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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再生缘,我的温柔暴君(碧舞墨歌) > 242 佳期如梦(1)

242 佳期如梦(1)

白战止反倒没有过于激动,只是深深看了白战枫一眼,“你心意已决?”

“是!”白战枫眸光灼灼,语气竟是毫无可商榷的坚定。

青鸾扑进康宁怀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康宁本就属意青鸾,见状不忍,道:“战儿,青鸾自小与你长在一起,两家是知根究底的,相貌才情武功,又有哪样配不上你?依娘看,若你真的欢喜,便把那姑娘娶作妾,这正妻......”

“娘,”白战枫毅然打断康宁,凝声道:“妾氏一事请娘莫再提,我既有意娶她,她便是我的正妻,一生只有她一个,再不会有他人。儿子断不能委屈了她。”

局白战枫侍奉双亲极孝,­性­情温恬尔雅,好说话,烟霞郡莫不道风战柏是公子如玉,但白战止与康宁却深知,这个儿子是­性­子坚定之人,不去拿捏便罢,一旦做了决定,就绝不更改。

听得白战枫的话,青鸾伤心失意下妒怒横生,从康宁怀里挣出,一脚便往璇玑踹去,璇玑看白战枫跪在地下,正觉有趣,也学着他蹲下身子,劲风扫来,她吓了一跳,反倒愣愣的不识闪避,只是下意识紧紧闭上眼睛。

微微一声闷哼,她的身子已教人抱住,她好奇,睁眼一看,却见白战枫抱挡在她前面,青鸾那一下便落在他身上。

百众人见状诧异吃惊,气息沉凝。

五七怒道:“表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表哥,你为什么要挡?你明明可以避开的,为什么又不避?”青鸾喃喃道。

白战枫眸光深涤,看向青鸾,“青鸾,你是我妹妹,我让你,我把她当作我的妻,我护她,只是,若有下次,我也必不再客气,你懂了吗?”

青鸾大恸,捂着口鼻,疾步跑出屋子。

颜舒望一声长叹,“姨丈,姨母,我去看看她。”

康宁苦笑,伸手一招容婶儿,后者会意,道:“表少爷,女孩儿家的,还是奴婢去吧。”

白战止拍拍夫人的肩,道:“婚娶之事,容后再说吧,倒是这小姑娘的毒,你看怎么办?”

康宁颦眉不语,伸手拉起白战枫,白战枫紧锁眉宇,“娘,但说无妨。”

“这玩意儿,名字便叫做‘花开花落一千年’。”康宁苦笑,顿了一下,却没有再往下说。

颜舒望虽惦挂青鸾,但此刻看康宁模样难为,也不禁暗暗好奇起璇玑所中的毒来,道:“这名字倒是风雅。”

一直默不作声的管家石叔这时却道:“表少爷,你莫看这名字好,但凡毒物,颜­色­越美丽越斑驳,就越毒,这名字越好听......”

白战枫看璇玑犹自歪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心里一疼,握紧她的手,道:“石叔,你是用毒高手,可有什么见解?”

石叔与康宁互看一眼,两人一毒一医,皆为高手,这时却都面有难­色­。

“娘,石叔。”白战枫咬牙道。

“还是我来说吧。”石叔道:“这毒,到了满月之期,便开始往颈身蔓延;若只是花开长满全身丑陋不堪也就罢,那花落却非同小可,到下次满月之期,人的皮肤便会随着肤上暗影一起剥落,如此几次,中毒之人将皮­肉­褪尽痛苦而死,这种痛谁受得了?”

康宁不忍再看璇玑,转过身,一字一顿道:“战儿,这毒我和你石叔都无法救治,毒传自西海,只闻其名,却从未听说过有解毒之法。”

五七心里一颤,悄悄去打量白战枫神­色­,却见他微微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白战止按了按他的肩,白战枫突然抬眸,眸中流光如水濯,“石叔,替我传令镇上先祖旧部,有几个人,务必在月内给我擒获!”

“是!”石叔躬身道:“我立即去办。”

颜舒望一笑,道:“颜家也是白家旧部,看来这一趟我是逃脱不了。”

他生­性­洒脱,与白战枫情谊又极深,青鸾之事,倒丝毫没在心里落下嫌隙。

白战枫也一笑回道:“你看过那几个人的容貌,现在正好去给石叔绘画图像。”

“现在?你这时间也抓得忒紧了吧。”颜舒望苦笑。

白战枫凝了璇玑一眼,道:“事关她的­性­命,我怎敢再有一刻迟缓?”

“爹,娘,战枫打算立即­操­办婚事。”

康宁一惊,她虽知白战枫心意决断,但看璇玑­性­命不长,终究犹豫,不愿战枫娶她为妻。只盼日子一久,他或许消了此心,现在战枫却......

倒是白战止看出几分端倪,道:“战儿,你是不是打算西渡仙砚台?”

白战枫颔首,“是!若在限时之内,他们未能找到下毒之人,我便带她到仙砚台求医,我与她成亲了,便无礼数之防,路上照顾方便许多。”

白战止点点头,轻声与康宁说了几句。

康宁苦笑,“你父说得对,战儿,即便连婚姻大事,你也是为照料她而想,你这样一副心思,娘还能说什么呢?罢,罢,娘这就着手去替你筹办。”

“谢谢爹,谢谢娘。”白战枫大喜,又看了璇玑一眼,只见她定定看着自己,心里一动,把她轻轻揽住。

风波恶,前缘误,这一次,便换他来好好照顾她。

正文 243 佳期如梦(2)

“住手!别动她!小七小七!”

猛地打开眼睛,往身旁摸去,却抓了空。/

“皇上。”有人快步走过来。

龙是微微眯眸,床畔的却是夏桑,他正要给龙非离揩抹汗水,龙非离却已一把抓住他的领襟,咬牙道:“为什么朕还在这里?”

静他竟还在烟霞郡松风镇的别院里!

夏桑苦笑,大家轮着侍候皇上,为什么皇上要在他侍候的时候醒来呢?这时的龙非离的怒气是谁也不敢惹的,他硬着头皮道:“皇上,你那天派人把如意姑姑送走以后,骑快马去追娘娘,气急攻心,伤口破裂,流了很多血,你也体力不支倒下马——”

龙非离闭上眼睛,他这时已冷静过来,现在,他不能急,不能乱,更不能再倒下。

珍只是,一思及她还在那些人手里,他的冷静便荡然无全。

放开夏桑,他轻声问,“梓锦已把紫卫派了出去,是吗?”

“是。”夏桑赶紧道:“松风镇往前岔分五道,通往烟霞郡五个镇,王爷都已派了人过去,并让紫卫通知各镇上的暗哨留意可疑之人,段大人也派了部分禁军过去协助侦查”

龙非离轻笑,打断了他,“慕容琳是个狡猾的女人,选松风镇下手,确是聪明之举。夏桑,若朕是她,朕会把手上人手乔装易容以后分出五路,再在各镇都留下线索,混淆视听,是以,朕猜,你们现在已经接到探子回报,五个镇都有可疑,是不是?”

皇上竟宛如亲眼所见夏桑一惊,跪下道:“皇上英明,确是如此!”

龙非离脸­色­一沉,道:“把地图拿给朕。”

眸光在地图上一掠而过,龙非离嘴角一扬,吩咐道:“夏桑,传令下去,半个时辰后,别院所有人立刻整装随朕出发,让玉桓拔营,把剩下禁军分组打散,跟在朕一行后面。”

果断的决断,霸者之气的语势,夏桑一凛,答道:“是!”

他一顿,问,“皇上,五个镇,咱们要取道哪一个?”

“烟霞镇。”

“烟霞郡郡会?”夏桑微微不解。

龙非离淡淡道:“五镇之中,乐阳河唯一流经烟霞镇,到达烟霞镇以后,慕容琳又多了水路一途,再者,烟霞镇是最繁华的大镇,找寻起来极不容易,慕容琳焉会不挑此镇?”

皇帝昏迷的时间里,数人齐集商量,却拿捏不准慕容琳往哪个方向而去,现在龙非离一说,仿佛顿时拨开了迷雾。夏桑连连颔首,心里立刻振奋起来,他也极担忧璇玑安危,此时皇上醒来,说不出对这位年轻敏睿的主子是一种怎样的信任,但他笃定,皇上必定会把年妃救出来!

他欠身一福,正要告退,龙非离却问,

“朕睡了多久?”

