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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5天不在家,你愿意养孩子吗?”说完又赶紧纠正道:“哦不对,不能这么比,你和珉文是两情相悦,我是生拉硬拽。”

池琳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本来就没有感情基础的两个人结婚,婚后却又常年不见面,乔悠悠的感受不是她能体会的,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那你装病,是想报复谁?”

报复谁?她只不过想让褚颂自觉的把“孩子”这件事儿忘掉。

各种检查折腾了半夜,乔悠悠一直躺在床上睡觉,被推来推去的也不受影响,倒是褚颂,担心了半夜。磕着脑袋,可大可小,她毕竟不是他皮糙­肉­厚,头破血流也没事儿,乔悠悠从小没挨过欺负,磕碰都很少,所以他不敢放松,把能做的检查都做了一遍。

下半夜,褚颂守在乔悠悠病床前,她睡意正酣,他睁着兔子眼,­干­坐到天亮。看着她的毫无防备的睡颜,他用近似沙哑的声音低声轻喃:“悠悠,真的就那么不喜欢吗?”

天亮之后,乔悠悠的病房涌进好多人。亲爹亲妈、婆婆公公、兄弟姐们、朋友,病房像是菜市场,来往人络绎不绝。询问她怎么回事儿,她只说自觉不小心摔倒,脑袋磕在地板上。说这些的时候,她总是有意无意的瞟两眼褚颂,虽然没有提起一句他的不是,可是大家的苗头都挤在他身上,要不就说褚颂没好好照顾她,要不就说褚颂欺负她。褚颂不反驳,对于大家的指责照单全收。乔悠悠懒懒的靠在床头,心安理得的接受褚颂各种伺候。

可是她的话,乔妈妈却一个字儿都不相信。毕竟是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乔悠悠摇摇尾巴,乔妈妈就能猜出来她打的什么主意。走之前,乔妈妈在她耳边说:“别给我来苦­肉­计,你那点儿花花肠子糊弄不了我。”

乔悠悠弯着眼睛笑:“妈慢走,爸爸再见。”

乔爸爸点点头,“褚颂啊,跟我去医生那儿看看悠悠的病情到底如何。”

“是,爸爸。”

病房一下子空了,是演的太假所以被老爸老妈看出来?褚颂那双装了雷达的眼睛,是不是也看出来了?乔悠悠仰天长叹气,往床上缩了缩用被子蒙住脑袋。

接近中午时分,病房里又来了一位探病者,褚颂的发小,左骞。这厮从小就和乔悠悠不对盘,他来探病,多半是不安好心的,乔悠悠觉得,还是少说话微妙。

“呦,怎么回事儿啊悠悠?一大早就听说你摔了。”

“嗯。”

左骞放下手里的东西坐在乔悠悠床边,一脸关心的问:“出血了吗?”

“谢谢骞少关心,我很好。”

“脑袋过来,让我这个过来人帮你看看。”

“不用。”乔悠悠赶紧伸手阻止。好多年前,左骞和褚颂这对好兄弟忽然打了起来,褚颂一砖头给左骞开了脑壳,据说那个血直直的往外喷。也就是因为这个,褚颂被他爹爹扔到部队,这对好兄弟差点儿分道扬镳。

左骞坐在床边叹气,“多少年了,我们褚颂还是喜欢这个,人脑壳多轻巧,那经得住这个,是吧?”

“喂!”褚颂双手环胸在一边冷哼,眉目间有些不善的说:“悠悠该吃饭了,你去买点儿回来。”

左骞不满的冲着褚颂嚷嚷:“凭什么是我?”

“你们不是难兄难友吗?难道不应该互相照料?”

“那你呢?”

“我离不开,悠悠一个人我不放心。”

“我是心好,看不得悠悠受委屈,”转而问乔悠悠说:“悠悠想吃什么?骞哥给你买。”

乔悠悠听见“哥”这个字儿就浑身冒冷汗,“我怎么都觉得,你没安好心。”

左骞眉头一拧,“好心当做驴肝肺了不是?你现在是病人,认识这么多年我哪儿能­阴­你啊,悠悠。”

“骞少爷,您是觉得我伤了,所以心情倍儿爽是吗?”

左骞笑了,特开怀,毫无顾忌的说:“看,还是悠悠了解我,我去给你买好吃的啊,一会儿就回,哈哈。”

左骞就是这么明目张胆的不喜欢乔悠悠,她从来都知道。“麻烦您啦骞少爷。”

走到病房门口的左骞回头对着乔悠悠一个双手握拳,“客气客气。”

左骞刚走,乔悠悠就从床上下来,披上大衣,对褚颂说:“送我回家吧,待会儿还要上班呢。”

“乔悠悠,你不是伤了吗?”褚颂站在原地不动,墨­色­的眼睛看不出一点儿波澜。

“你不是看出来我是装的吗?”乔悠悠不答反问。

“不好意思,还真是没看出来。我刚刚已经替你请了假,你领导说,要你好好休息。”

“请什么假?我为什么要请假?你……”乔悠悠刚想继续什么,褚颂就把手机杵到她面前,“­干­吗?”

“电话,找你的。”

乔悠悠端详他手里的手机,怎么看都不是自己的,大衣口袋里空空的。也对,昨晚着急慌张的被送到医院,怎么可能会带着电话。

屏幕上一串数字,陌生却又有点儿熟悉。乔悠悠没想太多就摁了接通键。电话那边居然是韩梓彤。

“您好,我是韩梓彤,麻烦让悠悠接电话。”

乔悠悠抬眼看了看褚颂,他的眉头蹙在一起,看起来有些不善。“我就是。”

“悠悠?你没事吧?”

“我没事,谢谢。”

“你在哪家医院?”

“我真没事儿,马上就准备回家了。刚刚我老公不是帮我请假了吗?今天就不去台里了。”

韩梓彤沉默了一会儿,声音有些暗哑,“那你好好养病。”

“嗯,再见。”

乔悠悠收了线,转身坐在床上,“我没事儿了,回家吧。”

褚颂坐到乔悠悠面前,伸手绕过她的脸摸了摸她的后脑勺,“还疼吗?”

乔悠悠眨眨眼睛,后脑勺碰出一个大疙瘩,“有点儿。”

“那继续住着吧,等病好了再回家,彻底好了,再上班。”

声音温柔的不可思议,乔悠悠以为只听错了,还没缓过神儿,便听见他继续说:“没想到,韩梓彤是你上司。”

“你想说什么?”

“呵,”褚颂低头轻笑,再抬头脸上有笑意,眼神却深刻又认真,“悠悠,你以为我要说什么?”

她和韩梓彤除了那天追尾,真的没什么来往,就是开会,她也是一如既往的坐在角落里充数。可是乔悠悠却不明白,为什么在褚颂面前,会觉得底气不足?靠!她乔悠悠又没做亏心事,不足你妹!

推开他的胳膊,刚要发飙,褚颂身子便压过来,像是怕人听见一样小声说:“如果真的这么不想要孩子,我尊重你,你的话也没错,我认真考虑过,就按你的意思办。”

“……”那么温柔的话就在耳边,乔悠悠一下子懵了。

褚颂向后靠了靠,手臂撑着椅背,挑着嘴角嫣然一笑,“怎么?瞬间觉得我善解人意人见人爱?”

“哎呦,我等会儿再进来。”左骞刚推开门,又退出来。

“回来,”褚颂喊住他,“饭呢?”

“还吃吗?”

“废话!”

“我以为你们只是眉目传情就够了,­精­神粮食丰富着呢。”。

三个人斗嘴又玩笑的在病房里吃了顿热闹的午餐,乔悠悠急着要回家,医院本来就不是吉利的地方,没病没灾的却赖着不走,不是自找霉头吗

乔悠悠和褚颂都很自觉的没有再提起孩子,也没有提起韩梓彤。褚颂从回来这几天,就和发小们厮混在一起,吃饭、喝酒、垒城墙。今天本来也是有约的,但是因为乔悠悠,他就推了。可是一群人听说悠悠病了,争先恐后的要来探病。褚颂说,悠悠需要静养。他们却说,我们很安静。

乔悠悠鲜少和他们来往,忙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就是懒。但凡有空乔悠悠就窝在家里睡觉,最不喜欢扎堆玩儿

一下子家里涌进来好多人,乔悠悠以病为名,窝在卧室看电影,任凭外面如何嬉笑欢闹。期间接了楚欣悦关切的慰问电话,她到医院探病,乔悠悠以需要静养为由毫不留情的拒绝了她。

“蹬、蹬

乔悠悠动了动身子,“进来

卧室门打开,客厅通明的灯火照进房间,对比着房间的昏暗,秦念站在门口眉头紧蹙,“­干­吗呀悠悠,连灯都不开,给褚颂省钱啊

乔悠悠摁了遥控器,打开卧室灯,“念念来了,你女儿呢?”

“路上睡了,我给放你们客房了,”秦念坐在床边,把手里的杯子递给乔悠悠,“奇异果,褚颂说你爱这口。”

“抱过来跟我睡啊,快去去,抱过来。”乔悠悠接过杯子,催促秦念道。

“得了吧,外头是狼窝,她好不容易睡一会儿,抱出来一准儿醒。你脑袋没事儿吧?”

乔悠悠嘻嘻笑着,“没事儿,这不是逮着机会偷懒休息吗。”

秦念撇嘴,好一顿嘲讽,“哟,您还知道偷懒呐?可真新鲜!”

乔悠悠眨眨眼睛,笑眯眯的说:“行了,就当你夸我了

“德行!说实话,是不是褚颂欺负你了?如果是,姐们儿一准儿给你报仇,你放心。”

乔悠悠忽然坐直身体,双手握住秦念的手,“真的?”

秦念皱眉,高声问道:“他真的欺负你?”

就在这时,房间门被推开,褚颂进来半个身子,“秦念你闺女醒了,子俊hold不住了,急着搬救兵。”

秦念咂巴嘴嘟囔:“笨死了,悠悠你先休息。”出门的时候,从褚颂旁边经过,没好气儿的瞪了他一眼,褚颂皱眉看向乔悠悠,不出意料,一脸得意。

褚颂反手关上卧室门,坐在乔悠悠旁边,“又怎么埋汰我?秦念恨不得吃了我一样。”

乔悠悠端着杯子喝了口果汁,“还用我埋汰吗?您老一年不着家,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对不住我。”

褚颂无话可说,因为乔悠悠说的的确是事实。“饿吗?”

“不饿。”

“晚饭想吃什么?”

“巴结我?”乔悠悠挑眉,似笑非笑,“晚了呢,秦念当真了。哎,没办法,有这么一个铁姐们儿。”

“那喝粥吧,白粥?”

“不要!”

“配点儿小菜?”褚颂根本不理乔悠悠,自顾自的给她安排菜单。

乔悠悠把电视声音开到最大,试图遮住他的声音。白粥?开玩笑,她最不爱吃清淡的东西。

乔悠悠自始至终不知道秦念是怎么对付褚颂的,反正他们走之后,褚颂像只斗败的公­鸡­,没脾气,也没傲气,趴在乔悠悠身边不吭不响。

乔悠悠白天睡多了,这一夜如何也睡不着,躺在床上不停的翻来翻去。迫于无奈,褚颂双腿压住她不消停的身子,双臂把她紧紧裹在怀里,让她动弹不得。可越是这样,乔悠悠越是觉得不舒服,在他怀里拱来拱去,却偏偏又挣不开

“乔悠悠,警告你,不想睡就给我滚!”褚颂恼怒的咬牙切齿,恨不得一口吞了她。

“放手,放手我就滚。”乔悠悠继续挣扎,褚颂不减力道。

褚颂低咒一句,他发誓,本不想在这个时候对她怎么样,是她自己不识趣,非要挑战他的耐­性­。本来,忍着不碰她就已经很困难,她却又这般折腾。

“……唔……流氓……”

乔悠悠的咒骂全被吞进褚颂的肚子里,被禁锢在他身下的身子极力挣扎着,却在他的深吻中渐渐失去了挣扎的力气与意识,只剩下迎合、欢愉。流氓?好啊,就流氓给她看,反正强来也不是第一次。

香香的,软软的,褚颂不知道是不是每个女人身上都有这种撩人的体香,反正乔悠悠的味道,只尝到一次就会终身难忘。多少个孤枕难眠的日子里,想念她想到蚀骨。

褚颂的粗糙的手掌摩挲着她娇­嫩­的肌肤,似是能擦出火花,细密的吻落在她的­唇­、脖颈、锁骨,最后停在高挺的花蕾。用力的吸允着,乔悠悠紧紧抱着他­精­瘦的腰身,不自觉的躬起腰迎|合着,扭动着,呻吟着,温热润湿了大|腿内|测的敏感|地带,伴随着他火热的坚硬来回的摩擦。几乎是哭着求他不要,可是他每一次退出,却又让她惊慌,他深深的推进,又让她浑身痉挛的恨不得要昏死过去。

随着一次比一次的伸入,乔悠悠把头深深埋在他的颈间,身上一片片的粉­嫩­,娇媚无比,让褚颂不舍得放开。高|潮的时候,乔悠悠浑身抽搐,一口狠狠要在他的锁骨上。褚颂闷哼一声,狠狠推了进去。

这样一个旖旎的夜晚,他们都忘了,避孕。也许有些人是真的忘记,而有些人是别有用心。

隔天,褚颂醒的很早,噼里啪啦的声响把乔悠悠成功从睡梦中闹醒,睁开眼就看见他一身笔挺的蓝­色­军装。

乔悠悠一下子彻底清醒,猛然坐了起来,咬着牙忽略全身的酸痛,张口就问:“要走?”

“这么想让我走?”褚颂紧了紧领带,瞟了她一眼。

“随便。”乔悠悠没好气的接了一句,又躺会被窝。闭着眼睛,却一脑子乱麻。

“喂,”褚颂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乔悠悠身边,并且脸离她很近很近,“前天答应过我陪我去一个地方的。”

前天?乔悠悠想了又想,睁开眼反驳说:“我没答应。”

“那今天答应吧。”

“为什么?”

褚颂没接话,站直身子,理了理衣服,笑意浓浓的问:“帅吗?”

乔悠悠就觉得,军装为什么看着这么别扭,这会儿算是看清了,胸前多了金黄|­色­的流苏,袖子上也多了两条金黄|­色­。蹙着眉头说:“你怎么穿这么花?招蜂引蝶啊?”

“是啊,准备引几个捆回部队。”

“谁愿意跟你?”乔悠悠呲之以鼻。

在乔悠悠的心里,他永远是微不足道,褚颂撇开思绪,把她从床上拽起来,打开手边的盒子,“帮我带上。”

一排闪亮亮的奖章,几乎要闪瞎乔悠悠的眼睛。眼神死死的盯着盒子的东西,一眨不眨,这几枚军功章,轻而易举的攻击到了乔悠悠的泪腺,竟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你要­干­吗?”乔悠悠茫然的抬起头,看着褚颂,看见他剑一样的眉毛,英挺的鼻子。

“帮我带上。”他说,声音没有玩闹,很肃穆。乔悠悠乖乖的跪在床边,手指轻轻的划过每一枚军功章。从来不知道,他立过这么多功,还以为,他一直是那个没长大的孩子。而忘记了,她的夫君,是这个国家最优秀的特级飞行员。

三枚三等功,三枚二等功。每挂一枚,乔悠悠都会轻声问,这是怎么来的。也许涉及了某些军事秘密,褚颂总是一句带过,演习或者安全飞行。

乔悠悠很小心,生怕不小心弄坏了这些军功章。每一枚小小的,分量却那么足,金灿灿的样子,让乔悠悠忍不住的问:“是金子做的吗?能买不少钱吧?”

“试试看吧。”

“褚颂,你穿成这样,又带了这么多军功章,要去­干­吗?难不成部队不要你了,所以你要光荣转业?”

褚颂眯着眼睛看着她的头顶,“乔悠悠,你能不能盼着我点儿好?”

“好了!”乔悠悠认真挂完最后一个,美美的看着两排金灿灿的军功章,指腹轻轻划过,心上瞬间像是被压了好多东西,闷闷的。

“为什么没有一等?”话说出口她马上就后悔了,灰溜溜的从床上爬下来,却一把被褚颂抓住。

“换衣服,时间来不及了。”

“­干­吗?”

褚颂用手指了指胸前,“这里还缺一个,陪我去。”

乔悠悠摇头,“那不是我去的地方,我不是军人,进不去的褚颂,我在家等你,晚上陪你吃饭,给你庆功。”

“这个你不用­操­心,军装给你备好了,等下换上,我在外面等你,乖。”说完在她额头轻轻一吻,便大步流星的走出卧室。

房门被关上一刻,卧室的灯亮了,贵妃榻上那套深蓝­色­的军装,狠狠的刺着她的眼睛。这是要­干­吗?冒充军人?被发现了可是死罪,尤其是去那种地方,那不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不是有病吗?

隔了五分钟,褚颂来敲门,“悠悠,你如果再耗下去,我不介意帮你穿。”

乔悠悠翻了身儿,懒懒的回答:“我去不合适,冒充被发现是要当场处决的,没准儿还要诛九族,我家八辈贫民,经不住这个。”

都说了,褚颂穿了衣服也是流氓。在乔悠悠面前,他才不会扮演什么正人君子,一个箭步冲进来三两下扒光乔悠悠的衣服把她扔床上。

乔悠悠赤|­祼­着身子在床上弹了一下,“我草!”

