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哥,你笨死了,你肯定赢不过侯爷。”乐申怒其迟钝。
“你觉得侯爷对你姐姐……”白子安轻轻问乐申,神情莫测。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乐申重重回答。
“得了,那我还送什么礼。”白子安极是沮丧。
“当然要送。秦夫子说过一句话……”
“又是秦夫子……好,他老人家说了什么?”
“专注、经心、孜孜以求者成事也;变通、奇巧、坚韧不拔者也成事也……我看侯爷属于后者,白大哥自然是前者。如今芳心未定,为什么不去试试?”乐申说来竟十分认真。
“你觉得我真的可以?”白子安与乐申相对,并不把他当成十来岁的小童,言语征询竟如知己一般恳切。
“白大哥,我最看好你。”
“为什么你不看好侯爷?”这话白子安知道自己本不该问,可话到嘴边却一时收不住。
乐申起身,看了看天色,伸了个懒腰道:“因为变通、奇巧、坚韧不拔之人,想得太多,顾忌也多,心肠太硬又容易将不利自己的轻易抛舍,不好不好!”
白子安一愣,紧紧看着眼前这个少年。虽面庞还略显稚嫩,可心思聪敏,识人于幽微,真不能小觑。堂堂乐家,能兴盛百年,自不是偶然侥幸。
“好了,我能去睡了吗?”乐申皱着一张脸问他。
“去吧。”白子安点了点头。
“白大哥,祝你成功!”乐申跑出很远,还不忘回过头来朝白子安做了一个鬼脸。
白子安含笑伫立。
“白大人,你想什么?”乐歌见白子安发愣,伸手在他面前摇上一摇。
“没……没,没想什么。”白子安微窘。
“这些是要送给白美人的礼?”乐歌问。
“是,你看看。”白子安将这些大盒小件都往乐歌面前一推。
乐歌一一打开,只见簪坠华丽,丝绢轻薄,脂粉芬芳,还有一把檀香扇,幽香扑鼻。她反复看了,都觉得不太称心,待看到四妃十三子香囊的时候,乐歌突然眼前一亮。
“送这个。”
“这个?”白子安奇道。
“簪坠、丝绢、脂粉和扇子,内廷尽有。御制之物,只会好不会差,白美人不会稀罕。惟这香囊寓意不同,夫妻乃人伦之首也,子孙乃传承之根基也。白美人什么都不缺,可一定会想要个孩子。”乐歌将香囊郑重装妥,放在白子安面前。
“正是。”白子安心中暗赞乐歌聪慧,他的姐姐白氏多年来最盼望就是一个孩子。
“望白美人心想事成。”乐歌抬头,突然看见白子安肩头似有一条细微的划痕,不禁问道:“这是什么?”
白子安见罢,用手按住肩头,低声道:“想是刚才路过御花园被树枝勾破的,不妨事。”
“白大人可是入宫去见白美人?”乐歌问。
“是。”
“那等等。”乐歌从腰间的绣包中取出针线,对白子安说:“若白大人这就回府,我就不多事了。可若去见白美人,恐怕失礼,若你信得过我……”
白子安自然知道乐歌要做什么,他心中极暖,忙将肩膀靠过去道:“辛苦姑娘了。”
乐歌穿针引线,倾身过去,与白子安靠得极近。
白子安一动也不敢动,只闻得幽香阵阵,扑鼻而来。他微微抬起头来,又见乐歌腰肢纤细,容颜极美……偶尔眉头微蹙,更是惹人怜惜,一时竟看痴了。
“白大人,对不住。”乐歌低下头去,侧脸将那线头咬断。白子安突如其来的温香满怀,胸怀中跳动的那颗火热的心,似乎也要蹦出来。他不知该推开她,还是将她抱在怀中,手足更是无措。一时他极恨自己,这往日的从容和自信都不知道上哪儿去了。
“好了。”乐歌抬头。
“好了”白子安顺着乐歌的目光看去,只见自己肩头的划痕已无,取而代之的是一朵牡丹,悄然怒放,倒与他朝服上的神兽花鸟相得益彰。
“多谢姑娘。”白子安只觉得时光太快,温暖竟只有片刻。
“叫我乐歌就好,白大人甘冒奇险,对乐家施以援手,对我来说恩泽高过天地。我不过是区区之劳。”
“不敢……这是我想做的,也是我应做的。我走了……往后再来瞧你,不,是代乐申来瞧你。”白子安说罢,面上微红,拿着乐歌先前选定的香囊便要离开。
“白大人,”乐歌将他叫住:“还有这些,你忘了拿走。”乐歌指了指廊上的大盒小件。
“都送你了。”白子安回头,对她微微一笑。
“送我?”乐歌很是惊讶。
“是,你总不忍见我大件小件还那么提回去吧 ”
“我一个奉先殿的宫婢用不了这些东西……不如,我先替你存着,待以后你再来拿走。”乐歌思索片刻,说道。
“女子之物我拿来何用,送你了,别拒绝我。”白子安说罢,竟朝乐歌拱了拱手。他回身离去,姿态好不潇洒。
乐歌不禁莞尔,回头看着那大盒小件,摆得满满当当,顿时又皱起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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