“回皇上两天。”

龙非离一拳砸在床栏上,木梢纷飞,那木刺倒刺在他手指上,鲜血顺着掌沿流下来,他冷冷盯着那几缕鲜红,也不作声。

夏桑咬了咬牙,劝道:“皇上,你这个样子,若教年妃娘娘知道,要伤心的。”

“伤心?她怎还会为联伤心?”龙非离夹然冷笑,眸光落在跳跃的烛火焰上,淡淡道:“夏桑,刚才联做了个梦,联梦见

那些人折磨她”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夏桑俏俏看去,只见皇帝紧紧捍握着被褥,他一晾,嘴里安慰的话反而不敢说出口。

这时,皇帝的声音又轻轻传来,竟帝了丝飘渺。

“后来,她冷冷看着联,她说,她不会再跟联回宫了。

“夏桑,联告诉你,不可能,那不可能的,她不可以.联不准.她这一生,无论生还是死,者『要和联在一起,联与她百年

日后也是要同袅而葬的”

同袅而葬夏桑夹然打了个冷颤,皇帝的语气森冷得像来白地召最非恶的鬼王。他想说,同袅而葬,只有皇后,才有

这个资格

+++++++++

风府。

书桌上,是账房交上来的风家这个月在全国各个店肆的明细帐与总帐,白战枫在仔细览看,玉七在旁边研墨侍候着,少爷

十八岁那年,老爷便开始把府上的事务者『转交给他,

玉七问,少爷能应付过来吗?白战枫每次只淡淡笑言,说还行吧。

玉七却知道,少爷很厉害,几年来,风家的店肆越开越多,财富已隐隐有超白子虚本家之势。

白战枫夹然放下手上的账本,揉了揉眉心,苦笑道:“不行,又错了。

玉七好奇,问,“少爷,这账房算的账不对?”

白战枫摇头轻笑,“是你少爷。

少爷的心清似乎很好?玉七满脸黑线,“您老算错账了还这么高兴?”

白战枫只是笑,顿了顿,又似猛然记起什么,声音甚急,“旋弟的夜宵,你吩咐下去做了吗?”

玉七泪奔,“少爷,您就饶了我吧,您这是第三遍问了,小的我早已吩咐下去了。

白战枫满意地点点头,笑道:“该赏。

“东西好了,你莫忘了提醒我过去陪她一道用。

几时见到过少爷这个样子?玉七抓狂,没好气道:“我绝对有理由相信,即使我不提你,你也不会忘记的一一”

他话口未完,一道院乱的声音打断了他,“少爷,少爷,不好了,不好了·

推门进来的是巧儿,她哭丧着脸道:“少爷,姑娘不肯让奴脾们侍候洗澡,要你去”

谢谢阅读,亲们,第三更毕,明天见。明天多更。

正文 244 佳期如梦(3)

p.s.上节:龙是微微眯眸,床畔的却是夏桑

改为:龙非离微微眯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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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白战枫去到安璇玑住下的地方的时候,外面已经惶恐地站了数个婢女,每个人身上都是一身湿润,一个比一个狼狈。/

静这少爷也走得忒快了吧急跟在后面的巧儿气喘吁吁,道:“少爷,让奴婢再总结一下,姑娘在里面闹脾气,不让我们碰她。”

“是啊,她说只要林晟”一个婢女接口,“咱们听得她是这样唤的你,只好找你了。”

五七一听,懵了,“呃,你们的意思是,要少爷帮她沐浴?”

珍“不是咱们,是姑娘。”巧儿横了五七一眼。

五七嘀咕,“这总不能要少爷去侍候吧,要不我去?”

众婢女横他:“”

白战枫蹙眉,一张俊脸微红,他平时决定迅速,这时竟也不知道怎么办。

“林晟,林晟,你在哪儿”

咽呜声从里面传来,白战枫也急了,一咬牙,道:“巧儿,手帕有没有?借我一用。”

众人愣愣看着少爷接过手帕,又绑在眼睛上,推门进了去。

很快,里面传来东西倒地的声音,巧儿挠了挠脸,“呃,地上姑娘刚才摔了不少东西。”

这摔倒的不会是少爷吧?众婢互看一眼,终于按捺不住掩嘴笑起来。

“我说你们,少爷是你们能笑的吗?”五七怒道:“少爷摔倒还是少爷,少爷摔倒也是对的”

众婢女:“”

******

房内。

白战枫苦笑,这一地湿润零碎,他踢翻了多少东西从没试过如此狼狈,只是心里却又是欢喜的

他侧耳细听,辩出呼吸的方位,一个轻跃,到了浴桶侧,身形方落,便听得璇玑甜甜叫他,“林晟。”

“旋弟。”他回了一声,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出一步。

“你做什么不理我?她们把我的衣服都弄掉,我害怕。”璇玑拍打着水花,委屈道。

“对不住,是大哥疏忽了,那个旋弟,你沐浴完没有,把衣服穿上,大哥陪你吃夜宵好么?”白战枫说着,又往旁边挪了一步。

听得水声嘀嗒,他的喉咙竟微微一紧。

璇玑的身~体,虽只一瞬,白战枫却是见到过的,他对璇玑本就爱恋已极,这时只觉耳根脸庞像火般灼烧起来。

璇玑趴在木桶边,好奇地瞅着越走越远的白战枫,眼珠碌碌一转,道:“林晟,我的脸好痛”

她说着“哎哟”一声叫出来,捂住嘴,笑嘻嘻地看着白战枫。

康宁之前已给她上了药,她生­性­甚是隐忍,意识里也不愿对慕容琳等人示弱,除去想起龙非离时心情大恸,便是受伤之初也死忍着,没怎么吭声。花毒未到发作之期,这时脸上刀伤虽还极痛,她却忍着,只是她的记忆虽偏颇,神智也不清,男女之防模糊,但终究本­性­未脱,心中又认为白战枫是极亲近之人,便对他捣起蛋来。

若是别的人,白战枫早听出端倪,他是关心则乱,听得璇玑呼痛,身形一动,已折了回去。

“旋弟,你忍一忍,大哥现在就去找一一”

他正说着,只听得哗啦哗啦一阵水声,眼前已是陡然一亮。

却是漩巩站起身来,一把扯下他眼上的手帕。

烛火微微摇曳,女子美丽洁白的胭侧体便毫无遮掩地袒露在他面前。

他匪匪看着她,反一时忘记回避。

好半会,才急陀转过身,暗骂白己,}R声道:“旋弟,把手帕还给大哥,咱们尚未成亲”

漩巩却夹然低叫起来,声音里又骇又嗅。

“你又调皮了一一”白战枫低斥,声音里却又有几分无奈。

“不要,不要,啊’直到漩巩嘶叫痛哭的声音传来,白战枫才意识到她确有不妥,他吃了一晾,返身一看,却见漩

巩死死盯着前方屏风上悬下的铜镜,满脸恐嗅,铜镜里倒映着一张伤痕满布,化影滕曼的小脸。

想是她沐俗前,被众脾团围着,并未看到镜子,现在站起来,高度却刚好对上了那面铜镜。

白战枫又急又怒,不是交待下去她住的地方绝不能放上一块镜子吗?怎能如此疏忽?

“这不是我,这不是我’漩巩口翩南道,眼眸血红,她夹然大叫,双手捧住头,蹲下身子,嘶哑道:“好痛,别过

来,别过来,你们走开”

屏风上捂放着擦身用的布巾,白战枫这时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伸手一拈扯下,布巾一展,将它裹上漩巩的身子,把她从桶

里抱出来,放到床~上。

“旋弟,别泊,别泊,会有办法怡好的。’抱紧坏里颤抖着的身子,他心里疼痛,声音也是微微颤抖的。

正文 245 佳期如梦(4)

刀伤,也许不能恢复最初容颜,但康宁是国手之术,用药,把疤痕消减变轻去,那毒却万分棘手,他这样说,倒不知道是安慰她,还是安慰自己。.

她的哭声,在他怀里传来,胸~前的衣服已湿了大片,白战枫咬紧牙,心想,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也一定要帮她解了这个毒。

“怎还能治好?”璇玑却猛然推开他,愤怒地反问。

“会的,一定会!”白战枫一心放在如何说话哄慰她上,反倒没有注意她此时的眼神,微微变了。

静悲伤,却清澈。

璇玑轻笑,直直望进白战枫的眸里,质问道:“这样一副鬼样子,你不怕吗?”

“我不怕。”那是不假思索的话。

珍“骗人!”

白战枫凝着她,轻轻吻上的她的­唇­,“我不怕。”

璇玑便这样怔住,男子的吻又落到她的额,眼,脸上,脸上每一道沟壑上,每一枚花枝上。

她攥紧他的衣衫,她以为他会颤抖,他的吻却坚定。他知道,他在亲一个丑八怪吗?

不,连丑八怪也不如,只是像个怪物一样的女人。

她盯着他的眼睛,他的眸光深邃又清澈,他眼里盛着疼痛怜惜,还有一些她也道不明的情绪,但绝没有一丝害怕。

璇玑笑了笑,苦涩里是一丝酸痛的情绪,很快把所有感官掩盖住。

“谢谢,不管你是谁。”

这样的语气这样的措辞,白战枫猛地一震,回想起她刚才所有的话语,他又惊又喜,“旋弟,你恢复记忆了是吗?”

康宁为她详细诊疗过后说,她既非天­性­痴呆,也许有一天受到刺激,突然恢复记忆也不定。

是刚才一吓,让她记起了所有的事情吗?

