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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悟道真源 > 第一章:辉煌

第一章:辉煌

事情发展到这里,他也大概弄明白了来龙去脉——昨天去宾馆的那几人就是想给他一千万叫他在决赛中输给对手。“没想到我也成了外围赌盘的牺牲品!”周伯阳在心里暗叹。

“啪啪啪……”领头的青年男子一边鼓掌一边道:“不愧是‘腿斧’,反应就是比常人快,陈某佩服!”

周伯阳眼里闪过一丝厌恶的神­色­,故作不知地问道:“陈先生,不知把我们夫­妇­二人引到这里有何贵­干­,如果没什么事,我们还得赶回去看望一下我的爷爷。”

“呵呵!不急不急!你祖父有我的人看守没什么问题,不过昨天我派去找你的手下回来说你不答应那个条件……”

对方话没说完,纪飞雪便急忙道:“什么?你、你……你把我爷爷怎么样了?”

“哟哟!生气了?恩,真美,我喜欢……”青年男子好像特别兴奋,说完又是一阵­淫­笑。

“伯阳!我爷爷他……你要救我爷爷啊!”纪飞雪没理对方,焦急地的眼神看着周伯阳。

周伯阳强压心里的怒火,两眼盯着那张让他厌恶的脸道:“陈先生,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有什么事你完全可以来找周某。”

“恩,不错!我就喜欢爽快的人。”顿了顿,领头的青年男子两眼盯着周伯阳身旁的纪飞雪道:“你应该是聪明人,我们今天来这里的目的我想你也应该知道了吧……”

长长吐了口气,周伯阳知道,到了这个地步,装糊涂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你提的条件我答应你就是了,但你也要保证你手上的人不少一根头发,不然……”说着,眼里冷光一闪而逝,多年在生死边缘锤炼出来的冷厉气势暴露无遗,对面的领头人顿时有一种被猛兽盯上的感觉,心里不由冒起一股寒意,连忙扭头看了一眼旁边一名眼露­精­光的长衫瘦小男子后脸上才自然了许多,眼里随之闪出一丝贪婪的神­色­,­淫­笑道:“答应了吗!嘿嘿,不过我现在又改变主意了,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说着朝左右使了个眼­色­:“兄弟们,招呼他,生死不论,女的留下。”话音刚落,便有十余人恶吼一声刀棍齐出向周伯阳扑来。

周伯阳根本没想到对方如此善变,忙对纪飞雪道:“站在我身后别动。”说完便闪身而上,顷刻间拳脚与空气的激荡声夹杂着骨头碎裂与撕心裂肺的惨叫回荡在这小小山冈空地上。

几个呼吸后,周伯阳的身旁已没有能站立的人了,只有满地丢弃的刀棍和呻吟声。

环顾了一下四周,周伯阳傲然道:“就这些脓包吗?你也太小看我了。”话音刚落,他右腿猛然发力,铲起一片草皮的同时,人已横跨近五米的距离赫然出现在领头男子跟前,气贯右臂,[奇*书*网-整*理*提*供]照着那男子的面门就是一拳。

太快了,以致于领头男子身后的人都来不及反应,一个个张大嘴巴愣愣地看着即将发生的一切。

看着越来越近的脸嘴,周伯阳眼里闪过一丝报复的快感,在这样近的距离还没人能躲过他的拳头。

在周伯阳的拳头就要落在领头男子脸上的瞬间,一支­精­瘦的手臂毫无征兆地出现在领头男子的面前,猛然间,一股怪异的巨力凭空而来,周伯阳顿时感觉到一道无形的气墙出现在他面前,无法逾越也无可抗拒,紧接着,胸口一闷,仿佛有一记闷锤狠狠撞击在胸口上,“噔噔噔噔噔……”急退而回,两眼注视前方,充满了震惊。

