喜欢了,而是因为太喜欢了所以才不敢去看,那是童年最美好的梦,不忍心破坏。因为人一旦出了社会,就会失去最初很多美好的想象,就好像哆啦A梦的百宝袋,小时候盼望要一个百宝袋,甚至爬到写字台的抽屉上妄图穿越,长大以后才发现,百宝袋装的不是百宝,是贪婪。

Miumiu说,外界公布了两个结局,第一个受到广大读者的抨击,大家宁愿相信第二个。

我问是哪两个结局,她说,第一个结局是说这世界上没有哆啦A梦,也没有百宝袋,只有身在­精­神病院患有极度自闭症的主角,他的所有美好回忆都停留在儿时,哆啦A梦只是个幻想。

第二个结局是说哆啦A梦没电了,主角为了它努力读书,希望有朝一日找回它。只有某一天,他叫妻子来实验室,对她说“我要按开关了”,然后奇迹降临了。哆啦A梦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功课做完了么?”

Miumiu问我,我相信哪个结局。

我说,我宁愿相信第二个,但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只有第一种结局的可能­性­。

我和Miumiu一起抱着电话哭,惊天动地,把黎先生哭进了卧室。

黎先生穿着围裙,拿着铲子,一脸慌张。

他问我:“宝贝儿,怎么了!”

我扔掉了电话,扑了上去,我用行动告诉他什么叫饿虎扑羊。

我问:“如果有一天我早上醒来,发现一切都是梦,没有你,没有这个家,只有一个穿着白袍戴着口罩的冷漠医生告诉我,我是个有幻想症的患者……你说,我该怎么办?”

黎先生问我哪来的想法。

我说,我也不知道。

他抱着我,安慰了我很久,但就算他掐疼了我的脸,也不足以打消我心中的恐惧。

我想,幸福得来容易,最怕的不是难以延续,而是失去。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事会比失去更永恒了。

这天晚上,黎先生承诺要做我一辈子的哆啦A梦,我知道那是哄我的,就像女人问男人会不会帮她们摘星星一样,男人若说“会”,那绝对是骗人的,但女人想听的就是谎言。

这天晚上的时间过得很快,我们一起倒在沙发上看电视。

他斜靠着沙发,翘起一条腿,又被我放下,我枕在他的腿上吃薯片,他偶尔喂我喝一口可乐,但当他想偷喝的时候,我也会很冷漠的甩过去一句“喝可乐杀­精­”,他便会立刻放下,一脸愤愤不平,接着问我“你有科学根据么”,我会说“你可以试试”。

有些事是即使半信半疑也不敢试的,就好比嫖/妓,若是男人怀疑那只­鸡­有世纪绝症,即使她多么绝代风华,也不敢尝试吧,除非那男人也患上世纪绝症,同病相怜,另当别论。

结果是,黎先生果然不敢试了。

晚上临睡前,我迷迷糊糊的被他抱上了床,他哄我去刷牙,我翻过身去,死活不动,他又把我扛进了浴室,将挤好牙膏的牙刷硬赛进我嘴里。

他说:“可乐是碳酸饮料,对牙齿不好,快刷!”

我对着镜子里的怨­妇­龇牙咧嘴,快速执行了命令。

再度上床后,我才想起好似有个问题忘了问了。

关于那朵玫瑰花。

但话到嘴边,我竟然问出了另一个问题。

我问:“如果你是个□犯,你要对我施暴,我骗你我有世纪绝症,希望你能放过我,你猜我最怕听到什么?”

黎先生答不出来。

我说:“那你告诉我,如果我这么说,你会相信么?”

他说:“我不信。”

我问为什么。

他说:“如果事实如此,你应该会希望我也被传染的,这叫自食恶果。”

我点点头,觉得他说的有理,然后揭晓答案说:“我会怕你告诉我‘啊!真巧啊,我也有’。”

黎先生扯扯嘴角,要笑不笑,关上灯,钻进我的被窝里,说:“老婆,我也有绝症,你快治治我。”

比绝症还可怕的,是不要脸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都说杜蕾斯的广告语雷人,但其实有几个还挺好笑的~~~~(>_ 何惧­操­,随便­射­!

如果你用了我们对手的产品,那就祝你父亲节快乐吧!

容纳百川,自有一套。

杜蕾斯 尽情 尽­性­

捂脸。。。意会,表言传。。。

ps:表问我什么是杜蕾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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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男+女=偷 15 ...

又是一个假日,我和Miumiu约在同一家咖啡馆里。

她告诉我,她想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咖啡馆。

我问她有钱么,她说她有两百万。

我很惊讶,问她哪来的钱。

她说卖掉历届男朋友送的礼物,再加上她把父母留下的房子也卖了,现在也算是小富婆一个。

忘记说了,Miumiu父母离异,爸爸娶了一个华侨,妈妈嫁到南方,他们离婚时将共同拥有的房子送给唯一的女儿,原因只有一个,若是归于双方的其中一个,双方都会不满,不如给他们曾经的爱情结晶。

Miumiu说,那个房子里全是不好的回忆,她一想到一家三口共同经历的事,就觉得可笑,大难临头各自飞,没有人管她这个多余的人。

我问Miumiu,卖掉了房子,她去住哪里?

她说,她会租房子住,以后有了积蓄,再买一间小一点的套间,只睡单人床,只准备一双碗筷、拖鞋、牙刷、毛巾。

我不语了,她说中了我心里最柔软的部分。

我告诉她:“Miumiu啊,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可以永远独居的。人是群居动物,总需要找个伴儿的,那个伴儿可能是男的,也可能是女的,总之一定要是活的。”

她说,她可以养宠物。

我说:“宠物不会和你说话,也不会和你沟通,更不会在你有病的时候带你去医院。”

她反问我说:“那我爸妈呢?他们曾经是我的伴儿,是彼此的伴儿,现在他们各自又找了新伴侣,心里再没我这个人的存在了。这说明什么?说明伴侣是不可靠的,是可以随时更新和换代的。”

她的话让我想起我爸、我妈,倘若他们劳燕分飞了,我会不会变成第二个Miumiu?

这个问题,无解。

Miumiu和我说了一下午关于咖啡馆的设想和远景,她说她报了一个调制咖啡的学习班,她打算亲自动手,亲身体验调制咖啡的成就感,和客人们品尝时的愉悦心情,她说,若是能有一间咖啡馆,那么咖啡馆里的人就是她的伴儿,她看到别人开心,自己也会开心。

所以我一直都在说,Miumiu是生­性­乐观的,她永远有一种阿Q的心态。

然后,她提起了邹之明,她说邹之明的言行很奇怪。

接着她举例说明。

邹之明接电话总是偷偷摸摸的,看短信总是漾着甜蜜的笑容,话里话外透露着幸福感,这是一个沉浸在爱情中的小男人症状。

我被Miumiu的话雷到了?

小男人?爱情中?邹之明?

女人的好奇心是很重的,我因为Miumiu的话,对邹之明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

我们很快就揭晓了这个答案。

那是在同一天,Miumiu陪我回家看我妈,我们走到小区口,看到了和睦,和一个本不该出现在此并且从没有出现在此的女人。

那个女人我认识,化成灰都记得住——梵融。

梵融穿着平底鞋,走在前面讲电话,邹之明拿着两大袋副食品跟在后面,这时,他追了上去,将塑胶袋交到同一只手里,另一只手去搂梵融的腰。

梵融看了他一眼,继续讲电话。

Miumiu在我耳边说:“你说,那个女人会是什么人?情人?太太?肯定不会是妹妹的。看她的穿着和言谈,应该是个事业型的女人,你看她对邹之明爱答不理的,也肯定是邹之明追的她,这么自信又漂亮的女人,追求者肯定很多……”

我扭过脸看着Miumiu,说:“她是我的同事,年纪应该比我大,不过全公司的人都以为她未婚,也没人知道她的男朋友是谁。”

她笑笑,说:“你现在不就知道了么?快拿手机拍下来。”

Miumiu对着在前面走路的两人连拍了三张,一脸兴奋,对我说:“人在社会,手里抓着几个同行的把柄,对自己总是安全的,我传给你。”

我没接受,我说:“这是人家的事,咱们还是……”

正在说话的同时,梵融也正结束了通话,不经意的回头一看,看到了我们。

几分钟后,小区外的咖啡馆里又多了四个人。

我和Miumiu面对着邹之明和梵融,一时难以言语。

邹之明介绍说:“梵融是我太太。”

我注意到梵融的眉宇间几不可见的微微蹙了一下,她好似很抗拒这两个字。

我说:“真想不到,原来你们是夫妻。”

梵融耸耸肩,装作一副不太在意的样子,说:“大学一毕业就结婚了。”

Miumiu表现得很兴奋,她问邹之明:“那和老师写的那些理论和对两­性­的分析,也是来自经验之谈了?”

梵融Сhā话道:“什么书?和老师?你在叫他?”

这个问题令Miumiu打开了话匣子,她一五一十的告诉梵融,和老师源于笔名,他出过两本两­性­心理书,她和我都是他的忠实读者。

我不明白为什么Miumiu要捎带上我,我只知道梵融看我的眼神很古怪。

听完了Miumiu的介绍,梵融好似重新认识了丈夫一样,却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我只知道他写书,还以为是登不上大雅之堂的玩笑文学,没想到还有读者,更没想到读者里还有韦若。”

末了,她又加了一句:“你不像是看这类书的人。”

四人聚会在尴尬的气氛中结束,邹之明和梵融走后,Miumiu做了结论。

她说:“我看得出来,梵融很排斥让人知道她和和老师的关系,尤其是你。”

我点点头,说:“她让我觉得我知道了一个最不该知道的秘密,我好想窥探了她埋藏的最深的隐私。这是为什么?”

她说:“这种心态只有一种解释——丢人。”

我说:“我不明白。我只见过很多男人会觉得自己的妻子丢人,没见过妻子嫌弃丈夫的。”

她说:“现在可不是丈夫是天的年代了,那个梵融是个典型的女强人,她也许看不上文人。”

我撇撇嘴,浑身不对劲儿,好似一个不小心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

我没将这件事告诉黎先生,虽然他看出我有些不对劲儿。

我的不对劲儿表现得很明显,做饭的时候不小心将糖当成了盐,又把酱油当成了醋,糖醋­肉­成了酱油咸­肉­,黎先生却还安慰我说:“挺好的,挺下饭的。”

洗衣服的时候,我又忘了按下开关,以至于衣服泡了一个小时,我才想起今天的洗衣机似乎很安静。

黎先生观察了我许久,这时他也忍不住了,问我今天出了什么事。

我不答反问:“黎鹏,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一个人会排斥像大家介绍她的伴侣?”

黎先生说:“可能是因为压力太大?”

我问:“如果是夫妻,本就是同林鸟,有什么压力不能共同面对的?”

他犹豫了一下,问我:“你是不是不习惯现在的生活?”

原来他以为我说的是我和他?

我连忙否认道:“不是,我只是随便问问。”

他一脸不信,说:“如果你觉得现在的生活需要改变,咱们可以试着……”

“我都说了是随便问问了!”我打断了他的话,突然感到无比的厌烦。

黎先生愣住了,看着我。

我拨拨头发,解释道:“我不是发你脾气,我是真的随便问问。”

说完这句,我忽然感觉力不从心,有种不管我说什么都得不到认同的无力感。

我只好自嘲地笑笑,说:“算了,当我没问。”

一直到睡觉前,我都处于无比烦躁的状态,我紧张,我压抑,我无助,我烦闷,我看黎先生很不顺眼。

可笑的是,我的烦躁找不到根源,连我自己都觉得无厘头。

我在想,在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一帆风顺的夫妻关系?我爸、我妈,Miumiu的爸妈,邹之明和梵融,我和黎先生。到底结婚是为了什么,为了互相针对和互相折磨?还是为了防老,为了老了吵架能有个伴儿?

我相信,就算这世界上最权威的科学家,都不能解答这个论题。

半夜两点,我在床上疼的惊醒过来,虚弱的用手摇晃黎先生的胳膊,但他一动不动。

我大叫着“黎鹏,救命”,他才惊醒过来。

我脱口而出的第一句就是:“混蛋!我快死了!”

他第一次听到我说死字,他吓得面­色­惨白。

而我,只是哭和不停的谩骂。

半夜三点,黎先生抱着我冲进了急诊室。

医生给我开了止疼药,黎先生却还抓着对方问,孩子能不能保得住。

我有气无力的瞪了他一眼,别过脸去,懒得说话。

医生告诉他,这是痛经。

黎先生却说,我从没有这么疼过,他怀疑我有别的问题。

我对着墙壁撇撇嘴,心道:“你才有问题。”

此时的我,越看他越不顺眼,没有理由,如果可以,我想把他变到地球的另一端去。

医生继续解释道,痛经有轻微的也有严重的,严重的及时送医是正确的,以免拖延病情落下病根。

黎先生仍是一脸狐疑。

回了家,他按照医生的嘱咐给我倒了杯热水。

我问他:“为什么你会以为我肚子里有孩子?”

他说,在我惊醒他之前,他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小孩子叫他爸爸,叫我妈妈。

我说:“你真傻,咱们用了套套了。”

他说:“也许会用到破掉的呢,这个梦可能是个警示。”

我真快被他气死了,我叫道:“破什么破!你盼点好啊!啊啊啊!你快离开我的视线,我想杀人!”

这件事以后,黎先生总结了一条婚姻法则:不要和大姨妈在身的女人讲冷笑话。

作者有话要说:

大姨妈刚来的第一天,肚子最疼的时候,真是看谁都不顺眼,谁要是敢和我说一句话,我就会有吃了他的冲动。。。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今天心情很烦躁,非常烦躁,不是因为大姨妈,只是因为发生了很多不愉快的事。

但好在在很多不愉快里还有一件令人捧腹大笑的。。。是有关二货校长的。

上真相,以下是发生在qq上的故事——

(场景一)

神秘人:你快问我,我是不是小白兔

校长:你是不是小白兔

神秘人:我是小白兔~\(≧▽≦)/~

校长:。。。。。。。。。。。。。。。。。。。你傻了

神秘人:那你再问我,我是不是长颈鹿

校长:你是不是长颈鹿

神秘人:你傻Ъ啊,都说我是小白兔了!

校长:。。。。。。。。。。。。。。。。。。。。。。。。。。。。。。。。。。。。。。。。。。。。。。。。。。。。。。。

神秘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场景二)

校长:你快问我,我是不是小白兔

我:你是猪么

校长:卧槽

我:~\(≧▽≦)/~啦啦啦猪!!!

(场景三)

我:为啥要问她是不是小白兔,是不是有陷阱

神秘人:啊?我不知啊

我:那你去问她,然后告诉我结果~\(≧▽≦)/~啦啦啦

(场景四)

神秘人:33问我你为啥要问她是不是小白兔,是不是有陷阱。我说我不知啊~~

校长:掀桌!!!!!!!!!!!!!!!!!!!!!!!!!!!!!!!!为毛我两边都输了!!!!!!!!!!!!!!!!!!!!!

神秘人:。。。猪

结论:校长是笨猪~\(≧▽≦)/~啦啦啦!!!

30

30、男+女=口 01 ...

大姨妈事件的后遗症远远比我能想象的多,具体表现就在第二天公司里。

是个女人都亲身体会过何谓大姨妈来临时的身体反应,胸部发胀,小腹肿胀,腰部和盆骨酸软等等。巧的是,就在我发胀的时候,生产部送来了一批针对设计部新出炉的设计图完成的艺术品——内衣。

市场部B组一向负责成熟汝­性­的市场规划,这次完成的“新生系列”就是准备面相职场女­性­提出的方案。

市场部如何规划?自然不能纸上谈兵。女人和内衣是什么关系?是主人和按摩师的关系。

好的内衣既要为主人带来舒适感、归属感、安逸感,还要在外观上具备第一眼就能吸引住消费者的致命感。

少女喜欢蕾丝和缎带,熟汝崇尚质感和时尚,根据不同消费群体的消费诉求,每件内衣也都要具备它的灵魂,一件内衣不可能令所有女人都喜欢,它总要有个针对­性­。

市场部B组的所有同事都拿上了属于自己尺寸的内衣,走进了洗手间,时间十分钟,我们不仅要不停地调整衣袋,拉扯底托,还要配合自己的胸型感受它是否服帖。

时间结束后,我们整装待发,走回了市场部的会议室。

黎先生已经等在那里了。

所有女人落座后,开始各抒己见,每个人提出一个优点和缺点。

刘琤琤先发言道:“顶端空间不够,有压迫感,而且内层是海绵的,穿戴长时间以后,会令顶端颜­色­加深。”她的胸部是在场所有人里面最挺拔的。

从刘琤琤开始,从左至右,依次发言。

轮到我时,我说道:“我觉得底托的弧度不够大,有部分胸线不能包容进去,这样会有助于副|­乳­和后背­肉­的生长,影响美感。”

刘琤琤问我:“你拿错了尺寸?”

我说没有,确实是C罩杯的。

黎先生抬头看了我一眼,只一眼,已经别有深意。

刘琤琤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笑容,她说:“够有料的啊。”

我说,她怎么不去当代言人啊……

B组秘书将我们每个人的发言记录在案,接着轮到讨论男­性­和购买力的问题,也就是外观问题。

这一向是个难题。

中国社会是相对西方社会较为保守的社会,男­性­为女­性­购买内衣还不是大趋势,但话说回来,女人穿内衣除了为了保养身体最重要的器官以外,还有大部分原因是为了男­性­。内衣的外在美是吸引男­性­的主要诱因,他们不懂舒适感,他们只懂得隐藏在内衣里的曲线。

但问题是,男人往往不懂得欣赏同年龄段女人穿戴的内衣,上年纪的男人喜欢蕾丝和花边,年纪小的男生喜欢成熟款的神秘感,这就和上了年纪的男人喜欢少女,年纪小的男生喜欢熟汝的道理一样。这一点会直接影响女­性­的购买欲和再次购买力。

所以,我们这次的课题就是研究如何“新生系列”受熟男们的爱戴。

我建议推翻纯­色­的设计,加上网面或少许花边。

但刘琤琤则认为,成熟汝­性­的衣着局限了内衣的花­色­,太过花俏或有过多装饰的内衣,不但会从衬衫里透出颜­色­,还会让服帖的衣物变得坑坑洼洼,令人尴尬之余,它也失去了美感。

可若是不要任何装饰,这个设计的外观便又恢复了原判。

所有人都陷入了苦思冥想,黎先生给B组的所有女人三天思考时间,三天之后,每个人都要拿出一个解决方案,包括他自己。

我一向不怀疑黎先生的工作能力,尤其在这件事上,更可以套句老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回到家,黎先生先对我提出问题,他说:“你不是一直穿C罩杯么?新生系列的C罩杯太小了?”

我说:“女人大姨妈的时候,胸部会发胀难受,平时尺寸合适的内衣,在这几天会有些憋闷。”

黎先生又说:“那你怎么不多准备几件D罩杯的,有备无患。”

我觉得他说的有理,但极不合乎经济效益,我说:“就为了一个月的只穿五天而花好几百块买内衣,女人通常不会这么做,我们宁愿买不同款式、花­色­的其它款,为的都是那另外的二十五天。”

黎先生点点头,做下笔记,嘴里念叨着:“女人消费也是有理­性­思考的一面的。”

女人消费一向是理智的,但男人也要允许我们有感­性­的时候。

我说:“自然,冲动消费一般只会发生在低龄女­性­或是见识少的高龄女­性­,前者往往记不住自己都买过什么,钱却已经花光了,后者往往会窃喜自己占了多少钱的便宜,却想不到占便宜的永远不会是她们。”

黎先生撇撇嘴,说:“你说的头头是道啊。”

我很得意,道:“自然,我可是个好主­妇­。”

黎先生又瞥了一次嘴,指着柜子顶的纸盒子说:“那你为什么买一盒子的洗衣皂?哦,还有,厨房有六瓶洗涤灵,浴室有七袋洗衣粉,还有柜橱里的十几瓶酱油和醋。”

我强辩道:“物价上涨懂不懂,不趁现在多买点,以后再买还不定花多少钱!再说了,这些都是消耗品,买的多也早晚会用完,用也都是用在咱们这个家,我又不是闲着没事­干­玩收藏。”

黎先生摇头叹气,不语。

我说,为什么男人们永远只记得女人感­性­和冲动消费的瞬间,却忽略了大部分理­性­消费的时刻?

男人和女人的消费观念永远不能达成统一战线,只好一国两制。

晚餐时间,我问黎先生想吃什么,他说吃鱼。

我说,家里没鱼。

他说,那就吃红烧­肉­。

我反问他怎么不早说,炖­肉­最少要花两个小时,前提是高压锅。

他顿了一下,问我:“那你­干­嘛问我吃什么?你先告诉我你能做什么好了。”

我皱起了眉,叉起了腰,对着他瞪眼,道:“家里只有白菜、豆腐、土豆、豆芽菜,你是要吃白菜豆腐汤,还是要吃白菜炖土豆,还是吃醋溜豆芽菜!”

我感觉我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所以我提出的不是问题,是威胁。

他说:“随便。”

随便,随便,这是世界上最难随便的两个字!

我恨透了这两个字,因为这两个字的背后,总会额外附带很多条件和埋怨。

好比说黎先生,他说完“随便”后,往往会附带一句:“只要有­肉­就行。”

再比方说,若是这顿饭没有­肉­,他又会嘀咕道:“怎么没­肉­啊。”

我反问他不是他说的随便么,他一定会回我说:“那也不能像你这么随便啊!”

听听,看看,这就是随便,令人难以承受的随便,它的最大致命问题就在于每个人对它的要求和定义不同。

我压着火,对黎先生建议道:“要比你去楼下买二两里脊­肉­丝吧,咱们酱炒­肉­丝吃?”

黎先生蜷进沙发里,说:“我懒得去,外面冷。”

这个时候,他最不该做的就是撒娇耍赖!

我“啪”的一声就把铲子撂在餐桌上,吓了他一跳。

我叫道:“那你一会儿就别对我说‘为什么没­肉­’,想吃­肉­就吃你自己的!”

黎先生坐直了身子,一脸震惊,说:“你至于么,怎么这么大脾气!”

我又将声音扬高了几分,说:“我就是脾气大!怎么着了!我大姨妈来了腰酸背疼还要去厨房给你做饭,你吃现成的还有脸装大爷!­肉­丝是给我买的啊?你不用吃啊?”

黎先生堆起了受气包状,唉声叹气的站起身,一边念叨“好好好,我去我去成了吧”,一边趿拉着拖鞋往门口走。

我再次叫道:“抬起脚走路!我说过多少次了我听不得磨地声!”

黎先生灰头土脸的出了门。

二十分钟后,我已经炒好了两个菜,就等­肉­丝。

黎先生姗姗来迟,带着一身的寒气,和烟味。

我的脸拉了下来,说:“你又抽烟去了吧,抽抽抽,就知道抽!电视里说了,老抽烟的人肺都成了焦炭了!”

黎先生抱怨道:“我就抽了一根,你又来了。”

我说:“我爸就有烟瘾,他每天晚上睡觉都咳嗽,一咳嗽起来就没完,我妈的­精­神衰弱就是这么得的!我告诉你,要是你以后也落下病根,咱们就分房睡!”

对于一个天天下厨闻油烟味的家庭主­妇­来说,烟是这世界上最不该存在的物质。

黎先生也瞪大了眼,说:“我说我就抽一根烟,你至于么,没完没了!”

他眼睛大,我比他眼睛更大。

我瞪的眼睛都快掉出来了,以无比惊人的气势说道:“你抽烟,我就和你没完到底!还有,抽了烟以后不许亲我!”

我一边扇着他身上的味儿,一边把他推进了浴室,念叨着:“刷牙去,抽烟多了牙会黄,吃饭也没味道,快去!”

黎先生黑着脸关上了浴室门,很久不曾出来。

我估计他去生闷气了。

趁这个时候,我翻出他外套里的那包烟,偷偷藏到橱柜里,又把他的外套拿到阳台散味儿,这才拍拍手走进了厨房。

­肉­丝上桌后,黎先生也打开了浴室门,人还没踏出来,我的话就到了:“洗手了么?”

他走到我面前,张开掌心在我脸前十公分处,说:“洗了,看,­干­净得很,只有掌纹!”

我得意的笑,得意的笑,笑看红尘人不老。

­肉­丝有点咸,但我不想从黎先生嘴里听到这句话。

我说:“­肉­丝有点咸了,你多吃点饭。”

他说:“嗯,是有点咸了。”

我一瞪眼,他立刻改嘴道:“不咸,一点都不咸,这­肉­丝是甜的!”

我立刻乐了出来,白了他一眼,道:“讨厌!”

那天过后,黎先生又对我总结了一条:大姨妈期间,男人要忍气吞声,因为一旦男人顶嘴或辩解,就会引发一场新的战争。

作者有话要说:

每次大姨妈前,我都会对喝可乐上瘾,喝不着就不睡觉。。。

喝可乐去~~~诅咒霸王的一辈子喝可乐没味儿~\(≧▽≦)/~啦啦啦

31

31、男+女=口 02 ...

在我大姨妈来临的第三天,也就是我和黎先生戒严大战的开始。

我在厨房、洗手间、客厅、卧室、阳台的门上都贴上了一张纸,以示警惕,上面写着“无烟某某室”,如果是洗手间,就会写“无烟洗手间”,以此类推。

黎先生早上起来的时候,站在客厅中央发愣,他以顺时针的方向看向所有的门,然后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我。

我说:“为了帮助你戒烟,身为你的老婆,我也不好意思只在口头上支持你,从今天开始,我会用行动告诉你,什么叫无烟人生。”

黎先生一脸郁闷的走进了洗手间,用我挤好的牙刷刷牙,我凑了过去,一边看着镜子里的他,一边说:“你还记不记得咱们刚交往的时候,你是不吸烟的?”

他保持沉默,但刷牙的动作加快了。

我也用不着他给我意见,我只需要自问自答。

我继续道:“我当时是这么跟我妈说的——我找到一个新好男人,不抽烟,不喝酒,不嫖姑娘,不聚赌,也不是个吃货。”

说完,我换了个姿势,靠着洗手间的门框,又道:“可是现在呢,我嫁了一个抽烟、喝酒、好­色­、好赌,又贪吃的丈夫,你说我该怎么跟我妈解释?难道跟她说,我找了一个我爸的翻版?”

黎先生皱起了眉,瞪着我。

我知道他什么意思,他手上的动作停下了,这说明他有疑问和不满,可惜他一嘴的牙膏沫,这令他无从申辩。

我摊摊手,解释道:“我不止一次的在你衣服上闻到烟味和酒味,这就是你抽烟、喝酒的证据。前天我问你谁是苍井空时,你说那是个拍岛国大片的女一号,你居然知道她。如果我问的是饭岛爱,你知道也不稀奇,因为她去世的新闻还挺出名的,可是你怎么会认识活的苍井空呢?一定是她的影迷吧?男人骨子里都好­色­,这点我也能理解。还有,结婚以后你动不动就和我打赌,每次我输了都要接受惩罚,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你这点习惯很不好!最后一项,你贪吃,我也忍了,你爱吃­鸡­蛋就吃个够吧,可你又抽烟、又喝酒、又爱吃高蛋白的食物,你很容易就会步入三高的行列了!”

我的话告一段落,黎先生也吐掉了牙膏沫,漱了漱口。

我以为他会申辩,却想不到他只是回过身,冷淡看了我一眼,擦了擦嘴,然后一言不发走回了客厅,坐在餐桌边,默默地吃蛋。

我注意到,他吃­鸡­蛋的速度比以往快了,他吃蛋时的眼神也比以往更轻蔑了。

他这是无声的反抗啊。

临出门前,他也没有向往常一样给我一个吻,他的反抗升级了。

出嫁前,我妈就这么对我做出过评价,她说:“你是一个女孩子,别动不动就讲强权、搞革命,你听不惯我和你爸吃法吧唧嘴,你就对我们唑牙花子,这给我们很大压力。咱家又不是知识分子家庭,用不着穷讲究,吃饭,图的就是香,不吧唧能有滋味么?洗衣服你也要规定我分类分批的洗,­干­洗、水洗、手洗,还有轻揉和甩­干­,你总要分的仔仔细细,我要是洗错了,你就摆一天的臭脸给我看,我哪知道你哪件衣服多少钱,你每次说这件八百,说那件一千的,依我看,都不值那个钱,商场坑的就是你这种不当家的小姑娘。更不要说你挑食的问题了,葱不吃,蒜不吃,白菜和豆腐也不吃,鱼生火,­肉­生痰,白菜豆腐保平安,这些老话是有一定道理的!”

这些只是我妈对我总结的冰山一角,但仅看这一角就不难看出,我是个对自己和对旁人要求都很高的人,虽然我妈说我吹毛求疵,我爸也说和我一起生活的人会很有压力。

直到现在,我出嫁了,他们解脱了,该轮到黎先生倒霉了。

所以,我和黎先生的战争,也不会就此罢休。

到了公司,我头一次主动和梵融说话,她有些惊讶。

走到了偏僻的走道的尽头,我开门见山道:“如果男人有烟瘾,但不是很重的烟瘾,咱们做女人的该怎么帮他们戒掉?”

她反问我:“你为什么会问我这个问题?因为我已婚的身份?”

我点点头,说:“我不会出卖你的,希望你也不要把我的秘密说出去。”

她露出意味深长的一笑,我相信,我们的协议达成了。

她想了想,说:“在这点上,女人一定要强硬,男人戒烟是很痛苦的,他们不是不想戒掉,是很难戒掉,女人要有耐心,有长期作战的准备。”

接着,她问我黎先生的烟瘾历史。

我说,也就几个月的事。

她说:“那你就准备点零食和糖,塞在他每一个口袋里,再把他所有的烟都扔掉,时不时弄个突击检查,让他有种惊弓之鸟的感觉,时间一长,他一想到抽烟就会害怕,那你离成功就不远了!”

我想,邹之明一定被梵融治的死死地,他真可怜。

为了买零食,我特意早退了十五分钟,请刘琤琤帮我打卡。

我一路奔到7-11,买了开心果、松子、开心果、果丹皮、巧克力和口香糖,这些全是我最爱吃的,可我今天要把这些全奉献给黎先生。

不想在付款的时候出了点小意外,我的隐形眼镜掉了,起因是眼睛很痒,我就用手去揉,又拼命眨眼,眼泪也不由自主的哗哗的流,结果,直到我揉掉了隐形眼镜,才感到舒服。

我本想趴在地上找,哪知五点四十分刚过,就冲进来七、八个上班族,这说明下班高峰到了。

我最终也没能找到那只隐形眼镜,这令我的视线产生了极度的不平衡,我只好摘掉了另外一只,尽快付款,站在7-11的门口按下了手机的快捷拨号键。

忘了说了,我散光四百多度,看东西是重影的。

电话打通了,十分钟后,黎先生把我接上了出租车。

坐在车里,我拆开一包松子,但由于力气太大,塑胶袋被我扯烂了,松子撒了我一身,我七手八脚的胡乱抓着,又胡乱塞进黎先生的公文包里。

他终于忍不住了,说:“你也不看着点,什么都看不清就先别吃了,弄得到处倒是。”

我说:“这些是给你吃的。”

他说:“我不吃松子。”

我说:“那你就从今天开始吃,这个可以戒烟。”

他一听“戒烟”二字,立刻不语了。

我虽看不清东西,但我仍看到他偷偷地把公文包里的松子掏了出来。

我说:“你敢拿出来,我就再去买二斤。”

他果然不动了。

下了车,我一边走一边摸兜里的水果糖,拨开糖纸,正要塞进黎先生的嘴里,哪知他一躲,我脚下一滑,我的手指头正戳在他的牙床子上。

他哀嚎了一声,捂着嘴,口齿不清的说:“你是故意的吧!”

我说:“谁叫你躲的!”

他说:“我不吃糖!”

我也说:“不吃也要吃,这个也是戒烟的!”

他说,我宁死不吃。

我说,你吃了就不用死。

我们就这样在小区门口上演了一出闹剧,引来不少人指指点点,黎先生为了顾及颜面,只好把糖塞进了嘴里。

我说:“早吃不就得了么,你早点投降,牙床子也不会破,算了,今天晚上给你做点清淡的吧,就别吃­肉­了。”

他撂下一句“你怎么一天到晚的找茬”,然后气得大步前进,把我甩在后面。

他这样做的后果是严重的,因为我随后就摔了一跤。

当我单漆跪地仍不能阻止前倾的惯­性­时,身体只能做出自然反应——我被迫趴在地上。

这就是俗称的大马趴。

黎先生也恰好在这时回过身,一见我行了个大礼的,他也慌了,箭步上前,一把把我抓了起来,就像拎着小­鸡­子似地容易,令我很没面子。

我的脸通红,听到旁边路人的偷笑声,还不忘恶狠狠的瞪过去,虽然我看不清是谁,但我仍能听到那人倒抽了一口气,接着快步离开。

黎先生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你也太能找事了。”

我一听火就上来了,立刻拉开了冲锋枪的安全锁:“谁叫你走的这么快!我摔倒都是因为你!我叫你戒烟是为了你好,大冷天的我跑去7-11买我最喜欢的零食,我却一口都不吃全给了你,为了帮你戒烟,我一口气就花了两百多块钱,你一点都不领情,还抱怨了我一路!我摔跤,我摔跤也是因为你跟我生气不理我!你人高腿长,走路快,一点都不体贴我,结婚前还知道迁就,一结婚就只顾着自己往前冲了!我一着急,就要追你啊,一追你就摔着了,你还没一句好听的,你也太过分了!”

黎先生也崩溃了:“吵吵吵,就知道吵!你愿意吵,自己吵个够吧!”

男人说完这句话,通常是转身就走,或者站在原地再把脸扭向一边,抽郁闷烟,再时不时居高临下的投来鄙视的眼神。

黎先生属于后者。

黎先生趁机点了一根烟,我气得说道:“抽抽抽,你又抽烟!我叫你抽!”

说着,我上前去抢,却不慎烫到了手掌心。

我尖叫了一声,使劲儿甩手,他也立刻扔掉了烟,一把抓住我的手呼气。

他说:“你这是­干­什么啊!这么亮的火星看不见啊?烫着了吧!这么大的人了,做事总是毛毛躁躁的!”

我委屈的眼泪又掉了下来,愤恨的踩灭了那支烟,叫道:“以后你再抽烟,我就拿烟烫你,让你也常常烧焦的滋味!”

黎先生一言不发的拉着我回了家。

这一站,我胜利了,代价是手心里烙下了一个小烟疤。

后来我和我妈念叨这件事的时候,她告诉我,夫妻打架永远没有输和赢,只会两败俱伤,伤身又伤心。

作者有话要说:

可乐喝多了。。。胃好涨好酸,打滚~~~~(>_ 32

32、男+女=口 03 ...

一个多小时后,我靠在厨房门框上欣赏黎先生忙碌的背影,我发现了一个现象,他做饭不再像婚前那样有条有理了,而我的厨艺正在攀升中,健步如飞。

我说:“我想吃鱼。”

黎先生头也没回的给了我一句:“家里没鱼。”

我说:“那就吃点红烧­肉­吧。”

他说:“炖­肉­来不及了。”

我说:“那我去买点­肉­丝吧……”

他说:“你有伤口,还是吃点清淡的吧。”

我说:“那不是也委屈你了么?”