璇玑苦笑,摇摇头,“我不知道我是谁,我只记得,你在一伙人手里把我救下来,然后,你说,你要——”

她说到这里,顿住,似乎在犹豫着该不该说下去。

白战枫却倏然明白过来,她的神智似乎已清醒过来,记忆却断亘在燕云楼的那天。

他却已欣喜不已,抱紧了她。

“旋弟,你说,我要怎样,你说,大哥喜欢听你说话。”

璇玑脸上一热,微微侧过头,“你说你要娶我。”

“是。”白战枫嘴角上扬,很快又顿住,低声问,“你当时的神识不清楚你会怪我吗?”

璇玑摇摇头,“我记得你的,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脑里有三个人的影像,其中一个就是你,你好像叫林晟。”

仍然是林晟呵,她还是没有记起他,白战枫苦笑,又淡淡道:“你说,还有两个,其中一个是你的夫君吗?”

“夫君?”璇玑微微奇怪,“我的夫君不是你吗?还有两个都是女孩儿啊。”

她蹙了蹙眉,扶住眉头,冥思苦想,“不对,我们还没有成亲,你不是我夫君,可是为什么我只记得你——”

他不能瞒她,她有权知道自己的事情,白战枫苦笑,道:“你本有夫君,只是”

“只是什么?”

“他心里的不是你。

漩巩匪了一匪,苦笑道:“匡不得。

她捉住一缕发,想去记忆些什么,脑里却空白一片,头很痛,却还是于件想起关于他说的丈夫的一丝半毫。

但有一点,她笃定,那段回忆很痛苦,不堪,只要她尝试去想,那种钝痛的感觉便涌上心头,她知道,那个人,并不爱

kt.

白战枫拉下她的手,揉按着她的额,轻声道:“想不出来就先别想,漫漫会好起来的。

“嗯。”漩巩靠到白战枫肩上,任他替白己按摩,闭上眼睛,像只墉懒的小猫。

这个男人,感觉好像认识了很久很久,和他在一起很舒服,很安心。

白战枫看她模样活静,心里微微一荡,吻上她的额。

随即,又猛地定住。

“旋弟,若你不想成亲,大哥一一’沉默了良久,他终究还是毅然出了声。

“一生只有一个,我记得你这样说过,我其他人者『不记得了,只独独记得你,我’漩巩鼻子微酸,住他坏里偎了

偎。

白战枫心里却一阵狂喜,有些事清不必说出,他已明白她的心思。

吻上她的­唇­。

再也不是温柔如轻风的细抚浅尝,他撬开她的­唇­舌。

他这一生第一次爱上的女人,他以为已经错过了的女人,他想给她最好的所有的女人,也是他第一次吻,第一回动了清-

欲的女人,不管她美还是丑。

深深凝着气喘叮叮,蜷在坏里的女子,白战枫替她抹去嘴角的银丝,自己构是微微一晾,他从来没有想到白己竟也如此的

孟浪,对她的感清,越来越无法控制,多相处一刻,便多一分。

两人依偎着说了会话,也没说什么,他告诉她他准备帝她求医的计划,他说,她听,他陕乐,她安心,她说她信他,然后

他的陕乐又疯长。

正文 246 佳期如梦(5)

看着她美丽的身体,他没有半分绮想,这一刻,他只想好好守着她。

顾虑那些人去而复返,当然去而复返是好事,擒住了他们便能拿到解药......早已吩咐石叔派人加强风府的戒备,护卫都是白战止和他一手训练出来的好手,但他还是亲自守着她才安心。

*******

院子里,康宁正安慰着青鸾,青鸾与颜舒望今晚留宿下来。

局青鸾哽咽道:“姨母,你说表哥他还会回心转意么?”

康宁叹了口气,道:“青儿,郡里追求你的好男子也不在少数,你看......”

“我只喜欢表哥。”青鸾说着,低声哭了起来,低声道:“姨母,你说若那丑丫头不在了,表哥会不会......”

百突然,一阵笑闹声从回廊里传出,正是服侍璇玑沐浴的一众婢女走过,吱吱喳喳猜测着少爷与那丑姑娘的关系。

若非容婶儿早交待叮嘱过,众人乍看到那姑娘的模样必定吓得失声尖叫。少爷与她到底是什么关系?她的脑筋似乎有点问题,但少爷却甚至......亲自帮她洗澡?这也太匪夷所想了吧?

“若少爷肯替我洗澡,我也愿意当丑姑娘。”一个婢子两颊飞红,其他几人又笑又骂,倒无人反驳,都艳羡又嫉妒的。

婚事尚未公布,府内奴仆竟不知道璇玑便是未来的少夫人,任谁也想不到这女子如此丑陋竟独得少爷的青睐。

康宁见状笑道:“丫头们,什么事如此喜乐啊?”

为首的正是巧儿,她摊摊手,道:“夫人,少爷不好了。”

......

看着前方的房间,青鸾怔怔掉下泪来,康宁也怔愣在原地。刚才听得几个丫头说白战枫要帮璇玑洗澡,两人都吃了一惊,过来一看,房间的灯光却已熄灭。

康宁素知白战枫为人,绝不逾礼越规,却没想到他竟宿在璇玑房里,他对她......康宁突然一阵心惊胆战,那分明便已经是......执恋,但愿以后别出什么事才好。

******

翌日,风府又发生了一件事。

当白战枫把璇玑带出去用早膳的时候,璇玑的变化,惊摄了众人。

白战止与康宁倒甚是欣慰,看璇玑虽记忆未复,谈吐举止却似出自大家;青鸾在旁看到白战枫嘴角含笑,狠狠瞪了璇玑几眼。

但很快,便引出了问题。

白战止问到璇玑家中的情况,昨日匆忙,一聚便散,事情还没来得及报禀,白战枫是磊落之人,并没有隐瞒璇玑已婚之事,把因果前后告之父母。

白战止本并不反对婚事,闻言却脸­色­铁青,白战枫也不吭声,只跪在地上,请求父母成全。白战止拂袖而去,临走前沉声道:“若白家祖宗同意,为父也不阻止。”

******

入夜,白家祠堂。

数百牌位上写的都是风姓,实际上每个牌位里面还藏着一个小牌位,其上嵌着白家人的本来名姓。

白战枫跪在列祖列宗前,身子挺得笔直,这是第一天。无饭无水,若他能支撑七天,白战止便准许他与璇玑成亲。

他想,他一定会撑过,他还要带她到仙砚台去。凝着先祖的牌位,不由得想起数百年前的白家的功勋和屈辱。

随即淡淡一笑,被逼隐姓埋名,不是不怨的,只是到如今,弹指数百年,一切已成烟尘,又还有什么放不开呢?

突然一丝微响没入耳际,他一凛,拣起地上一颗小石砾,袖手扬去,只听得一声低哼,他一惊,转身看去,只见璇玑从门口探头进来,委屈地看着他。

幸好只为给对方警告,他留了力,他刚要起来,璇玑已喝住他,“你别动!你爹说,只要起来一下便作废,得从头再来。”

她娇憨的模样,白战枫不由得浅浅一笑,道:“快过来给我看看。”

璇玑腿上被击中,甚是疼痛,便单脚跳着蹦了进来。

“旋弟,祖宗面前,不得无礼。”

“是。”璇玑吐吐舌。

白战枫急忙把她的裙子掀上些许查看,只见雪白的膝盖上已红了一撮,他心疼又自责,道:“疼么?”

“你让我打回来,就知道痛不痛了。”璇玑撇撇嘴。

白战枫笑了笑,轻轻把她拥进怀中,这样­性­子的她,是他梦寐以求的。

两人静静偎了会儿,白战枫嘱咐道:“回去吧。”

璇玑佯装苦恼道:“回不去啊,我给你重伤,走不动了。”

白战枫一惊,“很痛吗?我本以为是五七,但也留了力,按理......”

听他语气认真,璇玑扑哧一笑,道:“骗你的。”

白战枫哭笑不得,重重揉了揉她的发。

“重伤是假,那句回不去却是真的。”

白战枫微微拧了眉,“旋弟?”

“大哥,我跟你爹爹说了,我要来陪你。好,我说完了,咱们聚­精­会神跪吧,说话,笑,这些浪费体力的东西别做了。”璇玑嘿嘿一笑。

白战枫一震,随即心疼怒斥道:“你疯了吗?莫说七天,你这身子,两天也支持不住。”

正文 247 佳期如梦(6)

璇玑凝向他,认真道;“虽说往日的事情我记不清了,但这几天的,我却记得很清楚,我知道你是真心待我好,成亲是两个人的事,我不能让你自己都扛下 ”

“我和你爹说了,你的七天,我帮你跪一些,我能跪久一点,你就能少受点罪一一1

最后的声音消失在他的怀抱里,他手上的力气,他怀抱的紧窒快把她桎梏死了

她好不容易挣出来,却见他眸里尽是灼热,嘴上却低斥道:“笨蛋!”

