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陈德瑚大声问道。
这个人看到陈德瑚等人,哇里哇啦,指手划脚。
“老爷,他是一个哑巴!”一个长工道。
这个人支撑着爬起来,伸着双手要出去,一忽儿做了个端的姿势,一忽儿又做了一个拄的姿势。
原来他在找讨饭碗和打狗棍。
陈德瑚让长工为他灌下姜汤,又叫人端了碗热腾腾的鸡蛋面条。这个人如狼似虎地吞咽着,眼泪簌簌而落。
陈德瑚又向他姓名和身世,他又是哇里哇啦说了一大通,十聋九哑,他不仅是哑巴,还是个聋子。
这个人勉强下了炕,走了几步,踉踉跄跄,歪歪斜斜,原来他还是个瘸子。
这时,陈德瑚的小妾郑盈盈闻言也赶了来,他见这人虽然又聋又哑又跛,但是面容憨厚,怜悯之心油然而生,劝道:“德瑚,这冰天雪地的,若让他出去,说不定会死在野地里。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如留下他干些粗活儿,干得好就长久留下来,干得不好再让他走也不迟。”
哑巴像是听懂了郑盈盈的话,呼的跳起来,搬起桌子,高举过顶,表示他很有气力。
陈德瑚道:“那就把他留下来,武馆里正好缺少一个干活儿的人,收拾打扫,擦磨兵器,这些活儿也不算吃力。”
哑巴听了,忽然抢上一步,跪下来,口中呵呵的,连连叩头不已。
陈德瑚让长工带哑巴洗了澡,又给他换上新棉衣,新鞋袜,然后带他到后院武馆,教他收拾活计。
这个哑巴不是别人,正是杨露禅。他听了那个少女的计策,换了一身破烂衣服,脸上涂了黑炭,黎明前便躺在陈德瑚家门前的雪地里,装成哑巴,混了进来。
长工带杨露禅穿堂过院,来到一个角门,用钥匙开了门,只见是一个大院子,两侧有一些房间。院内摆着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箭、锤、抓、镋、镰、槊、棍、棒等十八般兵器。
长工找来扫帚和铁锨,对杨露禅道:“哑巴,你把武馆里的雪扫一扫,再把十八般兵器擦拭干净,雪住了,陈老先生还要在这里授徒哩。”
杨露禅二话没说,拿起大扫帚扫起雪来。扫完雪,他又擦拭兵器,然后又逐一打扫房间。杨露禅见那几间房屋陈设简单,每间房屋都有一个土炕,桌椅茶具齐全。有的屋内摆着石墩、棉垫、石锁之类的东西。唯有最北面一间房内,陈设雅致,有一张软床,被褥干净整齐,挂着白帐,案上放置文房四宝,一个雕花高瓦瓶内斜Сhā一个鸡毛掸子。案上还有绍兴产的小泥壶,泥茶碗,壁上挂着一幅山水田园图,寒舍炊烟,烟云笼罩,山色迷蒙,野鸭戏水。两旁有一对联,左联是:看竹客来双屐雨,烹茶声细炉中雨。右联是:寻侠客坐一庭秋,栽墨香生刀上春。
杨露禅猜想:这一定是陈长兴的歇息之所。
正想着,那长工唤他去用饭,二人穿过几道垂花门,来到一间大饭厅,只见有十几个长工、丫环正在用饭。一个长方形饭桌,两旁摆着木凳。长工招呼杨露禅坐下,几个长工瞧着他,议论纷纷。两个丫环注目打量杨露禅,吃吃笑个不住。
一个老佣妇用筷子戮着那丫环的后腰说:“笑什么?没见过哑巴吗?”
杨露禅没有理会她们,只顾自己吃饭。他一连吃了三个窝头,又喝了一大碗面汤。长工带他来到一间房子,里面比较简陋,一截土炕,几只凳子。长工说:“你就住在这里,以后有什么需要的,你就招呼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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