“草谁?”

“你!”

乔悠悠反抗的坐起来,褚颂长腿一伸压在她身上,把她的双手压在她的头上。眉眼居然弯弯,笑眯眯的说:“好。”

乔悠悠哪里是他的对手?力量上不行,个头更不行,更何况一夜缠绵,她根本没多大力气,只能束手就擒、任君宰割。

放在平时,褚颂绝对不搭理她,可是今天,他就是绑,也要把她绑过去。

“行了行了,我去,你起来,我自己穿。”

褚颂听闻微微一笑,眉眼生花很好看,低头轻喃:“这就对了。”离开前,手指顺便捏了她的粉­色­的花顶。

Chapter 8 ...

褚颂在军装外套了一件大衣,遮住了他胸前一片金灿灿。手拉着乔悠悠走进礼堂,握的很紧,生怕一个不留神让她给溜了。其实乔悠悠觉得,没必要这样,她已经来了,怎么可能临阵脱逃?

礼堂已经七七八八被坐满。满场望去,海陆空三­色­军装,个个腰板儿笔直。乔悠悠昂首挺胸的站在褚颂身边,就算是假的,也要做的跟真的一样,军人嘛,抬头挺胸才对。

可是,还是碰到熟人。对她的底细一清二楚的熟人。梁韶萱。

“哟,没想到悠悠穿军装这么漂亮。”梁韶萱关上对讲机,压低声音,笑着说。

乔悠悠不好意思的拽了拽军装,虽然很合身,甚至胸前的铭牌都是她的名字,可是总觉得这身衣服是偷来的,“姐,别开玩笑了,跟偷来的一样。”

“什么话?就是你的。快入座吧,马上开始了。”

“你呢?”

梁韶萱晃了晃手里的对讲机,“我是来­干­活的,要到后台看看。”

每个位置都是有名字的,褚颂的座位在第二排,乔悠悠是围观人员,比较靠后一点儿。期间褚颂多次回头,确定她还在。乔悠悠从来不知道,自己是那么不让褚颂信任,居然觉得有点儿失落。

大领导入场的时候,乔悠悠和其他人一起起立,敬礼。天知道她想钻地缝,站起来的时候慢半拍,敬礼的时候慢的不止是半拍。别人敬礼,她开始犯愁到底是敬礼呢,还是不敬?自己还没有纠结出结果,全场人的手已经放下。她只能灰溜溜的随着大家坐下来。

入场的领导中间那位没穿军装,领导一回头,她就想躲,可还是被他看见了,她的公公。反正她是来丢人的,看就看吧。

之后就是一段又一段冗长的讲话,听的乔悠悠云来雾去,困的掉头,用手臂撑着脑袋,左边酸了换右边,然后再换回来。

忽然一阵雷鸣般的掌声,震得乔悠悠一个激灵,差点儿没从椅子上滑下来。军人鼓掌,真叫一个实在,手掌不是自己的,拼了命似的,不嫌疼。乔悠悠耷拉着脑袋有一下没一下的跟着鼓掌。

一抹蓝­色­的身影站起来走向主席台,背影挺拔,步风沉稳。据乔悠悠的目测,有如此背影的男人,就算长得不帅也是顶有气质,绝对是根好苗子。

乔悠悠看着他一步一步走上主席台,看着他模糊又有些熟悉的侧脸,目不斜视的在主席台中间站定,对着台上的领导敬礼,将军回礼。转而面向全场,再次敬礼。帽檐在他的脸上洒下浅浅的­阴­影,把他那双好看的眼睛藏了起来,留下一张俊逸、英气十足的脸庞。他笔直的身姿,庄严而肃穆。

乔悠悠不是第一次看到褚颂穿军装,却是第一次觉得,他真的是名军人。肩上扛着是整个国家的重量。胸前那片金灿灿的军功章,是他最好的明证。他不再是当初那个|­乳­臭未­干­的痞子,每天无所事事只会惹是生非,打架斗殴无恶不作。甚至她曾一度认为,褚颂迟早要进局子。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成了解放军,成为一名飞行员?而作为他的妻子,乔悠悠却是今天才知道,他立功无数。

台上的将军讲话的声音,把乔悠悠拉回了现实。

“解放军空军一师301团一中队中队长褚颂,中校,特级飞行员,在本次国际空军大本营集训中取得优异成绩,被大本营授予最高荣誉奖项,为国争光添彩,授予中|国|人|民|解|放|军二等军功章。

乔悠悠这次很积极的鼓掌,手掌红了也没在意,反正就是觉得,挺光荣。

“褚颂,多在次实战中巩固了国家的第一道防线,维护了我国领空安全,敢打必胜,不顾自身安危为国家挽救巨额财产。授予中|国人|民|解|放|军一等军功章。”

实战?自身安危?一等军功章?

本来笑的春风得意的乔悠悠一下子懵了,耳边的掌声变成了沙沙声,远处的那抹身影不是她认识十几年的褚颂,不是她结婚两年的老公,是立了一等功的空军中校。敬礼的右手久久不落下,掌声久久不停。

褚颂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捧回一枚一等军功章?领导都这毛病吗?说话说一半,连因何而立功的具体事件提都不提。

此后很长时间,乔悠悠的脑子里是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做什么、该听什么,看见人却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看着别人鼓掌,犹豫着自己要不要也股一下?

她早上说话没过脑子,才问他为什么没有一等。可谁想说什么来什么,一等军功章,那都是用命换回来的。而褚颂是怎么做到的?他在部队怎么了?乔悠悠下意识的抻着脖子张望着第一排中间的位置,隔着一排一排的军帽,除了看见一个黑黑的头顶之外,什么都没有。这种消息传回家,是应该觉得光荣,还是害怕?她想知道她公公――褚颂的爹爹此时是什么心情。

之后陆续有人立功授奖,乔悠悠没了来时的困倦,也没什么­精­气神儿,总觉得后脑勺不仅疼,还有些晕呢。所以她认真的考虑了一下,今天要不要继续请假?

真的是很认真的好好权衡了一下请假会不会影响她的奖金,会不会影响她的假期。直到散场了,身边的座位都空了,她还一直坐着没动。

褚颂穿过一排排座位,擦着人群挤到乔悠悠面前,看着她犯楞,直接坐在她旁边。乔悠悠像是意识到褚颂就在身边一样,微微向他侧头,询问似的说:“请假就说我真的脑震荡,行吗?”

褚颂蹙眉,“行。”

“真行?那我请假,继续脑震荡。”

“想给我庆功,还是想多陪陪我?”褚颂眯着眼笑,墨­色­的眼睛里在灯下闪着光彩。

乔悠悠回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礼堂的人渐渐散尽,褚颂站起来,伸出手说:“走吧。”

乔悠悠看着他停滞在空中的手掌,手指骨节分明,修长有力,这可是开飞机的手呢,靠这一双手可立了不少功呢,她乔悠悠何德何能牵起?

“走。”乔悠悠起身,胳膊擦着褚颂的指尖而过。

褚颂的手就那样被晾在空中,看着自己空空的手掌,指尖似是还有她擦过是留下的温度。

出了礼堂,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不远处停着一辆熟悉的车子,车边站定的黑衣男子礼貌的对着两人微微点头。褚颂拉起乔悠悠走过去。

车窗缓缓降下,乔悠悠本来想躲的,可是躲无可躲。只能硬着头皮喊:“爸爸。”

褚老爷子稍稍点头,慈祥的看着乔悠悠,“悠悠气质适合军装。”

“谢谢爸爸。”

“晚上回去吃饭吧。”

“是。”褚颂回答。

车子另一侧的门打开,褚家老二褚扬下车,褚老爷子先行离开。褚扬也在部队,陆军上校,部队就在京郊。

褚颂看见褚扬,咧着嘴笑眯眯的打招呼,“哟,二哥。”

“嗯。”褚扬轻应了一声。褚家老二,­性­子极其内敛,不苟言笑,比他爹都严肃,走近后对着乔悠悠说:“谢谢你悠悠。”

乔悠悠又愣了,非常忐忑的回想着自己哪儿得罪了褚颂他二哥。

“茗子说,你给她安排实习。”

乔悠悠暗自喘口气,笑了笑说:“二哥,那也是我侄女,举手之劳何必说谢谢,褚颂都觉得是理所当然,从不跟我说谢谢。”

“我不是他,没脸没皮。”此话说的理所当然,一点儿都不卡壳。

自个亲哥都这么认为,那可真就是他的人品问题了。乔悠悠笑着颇为赞同的点头。

褚颂揽过乔悠悠的脖子,挑衅的说:“我自个媳­妇­,爱说什么我乐意,光杆司令您还是赶紧回家吧,老太太早两天就把咱家破电脑的主板给你备好了。”

大概是因为褚扬这张脸太过冰冷,所以小姑娘不愿意靠近他,导致30岁的人至今无女友、无老婆,是褚家如今最大的难题。

Chapter 9 ...

乔悠悠决定了,继续请假回家补觉!

回到家换掉一身别扭的军装,想起公公说她的气质适合穿军装,乔悠悠当下大大喘了一口气。还好,那不是她亲爹,不然没准也要去部队历练一番。

家里已经备好午餐,忽然就有人凿门,“砰砰”跟有仇似的。褚颂放下手里的东西去开门,门外一群人。

“呃……不好意思,听说悠悠病了,所以过来看看,我们是她的同事。”凿门的是楚欣悦,本来一腔的豪气在看见褚颂的时候全部被秒杀,声音变得格外温柔。

“请进。”褚颂笑了笑,稍稍往旁边挪了位置腾出空间让他们进门。而站在最后的那个人,成功激起褚颂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时刻准备战斗!!!

“你好。”褚颂礼貌的伸出右手,宋梓彤愣了一下伸手回握。

“你好。”

褚颂似笑非笑的说:“好久不见。”

宋梓彤有些尴尬,笑的很不自然,“嗯,好久不见。”

楚欣悦一帮人的心思都在褚颂身上,根本看不出二人之间微微的暗涌。

乔悠悠从卧室出来看见一客厅的人,一瞬间还以为周五提前到来了。看着一群女人的小眼神围着褚颂左三圈右三圈的绕着,心里十分不爽,眉头紧皱,“谁让你们来的?”

“啊悠悠,”楚欣悦跑过来拉住她,“你没事吧?怎么脑震荡了呢?为什么不在床上躺着?”

“你关心我?”

“嗯嗯。”楚欣悦点头如捣蒜。

其他同事也是蜂拥而上把她团团围住,最后隔着一圈脑袋看见了宋梓彤,乔悠悠的眉头彻底皱在一起,下意识的望了一眼褚颂,薄­唇­紧抿,本来满腔的好心情此时却一丝也看不出来。

乔悠悠没来由的一阵烦躁,“我没事儿,静养就行,你们跟赶集似的涌过来,我还怎么静养啊我。”

“悠悠,你磕着脑袋把脾气都磕出来了。”楚欣悦喃喃的说。

褚颂走近,笑着招呼大家说:“随便坐吧,正好一起吃午饭。”

“谢谢!”帅哥热心的张罗,是女人都开心。

好在乔悠悠家里够大,餐桌位置足,阿姨手艺好并且应变能力极强,本来两人午餐不出30分钟变成10人大餐。

褚颂从头至尾扮演着好丈夫的形象,给乔悠悠夹菜,轻声询问她想吃什么,温柔的不得了,可是羡煞了一桌子人,包括宋梓彤。这顿饭对他来说,是食之无味。

因为赶着回单位,一行人吃完午饭没敢多耽搁就离开了。褚颂替乔悠悠送他们到停车场,把好丈夫的角­色­扮演到极致。

“哟领导,车子怎么被刮了?”

不知道是谁惊呼了一声,褚颂顺着声音望过去,宋梓彤看着被刮的车ρi股说:“前两天不小心被蹭了一下。”

“赔钱啊,让他赔你。”

宋梓彤笑了笑,“走吧,”转而对褚颂说:“本来我们是来看望悠悠的,却还麻烦你招呼我们,实在抱歉。”

“没什么,以后还要拜托你们帮我照顾悠悠。”

“一定。”

宋梓彤的车子从褚颂面前经过,他看见了那道浅浅的刮痕,直至车子拐弯不见,他才转身走进电梯。

黑车。那天乔悠悠就是这么说的。却没说,车的主人是宋梓彤。

“走了?”

“嗯。”褚颂换了鞋,走进卫生间。

乔悠悠看着他的身影,身上散发着一种名为“冷酷无情”的气质,这哪是刚刚那位24孝好老公?乔悠悠撇撇嘴,演的还真不错,她都感动了呢。

挑了一颗奇形怪状的巧克力塞进嘴巴,躺在软榻上盯着天花板出神。巧克力在口中慢慢化开,丝滑香甜滑过喉咙一路向下,却吃不出平时喜欢的那种感觉。褚颂为什么不爱吃巧克力?他怎么了?看见美女儿了?脸怎么变这么快?

“嘿!”乔悠悠从软榻上坐起来,“脾气还挺大。”

一个箭步冲到洗手间门口,“咣咣”凿门,没人应。他明明就在,只是不想理她罢了。

“褚颂你开门。我有话要问你,开门!”乔悠悠急了,凿门的动静也越来越大,却仍然得不到回应,“再不开我可进去了!”

“吧嗒。”

卫生间门应声而开,褚颂的身影在眼前,接着就闻到一股子呛鼻的烟味儿。乔悠悠条件反­射­的皱眉,捂住鼻口,另一只手扇着空气中的烟味,“咳,你说,一等功是怎么回事?”

褚颂从进门开始就一副死鱼脸,到现在仍然没有任何缓和,“你会在意吗?”

“为什么会立一等功?褚颂你到底做什么了?”乔悠悠不是傻子,一等军功章不是谁都能拿到的。轻者也要重伤,可是眼前的人却是如此健康,连床上功力都有增无减,怎么会重伤?他从来都是伤别人,自己怎么可能受伤?

“关心我?”褚颂挑眉。

“不要答非所问,我现在很严肃的问你。妈知道吗?还是你们爷仨合伙瞒着全家人?既然要瞒着今天又何必多此一举让我去现场?就不怕我通风报信告诉妈,然后关你禁闭让你转业回家养鱼?”

光线有些暗,乔悠悠说的口若悬河没有注意到褚颂在低头那一瞬间眉眼间闪过的失落。褚颂擦着她的肩膀过去,“随便,我累了,睡一会儿。”

乔悠悠又被晾在了原地,心情特别复杂。

一扇门,隔开两个人。两个空间。褚颂躺在床上,明明很累,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乔悠悠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明明很搞笑的电影,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思绪不停的飞,来来回回飞在不同地方,脑子一片混乱。

她怎么了?乔悠悠迫使自己平静下来,认真的想,自己到底怎么了?心乱如麻,是因为褚颂立了一等功,却是到今天,她才知道。关于如何立功他只字未提,到底是她这个做妻子的太失职,还是做丈夫的他太过忽视她的感受?这么大的事情,居然在公布于众的时候,她才知道,这就是这场畸形婚姻带来的恶果吗?

她应该有权利知道其中缘由的,而他却不愿意讲。那他又是因为什么脾气变得这么大?该生气的不应该是她吗?

乔悠悠啃着手指甲,越想越不安,难道是宋梓彤和他说了什么吗?从沙发缝里扒出手机,拨通了楚欣悦的电话。

“这么快就想我了?我可是刚刚离开呢。”

乔悠悠没心思和楚欣悦乱哈拉,“你们刚刚走的时候,有没有什么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她的话让楚欣悦一脑袋雾水。

乔悠悠斟酌了一下,才问:“领导有没有说什么?”

“说什么?没说什么啊。”

“那我老公呢?”

“也没说什么啊。悠悠你怎么了?怎么神秘兮兮的?别是把脑子磕坏了吧?”

“滚,我好着呢,挂了。”

乔悠悠纠结的时候,就会不停的喝水,不管是不是身体所需,条件反­射­的就是想喝水。然后就一遍一遍的跑厕所,直到尿­干­净,才算消停。

一部电影的时长,褚颂睡醒顶着­鸡­窝头从房间出来,驼­色­的家居服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赤着脚从乔悠悠眼前飘过去到厨房喝水。衣服是她买的,每套都是刚刚好,不知道是他的身材太标准,还是她的目测眼光好。

一杯水喝­干­净,褚颂从厨房飘回客厅,坐在乔悠悠旁边,抓过她手里的零食不分由的往嘴里塞。

乔悠悠直直的盯着他,真的想采访一下,他此时的心情是不是多云转晴了?而且还特别想知道,刚刚为什么忽然晴天转­阴­。

“看吧看吧,不看就没机会了。”褚颂往嘴里塞着零食,眼睛盯着电视。

“什么意思?”乔悠悠继续歪着头看着他。

“刚接到通知,明天回部队,”说着扭头看向乔悠悠,扯着嘴角一笑,“打扰多日,实在抱歉。”

乔悠悠一听这话火气立马窜了上来,当家是什么?客栈?那她算什么?嫖女人还要花钱的,他可是吃、喝、嫖一样钱也不用出,哪儿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乔悠悠抢过他手里的零食,一脚把他从沙发上踹下去。褚颂没脾气,从地上爬起来拍拍ρi股走了。

10

晚餐是在褚家大宅吃的,除了老大一家,全凑齐了。

褚家现在就是缺小孩子,这一点让褚母分外不满意。褚茗子是褚老爷子收养的孩子,而且年龄段不属于褚母所想要的小孩子。老大家有个女儿,但是老大在外省,小孙女也不在身边。老二指望不上,30的人了连女朋友都没有,最有希望的就是老三,结了婚娶了媳­妇­,本以为来年就能给她生一个大胖孙子。可是两年过去了,却没有第一点动静,她怎么能不急?

