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园，望秋亭。

连日都是阳光明媚，地上没有一滴积雪，周围的菊像是开得更有朝气了，且还隐隐透出几分娇美，令人不忍移目。算算日子，现在已经是腊月了，快要过年了吧，只是这江湖地方，日子与平日是没有两样的，管他过不过年的，这些都不是他们在乎的。能在这个杀气如此重的地方，有这一片芳香的净土，伴有泥土清香，还有清傲的生命气息，多奇妙啊！

两人来到望秋亭中坐下，寒浞才放开了手，道：“菊园，是为我母亲而建的。”

天音侧脸看向他，期待他说下去，可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下文，正想应一声，却又听他开口了。

“她最爱就是天香雪菊，可是她走了这么久，我却还没有到她的墓前拜祭一次，还没有亲手为她献上一束天香雪菊……”

她惊讶面前的男子竟也有这样一面，更想不到他会在她的面前轻易地说出来，还有一点点羡慕，因为自己连父母都不知道是谁，她觉得，亲情血缘会是世间最美好的情感吧。思于此，她很想安慰他的，只是她想要开口也没有办法，只能用沉默替他惋惜。转念，又把目光转向茗烟阁的方向，莫不是……

似是心灵感应，寒浞又开口道：“香雪，自夕冥宫建立起的那一天，便来到了我的身边，那年的她就跟你差不多的岁数，是我从漠北的荒野地方收留的一个野孩子。可是她很聪明，钟老先生愿意收她为徒，不出几年，她就下山来到我身边，辅助我，帮我打点夕冥宫的事务。

“我为她取了名字，香雪，就是因为天香雪菊，自她来了，我就建了这菊园，还有望秋亭。母亲说过，秋天是最美的时候。”

……

沉默地听他讲了很多，甚至忘了应答。或许，她还是不了解他啊，可是那段距离，似乎拉近了好多好多……

他说，自香雪来了才建了菊园，而香雪名字的由来，无疑是与他的母亲有关，那，他爱那个女子么？

可是无论爱或不爱，又与她有什么关系呢。香雪的确很美，又是鼎鼎有名的神医，是足够有资格站在他身旁的。

多美好啊！天音暗自苦笑。

“怎么了，是太过沉闷了么？”

恰巧对上了那对冷锐的双眼，只是此时看上去，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柔情。天音轻轻地摆了摆手，却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

“回去吧，该吃药了。”玄衣男子主动伸手扶起她，动作极为小心，仿佛是照顾着自己至爱。

天音心里却是升起了一份疑惑，太不真实的感觉了！他的转变让她无所适从，她又开始自卑了，自己怎配拥有这么多人的关怀，而且他要关心的，应该是香雪啊。或许，从今以后，再也不是只为自己而活了吧。

不知怎的，又想起了齐羽，想起那个吊儿郎当的剑客。其实更准确地说，他是杀手！在夕冥宫里的主子多半是杀手了，可她不愿用这二字去理解他，她觉得，他就是一位剑客，总是来去不染纤尘，也不知多久才再见到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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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茗烟阁，若兰端来给她熬好的汤药，说：“姑娘快喝了，雪姑娘外出了。”

若兰小心喂着，天音也默默地喝着，寒浞到是坐在一旁不说话，也不看她，手中把玩着随身带着的那两颗紫玉双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