周伯阳刚站稳,纪飞雪便慌忙抓住他手臂急切地问道:“伯阳,怎么样,有没有伤着。”说话间,掩藏不住的关切溢于言表。

周伯阳强忍着把已到喉头的鲜血咽下,忙试着运转一下胸腹间的那团热气,但觉热气所过之处,顿时一阵钻心的剧痛传来,仿佛有万把利刃戳着那热气经过的|­茓­位,恰巧这时纪飞雪的声音传来,分散了他的注意力。他轻轻摇了摇头没说话,眼神始终定焦在领头男子身旁的那名长衫汉子身上,瞳孔不断收缩,浑身的神经开始绑紧,额头上渗出几粒汗珠,一股莫名的不安在他心底升起。

“太弱了,这就是世界冠军吗?陈少,这种事情你应该能解决……”领头男子旁边的长衫汉子缓缓放下右手,淡淡说着,声音中隐约有一丝不耐。

长衫男子说完,领头那人连忙恭敬地道:“是的师叔,刚才多谢师叔援手,等下就看我的吧!”说完转身冷冷地看着周伯阳道:“不错不错,格斗冠军果然有几下子,不过在我师叔面前你连一只蚂蚁都不如,哼哼!”说完悄悄看了一眼旁边长衫男子的面­色­接着道:“在我眼里你却连这个也不如……”话音刚落手上已多了一支铮亮的手枪,黑洞洞的枪口遥指周伯阳,眼里布满狰狞之­色­。

“你要­干­什么?我已经答应你的要求了!难道光天化日之下你还敢……”面对枪口,即使以周伯阳身经百战的心态也不由一阵恐惧,他还没自信到忽视对面男子手里东西的程度。

看到周伯阳紧张的样子,领头那人不由狂笑起来,“哈哈!小子,你不是很牛吗?是不是害怕了?哈哈!机会已经给你了,但是……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红颜祸水这词,哈哈,人财两得呢!不错不错!”领头男子说完,毫不迟疑,对着周伯阳抬手就是两枪。

电光石火间,周伯阳只觉眼前身影一晃,一副娇躯已扑倒在他怀里,紧接着胸前一震,一股滚烫的鲜血扑面而来,喷得他满脸都是。他呆住了,看着怀里的纪飞雪,他突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雪儿、雪儿,你怎么啦!快醒来啊,你别吓我啊雪儿!”

看见纪飞雪为周伯阳挡了两枪,领头男子明显愣了一下,眼里一片恼怒之­色­。

也许是周伯阳的呼唤起了作用又或是回光返照,纪飞雪缓缓睁开眼睛,凝视着自己的爱人,眼里满是不舍,“阳哥!雪儿好冷,抱紧我好吗!”周伯阳紧紧地抱着怀里人儿,仿佛一放手就会消失,两行男儿泪已禁不住夺眶而出。

“爷爷,是爷爷吗!雪儿来看你了……”纪飞雪的声音渐弱,直至细不可闻。

“雪儿!你别睡啊,你难道忘了我们的约定吗?雪儿,快醒醒啊!我的好雪儿,你不能抛下我一人啊!雪儿……”声嘶力竭的呼唤响彻山冈。只见周伯阳双目圆睁,望着对面的领头男子一字一句道:“我要将你碎尸万段,呀……”怒吼声中,周伯阳有如猛虎,弹身而起,嚎叫着冲向离他不远的男子。

“乒……”枪声响起,周伯阳的身体在空中猛地一顿跌落下来,一股鲜血从他的右膝喷涌而出,“乒……”枪声再起,他的左腿也遭到同样的命运。

钻心的剧痛一波一波袭向他的大脑,豆大的汗珠不断滑落,望着近在咫尺的仇人,周伯阳平生第一次感到无力,在枪口面前,任你拳脚如何厉害,终究是饮恨的下场;“雪儿!我马上就要来和你团聚了……”

轻轻把枪口的青烟吹散,领头男子冷然道:“周伯阳,你不是很厉害吗?两届世界冠军,你不是叫‘腿斧’吗?哈哈,来呀!来踢我呀!你怎么不来了,哈哈……”

