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牙军发动攻势的时候是午后。

暴雨虽大，却不长久。尚未到傍晚时分雨便停了。

天策府的城墙被砸出了两道裂缝，虽然并不真的能让狼牙军冲进来，但是对方的士气却大涨。

狼牙军来袭时，天策府正门就已经封死。原本在广场驻扎的一队士兵从东侧的侧门出去迎战，曹雪阳带兵赶来后立刻去补住了西侧的侧门。

陵越作为天墉城的大师兄，和妖物魔物打过无数次，却很少和人打架……不，是打仗。

他两剑劈碎了巨石虽然很霸气，但是在何华的要求下放弃了。

“这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你省点力气。”何华如是说。

于是陵越听话地不再放大招。

周围天策府的兵将长枪一扫便是一片，陵越三尺青锋也守同样大的地方，只得不住腾挪跳跃，但也没露出破绽。

直到傍晚时分，天策的工兵们已经加固好了城墙上的裂隙，并修缮好了在狼牙军攻势下损坏的侧门。于是出击迎敌的两支小队都得到了回撤的命令。

士气本就是此消彼长，见天策后撤，狼牙军士气骤然提升了一个档次，猛烈地冲击了起来。

“我下去……”陵越看着不断倒下的士兵，很是着急。

何华仍然保持着原先的节奏­射­着箭，“战时擅离职守是死罪。”

陵越回头，瞪了何华一眼，忿忿地甩了一道剑气。

这一道剑气太过凌厉，引起了狼牙军的将领的注意，那将领倒是不傻，知道攻心为上，便对陵越大声喊，“纯阳宫的道士还有心思在这里帮天策守城？你们老巢都快被我们端啦！”

陵越一想便知道纯阳宫恐怕是此世有名的道观了，把他认作“纯阳”的人也没什么不好，只是……“那不是快要，不是已经吗？”陵越漫不经心地答了一句，又甩了一道剑气出去。

两道剑气逼退了些许狼牙军，出门迎敌的将士已经回返了大半。

何华急道，“陵越我都说了你悠着点！”

“无妨。”陵越摇头。

何华侧头和陵越说话，转过头去再看城下却大惊，“火炮！？”

此刻云消雨霁，夕阳余晖映红了半边天，火器自然是能用了。狼牙军正是在推出这些终于派上用场的火炮来，填装弹药了。

何华咬牙抽出一枝羽箭，一箭­射­出，­精­准地命中了负责装填火药的那名狼牙军士。只是在他死前，已经点了引信。

城下出击的天策将士还在且战且退，很快便只剩下两个带队的将领尚未进去了。

——而火炮轰击的目标就是尚未完全合拢的侧门。

他们中的一个一把将另一个摔了出去，然后被火炮完美的命中。

这个时代刚刚把火器用于军事，这火炮威力不大——但也足以杀死一个人了。

城里工兵顶着城门喊着什么，活下来的人愤恨地看了一眼面前的遍地尸骨，毫不拖沓地翻身进了铁门。

这一切不过电光火石，但陵越都看到了。

西侧出击的人也都撤了回来，狼牙军轰了两下侧门无果后暂且退兵安营。

听见鸣金声，何华一翻身就瘫坐在了地上，背靠着城墙一点力都提不起来，“太久没练，真是不行……”

“何华。”陵越看着她，“死了很多人。”

何华点头，“所以我们才要活下去。”

陵越陪着她坐下，问，“你……你们，到底为什么入的天策府？”

何华笑了，“因为爹娘都是天策的人啊。不过说起来的话——苟利国家，不求富贵……这是我天策入门的誓言。大概只是想，做点什么吧……为了这个国家。”

陵越不语，默默拍了拍她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