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薛大夫刚要走,刘雀儿也正要进去,薛大夫又把他叫住,“哎,我放了一只温度计,在她的胳肢窝里。ww她的温度很高的,让她多喝水。”薛大夫说,“温度计等一会儿护士来取。”
见薛大夫走开了,刘雀儿狠狠地打了自己一个耳光。薛大夫是好人,是朋友,我的女人有病,我没在跟前伺候,人家把该我做的事都做了,感谢还来不及呢,我咋还能怀疑他呢,咋还一句话都不和他说呢。我这样想,还是人嘛。刘雀儿责
怪了自己半天,才进屋去。他感到脸上火辣辣的。
取温度计的护士还是那个一身白的女人。白护士一句话不说,把手伸进被窝半天,取出温度计看一眼,一甩一甩地走了。她根本不看刘雀儿一眼,刘雀儿好像原本就不存在。
兰妹儿喝过两次水,其余时间就是呼呼大睡,翻身的时间呻唤两声,再没有声音了。刘雀儿干坐着,慢慢地就来了瞌睡。可他不敢睡,怕兰妹儿醒了有事要他帮忙。ww刘雀儿就站起来,在屋里走来走去,在后墙上面的窗口看外面院子里走来走去的病人。院子里有树有椅子,那些病人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有大热天穿袄的,有夹着两根拐棍的,有弓腰驼背的,有坐着轮椅的,有用白纱布包着脑壳的,也有缺一只胳膊少一条腿的。刘雀儿一看,浑身就不自在起来,生怕自己成了他们中间的哪一个。
越是那样想,越是想看清楚,就没有瞌睡了,就站在窗口看着,直看到院子里没有了太阳,看到阴凉慢慢地变浓。刘雀儿晓得,已经是下午了。夏天天长,大部分时间已经过去了,再过一阵,天就要黑了。刘雀儿感到肚子早已经饿得受不了了,兰妹儿还没有醒,不能撂下她去吃饭啊。
刘雀儿有些着急的时候,薛大夫来了。“真对不起。一直忙着化验。饿坏了吧?”薛大夫说,“快叫醒兰妹儿,我们出去吃饭。”
薛大夫说话的时候,兰妹儿已经醒了。“啊,天要黑了?”兰妹儿坐起来说,揉揉蒙眬的睡眼,用两手理理乱糟糟的头,“薛大夫啊,我这肚子,能吃饭吗?”
“怀娃的地方,和吃饭没关系。饭是吃进肠胃里面的。”薛大夫笑着说,“你们不懂生理,就不要乱说话,免得人家听见了要笑话。”
“本来就不懂嘛。要懂,我还问你啊?要懂,我还会受这样的罪啊。”兰妹儿嘟起嘴巴抱怨,“人闲说空话。哪个爱笑话,他就笑吧。反正,我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饭还是在闻香亭吃的。刘雀儿以为薛大夫又要叫服务员,薛大夫却没开腔,几样菜就端上来了,还拿来三瓶营养快线。
“刘雀儿,你咋样看待我?”吃过几口菜,薛大夫放下筷子,看着刘雀儿,一副专门谈话的样子,不像是在饭桌上,“我们做大夫的,是特殊职业,一般人既要求乞你,又要防备你。说到底,是不被人理解的。”
咋样看待?刘雀儿一时说不出来,不晓得咋样说才合适。
“直说嘛,不要怕,”薛大夫等着,“我可是把你当成朋友看待的,没有分过你我。”
刘雀儿从薛大夫的话里受到了启,“朋友。我一直把你当朋友看待的,真
的。”刘雀儿说,“我只有你一个朋友。有你这样一个朋友就够了,胜过了很多的人。”
薛大夫笑了。“既然这样,你们两个都在这里,有些话,我就对你们明说了吧,”薛大夫看看刘雀儿,又看看兰妹儿,停顿一下,“说到底,你们还是年轻,懂得的事少。年轻人疯狂一些是正常的,我在你们这样的年龄,也一样。幸运的是,我,还有其他的人,在生育生殖这方面,一直没有问题。你们既然出了问题,就要做好面对问题的准备,啊。”
做咋样的准备,刘雀儿还是不明白。他想,看来兰妹儿的身子是严重了,一定是要花很多钱的。要不然,薛大夫是不会这样郑重其事地和我们说话的。刘雀儿在担心的同时,又有些庆幸,庆幸昨天碰上了老高。不管他是真名还是假名,总算是在他那里把一个盆子和一个罐子卖了十万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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