那天褚颂在乔家答应要孩子的消息很快就传到褚母耳朵里,她当然是开心的不得了。再见到乔悠悠不再“尖酸”说话,嘘寒问暖,并且赐了好多补品给她。

一家人聚齐了吃饭,老太太心里是高兴的,明明是想念褚颂和褚扬,可是见了面又不愿给他们好眼­色­。褚颂离得太远,真的是常年见不着面,褚扬还好,部队在京郊,可是没有女朋友这件事儿又让老太太分外窝火。

褚母拉着乔悠悠坐在她旁边,一边吃饭一边嘱咐她什么东西应该多吃,什么东西­性­寒最好不碰,一门心思全在她身上,对于好不容易回家的两个儿子视而不见。

“妈,悠悠要保持身材,你说那么多没用。”褚颂挑着鱼刺,语气很淡,似是话里有话。

褚母蹙眉看了一眼乔悠悠,心下马上警惕俩人估计又闹矛盾了。“你又不在家,是没什么用,我要是悠悠的亲妈,就让你们俩马上离婚。”

话落,一桌子鸦雀无声。褚司差点儿咬到自己的舌头,褚茗子本来兴致勃勃的和褚扬说话,听了此话赶紧闭嘴埋头吃饭。褚颂呢,本以为鱼刺被挑­干­净了,却还是被卡到了,一阵猛咳,最后实在咳不出,只能大口咽米饭。就连老爷子,也停下了筷子。

褚母倒像是局外人一样,对于自己扔出的炸弹丝毫不在意,不在乎是不是把某些人炸的血­肉­模糊,悠然的盛了一碗汤放在乔悠悠面前,嘱咐她多喝汤,还说她太瘦身子虚。

乔悠悠默默吃饭,在褚家,她从来都是一副好媳­妇­的形象,从不和褚颂闹别扭,在人前扮演好媳­妇­的角­色­。可是暗地里,早已经把褚颂的脚踩在自己的脚下,只是他耐力够足,完全不动声­色­。如果不是褚母那句“离婚”,他断断不会被鱼刺卡到。

“悠悠,你父亲最近身体好吗?好久没有看到他了。”

“最近还不错,爸放心。”

乔悠悠的爸爸和褚老爷子也是多年旧识,因为身体的原因提前退了休,每天在自家院子里养养花,喂喂猫,和邻居老朋友下棋,或者打老年高尔夫。

“工作还顺利吧?”

“嗯,还好。”乔悠悠乖巧的笑着。

褚老爷子点点头,一字排下去,下一个“关爱”褚颂。“明天回部队?”

“是。”褚颂好不容易才把那枚鱼刺给吞进肚子里,仰着脖子灌了不少水。

老爷子看见老伴儿脸­色­变了不少,又赶紧嘱咐褚颂道:“别一走又是很长时间没动静,多给你妈打电话。”

褚颂点头,谄媚的笑着对褚母说:“妈,我一准儿一天一个电话,让您腻歪。”

“哼,”褚母冷哼,“你倒是让我腻一个试试?做不到的事情就别给我满嘴放炮,在牌桌上是要拿钱的。”

褚颂无言以对,笑眯眯的看着褚母,头一偏冲着褚司使了个眼­色­,那小子机灵,马上心领神会,接话说:“对了对了,这个月的伙食费,交钱,全部把钱拿出来,咱爹妈不能白养着你们呐,快点。”

“闭嘴,”老太太一回头,一个眼神儿褚司立马歇菜。转而对着褚颂很认真的交代,其实是命令:“明话放你面前,听不听算你,但是我很认真。今年马上过完了就不说了,明年之内你必须让我抱上孙子,你如果不让我过舒坦,那你也甭想过得舒服!”

乔悠悠紧了紧手里的筷子,生怕一个不留神掉地上。还好,褚母不知道乔悠悠是反对要孩子的,不然,肯定一脚把她从椅子上踹下去。

“­奶­­奶­,我也是您的孙女啊,您不能歧视我年纪大。”褚茗子眨巴着眼睛,有些无辜的说。

褚司敲了敲杯子,乐呵呵的接话,“你­奶­­奶­不歧视你的年龄,歧视你的个头,哈哈。”

褚茗子褚家女眷中的珠峰,20岁的年纪174的身高。“­奶­­奶­也不歧视你的年龄,歧视你的……”褚茗子嘴一撇,“声音很小的对他耳语道:“­性­向。”

声音很小,却还是被褚扬听到,在一旁皱了皱眉,褚司一脸菜­色­。

“你们俩少给我嘀嘀咕咕的,待会儿收拾你们!”褚母接­棒­老爷子,下一个关爱褚扬。依旧是一腔不满意对着儿子发泄:“这一年期限也同样适用你,明年之内把老婆给我娶回来,别给我说你没有时间没有闲工夫,人家褚颂都能结婚你为什么就不能?还是那句话,让我不舒坦你也甭想舒服。”

褚扬没接话,可是老太太不乐意,拍拍桌子高声问:“听见没有?”

“嗯。”

“嗯?糊弄我?我已经帮你挑了一个好姑娘,趁着在家明天去见。”

“嗯。”

褚扬一直这种脾气,多一个字都是浪费,就算是自己的儿子,褚母也是没一点儿办法。好话说尽,只要他不想,就没有任何作用。

乔悠悠往旁边挪了挪,压低声音对褚颂说:“看见了吧,我救你于水火,不然现在挨熊的还是你。”

“那你就好人做到底,顺便给生个儿子。”

乔悠悠移开身子,不接话,她是真的没准备要孩子,但是也没有再说什么,反正褚颂马上就走了,一走铁定又是半年十个月,一年过了大半,见面不到两天,没那么容易怀上孩子的。孩子的到来,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

褚司低头闷笑,他们这就是长期不着家的后果。可是没想到,下一秒火就烧到他这来了。

“褚司你少给我得瑟,警告你,收起你那一身的臭毛病,给我安安生生过日子,但凡再有一丁点儿的风吹草动传到我耳朵里,我就亲自把你的趴趴车给砸了!”

“趴趴车”是老太太赐给褚司爱车的名字,因为那是一辆扁扁的小跑车,像是紧趴在地上一样,所以叫趴趴车。从褚司第一天把车开回来她就颇有微词,严令他回家的时候不准开这辆车。

吃了枪药一样的老太太,逮谁骂谁,除了自个儿老伴儿。褚老爷子大概也觉得孩子们聚在一起吃顿饭着实不易,说了几句圆了场子,这篇自动翻过去不再提起。

大家都一致认为,老太太这么大脾气很大程度是老爷子给惯出来的。自打他们记事开始,就没见过老爷子给老太太红过脸,吵架更是没有,从来都是不管老太太怎么急,老爷子都好脾气的哄着劝着。活生生的例子,赤果果的教训,那就是老婆不能宠的太厉害!

晚饭之后,乔悠悠和褚颂稍坐了一会儿就开车离开。回家的路上,经过乔悠悠的单位,等红灯的时候,乔悠悠习惯了一样勾着头多看了两眼。褚颂眼一瞥,特别不屑的说:“就那一大裤衩子,有什么可看的。”

“比你的好看。”

褚颂探身过去,随着她的眼神望过去,而后在她耳边轻声说:“你知道,我都不穿的。”

乔悠悠蹙眉,一把把他推开,“褚颂你是不是该走了所以心情倍儿爽啊?”

褚颂抖了下肩膀,发动引擎穿过十字路口。本来挺好的氛围,因为一句话,车子里的温度像车外一样,变得冰冷。乔悠悠自己也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了?结婚之后,这次相处的时间算最长的了,却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随便怎么笑骂都不会冷场。而如今,他们之间好像如履薄冰。这就是朋友和夫妻的差距吗?相熟的人不一定相爱,而相爱的人也不一定相守。

闪过的霓虹灯影影绰绰的照着两人的脸,忽明忽暗。褚颂侧头看了看乔悠悠,薄­唇­紧抿成一条线,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又紧。忽然,打了方向盘靠近路边减速,“悠悠。”

“嗯?”

“我们散会儿步吧。”

乔悠悠看了看窗外,点头答应。

褚颂站在路边,看着早已经和记忆中不一样的街景,空气里多了燃油和尾气的味道。连物都变了,更何况人呢?

“走啊?”乔悠悠在一边催促着。

“走,转转。好久不来了,每次路过都想看看。”说完,牵起乔悠悠的手,拉着她一起躲着汽车横穿马路。

小时候,总爱来这边转悠,那时候没这么多高楼大厦,也没这么多霓虹灯。一到冬天,人人都裹得像个粽子一样,一拽一拽的走着,嘴里不停的呼着白雾。小手、鼻头冻的红彤彤的也丝毫不在意。有各种各样的玩法,变着花样的疯闹。

褚颂抻着脖子,走着看着,很认真。不停的问这里以前是哪儿,以前的狮子哪儿去了,体育场怎么也变样了?那鸽子呢?

他记得,以前总有很多和平鸽飞过,那时候新建的体育场,他们总是偷偷的溜进去看比赛。为了逃票,他们想了各种各样的法子,找了好多条小路偷偷翻进去。

“鸽子都被你吃了。”乔悠悠说。

褚颂对着前面扬了扬下巴,“去,买串糖葫芦。”

乔悠悠一脸嫌弃,“多大了你,还吃糖葫芦。”

“买不买,一句话!”

“你怎么不去?”

褚颂梗着脖子,理直气壮的说:“没钱!”

“德行。”

女的掏钱,男的吃软饭,虽然不乐意,乔悠悠还是伸进口袋抓了零钱给褚颂买了一串儿糖葫芦,哄小孩儿一样把糖葫芦递给他,垫着脚尖拍拍他的脑袋,无比慈爱的说:“乖,给你一串儿糖葫芦,以后要听话哦,阿姨会好好对你的。”

褚颂一口下去吞了一颗山楂,左脸鼓鼓的,故意把眼睛睁很大的看着乔悠悠,瞅着特别无辜无害,“那你要负责任吗?”

11

褚颂的手一直没有松开乔悠悠,随着人群慢慢走着,另一只手举着一根糖葫芦,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那么

好吃,褚颂一直眯着眼睛吃的津津有味,看的乔悠悠都馋了。

“吃吗?”褚颂把余剩不多的糖葫芦杵到乔悠悠脸前,嘴角还粘了一小块儿糖。

“有那么好吃吗?”

“没吃过?”褚颂特别痞,大腿一拍,嚎着说:“哎呦喂,您怎么长大的?糖葫芦都没吃过,咂咂,

真可怜,来来别难过,哥哥喂你吃哦。”

说完,大嘴一张咬掉一颗山楂,对着乔悠悠的嘴巴过去,作势要用嘴喂她,“来妹子……”

“别丢人了你!”乔悠悠推他,可是他块头大,推不开。

“来嘛妹子,别不好意思。”褚颂嘴里噙着一颗山楂,说话都有些吐字不清,梗着脖子一个劲儿往乔

悠悠身前凑,她躲,他就­干­脆用手臂环住她的腰让她逃无可逃。

“没完了?还真想让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你丫是一地痞流氓啊?”乔悠悠撑着他的胸膛躲着,虽然口

气不善,可是眉间的笑和浅浅的笑涡无一不说明她此时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所以,褚颂来劲了,就是不松手,“我比流氓有格调,我这叫地头蛇,来妹子,别躲啊。”

人很多,对于街角打情骂俏的这对小年轻都会不由自主的多看两眼,觉得羡慕也好,养眼也罢,反正

看起来就会让人觉得很幸福。沉浸在某种放松情绪里的乔悠悠,没有心思注意别人的眼光。只知道,他要

走了,剩余不多的时间,还是别吵架了。

乔悠悠最终也是躲不过,糖葫芦被被他喂进嘴里,酸酸甜甜的,他软软的­唇­瓣轻轻擦过,温柔无比,

带着空气中凉意,双­唇­瞬间像是打了一剂麻药一样,有些酥麻,让乔悠悠几乎忘记,此时她的嘴巴里装了

一颗大山楂。

街角那曼妙轻吻,像颗小石头乱了平静的湖面。看着彼此,深邃的眼睛里除了彼此身影之外,还有一

些他们都熟悉的情愫。褚颂紧了紧握住她腰身的手臂,转而松开她拉着她的手往回走。在拥挤的人群中,

心急如焚的恨不得一步跑回车边。

乔悠悠小跑的跟着褚颂的步子,和他一起穿越人群,被他一把塞进车里,车门被摔的“砰”响。发动

了引擎,车子利剑一样的往外冲,可是这个时间人多车多,他忽然加速,差点儿擦着后面过来的车子。乔

悠悠拉着他的胳膊惊呼,幸好褚颂反应够快踩了刹车,要不又是一起交通事故。

车子忽然刹车,两个人都猛的向前冲了一下又弹回来,这一下把两人都晃清醒了。乔悠悠心有余悸的

看着远去的车ρi股,深呼吸了之后开始笑,声音很大,眼睛眯在一起笑的特别欢实。褚颂无奈的看着她,

自己也跟着笑。乔悠悠一个劲儿的拍着他的肩膀,话都说不流利。笑着笑着,忽然不知道是为何会如此开

心?

褚颂再次发动引擎,左右看了看,把车子稳稳的开出去。车子一路平稳,没超车,也没闯红灯,安稳

的直到家楼下。却赶巧的碰上了呦呦小朋友,就是那位批评褚颂军装不好看的小姑娘。

很明显,小姑娘还没忘记褚颂,看见他之后就往自己妈妈身后缩了缩。他们家和乔悠悠住一栋大厦,

褚颂回来太少,所以从没碰到过。

重名不重字,乔悠悠分外很喜欢这个小姑娘,每次看到她总是漂亮的像个小公主,穿着各种样式的小

裙子,小脸白白­嫩­­嫩­的,看着就想捏两下。

“呦呦。”乔悠悠蹲下来和她打招呼。

呦呦瞟了一眼褚颂,又往后缩了缩,声音轻微的打招呼说:“悠悠阿姨。”

乔悠悠有些不明所以,“呦呦怎么了?”

呦呦妈妈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解释说:“认生了,没事儿。”

乔悠悠仰着脑袋看了看褚颂,笑着说:“这样啊,那改明儿让叔叔请呦呦吃巧克力好不好?这样以后

就认识了。”

呦呦看了看自己妈妈,又有些不安的望了一眼褚颂,褚颂蹲下来和呦呦平视,挤出一个看起来很和蔼

温柔的笑容。那天他真的没想吓她,只是小孩子好像都太过敏感。

呦呦眨巴着眼睛看着褚颂,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问:“叔叔,你生气了吗?”

“当然没有,呦呦说的是对的,叔叔也觉得蓝­色­没有绿­色­好看。”

“是吗?”

“是的!”褚颂颇为认真的点头。

呦呦的妈妈站在旁边觉得更尴尬了,对褚颂道歉的说:“不好意思,那天我说话有些难听,您别忘心

里去。”

“没关系。”

乔悠悠心里一阵一阵的犯迷糊,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吗?进了电梯之后,褚颂把那天的事情

告诉她,乔悠悠当即断定,不要孩子是对的,有了孩子也只有被他吓哭的份儿。乔悠悠那张嘴吧嗒吧嗒说

个没玩没了,褚颂恼了,电梯门开了之后一把把她拽出来抵在门板上,惩罚似的狠狠啃咬着她的­唇­。手里

还不忘拿钥匙开门。

门开之后,褚颂用力一捞把乔悠悠抱在怀里,乔悠悠顺势用腿环住他的腰,喷在她脖子里的热气惹得

她咯咯的笑。笑声像猫爪子一样,轻轻挠着褚颂的心,痒痒的。

房事来的太早,完全不是正常作息时间。可是一番运动后,乔悠悠忽然发现自己居然饿了。她觉得自

己舍弃小我实现大我,喂饱了他却饿了自己,这种­精­神实在是可歌可泣,自认为非常有必要觅食犒劳一下

自己。

趁着褚颂洗澡的时候,乔悠悠套上睡衣,一路开灯到厨房。冰箱里满满的,­肉­、水果、蔬菜、果汁。

翻了又翻,没发现不用开火就能充饥的东西。无奈,只能煮面。

她在厨房叮叮咣咣的做饭,褚颂从房间出来看着她瘦瘦的身影,在有些昏暗的灯光下显得特别温暖。

他的家,他的媳­妇­,就算他不在,她依然守着他们的家;就算她不爱,他也是她唯一正当合法的丈夫。十

几年来不就希望她能身边吗?如今已经梦成现实,就算她依然看不到他,却也没有再看着别人,又有什么

不满足的?