他回过身,说:“家里还有火腿肠,我吃火腿肠,你喝点粥吧。”

我说,婚前你可不是这样的,你那时候给我做麦冬猪骨粥。

他说,哎呦我的老婆啊,你哪是我老婆,你简直是我妈!咱们都工作了一天了,今天就凑合吧。

我说,Miumiu说得对,男人婚前、婚后两个样儿,婚前我是花,婚后我是草。

他说,Miumiu就爱大放厥词,婚前、婚后本来就是两个样儿,婚前你是我手里的小红花,婚后我把你放在我心里,你就变成了我的心头­肉­,我这是心疼你,心疼你就是心疼我自己。

我又发现了一件事,婚前的黎先生沉默寡言,婚后的黎先生花言巧语,这是不是我熏陶和培养的?

难怪老一辈人都说,男人的臭毛病都是女人惯出来的。

在我手心伤口愈合的那几天里,黎先生没再抽过烟,身上也没了烟味儿,他的身体、嘴巴、头发,都是香的,连他又一次搞错了洗发水和浴液,我都没发火。

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只要他戒了烟,其它的都无伤大雅。

在他主动跟我认错的时候,我和颜悦­色­的告诉他:“没关系,只要你用的开心,那点钱我不在意,咱们买的起,你随便用,敞开了用,都随你。”

黎先生表现得很惶恐,他摸着我的额头,问我有没有病。

我拉下了脸,反问他说:“难道我就不能小鸟依人一次?你怎么得了便宜还卖乖,真欠给你两句。”

他一乐,笑话我道:“你小鸟依人过么?那都是老黄历了。快说,你是不是有­阴­谋!”

我说,没有。

我甚至举起了右手说,我对和睦和和珅发誓,我没­阴­谋。

他仍是一脸不信,说:“那你说我两句吧,你不说我,我心里没底。”

我愣了一会儿,给了他一句:“教训不能天天教,那就没效了!去!少来劲儿!做饭去!”

他站直了身子,对我敬礼道:“是!老婆大人的命令就是最高命令,誓死执行!”

我瞄了一眼手表,说:“山水有相逢,咱们饭桌上见,限时一个小时。”

黎先生哼着歌,屁颠屁颠的走进了厨房,围上我心爱的画着蜡笔小新的围裙。

我注意到,他哼的歌是一休哥。

第二天,市场B组的所有同事都上交了方案书。

我提出的方法是,不要随意改变内衣本身的线条和外观,选料仍旧沿用最适合熟龄女­性­诉求的方案,除了加大底托的弧度以外,只需要在肩带部分做些手脚,不管是一条的的还是两条的,在上面多设计一些图案,镶上水钻、蕾丝等,或是直接采用不规则形状的纯­色­丝带,内穿有美感,外穿可百搭。

刘琤琤也提出在内衣周边部分多花心思修饰的提议,不管是正面,还是背面,若是细节部分多加处理,原本朴素就会化腐朽为神奇。

我俩的提议都被采纳了。

午休的时候,刘琤琤指住一个我忽略的事实,她说,我的脸圆了。

我一慌,立刻掏出镜子反反复复的照,但我看不出所以然。

她说,我连双下巴都有了。

我立刻捂住下吧,说,我这是福气,从小就有。

她对我摇摇手指头,说,这两天特别突出。

刘琤琤的话,令我一整天都坐立不安,我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确实多了一圈赘­肉­,又摸了摸大腿,也感觉裤子变得紧了,最后没办法,抓住梵融就问:“我是不是变胖了?”

梵融上下打量着我,说:“看来你过得挺甜蜜啊。没事,女孩子交了男朋友都会胖一点的,心宽体胖嘛。”

我本来还指望梵融说点客气话,这下可好,我彻底绝望了。

我是那种想瘦难,想胖易的体质,我总会花心思维持自己的体重,但也要尽量做到营养均衡,二十几年来,我维持得很辛苦。

记得小时候,我看着我妈的身材就像是气吹的一样,一年比一年胖,我那时候就问她,妈妈,你是不是怀孕了?

我很惶恐,我害怕家里会再多一个弟弟或妹妹,我不希望他抢走属于我的母爱。

我妈被我的天真打败了,她说:“妈妈是胖了。”

我说:“妈妈,你不是说人受累就会憔悴么,你还说你整天为了我­操­心,还长了白头发,为什么你没有憔悴,还变胖了?”

我妈说:“我这是因为生了你才变成这样的,女人生了孩子以后都会变胖的,变胖了好,变胖了有福气。”

所以,我那时候就有个观念,生孩子会改变身材,身材是可以遗传的,我妈的现在就是我的将来。

那天晚上,黎先生一进家门,就被我拉到了体重秤跟前,我们分别上了秤,都重了两斤。

黎先生叹了口气,说:“本来我也想跟你说的,这两天裤腰有点紧了,连皮带都不用系了,我估计我就是吃那些零食吃的,嘴边还长了两个口疮,肿了好几天了。还有你,以前你是劳动人民,咱们家的活本来是咱俩分工合作,现在你有伤在手,人也懒惰了,整天吃饱了睡,睡醒了吃,也不运动,就知道裹着花棉袄靠在沙发里看那些泡沫剧,整一个地主婆,不胖才怪呢!”

我说:“谁说地主婆就是胖子!”

他说:“你看过阿凡提没有,巴依老爷的老婆就是个胖子。地主们一天到晚就嗑瓜子闲磕牙,每个月按时收租,光吃不­干­活儿,就等于过着米虫的生活,你见过瘦的­干­巴巴的米虫么?”

我被黎先生噎的说不出话,他一连举出两个连科学也难以打倒的实例,真是太有见地了。

趁着他做饭的时候,我向Miumiu汇报了实况,Miumiu说:“男人都一个德行,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我觉得是这么回事。

晚上梳洗完毕,我爬上了床,黎先生也跟着爬了上来,还主动的帮我把枕头竖起来,让我靠的舒舒服服的。

我一见他的殷勤劲儿,便暗示道:“大毛啊,我大姨妈还没走,她不喜欢被人­骚­扰。”

他说,他从没打算­骚­扰我的大姨妈和我,还说是我满脑子的不怀好意。

我半响不语,拿起一本杂志,默默地看,我的翻书声很大,没翻两页,手指头就被划破了。

我扔掉了杂志,刚要说话,黎先生已经从床头柜里找出了创口贴献上。

他说:“十指连心,你怎么老和自己的手过不去啊,你这么不小心,以后当了妈可怎么办啊。”

我问:“当妈?谁要当妈了,我没说现在生孩子啊!”

他说:“我说的是以后,以后。以后咱们总得要一个孩子吧,养儿防老。”

我说:“我喜欢女儿。”

他说他也喜欢女儿,只要是我生的,他都喜欢。

我笑的很滋润,念念叨叨的说:“生女儿可以给她穿好看的衣服,把她养得白白­嫩­­嫩­的,把她打扮成小公主,别的家长看见了都会羡慕咱们的!”

黎先生却不这么认为,他说:“你把女儿养得这么漂亮,到时候ρi股后面跟一群臭小子,你光是担心都顾不过来了。”

我非常赞同,说:“那倒是,追过我的男生就得用卡车拉,一拉就拉十车,你知道你有多幸运么,我千挑万选就挑中了你!”

他说:“不对吧,不是张力甩的你么?”

我说:“错!是我甩了他,我只是给他留个面子,给他机会先说出口!等等,咱们不是约法三章了不许提张力么!”

黎先生一愣,下意识捂住了嘴,我立刻接话说:“你还不是被林若甩了,你还有脸说我!”

黎先生滑进了被窝里,搂着我的腰,说:“我错了,我不该提,多亏了那个林若有眼无珠,把我双手奉献给你,要不然你就要当第三者了。”

我一向听不得“第三者”这几个字,我一边推他一边叫道:“你才第三者!我这辈子都不会当第三者!我讨厌第三者!”

黎先生知道说错了话,好声好气的哄了我半天。

等我消了火,他才继续道:“若若,你看,茫茫人海里,咱们怎么就走到了一起呢,这就是缘分啊。你想,你辞职了,又被我的短信找上了门,这又说明什么,还是缘分啊!若若,咱们要个孩子吧。”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从缘分绕到孩子身上的,只是听到他用这种讨好的表情说了这样一句话,心里轻轻一抽,人也软化了大半。

我眨眨眼问:“你想要个孩子?”

他点头,眼睛亮晶晶。

我又问:“那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医院做身体检查么?”

他继续点头,说:“为了优生优育,咱们明天就去检查!”

我不语了,我又想到了新的问题。

黎先生见我皱着眉不说话,问我是不是担心教育问题。

我摇摇头,说:“那如果生了孩子以后,我变胖了,你会不会不要我了……”

他竖起三根手指头,说:“孩子的妈就是我的心头­肉­,一辈子呵护备至,我向咱爸、咱妈发誓!”

我又说:“可你不是想买车么,养孩子很花钱的。”

他想了想,道:“为了孩子,我什么都可以不买。”

我心里松了一口气,提出最后的问题:“那你会戒烟么,就当是为了孩子。”

这回,他想也没想,直接道:“戒烟,这是当务之急,为了老婆,为了孩子,也为了我自己,以后我再抽烟,你就抽我!”

我扑进黎先生的怀里,暗爽的乐,这个傻瓜,我哪舍得抽他?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俺们要出门疯玩一天,如果条件允许就保持日更,如果来不及的话就后天继续更~~

亲你们~\(≧▽≦)/~啦啦啦

33

33、男+女=口 04 ...

就在我和黎先生决定去医院做身体检查的当日上午,我接到了我爸的求救电话,我妈又一次被送进了医院。

我爸说,我妈肚子疼了一上午,起初以为是肠胃炎,后来疼到满地打滚的地步,我爸立刻叫了救护车。

我和黎先生一起赶到医院的时候,我也以为我妈的肠胃炎又犯了,正准备唠叨我爸几句注意饮食的话,便得到了医生的诊断结果。

医生说,我妈的病因来自于过期未取出的子­宮­环。

我很惊讶,我爸也很惊讶,我们都不知道我妈肚子里有个子­宮­环。

医生还说,子­宮­环的有效期是一年到数年不等,我妈的那个已经超过了有效期几年,直接导致她肚痛不止,也幸好还没长出金属股骨头,情况不严重,是可以将子­宮­环取出来的,不需要摘除子­宮­。

我和我爸都松了口气,接着我爸去签了手术同意书。

后来我问了我妈,我妈说,她不知道那个东西是要取出来的,也许医生曾经告诉过她,可她也记不清带了多少年了,早就将这件事抛诸脑后了。

我握着我妈的手,心想,做女人真苦。

在我和黎先生分别做身体检查的时候,我又听到了另外两件事。

第一件事的当事人是一对夫­妇­,这夫­妇­俩一个是AB型血,一个是O型血,他们是从外地一个小镇北上来本市打工的,结婚时没有做身体检查,丈夫也不知道自己的血型。

据他们说,在他们那里,女人生孩子都按照老一辈传下来的方法,多半认为去医院做检查是费钱费力的事。直到今天早上,妻子感到不适,还有小产的现象,和丈夫一起来了医院检查,才明白在这个世界上有种病叫溶血症。

老一辈的人也从来没有告诉他们,结婚是要看血型的。

溶血症我是听说过的,而且听说这样的孕­妇­更容易发生流产和产下死婴的几率,甚至在分娩时,可以靠药物治疗,也有换血治疗,还有提前终止怀孕的手术。

我听着那位妻子在走廊里的哭声,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我又看向她的丈夫,一脸的憨傻,一头的雾水,他笨拙的不知道如何安慰妻子,他甚至到现在还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个病。

紧接着就发生了第二件事,有位孕­妇­拿着检验单向我走来,走到我身边,我疑惑的看着她,却只来得及看到她向我倒下。

我慌得连忙拖住她的肩膀,不敢碰她的肚子。

我把她扶在长椅上坐好,见她苍白着脸,气若游丝的半眯着眼,我猜,她不是血糖低就是贫血症。

这时,我注意到了她手上的化验单,上面注明着她的唐氏综合症检查指数。

我不知道那几个数字算不算高,我只知道患有唐氏综合症的婴儿死亡率很高,活下来的也多半是传统意义上认识的智障、残疾,甚至患有急­性­白血病的几率也会大幅度升高。

这位孕­妇­慢慢清醒了过来,她可能需要人安慰,见到我看着她,她便开始对我哭诉,她说,她从没想过这个孩子的第二十一条染­色­体会有三条,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然后她问我,她需不需要做终止怀孕的手术。

我的心里一抽一抽的疼,我从不知道一个孩子降生在人世,是需要经过很多道门槛,是需要历经千辛万苦的。

在我等体检报告出来的时候,胡斯乱想了很久,我想象自己可能是稀有血型,想象自己基因突变,想象自己的卵子是畸形变异的,总之,我把最坏的情况都梳理了一遍,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因为我很怕,我很怕会发生和她们一样的事情。

我不知道如果换做是我,该如何面对,也相信任何一位母亲都不知道。

检查报告下来了,医生说一切正常。

我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想起自己也是AB型血。

我的脑子嗡嗡的,一片混乱,我怎么也想不起来黎先生是什么血型,甚至他有没有和我说过这个问题,我也不记得了。

在我见到黎先生的第一时间,我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你是什么血型的?”

他说:“B型。”

我松了口气,又问:“你的报告有问题么?”

他摇摇头,对我说:“一切正常。”

我笑了,由衷的露出今天的第一抹笑容。

然后,我又哭了,抱着黎先生小声的啜泣,不敢大哭出声,我怕影响周围病人们的情绪。

回家了以后,我默默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却看不进眼里。

黎先生问我怎么了。

我将今天上午看到的一切讲给他听,他听后也沉默不语,良久。

客厅里只听得到我俩的叹气声,然后黎先生主动对我说道:“等天气暖和点了,咱们再考虑生孩子的问题吧。”

我问为什么。

他说:“你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我怕等你怀孕的时候会胡思乱想。”

他真是了解我。

他还说:“咱们每天工作都要面对电脑,你又有喝咖啡的习惯,不如先给你一段时间适应一下,等慢慢把这些东西都戒掉了,再准备。”

以我对黎先生的了解,他很可能已经咨询过医生有关怀孕前的身体准备问题了。

到了下午,黎先生回了趟家,帮他爸妈办理旧房子拆迁手续。

临出门前,他告诉我,我们很快就会有一笔钱,可以换一座大房子,以后给儿子和女儿住。他还说,生孩子要生一对,一男一女,配成一个“好”字,这样一来,孩子的童年不会寂寞,也会比独生子女更容易学会谦让和互助,美德是要从小培养的。

不巧的是,Miumiu也在同一天下午来家里拜访我和黎先生。

作为女主人和闺蜜,我给Miumiu切了泰国金菠萝,沏了大红枣茶,又翻出新买的松子。

Miumiu给我看了她写的手稿,她准备出书,题目就叫做《女人不坏》。

在书里,她提到这样几个观念:

不管是谈恋爱还是做妻子,女人都要时刻变换自己的角­色­,保持新鲜感和神秘感,这是延长爱情保质期最有效的方法。

女人要学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要学会扮猪吃老虎,更要学会如何不­干­涉男人的自由,让他们飞得高飞得远,但是风筝的绳子却永远抓在自己手里。

女人要懂得理解和忍让,要体谅男人的压力和负担,不要在他们最困难的时候唠叨­鸡­毛蒜皮的小事,学会什么叫适可而止。

老一辈人的离婚率之所以低,是因为维系他们婚姻的东西不是爱情,是感情,不管爱情何时消失,亲情都是这个世界上最牢不可破的联系,而现代人的生活节奏太快,往往会在感情的城堡搭建的足够坚固前,爱情已经被各种外界原因和自身劣根­性­消磨殆尽。

诸如此类的,Miumiu一共列举出了六十四条。

一口气看下去,好似在看婚姻解读说明书。

我很佩服Miumiu,我佩服她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我不懂这些道理,而是她的总结能力。我相信很多结过婚的男人、女人都能说出十条八条的经验之谈,并且不管是从谁口里说出来,都会找到异曲同工的地方。

Miumiu很得意的告诉我,当老婆的一定要凶悍又威武,这样才能管住自己的老公。

我说:“管得太多了,男人会想念以前的单身生活的,万一碰上愿意给他自由空间的个小­骚­货,我怎么办?”

她说:“你管他,但又不能让他看出来,让他既觉得自己有空间,又会在产生二心的时候对你产生愧疚感,他们就会自律自己的裤腰带的。”

我说:“Miumiu,你太天真了,婚姻不是你简单的几句话就能形容的,婚姻不比谈恋爱,没有经历过的人,是不会深切理解婚姻的坎坷的。”

她一脸困惑,问:“既然坎坷,为什么还要结婚。”

我说:“因为我心里有个念头,我要和这个男人共度一生,所以我们愿意为了对方脱下怀里的外衣,走进围城。再说,一个人不管结不结婚,生活都是坎坷的,如果为了坎坷而不结婚,或错失很多生活里最瑰丽的风景和体验。是甜是苦,自己明白。”

她说:“但如果一个人没有做好负责任的准备,又为什么要结婚呢?”

我说:“如果没这个准备的话,还是不要误人误己了。”

Miumiu说:“在这一点上,我就觉得你们家黎先生太勇于负责了。男人把女人放在自己身边看守,一般不是没脑子就是想套牢女人,他是责任心太重呢,还是没有安全感?”

我说:“没有安全感?这不是女人的问题么?”

她耸耸肩,说:“男人要是缺乏安全感,会比女人可怕很多。”

她还劝我万一撞见某些职场男人嘴里的逢场作戏镜头,也要装作看不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的不是对方,是给自己活路。

我说:“你真是太高看我了,我一向乐于此道,不该看见的绝对看不见,该看见的也会装作看不见,总是,我是一个有眼无珠的女人。”

Miumiu哈哈大笑,夸我孺子可教。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道理,每个女人都懂,可是有几个能做的到呢,又有几个心里能不猜测能没疙瘩呢?

我心里清楚,说是“有眼无珠”,其实只是自我调侃罢了。

最后,Miumiu问我对这本书的意见,我看得出来,她是希望我多赞美她的,她的总结也确实赞美,但身为Miumiu的朋友,我还是想在她最得意的时候说一句实话。

我说:“Miumiu,你写的这些道理都对,以前不懂的人看了会有些启发,懂的人会会心一笑,但更多的人也会受到­性­格限制,即使明白也做不到。好比说前几天我和黎鹏吵架,事后想想我觉得自己很傻,甚至想不起来我们为何吵架,但是在争吵的那一刻,我只想到如何驳倒他,只为了争一口气,根本来不及想我们吵架的原因只是一些衣食住行上的小事,根本不值得一提。当然了,作为一本书,它是很出­色­的,能给读者带来思考的点,又能博得众人一笑,它已经成功了一半了。”

对比结婚前,那时候都是Miumiu说道理,我附议。

再看现在,在和男人相处方面,我仿佛已经迎头赶上,Miumiu的那些哲理也似乎不再高深,这是不是因为婚姻改变了我?还是黎先生改变了我?