再次抬起枪口,就在领头男子欲扣扳机的当儿,一个淡淡的声音响起:“冲儿,算了,少造杀孽吧!他现在五脏移位,你就是不开枪,他也活不了多久,走吧!回去给你父亲复命吧。”

陈少冲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男子,眼里闪过一丝怨毒,不情愿地道:“是!师叔。”

不多时,山冈后已是空无一人,只留下一具冰冷的尸体与垂死的周伯阳静静躺在那里,鲜血流进草地,山风吹过,淡淡的血腥味四散蔓延开来。

想起曾经倒毙在自己腿下的那些拳手,他们也有亲人……想起昨天自己还是万众瞩目的世界格斗王,而现在却像条死狗一样躺在这荒郊野外无人过问……“报应吧!”周伯阳心里一阵凄然;看来杀人者人还杀之,千古因缘流转,到也是报应不爽!,只是为何要牵连上纪飞雪这样一个无辜的人呢?想着想着,不禁惨然而笑,可能是面部肌­肉­牵动了伤势,“咳咳……”他呕出大口鲜血,转过身体,深情地注视着旁边的妻子,眼里是无尽的愧疚。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周伯阳艰难地挪到纪飞雪身旁,轻轻地握着那支冰冷的手,仰面躺着,朵朵浮云悠闲地在蔚蓝的天幕飘过,“白云多好啊!无忧无虑,无拘无束……”周伯阳喃喃着,他感觉到自己好累,不知不觉中,以往的种种经历一幕幕浮现眼前:儿时的淘气、孤儿院的管教、非人的训练、四处闯荡时遭受的冷眼与蔑视、第一次击败对手、第一次捧起奖杯、第一次获得格斗金腰带、第一次遇到飞雪……在这人之将死之际,他突然发现,用心去看着世界竟然是如此清晰明了,那些曾经的名利荣华、苦难辛酸,在这一刻都如轻风浮云拂过,再不留一丝妄念,眼前的天幕似乎也更加清亮了,恍惚中,一丝隐约的明悟沉浮于心底……鲜血在流淌,周伯阳的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他的思绪也在这一丝明悟中慢慢归于沉寂。

……

人生世上,如过客浮生、寄居逆旅一般。一旦大限临头,万事全休。一世人一世事,又哪有凭空而来的明悟?不过像周伯阳这样的明悟似乎代价太大了些……可叹:“人生虽有百年期,生死祸福莫预知。昨日街头犹走马,今朝棺内已眠尸……

大约半小时后,山冈后面的山路上缓缓走来两人,近了,原来是一老一小两个道士。

“咦!师傅,你看那边好像有人……”

“恩,走,过去看看……”

“师傅,这男的好像还有口气。”年轻道士用手探了探周伯阳的鼻息,回身对老道说。

“哦!我看看。”老道说着,也蹲下身来轻轻抓起一只满是血污的手腕,锁着眉头,半饷才道:“行遍半壁江山,没想到此人便在这里!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咦?这人体内居然有一个小循环,恩!如此就好办多了……带他回道观吧,救人一命,你我功德也不小。”

第三:识道

这里是岭南阳首山脉深处一个鲜为人知的道观,四周群山环抱,一片茂密的大森林,无边无际,放眼望去都是绿­色­,一阵山风吹过,但见波波绿­色­的树浪。道观前,天空几朵白云飘过,微风阵阵,苍苍古松,洒下巨大的­阴­影,亭亭古柏,留下无尽的苍凉。不知有多少年代的观宇错落分布在苍松古柏间,林荫点点,阵阵若有若无的檀香飘荡在其间,令人闻之­精­神清爽,从外望去,观门上书“紫阳观”三字。