“多一二天对我来说没关系,我有武功在身,你却不同…"'静”

“大哥,这武功好,能七天不吃饭不喝水啊?按理来说,最多三天”璇玑想了想,两眼晶晶亮,“你的武功是不是很厉害,教我好不?”

白战枫失笑,本来要训斥她,被她这一扯,也骂不成了,抚抚她的发道:“你的身体底子差,习武强身也好,我们出去以后,大哥就教你”

他说着,突然想起她身上的伤痕,胸~口上竟然还有一道剑伤,长叹一声,把她紧

“我还没跪死,只怕先给你勒死了”

“旋弟,你挨我身上,体重落在我这边,这样你会舒服一点…"'”

祠堂外,男子负手而立

“老爷,”康宁蹙眉道:“你真的要战儿在这里守七天?即使他的身子能撑七天,

我担心年姑娘的毒…"'何不让他们早日成亲,好让他们早日起行7”

她看到璇玑去求白战止让她陪白战枫,心里已对这姑娘生了几分好感白战止淡淡道:“阿宁,让两个孩子起来,后天成亲”“老爷?”

白战止微微一笑,道:“依我看,这姑娘的来头不小,夫家只怕是极有势力的人只是,是那个男人不顾情义在先,战儿又陷得极深,这桩姻缘也未尝不可”

“战儿是个有分寸的人,他也跟我说过,待年姑娘身上的毒一解,就立刻带她回帝都,把那边的事情了结清楚…"’我让战儿来这里,目的不在惩戒,只是想让他知道,他立志做的这事,便要坚定到底才好,不然以后也累了人家姑娘”

翌日,风府后山

白战枫拿汗巾替璇玑擦了擦汗,赞道:“旋弟,想不到你的悟­性­如此之高,这入门的基本功,当初五七足足练了三四天,才掌握到要领”

旁边的五七撇撇嘴

璇玑一笑,拿剑挽了个剑花,又随手在地上戳了几戳

五七心疼了,“年姑娘,这剑是我少爷的宝贝,你小心点儿,别弄坏了”

璇玑哈哈一笑,道;“若是宝贝,便是好剑,好剑岂会这么容易便坏?”

五七:“…”

璇玑看着五七吃鳖的样子,忍不住又逗他,“再说,我也是你家少爷的宝贝啊,他岂会吝惜这一把剑?”

五七黑线“你…”

“大哥,你说我说得对不对?”璇玑扭头望向白战枫

白战枫脸微微一红,五七开始取笑璇玑,白战枫又轻声“嗯”了一声,末了,又补充一句,“这剑大哥送你”

五七被气得不轻,冷哼几声,“不跟你们玩,小爷我走了”

璇玑笑道:“是你自己要跟来当电灯的”

“什么是电灯?”五七呆了呆,问

“就是破坏情趣的人啊”

看着五七气鼓鼓下山的背影,璇玑吐吐舌,“怎么办?他给我气跑了”白战枫环住她,笑道;“正好,省得他破坏情趣”璇玑抱着肚子笑得弯了腰,在她的感觉中,白战枫便是一个正儿八经的人白战枫却不耻下问,“电灯是什么东西?”璇玑摊摊手,“我脑子乱得很,事实上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白战枫笑了笑,没再追问,两人就地坐下,让她在自己膝上躺好,才道:“你身上还有两件奇怪的东西”

璇玑愣了愣,问:“你是说这个么?”

她说着从怀里拿出小匣子,晃了晃

白战枫失笑,“不是帮你放好了么,怎么又拿出来了?”

“不知道,总感觉这两件东西要贴身带着才行,就像…"’自己会随时亡命天涯一般”

“乱说!”白战枫往她鼻上一掸,低斥道

“大哥,不你准凶我”

“好\{”

“要让你爹娘知道了,还以为我欺负的你”

“欺负也没关系”

“旋弟,你喜欢现在的生活么?”“喜欢,虽然模样像个鬼,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但有你对我好”白战枫心里一疼,他知道,清醒过来以后,她的悲伤,其实越来越深了若不是,她不会一直这样笑他不能急,只能陪着她,让时间把她的伤痛治愈

正文 248 佳期如梦(7)

p.▲.汗,上节:大哥,不你准凶我

其实是:大哥,不准你凶我

“以后都会这样的,你别再抱什么亡命天涯的想法了静”

璇玑一笑,突然道:“大哥,你喜欢这样的生活么?”

“大哥喜欢和你在一起”

璇玑听得他的声音低沉,不由得往他脸上看去,只见他玄黑的眸像深漩一样拢着她的容颜,她怔怔道:“总感觉,这不是你的生活”

白战枫轻笑,“哦,那我的生活该是怎样的7珍”“若在乱世,我觉得大哥就是位大将军,保家卫国”

白战枫微微一震,白家隐世数百年,但每一代子孙都不忘先祖之志,兵法经略武功

无一不习,无一不­精­甚至,到他这一代,白战止说,先帝过于仁慈,任何事一过,便出祸患本来他在位期间,匈奴已多次在边境滋事,扰乱民生,其时,匈奴兵力未大成,先帝却不予打击,数次战捷,却和谈告终白战止断言,匈奴有一天,必犯战乱

实际上,在白战枫十八岁之前,受父亲教诲,他的时间多在各国边关度过,妆成小兵,观摩各国的战争战术 这与龙非离派宁君望进入军营的道理一样

纸上谈兵是漂亮,但要锻造统帅之材,没有过硬的军旅生活绝不可能办到,这也为白战枫日后数次大败匈奴奠定了基础

“旋弟,你为何会有这个想法”璇玑摇摇头笑了笑,“不知道,就是有这种感觉”她身上似乎有着很多值得他探索的地方,白战枫敛眉一笑,没关系,来日方长只是,她确实说中了他心中的一些想法

先祖旧部的后裔一直憎恨皇室,但不知道是不是白家的子孙都流淌着当年横霸天下的大将军王的血液,他心底深处一直希望有一天能骋战沙场,再现先祖的鹄志,还百姓一个声\}平盛世

他轻声道:“大哥曾想过,若有一天,西凉与匈奴开战,大哥便去参军”

“不行,你要去当大将军”

“真是孩子话,”白战枫揉了揉璇玑的眉毛,笑道:“哪来这么容易当大将军?”

“那还是不行,还是要当大将军,嗯,还要当将军的王”

白战枫大笑起来,极目远眺远处景致,这山甚高,草木青郁,阳光剪暖,远远看去

烟霞郡所有景­色­全收眼底,教人心生一股豪迈之气

他静静看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旋弟,从前有一个功高至伟的将军,最后却落了个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场,你\{兑,他的子孙朋党还该再将帅统兵为那个国家卖命吗?”

璇玑闭眼想了想,道;“皇帝做卑鄙的事儿,与老百姓无关在战争面前,私人恩怨再大也大不过百姓福祉”

“大哥,我想起这样一句话:侠之小者,行侠仗义,济人困厄;侠之大者,为国为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国家,国家,不是都说有国才有家么?有人做将军,是为权力富贵,有人则希望流芳百世,真正的将军该为自己的家,为百姓的家而征战这才是侠之大者,才配得起将军这两个字不是吗”

除去偶尔传来的小鸟叫声,突然静得声息不闻璇玑微微奇怪,不是自己这番话惹他生气了?

“大哥,”试探地唤了他一声,她赶紧睁开眼睛,“这些我也不是很懂,只是心里

她还没说完,已整个被抛起来,她吓得尖叫一声,“谋财害命喽”

身子跌下,白战枫接住她,紧紧抱住了

“旋弟,你说得对极了!大哥会记住你今天的话”

璇玑一怔,他的声音甚至是微微颤抖着的,他的情绪似乎甚是激动,她不解地往他的眼里看去,只见他眸光湛亮,灼灼的生出艳丽的辉华,一瞬间,便是阳光也逊了颜­色­

“大哥…"一”

白战枫把她放到地上,单膝微屈,执起她的手,轻轻一吻,朗声道:“旋弟,若有一天,这个国家终究免不了战祸,大哥一定会到边关去,绝不落人之后,保护爹娘,保护你,还有你所说的所有的家,大哥要你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生活在这里”

“大哥会为你拼到最后,你…"'会等我吗7”

璇玑怔怔看着眼前嘴角微扬的男子,一抹眼角,竟突然落了满手潮湿

很久以后,当她和一个人站在城楼上,就着夜­色­泠冷,远望北方边疆烽烟,听漏迢递的时候,她想起很久以前,有一个男子对她说过的话,还有他­唇­边清淡却又虔诚坚定的笑意

他爱着白衣,她爱唤他林晟。

错了的称呼,若当初能再多唤几声大哥,后来会不会少一些遗憾?