褚颂轻慢慢走过去,从后面环住她的腰,把脑袋放在她的肩膀上,闭着眼睛贪婪的闻着她的味道。这

样就好!只是,如果她一直在他身边,那该多好!可是,他马上就要走了。天亮之前,要艰难的松开她,

把她从怀抱里松开,吻着她的睡颜。

“我煮了自己的,没你的份儿。”

“为什么?”褚颂喃喃的说。鼻子蹭着她的脖子,把头挪到她另一侧的肩膀。

乔悠悠撇撇嘴,故意的说:“你没说要吃,而且,你不是已经吃过了吗?还是­肉­呢。”

“嗯,行,你吃饱了,我也就吃饱了。”

话里的话,乔悠悠听得懂。抖了一下肩膀,顶开他的脑袋,拉开他牵制的手臂,把一碗热腾腾的面盛

在一个大瓷碗中。

褚颂亦步亦趋的跟着她,顺手抄了一双筷子,随她到餐桌前,面对面的坐着。乔悠悠埋头吃面,褚颂

把筷子伸进碗里,一边扒拉一边说:“我看看,这里头都有什么?­鸡­蛋……哎呀……”

乔悠悠用自己的筷子狠狠敲了他的手背,像是被他偷了几千两黄金一样瞪着他。

“我就看看,怕你吃不饱。”

“得了吧,不安好心!”

褚颂一听,马上变脸,筷子往桌子上一扔,站起来走了。乔悠悠吐吐舌头,继续吃面。谁知道,褚颂

转了一圈居然又回来,手里多了一盒子。大喇喇的坐在她对面,甚至把腿放在餐桌上晃着,挑衅的打开乔

悠悠的宝贝,把巧克力当馒头吃,一口恨不得吞三个。

乔悠悠真是心疼了,他这叫暴殄天物!

“行了行了,给你一半儿。”

褚颂皱眉,把腿放下餐桌,装模作样的说:“不好吧,你再吃不饱怎么办?”

可话是这么说,巧克力被他撂倒一边,把面碗往中间挪了挪,一筷子下去,几乎只剩下汤水。乔悠悠

看的想哭。

但是不能犹豫,再犹豫就真的没了。两双筷子在碗里打架,争着抢着,他们的头抵在一起,牟足劲头

谁都不放松。为了一碗面争成这样,这俩算是哪路货­色­?

四目相对的时候,乔悠悠的意识还停留在那一碗被他抢光的面上,眼里闪着怒意,而他的思维早已经

跳跃到她身上。伸手托住她的脸,吻上她的­唇­。

乔悠悠推开他,“……滚,老娘要洗澡!”

“我帮你。”

“不要!”

褚颂一手撑着餐桌,利落的身手,眨眼间已经跳过去到乔悠悠面前,拉住想逃的她,整个身子的重量

都压在了她的身上,鼻子不停蹭着她的脖子,热气在她娇­嫩­的肌肤上留下片片粉­色­。

“你不都吃饭了吗?”乔悠悠蹙眉,怎么跟无底洞似的?

“不一样。”

那晚很狂乱,好像是要把今后很长时间的亲密全部提前兑现一样。事后的悠悠看着空荡的房间,托着

沉重的脑袋,觉得最近几天的事情就像是一场梦一样,从他回来就是梦的开始,现在他走了,梦结束了。

如果不是枕头上还残留着他的味道和自己浑身的酸痛,她真的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场很长的春梦,而这梦

还是3D的,效果极其逼真,犹如身临其境。

12

褚颂走了,乔悠悠终于又可以回到她最喜欢的那种生活。可是忽然没了他的气息,她居然有点儿不太适应

。结婚后第一次相处这么久,4天4夜,在她马上要习惯这种生活的时候,他又走了。和之前一样,忽然的

出现,然后在她的睡梦中离开。

乔悠悠盘腿坐在床上愣了好久,他走的­干­净利落,没有再见。到底是现实还是幻想,让她真的有点儿

难以分辨。

肚子有些异样的感觉,酸酸的无力感,很熟悉的反应,乔悠悠跳下床拉开被子,果然看见了银灰­色­床

单上一点猩红。乔悠悠忍不住的想仰天大叫三声“天助我也!”

安全期,怀孕都是浮云。

甚至第一次觉得来例假的感觉还不错,乔悠悠抖着肩膀笑着走进洗手间,在看见看着镜中的自己那瞬

间,着实又被惊了一下,整张脸写满了纵欲过度的字样。褚颂不在家是对的,不然她迟早要油尽灯枯!

化了妆遮住黑眼圈,尽量让自己的的气­色­看起来不错。只是两天没上班而已,却像是过了好久。褚颂

在的这几天,日子过得分外充实,又是孩子又是吵架,又是脑震荡又是一等功,每天都不消停。

在电视台一楼买了一杯咖啡,提神醒脑,一天之际在于晨,虽然是有点儿晚的晨,但是也要有个好­精­

神,才能迎接新剩下的半天。

巧不巧,在一楼大堂碰见了宋梓彤。他正和一男子并肩迎面而来,乔悠悠喝了一口咖啡,在他看见她

的时候点点头微笑。

“悠悠,”宋梓彤走近,“怎么不多休息两天?”

“没事,全好了。”

“以后要小心了,”宋梓彤嘱咐着,接着微微侧身说:“介绍一下,这位是韩少卿韩总,这位是……

他还没有说完,那位韩总先一步伸出右手,“乔悠悠,经常在电视见到。”

“韩总您好,久仰大名,如雷贯耳。”乔悠悠赶紧回握。财大气粗的人呐,他旗下公司的产品广告中

标了新闻和天气预报之间的黄金时段。其实乔悠悠却想说,他不是脑子有病吧?有钱不是这么玩儿的。

韩少卿挑眉,笑着重复:“如雷贯耳……是不是觉得我脑子抽了?”

“……”乔悠悠愣了一下,索­性­反应够快,“怎么会?说您抽的都是因为嫉妒。”

“这么说,听见别人说我脑抽,我应该很开心了?”

乔悠悠笑着,不知道怎么回答,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只能退一步,收起笑对宋梓彤说:“领导,

我先上去,今天挺忙的,韩总再见。”

说完一转身大步走开。

韩少卿看着乔悠悠的背影轻笑,叹了口气,对宋梓彤说:“无巧不成书,你这位大名鼎鼎的主播,说

我脑子抽的时候,这么刚好被我听到,呵。”

宋梓彤蹙眉,赶紧替乔悠悠解释,“您别在意,乔悠悠爱开玩笑,没有恶意。”

韩少卿理了理西服,“走吧。”

电梯里,乔悠悠啃着杯口若有所思,韩少卿那是什么意思?明显话头是冲着她来的,难不成听见她和

同事说他坏话了?

出了电梯,迎面好多同事关切的询问着她的身体状况,脚刚踏进办公室,杨柳就冲过来,“悠悠怎么

今天就来了?”

乔悠悠走回自己座位,翻着台历,“没事儿了,上班没问题的。今天该我了是吧?”

“是啊,已经找好人带班了。”

“不用,就按老班次,我来。”

“行吗?”

乔悠悠一脸自信的点头,“一切OK!放心。”

杨柳拉了旁边的椅子坐到乔悠悠旁边,语重心长的感叹:“哎呀悠悠,你不在这两天,像是过了好久

一样,咂,真的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乔悠悠蹙眉盯着杨柳,“­干­嘛这么说话?”杨柳是办公室资历最老的一位,是她们的小组长,负责这

一屋子大小行政事务,用她的话其实就是一管家婆。

“当然是关心你呀,今天有没有人接你回家?”

乔悠悠明白了,感情是惦记褚颂呢。可是人都走了,惦记还有个屁用!

“没有。”

“你老公不接你回家啊?哎呀悠悠,她们去看你那天我正好有事情没赶上,本来我也想的,可惜了。

”杨柳一脸惋惜,边说边摇头。

乔悠悠撇撇嘴,褚颂那模样有什么可看的?一脑子­精­虫,下半身动物!

“没人接,我老公走了。”

“走?走哪儿?”

“打工仔,挣得是辛苦钱,老板让­干­啥就得­干­啥,没办法。”乔悠悠有模有样的无奈摇头叹气,拿着

杯子饶过她到茶水间。

杨柳看着她纤细的背影,砸吧着嘴摇头。打工仔?蒙谁呢?她随随便便一身衣服就是好几个零,开着

那么好的车、住那么好的房子。而且褚颂气质特别好,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主。

乔悠悠一整天状态都不好,腿软发颤,背脚本的时候还些气虚,放在以前,这几页纸哪儿能难得了她

?可是今天却很难集中注意力。

好在有多年播播报经验,­精­神不佳、状态不好的乔悠悠依旧可以完美的完成播报,没有卡壳,更没有

说错字,天气依旧晴朗,不管是京城,还是褚颂部队所在地。回到部队的他,又可以在自由的在空中翱翔

他一定是很爱自己那身军装,更爱他的部队。京城附近明明也有空军,他却一直没有说过要调回来。

又一次走的这么­干­脆,连再见都没有。

有专车接褚颂回部队,走到家属院外,大门上居然还拉着红布条欢迎他归队。褚颂看着红布哭笑不得

。褚颂站在小区外看了看路两旁的常青和灌木,稳中似是带着晃动,周围空无一人,安静的不正常。

褚颂放下手里的箱子,微微向后撤了一小步。

躲在丛中的赵柯透过缝隙瞄见褚颂小小的动作,碰了碰旁边的人说:“上吧,不然露馅儿了!”

刘二愣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吐出嘴里衔着的枯草,大手一挥大吼道:“兄弟们上!”

一声令下,瞬间从四周蹿出七八个个身着空军迷彩的小伙子,兴奋的吆喝着。褚颂马步都扎好了,见

形势不妙转身就跑,跟兔子似的,他百米的速度整个师没人比得上。

刘二愣站在原地掐着腰继续大喊:“给老子总畹模』畹模

可是没跑出几步就不得不停下来,迎面又冲过来几个人,这下是彻底被包围了。一群野人似的,嚎叫

着七手八脚把褚颂给抬了起来,举过头顶。

“­干­吗­干­吗?放我下来!”

少校赵柯兴奋的指挥着大家,对褚颂说:“这是欢迎仪式,兄弟们特地为你准备的,怎么样中队长,

惊喜不?”

“惊喜个屁!”褚颂啐了一口,继续嚷嚷:“放我下来。”

“那可不成,”刘二愣压着步子慢吞吞走过来,一脸的得意,看着褚颂颇为炫耀的说:“怎么样?你

不在的这几个月我可是把你中队的小子们训练的各各生龙活虎,你自己说,比你在的时候好不好?”

“哼,”褚颂笑着冷哼,“傻了吧,这些都是老子的卧底,你就等着被老子一窝端吧。”

“话可不能这样讲,”刘二愣也不急,摸着下巴,“你的小命现在可是在老子手里握着呢,来呀,给

你们中队长松松筋骨。”

“是!”小伙子们各各兴奋的跃跃欲试,似乎准备把褚颂一下扔到外太空才过瘾。

“颂啊,不能怪哥哥呀,这也是为你好,你知道的上天之前是要热身训练的,很多天没碰飞机了吧?

先得适应适应,”刘二愣语重心长的说,把自己怎么伟大怎么说:“来呀,竖抛20次!走你!”

刘二愣话音刚落,褚颂便一下子被扔了出去,整个家属院楼下全是这一群汉子的嬉笑叫唤的声音,甭

提多激动了,看见褚颂回来各各跟见着亲妈一样,恨不得扑上去亲一口。激动劲儿无处发泄,只能用这种

方式欢迎他。

20次,褚颂倒还好,就是下面的人比较受累。但是激动就是兴奋剂,一群人嚎着抛着也不嫌累。

没人查着到底抛了多少次,反正褚颂落地的时候,小伙子们胳膊都酸了。

褚颂整了整衣服,大家兴奋的心情他完全理解,就像他在踏上机场这块土地的时候,激动、兴奋,恨

不得一步冲到飞机前,看到了多日不见的战友,开心的情绪更是无语言表。

褚颂走到刘二愣面前,表情认真严肃,双手握住他的右手,一脸真诚的说:“感谢啊,感谢刘中队几

个月来的辛勤栽培,作为感谢,我觉得我必须要表示一下。”

刘二愣警惕的看着他,忽然说这么不靠谱的事情,必定是酿着坏水儿呢。

褚颂回头,对身后的小伙子们说:“还不快点过来感谢刘中队,没有他罩着,你们能飞吗?能吗?”

“不能。”小伙子们异口同声的说。

“所以,是不是要高抛刘中队一表谢意。”

“……呃是!”

回答的时候,愣了一秒。他们胳膊酸的还没缓过来呢,还抛?

褚颂皱眉,“不愿意?”

“很愿意!”这次很­干­脆很利索。

“哎,这才对嘛。来吧老刘。”刘二愣挣脱着想跑,可是褚颂紧紧抓着不松手。

小伙子们一拥而上,像刚刚那样把刘二愣举了起来,褚颂很满意的点头,嘱咐道:“感谢刘中队多日

来勤勤恳恳的栽培,小的无以为谢,高抛是点儿小小的心意。”接着,对其他人说:“悠着点儿别把刘中

队摔了,但是记住了,抛上去就不用接了,刘中队自有办法落地。”

“我靠!妈了个巴子的褚颂,落井下石,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褚颂环着肩膀笑,刘二愣狠劲儿的挣扎,可是下面的人不放手,他又奈何。

褚颂指挥着人说:“你们俩,去给刘中队找几个厚垫子。”

“是。”

最后,在褚颂的指挥下,刘二愣被这一群白眼狼“狠狠”的从高处扔在了垫子上,褚颂乐坏了,可是

仍然记得在刘二愣揉着ρi股站起来的时候,转身撒丫子就跑,任凭他在身后骂娘骂爹骂祖宗

13

褚颂一到部队就变身成为乔悠悠节目的忠实观众,只要不出任务,绝对准时收看。整个师都知道301团一中队长喜欢看天气预报,跟嗑药了一样,到点儿绝对是守在电视机前面的。对于乔悠悠何时播报褚颂也已经摸得一清二楚,如果哪天轮到她而电视上却没有她的影子出现,褚颂马上坐立不安,必须打电话给她,确定她没事儿整个心才能放下来。

褚颂一整个下午都在训练场练体能,转了一个小时的滚轴,转的脑子都迷糊了。天黑了之后,相约和大家到餐厅吃晚饭。褚颂看了看时间,新闻已经到一半,天气预报马上开始,他不确定乔悠悠今天会不会播报,却还是想看看。

餐厅的所有电视都没开,褚颂很不高兴的喊来了炊事班的班长,义正言辞的问为什么不让看新闻?

“作为军人,要关心国家大事,时时刻刻了解国家动态,不让看新闻是怎么回事?”

炊事班班长急了,也害怕了,赶紧把离他们最近的电视打开。桌上的其他人开始怪叫,说他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还有人直接问他到底看上哪个播报员了?人家是好看,但是看看就得了,哪能上瘾啊?赵柯则更狠,拍着桌子嗷嗷着要给嫂子打电话,告他的状!

可是褚颂呢根本不在意,其他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他只关心今天能不能看见乔悠悠。

说是看新闻,褚颂却在埋头吃饭。新闻结束曲刚响起来,他头就像是被定住一样,眼睛都不带眨的看着电视,此时他的眼里看不见其他的人嬉笑。

他从来都觉得,新闻和预报之间不应该有广告的,结束曲和开场曲也可以直接省了。

当乔悠悠出现在电视上,褚颂还是笑了,虽然很细微。她穿着宝蓝­色­的套装,头发一丝不乱的梳在脑后,微微带着笑,认真但不严肃,五官姣好,藕段般的胳膊在屏幕的卫星云图上挥舞着,是她的声音,少了一份懒散,多了认真。她的声音真的很好听,尤其是她在他身下娇媚的喊他名字的时候,会让他有种把她揉碎在自己身体里的冲动。

念及此,想到未来一段时间身边没了她的影子,没有她的音容笑貌,电话里的她总像是不愿意接到他的电话,从来都是急匆匆的问他有事吗?

没事。想你而已。可是褚颂已经不敢再说。他觉得很气馁。

“喂喂,傻了?”赵柯在褚颂眼前挥挥手。他跟石雕一样坐着,眼睛都直了。

褚颂一巴掌把他的手打开,稳准狠,并且很快,快到赵柯都来不及躲。

“靠,这么狠!”赵柯吹着自己的手背,颇为不满。

杨文也是褚颂一中队的飞行员,少校,坐在褚颂对面,笑面虎一个,蔫坏型的。探着身子笑眯眯的问褚颂:“中队长,明天天儿好吗?”

“自个儿看。”褚颂没好气儿的回他。

“我刚刚和他们说话,一慌神儿就过去了,没看见,您能好心告诉我一声不?”

“我?”褚颂反手指着自己,“告诉你?天都黑了,还做白日梦呢?”

杨文大囧。

“噗哈哈~”

大家狂笑,褚颂白了他们一眼继续低头吃饭。结束了,全程在看乔悠悠,明天什么天气?他是真的不知道。杨文这小子能耐,够狠。

刘二楞一进餐厅就看见了他们一桌人,褚颂背对着他,中午那顿摔他还惦记着要报仇呢,在其他人看见他的时候赶紧把手放在嘴边比了一个手势。大家坏心眼上来了,等着看俩中队长打架。

褚颂觉得忽然间,气氛诡异了不少,桌上安静了,长期的训练让他警觉­性­极其的高,觉得身后有人。而且,很可能不怀好意。

褚颂的手往碗边挪了挪,嘴里仍然轻轻嚼着,耳朵细细听着身后。忽然感到一阵风,是挥胳膊带来的。褚颂瞬间反应抓起手边的碗往后扔,下一秒就听见“哎呦”一声大叫。褚颂赶紧跳开,生怕那人狗急了跳墙。

刘二楞揉着脑门,一脸的愤恨,伸手拎起椅子就往褚颂身上砸,结果他人一偏,砸空了。

褚颂站在原地笑,那笑刺激着刘二楞,刺激的他脑儿疼。怎么摊上这么个兄弟?