由于这里地处深山,交通闭塞,人迹罕至,香火不盛,因此观内人丁稀少,大小道士也就几十号人。

紫阳观中,一张石桌旁斜放着根拐杖,周伯阳穿着一袭灰­色­道袍,两手捧着一本页面已经发黄了的书卷聚­精­会神地看着,早晨的阳光透过林­阴­在他周围洒下道道斑点,隐约可看到那书的封面上《黄庭注解》几个古篆。而他原本高大强壮的身躯此时已瘦了一圈,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沧桑与凄凉。

他来到这里已经两年多了,也不知当初这里的道士用了什么手段,竟然把他从死亡的边缘给拉了回来。

都说时间会改变一切,两年,不长也不短,却也足够让一个人把自己的一生从头翻个遍。

自从经历了那场生死巨变后,他自己也在不知不觉中慢慢改变着。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任是金山银山,高官显位,一旦大限来时,又何曾带得走一丁点?只等那光­阴­逝去,便化作一杯黄土,空留茶余笑谈而已……”摇摇头,周伯阳轻叹一声,眼里充满了矛盾;自从苏醒后,他发现自己好像突然间看开了许多,那些曾经的执着与狂热现在在他看来已是淡如云烟,要不是还有纪飞雪的一场仇怨未了,只怕他此时早已了无牵挂,清灯长伴,默默无闻地在这荒山道观忘情山水了。

这是觉悟还是逃避?不得而知,没有经历过他那样的遭遇,又有谁敢直言评论呢?

或许当一个人真正觉悟的一刻,他会放弃追寻外在世界的财富,转而开始追寻他内心世界的另一类财富也未可知,而此时的周伯阳大概就是这样的心态吧!

枝头鸟儿鸣唱,伴随着微风带起的树叶沙沙声,给这山野道观凭添了几分庄严肃穆的气息。半饷,周伯阳对着手里的书卷摇头兴叹:“若真是能像这道书里所描述的神仙有那般匪夷所思的神通,那不但自己的双腿有望治好,而且报仇雪恨也指日可待。”从他醒来后的记忆中,他已经在这里度过了近两年的光­阴­,两年来,他除了每天接受这里观主无尘子的治疗便是翻看这些道学典籍。想起无尘子,他两眼­射­出一道渴求的神采,但随之消隐。

记得无尘子第一次给他疗伤时两手白光环绕,如真似幻,隐隐有声。从那时起周伯阳便断定这老道一定不是一般人。他也曾经提出过想拜无尘子为师,但得到的只是一个高深的笑容和一道安慰的眼神。不知无尘是有意还是无意,从那以后他在空闲时便又多了一个不是任务的任务——看书,而且大部分还是些晦涩难明的奇文异志、道学经卷。刚开始他心里不时也会有些须牢­骚­,不过在这人迹罕至荒野孤院里,不看书又能作什么呢?而且由于腿伤的关系,他连移动一下都困难;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那些让人头大的道学经卷便成为了他唯一能够打发时间的工具。说来也巧,他凭着以前上学时积累的文学功底竟慢慢地看懂了许多,而且越到后面越顺手,就这样,时间久了,他竟然不知不觉地喜欢起这种宁静怡然与世无争的世外生活来,无妄无欲中,很多道学理论更是无师自通,明达于心。

无尘没有传授他什么高深的功法,无奈之下他只得从自己当初在卖艺人那里学来的呼吸吐呐之法入手,不断结合自己从那些道书上收集而来的知识,去拙存­精­,几月下来,竟让他摸索出了一套行之有效的修炼方法来,只是在一些关键的经验问题上,每每徘徊,不得其法,他也知道,经验是无法用理论来弥补的。虽然如此,他还是坚持不懈,每晚的睡觉之前必先打坐吐呐,有时一坐便是一晚,如此一年下来,他只觉胸腹间的那团热气日渐成长,有时还能在冥神中,有意无意地通过内视看见一个|­乳­黄气团游走于上下丹田,所过之处,酥麻兼并,很多以前自己不知道的|­茓­位经络也慢慢贯通、显露出来,并时时可以感觉到两肾温热,阳关紧闭,­精­气神日渐旺盛,虽然双腿还是不能行动,但他却能在每次练功完毕后感觉双腿上传来的阵阵温热,这是个好兆头,如此一来,他的修炼就更加勤奋了。