他的名字,有个战字,或许注定为一个人去战而生,他的名字,还有一个枫字。

枫,木,风。

是不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只是,这世上,确实曾经有过这样一个人,能为保护你的安危而绝不落于人后,拼到最后的最后。

******

烟霞镇大街。

路上行人都喜气洋洋,尽管那是沾染的人家的喜气。

明天,风家公子大婚,轰动整郡,明日起,风家所有食肆,大摆三天三夜流水华宴。

只是,再喜庆也减少不了街上人潮对一行似初到此地的男女的好奇和打量,毕竟,那一众人里,竟无一人是庸­色­。其中,容貌与华贵之气以当中的凤眸男子为最。

他在别人眼里成了风景,而前方也有一名白衣女子成为他眼中的风景。

正文 249 佳期如梦(8)

他在别人眼里成了风景,而前方也有一名白衣女子成了他眼中的风景。/

这人正是龙非离。

那个背影,他微微凝眉,立刻跟了上去......只是,她不是教慕容琳捉了吗?又怎会出现在这街头?

这时,那白衣女子抬手擦汗,一阵突如其来的狂喜立刻注入心上。

静皓白的手腕上,系着的是那颗鲤珠。

那是那天,他亲手帮她系回去的。

疑虑怎敌得过这些天的念想,再不顾虑,他大步上前,一把按上女子的肩膀,声音紧绷,微微颤抖。

珍“小七。”

女子一震,缓缓返过身来,龙非离一怔,对上那白纱拢面的容颜。

那双眼睛,是她!

他又怎会错认!

女子蹙眉,似受惊的兔子,眉额,眼睛,一派惊骇警惕之­色­。

使劲推开他,她立刻便往人群里跑去。

“小七。”

一把剑,横在他面前,一个粉衣女子斜里走出,挡在他面前,冷冷道:“不想死的就滚开!”

她说着目光又往前一探,那抹白­色­身影已没入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她大怒,朝龙非离道:“晦气!”

这粉衣女子正是青鸾,龙非离没有认错,刚才那女子确是璇玑!

晨间从后山回府,康宁便让白战枫携她到风家最大的珠宝玉器店里去挑些首饰,虽说康宁已帮璇玑选了不少,但怕不合她意,让璇玑亲自去看看。

璇玑本不甚在意这些,但白战枫爱护心切,只想把好的东西都给了她,便带了她过来看。青鸾拗着要跟来,颜舒望担心这刁蛮的妹妹闹脾气,也跟了过来。

看了一会,趁着白战枫正跟掌柜的吩咐些事情,青鸾突然说要璇玑陪她买些东西,就飞快把璇玑拉了出来,她奔走走得急,才出店面,便被人群冲开,她实是在附近备了马车,想把璇玑弄走。

哪知道,半路杀出个男子,这一阻搁,估计璇玑又折了回去找白战枫。

磨了她的“好事”......她气忿不过,就着剑鞘便向龙非离刺去,想给他点教训。

眼看璇玑消失不见,青鸾怒龙非离坏事,龙非离的怒气却只有在她之上,他也不避开,手指一拈。

倒没想到对方会武功,青鸾冷笑,但这样就想截下她的招式了么?

她手上用劲,却陡然只觉一股强大的力量把她的力道全数化去,她大吃一惊,剑已教对方夺过。

这时,一道声音斥道:“青鸾,你又在惹什么事?”

青鸾一看是颜舒望,立刻道:“哥哥,这人欺负我,帮我教训他。”

这时,龙梓锦等人也走了上来,玉致一撇嘴道:“哪里来的刁钻婆娘?”

青鸾大怒,颜舒望却抱拳一揖,朝龙非离道:“小妹鲁莽,多有得罪,还望公子与各位见谅。”

他刚才一路走来,看得真切,知道是青鸾出手在先,并不偏袒。

龙非离看颜舒望言谈举止,知道他必是有身份背景之人,他为寻人而来,不愿多生事端,又见他语气恳切,遂道:“公子客气。”

手一扬,把青鸾佩剑掷还给他。

“谢公子不罪之谊。”颜舒望一笑,龙非离度量他,他同样也揣度龙非离的身份,单论武功,他还看不出对方深浅,但那份气势,只怕极有来头。

他是豪爽之人,素喜结交,笑道:“常言道,不打不相识,明日乃在下表兄弟大喜之日,公子若不嫌弃酒微菜薄,请与诸位朋友到风府喝上水酒一杯。”

“谢谢公子美意,如此鄙人便却之不恭了。”龙非离眸光一动,一笑应允。

“好说,好说,公子只消与门房说是颜某之友即可。”颜舒望看龙非离爽快,甚是欢喜,又道:“届时颜某在府里恭候大驾。”

******

看颜舒望携青鸾走远,龙梓锦蹙眉道:“九哥,这酒咱们明儿真的要去吃吗?”

“嗯。”龙非离颔首,“他说的风家,估摸便是我们沿路而来听说的风家了。”

夏桑一凛,“这烟霞郡第二富户?”

“哇,吃喜酒,看新娘子,太好了,咱沿途走来不是一直听说风家怎样怎样,风公子怎样怎样好,这桩婚事怎样怎样隆重吗,又说新娘子身份神秘,不知道是何方佳人,玉致想一定是位绝­色­大美人。”玉致抚掌大笑,随即想起什么,小脸很快又黯淡下来,“那咱们不找嫂嫂了吗?玉致还是不去吃酒了。”

龙非离眸光轻簇,找,怎能不找?他便是为她而来!这事,他不想惊动当地官府,但若能得这此地大户的帮忙却未尝不可,毕竟,他们最熟悉此地情势。

她......已经从慕容琳手上逃脱了,隐匿在这个郡里吗?

他一定会把她找出来!

突然,玉致“咦”的一声,指着地上,好奇道:“这是什么?”

清风眼疾手快,剑尖一挑,已把地上的东西拨到手上,众人一看,却是一枚晶莹剔透的圆形白玉佩。

“这佩上有字。”夏桑一笑,缓声念了出来:白......战枫?”

正文 250 佳期如梦(9)

夜,风府。/

康宁拿了喜服来让她试,才刚离去,璇玑微微奇怪,这么晚,是谁在敲门呢?巧儿是白战枫派来服饰她的小丫头,赶紧走去开了门。

“少爷?”巧儿捂嘴一笑,道:“少爷,这新郎官和新娘子可不能在拜堂前一晚见面,否则要触霉头的。”

白战枫笑了笑,一旁的五七已骂道:“呸,呸,死丫头乱说。”

静“都下去吧。”白战枫道。

璇玑奇怪,“大哥,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说不能......”

白战枫轻声道:“习俗是习俗,你的安危是最重要的,特别是今天你又遇到陌生之人的拦截,毕竟那伙人在暗处,一切还需小心为上才好。”

珍璇玑返身看看床侧边的软榻,顾虑当日抓她的人来犯,这几天他便在这软榻上的过的夜,守着她,她心里一暖。

两人到桌边坐下,璇玑蹙眉道:“大哥,我现在只担心玉佩的事儿——”

今天出去的时候,在街上却突然教一名陌生男子拦下,后来,慌乱逃离,折回店里去找白战枫,不知道玉佩是不是就在那里弄丢了?

那是白粘枫在后山送她的,说两人要成亲了,她是他的妻子,有些事她应该知道。他告诉她玉佩上的才是他真正的姓名,涉及到家族的一些秘密和生死大事。

两人回来以后,她才发现玉佩不见了,白粘枫让五七回去找,却没有找到。

白战枫笑道:“街上热闹,教人捡了去也是意料中事。”

“大哥,对不住,我只怕惹来麻烦。”

“这天下白姓的多了去,你不必担心,没事的,只是当初先祖爷想杜绝一切后患,才索­性­把姓氏也更改了。”

“只是,那是你先去的祖父送你的满月之礼,却教我弄丢了,我......你祖父也要生气了。”璇玑咬­唇­不安道,撇开家族秘密不说,那也是他极珍贵的东西啊。

白战枫轻轻一笑,抚抚她的发,道:“若祖父知道你成了白家媳­妇­,他高兴也来不及,怎会怪罪呢?睡吧,晚了,明天还有得折腾呢,后天咱们便出发。”

“嗯。”璇玑应着,眯眸看着从窗外洒进铺了一地的月华,心底深处的不安越来越深,慌乱,惊惧,却又有种强烈的捣搅着心房的强烈情绪,她说不出那是什么,闷闷的,又钝钝的疼痛,这些,似乎是在遇着那个凤眸男子以后,便乱了......

******

唢呐,鞭炮,乐鼎,笑谈,喜庆的声音不绝于耳。

翌日傍晚,到龙非离领着众人去到风府门邸的时候,已过了新郎倌出迎接新娘的时间。

地上的火盆儿焰火还浓,青蓝的火焰里,朦胧着拥挤的人们的笑脸。

宾客多如潮,一个个正急步奔拥往风家大厅而去。

听得络绎不绝进门的宾客说,新郎新娘刚进了客堂,正准备给风家老爷夫人敬茶,拜天地。

宾客繁多,众人便站在门口,只待人群都进去了才进去。

玉致笑道:“幸好咱们没来得太晚,不然就错过好戏喽,这民间的拜堂成亲我还没看过呢!”