“兄弟别生气,我以为是谁要偷袭我,我这是正当防卫。”

刘二楞恶狠狠的盯着他,手指头抖啊抖的指着他,“成,等我舒坦了再找你算账,等着吧小子!”

晚上,褚颂孤枕难眠。

每次从家里回来就会有这样的后遗症,闭上眼睛全是乔悠悠,而这次在家里住的时间更长,后遗症仿佛也更严重。

褚颂翻身下床,换了迷彩到训练场跑圈。零下10度的气温,他只穿着单衣,却出了一身的汗。本想分散注意力,可就连跑步的时候想的也是乔悠悠,想她这个时间睡觉了吗?他不在家,她会不会很开心?还有,宋梓彤……

“呼……”已经不知道是跑的第几圈,褚颂在躺在­操­场上大口喘气。空气很冷,因为吸进了冷空气,心也是冷的,身子却热乎乎。

两架飞机轰隆隆从他头顶掠过,降落在不远处的机场。飞夜航的人回来了,歼击机引擎的声音让他平静了很多。

两架飞机先后着陆,在地勤的指引下,飞行员将飞机停在指定位置。机舱打开,飞行员顺着梯子走下飞机。

中校老李解开头盔,没有离开,仰着脖子看着飞机。他马上就要离开飞行大队,离开他的飞机和蓝天。

“不舍得?”褚颂走到他身边,拍着他的肩膀说。

老李回头看见褚颂,苦笑着说:“怎么可能舍得?飞了这么多年,说不飞就不飞,虽然是自己选的……嗨,不说了。”

老李摇头,绕着飞机走了一圈。褚颂没有说话,要离开的人心中总会有万般不舍。老李是因为老婆身体不好,多年来他一直在部队对老婆关照太少,现在为了弥补,为了能好好照顾自己的老婆,他选择了离开这里去做行政工作。

褚颂不知道,如果有一天乔悠悠卧床不起,他会不会有这样的勇气告别飞机?

乔悠悠播了最后一档节目,宋梓彤在外面等着她,看见她出来把一瓶蒸馏水递给她。乔悠悠看了看,拒绝说:“不好意思,我不能喝凉的。”

“哦,呵呵,”宋梓彤尴尬的收回手,继续说:“悠悠你有时间吗?从我回来还没有一起吃过饭呢。”

如果不是他说吃饭的事儿,她几乎都要忘了,自己曾经刮了他的车子到现在还没赔钱呢。

“真不行领导,今天是家庭日,我妈要我回家吃饭。下次吧,好吗?”

“嗯,好啊,等你有时间了告诉我。”宋梓彤表情微变。

乔悠悠点点头,绕过他往办公室的方向走。是真的要回家吃饭,但也是真心的不想和宋梓彤接触,不是因为放不下,而是讨厌伤害过自己的人,不管当时的理由如何,不管后来的事情是不是像他所说的那样。伤害就是伤害了,就算伤口愈合,那又怎样?

取车的时候,从宋梓彤的车边经过,乔悠悠撅着ρi股瞅了半天,都没找到自己刮的那一下,虽然不深可还是明显的,而现在,她把整个车ρi股找遍了,也没看见刮痕。

莫非是他自己修了?

真的不打算让她出钱?

那岂不是又欠了一笔人情债?

乔悠悠站起来走回自己的车,腹诽着宋梓彤实在是讨厌,撞了车我拿钱给你修不就行了,非要这样搞的她良心不安不得不和他吃饭吗?

每一次乔悠悠回家吃饭,等待自己的总是“残羹冷炙”,她觉得自己比小白菜都可怜。乔妈妈就说,你辞职啊,辞了职就有热饭吃。

辞职了谁养?拿人手短吃人嘴短,自己挣钱养活自己,这样日子才逍遥,才有资本对不喜欢的事情说不,比如说,生孩子。

乔妈妈陪着乔悠悠在餐厅吃饭,亲切的问候她身子好不好,吃的好不好。乔悠悠一一点头说好,好的不得了。

“有没有希望怀孕?”

“妈,”乔悠悠含了一口狮子头含糊不清的说:“褚颂刚走而已。”

“我知道啊,但是你如果觉得有希望呢,这段时间就多注意,饮食、衣装,别委屈着肚子。”

乔悠悠翻了翻白眼,老太太急了,“啪”的拍桌子,“乔悠悠你那什么表情啊?招鬼呢?翻什么白眼儿?”

乔悠悠嘟囔说,“倒是想翻成黑的,可是没那么大个。”

“你瞎嘟囔什么呢?”乔妈妈蹙眉。

“我说,妈,”乔悠悠放下筷子,很认真的说:“我来例假了,就在褚颂走的那天早上。”

乔妈妈沉默了,像霜打的茄子,肩膀耷拉下来。表情变了又变,最后扔下乔悠悠走出餐厅。

赶上安全期了,这不是她能­操­控的,只能说老天不让他们俩生孩子,天注定的事情,不可违!!!

乔妈妈和乔悠悠的婆婆通了电话,通报了最新的情况,俩位妈妈为了自己的孩子­操­碎了心,这回是没希望了。可是,两位老太太只颓废了一会儿而已,新的idea又冒了出来,只要能让他们有孩子,白脸给她们做也无所谓,早晚乔悠悠和褚颂会理解她们的苦心。

14

秦念生日那天,乔悠悠下班后揣着礼物赶到秦念家。宾客满座,偌大的客厅觥筹交错,来往宾客无一不着装­精­致。

熟人很多,不断有人和她打招呼。秦念生完孩子,身材恢复的特别好,和怀孕前无异。秦念把女儿抱到乔悠悠身边,乔悠悠不停的逗她,指头轻轻摸着她粉­嫩­的小脸。

“喜欢啊?生个呗!”

乔悠悠变着鬼脸逗周忆典,听了秦念的话,脸不变心不跳的反问:“跟谁?”

秦念懵了5秒钟,手指头狠狠的戳乔悠悠的脑壳。乔悠悠一个没站稳,往侧边晃了晃,恰恰撞到钟静唯。乔悠悠回头,煞有其事的对钟静唯说:“秦念说了,你要是喜欢孩子就生一个,别看见人家的孩子就闺女儿子的叫。”

钟静唯蹙眉,接着高着嗓门挑衅的说:“我愿意生啊,你愿意吗?”

乔悠悠被堵了回来,埋头继续做鸵鸟。倒是就在不远处的梁韶宇听见了钟静唯的话,一个箭步过来,紧紧拽着她的手在她耳边低声说:“那咱走吧,回家生孩子。”

红晕从钟静唯的耳朵爬上脸颊。乔悠悠乐呵呵的看着他们,人家夫妻俩人的眉目传情你侬我侬,不羡慕是不可能的。可是能和她你侬我侬的人已经走了,而且就算不走,他们也不见得就浓情蜜意。

恍惚间,好像看见了秦念在对谁招手,乔悠悠抬眼望过去,那人款款而来到她们面前站定。

“你们应该见过了吧?”秦念问。

乔悠悠猛闭眼,把褚颂从自个脑海里赶走,不让他再得意的留在她的脑海里,伸手握住韩少卿伸过来的手,笑了笑说:“韩总,你好。”

“就说嘛,你们肯定熟。”

乔悠悠拽了拽秦念的衣服,轻声说:“见过面,别说的我跟谁都哥俩好。”

秦念不客气的回她:“你不还说人脑袋抽了吗?一般人说不出这话,除非特别熟。”

乔悠悠心说,我就不是一般人,我脑袋抽了,行了吧?!

“乔悠悠小姐,刚刚从电视里看到你。”韩少卿眉眼弯弯,笑起来挺好看,不如褚颂那般硬朗,倒是挺春风和煦的。

“不用那么客气,叫我乔悠悠就行。”

韩少卿抿着­唇­轻笑,缓缓说:“少卿。”

“我还有些事情,先失陪。”乔悠悠对着韩少卿微微点头。离开前,狠狠掐了一把秦念。她知道,那条广告是秦念的公司做的,所以她说韩少卿脑袋抽,多少有把秦念拖下水的意思。现在的京城,还真不敢说话了,一不小心就能让全城的人都知道,更不敢说人坏话,没准正好就落尽正主的耳朵里。

一整个晚上,乔悠悠和其他认识多年的朋友一起祝贺秦念生日快乐,送了祝福和礼物。朋友们聚在一起,说说笑笑很开心。又一个晚上过去了,没有褚颂的电话。从他走之后,还没有接到过他的电话。乔悠悠命令自己不去想,他开他的飞机,你过你的日子,两不相­干­!

乔悠悠因为工作原因,平时没有周末,每个季度会有20天左右的带薪假期。逢了假期她要不就去旅游,要不就宅在家里天天睡大觉,从来没有去看过褚颂。

假期批下来那天,她仍然没能决定到底去哪儿放松一下。乔悠悠坐在电脑前翻着各个国家旅游网页的时候,接到了她家母上大人的电话。乔妈妈第一次告诉乔悠悠,她想出去转转。

“你不是正好要休假吗,我也好久没旅游了,你陪着妈出去玩一圈吧。”

“行啊,妈您想去哪儿?”

“那行,我好好想想去哪儿,到时候你陪我一起,你的假期什么时候开始?”

乔悠悠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瞥了一眼台历,“周六。”

“几天?”

“22。”

“成了,等我电话吧。”

乔悠悠哪里会知道,她那本­性­纯良的母亲和刀子嘴豆腐心的婆婆,会对她“痛下杀手”。

马上就要休假的人,心情会格外的好,走路都能走出花儿来,没事儿就想蹦跶两下,尤其是像乔悠悠这种,连周末都没有的人,碰上假期,更是开心。所以在休假前又一次碰见宋梓彤之后,想起了被她刮花的车ρi股,乔悠悠决定把这个人情还清了,从此两不相欠。

乔悠悠说要请宋梓彤吃饭,他显然很开心。

“那下班之后见吧。”

“好,谢谢你,悠悠。”

乔悠悠忍着皱眉,笑说:“我撞了你的车子却不要我赔偿,是我谢谢你才对。”

“悠悠……”

“不好意思,”乔悠悠低头看了看手机,“我有电话,下班后见吧。”说完转身离开,手指在屏幕前晃了又晃,久到她以为电话就要断掉的时候,才连忙摁下接通键。

她没有说话,沉默着,执拗的等着褚颂先开口。

“悠悠。”

“有事儿吗?”

还是公事公办的声音,褚颂的心,一下子沉了许多。故作轻松的说:“没事儿就不能打电话了?”

“能,你的自由。”乔悠悠的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硁硁”的声响,像是在发泄对褚颂的种种不满,不满他走的时候一句话也不说,不满他走了多日直到今天,才有一通电话打给她。

“你怎么了?”

“没事儿。”

“不开心?”

“没有,还有事儿吗?没事儿我挂了。”可是,话刚说完,乔悠悠就后悔了,她是真的不想就这么把电话给切断了。

“悠悠。”

褚颂似有似无的叹气,乔悠悠并没有听清楚,却也真的没了气焰,闷闷的应了一声,等着他的话。可是,褚颂也沉默了。

她接到电话,并不开心,又怎么开口要求她在假期来部队看他?他说不出口了,拒绝的话听得太多,他已经不想再听了。

“喂?”一直的沉默让乔悠悠以为电话已经被掐断了。

“嗯,在。要休假了是吗?”

“嗯。”

“想好去哪儿了吗?”

“没呢,可能在家里睡觉吧,也可能陪着我妈出去转转,她说想去旅游来着。”

“那多陪陪妈,好好玩吧。”褚颂握着听筒的手不自觉的收紧。

乔悠悠紧咬着­唇­角不吭声,在走廊尽头安静的角落里站定,能听见电话那头他轻微的呼吸声。

“一回来就开始忙,也没时间给你打电话。”

“嗯。”乔悠悠轻轻点头,这算是解释了吗?可是走的时候,为什么还是连个招呼都不打?

“那没事了,你先忙吧。”

“等等,”乔悠悠喊住他,心中憋了很久的问题,再不问就真的憋出病了,“你今年,还有假期吗?”

“现在不确定,我尽量争取吧。”

去年也这么说,争取争取,到最后一天没歇。他口中所有的不确定,就是没戏的潜台词。

所有人都说,她和褚颂应该有个孩子。可是他不在家,她上哪儿和他生孩子?回来一次在家住4天,就算不是安全期,没有套套和药,她就能怀上褚家的种吗?就算现在,她想要一个孩子了,可是他不配合,她能怎么办?

结婚两年了,乔悠悠第一次觉得,这个婚结的真没意思,真不该结婚!!!

餐厅是乔悠悠选的。点菜的时候,看了看对面的宋梓彤,乔悠悠忽然发现,她几乎没和褚颂下过馆子。每次回来都是在家吃饭,一家人坐一桌,二人世界的烛光晚餐是什么感觉?她没体验过。心一下子空落落的。

“悠悠?”

“……啊?”

“刚点的那些行吗?”

“嗯,”乔悠悠点头,“可以,没问题。”

“都开车,不喝酒了吧?”

“成。”乔悠悠阖上菜单递给服务生,拿起手机翻看了空荡的通话记录。褚颂那通电话在记录里极其的不明显。

宋梓彤找各种话题和乔悠悠聊天,她却提不起兴致,点点头,或者嗯、对啊、没错的敷衍着。曾经,她觉得宋梓彤是那么耀眼,博学多才,为了能和他走的近一点儿,进了电视台,去了天气预报节目,做一个微不足道的实习生,每日看着他在电视上风光无限,在电视台的众多主播里出类拔萃。强迫自己在最短的时间学会最多的事情,希望有一天可以和耀眼的他相配。

现在的宋梓彤在她眼里,却什么也不是。乔悠悠暗暗的叹气,时间真是可怕,仅仅两年而已。

乔悠悠选了靠窗的位置,虽然景儿不怎么样,她却一直喜欢靠窗坐。上头盘的时候,有人从身边经过。按说,餐厅人来人往很正常。可是乔悠悠偏偏从餐盘子里抬起头,嘴角还有残渣的样子直直落在褚司的眼里。

褚颂的弟弟,从她身边经过,低着头冲她乐,笑的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陌生人一样没有打招呼,选了乔悠悠身后的位置坐。褚司同伴是一美人儿,一向没正形的褚司温柔的问这个位置好不好,又细心的张罗点菜,殷勤献足了。

他的声音刚消失几分钟,乔悠悠手机上就来了一条短信。

“三嫂,要不咱拼个桌?”

乔悠悠噙着叉子,手指灵巧的点在屏幕上,send发送。晚餐吃到现在,终于是吃出价钱了。

“四儿啊,妞挺美的。三嫂特欣慰,终于看见你领着一女的出门,以后咱妈要是再打听你,我也能挺直腰板儿义正言辞的说我们四儿喜欢的是女人,别听外面瞎传那些有的没的。准备什么时候把人领回去?要不要我先申申?”

一整个晚上,褚司都没有再­骚­扰她。

结账的时候,宋梓彤和乔悠悠争了又争。乔悠悠摊手不­干­了,声音冷了好几度的说:“宋梓彤,请你吃饭是因为我撞了你的车子,你觉得咱俩为了这一顿饭钱争得脸红脖子粗的有意思吗?”

宋梓彤不再坚持,可是服务生来了之后,却告诉乔悠悠,这桌的账已经清了。

褚司!!!

15

从餐厅出来,巧不巧的又碰见韩少卿。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在京城12月的寒风里,乔悠悠就不相信他不冷。

“悠悠,宋主任,好巧啊。”

宋梓彤礼貌的打招呼,“韩总。”

“你们这是?”

“吃过了,准备走。”不似宋梓彤的客气,乔悠悠很直接,口气也不怎么好。韩少卿这个人小心眼,屁大点儿事非要再转告给秦念,她最烦嚼舌根的人。

韩少卿眯着眼睛轻笑,“悠悠是生我的气了吗?那改天请你吃饭算赔罪行吗?”

褚司在乔悠悠车边踢了半天的土坷垃,等着乔悠悠捎他回家,好不容易人出来了,却又被拦着。凑着灯光,褚司打量着韩少卿,琢磨一会儿,迈步走过去。

“三嫂,我没开车,送我回家呗?”人还没走到跟前儿,褚司就扯着嗓子大喊,生怕人不知道乔悠悠是他嫂子一样。

直接忽略宋梓彤,褚司笑眯眯的和韩少卿握手,打了招呼。

顺杆儿爬的事儿,乔悠悠一般很乐意­干­,口上虽然叨念褚司是个大麻烦,脚还是麻利儿的跟着他走了。

乔悠悠把钥匙翻出来扔给褚司,自个儿钻进副驾驶。褚司烫手山芋一样拿着钥匙,一幅很惴惴不安样子,嘟囔着:“我喝酒了,我害怕警察叔叔捆我进局子。”

乔悠悠扣好安全带,“那你就用美人计迷惑他饶你一命吧。”

褚司坐进车里,把车门摔得很响,声音也不似刚刚那般玩闹的说:“乔悠悠,你怎么能这么混?

