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这家伙!”他气恼的放开她。“争不赢就用哭的,有没有这么卑鄙啊!”
“哼!”她闪过他冲向后头,追了过去。
“薛映雪……可恶!”薛从风只好跟上。
谈虞姬拿着布垫,小心提起滚烫的热水,身后薛映雪跑了过来,一把扯住她的手。
“我话还没说完,谁准你……”
“啊!”被她一扯,谈虞姬手上的茶壶摔落,一壶热水就这么淋在她腿上。
“啊!”薛映雪也尖叫一声,快速的向后跳开,只被溅到几滴热水在衣裳上头。
“好痛!”谈虞姬痛呼,那炽热的痛瞬间遍布,痛得她倒在地上,几乎失去意识。
“我……我……是你自己……”薛映雪见状,慌了。
“出了什么事?”薛从风冲了进来,看见倒在地上的谈虞姬,看见翻倒的陶壶,以及地上那摊依然冒着蒸气的热水。“我的天啊!怎么回事?”
“是她坏心眼想用滚水伤害我,结果自作自受!”薛映雪大喊,退了好几步。
“你……”他一点也不相信,尤其是妹妹一脸心虚的样子。
“这里是吵什么?映雪?从风?你们为什么会在这……姬儿?”从外头走进来的火钰珩,原本很疑惑为什么这么吵闹,一看见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的谈虞姬,立即冲上前。
“钰珩……好痛……我好痛……”她无法承受这样的痛,忍不住哭喊着。
“姬儿?怎么回事?”他扫视周围的混乱,电光石火之间已经理解出了什么事。
他猛地望向薛从风,见他一脸歉疚惊惶,再望向一脸心虚苍白的薛映雪,他便知道了。
“滚!永远不要再让我看见你!”火钰珩狠厉的怒瞪着她,然后飞快的将谈虞姬抱了起来,直接冲出屋子。
“老大!”薛从风跟着追了出去,而薛映雪惊愕的愣在原地,被他恐怖的眼神给吓得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动弹不得。
闻声赶来的仆人越来越多,聚集在井边随时待命。
一桶桶冰冷的井水被打上来,泼洒在谈虞姬的腿上,而火钰珩则紧抱着她,生怕她受寒。
“钰珩……”她痛苦的呻吟。原来被烫伤是这么的痛,她承受不住几欲昏迷,却又痛得无法晕死过去。
“我在这儿。”火钰珩抱紧她,小心不碰到她的腿。
“动作快一点!”看她痛苦不堪,他命令打水的仆人,仍不忘问一旁的人,“元总管,派人去请大夫了吗?”
“已经去了,将军。”元总管立即回覆。
夏莲听到消息,仓皇冲了进来,拨开人群,就看见浑身湿透的二小姐,惊慌的扑跪在她身边。
“小姐,天啊!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这样……”
小姐?就算在场的仆人有人觉得疑惑,可是也没心思去思考这个疑问。
“夏莲,安静!”火钰珩握住谈虞姬的手,扬声喊道:“谁去拿一把剪子给我。”
“是。”总管夫人立即跑进房里,瞥了一眼坐在地上的薛映雪,低喃了一句“造孽”,便冲到藤篮子里拿出一把剪子,再跑出去。“将军,剪子。”
火钰珩接过,抬眼瞥了众人。“男人全都退下。”
男仆全退,两个比较粗壮的女仆接手轮流打水。
“夏莲,你来帮我!”他望向夏莲。
“是。”
“夏莲,姬儿的腿被滚热的水给烫伤了,我现在用冷水帮她冲,你拿着剪子剪开她的衣裳,小心些,别伤了她,衣裳拿开前要注意是不是有沾黏到皮肤。”火钰珩将剪子交给她,绷着声交代。
“是。”哽咽的她抖着手,几乎拿不住剪子。
“稳着点,手别抖!你若不行,就交给别人!”他怒声说。
“我可以!我帮小姐!”她立即抹掉眼泪。“告诉我,该怎么做。”
“元夫人,你也过来帮忙。”火钰珩扬声吩咐总管夫人。
“是。”她立即上前,跪在另一边。
火钰珩指示她们,让她们将谈虞姬下半身的衣裳给剪开褪下。
当一大片红肿的肌肤渐渐露出来时,他几乎要哽咽了,深吸口气,对打水的女仆交代。
“轻一点,慢慢的冲,别太用力,也别停,另外两个人,去抬浴桶过来。”
“是。”另两个女仆匆匆离开,不多时,抬着一个大浴桶回来。
“装半桶水。”
“是。”
“大夫来了,快快,大夫,这里!”有仆人喊着。
经过慌乱吵杂,好不容易终于将谈虞姬的烫伤给处理好,送上床去。
仆人都离开了,只留下夏莲和总管夫人在房里待命。
而房外,方才被赶出来的薛映雪,则坐在廊外的阶梯上,没有离开,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身旁走来一个人,她慢慢仰起头,看见兄长,眼眶蓦然湿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伸手扯住哥哥的衣摆,哀哀低泣,听着姬儿姑娘痛苦哀泣的声音,她觉得好害怕。“我没想害她受伤的,我真的……不是……”
“我知道。”薛从风叹气,在她身边坐下。
“怎么办?哥,她……她会不会死啊?”