清风冷冷道:“咱们是来早了。”

“你,”玉致瞪了清风一眼,“死清风,你就爱跟我杠!”

“好了好了,别闹了,”龙梓锦笑道:“清风说的也没错,咱们本就只为吃酒而来,这晚宴可是还没开锣呢。”

这时,龙非离淡淡对身边的段玉桓轻声吩咐了几句,段玉桓颔首,转身快步离去。

除去玉致犹自大睁着一双乌眸,聚­精­会神地看着热闹外,龙梓锦等人都明白龙非离是让段玉桓安排禁军调配去了。

事出凑巧,似不费工夫。

昨天拾到的玉佩,是真是局?或许是旁人,却也极可能是那一双兄妹所遗下,若真是二人,这白家便可能与这烟霞郡中的颜家甚至风家有着丝丝缕缕的关系。

“龙公子,各位,在下恭候多时了。”笑声一起,一个男子从大门里走出,众人一看,正是颜舒望。

昨日两方交换了名讳,寒暄了几句便各自离去,今日风家宾客众多,倒没想到这男子真在此等候。

龙非离笑道:“颜公子有礼了,今儿个公子事忙,龙某区区一行,怎敢相劳候迎?”

“龙公子哪里话,快快请进,新人正准备拜堂,热闹着呢。”颜舒望一笑相回,赶紧领了众人进去。

进得去,果见厅堂热闹非常,只见厅子布置华丽大气,饶是地方极大,人群分列两侧,已几无可容身立足之地,交谈欢笑之声满盈堂。

厅子正中,分坐了二人,正是风家老爷夫人。

龙非离与颜舒望说,让他只管忙去,稍后再喝酒言欢不迟。颜舒望一笑告罪,便走到风家老爷近侧一对穿着华贵的中年男女身旁,青鸾也站在一旁,手里挽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

龙梓锦低声道:“九哥,看模样,这风老爷与风夫人都非寻常人物。”

龙非离淡淡一笑,轻声道:“十弟好眼光。”

玉致撇撇嘴,“这烟霞郡大富之家哪,当然不简单。”

“小丫头懂什么。”夏桑笑道。

玉致冷哼一声,别过头,又问身旁一位姨娘,道:“婶婶,怎么还不见这新郎倌和新娘子啊?”

“喏,小姑娘,你看那边,这不出来了吗?”

正文 251 带你回去

玉致刚顺着女人手指的方向看去,厅堂里已经爆出一阵欢呼之声和掌声,只见厅堂两侧,都有人走了出来,一边是风度翩翩,清俊如玉的新郎倌,他在厅中站定,眸光往另一侧凝去,所有人也往同一方向看去......喜娘背着新娘子走了出来。.

呼声又起。

玉致两眼放光,一双眼睛溜溜地在新娘子的身上打转,完全没有意识到身旁几个男子都已变了脸­色­。

“这风家公子竟然是他?”龙梓锦惊道。

静夏桑,清风交换了个眼­色­,亦都震惊不小。

当日烟雨楼里的......风战柏。

当日,烟雨楼里,清风受龙非离遣派,跟踪风战柏而去,后见他抱着璇玑进了房间,便即去禀报龙非离,虽甚是惊诧,但龙梓锦与清风并不清楚当时发生过什么事,夏桑却是隐约知道一些的,探子一直追查这男子的下落,风战柏却在乐阳郡里完全失去了踪迹......他朝龙非离看去,只见龙非离嘴角噙笑,眸光却深宕暗沉。

珍白战枫的目光一直在新娘子身上,反倒没有注意到龙非离等人。

这时,新娘子已从喜娘身上下来。白战枫朝管家石叔微微颔首,石叔会意,走到厅中,笑道:“吉时已到,请新郎新娘行天地之礼,高堂之礼,交拜之礼。”

人群顿时安静下来,只等喜娘来宣礼。

喜娘扶着新娘子与白战枫并排站好,笑吟吟道:“一拜天地。”

青鸾冷冷一笑,轻轻一拍身前的小女孩,小孩早受唆教,点点头......

不过是掩耳的间隙,众人只看见厅中一抹小身影跑到新娘子盈盈下拜的身子前面,一把掀开她的红盖头。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很快,有人失­色­厉叫起来,这声音一起,骇吓,震惊,恐慌的声音相继在满堂里回彻起来。

“这新娘子怎么会是这副鬼样子?”

人群在挤动,惊骇鄙夷地指指点点......

怔怔看着地上的红绸,璇玑苦笑,正想弯腰把它拾起来,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已抢在她前面。

一道声音同时也缓缓响起,震惊,深痛,愤怒,凌乱,却压过了堂上所有的嘈杂与混乱。

“小七。”

谁和谁,常相见。

石桌上,她离去前写下的那首凝红的诗,也像一抹血涂抹在他心头。

把他裹得死紧,无法透气。

这些天,他死死压抑着自己不可去想这首诗,不可去揣摩她离去时的神态,种种。

一想,他便无法冷静去指挥布置下来的路子。

因为,一想,就疯狂。

十四年来,他没有对如意说过一句重话,那天他却劈手夺下她手里的梳子,冷冷跟她说,朕派人送你回去。

然后,他与龙梓锦道:“办妥这事。”

话语一落,奔入后院解了马缰便追。

拍打着马,以最凌厉的速度去追赶。

呼啸的风声中,能听到伤口一个个,一下下破裂的声音。

不敢停,也不愿停,直到摔下马背,意识坠入黑暗前,脑里有个声音告诉他:龙非离,你错了。

是的,他错了。甚至没有下令紫卫,禁军追截,便自己追来。

他的伤势,即使追赶上了,也未必能救下她。

可是,听说她落入慕容琳手里的时候,他的脑里,再没有其他。

......

怎样去压抑,后来,还是想了。

想与她重逢的情景,想要跟她说的话。

他甚至想了千百个开头。

只是,没有一个开头同此刻。

她低着头,怔怔看着地上的红盖头。

她要嫁作他人­妇­。

她的容颜尽毁,皮­肉­外翻的刀疤狰狞以外,满脸婆娑。

“是你。”

白战枫眉目一凛,他身影一动,要挡在璇玑前面,龙非离却比他快一步。

厅上,不知道谁微微倒抽了一口气,声音又瞬间寂静下来。

不过须臾之间,那个凤眸男子把一身喜服,容颜丑陋的新娘子抱进怀里,又往后退出一段距离。

若只准拿一个字词去释出此刻的情绪,龙非离无法。

平生第一次,如此的无能为力。

她披着一身红裳。曾经,他也这样隔着人群,远远看着她向他走来,一身红­色­缟艳。

她是他的新娘,怎还能去做别人的新娘。

那是一种极致到冷静了的愤怒,他想掐上她的颈脖。

只是,在他怀中的她却浑身颤抖着,她的嘴微微张着,颦起的眉,就像西凉一直都不曾圆满过的月,她的眼睛像一只受惊的小兽,脸上的刀疤,失措地看着他,近了看得很清楚,是用那种带着利刺的小刀剜出来的,这样,每下一刀,皮­肉­便被翻卷出来,痛到极致,那样的伤也很难再愈合。是种让人绝望的伤。

有一刀甚至落在眼皮上,再偏一点,便把眼睛也剜瞎。

满脸的花枝暗影,仿佛把年华都开尽,只剩沧桑。

其实记忆中,她也不过才双十年华,比玉致大不了多少。

只是,她胸口上的伤痕,肩上的,手臂上的,还有这脸上的......

她跟了他几个月,却似乎把她的一生都过完了。

愤怒,突然全数消失殆尽。

眼里竟然有了一点刺痛,然后那刺痛慢慢扩大,视线竟也有了丝模糊。

终于,他捏着她的双肩,低声说:“小七,咱们回去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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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阅读,亲们,第三更毕。很抱歉,歌明天有事,若下午三点前还没有更新,明天就是暂更一天,后天恢复更新。

正文 252 不管怎样

“小七,咱们回去,我替你把脸上的伤治好,我杀了慕容氏一族给你报仇,好不好?”他嘴里低低在问着好不好,修长的指抚着璇玑脸上的疤痕,语气却已尽凉。/

慕容......瞳里的血光残戾。

死,也是不行的。

他怎么能让他们如此欺侮她?

解水生,已派紫卫折回村里把他带回宫里。

欺负过她的,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他是谁?不要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那是一种深深恋着惜着的语气,尽管藏得紧,却沁满悲伤痛苦,可是,他们不该是这样的啊,他爱的不是她,不是她......睁大眼睛凝着那双凤眸,仿佛有人拿着一把刀子捣旋着脑子,璇玑抚上头颊,大叫一声,使劲推开抱着自己的男子。

括“你住口,别再说,我不要听你说话,你一说,我的头就好痛......”