褚司生气了,乔悠悠不确定他生气是不是因为她质疑他的­性­向。

车子很猛的冲出去,乔悠悠条件反­射­的伸手抓门上的把手,心有余悸的呵斥让他开慢点儿。

“都说我喝酒了。”

理由充分,乔悠悠无以反驳。

车窗闪过霓虹灯,褚司的脸忽明忽暗,乔悠悠觉得自己是有点儿过分了,毕竟是小叔子,刚刚还垫了饭钱,怎么能那样不给他面子?

“四儿,刚刚的话别往心里……”

“我三哥哪点儿不如那个宋梓彤?”

“嘎?”话头转的太快,让乔悠悠有些接受不能,缓过话里的意思之后,乔悠悠开始思考这个问题。哪里不如?没比过,可又为什么要把他们放在一起比较?

“还有那个韩少卿,他对你怎么笑得跟花儿似的?”

“花儿……”乔悠悠呢喃着重复,陡然高着嗓门吼:“初四你什么意思?敢情以为我给你三哥戴绿帽子啊?一带还是俩!有你这样的兄弟没有?”

“炸什么毛?我心有疑问,不说出来堵得慌。你以前怎么就喜欢宋梓彤了?比我三哥真是有多少差多少!至于韩少卿,勉强能和我哥比一下,多看两眼也正常,所以我就更不明白了,眼光这么高的你,当年怎么觉得宋梓彤好了?啊对了,”褚司大手掌拍了下脑门,“人家当年是传媒校草,后来还是Y视的一棵参天大树。”

“停车!”

“­干­嘛?”

“我让你停车!”

“不成,送我回家。”褚司也赖上了。可是乔悠悠不管不顾了,抬腿朝着褚司跺了一脚,特狠,疼的褚司呲牙咧嘴,可是油门不减,闯着红灯往家狂飙,愣是把一辆敦实的沃尔沃开成赛车,人少的路口还甩个尾什么的。

到了家门口,乔悠悠抱着树大吐特吐,一晚上的西餐全倒出来了。褚司拍着乔悠悠的后背,嘴里还一直念叨着:“可惜了可惜了,那么贵的东西,没过肠子呢就出来了。”

胃袋被吐个­干­净,乔悠悠头昏昏的站起来,眼里都有泪花了,手指头戳着褚司的鼻子说:“今儿的事儿我记着了,你能往我头上扣屎盆子,我就能把你埋在粪堆里让你憋死。”

褚司偏过头,耸耸肩膀,“随您的便。”

褚母看见乔悠悠,摘了眼镜站起来,“怎么这个点儿回来了?”

乔悠悠快步走过去泪眼婆娑的说:“妈,您给评评啊。”

褚母心里一抖,难不成是又吵架了?拉着乔悠悠坐在沙发上,语气软了许多的问:“怎么回事儿?”

“今儿晚上看见褚司和一姑娘吃饭,我看见了当然开心了,想着晚上回来跟您说说呢,可是褚司呢,防我跟防贼似的,不想让我告诉您,还把我的车开得跟赛车似的,晃得我内脏都移位了,刚在门口还吐了呢。”

褚司一条腿刚跨进客厅,老太太带刀子的眼神就扫了过来,没敢出声,低着头留着墙根走。

“明儿把姑娘领回来,让我见见。”

“不是给您相得儿媳­妇­,领回来也是白搭!”

褚母怒了,拍着沙发站起来,隔空指着褚司说:“不是也得给我领回来!两条腿跟风火轮似的,天天的满世界乱窜,净做些不着四六的事儿,一大男人,领姑娘回来见家长怎么了?”

乔悠悠坐在沙发上揉揉眼角,拔剑张弩的情形,她应该给老太太铺个台阶的,不然难保火不会烧到她身上来了。

“妈您别动气,四儿估计是想好好挑挑再把人领回来。今晚我住这儿成吗?太累了,不想开车。”

褚母瞪着褚司,褚司手Сhā在裤袋里一语不发。

“让张嫂把你的房间收拾一下,换床新被子,今儿可真新鲜,居然要在家里睡。”褚母拿起被扔在沙发角落的书,转身回了房间。

客厅剩下他们两个人,褚司用口型说:“扯平。”

“平你妹!”

“我没妹!”

开了床灯,乔悠悠盯着昏暗的天花板。除了刚结婚那两天,她还真的没在宅子里睡过,今晚躺在这儿,自己都觉稀罕。房间是褚颂的,自打他当兵走了之后,估计也没住过几晚。

结婚的时候很匆忙,新房倒是现成的。领证那天,在宅子里吃了全家宴。饭后,老爷子留他们在家里歇着,褚颂没有反驳,乔悠悠也只能听从。一张床两个人,被子分天下,各自拥被睡觉,相安无事,连话都没说。乔悠悠虽然和褚颂结了婚,可是心里有个坎儿没迈过去,根本不正眼瞧褚颂,而褚颂也摊着一张死鱼脸,冷的能结一层冰。

乔悠悠翻了身,盯着鹅黄|­色­的床灯,直到眼前一片雪花,眼睛酸痛无比眼泪都涌了出来,才闭上眼睛关了灯。在这个房间仅有的一晚记忆,却是不怎么好。虽然没有争吵,更没有打架,却还不如打一架来的痛快。

那次褚颂走了之后,他们之间半年都没有联系。这可是新婚夫妻啊,半年不通电话、没有短信,说出来谁信?连乔悠悠自己都不相信!一直以来,她和褚颂是哥们儿,结婚之前,时常打个电话逗个贫,可结婚了,反倒是疏远了。可能是一时半会儿他们都不能适应这种关系的切换,从哥们儿变夫妻,完全没有过度,这大概是世界上最生硬的转变。

躺在褚颂的床上,抚着空荡荡的床被,乔悠悠承认,她想念褚颂了,真的很想。

周五晚上,乔悠悠接到通知,收拾行装,周六早上8点准时出发。

“去哪儿?”

“明儿你就知道了。”

“别啊,你总得让我知道是往南还是朝北吧?出国还是国内?”

“北,国内,祖国的大好河山你走遍了吗?总想着往外跑,国外有什么好的?吧嗒吧嗒说的话一个字儿我也听不懂!”

乔悠悠在地毯上拱了拱,胳膊撑起身子说:“老太太您可真逗,您教法语的时候,我123还不认识呢。”

“我忘了,不成吗?”

“成!您说大冬天的,去哪儿不成还要往北,京城就够冷了,这不是成心找不自在?”

“往北怎么了?诗里还说呢,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乔悠悠囧了,觉得今晚的乔妈妈格外兴奋,都有点儿过头了,居然还能背起诗来,还好没有一时兴起拉着她“吟诗作对”。

两位妈妈周六一早便集合,乔悠悠睡眼惺忪的打开大门,看见门外两位衣着光鲜、­精­神抖擞的60岁老太太的时候,右眼不停的狂跳。

“妈……”还是俩妈!一直觉得旅游这事儿有些蹊跷,她却懒得多想,现在总算是屡清楚了。往北。不是去别处,就是褚颂部队所在的地方。乔悠悠还天真的以为她家母上大人想去看“冰雪大世界”。

都瞒着不告诉她,是怕她不愿意?还是怕她偷偷跑掉?难道她人品就差到这种地步吗?她自认为还没有不讲理到为了不去部队看服役的丈夫而离家出走这种地步。

那褚颂呢?他知不知道?或者,他知道,却不抱希望,不认为自己会去看他?

乔悠悠虽然想褚颂,却没有那个意识要到部队去看他,她知道他忙,去了也不一定能见到,一年之中他很多时候是不在驻地的,太多事情牵绊着他,乔悠悠早就习惯他主动给她电话,通报近期的情况,说点儿乐子逗她一笑。

“别愣着了,赶紧换衣服,车在楼下等着呢。”

乔悠悠乖乖的回了房间,换好衣服拉了大箱子出来。想着要不要给褚颂带点儿什么,可是却失败的发现,自己居然一直不知道褚颂爱吃什么,喜欢什么。

16

褚颂站在作战室外,眯着眼睛仰头看天。天气不好,­阴­沉,云层低且厚,能见度很低。可是今天有飞行任务,指挥塔台上的作战命令不下来,他们这些全副武装的飞行员只能­干­巴巴的等着。

“呸。”褚颂把快要燃尽的烟头吐在地上。

“给我把烟灭了!”

褚颂抬眼瞅了瞅,皮靴过去,把烟头上的明火踩灭。

作战室有人喊了一声:“团长回来了。”人一窝蜂一样的涌了出来。能不能飞,就等上面一句话了。

“这破天闹的,昨天都给耽误了,说什么今天也得给我飞了。”高团长骂骂咧咧的推开人群,进了作战室,“刚刚和师长讨论了一下,编队起飞风险有点儿大,但是这一期的作战任务必须完成,拖下去不是办法,所以领导的意思是,我们团派出五架飞机,单机起飞。”

褚颂站在外围,听着团长说话。刘二愣挪过来,低声嘟囔:“单机起飞就是他娘的浪费。”

“团长,单机起飞不符合作战战略,褚颂请求和刘涛双机起飞。”

“你给老子闭嘴,别以为你扛了一等军功章回来你就不是你了。”

刘二楞就喜欢看着褚颂吃瘪,比自己吃­肉­都高兴。虽说高团长骂了褚颂一通,但是话他还是听进去了。

褚颂拉着刘二愣的领子,压低声音说:“待会儿咱俩飞了,你别往我身上撞。”

“要是飞不了怎么办?”

褚颂伸出五个手指头在刘二愣面前,刘二愣挑眉,“成交。”

“褚颂,刘涛。”

高团长突然点他们俩的名字,俩人麻利儿的上前。

“师长刚下达了命令,你们俩双机起飞,这是领导对你们的信任,应该知道其中的分量,别的话我也不多说了,你们心里也清楚。”

“是!保证完成任务。”

褚颂和刘涛高声喊道。高团长刚一扭头,刘二愣就跟犯病似的,捂着心口,脸皱在一起。五包软中华!几百块钱又没了。没钱是小事,没烟事儿就大了。

由我国自主研发的第三代歼击机歼10,是国家领空的重要护航武器。褚颂所在空军一师所配置的就是目前国内最先进的歼10,和重型机歼11。

歼10陆续起飞,两个飞行团共同的作战训练计划在飞机起飞10分钟后正式开始。厚厚的云层遮住了飞机敏捷的身影,轰隆声也渐行渐远,机场再次恢复宁静。可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知道,宁静的背后,就是无限的危险。

“701,收到请回话。”

“701收到。”

“任务已完成,率队返航。”

“是。”褚颂收到了指挥命令,和其他四架飞机一行返航。

小航线着陆,着陆时间缩短了整整30秒。飞机着陆的瞬间,机后弹出滑行减速伞。

褚颂摘了氧气面罩,松了安全带,将飞机停在指定位置,确定发动机关闭,繁杂仪表盘统统归零无误之后,打开舱门走下飞机,在地勤递过来的表格上龙飞凤舞的签上他的大名。飞机由他飞出去,就必须由他飞回来,他一直告诉自己,机在人在,机毁人亡。

“褚中队。”一个中士小跑到他面前敬礼。

褚颂脱了手套,微微仰着脖子摘掉厚重的安全帽,“怎么了?”

“您家里来人了,政委吩咐我来接你回去。”

“我家来人了?”褚颂惊讶的重复,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是。”

“谁来了?”

“不知道。”

“男的女的?”

小战士囧囧的,挠着后脑勺不好意思的摇头,“不知道。”

褚颂急了,“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政委就告诉我来接你,也没说是谁来看你。”

褚颂若有所思的慢慢往前走,他刚从家回来,谁会来看他?难不成,是乔悠悠?这个念头萌现出来的时候,褚颂兴奋了,激动了,打了­鸡­血一样狂奔到飞机跑道一侧的车边。小战士赶紧跑步跟上,越野像兔子一样冲了出去。

刘二愣从褚颂旁边的飞机下来,看见褚颂得意的后脑勺在敞篷越野上晃来晃去,心中很是不爽,“哟嘿,今儿出太阳了?凭什么他有专车,老子就得做公车?”

“都是公家的车,一样。”后面跟上的人劝慰他道。

刘二愣不服,啐了一口,骂道:“去他娘的一样,这是公共汽车!”

其他人都上车了,只有他还对着快没影的越野骂骂咧咧。

“哎,再不上来,公共汽车可也没得坐了啊,你就跑步两公里自个儿回去吧。”

“开开快点,快点。”

“褚中队,这速度够了,可不能再快了。”小战士虽然怯怯的,可是脚下的油门踩得很稳。

“有什么能不能的?油门踩到底,快点儿。”褚颂坐在副驾驶上,他是心急如焚等着回家看媳­妇­儿,可小战士心系着整个师的人身安全,难保从哪个路口忽然冲出人来,万一撞上可就麻烦了。而且师里有明文规定,在师部开车,时速不能高于40,违反规定是要挨罚的。

褚颂从没觉得车子能慢到今天这种地步,眼看快到小区门口,车子还没停稳,褚颂踹了车门冲了出来,一个蹴趔还差点儿摔了跟头,可是顾不了那么多,一门心思的往家冲。

小战士抓起头盔大声嚷嚷:“中队长,你的帽子。”

褚颂可听不见,看不见,裤子丢了他也不知道。

一步五个台阶,几秒钟冲到3楼,凿门的手都起来了,又急时收了回来,双手并用的从身上摸钥匙,这才发现他连飞行服还没换,更别说钥匙了。

“砰砰砰。”

褚颂心里忐忑着,激动着。想着乔悠悠给他开了门,他应该怎么表示一下?抱一个?不好,不亲密。亲一个?亲密又不太庄重。正当他眉飞­色­舞的等开门,满脑子想着是先上手还是先上嘴的时候,门开了。

“悠……妈?”褚颂的兴奋之­色­生生的僵在脸上,看见门边站着那位仪态端庄、连皱纹都很不明显的女人,悠悠的名字已经脱口又赶紧被他给拽回来,“您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

“不是,没想到。”

“那你想到谁了?”褚妈妈倚在门边,双手环胸,儿子还没进门,审问的架势已经摆开了。

门被人从后面打开了一点,另一个妈妈的脸露了出来,不同于前一位白脸,这位唱红脸的妈妈,笑的可是好看呢,眉眼间闪烁的都是慈爱。

“妈您也来了?”

“是啊,”乔妈妈点头,“我们都在家闲着,和你妈一合计,就来看看你。”

“就你们俩?”褚颂心里的星星之火又燃了起来,俩妈都来了,以她们的­性­格,不带着乔悠悠一起,显然不符合她们的既定目标。

“是啊,我们过来看看你就走,怎么不进屋呢?哟,这是飞行员行头吧?头一回见,别说,还真好看呢。”乔妈妈欣喜的拉着褚颂上下打量,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女婿不错,可偏偏自己有个不省心的女儿。

想起乔悠悠,乔妈妈往洗手间的方向看了一眼。巧了,乔悠悠前脚进洗手间,褚颂后脚就进门。开门前,褚妈妈叮嘱不让走漏风声,她要探一探。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前一分钟还兴奋的不知道手往哪儿放的褚颂,此刻被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心都结冰了。

褚妈妈走到沙发前坐下,“你是看见我们俩老太太不高兴吗,脸都耷拉到肩膀上了。”

“没有,哪儿跟哪儿啊?”褚颂笑的很勉强,­干­脆收起笑,“我进去换身儿衣裳。”

“悠悠没来,是不是特不好受?”

褚颂都走到卧室门口了,听见自己亲妈这么说,像是锤子把冻成冰块的心捶成碎末。这可真不是亲妈啊,什么话都说,不计后果的。

褚妈妈看他不说话,又点了一把火,“来有什么用,你们俩互看不顺眼,见了面就明着暗着掐,别以为我们都是傻子,什么都看不见。”

“她又没来,说这些­干­嘛!”褚颂声音沉了很多,语气里明显夹着烦躁,还有怒气。

“谁说我没来?”

褚颂觉得,一定是自己听错了。不然怎么会听见乔悠悠的声音,清亮,夹着点点的慵懒,像潺潺的溪水,搅进他的心里。

可是,当他回头,看见乔悠悠站在不远处,穿了件卡其­色­毛衣,有些清瘦,脸小的好像他一手就能遮住,可是眼睛明亮,似是闪着光芒。这么真切的人,难道还能有假吗?

“你怎么……”

话说一半,可是乔悠悠觉得这话就是“你怎么来了”,眉头不觉的蹙起,口气很不和善的说:“我路过,明儿就走!”

乔妈妈在她身后拧她的腰,“大白天的别说梦话。”

看见乔悠悠,褚颂开心了,什么话也不说,就一个劲儿咧着嘴乐,眼里都能笑出桃花来。就这一会儿功夫,心情像是坐了云霄飞车,忽悲忽喜,情绪波动太大。

“砰砰砰。”

敲门声,四个人相互看了看,褚颂走过去开门。

还没看见外面是谁,先听见她说:“看见你回来了,正好包了饺子,给你端来一盘……这么多人……”

美人儿兴冲冲的端着饺子上门,看见一屋子的人之后,愣住了。

褚颂个大体宽,乔悠悠偏偏头,才能把那女子看清楚。长得挺眼熟,五官挺美,皮肤也好,扎着马尾,穿着家具棉袄,手里端着一盘热腾腾的饺子,多么贤妻良母的样子。再看自己,这身打扮就像是个吃闲饭的,十指不沾阳春水,别说包饺子,煮饺子都能煮成片汤。

17

炊事班的战士送来了蔬菜和­肉­,乔妈妈亲自下厨准备晚餐。餐桌上那满满一盘的饺子早就没了热气,却一个未动。乔悠悠是打小不喜欢吃带馅的东西,尤其是饺子,特别是这盘饺子。

那女的是谁?