“不会的,大夫说老大处理得很好,又隔了几层衣裳,虽然还是很严重,可能会留下疤痕,不过会痊愈的。”他低声安慰。
“太好了……”薛映雪掩住脸,哭泣。“真是太好了……”
拍拍她,薛从风不知道该说什么。她闯的祸实在太大了,老大不知道会怎么处理。
身后的房门咿呀打开,夏莲站在那儿。
“薛姑娘,小姐要见你。”夏莲冷冷道,眼眶红肿着,眼底是对她满满的怨怪。
薛映雪错愕,惊慌的望向兄长。
“进去吧,姬儿姑娘是个温柔善良的姑娘,她应该有为你说话,要不然老大不会准你进去的。”薛从风分析说。
她抿抿唇,差点又哭了出来。
“我进去,如果死在里面,你要帮我收尸喔!”
“别胡说了,快进去,我在这里等着。”
薛映雪抽了抽鼻子,站起身走进房里。
只见珩哥哥坐在床沿,握着姬儿姑娘的手,听到她进来的声音,却连头也没抬,看也不看她一眼,让她鼻子又是一酸。
“薛姑娘。”谈虞姬偏头望向她,声音有些虚弱,死白的面色以及额上的冷汗,在在显示她是强忍着身上的剧痛。“过来啊!”
“我……”薛映雪此刻觉得双腿宛若千金重,一步也跨不出去。
谈虞姬见状,柔柔的望向火钰珩。
“钰珩,可以让我和薛姑娘单独谈一谈吗?”她柔声的说。
“别想!”他满腔怒火无处发。
“钰珩……”轻叹口气。
“别说了!我不可能离开,让你和她单独在一起,要不是你坚持要见她,我根本不可能让她进来!”火钰珩生气的说:“你想说什么,就这样说,不说的话我就要轰她出去了!”
“好吧。”谈虞姬无奈,知道他的坚持。“薛姑娘,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件事不是你的错,这是一个意外,不会有人怪罪于你,你不用担心。”
薛映雪惊愕的望着她,她脸色一片惨白,可是依然对她微笑,眼底的神情是那么的温柔,虽然那布满疤痕的脸并没有遮掩,可是为什么她还是觉得她好美?
“薛姑娘,你别哭啊,我真的没怪你……”看见她眼泪像断线珍珠般哗啦啦的掉落,谈虞姬有些慌了。
“我……我……”她不禁啜泣。“对……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拿着茶壶,我没……看见……对不起……”
“我知道,所以我说这是意外。”谈虞姬温柔的接口。
“可是……你伤得……好严重,都是……我害的,珩哥哥……永远不会……原谅我了……”薛映雪终于掩着脸,嚎啕大哭。
“钰珩……”谈虞姬伸手摇了摇他。
“哼!”火钰珩怒哼,“你知不知道你伤得有多严重?”
“可是这真的是意外,看她这样,我会无法安心休息养伤的。”谈虞姬低声说。
“你威胁我!”他瞠眸,不敢置信。
“不是的,钰珩,我……”
“你这算什么?”火钰珩气得打断她。“你现在连保持清醒都很费力,不好好休息,还浪费体力在她身上,你明明痛得受不了,还要忍着痛去安慰她,就为了让她心里好过,你竟然拿自己来威胁我?”
他真的太生气了,光是回想方才那撕心裂肺的感受,他就觉得不寒而栗,这辈子不想再尝到一次那心惊胆寒的感觉,而她竟为那个被宠坏的女人拿自己要胁他?这要他怎能接受?怎不生气!
“不是这样的。”谈虞姬轻叹,柔声恳求。“拜托,钰珩……”
他怒瞪着她,看着她明明痛着,却依然强撑,他的心就宛如被撕裂一般痛,她就是吃定他会心疼她,是吗?是吗?
“夏莲,你照顾她!”他火大的起身,咬牙命令。
“是。”夏莲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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