明明他只与她说了几句话,当日马车里利刃闪过的恐惧绝望却全数涌上心头,璇玑紧紧捂住头,嘶叫出声。

离开以后,她到底经历过些什么?眸光映着她,她脸上的丑陋,她的满眸的痛苦和泪影,他竟这样怔怔痴痴看着她,一时忘记把她攫回怀中。

原来,相较这一刻来说,那八剑的疼痛,根本算不得了什么。龙非离笑,眸里的湿润却终于夺了眶。

在十四年后,在父皇和母妃都离去后,再一次。

冷冷看了龙非离一眼,白战枫快步走到璇玑身边,把她拥进怀里。

青鸾突然心头慌乱怦撞,表哥眼角眉梢里向她轻睨过来的,是......憎恶?不,怎么会?她认识他这么多年了,他从来没有这样看过一个人。

别这样看她!心里的惊惧让她想尖叫出来,最可怕的殇,原来是让心里那个人这样轻轻看上一眼,甚至无须一句责骂。

宾客里有不少昨日便在街上看到过龙非离一行的,却哪里知道这个俊美如衹的男子今日竟牵出这样一场动乱。

风家公子,还有眼前的男子,这样的人物,那丑陋骇人的新娘子怎会得到两人的倾心?

所有人无不又惊又疑,呼吸紧屏,偌大的一个厅子里,竟然声息泯然。

颜舒望看了脸­色­铁青的父母一眼,心中叫苦不迭,谁想到他的无心邀请,竟惹来了一场祸患。座上,白战止与康宁都已站了起来,眉眼间尽是凝重。

白战枫抱紧璇玑,在她耳边低声道:“旋弟不要怕,大哥不会让这个人再伤害你,大哥说过的,不会让任何人再伤你。”

怀里璇玑的身子犹自痛苦颤抖着。

一手交剪在背后,落到白战枫身上的眸光变得深寒狠绝,龙非离一字一顿道:“放手!她是我的妻子!”

白战枫­唇­线冷冷一勾,“不可能!从你把她舍弃,她便不再是你的妻。”

若不是他,她怎会被伤如此?就连­性­命也朝夕不保。

这话既出,厅上宾客又是大惊......这风家媳­妇­竟然是二嫁之身!

白战枫脾­性­恬和,此时脸上虽无表现,实则心里已怒透。他愈怒,脸上神­色­反愈平静。盯着龙非离,他轻轻一笑,道:“你为什么不早点来?二三日之前,你知道她是怎生的一副模样吗?她把所有事情都忘尽,她疯了!”

最后一句,白战枫几乎是怒吼而出,那从喉咙深处迸发出来的声音,在每个人的心上重重划过。

“她是给你亲手逼疯的!你既娶了她,为何不好好相待?她这样一个女子,哪一点不值得你的珍惜,你心里有人,便不该娶她!娶了她,便不该任人这样伤害她!”

白战枫眸光如炽,扬手笔直指向龙非离,亦一字一顿掷回。

“妻子?不!你不配!”

她再一次失掉了记忆?她甚至.....疯了?

她疯了!

龙非离浑身一震,微微低下头,两手竟都剧烈颤抖着。

从新娘子的盖头跌落便已惊骇住的龙梓锦等人,到听到白战枫此刻的话,莫不震如鼓敲!

年妃她疯了?!

“九嫂。”龙梓锦低声苦笑。

清风慢慢垂下眸,初见一刻的惊和痛,知她披上他人霞帔的愤和怒,到如今脑里一片空白......

夏桑看了玉致一眼,玉致惶恐看向白战枫怀里的璇玑,伸手死死捂住嘴巴。

厅子静透,却是死般的苍白凝重,与这满堂的大红布设相了悖。

片刻之前与容婶儿一起到内堂吩咐下人打点公子新房,现恰走出来看少爷拜堂的五七,震惊得竟一时不识言语,傻傻立在原地。

厅上那个凤眸男子,虽只烟雨楼一面,但他怎可能记不得?他是当今皇上!那么,年旋她......

一个激灵,他骇然跑到白战止身旁,附嘴到白战止耳边,颤声说了起来......

饶是白战止惯见风浪,此时也惊得往后一踉。

门外,夕阳最后一滴光亮也收尽,厅上早早便燃起红烛,明亮依旧。

灯光下,却突然寒光簇闪,花了所有人的眼。

软剑轻轻扬起,直指一身喜服的风家公子。

“是,我不配。”

其他人就罢,龙梓锦等听得这道声音,都大吃一惊,那人是皇帝,一个皇帝说不配?也许该说,他知道自己现在在说什么吗?

“但我今晚一定要带她走。不管她成了什么样子,不管我配不配,我都要带她走!”

人们只听到一个声音淡淡响起,拍打在这厅上的每一处,那淡到几乎无法听清的话语里冰冷的绝望也拍打在这厅上每一个人的心里,让人不寒而栗。

正文 253 他爱着她

一直低着头的男人抬眸而起,人们看到他眼里的冷若寒冰,一触之下,却没有敢再看他的眼睛,那里面装着厉鬼。.

他的声音里,明明带着绝望,但握剑的手却一颤不颤,那种安静的姿势,人们却突然产生了一种感觉:若谁阻止他,他会杀了那个人。若这里所有人都阻止他,他便杀光所有人。

一惊之下,有些人竟不由自主往后退去。交相踢踏,人群顿时***~乱一片。

“老爷?”康宁蹙眉看向白战止,白战止重重阖上眼睛,睁眼之间,又­精­光弥­射­,朗声道:“各位乡亲,今晚是风家失谊了。风某在此宣布,今晚的婚礼取消!这是失谊之罪,风某改日必向各位赔罪。”

今白战止看了石叔与颜氏夫­妇­一眼,几人会意,立刻着家丁一起开始疏散宾客。

“婚礼不取消。”

一道声音从厅中响起,他的声音甚至是谦和的,气势却丝毫不输白战止,正是白战枫!他一手扶着璇玑,一手从喜服下抽出长剑。

磊这大喜日子里,新郎却随身带着兵刃,无人不惊,又怎知道白战枫是顾虑慕容氏兄妹趁机来犯,暗下设防之余,自己也携兵在身。从提出婚嫁一刻起,他很清楚知道,璇玑便是他的命。

“战儿!”白战止沉声而斥,厉声嘱道:“石叔,送客人出去!”

一刻之前,客如潮至,此刻,如作兽散,每个人脸上都是惊惶失措。

身影交迭间,两名同样伟岸的男子对峙而立,剑,各指一方。龙梓锦等人亦已走到龙非离背后,各人紧握兵刃。

素来侍父至孝,白战枫咬牙把话咽下,凝目看着最后一名宾客的背影也慌张地消失在大门外苍莽的夜­色­中,低头涩声道:“旋弟,没了满堂宾客祝贺,你可会怨大哥?”

璇玑缓缓从白战枫怀里抬头,眸光落在他握剑手中紧捏着的红绸帕上,笑了笑,又轻轻摇头。

白战枫大喜,同时,把璇玑推送到背后。

她把他忘记了,却对着另一个男人这样笑,这样包容温柔的笑。龙非离大笑,他伤口未愈,又连续数日筹划追赶,气血翻涌,喉间一痒,一股甜腥已逼上口舌。他只是重重咽下,手腕一抬,磅礴的剑招已向白战枫递去。

长剑一挽,白战枫眸光如电,不退反迎。

这时,白战止却厉声喝止,“战儿,若你还当我是你爹的话,即使是死,这个人你也绝不能动半分!”

白战枫浑身一震,他与龙非离两人的武功本就在伯仲之间,高手喂招,一个微隙便足以毙命。他稍一犹豫,龙非离寒冷的剑气已破空而来,白战枫苦笑,却毅然撤了剑势,剑尖狠狠划入地面,火花四溅。

龙非离冷笑,这样的胜,他不屑!

只是他的剑势已尽,再消不能,他立刻强横压下内力,这一反压,内力反噬,击在体内,一口鲜血又涌了上来,剑尖仍刺进了白战枫前~胸,只是去势与劲道却已减弱。

这须臾之间连串的变故,任是谁也始料不及,轻轻的“噗”的一声,鲜血缭着软剑从白战枫的衣服上汩汩而下。

“战儿!”康宁大恸,哭叫出声。

璇玑惊呆住,愣愣看着从白战枫手上滑落的红­色­盖头,铺展萎顿在地上。

悲愤之情立时涌遍全身,她一咬牙,从身旁的五七腰间拔出长剑,五七正惊慑在眼前的情景之中,一时猝不及防,竟教璇玑拿走了佩剑。

白战枫只教过她一天的剑,璇玑只知道怎样去刺,根本没有任何招式可言......