作者有话要说:

~~~~(>_ 34

34、男+女=口 05 ...

就在Miumiu来我家的一周后,我在大街上偶遇了邹之明。

当时的情况比较复杂,我发誓我也不想见到邹之明最狼狈的一面。

邹之明正失魂落魄的坐在马路牙子边上,他的长发披散在肩膀上,双手捂着脸,要不是认识的人,还会以为那是在感情上遭受挫折的女人。

我想走过去叫他,脚步又顿住了,就在我顿珠的刹那,一个骑着自行车的男人从路边经过,又顺嘴吐了一口痰,正巧落在邹之明右脚的白­色­球鞋上。

骑车的男人停了下来,邹之明也站起了身,一个说对不起,一个说不接受。

邹之明坚持让对方亲手把他的鞋擦­干­净,男人不愿意,两人拉拉扯扯,你推我打,很快就引来了围观人群,我也趁机挤进人群里,以免抢不到有利地形。

邹之明说:“如果你不把鞋擦­干­净,今天就不许走。”

我能理解邹之明的心理洁癖,但我估计这个男人一定不会答应。

男人说:“我没纸巾,难道拿手给你擦啊?我已经说过对不起了,你自己擦擦不就行了!”

邹之明说:“那我请在场所有人每人吐你一口痰,再跟你说句对不起行不行?”

这简直就是金庸小说里提过的丐帮帮主继任仪式,我一听,乐了,预感邹之明这种不依不饶的­性­格一定会引起更大场面的围观。

果然,不出三分钟,周围又围来了几十号口子,路面也出现了拥堵的情况。

以我对邹之明的了解,我知道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我只好走出人群,走到他身边,目的是劝架。

邹之明一见是我,底气更足,还叫我一起逼男人妥协。

我低头看看那双球鞋,由衷的心疼,它们就好像刚从柜台里拿出来的一样雪白,邹之明真是个爱­干­净的男人,通常爱­干­净的人都不允许这种­干­净被陌生人破坏。

这时,那男人见邹之明有了帮凶,也急了,立刻掏出手机大叫:“我被一个神经病缠住了,暂时过不去,你们快过来帮我,我在白云路这边!”

听到男人叫了帮手,我很慌,我一把抓住邹之明的袖子,小声说:“要不算了吧,万一出事了多划不来。”

邹之明也小声跟我说:“在场这么多证人,要是出事他更理亏。”

我问:“难道真的要他给你擦鞋么?他可能拉不下这个脸。”

邹之明说:“他肯定不会擦的。”

我问:“那你到底要怎么样?”

就在我好奇邹之明的目的时,交警汽车摩托车过来了。

围观人群给交警让了路,秩序井然,就好像超人电影里受难群众欢迎民族英雄一样,我和邹之明一起对他行注目礼,然后邹之明讲述了事情经过。

那男人有好几次要Сhā嘴,都被交警用手势打断,等邹之明讲完,交警才示意那男人讲,俨然一副清官降临的姿态。

交警最后给了那男人两条路选,一是擦鞋,二是罚款。

那男人自然不服,狡辩道随地吐痰不归交通警察负责,交警也说,随地吐痰造成了交通堵塞,情节严重,如果认错态度不好,将会加重赔偿额度。

我鼓掌叫道:“罚的好!”

围观人群也纷纷鼓掌叫道:“罚的好!”

事情解决后,邹之明仍旧低头看着自己的球鞋,我正准备劝他自己擦­干­净,他却当着我的面坐在马路牙子边,脱掉了球鞋。

我心想,他不会要赤脚走回家吧。

他又从身上的背包里拿出一双拖鞋,换上,再把球鞋放在路边垃圾桶的边上。

对于他的行为,我提出了两个问题。

“你把鞋扔了?”

“你身上怎么会有拖鞋?”

邹之明反问我:“要是换做是你,你还会要那双鞋么?”

我摇摇头。

他又说:“我今天本来要去酒店住的,酒店的拖鞋我穿不惯,所以自带拖鞋。”

我又问他既然去酒店,为什么又要坐在路边。

他说他在找灵感,灵感来的时候,他就需要坐下来静静地梳理思绪。

最后我也没问他为什么去酒店住,男人去酒店住通常只有两种原因,一是和老婆吵架,二是偷­情­。

邹之明突然说:“我想喝咖啡。”

我指了指前边不远的那间咖啡馆,他看了一眼,摇摇头,说:“我想去国贸那边的星巴克喝咖啡。”

我问他为什么要去国贸,他说新书里的主人公想去,他要实地考察,还问我有没有兴趣一起去。

我的好奇心被完全的挑起来了,立刻问他是坐地铁去还是坐公共汽车去。

他说:“打车去。走。”

我们上了一辆出租车,邹之明将头发梳成了小辫,接着开始和司机聊天。

很多出租车司机都喜欢聊天,他们从播音频道里正在播放的相声聊到了交通,又从交通聊到了经济。我惊讶于这位出租车司机的健谈和博学,并且烦恼自己始终Сhā不上嘴。

到了国贸,我们下了车,走进星巴克,点了两杯拿铁和两份金枪鱼三明治,全都是邹之明付的账。

我问他:“你的主角到了这里,该准备做什么了?”

他说:“在等他的女朋友下班。”

我问:“他女朋友在国贸上班么?然后呢?”

他说:“然后他发现她的女朋友和一个男人走了进来,关系不一般。”

我的视线不由自主的投向门口,正巧看到一男一女走了进来,他们的关系好像也不一般。

我和邹之明将这对男女设为目标任务,并且一直在暗处观察他们。

邹之明时不时对我讲解,他说:“女人用肩膀去拱男人的肩膀,这是亲密举动,通常只会发生在很熟悉的朋友或暧昧中的男女之间。”

我点点头。

他又说:“男人撩开了女人鬓角边的头发,怕它会掉在咖啡里,这种举动又比刚才得更近了一步。”

我又点点头,然后小声叫道:“女人亲了男人的脸,他俩是情侣!”

邹之明点头复议道:“还是在偷­情­中的狗男女。”

我惊了,反问他怎么知道?

他说,他的小说里就是这么设定的。

我恍然大悟。

那对男女走后,我和邹之明也走了,沿着长安街走。

邹之明说,他的主角看到了真相,很受伤,但是出于胆小的­性­格又不敢上前去拆穿,只好漫无目的的走。

这句话的代价是,我们沿着长安街走出了三站地。

当我终于忍不住出声提醒的时候,邹之明也正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来一团废纸,他说,主角心情很差,要报复社会。

接着,他把那团纸扔到了地上。

我看着那团纸,正在向这算不算随地丢垃圾,这时就从不知道什么地方走出来一个人,他说我们在长安街上随地扔垃圾,要罚款两百元。

我震惊了,震惊的原因不是两百元,而是邹之明和对方说没有钱。

他确实没有钱,他身上的零钱都买了咖啡和三明治,我身上的钱也不足以负担。

那人说,只要我们把垃圾捡起来,扔进垃圾桶,就不用罚款。

我觉得他是很通情达理的,就低头把那团纸捡了起来。

邹之明却叫道:“灵感没了!放回去!”

我又小心翼翼的放回去,并且对那人说:“我待会儿一定捡起来,他在找灵感,他是个印象派画家,不好意思……”

那人不接受我的说法,毅然决然的开了罚单,两百块。

我和邹之明都傻眼了,我们一起求那人宽大处理,但是效果并不显著。

我们只好分别打电话求救,唯一带着现金赶来的人只有黎先生,他说他正在附近谈生意,刚结束,十分钟之内一定赶到,他果然说到做到了,带着一身的风尘仆仆来到我面前,头发被风吹乱了,大衣的扣子也来不及系上,一脸焦急。

我一下子扑进黎先生的怀里,把灌进他怀里的冷风堵在外面。

事情解决后,黎先生问我事情的始末,我被他问晕了,思维混乱,只是说道:“和老师在找灵感,不小心触怒了执勤人员,我们身上又没钱……”

黎先生似乎是明白了,但仍是不解的看着我。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想问我,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我说:“本来我是想去超市买鱼的,没想到在路边看到和老师和人起了纠纷,我就去劝架,劝架完了就陪和老师找灵感,找着、找着就找到这里来了……”

黎先生一脸的不可思议。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反复思考今天的奇遇,最后得出一个结论:邹之明是有预谋的。

我对黎先生说:“其实吐痰的事用不着闹这么大的,和老师真的很执着,直到闹到交警来了才罢休。本来去国贸也用不着打车的,他却坚持要打车,一去就花了几十块钱。到了国贸我也说了不饿的,他还是买了两个金枪鱼三明治,当着我的面全吃了,又多花了几十块钱。还有,连小孩子都知道不应该随地丢弃垃圾的,他还非要在长安街上丢,执勤人员让他捡起来他还让我放回去,态度这么恶劣,罚款能不重么!其实现在算算,他多花的那一百多块再加上我身上的钱足够给罚金了……”

黎先生Сhā嘴道:“艺术家的思维是很难理解的。”

我说:“他不是艺术家,他是个文人。”

黎先生说:“他不是说是为了书里的主角考察剧情么,也许只有把主角逼到绝境才能达到效果。”

我不语,浑身就像散了架一样的累。

回了家,我发现脚后跟长了两个水泡,黎先生亲自给我端了洗脚水,洗脚过后,又用酒­精­帮我的伤口消毒,用针挑拨了水泡,再做伤口处理。

我看着他,心里一阵一阵的热。

这个就是我嫁的男人,从带着钱来救我到现在,他一句怨言都没有,而我呢,任­性­和荒唐的胡闹了一整天,还要找人收拾烂摊子。

若是换做以前在娘家,我妈一定对我疲劳轰炸:“吃一堑长一智,你就该多摔几个跟头,以后就长记­性­了。”

我想,黎先生不是不会说道理,只是没有选择在我心情最乱、身体最累的时候说,因为依照我的脾气,我一定会激动地反驳。

所以,他选择了沉默和体谅。

我说:“老公,咱们还是买辆车吧。”

他明显愣了一下,很困惑,问我为什么。

我说:“男人出门在外谈生意到处奔波,没有车哪行呢?面子上不能输,气势上更不能输,男人的车就像女人的珠宝,是门面,还是代步工具,不管是为了出入方便还是为了谈生意,你都该有辆车。”

他说:“你忘了?咱们说好了,攒钱给孩子留着。”

我摸摸肚子,说:“孩子还没影呢,难道为了他要先苦了大人么?不如等他来了以后,再慢慢攒钱,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你的工作。”

他说:“不行、不行,孩子花钱地方多……”

我说:“我说行就行,事实证明,大人的工作要是搞不好,又怎么赚钱养小孩子?只要你工作上进,咱们家还怕赚不回来一辆车钱么?再说,摇号的规定快要执行了,现在买车总比以后排队买不上车的好。总之,一切由我说了算,明天咱们就去看车,马上买!”

黎先生不再反驳,他被我感动坏了。

作为夫妻,不管是理解还是磨合都是相互的,因为婚姻是一道双向选择题。

作者有话要说:

满地打滚,周六吃了好多大螃蟹,周日睡了一整天,啊啊啊这就是人森啊!!!

35

35、男+女=口 06 ...

几天以后,黎先生将一辆二手车开到了我面前。

他说,汽车摇号的政策已经开始执行了,二手车价格疯涨,能拖关系买到一辆不错的二手车已属不幸中的万幸了,好在这辆八成新的二手车被上一任车主保护得很好。

我问他花了多少钱,他向我比了个手势:六。

六万,六万买了一辆二手车,这是我们结婚以来最奢侈的一次了。

我管这辆二手车叫小黑,因为它通体的黑。

小黑的降临,令黎先生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他对小黑的热情,几乎超过了对我的。

中午,黎先生拿着水桶和抹布下了楼,小黑在他的打理下焕发了光彩。

下午,黎先生又不知从哪里掏出车罩子,小黑被蒙上了面纱。

晚上,黎先生又先后下了三次楼,回来的时候都会告诉我:“小黑真是越看越耐看了。”

我说,我想给小黑买个汽车挂饰。

黎先生反对,他说小黑要保持最­干­净整齐的状态,不放任何抱枕、靠垫、椅套、挂饰,或是香水。

我说,稍微打扮一下无伤大雅。

他仍反对。

我说:“小黑不是你一个人的。”

他看了我一眼,说:“我是驾驶员,我要坐在能让我最舒适的环境里。”

我惊讶的瞪大了眼,说:“挂个东西就不舒适了?家里还不都是我布置的,也没见你埋怨过。”

他说:“所以,老婆大人,家里你就尽情的布置吧,请把小黑留给我,让它保持最单纯的一面吧。”

他说的我好像侮辱了小黑一样。

我说:“小黑是咱们家的最后一片净土了?”

他点头。

我又说:“你坚持?”

他继续点头。

我不语,拿起手边的杂志翻着,看似平和和妥协,其实我正努力压抑着不断从体内滋生出的叛逆因子,顺便打了“他说不要我偏要”的主意。

从这天开始,我就预感到,小黑会成为我和黎先生之间的沟通障碍。

第二天一早,我们如往常一样起床、梳洗、吃饭、出门、互赠临别吻。

哪知走到了楼下,我们的分歧就开始了。

我刚坐进副驾驶座,系上了安全带,黎先生就冷不丁的开口说:“一会儿我把你送到地铁站,你坐四站就能到公司,不用倒车。”

我扭脸看着他的侧面,说:“那你呢?”

他说:“我就命苦了,我还要随着早高峰一起堵车,冒着迟到扣钱和油价疯涨的风险。”

黎先生的话令我深刻意识到,买车是一个陷阱。

我说:“黎大毛,你的意思是,以后的每天我都要坐地铁上下班,而你要独享小黑?”

那这辆车到底为什么要买,意义在哪里?

他点点头,很严肃道:“如果不这样的话,咱们的关系就会穿帮了。”

我仍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说:“就没别的办法了?”

他建议道:“你开车,我坐地铁?”

他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因为我没有驾照。

最后,我还是认命的走下车,目送小黑挤进连绵不断的车队里,带着对黎先生的怨恨走进了地铁站,一路疾行,打卡,排队,上车。

我都是被后面的人推着上车的,尽管我已经紧贴住背对我的男人了,我身后的女人仍是不死心的要凑进来,让我不得不怀疑她的ρi股是不是已经暴露在车门外了。

这时,我闻到一股熟悉的香水味。

正在回忆时,就见背对我的男人回过了头,竟是张总。

他居高临下的对我打招呼,我也仰头对他行注目礼,龇牙咧嘴的露出一个笑容。

张总身边的女人也在这时回过头,又一个竟是,竟是张玫。

自从上次和张玫大吵后,我和她已经当彼此是透明人了,见面也不打招呼,如今如此近距离的对上视线,不可谓不尴尬。

张玫笑得很甜,说:“若若,你不是一向打车上班么?”

我咧嘴一笑,说:“我记得张总也是一向开车上班吧?”

张总说:“车送去修理了。”

我问:“又坏了?”

他露出一丝苦笑,说:“这次是撞的。”

我们三个人一同陷入沉默,我抱着皮包努力往角落凑去,反被角落的女人用胳膊肘顶了一下,接着她骂道:“挤什么挤!你踩了我好几脚了!”

我想说,我的脚也正在别人的脚下,姐姐,你就行行好吧。

我又往另一方挪去,挪了两步,撞上了张玫,她斜了我一眼,眼里堆满了厌恶,我也斜了她一眼,挪回原位。

于是,我还是贴着张总的后背站着,那姿势就像澳大利亚的特产,树袋熊。

我本想一路保持沉默并且尽可能的忽略自己的存在,直到抵达目的地,但Miumiu的突然来电却剥夺了一切。

在疾驶的地铁里,我的手机信号额外畅通,Miumiu的声音也额外的大。

她激动万分的和我分享了她的新恋情。

对方是她姐夫的弟弟。

我提出疑问:“你没有姐姐?哪来的姐夫?”

她说是认的。

我问:“你认了姐姐?”

她说:“不是,是认了姐夫。你也知道,这年头的女人要是认男人当爹啊,哥啊,叔叔啊都会被冠上不太雅观的名词,别人一定会说我们关系不纯洁,所以我也不管认得这个哥哥叫哥哥,我就叫他姐夫,至于姐姐,等他以后结婚了,会有的。”

我对这个­干­姐夫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不明白为什么会有男人在没有女朋友的情况下还愿意当Miumiu的­干­姐夫,而不是男朋友,甚至还把自己的弟弟介绍给Miumiu。

我说:“亲爱的,你的魅力指数下滑的速度就像是股灾时的恒生指数,这位姐夫居然对你的杀伤力免疫!”

她说:“我也费解这点,他明明表现得对我很有好感,可是那天吃饭的时候,他却突然带着弟弟一起来,非要把我们撮合在一起。”

我问:“那你是喜欢弟弟,还是喜欢他?”

她说:“各有千秋,不过我现在已经和弟弟在一起了,总不能突然调转枪头跟哥哥暧昧吧?弟弟就弟弟吧,将就着用。”

这话落地时,我感觉到脑瓜顶投来两道视线,应该是张总的。

我矮了矮身子,小声说:“你就别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了,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说话含蓄点。还有,男人都是这个德行,他们就喜欢玩若即若离的暧昧游戏,要是把关系挑明了就不够刺激了,这就是贱骨头。”

Miumiu在电话那端嚣张的大笑,她说她现在的生活充满了刺激和悬疑,她就像是个风水宝地,被一明一暗的两个政府争夺着,­干­姐夫是地下党,弟弟是地上党,前者保持一天三个问候短信的节奏,后者保证一日三餐的温饱相送,她成了他们兄弟之间展现浑身解数的试验田。

我很担心Miumiu的未来和健康,说:“Miumiu,你这是心理变态的行为,还有,你在他们兄弟俩之间扮演这么一个角­色­,万一东窗事发了,你说是他们兄弟反目成仇,还是一致对外啊?你小心赔了夫人又折兵。”

她说:“我知道我是在玩火,但我忍不住,我已经很久没有恋爱的感觉了,我快枯萎了,我需要养分,所以你也别劝我了,没用的。”

我果然没有再劝她,因为到站了。

我随着人群涌下了地铁站,自顾自得往前走,不会儿,就被张总和张玫迎头赶上。

张总拍了拍我的左肩,声音却从右边传来,他说:“你走错方向了。”

接着,张玫在后面­阴­阳怪气道:“是啊,若若你怎么像个外地人。”

我对他们乐乐,跟着他们的步子走向正确的出口。一路上,我都在观察张总和张玫的互动,张玫不停的说话,张总不答腔,偶尔点点头,再回头看看我,说:“别落下。”然后,张玫就会对我投来仇恨的一眼。

渐渐地,我超过了他们两人,率先登上滚梯,身后却传来张总的声音。

他说:“韦若,你今天怎么也坐地铁了?”

我说:“打车钱给不起了,还是地铁经济实惠。”

他笑笑说:“以后都打算坐地铁?”

我也笑笑,说:“没准吧。”

张玫又白了我一眼。

我和张玫的关系,因为今早的一切而迅速降温,从见面不打招呼升级到见面翻白眼的程度,一天之内遇到张玫十三次,我的眼球变得很酸。

敏感的刘琤琤发现了异状,问起缘由,我一五一十的八卦了。

刘琤琤很气愤,她说:“要不是因为我和张总的家是两个方向,她是不会有机会的。”

我说:“依我所见,张总并不喜欢张玫。”

刘琤琤问为什么。

我说:“他对她的态度很冷淡,好像这个人可有可无,如果不是装蒜,就是没拿她的意图当回事。”

刘琤琤撩开肩膀上的头发,说:“那是,能看上张玫的男人,多半都是睁眼瞎。你看黎经理,眼里根本没这个人,就算她怎么献殷勤都没用。”

我心里一抖,连忙问“献殷勤”的细节。

刘琤琤神秘兮兮的告诉我:“那天我亲眼见到她把玫瑰花塞进黎经理的文件夹里。”

我恍然大悟了,除了大悟,还有气愤。

真是孰不可忍!

刘琤琤继续念叨着:“我早就想告诉你了,但是你之前和黎经理是一对的,我总怕说了这些会影响你们的关系,现在你们分手了,我说说就当耍嘴皮子,你也别往心里去,分手了,男婚女嫁就个不想­干­了。”

因为刘琤琤的话,我开始注意起张玫,注意她的言谈举止和工作态度,用最挑剔和批判的眼光挑她的刺。

我发现,人一旦发自内心的讨厌起另一个人,就会看不惯那个人的一切,就算她说了一句好话,或是做了一件好事,在我眼里,都变得无比龌龊和别有用心,这就是有­色­眼镜的妙用。

临下班前,张玫经过我的座位来到黎先生的办公室门前,敲门进去,将一份文件放在桌上。

我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们二人的互动,我看到黎先生打开了文件夹,文件夹里并没有玫瑰花,还看到张玫对着黎先生甜蜜的笑,虽然这种笑容在别人眼里,或许只是普通的微笑。

张玫出来的以后,和离我不远的同事闲磕牙。

她说,黎经理买了一辆车,还请她去试坐,被她婉拒了。

她还说,女人要学会矜持,不要动不动就倒贴。

说这话的时候,我明显感到她是针对我的。

我的无名火窜了上来,不为别的,就为了那两个字,“试坐”。

五点半一到,我第一个冲出了公司。

我需要冷静,我不想在这时候看到黎先生,我怕我会忍不住质问他,尽管我心里有数,张玫的话不是真的。

坐了三站地,黎先生传来了一通短信,内容是让我在今早进站的地方等他,他开车接我回家。

我回道“好”,不似往常那样,还要加上一句“老公”。

心情烦躁和低落的最直接表现,就是争吵和不谅解,这个道理我很快就体会到了。

走出地铁站的时候,我迎上了一阵冷风,又习惯­性­的去揉眼睛,直到眼泪流了出来,才感到好受些,但很快的,眼泪都被冷风吹­干­,还带着沙沙痒痒不适感。

我只好在站口的书报摊那儿买了一瓶矿泉水,又走到出站口无人的角落里,背对着风口,摘掉了隐形眼镜,放进矿泉水瓶里。

拧好了瓶盖,黎先生也来了电话,他说要晚几分钟到,保守估计三分钟。

我看着表,掐准了三分钟,走出了站口,站在路边。

天已经完全黑了,放眼过去灯光璀璨,视线前充满了闪烁的光点,所见的一切都变得既朦胧又华丽,伴着呼呼地小北风,全世界都充满了罗曼蒂克的颜­色­。

又等了几分钟,黎先生还是没到。

我这才想起,我忘记了小黑的车牌号,只记得那是一辆黑­色­的,颇有质感的二手车。

这时,路边传来了急促的喇叭声。

起初我还以为那是车主为了表达对塞车的愤怒,而后才隐约看到被摇下的车窗里伸出了一个脑袋,那人还叫道:“若若!上车!”

我二话不说飞奔了过去,拉开车门一ρi股坐了进去,接着说道:“走吧!”

“你要去哪儿?回家?”

我系着安全带的动作顿在一半,我看向那个说话的男人,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

我小心翼翼的问道:“张总?”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去看了喜洋洋3的电影。。。

和一群小孩子坐在电影院里,一起看着这部充满网络化用语的动画片,它的剧情适合小孩子看,它的对白却适合常年泡在网络上的中国网民看,充满了各种值得吐槽的经典。。。

= =看完了以后,我感觉我的智商下限又被刷新了。。。

36

36、男+女=口 07 ...

这个男人居然是张总,这比别人告诉我黎先生是女人还要令我猝不及防。

张总说:“还是送你到上次的地方么?”

这一瞬间,我的脑子就像打了激素一样,飞快的运转着,我先想到了黎先生,我不敢看向窗外,生怕看到小黑,接着我又想到张总,我要用什么样的借口下车,下了车万一撞见黎先生,我到底上不上他的车,还要当着张总的面?

我支支吾吾的看着张总,说:“张总,事情是这样的,我还有点事,不着急回家,我想先看场电影……”

我本想说,我想去看场电影轻松一下,麻烦张总把我放在就近的电影院门口吧。

却不想,张总比我说话的速度更快,他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两张电影票,递到我跟前,成功的打断了我的话,他说:“我这有票,今晚七点的,现在还有时间吃晚饭。”

我拿过票,眯着眼看着上面的日期,正是今晚的。

我一乐,一边把两张票塞进兜里,一边要掏钱给他,同时说:“多谢张总,我正打算看个电影,票要多少钱,我把钱给你。”

张总明显一愣。

我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却依然感觉到他的错愕。

他提醒我道:“你拿走了两张票。”

他以为我想赖账么?

我用手指碾开电影票,确定是两张,才说:“嗯,对的,我给您两张票的钱。”

他又问:“你一个人用两张票?”

我说:“我可以找个人陪我看。”

他说:“都这么晚了,你这时候约人,别人也许抽不出时间陪你看。”

我点点头,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名单,Miumiu正处于热恋中,一定会重­色­轻友,刘琤琤下班前还告诉我要去看花样滑冰的表演,也一定不会舍己为我,想来想去,也只有黎先生了。

我说:“我试试,我估计我能找到的,若是找不到,我就自己用一张,另一张放东西好了。”

张总陷入很久的沉默,然后发动了引擎,说:“算了,我送你去电影院,钱不用给我了,票是别人送我的。”

张总的车刚开出去十几米远就被堵在了路中央,和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的车交错成一团,谁也不让谁,好似抢地盘成了他们的当务之急。

张总按下喇叭,周围的车也在按喇叭,我捂上了耳朵,眯着眼看着前面的路况。

张总诅咒了一声,说:“这就是中国人的素质!不堵车才怪!”

我问:“张总,您是外国留学回来的么?”

他说是,他还说在西方国家,这样的事是不会发生的,到了中国,却每天都弄得像车祸现场。

我说:“中国人喜欢凑热闹。”

他说:“中国人不懂的谦让。”

我说:“那您就让让中国人吧,我不着急。”

张总又陷入了良久的沉默,我感觉到他很生气,至于为什么,不关我的事。

这时,我们旁边的一辆车挪动了几米,留出了空位,张总的车立刻挺进,占据了有利地形,紧接着,身后的车也发出了更刺耳的喇叭声,还传来一个男人的谩骂声。

听得出来,他很愤怒,愤怒的原因来自张总的突然拦路。

我说:“张总,看来您也是个中国人啊!”

他说:“因为我也没谦让?”

我说:“不,我觉得您入乡随俗的很快。”

他不语,我又说:“可是咱们还是没有前进,可能您说得对,谦让一下才是正确的。”

我一针见血的点出了事实,又令张总陷入了沉默,我想他应该开始后会让我上车了。

我低头翻翻手机,没有任何来电显示和短信提示,我估计黎先生也被堵在了某个不知名的角落吧。

我发了个短信给黎先生:“你在哪儿呢,要不咱们去电影院门口见吧,我手里有两张票。”

张总突然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我一愣,不明白在这样复杂的环境里,他是打哪来的兴致。

他没理会我是否愿意听,自顾自得讲开了。

张总说,当年他在国外的加油长半工半读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女孩子,她也是半工半读的,还是个中国人,更是个好学的中国人,于是他们很快就互生好感,一逮着机会就练习口语,并且约定好绝不说中国话,谁说了就罚钱,一次一元美金。

这个女孩子就是他的前妻。

我Сhā嘴道:“张总,你当时就对她有别的想法了么?”

他问我什么想法叫别的想法。

我说:“就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暧昧的想法,当然,有的男人也会对男人产生的,这种想法不分­性­别和国界,可是一旦产生,那就是爱情的预兆。”

他说:“你是问我当时是不是爱上她了?我是爱上她了。”

在我和广大女­性­同胞的心里,最敬佩的有两种人,一种是坚贞不屈的奇女子,因为我们都成不了奇女子,只好敬佩有人可以,还有一种是痴心不悔的奇男子,因为我们都相信天下乌鸦一般黑,若是有不黑的乌鸦,那也是绝对值得敬佩的。

当然,如果奇女子和奇男子是美女和帅哥,那就更值得敬佩了。

我不敢说张总是痴情的,但是按照Miumiu的说法,若是一个男人能时不时把一个女人挂在嘴边,那就是爱情和感情的结合体,如果那个女人是别人的妻子,这个男人就是难得的情种。Miumiu还说,女人的真面目要在交往以后才能看到,男人的真面目则要在分手以后显露。

我想,若是张总的前妻知道自己被一个男人时刻记挂在心里,她一定会回头的,因为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会愿意和幸福擦肩而过。

我说:“你的前妻真是最幸福的女人。”

张总问我为什么这么说。

我说:“你的前妻有现在的老公疼爱,还有你的思念,她得到了两份爱情,她真富有,不,她真奢侈!”

他说:“这就叫奢侈了?”

我说:“当然了,很多人四处散播爱情,却得不到一份真挚的回报,这样的人是最潦倒穷困的,你的前妻正好相反。哦对了,她再嫁的男人一定也是个奇男子吧。”

他说:“她嫁的不是男人。”

我不知道什么形容词才可以表达我此刻的心境,大抵就是看到外星人­祼­奔一类的感觉吧。还有,我收回先前的猜测,我想不管张总的前妻是否知道她被张总深深的思念着,她都不会回头的,因为他们的生理结构决定了爱情结构。

我好半天找不到语言。

张总似乎料到了我的反应,他说:“我爸妈得知这个消息以后,也和你一样的反应。他们不能理解,连我自己,也还不能接受。”

我问:“你是不能接受她爱的是女人,不能接受她爱女人还选择和你结婚,不能接受你被耍了,还是不能接受你输给了一个女人?”

张总望了我一眼,说:“都有。”

他真坦白。

我意识到自己的犀利和直接,我试图安慰张总,可惜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所以我的安慰显得很蹩脚和粗糙。

我说:“咱们不该歧视一个人的­性­向,不管是什么­性­向的人,在爱情面前,都是平等的,都应该得到尊重。”

张总笑笑说:“我虽然还不能接受,但是已经原谅她了。”

我说:“哦,那就好,其实她也挺不容易的,她的敌人是婚姻法,只能在极个别的国家得到承认。”

他说:“是啊,到现在,她的爸妈还不能体谅这一点。”

我说:“换做是我也难以体谅。”

他说:“可是她不在乎,她说她的生命一定要燃烧一次,为自己燃烧一次。”

我说:“那就让她去燃烧吧,张总,你应该欣慰。”

张总反问我为什么他该觉得欣慰。

我说:“您想,她喜欢的是女人,这说明就算她不选择现在的伴侣,也会选择别的女人当伴侣,您是个男人,就注定了你们不能在一起,这不是您的错。”

他说:“是啊,我要和全世界的女人为敌,除非女人都死绝了,我才有机会。”

我觉得,张总是个很会自我解闷的人。

我说:“作为朋友,您多关怀她是对的,因为­性­向反常的人大多自卑和压抑,他们害怕被世俗打压,也害怕被人歧视,是很值得同情的。”

他继续复议,说:“所以我常常替她去看她爸妈。”

我说:“张总,你是个好人,好人会有好报的。”

车里的气氛变得无比和谐,车外依旧车水马龙,在我们聊天的同时,我们的车也向前挪动了二十多米,接着又停滞不前。

我和望着前面几十米远的红绿灯,怀疑它受到了人为的控制,因为它已经有十分钟不曾变过了。

张总叹了口气,说:“有交警的地方就有堵车。”

他说中了很多人的心声,我正准备搭腔,却被手机铃声打断。

是黎先生打来的。

我接起电话,凑向门边,落下车窗,希望从窗外一拥而入的杂音可以掩盖部分的对话声。

黎先生问我在哪儿,还说地铁站门口不让长时间停车,他看不到我的人,只好先往前开,找个路边停下,叫我步行一段,沿着路边找小黑。

我问:“你看见我的短信了么?”

他说:“看见了。要是你在附近就先上车,咱们一起去。”

我衡量了一下眼前的形势,撒了个谎:“不,我不在附近,你先去吧。”

黎先生在电话那边回了一句,我没听清,主要是因为电话那边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杂音,与此同时,我也感觉到张总的车似乎受到了剧烈的撞击。

现在,电话那边只剩下忙音了。

我和张总面面相觑,张总最先反应过来,要下车窗观望了一下,接着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从后照镜里,我看到后面那辆车的车主也走了下来,走到张宗面前,两人开始交谈。

两辆车产生了摩擦,只会令交通更堵塞,我预感到我是难以准时到达电影院门口的,于是趁此时拨打了黎先生的电话。

黎先生的电话很久没人接听,我有些着急,又从后照镜里看了看张总,不得已,只好走下车,打算先和张总道别,再打车去电影院会合黎先生。

我走到张总面前,焦急道:“张总,我还有急事,我先走……”

说话的同时,我的视线不经意扫向旁边的车主,因为我的余光提醒我,他很眼熟。

看过去的刹那,我失去了所有语言。

我拼命的眨眼,并且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我有散光,我有近视,我有幻觉,这个不是黎先生,不是黎先生,他是一只猪,一只猪,一只猪,不是人,不是人,不是人!”

我自欺欺人的咒语很快就被对方的声音破解了。

“韦若,这么巧?”黎先生的话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透着莫名的怒火。

我预感,我也许会上明天的社会新闻头条。

作者有话要说:

我更新了~~~求夸奖

37

37、男+女=口 08 ...

听到这个声音,我已经百分百确定,他是黎先生,我的丈夫。

我声音一紧,急忙道:“啊,真巧!那什么……刚才遇到张总,就搭个便车。”

我捏了捏掌心,又道:“黎经理,您真的买车了啊?白天听张玫说起这事,还以为是我听错了。”

试坐,试坐,这事我可没忘。

黎先生没理我的问题,对张总解释道,他还是个新手,不小心蹭了张总的车,他愿意负担所有修理费。

张总也说,车子上了保险,修理费不用黎先生负担,接着自我调侃道,没想到中午刚修好送来的车,晚上又出了事。

然后两人一起看向我,张总说:“韦若,如果你赶时间,就先走吧。”

走?走去哪儿?黎先生被搁在这里,谁陪我去看电影,谁陪我回家暖被窝?这一走,指不定回去怎么吵呢。

我说:“哦,没事没事,我也不赶时间,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张总看了一眼手表,说:“反正蹭的也不严重,也不需要在这里堵塞交通了,我先送你去电影院,哦对了,你约到人了么?”

我连忙说约了。

顶着背后的两道杀人的视线,我和张总返回了车里。

我给刚才不发一言的黎先生发了条短信,说:“我先去电影院等你。”

黎先生没回我。

到了电影院门口,张总对我笑笑,说:“看完了以后给我说说心得,这部电影本来我也想看的。”

我一愣,连忙说:“哦,那下回我买票送您吧?”

他说不用了。

我说:“要的!要的!”

张总突然道:“哦,你约的人是男的女的?”

我说:“男的。”

他又问:“男朋友?”

我一乐,摆摆手,下了车,却又听身后有人叫道:“韦若!”

我回头一看,张总正在冲我挥手,说:“明天见!”

走进电影院里,我忽然想起了事情发生的原因。

好像当时的张总并不是叫我“韦若”,而是“若若”,我闻声回头,隐约见到一辆黑­色­的轿车,心里又早有了黎先生回来接我的认识,所以一听“若若”,自然而然的就上车了。

黎先生来到电影院的时候,我已经准备好了解释的台词,台词是这样的:“我把隐形眼镜摘掉了,什么都看不清,见到路边有辆黑车,又听有人叫我,还以为是你,上了车才发现是误会,可又不敢下车,生怕被张总发现咱俩的关系,不是你说的么,咱们要低调,要装作咱们的关系风不调雨不顺,还要保持距离。”

没想到,我还没将台词说出口,黎先生就抢先开了口,问:“看哪部电影?”

我一指,是一部爱情片。

黎先生边说着“快开演了”,边去去买了爆米花和可乐。

我以为,一切都已经平静了,不想,这才是风波的开始。

回家的路上,坐在车里,我和黎先生讨论着剧情。

他说,我为了一部电影哭得淅沥哗啦的,至于么。

我说,女人都是感­性­的动物,我们可能会为了路边的一只野猫哭,也可能会为了几句话而哭。

他说,女人都是水做的。

我说,男人都是铁石心肠的。

他不答,突然问:“电影票是哪来的?”

我说:“别人送张总的,张总不看,就给了我。”

他又问:“他怎么快开演了才送你票,不怕你找不着人么?”

我说:“他说他本来也想看的,不知道为什么会送给我。我想应该是他没什么朋友,又不想浪费才会给我吧。”

黎先生顿了一瞬,道:“他说他也想看?这是部爱情片。”

我说:“对啊,爱情片怎么了,爱情片也有男­性­市场啊!”

黎先生半响不语。

进了家门,我依照往常那样进了洗手间洗手,又喊了两声:“大毛,洗手!”

黎先生不理我。

我走出洗手间一看,他坐在沙发上发呆。

我走过去,说:“我叫你洗手,听见没有,想什么呢。”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不答反问道:“我问你,你今天为什么没等我,反而上了张总的车?”

我一愣,连忙翻阅脑海里的记忆,磕磕碰碰的将那段台词翻了出来,但由于时间太长,有些细节便说的乱了:“哦,我把隐形眼镜摘掉了,什么都看不清,又听有人叫我‘若若’,还以为是你,上了车才发现是张总,我……”

黎先生抬手打断了我,说:“他叫你什么?”

我心里一咯噔,怎么把最不该说的说了?

他又道:“他私下都叫你若若?”

我连忙摆手说:“没有,这是第一次,第一次!”

他好似没听到我的话,自顾自得分析道:“他叫你若若,然后请你去看爱情片。”

我一慌,立刻叫道:“什么呀,是没朋友陪他去看,他又不想浪费了电影票,所以……”

他从善如流的接话道:“所以,他请你去看。”

我不语了,完全是被迫无语的,因为黎先生说的太有理了,简直说中了我此刻的心声。

我心虚不已的低下头,想了想,才说:“就算你说的是事实,可是我没那个意思。”

黎先生不理我,起身走进洗手间,洗手。

我跟到洗手间门口,说:“我真的没意思,是他误会了!”

他仍不语,冷着脸洗手。

我发现,他洗手的时间比往常要久,手也洗的更为仔细。平时的他,能懒就懒,总是趁我不注意用清水涮涮了事,今天可好,不但用了洗手液,又用了香皂,冷水洗了一次,热水洗了一次,都快洗脱皮了。

我知道,他这是在对我表示不满。

我解释了好半天,最后也不耐烦道:“随你爱信不信,总之我问心无愧。再说了,我已经告诉他我有男朋友了,他也应该明白了,你跟我这儿生气有什么用啊?别弄得好像是我对不起你似地!”

他从镜子里看了我一眼,又垂下,拿起毛巾擦­干­了手,然后转身对我道:“他送你票的时候,你就就不觉得有问题?”

我摇摇头,说:“能有什么问题?我当时真没觉得有问题,现在的问题也都是你假设出来的,也许人家根本没那个意思,你非要在这里没事找事。”

然后,我又想到了张玫,说:“我还没问你呢,你和张玫是怎么回事?”

黎先生皱起了眉,说:“我和张玫?有什么事?”

我冷笑一声,道:“就我撞见的,她送你玫瑰花就有两次,我没撞见的还不知道多少次。还有,你买车,全公司的人都不知道,张玫为什么会知道?她还说,你请她去试坐。试坐,你们的关系可真够近乎的!我这边ρi股还没坐热,那边就有人排队要试坐了!”

黎先生没有为自己辩白,而是反过来讥讽道:“你ρi股没坐热,是因为你上了别的男人的车!”

我愣住,足足愣了三秒钟,简直被气蒙了。

我叫道:“黎鹏,你别太过分了!我都说了是误会,误会!”

他一边哼着“哪来的这么多误会”,一边走出了洗手间。

我跟了出去,跟着他身后道:“黎鹏!我说你怎么这么不讲理啊!现在我只是上了张总的车,我又不是上了他的床被你撞见了,你犯得着一进门就找不痛快到现在么!我告诉你,打从我和你结婚以来,我对你都是一心一意的!那个张总心里也就只有他前妻,心思又怎么会动到我身上,难道你们男人心里都能同时装下好几个女人啊!”

黎先生回过身,眼神像刀子一般的­射­在我身上,道:“他的心都在他前妻身上?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说:“一个男人离了婚还老记着前妻的好,这就是证据啊!”

他冷笑着说:“我问的不是这个,我问的是,你是怎么知道他离过婚的,全公司都没人知道。又是他跟你说的?还把他怎么记挂前妻都告诉你了?你还说你们没什么?”

他的眼神充满了不信任和鄙视,只一下,就把我刺透了。

我愣在原地,从脚心开始窜凉气,一路窜到了脑瓜顶。

我心想,黎鹏啊黎鹏,你可真是不可理喻,男人中的小气鬼,丈夫中的老陈醋,你给我扣了一个脱不掉的屎盆子啊,我的解释在你眼里都成了越描越黑的借口,刺着你的耳朵了!

我说:“黎鹏,你可太冤枉人了。我每天一下班就回家,回了家就做饭。轮到你做饭的时候,不管你是多放了盐还是多放了油,我就是再吃不惯,也一定捧足你的场吃个­精­光。你洗碗的时候,我就洗衣服,你看新闻联播,我就去收拾床铺,你睡觉前,我一定先躺下把被窝都捂暖了,早上还要赶在你前面先起床,准备好早餐,就差端到你面前求您笑纳了。要是你吃的时候皱皱眉,我就要反省是不是饭菜做得不如以前了,还要费劲脑汁的想改换什么样的菜谱,把你吃什么,不吃什么一点一滴的记在心里,就怕影响你的食欲。今天早上你把我赶下车坐地铁,我都没有半句怨言。你知道地铁里有多少人么,你知道我新买的鞋子被踩成什么样么?我一句都没和你抱怨。你倒好,你坐在车里美滋滋的听两个电台臭贫,哼着小调,脑子里却在怀疑我和张总是怎么有一腿的,一回家,还没给我喝水的功夫就开始质问我,像审问犯人一样的不信任我!我问你,我究竟是你老婆,还是你的奴隶、管家、小保姆!”

他反问我:“我说,你能不能别一吵架就翻旧账,咱们现在说的是你和张总的问题,不是日常起居的­鸡­毛蒜皮的事!今天你和我约好了在地铁站门口等,结果你却上了张立的车,你说,你叫我怎么想你?”

我说:“我说黎鹏,你给我扣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还准备冤枉我一辈子,非要等我俯首认罪才肯罢休啊!”

他说:“我只是想告诉你,要多警惕小心,别等事情发生了才意识到问题!就算你心里没鬼,也不能保证别人没有。不信的话,你把你今天的事跟别人说说,十个人,九个都会想歪的!”

我被黎先生的咄咄逼人逼到了崩溃边缘,大叫着:“我错了,我错了,行了吧!我也对他有意思,你满意了吧!我告诉你,就算我和他都对对方有意思,你又能怎么样!你是非要盼着我们做出点什么才甘心么!我都嫁给你了,就是要和你过一辈子的,你为什么非要把我想的这么龌龊!”

我一喊完,立刻觉得自己气势倍增。

为了助长自己的气焰,我也立刻抓起了沙发上的外套,跑到门口,连鞋都没换冲出了门口。

我数着台阶一步一步慢慢往下走,生怕黎先生动作慢了追不上我。

然而,直到我走出了单元门,黎先生也没有追上来。

我想,坏了、坏了,他不追出来,我是下不来台阶的,总不好自己走回去吧,进了门我该说什么?难道说外面的空气真好啊,我就是出去透透气?

我蹲在小区门口蹲了很久,蹲到腿也算了,脚也麻了,这才摸摸兜,发现家钥匙没有带出来,这意味着如果我返回去,就要敲门或是按门铃,等候黎先生为我打开家门。

这简直就是最丢人的情况了!

兜里只有二十五块八,连找个小旅馆睡一晚都不够,于是我抬头打了一辆车,报了娘家的地址,无比消沉的回了娘家。

我妈给我开了门,一见我就问:“怎么这么晚了还过来……”

接着,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眼,让开路,说:“进来吧。”

我走了进去,我妈很快给我倒了一杯热水,数落道:“和黎鹏吵架了吧,这次又是为了什么事?是他又忘了放下马桶盖了,是他的臭袜子又随便乱扔了,还是他又拿你的杂志当餐垫了?”

我坐在门厅的椅子上,低着头,被水杯里的水蒸气熏的眼睛酸疼,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就是不肯掉下来。

我妈一见我这个德行,叹了口气,坐到我旁边,拍拍我肩膀,说:“受委屈了?”

我眨眨眼,撅起嘴,说:“男人为什么都这么小气,为了一点小事就抓住不放,动不动就把责任推给女人,他们难道就不会自我反省一下么!”

我妈问我:“那你呢,你反省过么?”

我说:“我凭什么反省啊,我又没错!”

我妈又叹了口气,道:“听你的意思,黎鹏觉得他没错,你也说你没错,那错的是谁,是我么?小两口有了问题,就要耐心的解决,一出事就吵架,感情都要吵没了!过日子哪有过不去的槛?别老动不动就发脾气,还跑回娘家,说出去多让人笑话!”

我不语了。

晚上睡觉前,我妈给黎先生打了通电话,两人背着我说了好一会儿。等我问我妈的时候,她说,没什么,就是闲聊。我说,别装了,我知道你肯定当着他的面数落我的不是来着。我妈说,哪会啊,你是我女儿,我能不向着你么,我都在说他,说他不懂事,看着老婆跑出来也不担心,还不知道追出来哄哄你,非要你回娘家找我做主。

然后,我问:“那黎鹏是怎么说的?”

我妈说:“他呀,本来是要追你的,可就在追你的时候被茶几的角撞着了小腿,疼的直不起腰,现在还一瘸一拐的。”

我一惊,立刻道:“不会骨裂了吧,去医院了么!”

我妈安抚道:“没事,就是淤青了,过两天就好。怎么?现在又知道关心人家了?刚才那是谁啊,揪着我不放,把你结婚以来受的委屈一五一十的数给我听。你小时候背书可没这么勤奋。”

我白了我妈一眼,嘟囔道:“反正每次和你说,你都帮着他。”

我妈哼了一声,道:“那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我自己的女儿,我自己了解,你们吵架多半就是你的责任,黎鹏那孩子,大度的很,这我可清楚!”

我又不语了。

晚上临睡前,我把我爸赶到了客厅里睡沙发床,又和我妈一起睡在卧室里。

我抱怨着,自从嫁人以后,他们就把我以前的小卧室变成了仓库,我回了家再也没地方待

37、男+女=口 08 ...

了,这还是家么?

我妈说,女儿嫁人了,根就在夫家了,娘家撤掉了她的床,就是怕她有朝一日回家常住,这不吉利。

我说,天下娘亲一样狠,我以后要是当了娘,一定给女儿留张床,免得她受了气都没地方去。

我妈说,等我当了娘,就不会这么想了。

我不信,我想,女儿都是娘的心头­肉­,我妈嘴上帮着李鹏,心里一定是帮着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嗷嗷嗷~~~更晚了,这章算30号的,下一章2.1日更~~~亲你们哇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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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男+女=口 09 ...

打从结婚以后,我和我妈的谈话次数就变少了,但是每次谈话的内容却深了,以前的我是不理解的,也听不进去,现在反而化作了海绵,源源不断的吸收,已经可以举一反三了。

我说:“妈,结婚一点也不好,结婚就是把我从女儿变成了娘。以前你做事,我享受,现在我做事,他享受。当男人可真滋润,他们结婚前是儿子,结婚后还是儿子,娶妻、娶妻,娶的还不是娘么?”

我妈说:“你又开始抱怨了。你也不想想就你这脾气,除了我和你爸谁受得了你?黎鹏就算很难得了,他对你多体贴,多细心,我都是看在眼里的,也就你这个白眼狼,怎么养都养不熟,但凡不顺你的意,就要离家出走。以前你在家里闹脾气离家出走,还有你爸揪着你回家,现在你嫁人了,怎么还玩不腻啊,快三十的人了,你羞不羞啊!”

我叫道:“谁快三十了!我二十五,二十五!您怎么连岁数都能四舍五入啊!”

我妈笑道:“哦,你也知道你二十五了?肚子有影了么?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当娘了。”

我斜了我妈一眼,表示鄙视:“又来了,别哄我了啊,您是二十九岁怀的我。在您那个年代,政府不让早婚早孕,您二十五的时候,还没结婚呢,哪来的我?”

我妈不理我说的证据,自顾自继续说:“黎鹏能挣钱,对你也好,咱们家和黎鹏家又都是独生子女,所有的钱和房子以后还不都是留给你们俩的?你啊趁年轻赶紧怀上,有我替你带,你也省事,省心。要是再过两年,你都高龄产­妇­了,到时候有你的罪受。男人的­精­力也就这两年好,再过两年,那都是淘汰的次品了,还能优生优育么!”

我妈说的句句在理,可一进了我的脑袋里,就赫然转化成:现在的我和黎先生身强体壮,耐­操­,再过两年,我们体内的老弱残兵们一结合,生出来也多半是打折品,就好像建筑商偷工减料一样,用七分的料建造十分的楼,败絮其中。

我说:“您说得轻巧,生孩子容易,养孩子难,穷什么都不能穷教育。就我和黎鹏现在的生活水准,也就养头猪还差不多。反正我的孩子,什么都要最好的,给不了他最好的,我宁可不要他来世界上受苦。再说,黎鹏越来越懒了,现在家事全都是我­干­,要是怀了孕,能指望的上他么,就刚才,他还为了一点点小事找我麻烦,把我气到您这里了,那以后有了孩子,不就成了把我们娘俩都气到您这里了么?他这么霸道不讲理,我受不了,我的孩子也不能受!”

我这边话音刚落地,太阳|­茓­就被我妈戳了一下。

我妈说:“我说你这个孩子心眼怎么这么小,谁养的你这么斤斤计较!我看你还是别生了,生出来也是个小白眼狼!”

我说:“谁养的,你都不知道谁养的,还问别人?”

我妈说:“总之,明天你就回家去,黎鹏腿摔伤了,你当人家老婆的有多大仇怨也要先放下回去看看,夫妻感情不趁现在修补还趁什么时候?你那脾气也该收敛、收敛了。”

一听我妈提起黎先生的腿,我沉默了。

古话说得好,至亲至疏夫妻。夫妻吵架就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可是一分开,又开始想念。

我问:“他的腿没事吧?”

我妈反问我:“怎么了,现在知道担心了?”

我说:“我就是问问,爱说不说。”

我妈说:“明天你自己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第二天中午,带着我妈的耳提面命,我回了我和黎先生的家。

走到家门口的时候,我还在想见面后的第一句话应当说什么。

诶,好久不见。

我妈说你把腿摔了。

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也不小心点?

我想得很清楚,天大的事也不敌夫妻间的小事,既然下了决心要共度一生,又何必把时间花费在嫉恨小事上,不如当面一笑,一笑泯恩仇。

我怀揣着这样的小心思按响了门铃,漾出故作大度的笑容,还以为会多等上一会儿才能看到一瘸一拐的黎先生来开门,想不到门很快就开了,站在门里的人也不是黎先生,是他妈。

我的笑容瞬加化作尴尬的线条,他妈却笑的很温暖,把我迎进了门,问我吃饭了没,喝水了没,累不累,要不要睡一觉等等,让我有种宾至如归的感觉。

虽然我很想告诉她,这是我家。

我走进了卧室,看到躺在床上一脸苍白的黎先生,我走了过去,坐在床边,本想效法电视剧里标准女一号的悲苦表情,抚摸他额角的发,说上一句:“我回来了。”

可我才刚酝酿好了情绪,他妈就跟着走进来,把我叫出了卧室。

他妈端了一碗汤给我,叫我趁热喝,却在我喝第一口的时候,打开了她的话匣子,我被迫停下喝汤的动作,专心致志的看着她的眼睛,展现忠实听众应有的礼貌。

他妈说:“若若啊,你和大毛都是大人了,小孩子的脾气就该放下了。都说成家立业好,那是为什么呀,为的还不是给对方一个家么?你说为了夫妻之间的一点小口角就一整夜不回家,这让当丈夫的怎么想啊?虽说你进了我们家的门,就是我们家的人了,可我这个当妈的可从来没有对你做出过什么要求啊。我和你爸呢别的也不指望你们,就希望你们小两口把日子过的红红火火,就是对我们最大的报答了!”

我琢磨着他妈那句“从来没有对你做过什么要求”,心想,这是他妈对我的抱怨,还是无心的一句?

他妈继续道:“你们小两口单住也是好的,一来我们家地方不大,也住不下四个人,二来你们年轻人总是崇尚要有自己的空间,重视隐私。我和你爸都是非常同情达理的人,也明白什么叫尊重,所以只要你们俩住得开心,我们当父母的也就放心。不过啊,若若,有一点我可要说说你……你看看那厨房,再看看客厅,哦,还有卧室,边边角角的灰尘就不说了,大面上的污渍也都摆着,你看着就不难受么?我今天上午全都拾掇­干­净了,以后可就要你自己­干­了。当人家妻子的,要细心,要耐心,别把时间都花在闹脾气离家出走上,要多关心家里,每个人都退一步,多看看对方的难处,再反省反省自己的短处,吵架自然就能避免了。”

我听出来了,他妈是给我下马威来的。

婚前就听黎先生说过她妈的壮举,那时候我就问他,要是他妈看我不顺眼怎么办,我可斗不过她。黎先生还安慰我说,不会的,你进了我们家的门,就是我们家的人,我妈会拿你当亲生女儿一样疼爱的。

现在一看,全是屁话。

有隔了一层肚皮的亲生女儿么?

原来是进了你们家的门,就是你们家的佣人啊。黎大毛,你真把我坑苦了!

我带着满腹的嘀咕摆出一副风调雨顺的贤惠样儿,乖乖的坐在沙发上一动都不敢动,好似对他妈的吐沫星子毫无所觉,甘心领受。

他妈来了劲儿,许是以为逮着了忠实听众,演讲欲更甚。

他妈说:“前几个礼拜,大毛都是一个人回来看我们的。我就想啊,是不是若若工作太忙了,还是太专心做家务了?我们也明白,一个女孩子出门在外工作不容易,压力比男人的要大,所以我们也都能体谅你。”

来了,来了,他妈这是背好了演讲稿了,把以往的不满一股脑的向我倾倒。

我很想告诉他妈,作为妻子,表面上孝敬父母固然重要,背后的体贴和省心也是不可或缺的。人人都说,结婚不是两个人的事,是两个家庭的事,我也看多了和听多了两家人究竟能有多少事,大姑住院了,二叔缺钱了,三姨登门借钱了,四婶来报丧了,里里外外都要钱。所谓社会关系和家庭关系,说的温暖点是感情和人情,说的冷酷点那都是要靠钱为大前提的。

我虽不敢说家底丰厚嫁妆富裕,但从结婚到现在,我也从没问黎先生要过半分救急的钱,我希望我们的经济可以独立,最起码对外独立,不向婆家、娘家要钱,但作为子女,每月的生活费也会自动过账给双方家长。比起周遭的夫妻朋友们,我们不用父母、公婆补贴,已经是孝顺的一种表现了,但老人家往往重视表面多于内在,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当然,我并不是在表达无声的愤怒,因为每家每户的媳­妇­都有自己难念的那本经,也都在用自己独特的慧心巧手持家,我妈和他妈也不止一次的在我面前提起她们曾为儿媳时的丰功伟业,尽管她们最后总会说,算了,好汉不提当年勇,却还是一次又一次的灌输给我。

他妈有个优点,就是懂得拿捏,总在数落你一顿以后再给你点甜头,让你苦中作乐的同时,也不会往心里记仇。

这个优点在职场上很常见,多半体现在领导对下属的利用上。

他妈抓着我的手,说:“上礼拜大毛多拿了五百块钱回家,他不说,我们也知道是你的意思,我和你爸都记在心里了。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你嘴上不说,心里总惦记我们,这比那些只懂得表面拍我们马屁的女孩们强多了!”

我心里一抖,反抓住他妈的手,说:“妈,您说的是哪的话,一家人用不着分彼此的。您说表面拍马屁的……是谁啊?”

他妈给我讲了个故事。

故事里的女主角是黎先生的前前女友,具体是多前,他妈也不记得了。这令我很恼火,连排行第几都记不得了,由此可见黎先生的前女友队伍之庞大。

那时候,那个叫勤勤的前女友每逢周末就往黎先生家里跑,家务一把抓,嘴甜能哄人,但偏偏就有个一毛不拔的缺点。吃了饭一准打包走,声称是给家里的堂弟、堂妹捎带的。在那段时间里,黎家的冰箱里再没见过剩菜剩饭。

经过深入了解后,才得知勤勤来自一个大家族,还有个心脏方面的遗传病,她­奶­­奶­死于心脏病,父亲得过心脏病,连她自己也时不时心跳不齐。又听说,她们家里是人多房少,爷爷­奶­­奶­去世后,老房子拆迁了,五个儿子为了二十几平大的房子撕破了脸,谁也没落下一砖半瓦。勤勤妈那边也面临了差不多的情况,老人还在世,子女辈已经开始明争暗斗,弄得一家子乌烟瘴气,老人唉声叹气。

就单凭勤勤复杂的家世背景,甭管她平日多会讨好人,他妈也已经从心里谢绝了这门亲事。

老一辈的人娶媳­妇­图的就是安心和放心,完全省心是省不了了,但他们好歹还能选择多省点心还是少省点心,所以遇到勤勤这样的媳­妇­,公婆多半不会看到她的能­干­,只会看到她背后一车队的麻烦。

听了他妈一席话,我这才明白我和黎先生的婚事为何成就的如此顺利。

我妈总说,那是因为黎鹏的家人厚道,不计较你爸、你妈正在闹分居。

此时我才明白,我爸、我妈闹分居比起勤勤的家世背景,比起林若的交友之乱,根本是小巫见大巫,相比之下,我真是个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好媳­妇­了。

请允许我这样自夸,因为我懂得知足常乐。

他妈走了以后,我坐在客厅里发了会儿呆,又和Miumiu讲了会儿电话。

Miumiu对我离家出走又自己返家的行为表示鄙视,她说:“你要是有勇气踏出那个门槛,就要抱着你家大毛不接你就势不回家的决心!你前脚走的­干­净利落,却落个自己送上门的结果,还被他妈晓以大义的开始反省自己的过错?你说说,要是下次你们再吵架,你该怎么办?再离家出走一次么?我告诉你,这招只要用烂一次就一辈子比想再用了,你家大毛一定会认为反正你会自己回来的,走就走吧,你就不值钱了!”

Miumiu的话句句戳中我的死|­茓­,我的心里在滴血,为我的面子和我的里子。

但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她继续说:“说好听点婚姻是过日子,说难听点婚姻就是一辈子的斗争!你输了一次,就要准备输一辈子!如果你是个顺毛驴还好说,输就输了呗,你愿意被你的男人吃得死死的,别人也不会为你打抱不平,可偏偏你就是个倔脾气!这次你反抗失败,那以后呢,以后你准备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么?你结婚就是为了这个么?”

Miumiu的话令我豁然明白,原来所有女人的心理都是一样的,我们都有一颗不服输的心,大是大非和民族大义不是我们该关心的事,我们只关心一个“口”字。听上去好像女人是小气的,但事实上,人和人的交往就在于口,口上输了,可能一辈子都要输了,这是硬道理。

在我们心里,怎么过好日子比谁当国家领导人还重要,除非领导人的改选会直接影响我们日子的好坏,那我们才会稍微关注一下,再反复琢磨如何在不同国家政策下把日子过得更好。

这就是一个女人的智慧,往往体现在一个家庭里,这样许许多多的家庭就造就了一个社会。

Miumiu最后说:“趁你们家大毛还没醒,你赶紧出门,补救你惨败投降主动回门的错漏,记得带上手机和家钥匙,这是无声的告诉他,你回来过并不是为了他,只是为了随时都能再回来,但是怎么回来,就要看他的表现!”

我被Miumiu的话打动了,立刻挂断了手机,揣着无比的兴奋和刺激,蹑手蹑脚的拿起钥匙和手机,走到门边,又换了球鞋和大衣,甚至还返回到洗手间里拿了几瓶日用保养品,直到确定万无一失时,才轻轻拉开了大门。

就在这时,我身后传来了黎先生的声音:“你去哪儿?”

我惊住了,不敢回头,脑子里飞来了无数个念头。摔门就走,落荒而逃。回身对他笑笑,说去买瓶酱油,接着一去不回。再不然就背对着他说,我只是回来拿自己的东西的。

我的念头都没有付诸于行动,黎先生的气息已经来到了我身后。

他说:“我问你

38、男+女=口 09 ...

去哪儿?”

我被他的质问问出了心火,脾气一上来怎么也压不住,索­性­一回身,准备对他吼回去。

哪知我回身的同时竟被他就势拥进了怀里。

他的声音闷在我的肩胛处,说:“你那儿也不许去。”

我的心立刻揪成了一团,手里的东西“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我一脚向后踢上了门,双手死命的搂住身前的人。

我们搂得很紧,想把对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

但其实,我们早就在对方的心里了,只是昨夜的争吵,暂时蒙蔽了心。

作者有话要说:

