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年又一年的过着,每一年都有所期待,而在期待中慢慢的失望。
有某一天,她出了一趟远门,去了一趟皇宫,闯入禁地,翻看了近年的记载,然而在那一年,并没有人记下有外姓登基为帝的文字,那一日问天坛上发生的一切仿若从不存在。陆孤光悄然离开,哑然失笑,怎会有人记下?那是云氏皇朝最荒诞狼狈的一日,但不过片刻之后,他便死了。
他求君临天下,不为所忘,求人瞩目,求人宠溺,不惜一切……事到终了,也不过如此。
他的大事成与不成,似乎……并无区别。
身后之事,在他生前,或许未曾想到。
但也许他不是不曾想过,而只是别无可求罢了……人么,总是喜欢自欺欺人,相信在自己死了以后,旁人便会有些后悔,便会对他好些。
也许便会记着他。
时间过了漫长的十年,她从皇宫回来,心情并不太好,途经沈旃檀当年的木屋,突然看见,屋内有烛光。
她心里微微一亮,突然有一股惊喜从头贯通到脚,她奔到木屋门前,心头怦怦直跳,本想板着一张脸,却无论如何都冷静不下,举起手来,她用力敲门,失声叫道,“沈旃檀?”
“咿呀”一声,屋里人应声开门,她一身沸血瞬间都凉了——开门的是一位猎户,粗布衣裳,脸色茫然的看着她,“姑娘,你找何人?”
她心头怒火上冲,这是谁?这是什么人?凭什么住在这里面?她阴沉下脸,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猎户莫名看着她,“我是张阿华……打猎的……”
“这不是你家,你凭什么住在这里?”她目露凶光,“你在这里做什么?”
“这是个空屋,这这不是我家难道是你家啊?这屋子空了很久了,空着也是空着,我从山上下来临时住一下,又不伤天害理,怎么的不行了?这屋子是你的吗?”张阿华脾气本不暴躁,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女子激得起了怒火,他在这里住了三个月了,这女子是哪里来的?
“出来!”她冷冷的道。
张阿华勃然大怒,“你个女疯子,老子愿意住这里,还就不出去了!”他就要关门进去,突然眼前一花,自己突然被一股大力扯动,仰天飞起,碰的一声在地上滚了七八个滚儿,一下子离那屋子已经有五六丈远了!张阿华傻了眼,只见那女子走入屋内,乒乓声响,他放在屋里的猎弓、斧头、水囊……甚至是私带来的夜壶都被她一一扔了出来,这女子居然当真知道哪些东西不是这屋里原来有的。张阿华摸了摸头,莫非这女人当真是屋主?
却见那凶狠的黑衣女子将东西扔出之后,冷冰冰的撂下一句话,“你再踏入此地一步,我就杀了你。”
他噤若寒蝉,收拾起地上的东西,悻悻的离开。
这是哪里来的女妖?
陆孤光怒气未消,沈旃檀不过死了几年,这些人都可霸占他的空屋了?他若未死……他若未死——还不知要如何整治你这莽人!
他若未死,谁敢沾他这屋一根手指?
她站在他的屋里,望着早已面目全非的四壁,徒增凄凉,他真的死了,他当真不会死而复生……否则……否则……
就在此刻,她突然明白,这些年来……原来她一直没有明白过他已经死了。
原来她……一直在等着他……
死而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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