美人一进门,端上饺子就喊阿姨。两位妈妈看见突来的女人,心里都开始打鼓。乔悠悠打量着她,怎么看怎么觉得她眼熟。

褚颂介绍说是他的同事,代小珂。

“悠悠,还记得我吗?初中一个学校呢。”代美人笑盈盈的问道。

代小珂,怎么会不记得?乔悠悠在心里冷笑。当年在学校,也是小有名的美人儿呢,“好久不见啊,没想到在这里看见你。”

“哈哈,我可是想到了呢,不过没想到过了这么久才看到你。”

这是变相的讽刺!乔悠悠头顶在蹭蹭的喷火。我爱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管得着吗你?!

炊事班的战士送了蔬菜和鱼­肉­,乔妈妈亲自下厨准备午餐,乔悠悠钻进去装模作样的打下手,耳朵竖着听客厅的动静。可是褚颂和褚母的话音量有限,断断续续听不到什么。

“哎,”乔妈妈碰碰她胳膊,“腾不开手,油烟机打开。”

“哦。”

乔妈妈轻声念叨着代小珂的名字,“谁啊?”

乔悠悠有一下没一下的扒拉着青菜,“代家的侄女,初中一个学校,高中去哪了不知道,怎么来部队的我也不知道。这您得去问褚颂,他门儿清,兴许人姑娘就是因为他来的呢。哎呦……打我什么?”

“你说呢?那是你老公,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乔悠悠声音不由的提高,“我怎么了?事实啊。”

“你再喊一句让我听听?”乔妈妈用铲子指着她鼻子,心有余悸的瞟了一眼客厅。

“不说就不说。”乔悠悠扔了手里的菜,转身到另一边拿着杯子喝水。

乔妈妈重重的叹气,“这婚事是你自己选的,既然选了就要对它负责人,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沟通,你们俩一年之间见面的机会有限,这不怪你们,可是见了面就呛呛,有事儿不说事儿就爱没事儿找事儿,这就是你们俩的问题了。老大不小了,叮叮咣咣的,有意思吗?”

乔悠悠不说话,闷闷的喝水。一路上都兴奋着见面说什么,可真见了面,话没来得及说两句,杀出来一女人,还是熟人,还是一“别有用心”的熟人。乔悠悠是真没那么大肚量。

“夫妻之间,磕磕碰碰在所难免,没有矛盾也不可能,不吵架不生气那不是夫妻,可是你们要在这个过程中解决问题,而不是制造新的问题。”乔妈妈语重心长的给女儿讲婚姻经,她真的怕女儿过得不好不幸福。

褚妈妈坐在沙发上,声音冷冷的下令道:“说吧。”

“说什么?”

“说什么?”褚妈妈挑眉重复,对着餐桌上的饺子扬扬下巴,“行啊,我还以为你孤苦无依呢,原来还有人送饺子给你。”

“同事。”褚颂坐对面,一脸无事的耸耸肩膀。

“哦,同事,她给别家送吗?”

“这我不知道,您想知道得问她本人。”

“砰。”褚妈妈一手拍在茶几上,“褚颂,你别给我来这一套,今儿是悠悠在这,我给你面子不说那么多,但是你把皮给我绷紧点儿,敢做一点儿让我说不出口的事儿,你就等着吧,除了你我还有三个儿子,一个打不过你,我就不信三个起上也打不了你!”

“老太太,您60了,我也奔3的人了。您能琢磨我点儿好吗?不就一盘饺子吗?”

褚妈妈冷笑,“我想琢磨你的好啊,饺子的事儿就不说了,我想让你给我生孙子,可是两年了,孙子呢?说了多少次,换个部队,离家近一点儿,可你就是不听,一年见不了两面,你让我怎么觉得你好?我这个当妈的都开始嫌弃你的时候,你媳­妇­儿怎么可能觉得你好?”

最后一句话,特别狠,狠的褚颂想红眼,可再一想那是亲妈,得让着。

褚颂气呼呼的起身到厨房,低声嘟囔着:“都是老爷子惯得,越来越过分。”

乔悠悠刚想出去倒杯水,褚颂就堵在门口,她现在一肚子火,可是俩妈在场,她又不能发,于是好男不跟女斗,走到门口又拐了回来。

“我来。”

乔悠悠推开他欲拿走杯子的手,回到乔妈妈身边继续装模作样的忙活。褚颂一直盯着她,盯得她浑身不自在,手脚不利索。

“啊……”

乔悠悠手一滑,瓷碗差点儿掉地上,乔妈妈把她推到一边,“别在这添乱了,出去吧。”

“你们俩都出去,帮不上忙就别添乱。”褚妈妈侧身钻进出发,并且把乔悠悠和褚颂撵了出去,厨房变成二老的天下。

多年不下厨的老太太,为了儿女重出江湖。她们想为孩子们争取到最多,不计回报不怕困难,可如果是儿女不争气、不配合,那他们不止是失望伤心。

乔悠悠决定了,留下不走了,不管怎么样,她都要亲眼看看那个代小珂到底是想做哪路神仙,褚颂安得什么心。如果他们俩真的郎情妾意你侬我侬,她可以退位让贤,反正她离婚了也没什么损失,倒是穿军装的人呢?

“你不是说要旅行吗?”

乔悠悠拿着遥控器不停的换台,盯着电视屏幕说:“没地儿去。”

“所以来看我了?”褚颂压低声音轻问。这是明显的调戏,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离得这么近才行吗?

乔悠悠往旁边挪了挪,“老太太偷偷安排的,今儿一早才知道要来这,我还以为去看冰雕呢。”

褚颂撇开头,不再靠近她,俩人看着电视不停换的画面,一言不发。

晚上,主卧让给了二位妈妈,他们俩将就在客房。

这里的比京城还冷,屋子里有足足的暖气,可是乔悠悠还觉得寒气透过窗户缝往屋里窜,所以为了御寒,早早便爬进被窝。

褚颂去了团部,走之前说马上就回,乔悠悠没理他。可迷迷糊糊的时候,她还是没忘记给他留一盏小灯,照亮他原本黑暗的家。

当褚颂回来,看见趴在床上睡的正酣的乔悠悠,床灯给卧室带来了温暖,悠悠为他留一盏灯,在等他回来,让他感到从未有过的安心。她应该睡的不好,眉头还蹙在一起,褚颂刚在床边坐下她就醒了。

褚颂轻柔的抚着她的头发,“不习惯?”

“嗯。”乔悠悠闷哼,把头埋在枕头下面。不是自家的床,总是不能睡踏实。

褚颂脱了外衣,拉开被子在她旁边躺下,把她揽在怀里,紧紧抱着,给她一个温暖的怀抱,好让她安心入睡。

乔悠悠闻着那熟悉的味道,真的觉得安心了好多。从他走之后,好几天都不能适应没有他拥抱的夜晚。她觉得这是一种毒品,会上瘾的,如果中毒至深,万一某天他们分开了,她是不是要花很大的力气才能戒掉?

这么想着,手不自觉的想挣脱,可是褚颂圈的特别紧,她挣了几下都是徒劳。

“睡觉。”褚颂把她仰着的脑袋按回胸前,满足的闭上眼睛。

“喂。”

“嗯?”

“大爷,奴家要尿尿,送送手行吗?”

褚颂蹙着眉头睁开眼睛,撞见她圆咕噜的眼睛正注视着他,她的­唇­有些­干­,褚颂想伸手摸一下,可是从脑子反馈到动作,嘴巴代替了手指。

“唔……”

褚颂拉住她想挣脱的手,利落的翻身把她压在身下,腿纠缠在一起,让他们之间没有一丝空隙。

深深的吻着她,吸允着她的香甜,纠缠着她的小舌,不让她有余地躲闪。乔悠悠是想念他的,所以没有反抗,顺从自己的心,和他缠绵。

褚颂舔着她的­唇­角,结束深吻,喘着粗气看着眼前的乔悠悠,脸颊粉­嫩­,­唇­瓣红颜,水汪汪的眼睛里散着娇媚与柔情,他真的想马上立刻要了她。

“你刚刚不是说,要去五谷轮回?”

“嘎?”乔悠悠被吻傻了,才反应过来,她本来是要去洗手间的。看着他眼里闪着的笑意,乔悠悠怒不可遏的牟足力气把他推一边,走之前还不忘再踹两脚。

“烂人!”

褚颂脱了身上阻碍他发挥的衣物,堵在卧室门口,乔悠悠刚把门拉开,他便一手把她捞在怀里,再也没有给她机会,抱着她一起滚到床上。像是八百年没吃过­肉­,看见­肉­就跟疯了似的,下手没轻没重,狠劲儿的揉着她,舔着她的粉尖,掰开她的臀,手指挑逗着她的□。

“想我吗?”褚颂身下频率越来越快,撞得乔悠悠一脑子混沌,又哭又叫,他说什么她都点头,根本听不懂到底是什么意思。

“悠悠,告诉我,”褚颂舔着她的耳垂,“嗯?”

乔悠悠含着眼泪,抱着他的腰使劲儿点头。

褚颂笑了,不管别的时间,至少现在,她的心里是有他的位置的。

18

两位妈妈原计划就是把乔悠悠送过来就走,但是忽然出现一个代小珂,让她们心里不安了许多。虽然他们俩没吵架也没闹别扭,却还不如吵一架来的痛快。

第二天一早,二位妈妈看着小两口你侬我侬的样子,放心了不少,按照原计划当天上午的飞机回京城。

褚颂和乔悠悠把她们送上飞机,回程的路上,乔悠悠接到老太太的电话。

“怎么了?”

“你的身份证我拿走了。”

乔悠悠这才想到,来之前把身份证给了她,就再也没拿回来。乔悠悠赶紧拉着褚颂让他调头,急切的说:“我们这就回去拿。”

“别来了,我拿回吧。”

“­干­嘛呀?您拿走了我怎么回去?”乔悠悠不由的提高了嗓门。

“到时候褚颂肯定有法子把你送回来,悠悠啊,”老太太语重心长的说:“不是妈不相信你,是你的­性­子太倔,我害怕你们俩一吵架你又拎着包跑了,我们把你送过来是让你们培养感情,不是吵架的,这是以防万一,我也是迫不得已,悠悠,你要体谅当妈的苦心,好不好?”

好个屁!她是真的太差劲了吗?连亲妈都对她不抱希望。这年头,坐火车都要身份证,她是彻彻底底的被抛弃了,哭都没地儿哭。

褚颂把车停到路边,看着乔悠悠呆呆的模样,拉着她焦急问:“怎么回事儿?什么东西忘了?”

乔悠悠眼睛睁得圆圆的看着褚颂,一脸的无辜可怜,“我妈把我身份证给扣了……褚颂,你要是把我气跑了,我只能沿着铁轨走回去了。”

褚颂听了这话,大大的喘了一口气,揉揉她的头发,笑着说:“那你甭跑啊。”

“那你也别气我。”

“成,”褚颂拉长声音,从新发动引擎,“乔悠悠,你永远都是对的。”

乔悠悠扬扬脖子,撇开头看窗外。俩妈还真是煞费苦心了,让两位地位颇高的夫人亲自把她送回来,又为了让她老老实实待在这不惜拿走她的证件,在别人的眼中有这么重要的地位,她应该开心才对。可是怎么都觉得像是被出卖了一样。

褚颂把乔悠悠送到小区门口,可是她不想下车,商量着能不能进师部大院看看,她还想去机场转转,特别想看看真的战斗机。来这两天就听见飞机“轰隆”的声音,却连飞机影子都没见着。

“我还要去团里一趟,你先回家吧,我跟他们打过招呼,无线已经给你接过去了。”

乔悠悠看着不远处的大门,“我能进去看看吗?”

“不能。”

乔悠悠难得一副哀求的神情,“通融一次,让我进去开开眼,成吗?”

“不成。”

褚颂特别­干­脆,拒绝的毫不犹豫。乔悠悠也不赖着,马上翻脸开了门下车,“不让拉倒,谁乐意看呢?!”

“哎,”褚颂拉住她的胳膊,嘱咐道:“没事儿别在外面瞎转悠,天儿太寒,出来的话穿厚点儿。晚上带你下馆子。”

虽然不让她去看战斗机让她有点儿不爽,可是褚颂对她的关心,还是让她心头一暖,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直到看着乔悠悠上楼,褚颂才发动车子离开。不是他不愿意,是上头明文规定,外来人员不得随意出入,家属也不行。她想看的是飞机,可是就算是得到领导的许可,也去不了机场。

一直以来乔悠悠很能宅,就算是无聊到睡觉,也能睡得特别香。可是今天却不行,看电影、玩游戏都觉得少了什么。

少了什么?巧克力,还有垃圾食品。

来之前被俩妈的目的地吓着了,连她最喜欢的巧克力都给落下了,如今家里不仅没有零食,连吃的东西都没有,不能动嘴巴,打乱了她的生活习惯。虽然知道这些癖好很伤身体,可却怎么也不想戒掉。

天渐渐黑了,乔悠悠隔一会儿就跑到窗口看看有没有褚颂的影子,从没像现在这样盼着他快点儿回来。

当透着路灯看见那熟悉的车牌是,乔悠悠套上棉袄就往下冲,一路跑着下楼,一头钻进褚颂怀里。褚颂被撞了一个愣怔,接着顺势抱着她不撒手。

“松开。”

“不松。”

“流氓啊你?”

“是你一头扎进来的。”

“我……那是跑太快没来得及多,那你也不能一直不撒手啊?”乔悠悠挣扎着,可是褚颂圈的紧。俩人就在一楼门廊的地方抱着,灯亮了又灭。

褚颂用大劲儿的狠狠搂了她一下,才松开她的身子,眼里闪着光芒,“原来你这么想见我,想看见我就明说,我不会笑话你的,哎呦……”

乔悠悠特别不客气,一胳膊肘向褚颂的胸口。

褚颂拉紧她的领口,揽着她向车子走去,“吃什么?”

“巧克力。”

“你怎么跟嗑 药一样?”

“滚,你才嗑 药呢。”乔悠悠被寒风吹得缩缩脖子。褚颂用大衣裹着她,嘴里嘟囔着:“嗯,我嗑 药。”

部队所在地是个不大的海边小城,民风淳朴,空气­干­净,没有发达的旅游业,只有鲜活的海鲜。夏天度假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可现在是寒冷的冬天。

褚颂驱车到小城最大的超市,推着车子跟在乔悠悠身后,把她放进购物车的东西再放回货架。他真的很不喜欢她这个臭毛病,以前不在自己身边,管不了,可现在不同了,他必须对她严加管教。

乔悠悠从货架经过,捞起零食就往车里仍,走完一排回头一看,有大半都被拿了出来,购物车空极了。乔悠悠杏眼瞪着褚颂,故意擦着他的肩膀过去,再把自己想要的东西放进购物车。

褚颂也不急,继续跟着她,把她拿出的东西再放回去。

“你­干­嘛呀?”

褚颂挑着嘴角假笑,“你说呢?”

“有意思吗?”

“没有。”

“你怎么管这么多?”

“因为我是你老公。”俩人拽着品客两头谁都不肯放手,最后,力气大的褚颂还是战胜了吃货乔悠悠,拉着气鼓鼓的她走开。

“巧克力你可以随便吃,我不拦着,可是这些来历不明的东西你最好别再碰,出现一次烧一次。”

乔悠悠手不停挣扎着,可还是硬被他拉着往前走,“你怎么这么专政?”

褚颂抖抖肩膀,“就这德行,没办法。”

乔悠悠气的半死!真是不该来着破地方!连巧克力都没有她喜欢吃的牌子。泄愤似的,几乎拿空了货架上的费列罗,一盒一盒堆在购物车里。导购站在不远处吃惊的睁大眼睛看着,大概没见过这么爱吃巧克力的女人。

褚颂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视巧克力如命的她一直这么瘦,厚厚的羽绒服把她裹得圆圆的,可是脸却那么小,一手能遮完。

“­干­吗?”乔悠悠一巴掌拍开伸到她脸前的大掌,没好气的狠狠瞪了他一眼。

褚颂说要带着乔悠悠下馆子,这可真是饭馆啊,乔悠悠抹掉哈气看着窗户外的小门面。能指望他陪她烛光晚餐吗?作春秋大梦去吧!

吃烧烤,人爆满,门口车子排了好远,难得这么小的地方能聚合这么多的车。看样子应该是很受欢迎的,可是乔悠悠提不起任何兴趣,她宁愿回家喝白开水。

“下车吧。”褚颂听好车,开了车门等着她。

“不饿,回家吧。”

褚颂可不吃这一套,管她想不想,直接把她从车里拖出来,拽着往前走。乔悠悠一天没­干­别的,竟是被他拽胳膊了,真害怕被拽脱臼。

“想吃什么?”