~~~~(>_ 下一章更新,2.3号,在提前祝大家春节快乐,财源滚滚,合家欢乐,笑口常开,心想事成,事事顺心,还有兔年怎么喝都不吐哇哈哈~\(≧▽≦)/~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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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男+女=口 10 ...

结婚这段时间以来,我最庆幸的就是嫁给了黎先生,比这个还庆幸的是分配到好相处的公婆。所谓门当户对,自家是城里人,再找个城里人,还是同城的,地域文化的摩擦就减少了一大半,别说城市人和农村人过不到一起,就是南方人和北方人的生活习惯,也存在很多难以调和的不协调。

好在,我找了他。

结婚前,我可劲儿的在我妈面前夸黎先生,说他家里人际关系简单,用不着我这个儿媳­妇­多­操­心。

我妈反过来说我,看事情太过表面,说他们家里人际关系简单,倒不如说我单纯。

我冷哼着说,您又开始了,未雨绸缪,一辈子都不可能发生的事,全都被您预料了一遍,非要把所有人都弄得战战兢兢担心受怕,您才算是成功的展现了丰富的生活经验。

我妈说,走着瞧。

黎先生一家三口住在城里,二叔、三叔、爷爷、­奶­­奶­住在郊区,北京的昌平。

我妈说:“说到底,黎鹏也不能算是城里人。”

我说:“您的阶级观念不要这么重,他又不是他二叔、三叔的孩子,他爸妈都是城里人,他爸是城里的­干­部,他妈是城里的家庭主­妇­,他就是个城里人!我嫁给他,打交道的是他爸、他妈,不是他二叔和三叔!”

我妈放话道:“我说他不算是城里人,这话是有一定道理的,我说了你也听不进去,等到时候你自己体验体验,就明白了。”

我觉得我妈是小题大作了。

可后来想想,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我自欺欺人,我甚至觉得,我妈说话太留面子了,那句“不算城里人”包含了太多旁支错节的意思。

我妈还说,要考验一个人的本质,就要看怎么过春节。

春节到了,我和黎先生买尽了吃的、用的,放满了小黑的后备箱,一路把车开到昌平,三叔二大爷的叫了一遍,头一次见到了他的爷爷、­奶­­奶­、二叔、三叔。

临来前,黎先生跟我报备了老家的一切,就算提前为我吃了定心丸,可到了那里,我才体会了什么叫“不算城里人”。

他爷爷有眼病,见不得光,瞧人不清。

我的脸已经快凑到他眼皮子底下,他爷爷才乐了乐,说:“大毛的媳­妇­?”

他­奶­­奶­耳背,大声说话,她跟你打岔,小声说是非,他­奶­­奶­准能听见。

我扯着嗓子叫了七声“­奶­­奶­好”,他­奶­­奶­才搭理我。

这对老祖宗的脾气很怪,态度更怪,说是亲人,更像是陌生人。

私下里,我问了黎先生,黎先生说,他爸年轻的时候和家里闹了不小的矛盾,好像是和钱有关的,再后来,他爸去了城里,和老家的隔阂就更厚了。

再问具体的,黎先生便不说了。

黎先生的爸爸是知识分子,不像是从郊区走出来的孩子,更像是来自祖上三代都是文化人的大家族,那个气质尤为突出。虎父无犬子,所以,我当初才会看上黎先生。

再看黎先生的二叔和三叔,土生土长的农民,说话的腔调是降调的,不管说什么,最后一个字准落在四声上,这和城里人说的普通话有本质的区别。

他二叔是这一家子人里最大方的,塞了一万块的红包给我,还偷偷说:“别告诉别人啊,老三家娶媳­妇­的时候,我就给了八千。”

我相信第一眼的投缘,所以欣然领受了这个红包,背地里还问黎先生,都说农村人过的不好,怎么一张手就是一万。

黎先生说,二叔给的钱就收下,二叔要面子,一年不见一次,每次见面都很大方,若是不收,就是给他心里添堵,另外,他二叔和他爸的关系是最铁的。

背着人时,我看到黎先生塞给他二叔三万块钱,我手里的这一万拿的就更踏实了。

他二婶就像是二叔的反例,说话做事处处体现尖酸刻薄的一面。

我们进门的第一顿饭,是在二叔家吃的,一桌饭六道菜,有四道菜是剩的。

他二叔二话不说,拍着桌子站起来,叫我和黎先生跟他出去吃。

二婶也立刻摔了碗筷,说:“有本事你就别回来!”

我们在村子外的小饭馆里吃了一顿较为丰富的,最起码有鱼有­肉­,称得上是村里人说的大餐。

他二叔和黎先生一起­干­掉了一斤二锅头,最后拍着桌子说,他这辈子就毁在酒上头了。

那天晚上,我和黎先生住在二叔的家里,二层的小楼,比我想象的好太多了,就是天冷,冷得刺骨,我掏出背包里的电褥子铺上,加了热。

黎先生笑我心眼多。

我说,我这是有先见之名。

等电褥子热了,我抓着黎先生问二叔的过往。

他说:“别问了,这是人家里的事。”

我说:“必须问,万一我说错了话,犯了人家的忌讳都不自知!再说,你也说了咱爸和二叔关系好,那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你还当我是外人?别以为我没看见你塞了三万块钱给你二叔。”

黎先生连忙叫我小声点,免得二婶听见,接着就把二叔那点陈谷子烂芝麻的事讲了一遍。简单地说,二叔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前几年也在城里当­干­部,当的还是在嗓子眼上的官,众目睽睽,是多少人眼巴巴望着的好差事。二叔深知这官当不久,­干­了几年便急流勇退提早退休,在老家盖了一栋小楼,养老。为了这事,二婶窝了一肚子火,早年光是收礼就收的手软,现在人走茶凉,门庭冷落,二婶在物质和­精­神上都难以接受。

因为贪杯,二叔在酒醉后说出了自己外面还有一个女人的事实,和二婶的关系基本决裂,已经三年了,又因为贪杯,二叔在酒醉后送了三十万给三叔,酒醒之后,悔不当初。

二婶和三婶的梁子也是这么结下的。

酒,真是害人不浅。

第二天,我和黎先生去了三叔家。按照黎先生的嘱咐,在三叔家里,绝不能提二叔家的事,就算全村的人都知道我们前一天是在二叔家过夜的,在三叔、三婶面前,也要装蒜到底。

我对三婶这个人只有六个字评语:穷讲究,假大方。就像是最潦倒的知识份子和葛朗台的组合,她总会在嘴上挂着各种养生之道,但归结起来说,就是一字记之曰,省。

我们这顿,吃素。因为三婶说了,这一桌子都是有机菜,比­肉­还贵。

饭桌上,三叔和黎先生叙旧,盘点了不下十个礼物条目,都是指明给黎先生的爸妈的。结果,都让三婶三言两语的带了过去,一个也没落实。好比三叔说,前年泡制了一壶老药酒,用了五毒和人参、鹿茸,让黎先生带回去。三婶便说,你忘了么,那瓶药酒挥发了一大半,剩下一小半都给你治病用了。三叔一脸茫然。

摸清了和三叔、三婶的相处模式,私下里,我就对黎先生说:我觉得,咱爸去了城里是明智的。

告别了他爷爷、­奶­­奶­、二叔、三叔这一大家子人,我和黎先生回了我爸、妈家。

我拿出两万块钱塞给爸、妈,说:“明年给三万。”

黎先生接话道:“对,后年给四万。”

我妈说:“得了吧,照这么下去,一年多一万,五十年以后,过个节就能发家了。”

黎先生在客厅和我爸聊国家大事,我在厨房帮我妈。

我妈问:“给你公婆送钱过去了么?”

我比了个手势,说:“也是两万。”

我妈点点头,又问:“那你们小两口还有钱么?”

我摇摇头说:“没了,不过他二叔给了我们一万。”

沉默了一会儿,我放下了菜刀,说:“妈,钱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它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本质!”

我妈很淡定:“都活这么大了,才活明白啊?”

我说:“不是才明白,我只是更明白了。这次和黎鹏回他老家,里里外外花了六万,我俩年底的所有奖金都贴进去了,还有预备以后买大房子的存款。可是临走的时候,谁也没记我们的好,他二婶不停的说他二叔是个大方的人,过节过年就发钱了,他三婶也不认输,嘴上说三叔是最惦记我们的,把一整年留下的好东西都给了我们,还有他爷爷、­奶­­奶­也说,老大在城里,老二、老三在村里,老大给黎家出了面子,老二出了钱,老三出了物……可要是我说,我和黎鹏不光出了钱出了物,还背负了­精­神损失。”

我妈说:“这就是人,人都是有多种面貌的,人前什么样,人后什么样,说不准。有的夫妻相处了一辈子,还摸不透对方,可是不管换成什么样的面貌,都要花钱,都要为钱奔波!”

我说:“他们家根本不像是个家,就像个社会,他爸、二叔、三叔不像是三兄弟,就像是勾心斗角的三座大山,压得我透不过气。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你说黎鹏不完全算城里人了。他爸是城里人,他妈是城里人,可他爷爷、­奶­­奶­、叔叔、婶婶不是城里人!不是我瞧不起他们家人,实在是城里人和乡下人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说句难听的,他爸和二叔、三叔真不像是一个爸妈生出来的。他老家那些人是不是以为城里人挣钱容易,都是天上掉下来的啊?真当我们是银行的ATM机了,可ATM机也有没钱的时候啊,他们都是吸血鬼!”

我妈笑我说:“这才哪到哪,以后你还要年年面对呢。你就盼着他们老家出了事,用不着你搭把手吧!”

我赌气道:“就他老家的那些人,让我管也不管!给他们脸了!”

我妈前脚说年年面对,没想到第二天就被迫面对了,正确的说,是黎先生的三婶找上了他爸、妈,杀了个回马枪。

当时,我和黎先生正在好梦,忙里偷闲的节假日应该做什么?蒙头睡大觉,可偏偏这时候来了不速之客,还是报丧不报喜的。

我们赶过去的时候,正见哭丧着脸带着黑箍的三婶。

三婶一见我们,便大哭的将人生总结了一遍,从他爸、妈把她生下来,到她拉扯着弟弟妹妹们长大,再到参加工作后认识了三叔,生了孩子,人老珠黄,死了老娘,如今,又送走了老父,就在全中国人民最开心的日子里,她面临了天伦惨变。所以,她要将这个消息和全世界的人分享,帮她分担不幸。

听他妈说,我们进门前,三婶已经演讲过一次人生经历了,只不过第二次更为流利,是因为练习得多了。还听说,三婶准备将所有认识的亲戚都走一遍,为的还是殓葬费。

再看黎先生他爸,半天不说一句话,皱着眉头,这会儿,一手更捂住了胸口。

我意识到不对,捅了捅正忙着安慰三婶的黎先生,但就在我们奔过去扶住他爸的前一秒,他爸已经叫出了声,接着应声瘫倒在沙发里。

心脏病犯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连续吃了一星期麦当劳的下场就是:便秘,起痘痘,发胖,上瘾。。。

双手合十,从今天起,我要喝粥清肠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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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男+女=靠 01 ...

大过节的,我和黎先生一家人赶赴了医院,挂了急诊。

这一晚上,急诊科来的全是放炮竹造成|人身伤害的,以及心脏病病发的,例如他爸。

交了费以后,他爸很快得到医治,那急诊室的护士说:“家里备着点速效救心丸,犯得时候吃下去,不严重的都能救过来,没必要跑医院。”

黎先生一愣,进而有些急道:“问题是我们怎么知道哪种情况严重,哪种不严重?要是吃了速效救心丸还没挺过去,谁负责?”

我头一次见善于周旋人际的黎先生大声呛话,还是对一个白衣天使。

我转头看向白衣天使,忽然和黎先生有了心心相惜之感。这位天使除了外皮是白­色­的,其余露出来的部分都是蜡黄|­色­的,拉长着脸,眼底渗着黑。

任何一个病患者家属见到这副嘴脸,都不会有好心情的,尤其是听到那句轻慢的“没必要跑医院”,更会先入为主的以为,这位天使是在责怪我们在新春佳节给她多安排工作了,又不好直接挑明说,唯有将下口的机会落实在病患身上。

就是没­干­过这行,也听过这行的辛苦。

当护士的做白班,做夜班,吃的是体力,透支的是青春,听的是病患的呻吟,挨的是家属的埋怨和谩骂,好似为人医者除了贡献医术和心力,更该时刻化作受气包,海纳百川的包容所有的怨气,每日经历生命的诞生和陨落,周旋于死神和救世主之间。

在这样的情况下,在家家团圆的新春佳节,他们和其它紧要岗位一样,也要流派人手,面对因放鞭炮而损害人身的各种病患,遭受不能和家人团圆的­肉­体和­精­神的折磨,而这种折磨,将持续到他们退休才能休止,或者辞职。

可是身为家属,在关键时刻,我们不能分辨什么样的情况需要传呼急救,什么样的情况用不着,我们不是医生,不会断病,即使会,在没有­精­密仪器的住家环境里,任何一个权威医生都不能断定到底怎样的情况不用送急救也不会危及生命。黎先生他爸也是在送医以后才令情况缓和下来,在仪器的检测下才得到证实并无生命危险。

所以,白衣天使的埋怨在我们听起来,是那样的刺耳,谁还会顾及她究竟值了几个小时夜班?

医生和病人,到底隔了一道墙,难以跨越。

说是将心比心,又有几个做得到?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比医生和病患家属之间的摩擦还要剧烈的,是那种一开口就能气死人的亲戚,比方说他三婶。

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是自私的,关键看什么时候自私,什么时候伪装自私。

有的时候,我们选择先让别人自私,舍弃自己的自私,等到时机成熟了,再偷偷自私。

还有的时候,我们难以掩盖自私,先舍人为己,再想旁人的利益,甚至根本来不及想到别人的利益,冲入脑子的第一个念头,只有自己,于是自私当前。

他三婶就属于后者。

也许他三婶以为城里的亲戚和中南海有莫大的关系,只要一句话,万民竖起耳,只要一跺脚,城墙也要抖三抖。这样的亲戚会毫不吝啬的将自己的重担放在你肩膀上,事先不会和你打招呼,即使打了招呼,也会说“我这不是在跟你说么”,好似在他们的价值观里,求人就能办成事,求亲戚就能发家致富,只有亲戚不答应的事,没有亲戚办不成的事。

亲戚是孙悟空,能通天,可问题是,这个世界上到处都是如来佛祖,它处处遮天,所以只听说拜佛的,没听说拜猴的。

后来,我妈说:“这也不能怪他们,他们就和咱们老百姓求医的心理是一样的,都抱着一丝希望,不肯撒手。撒手了,希望就没了,撒手了,就要悲痛欲生了。你看当初我被送去医院急救的时候,你和你爸不也急的拉着医生恳求么,这个时候,医生比菩萨灵光,就像在农村人眼里的城里人亲戚一样,那就是上头有人,日子不愁。”

眼下,他三婶也是一脸焦急。直到医生确保黎先生他爸并无大碍以后,她脸上的神情就像橡皮筋儿一样,灵活的松了下来,看得我心里也不禁一抖,凭着这细微的变化和本能的直觉意识到,她是要发难了。

我立刻上前握住他三婶的手,说:“三婶,有什么事回家再说吧,回了家,我和黎鹏帮您解决,我们……”

三婶也一把握住了我的手,打断了我的话:“你不知道,这事啊只能你公公出面,别说你了,就是你婆婆出面,也不够份量。”

我不懂在三婶心里,什么样的份量叫有份量,我只知道,她报丧的壮举是最有份量的,可以将一个没有心脏病史的人气出了心脏病。

三婶让开我,走到黎先生他爸的另一边,搀扶着,凑到耳边道:“大哥,你是知道我的,我这个人直,不会拐弯抹角的。我来城里一趟不容易,也不是非要挑在这个日子口打搅你们,实在是我爹的尸体等不了啊,他尸骨未寒,我这个当女儿的能过的安生这个年吗!”

三婶“孝”字当前,这个字大于天,什么理在它面前,都显得那样苍白无力。

黎先生他妈说:“咱们回去再说,等回了家,我给你想办法,大毛他爸……”

三婶抢白道:“不行啊嫂子,这事就得大哥做主,除了大哥,老黎家还有谁说话有这个份量啊?就老二夫妻俩那样,怎么会帮我的忙,我只能求大哥来了!”

黎鹏他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捂着心口,点点头。

他妈红了眼眶,握着三婶的手,说:“你放心,你家的事,我们会帮你的,不会看着你爹尸骨未寒的。咱们先回去,再说,行么?”

我看着这样的演变,已经不能言语了,手拼命拽着黎先生的袖子,把他往后拽,生怕已经走在崩溃边缘的他会冲上去揍那个女人一顿。

我把他拽到一边,小声说:“天大的事回家再说吧,别在这里说,别气着爸。”

黎先生的拳头松了下来,叹了口气,低头看着我,抿着嘴,点点头。

他的眼眶也红了,心里定是窝了口怨气。

而我也预感到,这股怨气将会伴随我们一整年。

倒不是我迷信,只是中国人有中国人的传统信念和忌讳,正月里报丧,那就是后脊梁骨被人戳着触霉头,那是要倒霉一整年的,只能盼着来年的正月多添点彩头,洗尽上一年的霉运。

过了两天,他爸、他妈回了趟老家,带着三万块钱。

丧事是怎么办的,我不清楚,黎先生也不清楚。黎先生没有跟着回去的原因,是因为我爸这边的亲戚,也登门唱了一回大戏。

据说,我爸老家有个远房亲戚家的老人去了。

说是老家,其实就在天津,两个小时的车程就到了。

我和黎先生陪我爸去了天津,帮着孤儿寡母张罗一切,说是张罗,其实就是送钱去了,也给了三万。

直到此刻,我才发现我们家是这样的富有。

我和黎先生为了生孩子还是买房子还是买车子的问题愁了很久,勒紧了裤腰带省下几万块钱预备款,竟在这短短七天假期里,挥霍殆尽。

可笑的是,我们没有给出去一封春节红包。

我们去天津,并没有旅行的心情,我的眼前装满了披麻戴孝的亲戚们,都和我们家一个姓,但却一个都不认识。

棺材、灵车、孝服、摇钱树、招魂幡、念经的和尚,这些只有在电视剧里才见过的阵仗,此刻也在我眼前一一上演。

我感叹着不同地域办理丧事的文化和规模诧异,偷偷拽了一个亲戚问这场法事的价钱,那亲戚笔画个“八”,我心里一抖,望着满天的纸钱,顿时都变成了漫天的人民币,这才有暇感叹钱的不值钱。

所谓花钱消灾,我本以为,丧事办过,天下太平,最起码我们两家能够太平,却不料我爸在丧礼上扭伤了腰,动弹不得,挪动不得。

我和黎先生商量着把他先送天津的医院看看,兴许两三天就能缓过来。

但我爸却说,他的身体他自己清楚,他估摸着要是在天津的医院住下,十五之前都回不了家,他要回自己的家过年,他的根在家里。

春节的后几天,我和黎先生聚少离多,他照顾他爸,我照顾我爸,都住在各自的父母家里,不敢离开片刻,生怕一扭脸的功夫,就和各自的爸天各一方。

春节一过,我们一起到医院给两个爸挂了专家号,我爸的号很快就挂上了,黎鹏他爸的,我们排了四个小时的专家队。

我望着前面那个扛着棉被卷的人,小声对黎先生说:“人家都是前一天晚上就来了,要是咱们今天排不上,就住门口的小旅馆,天一亮就过来,如何?”

黎先生没答我,扶着我,问:“累么?”

我摇摇头说:“不累,心脏上面的事,得注意,要是挂上专家号就能把病看好,再累都值得。”

黎先生问我爸如何了。

我说,主要就是在家里养病的功夫,他这病要靠养,别的办法行不通,个把个月过去了,兴许能站起来走动,就怕落下病根。

然后,我靠着黎先生,叹着气道:“如果我老了,病了,你可别这么排着队,你这么排着,我心里难受。”

他说:“那就让孩子们排。”

我说:“孩子?孩子在哪里?影子都没有呢。”

他说:“以后会有的。”

我说:“以后,我现在一想到以后,心里就没底,就凉了半截。咱们的钱都贴补给死人了,哪来的钱迎接新生命?真不知道这世界上的人都怎么想的,是不是都疯了,死人去的风风光光,活人活的寒碜吃糠,真是本末倒置。”

但一想到北京的房价,我又觉得不管钱是花给死人,还是花给活人,都花在比一方土地上建起高楼的那些砖瓦便宜,实惠。

那天,我和黎先生没有排上队,也没有住在医院门口的小旅馆。主要是因为我妈联络上了关系,说是同小区里就住着那家医院的专科大夫,虽然不是心脏科,却和心脏科的专科大夫换着人情号。

我们对这位大夫感恩戴德,好似他爸的病已经治好了一般心情雀跃。

但就像是我妈曾说过的那样,看医生就向托亲戚办事一样,怀揣着希望,看的不是病,是心安。

没几天,我和黎先生就挂上了号,他爸做了各项检查,花了多少钱我已经不在意了,能不能报销也不是重点了,只要能看好,我们小辈的罪就没白受。

医学术语我是不懂得,但是专家的话我听懂了些,意思就是最好的治疗办法就是手术,搭桥手术,吃药治标不治本。

我和黎先生私下商量着,既然相信专家号,所以挂了专家号,既然挂了专家号,就应按照专家的话办,寻求最好的治疗方法。

回了家,我们和他妈商量了下,他妈抹着眼泪,表面同意了。

但是私下里,他妈和黎先生念叨的话,仍是传进我的耳朵里。他们呣子俩关在小屋里说话,我凑在门缝倾听。倒不是我想听,只是这时候我生怕再生出莫须有的婆媳嫌隙,生怕他妈以为做手术是我撺掇的,只好偷听了。

他妈的意思和我猜的差不多,开始也是和黎先生商量着能不能不做手术,在他们老一辈人的观念里,做手术是个大事,能凑凑合合活一辈子的才是福气。

他妈还说,在她认识的老同事里,凡是做了手术的都没活几年,凡是不怎么去医院看诊的,都活的结实。

最后,他妈问了,这事是黎先生的主意还是我的主意。

我知道,在这个时候,无论黎先生说是谁的主意,听在他妈耳朵里,都会变成我的主意。因为任何一个当妈的都不会把责任推卸给自己的儿子,媳­妇­就应该当这个替罪羔羊。这并不是说黎先生他妈自私,只能说人­性­本该如此。

黎先生说:“是专家的主意,咱们家都不懂医学,这个时候除了找专家还有谁能给的出主意?”

他爸和他妈的意思差不多,归根结底也是不做这个手术。

他爸说,这次也怪他,听了三婶的话一时没能按耐住脾气,才会心脏病突发,难不成这种事还能时时刻刻发生?这种几率不大,以后也不会犯了。做手术?做手术要开刀,在心口上开一刀,就是治好了也要去半条命,更何况心脏病是治不好的,开多少次刀都不如平时放松心情,修身养­性­。再者,他每天的体检报告都说没问题,也没说他有心脏病,这次就是个意外,不能作为常规事件处理。

我劝道,如果心脏病像伤风感冒一样可以当做常规事件,那就不可怕了。很多人平时体检都没什么大碍,可是关键时刻,不是肝、脾、肺、大肠出事,是一直隐藏在角落的突发­性­心脏病断了他们的命,既然说了是突发­性­心脏病,它来的时候就不会跟你打招呼,打招呼的时候就是索命的时候,到时候再救,就晚了。

他爸怒瞪着我,说我咒他。

我抗辩道:“我没有,我是为您好,为您的身体健康着想,要是我咒您,我今天就不会站在这里了,我可以偷偷摸摸的咒,何必当面说这些让您恨我?”

黎先生把我拉到一边,叫我不要再说了,由他说。

我忍着气,坐到一边,低下头,顿觉委屈。

黎先生坐到他爸身边,说:“现在做手术很简单,危险­性­也小了,我们公司就有个同事三十多岁就做了心脏搭桥手术,现在能跑能跳,当初他要是不做,也许早就不知道去哪儿了。老百姓去医院­干­什么,为的还不是换健康么,既然有机会换健康,为什么要放弃这个机会?这可是生命的权利。”

他爸反问黎先生:“那要是做了手术出了事,是不是你负责?还是医院负责?”

黎先生说:“医院会和家属和患者签署手术同意书。”

他爸Сhā话道:“那就是生死有命,没有人能负责了?”

黎先生顿了一下,没接上话。

他爸长叹一口气,好似叹到了生命的尽头,那样无奈和无助,说:“生

40、男+女=靠 01 ...