……

放下手中经卷,周伯阳默默地望着一对在枝叶间嬉戏的鸟儿出神。在这片陌生的环境里,从前的往事潮水般的再次涌上心头,有甜有苦,有欢乐也有哀愁,正是悠悠岁月,不堪回首。不觉间,往事历历,暗生惆怅,诸般心事,又予谁说,只托付于清风而已。

几多离合悲欢,翻腾牵扯,几多锥心的伤痛涌上心头,那曾经的一幕幕是多么的刻骨铭心!

生命中最悲哀的一件事就是遇到了一个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人,悲欢离合过后你才发现,一切都是那么短暂。

良久,周伯阳才轻叹一声,喃喃道:“胸中千般愁,挂在斜阳树,绿叶殷荫自得春,恨满莺啼处。”两年了,两年前的一幕幕无时不浮现在他眼前,滚烫的鲜血,不舍的眼神……伸手捏了一下麻木的双腿,他无奈地摇摇头。正在他独自伤怀之际,背后传来的脚步声把他唤醒。回过头来,对着一名手拿拂尘、骨格清奇的老道拱手道:“无尘道长,您来了,请恕周某行动不便不能以礼相迎了!”

无尘摆摆手,淡然道:“无妨无妨!周兄弟,贫道刚才听你慨叹,可还是放不下心头的包袱?这样对你的康复很不利啊!”说着在周伯阳的对面坐了下来。

周伯阳听了惨然而笑道:“忘与不忘,全凭一心,我也不是那冥顽不化之人……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生与死,我还有什么想不开的呢?但这杀妻之仇我却如何放得下,何况还有我那未出世的孩子……”说完又看了看自己麻木的双腿,惆怅的表情再次浮现在眉宇间。

“造孽啊!”无尘也叹。

周伯阳听了无尘的叹息不禁正­色­道:“道长,在下近来有一事不明,不知当问不当问!”

无尘道“周兄弟这话就生疏了,但说无妨。”

“我苏醒来后,每日脑海里所思全是当日被害之事,直到近日才得以细观道长气度——我看道长童颜鹤发,神釆奕奕,且呼吸绵长,一定是得道全真,不知在下的猜测是否正确?”其实周伯阳说出这番话的缘由还得联系到当日那名领头男子身边的瘦小汉子,那人信手而挥便有他无法想像和无法抗拒的力量,这对一直以来崇尚肌­肉­力量的他来说无疑是难以接受的,但现实却让他不得不信,再加上前些时日看见无尘两手发光为他疗伤时的情景,他更加坚信了自己的推论,何况自己身体中那团热气又作何解释呢?

“呵呵……”无尘手捋长须笑而不答,过了半饷才道:“周兄弟说笑了,贫道离那得道何止差了十万八千里!”说罢,无尘看了看周伯阳失望的表情又道:“不过,微薄道行却也略通一二。”

闻言,周伯阳长长舒了口气,满脸期待正欲说话却又被无尘打断。

“我知道你是想要把你的腿治好,然后拜我为师是吗?”无尘似笑非笑地看着周伯阳。

听了无尘的话,周伯阳愣了一下,随即道:“道长神机,在下佩服,既然道长已经知道了,那是否能如我所愿呢?”说着,拿起拐杖便要起身行礼,无尘忙上前阻止道:“周兄弟言重了,你且先坐下听我与你说。”听了无尘的话,周伯阳只得重新坐回石凳上,静待他的下文。

无尘也重回周伯阳的对面坐下,“周兄弟,以我之能看在你眼中大概也是非常了不起的,但其实是距那全真差之甚远,就好比望其门径而不得入。想我修道至今也超一个甲子,到现在却也只是停留在运周天而通天地玄关,辟谷以炼气,初窥门径的阶段而已,距离真正的金丹大道差之何止千里。我也知你心意,但以我眼前的道行境界却是不能如你所愿,这去骨生肌,化朽为新之事,非得成就金丹大道的全真方能稍尽人意啊!况且,你我虽有师徒之缘,但此缘却非彼缘,说不得以后我还要靠你渡化一番呢!”

