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在睡觉前把电话线拔了,为了保证睡眠。”熟能生巧,如今,我说谎已熟练到了面不改色的水平,“怎么不打我手机?”
“接不通。”
“啊,对对对,没电了。”其实,是我拆了电池。
我终于闭口了,我那好不容易才挤出来的笑容,变得像一张被蹂躏了的废纸一样丑陋而皱皱巴巴。彭其也沉默了,他的脸色并没有因我的赘述而得到改善。我真是彻头彻尾的失败。成功的狼是在哪只羊的面前,就让哪只羊因为自己是举足轻重的羊,而我,截然不同,我让徐恩和彭其都深深地质疑了自己。
游船的人寥寥无几,毕竟,还不是春天。
全长六十六公里的芝加哥河,在芝加哥这座被誉为世界建筑博物馆的城市中蜿蜒流淌。“有什么感觉?”我打破了我和彭其的沉默。“记不记得在你来芝加哥之前,我和你提过的卡尔桑德堡?”彭其环视着四周,扮演着游人的角色。
“一个伊州的诗人,他说,芝加哥是‘世界的屠宰场’。”我怎么会不记得彭其的话?
“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对你说这个?”
“莫非,你是要阻止我前来?”我信口说道。
“的确如此。”
彭其那肯定的回答,令我措手不及,于是我只好随手指了指高耸的希尔斯塔,岔开了话题。如今的我,可以对芝加哥的历史和建筑滔滔不绝,皆是因为我曾与徐恩游船。芝加哥在一八七一年的一场大火后,就重生为了一种底蕴与狡黠相融合的象征。它与“屠宰场”的概念早已相去甚远,那些在诸如《教父》之类的影片中反复出现的黑暗画面,也只能仅仅在影片中出现了。彭其之所以又提及了卡尔桑德堡,大概只是为了告诉我,他曾这样不露声色而居心叵测地挽留我,可他竟然不知道,他一句简单的“留下”,会比那狗屁诗人的狗屁诗有用得多。不过,那时的彭其,也许正自负得以为我离不开他,就像鱼儿离不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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