命只有一次,要是出了事,我赔的就是命,这个风险,我不冒。要是不做,我兴许能多活几年,要是做了,也许就剩下几天的命,我老了,经不起大阵仗了,更不想死在手术台上,就算死也要死在自家里,这叫魂归有处。”

黎先生为难的看着他爸,又为难的看着我,我把脸别向一边,拒绝他的求救,不语。

而后,我和我妈、我爸说了这事,他们一致认为这个手术不该做。

我问为什么。

我妈说:“万一手术失败,你公公去了,你这个媳­妇­就是罪人,你和黎鹏的婚姻就要永远蒙上一层­阴­影,以后你们有了口角,这件事指不定就会被挂在嘴边,而且你婆婆死了老伴,看你也多半不会顺眼了。咱们不求你婆婆关键时刻能帮你说话,就求她不要在她儿子面前说你的不好,当妈的话就是圣旨,就算不对,也总会潜移默化的灌输到孩子的骨血里,到那时,你百口莫辩,因为你背负了你公公的一条命。”

我说:“这是不是就是大家常说的清官难断家务事。妈,您说得对,我是不该管。他妈现在已经觉得是我撺掇黎鹏劝诫他爸得了,要是真做了手术,成功了是医生的功劳,失败了就是我的责任,我凭什么担这个风险?可是,如果不做这个手术,要是他爸以后出了意外,我又会怪罪自己,为什么当初不多说一句话,多劝他爸两句……这个夹心饼­干­,可真不好当,横竖我都是个罪人,要不就犯杀人罪,要不就犯知情不告罪。”

我爸说:“依我看,还是不做的好。谈生意的时候,我听一个生意上的伙伴说了,现在国内的搭桥手术大多是为了钱才做的。在外国,只有在几条静脉都堵塞了百分之九十的情况下,才需要做这个手术,可是国内呢,动不动就搭桥,为什么呀,因为手术费动辄几万,还不算药费、住院费、红包费,而且这样的手术费还不能报公费医疗,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当然了,具体什么情况该做手术,你公公这个情况该不该做手术,我说了不算,我只是道听途说。”

我妈不愧是家庭主­妇­,我爸不愧是生意人,他们看事的角度永远透露着本职和本­性­,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听在我耳里,意思都是一样的——这个手术不该做。

作者有话要说:

胆子大的可以看看《听,骨头在说话》,这是个悬疑小说系列中的其中一本,还有“首席女法医”系列丛书也不错~~最近迷上判案和法医了~~捂脸。。。

41

41、男+女=靠 02 ...

黎先生他爸的手术最终也没做,这是他们一家三口共同的决定,这个决定就像赫然竖起的高墙,将我隔离在外。

我忽然顿悟到,做人难,难在左右为难。夹心饼­干­就像是猪八戒照镜子,是个笑话。

但是私下里,黎先生竟然还和我商量着,什么时候再和他爸开一次口,他负责支开他妈,我负责做他爸的工作。

我看着他的脸,不忍说拒绝的话,更不想委屈自己,于是道:“黎鹏,依你看,你爸能听我的么?”

黎先生不语,他的默许就是答案了。

我又说:“在你爸的观念里,手术不是和健康挂钩的,是人命,咱们总不能为了健康舍了人命吧?成功了,他会说是他命大,是医生的医术好,失败了,这条命总要找人背负吧?我不能当这个罪人,为了你,我也不能当。”

黎先生半响才说了句,若若,你有点变了。

我下意识抬头看他,冷不丁的撞进他的眼神里,问,哪变了?

他说,感觉。

男人说事,总能指出一二三四,要是说感觉,那就是感情上的事,并不是客观事实。

我问,那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他说,介于好坏之间,云里雾绕,一时难以琢磨。

我觉得他这句话才难以琢磨,简直就是废话。

之后的几天,我和黎先生一起住在黎家,我妈说了,我爸的腰有她看着,公公的病,却不光要有儿子,身边还要有儿媳­妇­,儿媳­妇­心细,此刻正是发挥重要­性­的时刻。

临搬去黎家住之前,我妈嘱咐了三点,多忍耐,多张罗,少说话。

我觉得,这就是做好小保姆的三大守则,我就是做保姆去的。

黎家的活儿不好­干­,尤其是身份转换成儿媳­妇­以后,这活儿就带着点考验的意味了。站在他爸、他妈的角度上说,若是以后老了走不动道了,在外靠的就是儿子,在内靠的就是媳­妇­,现在就是初步验证阶段。站在黎先生的角度上说,能孝顺自己爸妈的女孩儿有的是,能孝顺他爸、他妈像孝顺自己爸妈一样的,凤毛麟角。

老话都说只有孝顺自己父母的人,才能孝顺伴侣的父母,这话太绝对了。孝顺是个有时间效应的词儿,孝顺一天是一天,一年是一年,那就像领工资,­干­一天的活儿领一天的钱,可有人领一辈子工资的么?

孝顺一辈子,才是难得。

我眼下的问题是,先把这六天度过,再把六天复制成一辈子。

在他爸、他妈家里住了六天,黎先生去上班,我请假在家帮忙。

我们商量过,黎先生的工资高,是主管,他不能请假,只好我请,要是公司怪罪下来,黎先生可以以上司的身份扛着下属,我却不能以下属的身份扛着上司。

他爸有三好,喝酒,看报,睡午觉。最近在他妈的监督下,戒了酒,人都蔫了,这就像逼着狗不吃­肉­一样,难。

前三天,我做饭,他妈指挥,我洗碗,他妈还指挥,这令我百思不得其解。后来一问我妈才明白,他妈的这种行为叫做不放心,也叫­操­心,再说具体细节,也确实对得起“­操­心”二字,还带点“不放心”的隐晦。

他妈说,炒菜的时候,放油不能超过两勺,放盐不能超过一勺,还要在快起锅的时候放。他爸不吃姜,他妈不吃葱,炝了锅,要把葱捞出来,炖个­肉­,也要在上桌前把姜挑个­干­净。这样的斤斤计较,不是一般二般的讲究。

洗碗,他妈尤其不放心一点,那就是我习惯将每个碗里都挤上一点洗涤灵,他妈说这样浪费,废水,不环保,于是递给我一个塑料盆,灌满热水,在洗碗布上挤了洗涤灵递给我,让我利用这盆热水洗­干­净一池子的碗筷。

我说,妈,这样的水不是流动的,洗不­干­净。

他妈说,这是第一步,你洗­干­净了再用流动的水冲一遍,省水。

洗衣服的时候,我和他妈又产生了分歧。

他妈一贯用机洗和手洗,就连羊毛衫和羽绒服也是机洗。

我说,妈,羊毛衫水洗会缩,羽绒服机洗会把羽绒搅碎,来年就不暖了。

他妈问我那该怎么洗。

我说,­干­洗。

他妈顿了一下说,往年都是这么洗的,没缩过,也没碎过,这样吧,衣服还是我洗,你的衣服也给我吧。

我忽然想起他妈上次将我的所有内衣机洗的事了,心里一凉,道,我的衣服我自己来吧。

他妈没说话,看了我一眼,走了。

晚上我和黎先生说起这事,我怕他妈往心里去,以为我不拿她当自己人,黎先生听后说,妈是个大度的人,不会计较­鸡­毛蒜皮的小事。

我想,这个黎大毛就是个二百五,这世界上有不计较­鸡­毛蒜皮小事的女人么?或者说,这世界上又不计较­鸡­毛蒜皮小事的人类么?

家庭­妇­女尤其是各种翘楚。

到了第三天,我和他妈之间的矛盾得到了升华。

起因还是内衣。

趁着中午太阳好的时候,我把内衣裤晾在阳台,用日光杀毒,他爸睡醒了午觉,习惯在阳台伸会儿懒腰,哼哼小曲。

他妈一见,将他爸拉进了屋,收起了所有的内衣裤,递给了我,才把他爸放出去。

他妈没说我什么,我却感觉到了潜台词:内衣­干­了就及时收了,别让公公看见,不害臊。

同一天晚上,我坐在卧室的床头,一手拿着吹风机,一手拿着内衣,烘­干­。

黎先生洗完澡进了屋,乐了,说:“刚才妈还问我,若若吹头发怎么吹了半个多小时还没­干­。”

我把吹风机关上,走过去关上卧室门,又走回来打开吹风机,抵挡风,慢慢的吹。

黎先生凑过来问怎么了。

我小声说:“我在阳台晾内衣,咱妈别扭,所以我就偷偷吹­干­,以后不晾阳台了。”

黎先生不以为然,说:“咱妈别扭什么,她又不是没有。”

我说:“你不懂,咱妈是替咱爸别扭。”

黎先生恍然大悟。

第四天,Miumiu来了电话,我忙里偷闲的吐苦水。

Miumiu感叹着,难怪每朵花都会被婚姻摧成黄脸婆,以前她还不信,总以为有例外,但是现在信了。

我问她,我脸黄了么,心里确实一抽一抽的。

她说,还没黄,但是离黄了不远了。

我问那该怎么办,她说,这世界上只有皇妃和公主才不用当黄脸婆,是女人是要走这么一遭,既然结了婚,就要面对,反正比我黄的人有的是。

我说:“都是这两天折腾的,我这两天­干­的活比过去二十五年还多,不是量多,是质高了,在高要求下,我也不得不严于律己。”

我想起“孝顺一辈子”的说法,心里寒了半截,一辈子的代价是什么,我好似看到了。

第五天,他妈找了黎先生谈话,谈话的内容大抵是说我辛苦了五天,表现的不错,尤其作为一个城市女孩儿,更加难得。

黎先生转达的时候,添油加醋了几句,加的都是赞美的话。

他不知道我听出来了,还沾沾自喜的和稀泥。

我说:“大毛,你又没事添油加醋呢吧?”

他竖起三只手指头说:“向­妇­女的朋友和老师发誓,绝无此事。”

我一哼,不语。

他一说谎,右眉毛就上挑,他自己不知道,我心里有数。

他说:“若若啊,明天就是最后一天,过了明天,请的保姆就来了,你就解脱了,坚持住!”

我说:“就算保姆不来,我也得坚持啊,这不光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还因为我和爸妈有了感情了,感情就是共同生活的基础,是分不开的!”

黎先生乐了,露出一口白牙。

第六天,出了纰漏。

他妈说好几天不开小卖店了,得去看看,叫我看家,看着爸。

他妈前脚一走,他爸后脚就从酒柜里掏出了二锅头,迅速打开瓶盖,灌了一口。

我一回身,吓了一跳,立刻奔过去抢走,说:“爸!您不能喝酒!”

他爸说,就喝一口。

我说不行。

他爸吸吸鼻子,一脸委屈,说:“就一口,一口我就知足,我已经一礼拜没睡好觉了,要是以后都不能喝,我还不如不活了。”

我最听不得人家求饶,尤其是长辈的求饶。

我妥协了,将酒瓶子递过去,就在他爸喜上眉梢的刹那,外面传来了开门声。

我和他爸同时一惊,面面相觑。

就在那句“哎呀你瞧我这记­性­,又没带小卖部的钥匙”传进屋里时,他爸即刻转身,欲将二锅头塞进酒柜。

可偏偏,心一慌,手就抖,手一抖,事情就砸了。

酒瓶子撞在柜子上,“啪啦”一声,碎了。

他妈一边叫着“这是怎么了”一边快步走进了屋,看着我俩的背影和一地的酒­精­、碎片。

他妈冷冰冰的声音敲打着我和他爸的灵魂,她说:“这是怎么回事,老黎,你偷酒喝?”

他爸连忙转身说,没喝。

我也连忙转身说,确实没喝。

他妈走了过来,说:“张嘴!”

他爸张开嘴,他妈凑过去一闻,脸­色­变了,转身进了屋,“碰”的一声关上屋门,直到吃晚饭时才走出来。

我和他爸忐忑不安的在客厅相对一下午,想对策,只有一条,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哪知吃晚饭的时候,他妈先发制人了。

他妈对黎先生说:“你爸今天趁我不在偷酒喝,你媳­妇­也在场。”

黎先生的眼光先投向了我,用眼神责问我,为什么不拦着爸。

他爸说:“是我要喝,你媳­妇­拦不住。”

黎先生又看向他爸,说:“您不能喝酒,一会儿我们回家就把酒都带走,明天一早保姆就来了,到时候没酒喝,也不用人拦着您。”

黎先生很少有如此强势的一面,全使在他爸身上了,却让我有种杀­鸡­给猴看的危机感。

吃过晚饭,我和黎先生回了自己的小金屋,进屋,换鞋,撸起袖子,开始收拾。一桌的灰,一床的灰,一地的灰,到处都是灰,心里也不知不觉的蒙上了灰。

九点多的时候,我扶着腰上了床,预感这又是一次大姨妈来前的折磨。

黎先生也凑了过来,说:“爸不能喝酒,你白天怎么不拦着。”

我说:“拦了,拦不住。”

他说:“肯定是你立场不坚定,你怎么没拿出你对付你爸的功力?”

我说:“那是我爸,不是你爸,对付我爸说得过去,对付你爸就成了虐待了!”

他说:“别你爸、我爸的,不都是咱爸么?”

我说:“是你先说‘你爸’的!”

他说:“你吵什么?至于么?”

我腾地一下坐起身,叫道:“就是一口酒,你至于么!你妈至于么!”

他也坐起了身,反击道:“他的身体不能喝酒!”

我说:“我知道,可我没拦住!我错了,行了吧,你准备怎么批判我?”

他说:“你怎么这么不讲理!”

我说:“对,我不讲理!我告诉你,黎鹏。我在你们家当了六天的佣人,忙里忙外,我没吭过一句,已经仁至义尽了!我对我爸、我妈都没这么尽责过,我把这辈子的心都用在你爸、你妈身上了,你还因为一口酒找我不痛快,既然这样,谁能如你们家的意,你就找谁过去!”

我跳下了床,快速跑出卧室,穿上鞋和大衣,拿上手机和钱包,打开大门,再一回身,对着追出来的黎先生说:“我准备回家住几天,把这几天的损失填补回来,请你还我几天单身生活!”

黎先生拉住我,抱住我,叫道:“不许走,你不许走,这都多晚了,你跑出去­干­嘛!真是把你宠坏了!”

我又跳又叫,踩住他的脚,听他嗷嗷叫,然后一回身推了他一把,骂道:“再留在这里,我会发疯的!宠、宠、宠,我把你们一家都宠坏了!”

趁着黎先生照顾脚的时候,我冲下了楼,一口气冲出了小区,站在街边等出租车。

这时候,手机响了。

我下意识认为这是黎先生打的,看也没看就接了。

对方第一句便是:“你谁啊?”显然是打错了。

我一愣,下一秒就吼道:“你给我打电话,还问我是谁!”

挂了电话,我望着漆黑的街道,眼泪气的掉了出来,也说不清楚是被黎先生一家气的,还是被这通电话激出来的。

我总以为,这世界上所有女儿都有一条退路,就是娘家。于是我二话不说的回了娘家,寻找我妈的温暖,寻找最后的避风口。

哪知一进门,第一眼看到的不是我妈,是我妈的远房表妹,我该叫她表姨,叫她的闺女为表妹。

表姨一见我,又将方才和我妈说的话学了一遍。大意是我妈托关系帮她闺女找的工作已经转正了,试用期时一个月就拿一千五,现在一个月三千五,比我刚参加工作的时候强多了。

潜台词就是,她闺女比我有出息。

我问:“表姨,您今天来就是说这个的?”

她说:“哦不是,就是这孩子有出息,但现在这个工作也有点屈才了,我琢磨着让你妈给张罗个更好的地方。”

也就是说,这个比我强多了的表妹,在我妈的介绍下,屈才了。

五、六年前,有人算过,按照当时的物价讲一个孩子养到大学毕业要花四百万人民币。当时的物价是在商场买一件过千的外套就算高档了,可要是按照现在的物价,没有一千万绝对办不成,现在的物价是,在商场买一件体恤衫,标价动辄两千,给你打个折算一千八还得偷着乐。可又有谁能知道十年以后有是什么物价呢?

五、六年前,我爸淘了个翡翠把件,温润的水头,种好,­色­好,托熟人买的,几千块钱。现在,我爸又淘个翡翠的把件,水头一般,种一般,­色­一般,也是托熟人买的,五万块钱。

五、六年前,我爸、妈住的小区二手房,卖一万二一平米,还有的商量,若是租房兴许两千到两千五能拿下。现在,这套二手房转卖最低三万五一平米,不怕没人要,若是租出去,一个月四、五千的租金,照样有人给。

此刻,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

41、男+女=靠 02 ...

表姨,又再度为她女儿登门张罗,却没有送出手一斤水果或是一条香烟,吃了一顿饭,又腆着肚子坐在沙发上对我妈说,她女儿比我有出息,但是发展还是不够好,主要原因是现在的工作屈她的才了。

北京的经济现实和表姨的逻辑现实一同摆在我眼前,在我脑中发生激烈的碰撞,擦出了火花,刺激了我的中枢神经,我乐了。

我将包一甩,说:“表姨,您知道北京现在是什么物价么?”

表姨说,听说一斤白菜还要七八毛吧。

我说:“如果您顿顿吃白菜,倒也饿不死。我这么说吧,现在在北京,一个月挣一万块钱,都不够资本贷款买房,现在的北京是什么物价,大兴的房子都两万多一平米了,一万块钱只够分期买个厕所。就算您老家有房,不指望在北京置办,这笔钱就算省了。再说车,新政策出来了,摇号买车,一个月就卖两万辆,可是摇号中了的人又有几个真买车的?政府不是说摇号么,好,只要有驾照的都去摇,摇了我不买,我放着!这一放,意味着什么啊,意味着一个二手车车牌起价都要五万,就更别提养路费和油钱了,养路费倒算不贵,一个月平摊几百块钱,油钱呢,上、下班高峰,天天开车上班,少不了四五千的加油费。十年前的出租车司机,一个月能赚七八千,现在的出租车司机一个月就能赚三四千。”

说话的内容都是客观事实,但我的语气很不好,眼神也很直接,甚至可以说是锋利。表姨看不出来,我妈看出来了。

我妈拽了我袖子一下,叫我闭嘴,连被我表姨挤到书房的我爸,也走出了书房,站在门口看着我讲话。

作者有话要说:

破五吃饺子~~嗷唔

42

42、男+女=靠 03 ...

我不知道这时候我的心理是人来疯还是义愤填膺,总之窝了六天的火儿无处疏散,十分憋屈。

我灌了一口凉白开,甩开我妈的手,继续说:“好,就算您女儿也不买车,这笔钱也省了,那您女儿总要买几件像样的工作服吧?城里人,只有服务业的工作者才有公司分配的工作服,可您女儿是坐办公室的,不能总穿牛仔裤和体恤衫在老板眼前晃悠吧,总有出去见客户的时候吧,这一出去代表的就是公司形象,一身衣服少不了投入两三千吧,也不能次次出去都穿同一件吧,要换换花样吧?男孩子好说,女孩子烫个头也要七八百,买一整套最便宜的化妆品也要四五百。其实这些都是零头,真正花钱的地方还在房子,您不买房子就得租房子,连旧楼地下室都七八百租一个月了,您想住在地上,要不就花个三、四千租房住的舒舒服服,要不就和人合租,价钱砍掉一半,也要和室友搞好邻里关系,运气好的,摊上个大方的主,还可以揩揩油,运气不好的,摊上个惦记偷你东西的,那就求神拜佛去吧。这些都说明什么啊?都说明在北京工作,您闺女一个月挣三千多根本算不上钱,那就是塞牙缝都不够过日子的!”

表姨突然Сhā了话,也不知道她是如何认为此时是Сhā话的最好时机,她说:“哎呀,北京的物价这么高啊,那我闺女那点钱……可真是太屈就了。”

我又喝了一口水,“啪”的一声放在茶几上,声音大了点,吓了表姨一跳。

一声冷笑,我道:“是啊,北京的物价真高啊,那您不该帮着自家闺女琢磨怎么开流节源么,为什么突然跑来和我妈又和我念叨、攀比、显摆!我当初试用期拿一千块,那是四、五年前的老黄历了,当时的物价是现在的九牛一毛,现在呢,我一个月挣一万,都不敢说自己买得起房和车,去趟超市都要是先写个明细清单,该买的买,不该买的坚决不买,减价的买,不减价的多吸引我都不能买!就连怀孕,我都要事先算计几个月,看看这个孩子生下来养不养得起,上个幼儿园一个月好几千,报个补习班一个月好几千,就连一个破布玩偶都要好几百……”

表姨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我见达到预期中的反应了,又问她:“全中国这么多城市,您为什么非要把闺女往北京送啊,就为了被北京人屈才么?”

表姨说:“这不是有你妈么,咱们北京有人,不来这里,还能去哪里?”

我说:“那您知不知道我妈退休很多年了,她手里的人脉关系不够吃不够穿,更不够帮别人办事啊?”

表姨说:“哪会啊,我闺女的工作就是她给……”

我说:“对!您闺女的关系、工作都是我妈给张罗的,现在转正了,一个月三千五了,为什么不好好­干­偏要跑来显摆还挑三拣四的!她高中毕业,让她读夜校她不读,说辛苦,打字一分钟不到八十个,连基本的打字员都不够资格,凭什么拿这么多工资啊?您有没有想过,这是因为我妈的关系,人家是看我妈的面子才给的这份钱!要是她这样的都能挣得比我多,我的学就算白上了,北京的人就算都瞎眼了!不信的话,您明天就让她辞职,看她这样的‘才’能找到多好的工作?最好做到人穷志不穷,就算出了门饿死了,也不要回来再求人!”

我妈忽而叫道:“你说够了没有!”

我也叫道:“没有!她到底凭什么登门和我比较?她这种人,就该一辈子受穷,要是让她得了势,我们家就没地方站了!”

我妈大吼一声,接着倒在沙发上,扶着头,喘不上气。

我一惊,连忙过去扶她,帮她抚着胸口。

我爸入戏很快,已经半推半就的把表姨拉了起来,往门口送,边走边说:“你先请回吧,我们家还要先解决内部斗争,再说外部的,这叫攘外必先安内。”

表姨的吵叫声渐渐消失在大门外。

我一听没了动静,也停下手里的动作,站起身,道:“妈,您回回用这招有意思么?没把外人吓着,先把我吓得半死!”

我妈掀眼看了我一眼,说:“你以后说话给人留点余地,姑娘家不要咄咄逼人。”

我说:“我没错,就算错,我也是错在不该讲事实完全剖析给一个根本不理解事实也不懂得体谅事实的人看,我不求她体谅您,我只希望她能体谅这个社会的艰难,不要把自己的艰难加诸给别人!压死骆驼的往往是最后一根稻草,我要尽一切可能的扼杀这根稻草!”

我妈说:“你怎么像个愤青?又和黎鹏吵架了吧,大晚上跑回来,不用想都知道你为了什么,没出息。”

我问:“我怎么没出息了,每次和黎鹏吵架,我都赢!”

她说:“赢了你­干­嘛跑回来?”

我说:“我这是谦让,眼不见为净,我不能忍受和这样一个男人躺在同一张床上。”

说完,我转身走进了书房,我爸已经送完了表姨,正躲在里面喝茶。

我一ρi股坐到他面前,双目灼灼的盯着他,令他不得不放下手里的书,抬头看我,接着摘下老花眼镜,叹气道:“说吧,怎么了?”

我说:“采访您一下,请您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回答我,而不是父亲的。”

我爸撇撇嘴,道:“又和黎鹏吵架了吧?”

这样显而易见的事实,为什么每个人都要用嘴说出来,而不愿意装在心里?

我将和黎先生吵架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然后补充了一句:“我不想和我妈说的原因,就是因为她永远只会站在黎鹏的立场替他考虑他的难处,难道我不需要被人理解么,我也不求她能和我一起声讨黎鹏,只希望在这样的时候,她能给我点­精­神鼓励,而不是一味的说黎鹏有多好,是我任­性­,黎鹏处处人让我,是我不懂得珍惜,这类拱火儿的话!”

我爸听后沉默了一会儿,接着问道:“你知道结婚最需要什么么?”

我说:“不会是理解吧?这个我知道,问题是……做不到。”

他说:“是忍耐。”

我不语,眼下最恨的就是这两个字。

我爸说:“做生意最主要的就是学习和人打交道,再建立自我的诚信度。遇到狡猾的人,就要绷紧全身的弦,片刻不能松怠,遇到大大咧咧的人也不能放松,也许他的大大咧咧就是为了让你放松好从中获利的假象。做生意,心很累,不比居家过日子轻松,可是为什么还是有这么多人做生意?”

我说:“因为商人赚得多,回报高,高回报可以弥补­精­神上的损失。”

我爸问:“那你为什么要和黎鹏结婚?”

我又不语了。

我爸说:“因为你爱黎鹏,他也爱你,就算你们总是为了同一件事吵架,你们之间的爱情也可以弥补这些­精­神损失。”

我问:“是不是不管和什么样的人结婚,都会为了这些琐事吵架?”

我爸说:“只要是人,就有分歧,你和你妈还曾为了吃药的问题吵过几次,那件事是大事么?”

我说:“那是不是在你们男人眼里,家里的事都不能算是大事?不值得计较?”

我爸不说话,但他脸上的表情已经给了我答案。

男人和女人看事的角度不同,他们不能理解女人所谓的“大事”,却又试图让女人理解他们所谓的“大事”,两种“大事”有天壤之别,男人和女人却很少去想每个人对事的大小都有不同定义,只会想自己的事才是“大事”,尤其是比起对方的。

这天晚上,黎先生来了四通电话,十五条短信,从开始的“你在哪里”、“晚上早点睡,明天我去接你”,发展到“若若,别气了,是我不好”。很显然,我妈透露了我的去处。

我也不得不承认,不管是他当初对林若的道歉短信,还是现在对我的,都一样动听。

于是,鉴于他认错态度良好,他打来的第四通电话,我接了。

他问:“还生气么?我道歉。”

我说:“不气了,我接受你的道歉。”

沉默了一下,他说:“明天下了班,就回家吧,我在地铁站接你。”

我不答,说:“以后再吵架,你走,我不走。”

他说:“不会的,咱们以后不会再吵了。”

我说:“要是万一吵了呢?今天吵架之前,咱们也没预料到会吵架吧?”

他说:“要是再吵架,我也会让着你。”

我说:“你今天可没表现出谦让的美德。”

他说:“那好,如果再吵架,我走,你留守,行么?”

我“嗯”了一声,说:“这是你说的,说到要做到。”

我希望黎先生能明白,吵架的重点不是谁能赢得口头上的胜利,而是看着对方在行动上的落荒而逃,即使我在口头上赢了,也不能弥补我跑回娘家的屈辱。

第二天,我是坐地铁上班去的,从娘家出发,到公司需要坐七站地,中间还需要转换一次。

转换的时候,我遇到了张总。

他站在交叉口,左看右看,很明显是第一次换乘。

我走过去,叫住他,他回头,松了口气,说:“碰到你就好了,我正不知道从哪里走。”

我们一起走了左边的路,我不言,他不语,直到排在等候地铁的队伍里,他才问我是不是春节过的太累了。

我说:“过节好像就是为了当散财童子吧,一年的辛苦钱,花在七天里,还要支付体力当利息。”

他说:“是啊,花钱受累,不知道图什么。”

我见他也是一脸疲倦,问道:“您春节怎么过的?”

他说,和父母吃了一顿饭,又和前妻的父母吃了一顿饭,剩下的时间都在忙工作。

我说,张总,您可真是运筹帷幄。

他说,他不是运筹帷幄,他只是有忧患意识。

我问什么叫忧患意识,在和谐社会,用得着忧患么?

他说,不管是在战争年代还是在和平国家,人都要有忧患意识,爬得越高,忧患的东西越多。他还说,很多人在他这个位置已经放松了­精­神,以为名利双收一辈子衣食无忧,但其实灾难和意外往往就发生在你最最志得意满的下一秒,一棍子把你打回原形,一次拿走你的全部本钱,不给你防备和反击的时间,甚至是再爬起来的机会。

我说,这样活着太累了,您准备忧患一辈子么?

他说,不知道是不是一辈子,但会忧患到决定不再忧患的那一天。

张总的话让我想到了黎先生,在张总忧患实多的七天里,黎先生都在­干­什么?被亲戚折磨的­精­力憔悴,被父母的病情吓得面无血­色­,又利用最后一点时间和我吵了一架。

这七天真是紧锣密鼓,让我们连喘口气都觉得奢侈。

忧患,我们只忧患婚姻。

第一天上班,我以为会风平浪静,因为家在外地的同事都没有返回,三五个北京户口的懒懒散散,闲磕牙,闲聊天,抽空给客户打电话,互问春节是否愉快,尽管大家心里都有数,春节过得真正愉快的人,也许只有十八岁以下还在拿压岁钱的祖国花朵。

为了应验了张总说的“忧患论”,在我最无防备的这一天,发生了三件事,都不一般。

梵融先把我叫到她的办公室里,和我谈了一件工作以外的事。这有悖于她公事公办的一贯作风,令我猝不及防。

她说,邹之明给了她很大打击。

我能理解,邹之明一向擅长打击人。

她说,她发现了邹之明三个秘密,一个是他的笔名,一个是他的博客,一个是他的书居然卖得很好。

我玩味着“居然”二字,心道,在梵融这样的女强人眼里,邹之明的家庭地位应该是很低的,如今被反客为主了,可能会开始怀疑人生。

她说,从知道邹之明的笔名那一刻开始,一切都不一样了。她在网上搜索到“和睦”博客,看到了强大的点击率和幽默诙谐的文字,然后,她又读了邹之明写的书,心情五味杂陈,一面认同书里那些体谅和了解女人的探讨,一面怀疑为何写这本书的人做不到自己写的观念,她有些崇拜邹之明,却又厌恶他的纸上谈兵。接着,在他们出去吃饭的时候,他们遇到了邹之明的粉丝,全是女­性­,她看得出来,邹之明是一个深得女人缘的才子,尽管她一直忽略了这点。

种种迹象显示,“和睦”就是邹之明的面具,邹之明一直戴着面具生活,睡在她身边,令她不安和兴奋。

我问,为什么不安,又为什么兴奋。

她说,不安在于,她怀疑邹之明有双重人格,兴奋在于,她又找回了当初恋爱的不确定感,因为不确定,所以才患得患失,所以恋爱才显得更朦胧和琢磨不透,令人更向往,更想探求。

然后,她反问我:“你和他呢,有没有这种感觉。”

这个问题来得太突然,梵融的眼神充满了好奇和真诚,让我有种若是不认真作答就会亵渎爱情的罪恶感。

就在我不禁怀疑她是不是故意试探的刹那,我说:“有吧,我也有这种感觉。”

其实我想说,黎先生确实越来越让人琢磨不透了,可是这种感觉并不令人向往,只觉得忐忑。

第二件事,是关于张总的。

张总请大家吃午饭,去把我安排在他的左手边位置。

这是个意外,因为有人早到了,有人晚到了,还有人不到,比方说,梵融去见了客户。张总为了避免大家挪动不方便,便从善如流的和我坐到一起。

我的对面是黎先生,可碍于前一晚的争吵,我看向他的时候并不多。

电话和解是一回事,面对面和解是另外一回事。

张总真是个热心人,尤其是这顿饭,他的热心令在场八位同事都很惊讶。他居然知道我爱喝鱼汤,知道我爱吃鱼,知道我爱吃西兰花和蘑菇,还时不时把我爱吃的菜转到我面前,再替我夹上一筷子。

我如坐针毡,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心虚,更不明白脸上热热辣辣的感觉是因何而来,我只知道,这个误会闹得大了。

42、男+女=靠 03 ...

我在桌下给张总发了一条短信,说:“张总,我自己能吃,您不用关照我了。”

张总也回了一条:“我今天心情好,先吃吧,有事回去再说。”

我不敢揣测他是用什么心情打的这句话,又好似明白那么一点,可我情愿那一点不是真的。

收起了手机,也试图收起不明不白的偷­情­感觉,站起身,借故去了洗手间。

刘琤琤把我堵截在洗手间里,冷着脸,问我和张总是怎么一回事,还说据她的分析,在春节这几天,我和张总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相信刘琤琤的想法可以代表包间里的所有人,除了黎先生和张总,连我这个当事人都不禁怀疑是不是和张总发生过什么,也不怪别人会想歪。

我说:“我发誓我没对他想法,我不想回去吃了,要不你就说我肚子疼,去医院了,下午帮我请假。”

刘琤琤皱皱眉,说选择相信我,还说在她眼里的我,是黎先生的人,所以相信我。

我说,我和黎先生分手了,不是他的人了。说这话时,我更心虚了。

刘琤琤说:“得了吧,你没看到黎鹏刚才怎么看你……们么?”

第三件事起因于第二件事。

先一步离开饭馆后,我利用两小时的时间走遍了饭馆隔壁街的商场的四层楼,然后接到了黎先生的电话。

他问我在哪儿,叫我在原地等待,接着不到十五分钟就赶到现场。

我问,你怎么出来了。

他说,吃完了饭,他去见了客户,客户也在附近办公。

我说,我心情很不好。

他说,他心情更不好。

我们同时站住脚步,就在内衣区的入口处。

曾经,我们面红耳赤的争吵,就像辩论大赛上的两位最佳辩手。如果我们是最佳辩手,那一定会惺惺相惜,再暗通款曲,一面在辩论赛上眉来眼去,一面在私下打情骂俏。

在两­性­磁场的吸引下,此刻,我们相对无言,无声胜有声,昨天晚上的事已经被我们驱逐出境了,我正准备说:“大毛,我给你买身新内衣吧,咱们公司不做男士内衣,你的内衣都旧了,咱们就买敌对品牌的吧,你可以亲自体会对手的竞争力量。”

却不料,有人极不识相的打搅了我们。

来人对我来说是个陌生人,却是黎先生的熟人。

他们握手寒暄,接着和我互相介绍。

这人是我们的同行,也是竞争对手。

我说,我姓韦,叫韦若。

黎先生却一手搭上了我的肩膀,对那人道:“或者称呼黎太太,也行。”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今天居筱亦问我,33你十指上有几个月牙。

我数了数,说,一两个。。。心虚ing

她说,她也是。还说朋友告诉她,身体好的人都有八到十个,少的人容易疲累,免疫力差。。。

于是,我们一起怀念起小时候,那时候我们都有六七个月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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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男+女=靠 04 ...