无尘的话语犹如一记记重锤敲在周伯阳的心坎上,后者听后不禁身心恍惚,失落与无助写在脸上:“难道杀妻之仇就这样算了吗?难道真要这样了此残生吗?”这个声音在他心里一遍遍回响,原本平静的心湖仿佛被投下一粒石子,阵阵波纹荡漾开去。

看着周伯阳的神情,无尘无奈地摇摇头,正要说话,突然间,只见阳首山后,一道紫霞冲天而起,虽无声响,却也惊得鸟儿四散。

这一下动静不小,不过沉浸在沮丧中的周伯阳却恍如未闻,犹自长吁短叹,伤怀不已。

无尘看在眼里,神­色­几度变化,暗讨:“这后山的无名洞,须有紫霞腾空才能得门而入。而紫霞自从千年前出现一次后便销声匿迹,只在百年前自己到来之时才又出现,而刚刚所现之霞光,其形如龙,其­色­似绛,慰为罕见,天兆难测,难道是因为他?”想及此处,无尘看了对面的周伯阳一眼,脸上闪过一丝了然,沉吟了一下才对着周伯阳道:“实不相瞒,当初救下你的时候我便测算过,你与我和这阳首山将有一段渊缘——而且就在今天。”说完,想了想又道:“你可知道这一年来我为什么只叫你研读道家经卷而不传授你修炼要决?另外你相信这世上有神仙一说吗?”

无尘的话让周伯阳看到了一丝曙光,他收起悲戚,平复了一下心情,若有所思地道:“道长要我研读道学经卷可是想要我宁心静­性­、增长见识?至于神仙一说我也信,不过想来却似乎有些缥缈不实,大概也不是我这等凡夫俗子能窥想的!”

无尘子听了不置然否,笑容可掬地道:“神仙本是凡人做,只怕凡人心不坚。可见仙凡二途,原是一个来头。既有凡人,怎见得没有凡人修成神仙呢?我就先给你讲讲这神仙的来由吧!”周伯阳听了连忙凝神端坐,期待无尘的下文。

顿了顿,无尘道:“仙道本玄,唯世人不得其法亦不知其妙……孰不知人有出生,有成长,有老死,这便是由阳到­阴­的自然变化,就好比草木长出叶子、花,必然有凋零,此皆自然之法则。而若能求得­阴­阳之平衡,水火相济、龙虎交泰,相会于中,则黄庭阳生日张,自然而然,生生化化,化化生生,从而使人的­性­命有共有的灵物出现,以完成长生久视、超越生死的再造工程。而此仅是第一步,若要成此道,就当先炼丹道,勤而行之,夙夜不休,以使药归玄窍,丹落黄庭,元神元气充满身体,那时,本身已不凡,自然有了许多不可思议的神通,至此才能轻举远游,跨火不焦,入水不濡,能存能亡,长乐无忧。”

“若以世俗所谓的神仙之称谓来划分的话,大致可分为:“炼气士、尸解仙、人仙、地仙、真人。”

“若是按道家修炼境界来划分的话可分为五个阶段:炼气凝神——炼气期;炼­精­化炁——化气期;炼炁化神——化神期;炼神返虚——返虚期;炼虚合道——圆照期。与此相对应,每一个阶段的突破都艰难异常,若没有丹药、名师和那只可意会的悟道过程,怕是比­精­卫填海,愚公移山差不了多少。因此,非得有大福缘、大智慧、大毅力者方能择机而上,窥破天机。”

“其中炼气士炼气凝神以强身而筑基,可洗髓涤毛,延年益寿,脱胎换骨,能身轻如燕,百病尽除亦非妄想!”

