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手牵着手踏入了漩涡。

本来那漩涡就已经甩得人晕头转向了，偏偏方兰生还在那里大呼小叫。

何华实在很想一枪杆子抽飞他，但是现实情况不允许……

等到众人落地，竟发现已经身处海底。

“还好有呼呼果。”何华长出了一口气，四处打量。然后她看见了前来拦路的虾兵蟹将。

毕竟这里是海底，是虾兵蟹将们的地盘，何华立刻紧张起来，握住了长枪。

一直以来只提供沦波舟技术支持的延枚却开口了，“别急，看我的。”

随后摇身一变，变回了夔牛形态。同是水族，果然比较好说话，虾兵蟹将们不再张牙舞爪，犹豫地想去找上级。

“不必费工夫了。”

一个沉静的女声从虾兵蟹将身后传来，他们回过头去恭敬地行礼——“龙女大人。”

“真的有龙？”何华睁大了眼睛。

陵越颔首，“师尊年轻时也曾见过。”

“……你和屠苏的师父一定很厉害。”她不自觉地摸了摸雪月。陵越说过，他的铸造之术也习自他师父。

陵越显然是赞同的，他面带笑意地“嗯”了一声。

何华侧过头去，给了他一个浅浅的微笑。

队伍前面的尹千觞和红玉在和龙女大人交谈。

看样子酒鬼大叔又不正经了，虾兵蟹将都在跳脚，但龙女就是龙女，她完全无视了大叔，与红玉说了两句，邀请一行人到龙绡宫中小坐，顺便说说大家的海上经历。

“龙女很和善啊……”何华东瞧西看，“真的龙宫哎……感觉和以前看的志怪小说差不多，又不太一样……”

“志怪小说？”襄铃毕竟年纪小，此番已经脱险，好奇心又起来了，“荷花儿姐姐，那是什么？”

何华似笑非笑地看了看方兰生，“你姐姐我是武夫，怎么不找兰生问去？他爱唠叨，让他给你唠叨个够。是不是啊——方兰生？”

方兰生赶紧蹦了过来，对着何华一脸的感恩戴德，“那是那是——襄铃你要听什么？”

“哎，呆瓜你真的知道啊？”襄铃的注意力又被吸引走了。

陵越却不太赞同，“人妖殊途。”

何华的笑淡了些，道，“我知道。人生短暂，及时行乐——虽然不太赞同，但是，有过一段美好的回忆总是好的。何必等到快死了、老了再后悔呢？我们知道他们不可能，何必扰了此刻的他们呢……”

陵越愣了愣神，看着何华的侧脸，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何华却自己缓了过来，笑道，“说这些­干­什么，海底龙宫呢，别人一辈子也见不到，咱们年纪轻轻就来了一趟，还不好好看看？”

“嗯。”陵越知道她不想再提，也就应了下来，不再提襄铃和方兰生的事情。

何华的目光一直在那两个孩子身上，脑子里想的却全是陵越。

——不可否认，她在雷云之海拒绝了继续探索的缘故除了不可信的尹千觞大叔不知道她的来历之外，还有……她真的舍不得陵越。

如果是天策府的何华，一定会回去的。

可是她不是……她只是一个贪恋温暖的普通人。

陵越，或者父母，她都不想舍弃。

也许是父母的温暖来的太过容易，她更不想离开的是陵越。不去找其他的出口，就可以说服自己，不是自己不想回家，是……回不去。

她自嘲地低头笑了笑，真是……好借口。

进入龙绡宫，众人讲述了之前在海上的经历。

龙绡宫的主人龙女绮罗证实了雷云之海确实是空间罅隙，而蓬莱幻境只是因为百多年前的蓬莱天灾，蓬莱灭国。幻境中的女子就是蓬莱国末代公主巽芳，她与夫君的恩爱在当时竟也是美名传遍了东海的。

“人世变幻……沧海桑田。”红玉低叹了一声，微微摇头。

绮罗多瞧了红玉两眼，问，“如今，你们有什么打算？”

延枚和向天笑立刻表示，虽然沦波舟毁了，但是他们一定会兑现承诺，带百里屠苏寻找祖洲。于是延枚开口向绮罗借船回陆地上，然后暗骂自己糊涂，龙宫要什么船。

结果绮罗给了大家一个天大的惊喜，龙绡宫竟然有“沦波舟”！

向天笑和延枚立刻兴奋了。

“技术宅的世界我不懂……”何华看着雀跃着的两人，小声吐槽了一句。

绮罗微笑，着给众人介绍四海龙宫与龙绡宫的鲛绡，并答应送给襄铃一段。

襄铃高兴得小脸通红，何华和陵越对视了一眼，颇有照看小孩的感觉。

龙女绮罗心地善良，言说是西海龙王敖闰教导过她无论人兽妖仙，皆为共同始祖的生灵，终要善待，不可太过泾渭分明，邀请众人在龙绡宫盘桓几日，待沦波舟准备好后再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