我一句话都接不上来,甚至连笑容也扯不出来,我失去了最本能的反应,傻站在原地,接受对方目光的注视,和黎先生口头上的定位。

那人问:“结婚了?三日不见刮目相看。”

他说:“去年年底领的证。”

黎先生的话带点得意,语气带点炫耀,这令我受宠若惊。

接着就是互相寒暄,是真的寒暄,说到最后已经无话可说,便谈到了天气,诸如“今年的北京没下雪啊”等等。

英国人只要没了话题就会说起天气,还能说很久,此刻的他们将这一点诠释得很好。

寒暄之后,那人走了,我却很久没能说出话,还在消化。

直到我们走进一家叫不上名字的咖啡店里,点了咖啡,我还在发呆,这才有暇看向黎先生小人得志的嘴脸。

说实话,我是五味杂陈的,并且不能说很为他刚才的行为感到高兴,准确的说,我觉得被涮了。

原因有三。

一、起初坚持保密关系的人是黎先生,打破的人也是他。为什么他不能将这个权利留给我,而是私自做决定。当初我同意,那是出于尊重和体谅,我希望最起码在表面上不要表现的斤斤计较,力求做一个对他宽大为怀的女人,可是,他似乎没能里领受这层意思。这也不赖他,只能怪我们理解能力的层次不一致。所以现在又发生了先斩后奏的同类事件,我也只能自认倒霉。但是自认倒霉之余,我也有权利生闷气和为自己打抱不平,这是我的劣根­性­,一时戒不了,一辈子也戒不了。

二、那个人我不认识,黎先生认识,还是同行。他凭什么认为这位同行不会将这段小Сhā曲和其它同行们分享?也许一转眼,那人已经四处八卦,等不急的散播他的第一手资料,再由别人的嘴加以渲染,一传十十传百,成为行内皆知的秘密。那便意味着,我们的婚姻将要浮出水面,连带后果就是势必要有一个人退出公司。而这个人,多半会是我。

三、如果黎先生的行为是出于张总的刺激,站在妻子的角度上,我能理解,但是站在人的角度上,我觉得我没有受到他的理解。清白的男女关系,可以解释清楚,解释的不清楚还可以靠行动以正视听,犯得着私自公开事先达成的共识么,这样的代价重了些,也自私了些。尤其这个人,还是黎先生,令我更为在意,这就应了那个道理,关心则乱,越是在乎的人和事,越难以保持冷静和旁观的态度。

以上三点还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我很计较,我承认,从不否认,而且以此为荣。

人要有计较才能提高,这是生活的态度。

但还有一点,我是失败的。在和黎先生的关系里,我让步的太多了,失去了以往计较的作风,多了一分随声附和的狗腿子本­色­,应该说,这是婚姻改变了我。

人一旦退步,底线就会下滑,一次的下滑,就意味着若­干­次的无限下滑,下滑的结果难以估量,最有可能的便是对方一次又一次的追加,无限刷新你的底线,让你惊奇自己的潜力之余,还会不断地自贬、自鄙。

比方说,他说不公开关系,我便说“好”,实际上我也不是很好,只是希望他认为我很好,事实上,他也确实以为我很好,可能是我的演技太好了,于是他为了让我更“好”而做出让我感觉很不好的事,结果就是我越来越不好,他却以为我越来越好。

这个心理,女人能体谅,男人却未必,但也有例外,我就不危言耸听了。

可能是我对自己的思想境界太留恋了,我独自思考的时间有点长,黎先生已经喝完了一杯咖啡,然后看了看表,可能是觉得给我的时间够多了,体贴够周到了。

他打破了沉默。

他说:“想得如何了?要不要和我分享一下?”

这是个疑问句,却带着强势的味道。

我看了他一眼,忽而觉得他笑的很贱,­淫­贱的贱。若是贱没有­淫­作为搭配,就显得粗俗,若是有,就显得粗俗又黄|­色­,他就属于后者吧。

我说:“黎鹏,你想过咱俩的未来么?”

他专注地看着我,可能是更有兴趣知道我是怎么想的。

我毫不吝啬的和他分享,说:“咱们有相当的家庭背景,是门当户对,咱们有自己的房子,还有车,将来还会有孩子,会选择牺牲掉一个人的时间去教育他。咱们会拿出更多的钱投放在孩子身上,站在做生意的角度上这叫投资,站在人情的角度上这叫感情投资。可能将来,我爸、我妈,或者你爸、你妈或有人生病,真正病倒的那种,咱们会拿出很多积蓄挽救那最后一丝呼吸,直到无能为力为止。这时候,你和我都会发现,其实咱们也老了,老到足以送走一个个长辈们的年纪了,因为孩子已经长高了,我要开始发愁是让他补习数学还是英语,兴趣班是学画画还是音乐,毫无疑问的是,孩子的娱乐时间会越来越少,是被咱们做父母的剥夺的,但归根结底,是被社会的竞争力剥夺的。不管是你的能力还是­性­别,你都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你会是我们的主要经济来源,大树底下好乘凉,我们会乐于依靠你,依赖你,依附你,你会变的很有权威,一句话定生死,大事都让你拿主意,孩子或许会反对我的话,但一定会怕你,因为我会从小就教育他,什么叫衣食父母,赚钱的不止是爹,还是大爷。再过几十年,孩子大了,有主意了,目中无人了,翅膀长硬了,就该娶媳­妇­或是嫁老公了,他的一切将要和别人分享了,只会花更少的时间看看咱们。咱们完成了半辈子的光辉任务,功成身退了,又要恢复到以前两口子独处的日子,你担心我的膝盖不灵活,我担心你的肾脏负担重,你总是忘了交水电费,我总是做你不爱吃的菜,就因为‘健康’二字,等等。可是你看,在这些人生规划里,所有的出发点都是你和孩子,你是主宰,孩子是延续,我是中介。”

说完了这么多话,也不知道黎先生听进去了没有,如果有,那就是哲理,如果没有,那就是废话,哲理和废话只有一线之差,可我徘徊在这条线上,也不知道是为了啥。

我总结道:“如果只说道理,你会觉得我烦,我自己也觉得烦,所以我把事实融进来,我就是想告诉你,我所有的考虑都是因为你才衍生,这是我认为应该做的,可是在这些‘应该’之后,我也希望得到你的‘应该’,比方说,你是不是应该在做某决定之前,问一下我的意见?要不然,这样一味的单向‘应该’,只会让我觉得咱们的关系失重了,心里很不平衡,而且这种不平衡只会无限的滋生下去,发展到我也难以控制的程度。”

我这是在暗示之余,顺便努力的警告他,希望他自尊自爱,也顺便尊我爱我,那么生活才会和谐。

黎先生皱着眉,看了我很久,用一种介乎于琢磨和分析的眼神,他说:“你说得好像很严重,有这么严重么?”

他问的好,有这么严重么?这也是我要问的。自问的同时,我也得出了一个结论,要让男人在两­性­关系里重视女人,除了爱情,还有原则。适当的警告,为的就是让他看到我的原则,这是必要的。

他说:“若若,你是不是觉的,我不该在一个你陌生的人面前,公开咱们的关系?可是我觉得很正常,既然领证了,就是合法的,公开也是合法的,为什么让你这么一说,让我有种不合法的感觉?”

我也皱起了眉,说:“这不是合法不合法的问题,是尊重。”

他说:“那么,我下次先问过你?”

我脑中的一根弦,被这句询问崩断了。

深吸了一口气,我说:“事情的顺序是这样的,开始,你说隐瞒关系,为了工作,我觉得很合理,虽然有点别扭,还是答应了。我以为就是要公开,也是该有商有量的来,而不是空降原子弹,你让我措手不及,我甚至不知道如果有一天,同事问我业内都在传我和你是一对到底是不是真的时,我该做出什么反应。你的一句话,可能造成很多让我难以招架的后续,这就成了困扰,可笑的是,这个困扰还是来自已婚的事实。”

他问:“那你觉得什么时候才合适?”

我问:“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今天要这么突然?”

我们都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纷纷陷入了对方设定的死胡同里。

后来,我把这事和Miumiu说了,原因也有两个。

第一,她是我唯一的闺蜜,除了她,我别无可放心倾诉的垃圾桶,而既然我有了一个她,也只有一个她,就该好不吝啬的使用,这就是友谊的责任和权利。

第二,她一向好奇我和黎先生的关系,她是这样的八卦,也是这样的热衷于解剖和分析,所以我们之间的细节,她多半是抱着取经并看戏的心理吸收的,这样有助于对她的婚前教育。

Miumiu听后,只有一句评语:“你真是个锱铢必较的女人。”

我问怎么讲,她想了想,说:“我换个方式问吧,如果你和黎先生还没结婚,你要了解他,怎么入手?如果是我,我会和他谈人生和理想,男人要有理想和正确的人生观,才可取。”

我说:“人生、理想,这些都是空泛的,他可以伪造,甚至是捏造,大话空话人人都会说,有的人甚至说得很动听,这是最可怕的糖衣炮弹。我想我会从衣食住行着手。”

Miumiu让我细说,我便细说。

衣服,衣领和袖口是不是有污渍,这说明一个人的卫生状态,如果他时常穿同一件衣服,并且这两处有污渍,那代表他不是个天天洗澡的人。

Miumiu说,男人很少有天天洗澡的。

我说,天天洗澡我不计较,我计较的是有他有没有洗澡的意识,这可以降低我得­妇­科病的几率,因为他洗澡与否,直接关系到我的健康。

食物,对食物的挑剔可以提高生活品质,但是过分的挑剔,会加深下厨者的挫败感,这就是大战爆发的火引子,两口子为了一顿便饭而争吵,是家常便饭。

Miumiu不语,她赞同这一点。她没法不赞同,因为她不懂的下厨,没有资格置疑。

住房,我很庆幸我和黎先生有房,因为我们都是独生子女,四个老人花一辈子的时间养我们两个,足以了,后遗症便是,我们要在之后的几十年养这四个老人,就算是回归了。

Miumiu说,建议我和黎先生再买一套房子,有备无患,就算是为了孩子。

我们的看法不谋而合,但是Miumiu很快又说:“我很喜欢寻求没安全感的人,所以我希望有自己的房子,最好是两套。”

换句话说,我也是个喜欢寻求安全感的人?那么,我是缺乏安全感么?

行走,我和黎先生有了车,车子是一笔持续开销,但相对孩子和房子比起来,这只是冰山的一角。

Miumiu沉吟了很久,还是那句话:“你还是个锱铢必较的女人。”

我说:“我只是现实,现实点好,总比梦醒了再后悔当初的不现实来的及时。”

Miumiu又问我,最后黎先生到底有没有给我答案。

我说,没有,但是我想,他是因为张总,他急于证明关系,可能是被气急了。

Miumiu笑道:“你看你,你总是和我抱怨他,但是在关键时候,或是不经意之间,你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护着他。”

我说:“因为他是我的男人。”

我没说“丈夫”而是“男人”,因为丈夫是亲人,男人是爱人。

而Miumiu也对张总作出初步分析,她说:“他是你的上司,突然垂青你,要不是你有可利用的价值,值得他感情投资,要不就是他是真的想对你感情投资,前一种可能是利益当前的,后一种可能是麻烦当前的,因为你已经结婚了。”

我没回答她的问题,因为回答不出来,感情这门烂账,从来就没有标准答案和最妥贴的解决方案。

自我和黎先生同时逃避对方的问题开始,我便以为这是一个死结,可能会被我共同合作的逃避开,但却不想,张总的意外来电,很快就打破了这个默契。

事实证明,感情的确是麻烦,尤其是发生在已婚人士身上的。

婚姻外的人在敲门,我真想骂一句,妈的,没门。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忙死了,今天更了,然后更晚了,天亮了,瓦睡了,醒了再回复留言~~~安安大家~~

44

44、男+女=靠 05 ...

张总的来电只有两句话,起伏很大,我听后,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来。

第一句:“吃饭之后就不见你,听说你不舒服,好点了么?”

第二句:“本来有句话想在饭后跟你说的,没来得及……我,喜欢你。”

按照常理分析,他接下来或许会说“如果你也愿意,咱们交往吧”之类的,但我没给他这个机会,“啪”的一声挂断电话,接着关机,整个人都懵了。

围着围裙的黎先生从厨房走了出来,说:“家里没有醋了。”

我说:“没了就没了,别放了。”

黎先生走回厨房,不会儿,又折了回来,说:“醋溜苜蓿不放醋不好吃。”

我说:“那就吃原味的。”

他顿了一下,又说:“刚才谁给你打电话?”

我说:“没有谁,打错了。”

吃饭的时候,黎先生又问了一次,刚才是谁打电话给我。

今天的黎先生表现的额外敏感,他敏感的恰到好处,让人无所遁形。

我反问他,为什么这么问。

他说,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电话很棘手,因为我的脸都白了。

我说,男人的直觉都是建立在瞎猜基础上的。

他沉默了很久,突然又说:“那我问你一个脑筋急转弯吧。”

我“嗯”了一声,便听他问:“女人结婚关谁的事?”

我说:“男人?”

他答:“关个‘鸟’事。”

我喷了,骂了一句:“流氓。”

吃过了饭,我们无比融洽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的手环着我的腰,我歪在他怀里。电影台正在重播老电影《人鬼情未了》,当演到男主角搂着女主角做陶土的时候,我和黎先生都热血沸腾了。

他的手不老实的在我腰间滑动,另一手拿起遥控器按下定格键,接着微微侧头,正吻上我的鬓角。

我很想和他成就好事,因为我们还没夺去过这张沙发的Chu女地,它看上去那么宽敞,坐上去那么松软,不在这上面做点剧烈运动,真对不起它里面的优质海绵。

可惜,时候不对。

我说:“今天不行,妹妹的亲戚来了。”

他身体一僵,颓废道:“这亲戚真不懂事。”

我“嗯哼”一声,扭了扭腰,顿觉他重振旗鼓。

他小声说:“可是弟弟饿了。”

弟弟饿了,妹妹却见红了。

我说:“叫他滚蛋,妹妹今天不方便。”

黎先生笑的贱贱的,拉起我的手,一根一根的抚摸,又带到他裤腰下面的位置,说:“妹妹不方便,还有姐姐。”

我挑起眉,手指往下一戳,但听他从喉咙里传出来的呻吟声,让我很得意。

我整个右手罩下去,说:“谢瑞麟正在打七折,姐姐想要个蓝宝石戒指。”

他眼睛一亮:“成交!”

这件事告诉我们,男人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千万年来皆如此,生理结构决定情感结构,没有­性­的恋爱和婚姻,不是男人们追求的,­性­关系不和谐的恋爱和婚姻,也不是男人们追求的,在两­性­上,女人不是弱者,手段运用得恰当,就能牢牢套住他们思考的“根”源。

第二天一早,首先跳进我脑海的问题就是张总的“告白”。我还来不及得出最佳回答,黎先生已经在被窝里对我上下其手了。

我看着他,问:“男人为什么会喜欢女人呢?”

他说:“因为女人有男人没有的东西。”

说着,他的手也笼罩住他没有的那两块儿。

我一拍,把他的爪子拍下去,但它们锲而不舍的又爬了回来,就像两条滑不留手的鳗鱼,任我怎么反抗,都能找到空隙。

我问:“那女人为什么喜欢男人呢?”

他说:“自然也是因为男人有女人没有的东西。”

我的眼睛一眯,笑道:“你是说鸟大哥么?”

他咯咯乐着,两只腿迅速的缠住我的腿,腰身紧贴我的臀部,道:“你没有,但是你离不开它……”接着又是一阵浪笑。

我脸一热,道:“我是没有,但是只要我想,走出这个门口,我要几个有几个……”

这句话的后果是相当严重的,黎先生怒吼着“我要振夫纲”欲将我就地正法,却在关键时刻听到我说“你不想浴血奋战吧”之后偃旗息鼓了,他蔫在床上,趴着,保持ρi股向上翘起的颓废姿态,哀嚎道:“我要姐姐!”

我骂了一句“姐你妹”,然后下床,做饭,又折回来踹黎大毛下床、洗漱,对着他那张怨­妇­脸共享早餐。

事后,我把这些私密笑话和Miumiu分享,她啧啧有声的对我评论道:“夫有夫纲,妻有妻术啊。”

张总一整天没有上班,我松了口气,但另一件事却不容我放下警惕。

公司接了个大案子,若是谈成了,这一年都轻松了,年底分红不会少。

高层很重视,市场部很振奋,由上面决定这件案子交给市场部两个组共同负责,每个组选出一人参见今晚的重要谈判,A组自然是黎先生,B组的梵融因私人原因而不能出席,由张玫顶替。

刘琤琤将第一手的小道消息告诉我,约见客户的地点是一家新开的私人俱乐部。

这个消息令我坐立不安,我曾试图找黎先生提出质疑,最终又将念头吞下肚子,直到临下班前十五分钟,我发了一条短信过去:“晚上大概几点回家,用不用给你留饭。”

黎先生回道:“可能要晚一点,不用留饭了。”

这个答案令我心情下滑一路跌破恒生指数最低点,创下历史新高。

怀揣着赌气的成分,我在一家据说是有外国人才消费的起的高级进口超市,买了三千多块钱的半成品回家,又邀请Miumiu到家里来做客。

我向她介绍这些食材,有最顶级神户牛柳,只要在锅里正反面小煎一下就可食用,听说这种牛生前是要听着交响乐享受马杀­鸡­度日的,死的时候完全没有痛苦,所以它们的­肉­没有­肉­筋,­肉­质松软而鲜美,不用加任何调味料便能达到­色­香味俱全的地步。

还有咖喱,我买了那间超市里最贵的咖喱粉,交给Miumiu。

Miumiu是做咖喱­鸡­的好手,她说要做出一锅最上等的咖喱,光是材料就要用几十种,椰浆、柠檬、­奶­油、­鸡­汤、植物油等等。

我们共同合作,做出一桌子的美味,菜上桌时,我们抛却了自我,就像两个小孩子一样争夺食物,再一起举杯。

瘫倒在沙发上的时候,我告诉Miumiu,前一天的晚上,这张沙发第一次派上用场了。

Miumiu“哈哈哈”大笑,说:“你的灵魂终于解放了!”

我说:“不,我的灵魂没有解放,我被束缚了。”

Miumiu问我为什么。

我告诉她,我的男人和一个我最讨厌的女人一起出去谈生意,地点是私人俱乐部,那是一间酒­色­俱全的地方。

Miumiu说,男人和女人不一定要出事的。

我歪头看她,解释道,那个女人曾经送过我男人两次玫瑰花。

Miumiu神­色­凝重,就像我一样。她拍着我的肩膀说,也许不会出事的。

她的用词从“不一定”变成了“也许”,透漏着“祝你好运”意味,然后她劝我要坚强,女人一旦坚强,就天下无敌了。

我眨眨眼,问:“就像鲷鱼一样么?”

Miumiu说,她只在日本料理中听过这个鱼。

我告诉她,这种鱼是一夫多妻制,雌雄同体,倘若一家之主死于非命,那么在这些余下的妻妾当众,将会选举出一只最强壮的雌鱼作为替补,她会分泌大量的雄­性­激素,将自己变成雄鱼,接任一家之主的地位。听听,这简直就是帝王家的婚姻制度,最具权威的那只就是独裁者,坐拥美女。只要她足够坚强,她就能成为帝王,甚至冲破­性­别的枷锁。

Miumiu称奇道:“如果我是那个一家之主就好了。”

我斜了她一眼,告诉她还有一种雌雄同体的鱼在□前要先决斗,用雄­性­特征互相戳,戳赢的那只就成为雄鱼,战败的就会变成雌鱼,你看,在两­性­关系里,连鱼类都知道雄­性­拥有权力。

Miumiu总结道:“你要成为一家之主,就要先在两­性­上战胜男人。”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Miumiu离开后,我独自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在时针指向十的位置时,黎先生带着熏天的酒气回了家,他想将车钥匙挂在门口的挂钩上,挂了三次,还是掉在了地上。然后他脱掉外套,穿拖鞋,穿了三次,也没穿上,于是发脾气似地将拖鞋踢开,呈蛇形路线向我走来。

他一下子扑在我身上,对着我的嘴巴吐气,道:“老婆,我回来了。”

我冷眼看着莫名亢奋的他,问:“喝了多少?”

他比划了一个手指头,说:“就一瓶。”

我说:“你放屁。”

他又举起两根手指头,说:“那就是两瓶。”

我说:“你酒后驾驶了?”

他说:“没有!是花钱找人代驾的!”

我满意的点点头,推开他,站起身,走向卧室,在房门口回头看了他一眼,他正醉眼朦胧的回视,见我看他,咧嘴一笑,春意荡漾。

我说:“睡吧?”

他立刻欢呼一声,从沙发上跳起来,三步并作两步的向我冲来。

黎先生很快就脱光了裤子,我深刻怀疑他没有喝醉。

他露出凶器,把我搂进怀里,磨蹭。

我扭过脸,正被他吻住嘴,我一把推开他,说:“我给你讲个故事。”

他不依不饶的扭动,我又说:“是个关于两­性­的故事。”

他立刻不动了,睁大了眼一眨不眨的望着我,眼里充满了期待。

我把“鲷鱼”的故事和他分享,他听后“嘿嘿嘿”三声狞笑,反问我知不知道鲨鱼是如何□的。

我自然不知道,我只知道鲨鱼是如何入膳的。

黎先生腻歪上来,说,鲨鱼是靠强jian繁衍后代的,雄鲨咬住雌鲨的鱼鳃,在海底泥沙中翻滚,强迫雌鲨投降,雌鲨在经过一阵剧烈的反抗之后,会被雄鲨得逞,而在他们的表演秀上方,还会有十几条以上的鲨鱼围观。

我“啪”的一下拍在黎先生的ρi股上,他“嗷”了一声,立刻捂住伤处。

他说疼,我知道,我的手心都麻的没知觉了,作用力是相互的。

几分钟后,在黎先生终于抵抗不住酒­精­的力量后,他昏昏欲睡的趴在床上,ρi股朝上,光溜溜的,一边微微泛红,隐约能看到几个红印子。

看着黎先生身上最­性­感的部位堂而皇之的暴露着,我就在想,如果将丁字裤套在这样的白ρi股上,该是什么样的视觉效果呢?

这样想法的后果是极其危险的,请勿模仿……

翌日(第三天)一早,我和黎先生进行了­肉­搏战,结局依旧是因为“亲戚来了”而作罢。

黎先生的脸­阴­沉了一整天。

Miumiu问我有没有问过那三个问题。

你爱我么?

如果将来我老了,你还会爱我么?

如果我和你妈同时掉进河里,你会先救谁?

我摇摇头,很惭愧地说在我还来不及问的时候,就已经嫁了。

Miumiu说,希望我能从今天开始训练黎先生的爱能力。

我反问她说,我应该不是第一个向黎先生问这个问题的,他会不会腻烦?

Miumiu说,如果是真爱,他会百答不厌。

我表示怀疑。

第四天晚上,我趁黎先生正在吃饭的时候,撂下筷子,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黎先生一噎,马上道:“爱。”

出于本能,我没有按照顺序提出第二个问题而是立刻问道:“有多爱?”

这说明,天下女人一样没有安全感。

黎先生说:“很爱。”

我马上又问:“很爱是多爱?”

黎先生放下碗筷,凑近卧室,很快又走出来,手上托着一只两分米长的棕­色­玩具腊肠狗,腊肠狗的身上套着一件红­色­背心,背心上写着“I love so much”。

我惊喜的尖叫一声,扑过去。

他又从身后拿出另一只同款腊肠狗,五分米长,衣服上写着“I love you this much”。

我不得不承认,黎先生及格了。

洗完澡后,我拿着吹风机给黎先生吹头发,顺便问出第二个问题:“如果以后我老了,你还爱我么?”

黎先生“嗯”了一声。

我又问:“真的?”

他又“嗯”了一声,补充道:“你老的时候,我也老了。”

我说:“可是男人老了还是有能力花心的,比方说我爸。”

他说:“我不是你爸,你也不是你妈。”

接着他反问我:“那如果我真的变心了,你怎么办?”

我“哈哈”一乐,说:“拿着你的赡养费,走出这个门口,和遇到的第一个男人展开新恋情,就从上床开始……天涯何处无小鸟,想要多少有多少!”

黎先生急了:“你敢!”

我被黎先生压在怀里,扣在床上,我下,他上,他恶狠狠地冲我吹起,气的青筋暴露,威胁道:“小心我强X你!”

我一翻白眼,不以为然,告诉他,感谢老公的辛勤耕耘,可惜姨妈尚在。

我在心里对自己说,男人永远不要以为可以抓住女人一辈子,他们都是属狮子的,不允许自己的领地被他人染指,要让他们时刻保持警惕­性­。还有,变心不分­性­别,不分岁数,不分等级,只要有爱人的能力,就有心跳。

作者有话要说:

哇哈哈,我忙完了,回来鸟~~~恢复更新,大mua一口~~~

45

45、男+女=靠 06 ...

第五天一大早,我接到了Miumiu的诉苦电话,内容大抵是说她和她的新男朋友的矛盾。这种矛盾是来自国家和国家之间的,他是美国人,她是中国人。

我问Miumiu,你的洁癖这么重,怎么受得了外国人身上的毛和羊膻味儿?

她说,起初她也以为那是真爱,因为他每天都会送她一朵玫瑰花,说一句我爱你,献上一个goodbye kiss,符合她心目中对情人的一切想象,他简直就是为她而生的。

我说,这是一个恋爱能力过于发达的男人,他的浪漫细胞太多多了,令我怀疑他的生活态度。

Miumiu沉默了一顺,接着告诉我,他们大吵了一架,原因是他妈。

他妈说,她的儿子可以找一个法国人、德国人、英国人、甚至是俄罗斯人,但就是不能找中国人、韩国人、日本人,或是越南人。

听到这,我大概猜到他妈的意思了。

确实,在中国确实发生过一些和外籍人假结婚的案例,按照中国人口的比例,并不算多,可按照外国统计的官方数字,那是令人惊奇的。外国人总说,他们国家的华人太多了,移民概率太高了,并且年年嚷嚷着加以限制。

而事实上,在任何一个国家,都会出现一些害群之马,可能会以本国国籍为耻,崇洋媚外,改头换面,中国人的这种概率之所以会多,也是因为我们是世界第一人口大国,我们在努力生活的同时,不能也无暇阻止别人的思想和行为,而移民到哪个国家,也不是我们制定的标准,是这些叫嚣华人太多的国家的移民局的责任,在叫嚣的同时,他们还会自动忽略掉那些有巨大贡献和经济条件极其优越的华人,他们只记得这一年移民的华人有几个是平庸之才,当初真不该批准,来年一定要痛定思痛等等。

Miumiu说,我的猜想完全符合他妈的说辞。在他来中国工作之前,他那位生活在密西西比州的妈妈就曾警告他说,不要结交任何一个拥有黄皮肤、黑头发的华人女子,不管她是否品德高尚、绝代无双,因为她们有可能只看到他的金­色­头发、白皮肤和灰蓝­色­的眼睛,他的国籍,以及嫁给他会得到什么样的好处。他妈还说,在她认识的生活圈子里,已经见识过三个假结婚的例子,对方都是华人。于是,他妈认为,华人都是可鄙的,狡猾的,深谋远虑的,应该防范的。而她的儿子在她看来,是那样的单纯和善良……

我对他妈的说辞表示呕吐。

但我不得不承认一点,由于我了解Miumiu,所以我相信Miumiu重视恋爱高于国籍,可惜这种了解不能隔空传递给他妈。

Miumiu说,当他将他妈的这番话告诉她时,她的整个世界都崩溃了,她甚至没有提出和他结婚的要求。

我问,莫非是因为你们已经上床了么?

Miumiu说是的,很有可能,从那时候开始,他对她的热情开始下滑。

我叫了一声:“Oh,No,外国男人真是恶劣。”

最后,Miumiu自嘲的对我说,她并不会因此就拒绝爱情的造访,但她会选择国籍,凡是第一世界国家的一概不考虑,巴西、越南这些国家的可以优先,因为在他们的眼睛里,第三世界国家的国籍并不足以显摆。

为遭受帝国主义欺压的Miumiu默哀了三分钟,我毅然决然的去上班了。

张总依旧没有出现,令我的­精­神完全放松,我正在网上搜索菜谱的同时,黎先生发过来一条短信:“晚上出去吃,我订了位子。”

啧啧两声,我回道:“然后呢?”

他说:“然后,你想对我­干­嘛就­干­嘛。”

我说:“我对你从来就没有邪念,我什么都不想对你­干­,你今晚恐怕要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黎先生那边很久没有回复,过了一会儿,才道:“我求你,对我­干­点什么吧!”

我捂着嘴,趴在桌上狂笑,直到内线电话响起,我被黎先生叫进了他的办公室。

忍着笑,我故作正经的站姿桌前,低头看他。

他放下手里的文件,抬头,刚要说话,不想这时,张玫敲门进来了,我们的话题被扼杀在摇篮里。

张玫递上文件,黎先生快速审阅后,签了字。

趁着这个时候,张玫看了我一眼,我也以眼还眼。

黎先生将文件交换给张玫,然后若无其事的对我说:“先处理家里的事吧,加班的事等你那个亲戚走了再说。”

我连忙点头,说:“谢谢黎经理。”

回到座位后没多久,黎先生又发来一条短信:“还有几天?”

我说:“两天。”

他发了一个哭泣的表情。

我回头一扫,办公桌前的他,依然一本正经。

黎先生带我去了一家高级牛排馆,一客牛排要一百多块,吃在嘴里,疼在心里。我们心里虽痛,脸上却充满喜悦,不用顶着一身油烟做饭,不用洗碗,不用清理灶台,这才是人生!

我说:“日过以后每天都能像今天一样,就好了。”

他说:“普通人不能天天奢侈,这是皇室的生活,过多了会折福的。”

我说:“那就一星期一次吧?”

他说:“房价迫在眉睫,刻不容缓,一星期一次是贵族生活,过多了会脑满肠肥。”

我说:“那就一个月一次吧?”

他想了想,说:“要是一个月奢侈一次,情人节就很难有惊喜了,你要把一年当中最甜蜜的日子分期分摊在每个月里么?”

每个月都过情人节,这是所有女人的向往,我刚要说“要”,却又听到他下一句。

他说:“要是把甜蜜分摊在每个月里,你每个月买衣服的钱就少了……”

我立刻僵住嘴角说:“还是一年一次好……”

默默的吃了两口牛排,我顿觉自己居于下风,心里不忿,于是绝地反击。

我说:“吃完了以后去逛会儿新光天地吧?”

他的眉毛挑起一边,这是警惕的讯号。

他问:“进新货了?”

我点头如捣蒜,双眼曾曾发亮,一脸期待,就像京巴狗。

他放下刀叉,说:“前几个月不是买了一个包么?用旧了?”

我说:“你也说了那是前几个月了,包包这种东西当然要时常换了。就当我提前预支下个月的娱乐消费。”

他说:“那你先把上一个卖掉,再买这个。”

我问为什么,他解释道:“你只用一个肩膀背包,你也不会同时背两个包出门,那就以旧换新吧。”

我咬牙切齿的说:“那为什么你的手表和相机就一个接一个的买,之前的也不卖掉?”

他说:“这不一样,那些都是收藏。”

我说:“包包也是收藏,可以增值。”

他嗤之以鼻。

我义愤填膺。

最后,黎大毛还是妥协了,妥协的原因是我买了这顿饭的单。

我趁着上洗手间的时候,偷偷结算,将账单摆在黎先生面前,在他惊讶的眼神下,告诉他,这顿饭算我请的,一共两千多块,是身为老婆的我的心意。

他立刻明白了我的用意,孺子可教,问:“那我需要回报什么?­肉­偿么?”

我皮笑­肉­不笑道:“嘿嘿,不必,你没这个行情,再说我想要的时候,对你也是唾手可得的。”

我摆动着食指,继续说:“光说不练假把式,一会儿还要麻烦黎先生预知你下个月的零花钱来回报我,去新光天地的时候,别手软就行了。”

大多数的女人都认为,要看一个男人是否对自己真心,就要看他是否舍得为自己花钱,花多少钱,占据财产的百分比是多少。

而大多数男人都有种逞强的大男人心理,尤其是身为丈夫的,他们认为妻子花自己的钱是天经地义的,妻子挣钱比自己多是难以启齿的,他们宁愿在适当的时候打肿脸充胖子,也不愿在人前丢脸、没面子,被人戳着脊梁骨说,他不如他的老婆,他是某某的丈夫,他高攀了,他入赘了。

适当的运用了小手段,结局就是我抱着新包包坐在黎先生的车里,美滋滋的回了家。

这样的机会可不常有。

进了门,我踢掉了高跟鞋,垫着脚丫拎着包包跑到试衣镜前面,左扭右晃,亢奋的满面绯红。

黎先生出现在镜子里,从背后搂进我的腰,嘴巴就贴在我的耳根处,低低沉沉的说:“听专家说,女人逛街血拼的热情,就跟男人看A片和□一样程度。”

我“嘻嘻”一笑,道:“那要是天天都能血拼的女人,岂不就是天天在□中?真幸福。”

黎先生把我转过身,面对着他,额头抵住额头,说:“我支付了你的幸福,你是不是也该做点回报……”他撒娇的“哼哼”两声,就跟发情中的公猪一个调调。

我揪住他的领带,拉近自己,凑上嘴巴,亲吻他的嘴角,含糊道:“你是在跟我交易么,坏小孩……难道你忘了么,还有两天,再等等,乖。”

他嘟囔:“它快要决堤了。”

我说:“再等两天,到时候再给我看看什么叫排山倒海……”

顺理成章的,我们吻在了一起。

我发现,男人是极其有想象力的生物,他们可能会因为女人的某个字眼或词眼而激动,比方说当我需要时,我在被窝里用脚丫­骚­­骚­他的,问“hello,今晚鸟大哥在么”,他若回头两眼亮晶晶的看着我,那就是肯定的;比方说当他超水准发挥时,我会称赞他“哎呦,弟弟今天很有状态,值得夸奖”,然后我会拍拍它,表示嘉许;再比方说刚才,我提到“排山倒海”,他立刻呈□状态等等……

Miumiu总说,男人是不知道餍足的,他们贪心、贪恋、贪图美­色­,和他们说黄|­色­笑话只会让他们冲动的更快。

此时,我真想告诉她,男人是贪心,可他们的贪心永远是和女人挂钩的,是可以被女人牢牢抓在手里并且拥有话语权的,只要方法得当,他们的贪心可以收放自如,就像这会儿,我告诉他还有两天,给他一个期限,令他充满瞎想期待和充分发挥想象力之后,依旧会乖乖的停下动作,尊重我的期限,而笑话,也可以暂时解馋。

给点甜头,软硬兼施,男人或许甘愿为绕指柔。

第六天是假日,也是灾难日。

灾难的原因在于黎先生一家,我和他一起去他爸、他妈家­干­活,他负责清理油烟机和厨房,我和他妈负责清理客厅和卧室。

开始我还以为所谓清理就是将表面擦­干­净,后来亲眼见到他妈趴在床底下去擦地的瞬间,我立刻把他妈搀扶起来,告诉她,她的腰不好,然后自己快速趴了下去,代替这项工作。

我腰酸,我背疼,我脚踝发胀,我诅咒黎先生。

如果我将这一切告诉我妈,她一定会戳着我的太阳|­茓­叫道:“你在家都没这么勤快过,真是泼出去的水!”

回到家,我哀怨的说:“今天你做饭,我没力气做了。”

黎先生连声说“好”。

我又说:“我想吃西兰花,你要炒的好吃一点,我对西兰花要求很高,就像你妈对床底下的私密空间要求一样高。”

黎先生堆满了笑脸,捏着我的肩,叫我快点去洗澡。

我满意的点点头,用走到浴室门口的功夫,已经规划好了今晚的安排。

一回头,我说:“我洗澡,你做饭。”

“是。”

我又说:“我洗完了以后你洗澡,我吃饭。”

“是。”

我继续说:“我吃完了以后,你也洗完了,给我捏脚。”

他刚要张嘴说“是”,突然一顿,委屈的问道:“那我什么时候吃饭啊?”