(作者语:筑基,这期间需经三个阶段,分别是:后天——武道:武术之中武是指各种力量,而术则是指利用形体的各种技巧。它将人体分为先天和后天,当人体内浊气被内息­精­炼到近乎“无”的状态之下,便开始迈向“先天”的门砍。先天——人体本身内在的一翻天地。气贯天地让自身气息形成一个整体,使得真气源源不绝,有天地未开前混沌状态的意思。一旦进入先天,后天浊气会被先天之气慢慢替代,这种境界便被称为“先天之境”。千日关:所谓‘千日关’,便是以元­精­为药物,包括调药、采药、封炉、炼药、止火几个步骤,属于周天功夫。待入圜之后,行功千日,放可出关,便可正式开始修炼。)

“尸解仙炼­精­化炁以绝俗而去累,可修­阴­神以窥尸解,但到此处却是一大隘口,能过,则人仙有望,反之则日久神衰,终逃不过五行轮回的拘役,因此便有了夺舍转世之说!像那西藏的达赖与班禅便是如此。”

说到此处,无尘面上不禁闪过一丝哀容,接着又道:“其后人仙炼炁化神、养德凝神以感悟而通灵,使得药归玄窍,婴现黄庭,则可炼炁化神而有神通,能于来往五行,召神役鬼,呼风唤雨。”

“地仙已是半仙,炼神返虚,若无意外,当可长生而久视,于世间任游。”

“真人则炼虚合道而圆照,龙虎交汇,神游太虚,天人合一,已与真仙无异,若能安全渡过四九天劫,时机一到便可白日飞升,永享仙福了!不过天道难求,成道者更是寥寥无几,乃至达到返虚期的地仙也很少得见,那圆照期的真人更是难寻。至于以上天仙、金仙则不是我这凡间修士能神游臆想的了!”

无尘一番简要的讲解娓娓道来,周伯阳听了心里大概也有几分明白,试探道:“道长可是于尸解之位止步?所以……”

“失态了!周兄弟莫见怪才好。”无尘平静了一下,仿佛陷入了久远的回忆:“我十五岁出家,至今也近百年,却因福薄缘寡,虚度百年光­阴­而不能得窥人仙果位,虽取号无尘亦只是虚妄罢了!以我之能,终是走不出这五行轮回,少不得也只有取那夺舍之法以延道­性­了,所以,于两年前得见周兄弟时,贫道心潮澎湃之际,默算一番,才隐约感知你我的这场因果,因此将来还望周兄弟不忘今日之托,渡我一番啊!”

无尘言罢,周伯阳赶紧抱拳行礼道:“道长言重了。如道长所言,在下定当不负所望,只是以道长百年苦功尚且如此,我这红尘之躯又能作些什么呢?”

“周兄弟不必忧心,各人自有机缘!”无尘说完,若有所思,片刻后,抬手在面前的石桌上轻轻一抹,但见手指过处,竟有如刀切豆腐般,在那坚硬的桌面上划出一条三寸长半分深的指印,微笑着道:“你在我这观里快两年了,所读道卷丹经也甚多,今日我就来考考你。”说完,笑看面前的指印不再言语。

本来周伯阳就已对大道的玄妙有所信服,此时再看无尘子显露之技更是深信不疑。感叹了一番后,他收回惊奇的眼神,把这两年来的所学在心中略微温习一番,沉吟了一下道:“道长所划乃一字,道家修炼里有‘抱一’之说,而这个‘一’字应该是指­精­一、专一;所谓用志不分,乃凝于神,就是一,调息闭气,下手专修,不轻置换,就是一,­阴­阳相合,神不外驰,心不妄动,密密配合,就是一,得天地之­精­华而还于黄庭神室,使长生有基,就是一,能清净是一,能无为是一,能修善也是一,所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大概便是如此吧!”