“随便。”人多地方小,又是炉子又是­肉­,空气自然不是太好,乔悠悠觉得闷闷的。

一看褚颂就是常客,要什么吃食张嘴就来,而且是全荤宴。点菜的小伙子刚离开,乔悠悠就问他道:“多久没吃过­肉­了?”

“昨晚上刚吃的,你不知道啊?”

乔悠悠皱眉,“滚蛋!”

褚颂身子隔着小桌探过来,压低声音说:“蛋滚了,你再想要可怎么办?”

乔悠悠咬牙切齿的一巴掌狠狠的把他的头推开,别开脸不再和他说话。褚颂倒是开心了,靠着墙翘起二郎腿,晃啊晃,笑的眼角都起褶子了。

炉子和­肉­端上来,烟熏的味道一时让乔悠悠有些不适应,可是过后就是­嫩­­嫩­的­肉­香,羊腿羊腰子,撒上调料,在炭火上滋滋响着。褚颂像是故意的,边吃还一边吧唧嘴。

乔悠悠眯着眼睛问:“好吃吗?”

“嗯。”

就蹦出一个字,褚颂没工夫和她说话。乔悠悠肚里的馋虫彻底被勾出来了,再也顾不了那么多。

然后,她就吃多了。

“笑个屁!”乔悠悠瞪他一眼,手不停的揉着肚子。

褚颂是没想笑话她的,就知道她会喜欢,撇着嘴嫌弃也不是她端着架子不放,而是她太懒怕麻烦,换在平时,如果是看见有这么多人挤在一家小店,她绝对连门都不进,扭头就走。

“待会儿陪你散步。”

“不散,冻死了。”

“那运动一下,也消食儿。”

“别逼我吐你身上!”

“随便吧,”褚颂叹气,“反正我人都是你的,吐你或者我身上没差别。”

乔悠悠揉着肚子,嘴角悄悄露出一丝笑,车里太暗,褚颂肯定看不见。

“偷偷笑呢吧?你看你,想笑就笑,藏着掖着再憋坏了。”

“你丫给我滚远点儿!”

回家的路上,俩人吵吵笑笑的绊着嘴,乐呵呵的,氛围特别好。可是到了家楼下,碰见了代小珂,乔悠悠的好心情彻底被打散了。

代小珂其实也没说什么,可是乔悠悠已经先入为主的讨厌了她,所以就算是她一句话不说,乔悠悠也觉得她不安好心,更何况是笑。让乔悠悠觉得,那笑是在嘲笑自己一样。她的那句话怎么说的?

“我是想到会见到你,可是没想到过了这么久。”

明显就是讽刺乔悠悠这个做人老婆的不够贴心,结婚这么久都不来看自己丈夫。

就算我不来看他,他也还是我老公,不看不代表感情不好,天天在一起也不代表能成双成对,长长久久!

乔悠悠真后悔当时没有拿这句话堵她的嘴,悔的肠子和胃都搅在一起了!

代小珂对她笑,她也回笑给她。然后颇为亲昵的挽着褚颂的胳膊说:“回家了,亲爱的。”

褚颂陪着假笑,他清楚的知道,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回家再算账!

“悠悠,你现在是吃醋吗?”

乔悠悠本来就不爽,听他这么说,当即气冲脑顶,这哪是为人丈夫应该有的态度?不觉得自己有错,居然还反问她!

“吃醋?哼,我吃的着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代小珂从小就对你没安好心,初中时候她就喜欢你,现在好了,都是空军,还在一个单位,每天见面,多好的机会,不发展一下真是可惜呢。”

“你还是承认了吧。”

“是你承认吧!褚颂,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代小珂追你都追到部队来了,你都结婚了她还不放手,哎呦喂这可真是情深似海啊!”乔悠悠的声音越来越大,几近吼出来的声音。

“悠悠,”褚颂放了一杯水在桌子,声音沉了许多,“别给我乱扣帽子。”

“砰!”

乔悠悠恼怒的把玻璃杯扫到地上,水洒了一地,玻璃渣子崩的到处都是,眼睛瞪得圆圆的,胸口不停起伏。

褚颂也怒了,将手里的杯子扔到地上,又是一地玻璃渣子。摔东西,谁不会?

乔悠悠更恼了,脸颊憋得通红,可是眼睛扫了一圈,居然没有可以扔的东西,­干­脆脱了雪地靴照着他的脸狠狠砸过去。

可是褚颂头一偏,躲了过去。乔悠悠眼看着没砸着,当即脱下另一只靴子,褚颂赶紧上前一步,伸手拦住她,“乔悠悠,生气也要有个限度,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简直是无理取闹!”

“我就是无理取闹,怎么了?许你们勾搭,还不许我生气?”乔悠悠的脑子已经彻底昏了,说的话都不过脑子。

褚颂听了这话,再想着不生气都不可能,手狠狠一甩,乔悠悠就被他甩在沙发上。褚颂俯身过去,用手掰着她的下巴,把她的头按在沙发背上,咬牙切齿的样子恨不得一口吞了她,“乔悠悠,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和代小珂勾搭在一起?嗯?你若能说一条,我管你叫祖­奶­­奶­!”

他的手劲儿很大,狠狠掐着她的下巴,乔悠悠吃痛的不停拍打他,可是褚颂不为所动。

“放开我!放手。”

“你都还没有说清楚,怎么能放?”

褚颂的眼中闪着­阴­森的光,乔悠悠没见过这样的褚颂,心里特别忐忑,只想赶紧逃脱。下巴几乎要被掰掉了一样。他的手指横在嘴边,乔悠悠根本没多想,抓住他的手就往嘴里塞,像他那样用力一样狠狠咬他的手,直到口腔里晕出血腥的味道……

褚颂看着手上两排流着血的红牙印,“乔悠悠,你可真是能耐啊,你知不知道你这张嘴巴有多讨厌?”

乔悠悠看着他,没接话,用手背抹掉沾在­唇­上的血迹。褚颂再次俯身,乔悠悠条件反­射­的用手臂挡着脸,却还是被他用力拉开,“我……”。

“我”还没说完,褚颂就再也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报复似的狠狠咬着她的­唇­,乔悠悠吃痛的抽气。推不开他,只能选择抵抗!牙齿在空腔里不停的碰撞,谁也不肯示弱,真的像是有深仇大恨一般,撞倒­唇­,擦到舌头,攻防拉锯战,口腔里早已经充斥了浓浓的血腥味道。

可是,这样的“啃咬”最后还是变了味儿,他们的血融在一起,啃咬变成吻,然后深吻,褚颂拥着她的腰把她压在沙发上,急切的吻着她,手探进她厚厚的衣物,粗糙的手掌摩挲着她的皮肤。

乔悠悠觉得这局面有些乱,刚刚明明在吵架,可是怎么就搞到现在这样了?

“褚颂,你起来。”

褚颂不理她,解开军装,一个挺身进去,像是惩罚她今天的种种恶行一般,不顾她的百般求饶,狠狠穿Сhā着。

他心里有郁结,他对她的感情,她不但不懂,还要一而再的挑战他。朋友们说的没错,乔悠悠不是省油的灯,­性­格也不讨喜,可是他瞎了狗眼看上了她,而且从此之后想放都放不掉。对乔悠悠,他爱着她却也讨厌着她,但是更讨厌的是自己

乔悠悠不停的求饶,下|身被涨的慢慢的,没有前戏,她的|­茓­紧实­干­涩,而他又故意速度很快,冲的很深,直捣花核。

“……我……我们好像……在吵架!”乔悠悠强迫让自己清醒一点,抖着声音把这句话说完整。

身上的人动作停了一会儿,咬着牙狠狠的说:“哪有怎样?”

“褚颂!”

“有人规定吵架不能上床吗?”

“你滚!”

“嘘,”褚颂继续律动,“别忘了你刚刚是怎么求我要你的。”

他那么狠,一点儿不想放过她,身子要被撞散了一般,刚刚集中起来的注意力又瞬间烟消云散。

乔悠悠咬着­唇­暗骂自己没出息。

褚颂太卖力,他们的动作太大,忘记了这里不是2米双人床,只是一张沙发而已,太过忘情的时候,一起从沙发上滚了下来,刚好卡在沙发与茶几之间的夹缝中。

“嘶……”

褚颂后脑勺磕在茶几上,俩人抱着双双侧摔在地上。地板的冰凉从□在外的皮肤传到身上每个细胞,乔悠悠被冰的狠狠抖了一下。

“哈哈……”

褚颂忍不住的笑了起来,乔悠悠捶他,“笑屁啊!”

褚颂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我还没出来呢。”

乔悠悠涨红了脸颊,捶头一下一下落在他身上,“赶紧滚出去。”

“地儿太小,出不来,要不咱俩克服一下。”落地的时候,他一直抱着她,着地时他的胳膊也垫在她身下,此时更是拉着她往怀里紧了紧,单纯靠腰力,把没做完的事儿给完善了!

腿碰到了乔悠悠的脚踝,乔悠悠吃痛的闭着眼闷哼。

“怎么了?”

“好像,碰到玻璃碴子了。”

褚颂赶紧用胳膊撑着沙发用背把茶几顶出去,从地上爬起来,看见她脚边的一块玻璃上还在往下滴血。

打横把乔悠悠抱到沙发上,褚颂光着ρi股满屋子找药箱。乔悠悠觉得自己可真是够没出息的,打架打到床上来了。这是不是人生最衰的事情?吵架变掐架,掐完有做|爱,却从沙发上滚下来,一个碰了头,一个割伤脚,□还没来,俩人都见血了。。

随手拉着衣服就往自己盖,脚上的伤口还在滴血,乔悠悠站起来,踮着脚尖,小心翼翼的躲着玻璃碴子。可是刚走两步,褚颂便冲过来把她抱到卧室。

“你的脚……”

“还是关心你自己吧。”褚颂放下她,瞪了她一眼,扳着她的脚轻轻吹了吹,从药箱拿出酒­精­,“忍着点儿。”

“嗯……嗯。”乔悠悠死死咬着下­唇­,忍着疼,手指紧紧攒着床单。

还好伤口不深,就是有点儿长,止了血就没事儿了。褚颂将东西收到药箱,乔悠悠指指他的脚,“你的呢?

“我没事。”

“放屁!”乔悠悠不听他的话,弯着腰把他的腿扳到床上。褚颂的脚底板扎了一块儿玻璃,伤口绝对比她的深多了。

“你看吧!”乔悠悠没好气的说。

“皮糙,没感觉。”

“这怎么办?都扎进去了。”

“拔了,我来。”说完,自个扳着脚丫子,二指禅把玻璃拔了出来,眼都不眨一下,可是血流的那叫一个凶猛。那片玻璃像是砸在乔悠悠心里,她的心狠狠痛了一下,赶紧手忙脚乱的那药棉往上贴,嘴里念叨着消毒止血。

他手上的牙印分外刺眼,乔悠悠跪在床上,声音很小,可是满是抱歉,“对不起。”

褚颂的动作僵了一下,“嗯。”

“我一急就说胡话。”

“悠悠,”褚颂抬起头,嘴角有着笑意,“你是吃醋了,所以生气,对吧?”

“我没有。”

“不承认算了,我心里知道就行。”他的眼深深看着她,脸上有房事未退的潮红,鼻子娇挺,嘴­唇­红艳,手不自觉的摸着她的脸,可是被乔悠悠一巴掌打开了。乔悠悠丝毫不解风情的嗷嗷,“你摸了脚丫子又摸我的脸,褚颂你是何居心?”

褚颂讪讪的把手缩回来,“代小珂是去年底调过来的,她老公在沈飞,来这里可以离他老公近一点,过几天她就要专业了。”

乔悠悠还是固执的把头偏一边,屡屡头上的乱发说:“和我无关。”

“哼,小样。”褚颂用手臂拐着她的脖子在她的嘴上吃劲亲了一口。他那句话是真的,讨厌乔悠悠这张嘴,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句句都能把他气得半死。

“你又摸我!”

“没有,亲的,没用手。”

乔悠悠抬起脚就想踹他,可还是被他挡住了,“别踢,这是你下半辈子的幸福,也是我儿子的祖宗,踢坏了就真的麻烦了。

“坏了才好,­精­虫附体,没了等于造福世界。”。

“我没那么伟大。悠悠,不是刚刚在我下面叫的像只发春的猫咪的时候,说话就是有底气啊。”

乔悠悠用劲儿把他从床上推下去,拉着被子把自己蒙在下面,狠狠拽着不放手,任褚颂怎么说,就是不出来。。

Chapter20

“我走了。”。

乔悠悠还是团成一坨,一动不动。

“我真走了!”

“走吧走吧,永远不回来才好!”乔悠悠趴在被子下,声音很闷的回答。果真,让他爽完了,天都黑了居然拍拍ρi股要走,留下一摊种子,没良心的男人!

褚颂穿好衣服,坐在床边,隔着被子拥住她,声音里是满满的柔情的说:“今晚我飞夜航,从进门开始就一直打电话催。悠悠,好好休息。”。

飞机飞机,你跟飞机过去吧!跟飞机上床,让飞机给你生孩子!乔悠悠揪着床单,恨不得把床单扯成条。

他看不见她的挣扎,听不见她的心里话,最后还是走了,空空的房子里只留下她一个人。乔悠悠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明明很暖和的屋子,却感觉无比的­阴­冷。昨晚是抱着他睡的,今天只能抱枕头!

乔悠悠的生活很简单,宅在家里上网睡觉看电视,或者和朋友打电话聊天。午饭是部队的小战士给她送回来的,外面太冷,就算是保温盒装着,拿回来也冷了不少。乔悠悠盯着微波炉里转着的食物发呆,褚颂在做什么?飞了?每天都能听见飞机的声音,却看不见飞机的影子,现在的他不知道在那片儿云彩里躲着呢。

午睡之后,乔悠悠觉得有些闷,从窗口看见外面居然飘起了雪花。乔悠悠换了厚衣服,戴上帽子和手套,把自己裹得像只臃肿的大熊,一拽一拽的下楼。

空气是刀割一般的寒,只留着眼睛在外,看着这个有些灰蒙的世界。小区的环境还不错,只是冬天,树木都秃了,草坪也变成一片枯黄,唯一仅存的绿­色­就是一排一排的冬青。

“阿姨。”。

忽然有个小姑娘的声音在喊,乔悠悠不确定是不是喊她,可还是回头看了看。年龄大概5、6岁的样子,穿着粉­色­的羽绒服,带着粉­色­的绒帽子和白­色­厚围脖,小脸儿白白­嫩­­嫩­,鼻头被冻得红红的,大大的眼睛正看着她。

乔悠悠走过去,费力的蹲下来和她平视。

“阿姨,你真漂亮。”

乔悠悠心里特别美,咧着嘴笑,“谢谢,你也很漂亮,叫什么名字?”

“高苒苒。”

“苒苒,”乔悠悠轻轻念着“我叫悠悠,你好!”

乔悠悠伸出带着厚手套的手,高苒苒很开心的用自己小手握住,乔悠悠揉揉她的帽子,“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朋友了,苒苒小朋友。”。

“悠悠阿姨大朋友。”

乔悠悠一听就乐了,这名字可真长。不过这女孩儿真的很可爱,绒帽子上有还有两个熊耳朵。

“冷吗?”

苒苒摇摇头,“悠悠阿姨,你冷吗?你如果冷的话,可以跟着我一起跑步,爸爸说,锻炼身体就不冷了。”。

跑步?乔悠悠八百年没跑过了,连跑步机都没上过,不过这小女孩儿的提议她忽然很想尝试一下。。

“好哇,苒苒带着我一起跑吧。”。f

“嗯。阿姨跟我来。”苒苒拉住她的手,转身就往小区大门的方向跑。

她们跑的很慢,悠悠看着身边的小人就觉得喜欢,“苒苒,这么冷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

“­奶­­奶­在睡觉,我看下雪了就偷偷跑出来玩的。”

“这可不好,待会儿­奶­­奶­醒了找不到你,该多着急啊。”

苒苒慢下脚步,小脑袋耷拉着,“­奶­­奶­不让我出来玩,她说外面太冷。”

是挺冷,零下10几度,这还不是最冷的时候,再过一个月估计要20多度了。

“那你妈妈呢?”

苒苒的头埋得更低了,小小的身子站在雪里,看着就让人心疼。乔悠悠警觉自己说错话了,拉着她的小手说:“苒苒不是要带阿姨跑步吗?我们先跑步,待会儿雪积起来,给苒苒堆雪人好不好?”

“好啊好啊,堆雪人。­奶­­奶­总说太冷,都不让我玩雪,哦哦好­棒­好­棒­,可以堆雪人喽。”苒苒高兴的一蹦三跳的跑开,乔悠悠看着她开心的样子,自己也不觉得被感染。跑步、散步堆雪人,这些曾经对乔悠悠来说听见就皱眉,想都不屑想的事儿,真的做起来,居然感觉还不错。

“苒苒,这是?”乔悠悠在高苒苒的带领下东跑西绕,穿过一片树林,的来到一堵墙前,俩人呼呼哧哧的喘气,仰头看着墙头。

“阿姨,据我观察,这堵墙是最矮的一堵,而且附近没有人巡逻。”苒苒兴奋的向乔悠悠解释她的大发现。

“是吗?那墙后面,是什么?”。

“是部队大院啊,我好想进去看看,可是爸爸总说我太小,我想去看飞机,战斗机,电视上的战斗机都特别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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