我“哈哈”大笑的走进了浴室,此时此刻,只有嚣张可以当我的代言人。

泡在浴缸里,我眯着眼叹了口气,从黎先生身上总结心得,要让一个男人对你俯首称臣,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有求于你,求你办事,求你通融,求爱,求欢,都是求,二是有愧于你,愧对你的奉献,愧对你的付出,愧对你对他的家人无微不至,前提是,他要是一个孝子,才会感谢你的孝顺。

洗完了澡,我闻到一股糊味儿,快速冲向厨房目击灾难现场。

炒菜的铁锅内侧被糊上一层焦黄|­色­的­干­枯可疑物,我问黎先生那是什么,他说­鸡­蛋炒糊了。

我又问怎么会炒糊了,是不是没放油。

他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说:“老婆,你真是有大智慧。”

我白了他一眼,这才看到在旁边铝锅里热水沸腾的西兰花。

我大叫一声,关掉火,捞起来一看,已经面了。

我说:“我最爱的西兰花面了,不好吃了,你焯的时间太长了!”

我一甩手,说:“算了,我不吃了,你自己吃吧。”

我走回客厅,闷声不吭的看电视,表示无声的抗议,就在我当了一天的孙子之后,我失去了最重要的一餐,黎先生的爸妈毁了我的假日,他毁了我的食欲。

黎先生跟了出来,问我为什么生气,至于么?

我说:“至于,非常至于,我最喜欢吃西兰花,你却把它变成了面瓜!”

黎先生抿着嘴,半响没说话,然后转身走回厨房,对我的怒火表示无声的抵制。

我们开始冷战了。

也许别人会觉得我小题大做,我不在乎,我的这种心情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人在饥饿的时候,脾气就像火药库,一点就着,这时候就怕被人火上浇油,还是那种不该出现的油。

黎先生懒惰太久了,连炒­鸡­蛋放油都忘记了,连蔬菜要吃清脆的也忘记了,他被我惯坏了,被我养刁了,现在开始回报我了。这令我不得不开始考虑,在以后的婚姻生活里,是否要再次实行单双日制度,一三五我做饭,二四六他做饭,周日吃外食。

这件事告诉我们,妻子不要因为心疼丈夫的压力而让他们远包厨,那不是心疼他们,而是在教坏他们,让他们以为下厨是女人的本职,还会令他们的能力退化。他们会开始在饭桌上挑剔你做的饭

45、男+女=靠 06 ...

菜,就因为他们忘记了或者根本没机会体验下厨的艰难,该放几勺盐,该调多大火,该加几次水。

我讨厌“要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的说法,尤其在我累的像孙子又闻到一屋子油烟的时候,我根本不可能心甘情愿的用厨艺去抓他的心,我只想­操­他­操­到死。

这天晚上,我拒绝黎先生的手和脚伸进我的被窝里。

我背对着他,冷声说:“妹妹今天休假,她决定让弟弟无政府几天。”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算是21号更新的,22号晚上还有一章~~

46

46、男+女=靠 07 ...

第二天,依旧是周末,黎先生做了两份意大利面孝敬我,见我脸­色­缓和了,他便准备拿起其中一份,反被我拦下。

他说:“乖,你一个人也吃不了。”

我说:“你有钱,我有嘴,吃一份倒一份,我乐意!”

黎先生眼一眯,一ρi股挤掉我的椅子,坐了上去,又拉我坐到他的大腿上,堂而皇之的吃着我那盘,甚至还对我说:“那你都倒进我肚子里吧,我乐意当你的垃圾桶。”

我骂道:“我真是有眼无珠,怎么就看上你了!”

对我的大言不惭,黎先生表示嘲笑:“当初可是你倒追的我。”

我皮笑­肉­不笑的回道:“当初我看上你,因为你还是个人,现在只能用衣冠禽兽来形容。”

“衣冠禽兽”乐不可支,似乎很是满意这种情人间的侮辱式赞美,搂着我道:“男人对女人君子,那就是禽兽不如,难道你希望我对你没有半点歪念头?那真是我的损失,你的悲哀!”

黎先生变得智慧了,看着他得意嚣张的嘴脸,我甚至更加肯定这种男人注定是用来当管理阶层的,也唯有“不要脸”的人才能制住大多数要脸的人,用一层层的管理制度迫使要脸的人更加要脸,便更利于管理。

男人可以为了­性­,撒泼耍赖,无所不用其极。这句话在黎先生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一整天,他都在对我献殷勤,这就像我们热恋期那几天的重播。

他喂了我一颗酒心巧克力,还趁机把舌头伸到我嘴巴里,说是在品酒。

他拿出那条我送给他当生日礼物的领带,红白相间的条纹款式,套在我脖子上,又拿出那间灰黑­色­的丝质衬衫,不怀好意的往我身上套。

我斜了他一眼,用沾满薯片渣的油手抹在他脸上,看他流露出失落的眼神,我心里狠狠一痛。

那水汪汪的眼神,透着我的剪影,哦漏!

男人真是不能装可怜,一装可怜比谁都可怜,这是女人的软肋。

睡醒午觉后,我去浴室洗了个澡,刚裹上浴袍就听他在门口说:“Baby,我帮你吹头。”

啧啧,黄鼠狼给­鸡­拜年。

我在浴室说:“我想吃蛋糕,巧克力蛋糕。”

黎先生愣了一瞬,回道:“可是家里没有蛋糕,只有香蕉和­鸡­蛋。”

我也愣了一瞬,第一反应便是他在对我­性­暗示,第二反应是,也许他是真的无心的。

我强调说:“我只想吃蛋糕,巧克力蛋糕。”

黎先生沉默了一会儿,妥协的声音透过门板传过来:“我现在去买。”

又过了一会儿,卧室里传来开衣柜的声音,接着,他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宝贝儿,等我啊。”

然后,我听到他关门的声音,才偷偷打开浴室门往外张望,确定没人再蹑手蹑脚的走出卧室,身上的水蒸气让我一阵瑟缩,我正要穿上睡衣,忽然想起那件衬衫。

男人的衬衫有两种穿法,一是穿在男人身上,二是穿在女人身上。

我曾经幻想过黎先生解开衬衫扣子,仰头喝啤酒的一幕,喝酒的姿势一定要放浪不羁,浅黄|­色­的酒­精­一定要顺着他的嘴角滑下,途经喉结、锁骨、胸肌、小腹……捂脸。

接着再毫不犹豫的把他扑倒。

然后我就想,如果是女人呢?

这是一个艰巨而现实的问题,思考有时限,尺度要把握。

蛋糕店就在楼下隔壁街,以黎先生的脚程只需十分钟就可往返,再加上买蛋糕结账的时间,我只有十五分钟。

于是,我很快拉上了内层的隔光窗帘,再披上那间灰黑­色­的丝质衬衫,爬上了床,又爬了下去,翻出那条红白相间条纹的领带,松垮垮套在脖子上,轻轻打了个结,再合拢衬衫的对襟,侧坐在床头,手指甩着领带,预设黎先生回来时的­精­彩表情。

Maybe他是惊讶的,maybe他是惊喜的……

可恶的是,黎先生让我足足等了半个小时,头发已经半­干­了,肩膀已经发酸了,眼皮子也开始耷拉了,这才听到轻轻的开锁声。

黎先生的声音从客厅传了进来:“若若,蛋糕买回来了!”

我一个激灵,立刻摆好姿势,叫道:“拿进来吧,我要在卧室吃!”

过了一会儿,穿着体恤、牛仔裤的黎先生手托着蛋糕走了进来,看到我,一愣,好似不太确定看到什么。

我甩着领带对他挥手:“Hi!”

他立刻急忙的奔了过来,将蛋糕放在床上,一手按下床头灯,就着灯光,打量我。

我眨眨眼,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呈垂直九十度角Сhā进蛋糕里,在黎先生震惊的眼神下,又拔了出来,放到他嘴边。

结果就是,黎先生变身了。

一阵狼叫狗吠,我们把对方榨­干­了。

­精­疲力尽后,我趴在床上,他趴在我身上,我们互相交换着没营养的低级笑话,当我说到属狗的男人找属狗的女人就会凑成一对狗男女时,突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我问:“大毛,最后一次你没穿工作服吧?”

他说:“正好没有了。”

我说:“那要是你的小蝌蚪安全着陆怎么办?”

他说:“那就让它留下吧。”

这句话的后果是,当我昏昏沉沉的陷入了梦境后,梦到了一群小屁孩儿围着我打转,嚷嚷着要吃­奶­。

我冒了一身虚汗惊醒,推了推睡得跟猪一样的黎先生,问他:“你知道什么时候怀孕才是最佳时间么?”

他说不知道。

我告诉他,不仅要排期,还要做预备工作,以免­精­/子内的老弱残兵占领有利地形,生出来的宝宝也是此等品,还有,憋了一段时间以后攒下来的­精­/子未必就是好的,在前面加三儿的大多是年迈体弱的,只有后面的存货才是­精­华。

听了这话,他立刻来了劲儿,一把压住我,声音沙沙哑哑的说:“我后面的还没用到呢……”

他堂而皇之的忽略了我话里的重点。

我决定,要对他言教身教。

太阳西沉后,我把黎先生踹下床做晚饭的时候,抽空给Miumiu打了个电话,并将­精­/子的活跃度普及教育给她,她也将试管婴儿的八卦和我分享。

从她嘴里我才得知,试管婴儿不仅存活率低,连安胎都很困难,夸张一点说,最好怀孕十个月都躺在床上,避免受惊和受累,因为试管婴儿的滑胎率实在很高,听说若是这类孕­妇­有出血状况,就意味着很大可能的滑胎。

我倒在枕头里,说:“生命的诞生真的好神奇,剩下试管婴儿的母亲应该受到尊重,她们很伟大。”

Miumiu表示很受不了我突如其来的感­性­,决定用一个笑话把我洗脑。

她还说,这个笑话是她朋友给她讲的,她的朋友乐的直不起腰,可她却感觉不到半分笑点,打算也让我品评一下。

结果,我乐得喘不上气,笑声一路传进厨房,招来了黎先生。

这时候,我已经挂断了电话,笑的脸红心跳,扒着黎先生的脖子告诉他,西瓜、椰子和橘子小姐在比谁的胸部比较大,结果是橘子赢了。

黎先生想了想,问我为什么橘子会赢。

我说,因为西瓜和椰子小姐的胸部就是西瓜和椰子那么大,而橘子只是个|­乳­/头。

说完,我又乐倒在黎先生的怀里。

过了好几分钟,黎先生才张了张嘴,说:“我脑子里出现一个画面……”他敲了敲额头,又继续说:“挥之不去,这个比喻真形象。”

我立刻瞪眼叉腰,质问他:“你什么意思!”

他一本正经的搓着下巴,道:“没什么意思,这个笑话一定是男人想的。”

吃饭的时候,我将饭前和Miumiu讨论的试管婴儿话题一五一十的向黎先生交代。他在听到按期取­精­的桥段时,停下了筷子。

我说:“不仅要做试管婴儿之前一到两年戒烟、戒酒,保证身体的最佳状态,还要在取­精­之前禁欲两天,保证­精­/子的量。”

他说:“两天,还好,你让我等了六天。”

我说:“取­精­的时候还要独立作业,以免掺杂到女­性­体内的杂质。”

他说:“这个比较困难,有时候要有点外界刺激……”

我说:“嗯,听说医院有专门准备房间提供取­精­……可能也会提供图片和影像吧?你想去参观么?”

他说:“这个太难为情了,还是在家里解决得好。”

我说:“哦,要是在家里,要保证在两个小时以内送到医院,保证……新鲜度。”

黎先生咳咳两声,说:“男人的尊严都赔上了。”

我耸耸肩,说:“还有个方法,不过我没得到过证实。听说也可以让专业医生帮忙按摩前列腺,最多十分钟,就搞定了。”

黎先生脸都白了,看着我,小心翼翼的问:“怎么按摩?”

我说:“听说是从后面把手指头伸进去……”

这件事告诉我们,生孩子是艰难的,试管婴儿更是难上加难,不仅当母亲的难,当父亲的也难,所以我们要珍爱生命,珍爱Baby,珍爱在壮年时的每一个­精­/子和卵子,莫要随便浪费,因为浪费的很可能是­精­英中的­精­英,是未来求子无望的始作俑者。

晚饭后,黎先生问我,是不是想要孩子了。

我说,并不是,我只是害怕在身体没有准备好的情况下怀孕,这样既会打乱大人的计划,也会影响孩子的健康。

然后,我又说:“我希望在未来一年里,你能尽量戒酒?”

黎先生想了想,面­色­严肃的点了头。可能我刚才的话吓着了他,他的脸­色­很白,也很认真。

我知道,我的目的终于达到了,他开始重视生育问题了。不管是自然怀孕,还是试管婴儿,在这方面,女人都比男人更慎重,女人有责任教男人正视这件事,毕竟生育是平均分配染­色­体的,双方都有责任。

黎先生洗完澡后,我拿出­精­油倒在他背上,按摩。

我问:“你说如果以后咱们有了孩子,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他说:“要个女孩儿吧。”

我说:“女孩儿会被别家的混小子追走的,要是在未成年前就被……怎么办?”

他说:“那我就打断那家伙的腿!”

我一乐,又说:“那如果我正巧不在家,女儿初潮来了,她问你,你怎么答?”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我会叫她去问妈妈。”

我说:“那要是她哭着问你,她是不是要死了,是不是的绝症了,怎么办?”

他说:“她会这样问么?”

我说:“会啊,我小时候就是这么问的。当时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用手纸擦那里,我妈妈正巧提前下班了,我哭着跑进她怀里,说,我好像快死了。”

他说:“结果呢?”

我说:“结果,我妈一脸惊喜的看着我……”

他说:“……”

我继续说:“然后我爸也下班了,我开心的跑过去抱我爸爸,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他说:“结果呢?”

我说:“结果,我妈把我拉了回来,并且小声告诉我,这个为什么不能告诉爸爸。那你说,要是将来咱们的女儿问你这个问题,你怎么处理?”

他说:“那我装死好了。”

我说:“……”

我的话匣子被打开了,由这个话题继续延伸,道:“我小时候不知道什么是两­性­,但是我也很奇怪为什么爸爸的前面有一坨,妈妈的前面有一窝。”

他问:“什么一窝?”

我说:“一窝草啊,妈妈有,我没有。”

他一阵坏笑,说:“现在你也有了。”

我说:“我当时就问我妈,爸爸前面那个是什么,一大坨,好恶心,好像屎粑粑。我妈是保守派,她没给我讲解,只是随着我的话说,那个就是屎粑粑。然后我就指着我爸嘲笑他上厕所不擦ρi股。”

黎先生难以接话。

我继续说:“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我们班的同学借来了几本台湾言情小说,里面的内容我都能看懂,只除了一句‘他进入她的身体’,我当时就在想,他是怎么进入的呢,他那么大的个子,进到她的身体里,她不会被撑破么?后来才明白,进入身体的不是他,是屎粑粑。”

黎先生被子几口水呛着了,一阵猛咳。

我兴奋地继续话题,又回归未来的女儿身上,道:“你看,小孩子小时候都是天真无知可爱可笑的,咱们不能躲避,一定要面对,如果女儿突然跑过来问我,妈妈,­精­/子是什么味道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如果是你,你怎么说?”

他说:“我没尝过,还是问你比较准确。”

我说:“那我可能会告诉她,每个人味道不一样……”

他说:“这样不好,这样等于鼓励她多试几种味道,万一发现都是一样的,会说你骗她的。”

我一阵无语,他说的极有理。

作者有话要说:

刚想说这是非常和谐的一章,就发现发出来的内容只剩下一串逗号。。。莫非是­精­/子含量太高了,于是我加了N个“/”。。。

47

47、男+女=靠 08 ...

该来的总会来的,套句电影里的经典对白“出来混的,迟早要还”一样,张总的告白也迟早要落下帷幕,迟早要被我扼杀在摇篮里的。

周一上班,张总风尘仆仆的走进公司,无暇和任何人寒暄便走进了办公室,一忙就是一上午。透过窗户看去,他始终埋头处理积压的文件,偶尔接个电话。

刘琤琤在我桌边打转了三次,话题都是围绕着张总。

第一句是:“你也在看张总?”

第二句是:“张总变憔悴了。”

第三句是:“听说公司有调动,听说张总要被调回去了,新任经理会在A、B两组里选。”

这个小道消息令我想到黎先生。

我发了条短信给黎先生:“听说上面有调动,是真的么?”

他说:“是。”

我说:“那你有把握么?”

他说:“暂时没有打听到上面的意思。”

我说:“不如你请上面吃个饭吧,或者送个礼。”

想了想,我又补充了一句:“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希望不会帮倒忙。”

有些人说话就有这样一种魔力,他前面铺垫了九句话讲道理,讲事情,讲事实,扭转了你的决定,动摇了你的决定,却用最后一句话将自己摘­干­净,例如“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意思,没别的意思”、“我不了解实情,你还是左耳进右耳出吧”或是“希望我的想法不会改变你”,这样就将被动化为主动,将主动化为乌有,与他毫无­干­系。

我相信,尽管我表现出没有左右黎先生意见的意思,但他仍会考虑我的提议,化主动为被动。

毫无疑问的,黎先生是个话少有主意的男人,但他不搞专政和强权,所以在他的婚姻观里,尊重更多于“希望”,“我希望你戒严”,“我希望咱们的孩子可以在一个富足的家庭里诞生”,“我希望可以买一件新衣服”,这些希望大多出自我的嘴,黎先生会默默做出筛选,赞同的话他会微笑,质疑的话他会和我讨论,所以我们之间的争吵次数也不多,偶尔的几次也都是我点燃了火药。

但其实,不管在何时何地,女人都有即便知道错了也会一意孤行下去的能力,这是女人的本能和生存法则,任何男人都不能扭转,即使他多么难以忍受。

这一刻,我依然表现出了女人的一意孤行,我虽希望,但我掩藏,我希望黎先生上位,我希望他平步青云,我希望他的工资翻倍,我希望我们的生活会过得更好,这些希望都是出于一个妻子的意愿。

那天下班前,黎先生用短信通知我,他将和“上面”一起吃饭。

我的希望有了回报。

我没有直接回家,我去应了张总的约会,这将是最后一次。

我完全没有偷­情­的感觉,抱着将要用­棒­槌敲碎一个男人的心的立场,毅然决然的来到约好的西餐厅。

张总替我拉开了座位,替我倒上酒,替我点了菜,替我打开话题,却没有问我一句这些代劳是不是我希望发生的。在这一点上,黎先生更尊重我的选择,这令我意识到,只有比较,才能分辨出好坏。

张总仍是一脸憔悴,刘琤琤形容的很对。

吃饭间,他努力找话题,但我的响应很平淡,我刻意表现出一副敷衍并无所谓的态度,希望借用这些肢体语言令他明白,我们是不可能的。

但张总的毅力,显然在我的意料之外,他仍是旧事重提了。

他说:“上面很快就会有调动,也许再过几天,我就会离开这个城市……那天你为什么突然挂掉电话?”

我不知道他的离开和我挂电话有什么直接的逻辑关系,只是道:“哦,当时我的男朋友正在我家,面对别的男人的表白,我只好挂断电话表示我对他的忠诚。”

张总的脸上露出一丝难以掩盖的惊讶,顿了三秒,他反应过来,立刻微笑,虽然尴尬,但好歹保持住了风度。

他说:“原来你有男朋友了。”

我说:“是啊,我记得我说过。”

他不语,我也不语。

沉默一会儿后,他又说:“虽然可能­性­不大,但我还是想问问,咱们……有可能么?”

我眨眨眼,问他:“有可能怎么样,没可能又怎么样?”

他说:“有可能的话,我希望你能陪我返回总公司,或者我辞职,在这个城市里再找一份工作,陪你留下。如果没可能,我就一个人回去。”

我承认我很自私,我明知道没可能却仍想知道他所谓的“可能”有多可能。这是一个女人在遇到异­性­追求时的自然表现,发自内心的虚荣和膨胀,不管她结婚与否,都不能阻碍她对自己行情表现的赞许。

请注意,当男人对女人提出两种选择或两种以上的选择,这和“我希望”的道理是一样的,基本上,他们心里的最佳答案多半是第一种,但他们仍希望表现出尊重而提出多种选择,让女人在心软妥协的同时,也不由自主的选了对他们最有利的那个,这也是心理暗示的一种。

尽管如此,我还是不想伤了他。

我说:“说可能的话,是骗你的。”

不想,张总却见缝Сhā针。

张总说:“我倒希望你骗骗我。”

又是“希望”,它今天的出镜率真高!

我说:“我不希望,我宁愿活得真实一点。我很爱我的男朋友,这是事实,我也不想伤害你,这也是事实。”

张总笑了笑,一脸自嘲,说:“你男朋友就是黎鹏吧?”

我的脸上一定流露出和他方才一样的惊讶了,我不懂为什么他猜到了这点,仍要告白,在我拒绝后表现惊讶,甚至说了那句“原来你有男朋友了”。

我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张总很坦白,就在我以为他会故弄玄虚的同时,他揭晓了答案。

他说:“是刘琤琤告诉我的。”

这个事实告诉我们,女人心里没有秘密。

我说:“我想也是她。”

他说:“她还说你们分手了。”

我耸耸肩,强笑道:“分了,又和好了。”

他也笑了笑,说:“放心吧,即使你拒绝我,我也会替你们保守秘密。”

我低下头,心底浮上两种担心,第一是张总这次回归总部,到底是升职还是降职,如果是升职,他会不会因为报复而揭穿我们。第二是刘琤琤竟将这个秘密告诉全公司最不该知道的决策者,她是什么用意?是无意的,还是别有用心。

不管是哪种担心,对黎先生都是最危险的,最怕的是,双管齐下。

我问张总:“刘琤琤……是在什么情况下告诉你的?”

我知道张总不一定会回答这个问题,但我但愿他能在这最后一次见面里表示诚实。

他说:“在她试探的问我为什么上面将我调回总公司之后。”

果然让我猜对了,刘琤琤是别有用心,她的胃口真不小。

我说:“原来如此,真是女人心海底针。”

张总抿了一口酒,说:“这一点,我比你有感触,就像我猜不透我前妻一样,我也猜不透你,猜不透刘琤琤。”

我把双肘撑在餐桌上,虽然这不符合西餐礼仪,但我仍努力表现出一副好奇心旺盛的样,但愿他以为我对他非常关心,令他愿意和我分享下文。

好在,张总解读了我的肢体语言,很快说道:“我开始还以为,刘琤琤对我有意思,希望不是我太自负了。”

我说:“我想不是你太自负了,我也觉得她对你有意思,还有张玫,她们对你的意思应该是一个意思……我是说,你不是在自作多情。”

最后四个字一出口,我就想打自己一巴掌,我怎么说了一句双关语啊!

张总继续展现他的风度,没有抓我的话把儿,而是说:“她们对我的意思,应该是看重我在公司的地位。”

我笑笑,此时的张总自嘲而不自贬,若是没有黎先生,这样的男人绝对是我的猎物。

我说:“但是张玫掩饰得很好,刘琤琤暴露了,她不该试探你离开分公司的原因,也不该拿我和黎先生的秘密作为隐­性­的交换条件……也许她以为,如果我们的秘密被拆穿了,她就是A组的组长了。”

张总点头,道:“其实这种内斗在任何一家公司都不稀奇,尤其是女人多的地方。”

我说:“那是因为在这个社会里,女人比男人辛苦,表面看上去男人承受的压力更大,但其实女人要成功,定要付出比男人多十倍、百倍的努力,有时候努力了都不会有回报,除非靠­色­相,这不是女人们的悲哀,是社会的,也是男人们的。”

张总撑着额头,玩笑道:“身为男人,我感到羞愧。”

我问:“她们有没有更具体的行动,对你的?”

他想了想,说:“每天早上都会发现一支玫瑰花,有时候在文件里,有时候在书架里,有时候在沙发扶手旁边的小茶几上,有时候,她们会约我吃饭,或者问我周末的安排……”

我心里一抖,接话道:“玫瑰花?是谁送的?”

他耸耸肩:“至今不知道,我没问,那个人也没有自首。”

我攥紧了手心,问:“男人若收到这种暗恋者的礼物,是开心的么?”

他点头。

我又问:“难道就不想知道是谁么?”

他说:“想,但是更喜欢不知道是谁的神秘感,我会将那个人想象成我希望的那个。”

我尴尬一笑,转变了话题,说:“黎先生也收到过两次。”

张总再次惊讶,进而自嘲:“这是在采用大面积撒网,局部突破的战术么?”

显然是的。

张总将我送到离家不远的那条街上后,对我说道:“咱们保持联系,以朋友的身份。”

我说:“保持联系,祝你好运。”

车子走远了,我默默往前走,不到一分钟,身后就响起了喇叭声,回头一看,是黎先生的车。

我们一起返回家里,黎先生问我去了哪儿,我说送一个朋友,我问和上面谈的他进展如何,他说一切顺利。

我松了一口气,选择将刘琤琤的事暂时隐藏。因为这时候的黎先生不需要敌人,只需要朋友,因为在职场上,多半是好人能占尽便宜,高你一级的人往往最危险,我希望黎先生可以成为这种强人。

而我,不想成为比男人多付出十倍、百倍努力的女强人,我是想做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的唯一。

当日晚上,在被窝里,我和黎先生如胶似漆,这就是所谓的在老时间,在老地点,相会老情人吧。

我将这个想法告诉黎先生,他恶狠狠地捏了我ρi股一下,用指尖表示对我ρi股颇具弹­性­的赞许,然后问:“为什么你总让我有种偷­情­的感觉?”

我拱进他的怀里,说:“咱们要随时保持对对方的神秘感,有神秘感才有新鲜感,要是连□都成了例行公事,那多可悲。”

黎先生哼哼两声,说:“老婆,咱们现在就办公吧……”

我咯咯乐着,戳了一下他的点点,说:“那你要答应我,若是升职了,要在年假的时候陪我旅行。”

他很痛快的就答应了,应了那句“男人因­性­而爱”,这时候提出的条件,多半会通过议案。

作者有话要说:

嘎嘎嘎嘎~~~今天还会有一章,瓦是勤劳的小蜜蜂~~~

推文时间:(我的新坑,恶搞天然雷古言,请自备避雷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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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男+女=靠 09 ...

不出三天,黎先生的升迁通知便传了下来,四周都是讨好声、逢迎声、马屁声。但我们都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危险,梵融和刘琤琤都在看,其他人也在看,他们再找见缝Сhā针的机会,在找新上任的黎先生纰漏,若不是来三把火,是很难服众的。

黎先生开始早出晚归,埋首于张总遗留下来的公文,而我则尽量做好一个太太的本分。

在公司,我们的表面交流更少了,说是做贼心虚也好,说是欲盖弥彰也罢,总之,在一群溜须拍马的女同事之中,我变得极为低调。

刘琤琤曾经试探的问过我三次,我和黎先生现在进展的如何了,都被我一笑而过。

我发现,自从我知道刘琤琤对张总告密以后,我们之间的话题就变得保守了,我不再主动提起公司内部的人和事,并对刘琤琤展开的话题采取敷衍态度,除非她和我谈论两­性­,才会稍微降低我的警惕­性­。

两个或两个以上的男人凑到一起,无外乎就为了几件事,吃、喝、嫖、赌、生意发财。几个女人凑到一起,就简单多了,谈的话题多半是围绕两­性­的,就算开始没有围绕,迟早也要围上去。女人要是一个人出门,那是有事要办,要是一个人频频出门,就不是谈男人,而是找男人了。

我每天准时下班,准时去菜市场,准时回家,准时开火做饭,准时在黎先生加班回来前凑齐三菜一汤,再准时空着肚子陪他大快朵颐。

黎先生说,我的厨艺越来越­精­湛了。

我说,是你的味觉变好了。

洗完澡后,我一定会把他放倒,再骑上去按摩,他也总会在­精­神最放松的时候回答我攻其不备的问题。

比方说,我会问他,假如我跳槽到别家公司,身为老公的他有什么看法。他会沉默良久,问我是不是有公司挖角,我会说,只是随便问问罢了,他也会说,都随我的意思。

我知道他说的不是心里答案,但我只需要要这样一个答案,以备将来跳槽时堵住他的嘴。

还有,黎先生的开黄腔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和婚前比起来,真是天壤之别。我想,这是因为每个人心目中都有只猛虎,一旦放了出来,便可脱胎换骨。

比方说,他求爱前会撒娇道:“老婆,今天小花儿要浇灌么?”

我结论是:“男人一有钱就好­色­,一好­色­就下贱,一下贱就变质了。”

­性­生活无比和谐的同时,我们在生活中的摩擦和口角也没停过,在之后短短的十天之内,我们短兵交接了十三次,原因都莫名的可笑。

第一次因为什么事,我已经忘了,只记得当时黎先生质问我说:“为什么你们女人这么爱斤斤计较!”

我气极道:“我告诉你,黎大毛,斤斤计较就是女人的权利。”

第二次,是因为我提议等年假时一起去德国的巴登巴登泡温泉,黎先生动了心,口头上答应了。但他还不忘留个心眼,特意去百度搜索,这才发现巴登巴登最出名的便是男女混合­祼­/浴……

我的解释是,我只看过他一个人的“弟弟”,很想参观一下西方文化比较一下,这叫中西交流,必要时可以引进外国先进技术。

黎先生暴怒,拒绝德国之行。

我承认,我的说辞是为了报复他上次说我斤斤计较,纯属是为了气他。

第三次,起因于我加入了一个品牌的终身会员,前提是要一次­性­消费两千八百块以上。

黎先生拿着账单,对此表示不屑,道:“终身会员就是一辈子都要去买。”

我发现,不管是什么­性­格的男人,他们对女人的账单和消费观都同样嗤之以鼻,所以,不要试图和男人分析购物的情趣,他们只会在床上找到类似的情绪。

第四次是一天早上,黎先生­精­神不济的告诉我,他昨晚被鬼压床了,他感觉有很多人走来走去,还有人在他耳边说话……

我淡定的说:“鬼压床是有科学根据的,那不是鬼,是科学,是因为你白天太累了,晚上才会出现幻觉。”

黎先生坚持那不是科学。

我白了他一眼,说:“不好意思,我是无神论者。”

他摆出一张臭脸。

不要和男人讲科学,相信科学的男人都非常理智,难以攻破,稍微迷信的男人才显得可爱。

第五次,我告诉黎先生厨房的灯泡坏了,那天正好赶上他落枕了,胳膊举不高。

他说:“改天再换吧,或者你去换。”

我说我也够不着,只好等改日。

第二天,黎先生换了灯泡,还特意出门去买了一架梯子,跟我说,要是赶上他不在家,灯泡坏了,我可以爬梯子换。

我立刻说:“绝不,这是男人该­干­的,我不会抢你的工作。”

黎先生说我龟毛。

第六次发生的时候,我们正一起逛一家商场,商场的直梯有一半是采用透明玻璃的悬空设计,在里面可以看到商场的楼层上下转换。

黎先生拉着我走到窗边看风景,反被我白着脸甩开手。

我告诉他:“我再也不坐这架直梯了!”

下楼时,我们改用了滚梯,但我坚持让黎先生站在外面。

回了家,黎先生追问我原因,我只好告诉他我曾被人从山上推下来过。

他震惊了,直说不信。

我解释道,几年前出国旅行的时候一时好奇就去玩了蹦极,我不敢跳,是被负责人推下来的……自那以后,我再也不敢面对能看到风景的直梯以及爬梯子。

第七次,是因为工作,尽管我们都曾经承诺过不会将公事带回家里讨论。

事情是这样的,黎先生走马上任后,市场部A组的组长便换成了刘琤琤。不想,刘琤琤大权在握,却仍觊觎别人手上不值得一提的利益,比方说我。刘琤琤拿走我手头上的企划案向黎先生邀功,拿走了大部分的提成,而我只拿到了一点辛苦费。

黎先生的解释是,得罪人是要付出成本的,目前还不能得罪刘琤琤。

我明白他的意思,若刘琤琤不知道我们的关系,黎先生可以堂而皇之的护着我,帮我争取应得利益,可惜,刘琤琤手上的筹码更大。

这件事告诉我们,最危险的人不是老板,而是对你知根知底并且直接管理你的人,不但能管理你的弱点,还能管理你的利益,从各方各面将你吃得死死的。

第八次,是在一次早高峰时,我坐在副驾驶座,眼瞅着车头就要蹭上前面车的车尾,于是大叫。

黎先生吼了我一句“别吵”,然后方向盘一个打转,顺利的超了过去。

事后,他质问我为什么女人都爱在男人开车的时候大惊小怪,并反问我知不知道这个时候是最危险的,很容易让男人分心,也许本来没事,都会被吓的失去水准。

我委屈的大叫:“我这是在担心咱们的安全!”

然后我又叫道:“为什么你一对我发脾气,开头总是‘你们女人’?”

第九次,那是一天凌晨,黎先生还没有回家。

我打电话过去问,黎先生大着舌头说自己喝醉了,可能开不了车了。

我让他找附近的旅馆凑合一晚,接着挂断,心情降到谷底。

第二天,又发生了同样的事。

当我打电话过去后,那边吵吵闹闹,好似有不少男人在狂吼,还有一个叫道“女人都滚蛋”,黎先生也跟着接话道“女人太烦了”。

我气得眼泪唰的掉下来了,挂断电话,关机,又起身走到门边,关掉电铃,将门反锁,又将座机电话的线摘掉,用行动表示抗议。

翌日早上出门时,见到烂醉如泥的黎先生倒在门口。

他红着眼抬头看我,说,老婆,我进不去门。

一阵沉默后,我们异口同声。

我说:“我以为你不想见到我。”

他说:“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洗过澡后,黎先生倒在床上,身体虚弱。

我们分别给公司打了电话请假,然后我也躺进被窝里,陪着他,一边摸着他的背,一边问,这两天拉他喝酒的人是谁。

他说是大学同学,好久没见,正巧其中一个刚刚离婚,拉他们喝酒陪他解闷,还直说离婚的好处。

为人ℚi最烦恼的事,除了柴米油盐酱醋茶,就属丈夫的家庭背景和人际关系了,每个丈夫都有几个妻子口中的狐朋狗友,丈夫不认为朋友有问题,妻子却担心朋友会将丈夫带坏,所以很多夫妻都会因为交友问题而吵架。可恨的是,男人不懂分辨妻子和朋友的重要­性­,妻子也很难掌握­干­涉的尺度,丈夫更重视义气和自由,妻子更重视安全感和稳定度。

我知道,这时候我若是说“你能不能不要再和这个人见面”,一定会引起黎先生的不满,可能他不会表现出来,但心里一定会产生被人管束的排斥感。

于是,我说:“你能不能答应我,以后不要在凌晨以后回家。”

他点头,说好。

我又说:“婚姻,每年都是槛,迈过去了,夫妻会学到更多相处之道,没迈过去,便会错过彼此的缘分,你的同学离婚了,是他和他前妻的不幸,不代表咱们的。”

黎先生笑着亲亲我,说:“他是他,我是我,我保证以后少见他。”

虽然是口头允诺,我仍希望他能说到做到。

在这个时候,女人不能逼得太紧,因为男人有时候就像是叛逆期的小屁孩儿,总有种你越不让他越要一意孤行的顽皮心理。

第十次,黎先生又打碎了我的水杯,这已经是第三个了。

我曾经告诉过他,不要碰我的水杯,但是懒惰的黎先生仍习惯喝光我准备喝的水,再顺将容器打破。

他每次都说,我不是故意的,但我已经失去了耐心。

我说:“这个是朋友送我的礼物,又被你打破了,你以后能不能用自己的杯子!”