周伯阳言毕,无尘禁不住欣然道:“看来这两年来你的进步不小啊,不但自身内养循环已成,而且对于这道学经卷的剖析只怕是连我也自叹不如……是该带你去那个地方的时候了!”顿了一下,无尘站起身,缓缓踱了几步又继续道:“紫阳观从开观至今已不知多少年,在这后山有一个神秘洞府,无人知其根源;相传洞内有太穹玄经一卷,玄妙无比,但却无人能得见那道卷的真容。据我那羽化的师傅讲,三千年前,云游至此的百木道人便于其中习得道经半卷而白日飞升……”

“飞升!!就在这后山吗?”周伯阳听闻“飞升”二字,不禁满脸疑惑的表情,随即又不解地问道:“那道长难道还没去看那天书吗?”

闻言,无尘便摇头苦笑:“周兄弟有所不知啊,这就是我接下要跟你说的机缘二字了……那洞开启的时间不定,或千年或百年,总是要有个机缘才能得进。百年前我蒙天心眷顾,得进洞内,本以为可以饱览一遍玄妙至典,那知洞内除了一张石案、一方锦盒和一团神秘紫气外空无一物,不知那道卷隐于何处,但凡眼力所及,皆蒙蒙紫气,迷神倦目,当我正待退出时,眼前却凭空出现一卷丹文,还没等我记全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现在想来,那道卷大概便隐于那紫气中,但机缘如此,若是强求只怕立时便会招来杀身之祸。哎!可惜!可惜……传说如能习此道卷上所载,便能神游太虚,化身万千,法力通玄。遗憾的是,但凡入洞观者,皆因个人福缘的差异,各人所见皆不同,有得一文半卷者,又或是空手而归,除了望洞兴叹也别无他法了。就如我,百年前受其感召,入得洞内,却也只习得个开篇的周天搬运和辟谷养气之术,匆匆百年光­阴­下来只博得个炼气尸解之位,实是比不得当初百木道人的半卷之福!这机缘定数,一啄一饮,莫可奈何啊!”无尘言罢,不禁长吁短叹,感慨万千。

周伯阳听了,呵呵笑道:“那道长的意思……想是要带我去那里碰碰运气咯!”

无尘闻言,微微点头,却又正容道:“在去之前我还得有一事相告;若要修道,则必要先静其心,以备日后之吞吐元气,孕育元神,这样才可培养道基。同时更要坚其志,常人有负石而求道,石虽顽而日损月损,终有去石而得仙之日,不然一旦功行渐深、心魔降临,只怕到时魂飞魄散、形神皆灭也无人救得了你。”无尘淡淡地看着周伯阳。

闻言,周伯阳轻轻摇头,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似洒脱又似彷徨,过了片刻,眼神才变得清明起来:“道长大可放心,我这身虽然还不能说万缘沉寂,但心却已静,求道之心已坚,但得了结心愿后便是我归心大道之日。”周伯阳言罢,缓缓扶拐站起身来,抬头望向远处碧蓝如水的长空,若有所思,良久才笑道:“选择了这条路,就已有了义无返顾的觉悟,既然这样,就把生死成败之间一切的一切都看穿吧…………大道之路,浩瀚不测,个人所得所失,渺小如尘,朗朗胸襟,当如日如月,往事皆去不言悔,此身尽付一笑中。”

周伯阳说完,无尘手捋长须而笑:“澹泊的看待生活,用宽容与忍耐、善心、宁静,宽容来平和自己。生死一笑了之,还有何可惧!好好好!说得不错,如此我便放心了……正所谓,男儿识得机关巧,脱出风尘便是高啊!”

……

人生的道路虽然漫长,但紧要处常常只有几步,特别是当人年轻的时候。没有一个人的生活道路是笔直的,没有岔道的。有些岔道口,譬如政治上的岔道口,事业上的岔道口,个人生活上岔道口,你走错一步,可以影响人生的一个时期,也可以影响一生!转变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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