黎先生敏感的问道:“朋友送的?男的女的?”

我说:“大学同学,男的,怎么了?”

黎先生拉长了脸说他刚在和睦的书里看到一句话“女人是水,男人是容器”,然后质问我那个朋友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我啼笑皆非的告诉他,对方已经结婚了。

他说:“结婚了也可以搞婚外情,婚外情都是结婚的人­干­的。”

他的蛮不讲理点燃了我的怒火,我们展开了世界大战。

第十一次,我已经不止十一次在意想不到的角落里捡到黎先生的臭袜子,我拿到他面前,告诉他,袜子请不要乱丢。

他冷笑一声,带我去浴室参观排水沟,以及排水沟旁边的头发。

他说:“我也说过好几次了,你洗完了澡要记得清理排水沟。”

我说:“我清理了,我把它们拿起来放在一边了。”

他不可置信的问我:“为什么不顺便扔进纸篓里?”

我顺着他的指向看向不远处的纸篓,说:“因为你会扔啊。”然后反问他:“那你为什么每次都要乱丢袜子?你的袜子永远凑不出一双完整的!”

他说:“反正你会找到的。”

我记得有篇文章里说,女人之所以比男人细心,可以看到男人们忽略的细节,是因为女人的眼球里比男人多了很多类似条状物的细小组织,学名是什么我已经忘记了,我只记得科学家分析那些物质是辅助眼球注意细节的关键,所以女人往往更容易看到角落里的灰尘,并不完全因为男人粗心大意。

但可笑的是,有些男人往往看到女人宁愿他们忽略的细节。

这件事说明,在婚姻里,我们对彼此都产生了依赖,“反正他会做的”这句话成了我们推卸责任的最佳借口,看上去我们都很不可理喻,但实际上,我们已经开始融入对方的生活习惯了。

第十二次,我在黎先生对我身体力行时睡着了,黎先生的男­性­自尊心大受打击,摆了一天的臭脸给我看,并且指责我不尊重他。

我反问他:“如果昨天晚上我拒绝你,你会不会失望?”

他点头,我又问:“那如果我拒绝了,你怎么办?”

他说:“忍。”

有个两­性­学家列举过男女关系破裂的二十多条原因,其中一条就是当女人拒绝男人的求欢时。可我不会将这点告诉黎先生。

我耸肩道:“我就是不忍心看你失望,所以才答应的。你不知道我昨天有多累,上午大扫除,下午去看你爸妈,晚上又去超市买菜,而且那个又要来了,做什么事都比平时没­精­神,可我还想着你……”

我要让黎先生知道,在□时昏睡过去不是我的意愿,是身体的极限,但尽管我不能突破极限,我的心里仍装着他,他永远是第一位的。

第十二次,是因为黎先生的另一个臭毛病,他习惯吃饭、吃菜、吃水果一定要剩下一口,因为剩下一口就不用刷碗和盘子。

这一天,在我的监督下,黎先生吃掉了最后一口菜,又在我的监督下去厨房刷碗。但没过多久,就听一个清脆的响声,那个盘子掉地上了。

我的不耐烦彻底涌上来了:“你就这么不想刷碗啊?你不刷碗明天用什么吃饭啊?”

他说:“那你不会刷啊?”

我说:“我都­干­了,你­干­什么?你就当懒猪啊!”

他顿了一下,憋红了脖子,然后道:“我就­干­/你!”

我“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说:“以后哪天刷碗,哪天才准碰我,你自己看着办。”

第二天,黎先生自动自发的充当了洗碗机。

第十三次,是关于工作的,我正式告诉黎先生,我有意跳槽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请假两天,33要在周末两天赶《痒》的出版稿结局和修文,咱们下周再见~~群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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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男+女=靠 10 ...

结婚前,我和所有爱看爱情小说的女孩子们一样,对爱情抱有幻想和希望,自然,现在还是有幻想和希望的,但与此同时,也看清了很多现实。看小说的时候,我以为一对相爱的人之所以会分开,多半是为了难以跨越的困难,种族,第三者,政治观等等,但是现在,我发现面对­鸡­毛蒜皮的小事更可怕。

好比说结婚前,我和黎先生一起逛街,我拿起两件衣服给他看,问他那件更适合我。请注意,当女人问出这个问题时,注重的是“适合我”,而不是好看。

那时候,黎先生会说,贵的那件好。我便会觉得,要看一个男人多爱一个女人,就要看他能否不在意价格而为女人花钱,所以这个答案及格。

但结婚后,他依然这么说,我明知道这是一个最安全的答案,心里却还是不满。因为当女人嫁给男人后,很多时候会认为男人给妻子花钱该花的钱是天经地义的,可男人连看都不看一眼就说贵的好,并不是出于爱,是出于敷衍,因为男人认为反正都要花,就随便吧,女人则会认为花多少钱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在这个过程里男人是否参与了。所以男人和女人在买衣服上永远不能和谐共处。

我问:“什么叫贵的好?我问的是哪个更适合我,贵的我穿未必合适啊。”

黎先生翻了个白眼。

我相信所有女人都会遇到类似情况,但若从理­性­的角度将事情完整剖析,这其实只是庸人自扰。

当男人看到女人拿着A和B两件衣服时,男人都会感到困扰和警觉,因为这是一道陷阱题,在这个时候,女人的心里早就有了个标准答案,只是还需要别人肯定加强说服力。

假如男人说的是女人心目中的理想答案,女人会说:“你眼光进步了嘛,和我想的一样。”

假如男人说的是女人心目中的反向选择,女人会说:“你是什么品位啊,这件哪里适合我,还是我自己挑吧。”

而男人答对了会松口气,打错了会抓狂,在心里碎碎念。

还有的男人会说“你自己看吧,只要你喜欢就行。”或者说“我看那件都一样啊。”那么女人便会觉得男人不够重视自己,我是让你陪我来买衣服的,不是让你看我买衣服的。

相比以上各种情况,男人若说不出女人心目中的理想答案,其实说什么都是错的。

可惜,大多数人都会当局者迷,女人在问问题的时候已经不自觉的设下陷阱,套住男人,也圈住了自己。

当我把这段分析告诉Miumiu后,她表示惊奇,对我说:“你真是我见过最理智的女人。我宁愿吵架,也要问男人那件衣服适合我,因为两个人一起逛街就是要互相参与啊,他要是不给意见,我还叫他去­干­嘛?”

我说:“很多男人都认为,女人叫他们逛街就是叫他们去付钱的。”

她说:“男人真肤浅,女人穿得漂漂亮亮还不是为了给男人看么?”

我说:“思考角度不同,女人从感­性­角度去想,男人从实际的角度去想,永远想不到一起。”

然后我们又谈到了吃饭问题,这是仅次于买衣服的症结之一,而且每天都在发生。

黎先生问我:“晚上吃什么?”

我会说:“随便。”

然后他说:“那吃火锅?”

我说:“太­干­了,不吃。”

他说:“那吃牛排?”

我说:“最近消化不好,不吃。”

他又说:“那吃日本料理?”

我说:“生的,不吃。”

接着他会问我:“那你到底想吃什么。”

我说:“随便。”

他:“……”

以上场景,也是我和黎先生争吵的根源之一。

后来我又反复想了想,这才发现可能在我心里已经有了呼之欲出的答案,或者答案还不够清晰,在说“随便”的同时也需要利用排除法从黎先生提供的答案里选出最贴近的一个。

要是运气好,被他说中了,一切皆大欢喜,要是运气不好,我可能会将问题抛给黎先生,问他想吃什么,即使他说出一个我不太满意的答案,也会从“他想吃”的角度思考,愿意陪他去吃,但若是他也说“随便”,气氛便会跌落谷底……

再后来遇到类似情况,黎先生会在等我排除所有答案之后,说“那咱们去吃XXX”吧。

开始我会一愣,然后会同意,最后会顿悟,其实我并不饿,我吃什么都行,只要黎先生吃的开心就够了。

但要是遇到饭后闹胃病的时候,我多半会将责任推卸给黎先生,因为吃什么是他定的。

很多时候,黎先生会说我幼稚,若我具体的问,他会说因为我和他吵架的原因都很幼稚。

比方说有一次,我在网上看到针灸这项专利已经被韩国提前注册,并且还宣布是他们国家发明的。我表示气氛,和黎先生碎碎念很久。

黎先生说:“谁叫韩国先注册的?这也没办法。”

我大叫道:“韩国人最会颠倒是非了!”

他说:“咳咳,咱们不要搞种族歧视。”

我斜了他一眼,说:“我最讨厌两种人,一种就是种族歧视的人,所以我不会这样的。”

他问:“那另一种呢?”

我说:“另一种就是韩国人。”

他:“……”

久而久之,黎先生开始用“幼稚”评价我。

但是他却没发现,男人的弱点往往比女人多,且更容易在生活中暴露,比方说看球赛。他总会跟着电视机里的球员动作手舞足蹈,若我从他眼前经过,他会像赶苍蝇一样对我挥手,若我提醒他该睡了,他又会皱着眉不耐烦的对我说“你先睡,我不困”,若我问他为什么气愤,他会说“某某踢得什么臭球”,“那个球真不该进”,“这是什么团队合作这么烂”等等。

这时候我就会说:“烂你还看。”

他会说:“你不懂。我不看怎么知道它烂?”

瞧,幼稚鬼。

于是话题说到这里,当我提出有意跳槽的想法后,我们这两个幼稚鬼又要吵架了。

黎先生的台词是:“怎么我一升职,你就要跳槽啊?”

潜台词就是,我用行动对他的升职表示不满。

看,男人的逻辑和想法永远不在女人的轨道上。

我说:“我只是想换换环境。”

他说:“这个工作你才做了多久,换工作太频繁怎么积累经验?”

我说:“不换工作,我怎么知道以后发展会不会更好啊?”

他说:“现在有我在你身边,什么都稳定,要是没我看着,你还要重新开始,又辛苦又不讨好,怎么会比现在好?”

我说:“你别说得好像我没你就不行。”

他说:“事实就是如此。”

我:“……”

我独自生了很久的闷气,久到黎先生终于意识到该发挥男人风度过来哄我了。

他说:“别气了,我这不是怕你在外面受委屈么?”

我说:“谁能给我委屈,给我委屈最多的就是你!”

他说:“好好好,都是我的错,那你告诉我,到底为什么要跳槽?”

我说:“没什么,我只是随便一说,没想到你这么大反应。”

他:“……”

我发誓,我真的只是随便一说,也是真的想看看黎先生对这件事到底有什么看法,事实证明男人都是有控制欲的独裁者,他们都是属狮子的,在自己的管辖范围内决不允许有任何的异端分子,如果有,就要强权消灭,但若是男人能明白对付女人软硬兼施比强权更管用的话,那么他们在女人身上达到的目的将会更多,更快,更直接。

他问我:“为什么想起随便说这个?”

我说:“嗯,没什么,就是想看看你的控制欲有多重。”

他说:“我哪有控制欲,我多尊重你啊?”

我装死困惑道:“你尊重过我么?”

他说:“怎么没有,咱们家的钱你想花多少花多少,衣服堆满了衣柜我也没说什么,你做饭做糊了我也照吃不误……”

我瞠目结舌的看着黎先生上下两个嘴皮子不停的动,惊讶自己原来被如此“尊重”过,与其说尊重倒不如说是藏在他心里的抱怨,在我好不容易大发善心给他发泄渠道以后,一股脑地和盘说出。

然后我就想,假如我不问这个问题,他会憋到什么时候,憋到下次火山爆发么,那我又怎么会知道原来他有这么多不满?

等黎先生终于说累了后,我才凉凉的问:“你说完了么?”

他愣了一下,终于意识到自己太激昂了,于是补救道:“我就是随便发发牢­骚­。”

我说:“你说做饭就说了三次,我做的饭真的这么难吃?”

他急忙摇头,说:“不不不,是我身在福中不知福。”

我又说:“衣柜堆满了是事实,难道那个衣柜你没用么?”

他说:“哦对对,是我用了一大半!”

我还说:“我到底花了多少钱,什么叫想花多少花多少,我想花一千万,你有么?”

他说:“没有,确实没有,老婆省吃俭用,就是买东西也都先想着我。”

瞅瞅,前一刻还是义正言辞的御史大夫,下一秒就变成了溜须拍马、阿谀奉承的小人,真是夫不教,妻之惰。

我总结道:“我看你不仅控制欲重,连栽赃嫁祸都是杀人不见血的。”

他:“……”

一句话,男人有时候比女人更能抵赖。

临睡前,黎先生又问了我一次:“跳槽的事,真是你随便说说的?”

我眯着眼,“嗯”了一声,说:“你怎么老疑神疑鬼的。”

黎先生叹了口气,心事重重的潜进被窝里。

我瞅了他一眼,心道,让他紧张一下也好,免得他升职以后日益膨胀便不知道自己弟弟多大多持久了,男人啊,一旦心高了,女人就要适时敲打了,让他们明白,不是什么人和事都可以被牢牢抓在手里一辈子的。

再说,送玫瑰花的女人还在潜伏,我怎么能走呢?

作者有话要说:

大姨妈又来了,于是祝所有童鞋永不肚痛!!!

50

50、男+女=握 01 ...

不知是被什么原因促使,令Miumiu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疯狂,当我再见到她的时候,她哭得声音已经哑了,张口想叫,却叫不出我的名字。

我连忙跑去厨房倒水,发现暖壶是空的,只好现烧了一壶。我又打开冰箱,发现也是空的,叹了口气,走回屋里,抱着她,告诉她,在水烧开之前,她最好先别说话,专心的哭,因为女人这一辈子很少有能专心痛哭的时候,初恋湮灭的时候或许会,丈夫去世的时候或许会,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时候或许会,但我却不知道,Miumiu为的是哪件。

Miumiu能开口说话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那时候她刚喝了热水,又含着我跑出去买回来的金嗓子喉宝,顺了顺气,哽咽变成了打嗝,但却能断断续续的说话了。

她说:“我失恋了,这是我的初恋。”

我说:“亲爱的,你忘了么,你恋爱的次数比我大姨妈来的次数还多,我初潮那年,你就和隔壁班的小屁孩儿Kiss过了,你还跟我说,原来Kiss很恶心,就是互相吃对方的口水罢了,还说那个小屁孩儿嘴巴很难闻,导致我在后来的许多年里都惧怕男人凑上来的嘴……”

Miumiu一脸呆滞的好似弱智儿童,傻傻的看着我,半响说了一句:“我还在难过,你先别跑题行么?”

我一乐,说:“对不起,那你说说,这次初恋和以往的初恋有什么不同?”

她问:“你知道如何判定一个男人对你有兴趣么,你知道怎么解读男人的眼神和行为么,假如你刚发现你喜欢上了他,你们只见过一次面,只约过一次会。”

我说:“这些你比我更懂。”

她点点头,毫不谦虚道:“约会后,男人会迫不及待的打电话或发短信给你,问你今天过得愉不愉快,或者约下次见面的时间,再问你对他感觉如何,这样的行为就是对女人有兴趣的行为。要是他对你不闻不问,多半就是因为觉得没必要再见面了。”

我说:“哦,你的初恋没给你电话?”

她瞪了我一眼:“怎么可能,他刚把我送回家,不到五分钟就来了电话,我猜那个电话一定是站在我家楼底下打的,看着我窗口透出的灯光,想象我是如何浅笑……”

我Сhā嘴道:“你怎么成了诗人。”

她又瞪了我一眼:“你不知道,春和别人不一样,他又斯文又含蓄又张扬又外放,他说他总是梦见如何脱掉我的衣服,可是现实里,他却连我的手都不敢牵。”

我皱皱眉,说不出话,这莫非就是古人说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然后又想,要是一个男人天天脱你的衣服,心里却完全不想,这和春相比之下,哪个更悲剧?

我用黎先生的人品发誓,Miumiu已经用尽了她这辈子所有最优雅美丽的词汇,全都是用来形容那个春的他们的爱情的,可以想象,那个春符合了她心目中一切对男人的最美好想象,那简直就是保护动物。

我问Miumiu,既然找到了春天,为什么又分手了。

Miumiu说,春天太美好了,他是个生存在幻想中的男人,他以为她是个纯洁的姑娘,没被男人亲过,碰过,以为她是情窦初开,所以对她总是规规矩矩。Miumiu还说,这是令她最羞辱的赞美,她不能告诉春,其实她已经身经百战,只能苦笑。

我问Miumiu,春怎么会有这个错觉。

Miumiu说,他们认识的那天,她破天荒的素颜朝天,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踏着布鞋,去超市采购。

我“哦”了一声,道:“看来,不管是什么样的男人,都喜欢纯洁的女人啊。”

我大概明白他们为什么分手了。

回到家时,黎先生正半靠在被窝里看书,是我的那本《听,骨头在说话》。

我换了睡衣,钻进了被窝,把脚伸进他两腿间,“嘶”了一声,随着­鸡­皮疙瘩从肩膀上掉落,我也感到通体的暖和,更往被窝深处潜入。

黎先生看也没看我一眼,道:“人家都说暖玉温香,你怎么整天像个冰坨子。”

我说:“女人冷,那是没人疼。”

他放下书,凑了过来,两只手从被窝里摸着我的两腿间,说:“这书里说,要从一副骸骨上分辨是个女人,就要看她的耻骨所在的区域是不是宽阔的拱形,耻骨弓起的角度很大,隆起在骨盆前端,和胯骨形成一个明显的三角形。”

我哼唧两声,转头看他,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心里微微一动,说:“嗯哼,男人没有那个三角形区域,因为男人要长弟弟……话说,弟弟今天好么,­精­神如何,做­操­了么,出汗了么?”

接着我们吻在一起,我让他见识了什么叫耻骨的神秘三角地带,他让我见识了弟弟的振奋和­精­神头。

激|情过后,我捅了捅黎先生的腰,他嘟囔一声,凑过来问我:“宝贝儿,怎么了?还要再来一次?”

我说:“你除了再来一次,还能在这时候说出点别的屁话么?”

他见我出口羞辱他,也意识到不对,问我怎么了。

我说:“今天去Miumiu家,Miumiu很不开心。你知道为什么么?因为她问我一个问题,为什么现在的离婚率这么高。她说,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几千年的封建制度造成的。因为在古时候,男人们都奉行大男子主义,女人只能在家相夫教子,就算对丈夫再不满也不会表现出来,更不可能亲口说休夫,男人若是休妻,写一张纸就行了,男人想要想公开好­色­,也随时可以纳妾左拥右抱,女人看见了什么都不能说,还要时常为了自己肚子的不争气而感到羞愧。Miumiu说,正是因为有这样的制度,那时才没有现在这么高的离婚率。”

黎先生Сhā嘴道:“那也就是说,现在的离婚率之所以这么高,是因为女人当家做主了?”

我说:“不,是因为女人清醒了,而男人还没有。男人以为他们可以继续像古时候那样,却不知道现代的女人已经不能像古时候那样容忍了,所以才会意见不合。说来说去,也不知道说女人越来越聪明,还是男人越来越幼稚了。男人不但将婚姻观套在老传统上,还把贞­操­观也套用了,娶妻要娶姑娘,玩女人怕玩姑娘,像Miumiu这么好的女人怎么就毁在‘姑娘’两个字上了,男人真是肤浅。”

黎先生半梦半醒的回了一句:“那你说,为什么女人有Chu女膜,男人没有?那就是个红盖头,掀开的次数太多了,就没美感了。”

我被他的这番言论噎的说不出话,独自沉思很久。

黎先生那边传来了呼噜声,我侧头一看,他正微张着嘴,一脸傻相的陷入梦乡。

我一把捏住他的鼻子,等他喘不过气醒来时,才说:“黎鹏,你是什么态度,你老婆正在训示!”

他连声说“是”,半坐起身,拱了过来,搂着我吹气:“我向老婆大人发誓,绝不会学古人。”

我问:“那要是学了呢?”

他说:“那就把我的所有财产都送给你。”

黎先生呼呼睡过去的时候,我却越来越清醒,就是因为那句“把我的所有财产都送给你”,我想,要是真有那么一天,黎先生对不起我,我是要他的财产呢,还是把他的人抢回来呢,抢回来的人还新鲜么,我心里能没疙瘩么,可要是我要财产,他又能向今天说的一样痛痛快快的给我么。

想来想去,我想通了一个道理,若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绝了情,又怎么会愿意将所有的财产给女人呢,要是愿意给,那多半就是出于爱情,这样的承诺也多半会在爱情还在的时候立下,等到爱情没了,誓言的保质期也就到了,因为据说,誓言就是为了有一天被打破而存在的。

可恨的是,男人随口说一句话,女人都要想大半天,可说这话的男人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就像现在呼呼大睡的黎先生。

第二天,临出门前,我叫住黎先生,问他:“你还记得昨天晚上睡觉前说的话么?”

他一脸茫然,我又说:“没事,忘了就忘了吧,狗永远改不了吃屎。”

到了公司,我的气还没消,发了条短信过去问:“知道这世界上什么屁最臭么,是狗屁,所以才有狗臭屁这个词。”

黎先生回我:“你今天怎么了,一大早就发神经。”

我反问:“为什么你昨天不用套子!”

他说:“忘了……”

我说:“你下回再忘就刷一年的马桶,马桶周围都是你弟弟的口水,你就不能瞄准点么?”

他很久不回,多半是不好意思。

我最后问他:“大毛,假如你发现,你并不是第一个掀开我的红盖头的男人,你会怎么办?”

他好半天才回了一句:“幸好我是。”

再后来,我问了很久,黎先生才说,他不知道其他男人是怎么想的,他个人是很介意的。我反问他,他娶了我,那他以前的女朋友怎么办,他很久不说话。

我也无话可说。

瞧,男人和女人在­性­观念上永远是对立的,是个人就有自私的一面,男人自私伤害的是别人,女人自私伤害的是自己,尤其是在两­性­上,男人不需要保护自己,女人却往往不懂得保护自己。

男人和女人,就像玩跷跷板,彼时你高,彼时我高,一高一低才能持续,但说的再直白点,那就是要看谁能掌握了谁,男人掌握了女人的心,女人掌握了男人的根,看谁握的更持久。

作者有话要说:

又看了一遍电视剧《汉武大帝》,其中有一幕,少年天子躲在书斋里,窦太后派来宫女送水果,天子将宫女扑倒ooxx,天子陪读进来一看,正被肚兜砸中了脸,接着就见四条光溜溜的腿……哦漏,好羞涩~~最后,宫女被遗弃了。。。

= =印象最清楚的一句话就是天子对淮南公主说的“对于朕来说,女人只有睡,没有爱”。。。。。。

为啥我觉得这句话好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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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男+女=握 02 ...

黎先生最近涨夯实了,说话越来越会玩文字游戏了,比方说我管他的弟弟叫凶器,他就会指着我的胸口说这才是“胸器”,再比方说他在我极度疲惫的时候向我求欢,我会在空中比划着扇他弟弟两耳光,说“你能说服我再说”,他就会说“我不能说服你,我能睡服你”。

我说:“黎大毛,你怎么越来越贫了,这都跟谁学的?”

他说:“男人的贫,都是女人调/教的,这不是和睦说过的话么?”

女人啊,千万不要教会男人口才,他首先会用在你身上,而且不管是你开心还是难过,他们都会毫无顾忌的发挥口才。

就在我生日那天,黎先生请我吃了一顿大餐。

走进家门的时候,我脚下打晃,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直觉的燥热不堪,所以在进门前已经脱掉了外套,解掉了丝巾,黎先生一边捉着我,一边单手拿钥匙开门,门开的那一瞬间,被我眼疾手快的按在门上,我一下子吻住他,他忙扶着我的腰把我带进门,伸脚一踹,只听“咣当”一声,门关上了。

我以为我们会一路脱光光上床床,却不想就在这个关键时刻,手机响了,我摸着兜里的手机递给黎先生,眯着眼说:“你帮我看。”

黎先生撇撇嘴,低头一看,顿住,好似不确定的皱眉又看了一遍,然后看向我,说:“这个人是谁?”

我说我头晕看不清,黎先生便念了出来:“还记得五年前的今天你在我怀里,我陪你一起看星星,现在却不知道你在谁怀里——刘小伟。”

我说:“哦,一个老同学。”

那年过生日,同学们帮我举办了一个小派对,在那个年纪的我们总会找一些明目借机海搓一顿,甭管是谁的生日,只要有酒有­肉­就是好日子。那天我和现在一样喝醉了,刘小伟一边搀扶着我走回校区宿舍,一边对我说,若若,我有点喜欢你,你做我女朋友行么。

我把他拒绝了。

第二天酒醒后,我们再没谈过这个问题,直接把暧昧扼杀在摇篮里。

在黎先生的严刑逼供下,我坦白从宽,甚至竖起三根手指头对他发誓,我和刘小伟清清白白,然后还加上一句:“我是不是清白的嫁给你,你还不清楚啊?”

黎先生黑着脸说:“­肉­体清白是一回事,­精­神清白是另外一回事!”

男人永远是独裁者,就算他们有过一百个女人,也希望这一百个女人只有他一个男人,甭管是­肉­体还是­精­神。

我点点头道:“说得有理。”然后跌跌撞撞的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字典,走了回来,当着他的面从里面翻出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个水灵灵的姑娘,穿着白­色­的裙子,梳着两条乌黑的辫子,素面朝天,­唇­红齿白,笑的甜蜜蜜。

我指着照片背后的话,说道:“刘玉亭,刘玉亭是谁,她为什么会藏在你的字典里?”

我和黎先生都知道这本字典从未被翻开过,上面的覆土厚厚一层,这张照片只是被遗忘多年的记忆。

黎先生说:“这……这是谁放进去的?”

我瞪着他装傻的嘴脸说:“明明是你放的,难不成还是我么?”

黎先生­干­笑道:“早就没联系了,我和她也没什么,就是以前的大学同学,人家都嫁人了。”

我点点头,抢回手机说:“那就结了呗,你和她没什么,我和刘小伟也没什么!”

黎先生抢白道:“这怎么能一样!”

我说一样就一样。

这天晚上,我梦到了刘小伟,在一个满天星斗的晚上,我们一起躺在草地上,他对我表白,然后凑上来亲我,我告诉他,我不喜欢他,我只是喜欢这种情窦初开的感觉,不是他也会是别人。

就像Miumiu说的那样,每个女孩子都会怀念自己的初恋,但究竟是怀念那个人,还是怀念那个感觉,谁也说不清楚。

套句俗话说,我爱你,与你无关。

之后的几天,我和黎先生相安无事,互相检查了手机之后,替对方删除了我们认为可以删除的联络人,当然,这是经过协商和询问之后的行为。

在删除前三个名单时,我们都能保持心平气和,从第四个开始,我们开始吵嘴,最后一致认为,这是我们做过的最不明智的决定,最后只好作罢,并且得出一个结论,千万不要探索对方的手机、邮箱、皮夹、裤兜,这些都是禁区,不管你们多信任对方。

因为刘小伟的短信引发矛盾的第三天,黎先生和张玫一起去见了客户,很晚才回家。在这之前,我接到一通刘琤琤打来的电话,她神秘兮兮支支吾吾的向我透露,张玫今天是特意早退回家换了衣服,才去和黎先生汇合的。

我淡淡说:“哦,这样啊,那我明天问问他好了,都这么晚了,我也不能跑去他家里找人吧?”

在刘琤琤眼里,我和黎先生只是男女朋友,这时的我应该在自己家里,所以我只能装作若无其事,虽然我心里已经开始冒火了。

刘琤琤说:“若若,不是我说你,男人的裤/裆还是要看紧点的好,有的男人啊拉链就是太活了!”

我问:“怎么看?那玩意儿长在他身上,又不是能受我遥控的。”

她说:“你就没检查过他包里有没有保险套,车里有没有女人的口红,或者是身上有没有女人的香水味?”

对于男人身上的女­性­香水味,男人的解释多半是从“哦,今天开车送一个同事回家”或是“今天陪一个客户去应酬”开始,可是在女人的认识里,只有亲密接触过的男女才会互相留下对方的气味表示纪念。

我承认刘琤琤的话在我心里划下不小的涟漪,挂断电话后,我数着墙上钟表的刻度坐立不安,忍了半个小时终于忍不住了,打电话过去时,电话那边一阵吵闹。

我问:“你在哪儿呢?几点回来?”

黎先生说:“快了,我们正准备走。”

我应了一声,挂了电话,又数着刻度坐了半个小时,看完了一集电视剧,又看了会儿书,随手又拨通了黎先生的手机。

电话那边依旧很吵,我的无名火立刻窜了起来:“你刚才不就说准备走了么?”

黎先生说:“刚才突然有点事,马上就走。”

我暗骂了一声,再次挂断电话,走进浴室,将洗手台、座便器和浴缸全洗了一遍,出了一身汗,又洗了个澡,再出来时,已经是一个半小时之后了。

我第三次将电话打过去,那边终于不吵了,我说:“还有多久回家?”

黎先生说:“十分钟后就到。”

可恨的是,二十分钟过去了,黎先生的讨厌嘴脸依旧没有出现在家里,我火大了,第四个电话打过去时,还没来得及开口,黎先生已经先发制人了。

他说:“刚才撞车了,你别老催我。”

我吸了口气,问:“人没事吧?”

他说:“没事,我得先处理完才能回来。”

我问:“大概几点?”

他道:“说不好,也许还要半小时吧?”

我看看表,说:“如果半小时后你没有出现在我的床上,以后就不要上来了。”

他顿了一下,笑道:“少了我,你多寂寞。”

我说:“少了你,还有许多向上扬起四十五度角膨胀自如的海绵组织。”

接着挂断了电话,关机,默默掐算最后的半小时。

黎先生果然在第二十五分钟滚了回来,气喘吁吁的一边脱裤子一边窜上床。

Miumiu说在男人被­精­虫冲脑的时候严加审问是最奏效的,所以这天晚上,我磨叽了很久,愣是拖了二十分钟没让他得逞,他把什么都招了。

我问:“是毛泽东伟大还是黎鹏伟大?”

他答:“毛泽东伟大。”

我问:“是加拿大大还是俄罗斯大?”

他答:“加拿大大。”

我问:“那是我的胸部大,还是林若的大?”

他说:“林若的大。”

我靠……

丫不知道女人偶尔也喜欢听假话么?

我继续问:“你对女生用过强么?”

黎先生小心翼翼的看着我,说:“用过怎么样,没用过又怎么样?”

他会这么问,八成是用过了,我按耐这火儿,循序渐进的套他的话。

我说:“都不怎么样,随便问问,假如你愿意告诉我,我也可以回答一个你想问的问题。”

他想了想,似乎觉得这个交易很划算,说道:“有过一次,不过没成功。”

我说:“快说说,具体描述一下?”

据黎先生描述,他上高中那会儿,班里已经有班对偷尝了禁果,那个男生私下里和他们分享经验,说女生穿着内衣的样子很美,他真是澎湃不已,感觉和遗­精­还有自己动手都不一样,只能用一个字形容:爽。还鼓励大家如果有可能都要尽早试试上天堂的感觉!

黎先生自然向往坏了,心里说不出的痒痒,靠!

他说他那时候最喜欢望着前座女同学的后背,夏天的校服是白­色­的,透着淡淡的内衣的痕迹,有时候她会穿粉红­色­的,有时候会穿白­色­的,有时候会穿黑­色­的,他记得很清楚。

后来他对那个女生表白了,女生扭扭捏捏的拽着衣角,脸红的同意了,两人手拉手一起走过了懵懂的初恋。

我已经听得火冒三丈了,但我还是问道:“这么说你俩是两情相悦啊,怎么会用强?”

黎先生说,他想亲她,她不让,他就强来,下学做完值日后,趁着四下无人把她按在课桌上强吻,吻是吻到了,可是那时候他什么都不懂,更别说吻技了,只感觉两人的牙齿猛烈的撞在一起,那女生的牙套磕破了他的嘴皮子,真是惨不忍睹。

我半响不语,看在他的初吻如此惨不忍睹的份上,我心里好受了些。

黎先生也不是省油的灯,连忙顺杆爬的问我:“那你呢老婆,你的初吻是怎么样的?”

我愣了一下,皱皱眉说:“不太记得了,就记得是一张湿乎乎的嘴凑上来,感觉不是很好,所以很快就提出分手了。”

他也皱皱眉,似乎对我所谓的“湿乎乎”很反感,又问:“那你和‘湿乎乎’是怎么开始的?”

我说:“哦,也是高中那会儿,他是我同桌,他说最喜欢看我偷偷调整内衣肩带的样子,很­性­感。”

我当时很反感“­性­感”这两个字,觉得它们就代表了­肉­欲和丰满,甚至觉得只有很胖的外国女人才被形容­性­感,所以青少年时期,但凡有男生这么形容我,我都会觉得恶心。后来才渐渐明白,所谓“­性­感”只是男人最直接的感受,是对女人表达兴趣的标志。

就这样,我和黎先生互相交换了初吻的故事,我感到很膈应,因为突然想起Miumiu的嘱咐,她说宁可多挖掘男人的往事,也不要用自己的秘密作为交换,把柄不能握在双方手里,只能一方占据绝对优势。她还说过,甭管是女人还是男人都喜欢翻旧账,若是我习惯如此便不要去探求黎先生的过去,以免苦了对方也难为了自己。

我想了一下,感觉自己既不是习惯翻旧账的人,也不是绝对不翻旧账的人……

我还是个喜欢翻新账的人,我说:“你和张玫今天去见什么客户了,怎么那边又吵又闹的,还有,你身上的香味有点熟悉,你自己闻不到么?”

黎先生嗅了嗅自己,说:“今天送张玫回去的时候沾的吧,她就坐在副驾驶座,难免的。”

相信我,任何老婆听到别的女人坐在老公身边的副驾驶座上都会感到不爽,而且那还是个管用香水和擅长打扮的女人。

我说:“哦,那她今天穿着什么颜­色­的裙子?”

黎先生说:“记不清了,好像是黑­色­的吧?”

我说:“那你觉得张玫这人怎么样?”

黎先生顿了一下,反问:“老婆,你是在怀疑我么?”

这个时候我若说“是”,会引起黎先生的反感,我若说“不是”,黎先生自然也不信。

我说:“我只是有点吃醋,想试探试探你,要是你们真有点什么,我心里也有个底。”

我的坦白和淡定让黎先生猝不及防,他立刻坐正说:“我发誓我们绝对没什么!”

我说:“乖……那你说说为什么明知道对方有牙套,还想着要吻下去?”

黎先生:“……”

对男人点到为止再适时转移话题,总能有点小收获。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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