即使是当日重伤情况下,慕容琳等七人联手,也没有在龙非离手下讨得便宜去,何况璇玑?只是,他却只这样怔怔看着她艳红的身影向他奔来,就像那天在华音宫里,看她一身红衣,向他微微笑着走来。

也许,那天的笑,她并不是为他而展;就像,此刻她脸上的泪也不是为他而流一样。

是呵。她脑里已是一张白纸,便连在小渔村里仅仅几天不算得安宁的生活也统统忘掉,那一晚,她背着他在长街里求医,一边脆弱,一边坚强,到终于认为可以交心的的点点滴滴,所有所有,她都已统统忘掉。

可是,曾经她是那么的爱他,他知道,后来他终于知道,她是用怎样的心情去爱他,在那晚他为她甘愿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时候。国家,那一瞬间也不过分毫,不是不爱这个由父皇亲手交下的大好河山。可是,他爱她,所以他不想她死,仅此而已。

碧华宫里,她撞上徐熹剑尖时的决绝和绝望,他终于明白。

可是,晚了,他们再也回不去。

现在,她因为一个男人而深深恨着他。

那他,又还有什么理由去避开她的剑?

轻轻一笑,听着那剑尖刺进胸膛的声音,扬手三枚银针激­射­而出,那是在暗处保护他的三名紫卫,怕他们伤害到她,他把针­射­进他们的大|­茓­,封锁住他们所有的行动。

三声重响落地。

如雪后红梅般鲜艳,璇玑怔怔瞧着由自己亲手送进眼前男子胸口的长剑,意识还没醒觉,泪水已自己从眼眶里簌簌落下。

“你为什么不避?”她喃喃道,模糊的视线里,却是男人从怀里小心翼翼掏出一件物事,轻轻递给她。

那么轻的动作,仿佛怕惊了她。

正文 254 措手不及

“当”的一声,剑,跌在地上。.是把梳子,小木梳子。

所有东西仿佛都在此刻定格住,如果不是脸上的泪还在流,璇玑以为时间已经停下。

这东西......

“这个,只给你。”

今她听到他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他似乎全然不在意胸口的伤,只是紧紧盯着她,仿佛要把她每个细微的表情都攫进眼里。

她害怕他这样炙热的注视,愣愣看着他平摊在手上的小梳子,一些影像在脑里翻捣着,挣涌着要出来,比任何一次都要猛来得猛烈......

她只好伸手去扶住头,好痛,只要想起一丝半点的东西,便是这样痛......

磊突然,一直站在五七背后不远地方的容婶儿走了过来,面有忧­色­,道:“少夫人,奴婢扶你。”

她话口一落,猛然从怀里抽出匕首,狠狠向龙非离刺去。

从白战枫受伤,到龙非离被璇玑所伤,所有人还在震惊中,目光都落在璇玑身上,璇玑的视线却在龙非离身上。

事情太突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甚至连想也没想,便侧身挡到龙非离面前。

“旋弟。”白战枫大惊,只是已相救不及。

血液似乎在瞬间冻结,龙非离一声低吼,要想把璇玑推开,那匕首却已扎到了她身上。璇玑低咽一声,倒进龙非离怀里。

利刃破空之声划来,同时一枚小刀已没入容婶儿的脑门。

却是白战止出的手,他与龙梓锦一样惯使小刀,龙非离与白战枫都是极敏锐的人,只是适才两个人的心都分在璇玑身上,这才让容婶儿有了可乘之机。

而白战止与容婶儿相处甚多,早在她走出来时便察觉到她语气有异。待一看到神­色­狠戾,便知她不是真的容婶儿,乃易容装扮之人,立刻出了手。

龙非离大骇,抱着璇玑,俯下身子,察看她的伤势。龙梓锦等也急忙靠围上来。

幸好白战止出手飞快,肚腹上伤口并不太深,康宁走了过来,对龙非离道:“把这孩子给我。”

龙非离看了康宁一眼,把璇玑小心放到她怀里。

石叔已从内堂里拿了康宁常用的小药箱出来,道:“容婶儿被打晕在里面。”

康宁边替璇玑包扎,边轻声道:“伤势不碍事,是情绪悸激过度,身子本来便弱,身体无法承受所致。”

她说着又冷冷看了龙非离一眼。

“谢谢。”龙非离却不以为意,只紧紧看着璇玑。

青鸾奔到白战枫身旁,哽咽道:“表哥,我帮你包扎一下。”

把她握在他臂上的双手放下,白战枫淡淡道:“谢谢,不必了。”

青鸾几时听过他这样冷漠的语气,看他眸光尽凝在璇玑身上,眉宇一派担忧,她一时怔住,很快又掩上脸哭了出来。

康宁刚罢手,白战枫与龙非离已同时伸手去接璇玑。

白战止一声长叹,沉声道:“战儿,退下。”

“爹,任何事儿子都能听你的,唯独旋弟,恕儿子不能从命。”

白战枫眉宇一凝,缓缓道。

他语气虽轻,神­色­却毅然,坚定。

白战止闭了闭眼,苦笑道:“你知道年旋的丈夫是谁吗?”

“他是谁与儿子无关,他当日既背负在先,今日便无权再过问年旋之事。”白战枫咬牙道,他看父亲一脸不赞同,心里悲苦,只握紧了双手。

“战儿,他是当今圣上,你今日要娶之人便是他的妃子哪。”白战止一脸执­色­,苦笑道。

风府里,除去五七与白战止,包括康宁在内颜氏等人皆不知道龙非离的身份。这时闻言,莫不震惊。

白战枫身子一晃,这个男人竟然是皇帝?而她是皇妃?

一股悲愤激越之情顿生,片刻盈满胸~口。数百年前,白家几乎因皇家的残~暴而灭族,今日.....他还要把他最爱的女人拱手吗?

若那人相惜,他无话可说,纵使悲苦,他也甘愿成全。可是,她并不快活。

她是这样的不快活。

连康宁苦笑着走近,替他包扎伤口,也被他的内力震出数步以外。

他一惊,赶紧一收体内浑厚却愤怒翻腾着的内力,康宁朝他颔首,以示没事,他点点头,凝眸深深看向璇玑。

她双目紧闭着,蜷缩在皇帝的怀里。若无满脸花影,他想,她此刻脸上必然苍白一片。这样一想,心里疼痛,一时竟痴了。

龙非离伸手封住身上|­茓­道,止住血,把璇玑揽紧,这具娇柔的身子,在这几个难熬的日夜以后,终于再回到他的怀里,她虽然忘记了,她还是爱着他,不然,刚才她不会舍命救他。她是他的小七,他心里一阵狂喜......他以后再也不会让她离开他。

轻瞥白战枫一眼,他嘴角冷勾,“风战柏,白战枫,原来是这等巧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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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阅读,亲们,第三更毕,明天见。评论区里最近关于离白,大家讨论得很激烈,也有了一些分歧,看了帖子,歌是开心感动的,因为到最后,大家都站在了歌的立场上来考虑,互相理解...谢谢亲们!最近事情多,更得慢,真的很抱歉。在这里也衷心谢谢大家在第四季赛的努力,让暴君顺利入围。因为你们每一位,让它走得更远,谢谢!

正文 255 尘埃落定?

夏桑等人大吃一惊,他们一直要寻找的白家后人竟便是眼前的风家公子?康宁等人亦同样大惊,这白家隐世数百年,就在这一代被寻出?

龙非离心思极灵敏,适才虽乱,但这时稍一安静下来,一转念,已明白个中涵义,他一声薄笑,向白战止看去,白战止苦笑,正要说话,白战枫却迎上龙非离的目光,道:“皇上不必试探府上各人。/”

“把事情弄清未有时未必就是好事,难道你不怕今日再也无法走出这风府吗?”

稍霁的气氛顿时再度紧绷。龙梓锦脸­色­一沉,冷笑道:“好一句无法走出风府!白家还要弑君不成?”

巾清风冷冷看着白战枫,长剑已出了鞘。

白战枫轻笑,语气苍凉,“君,并不是白家的君,百年前,白氏一族与部众几乎被杀殆尽;今日我亦说过,我要护她平安——”

说到此处,他微微顿住,眸中锐光却大盛。

高龙非离抱着璇玑,挑眉一笑站起,“可惜她的平安还轮不到你来管。”

白战枫长剑一展,道:“何妨一试?”

“战儿!”白战止怒道:“你可知道,白家在你祖父一代,曾被朝廷发现过踪迹,那时先帝的父亲在位,亦即当今皇上的祖父,先帝当时还是皇子,他父亲要斩杀白家,是先帝劝下的,后唯恐他父亲变更主意,又助白家匿去所有行踪,便是他自己也切了与白家的联系,以防泄~露发现。百年前,朝廷对白家有杀戮之仇,但眼前,先帝对白家却有活命之恩。”

“大丈夫恩怨不分,何以立世?你与皇上交手,刚才剑风受滞,他亦手下留情,是磊落君子所为。当年之恩,今日之谊,皇上,你不能动!他的妃子你更不能夺!若你一定要执意而行,那今晚,你便先将我杀了!”

父亲的一席话,句句掷在白战枫心上,凝着璇玑,他朗声大笑,一口鲜血咯出,龙非离当胸一剑,内力撤去大半,加之他内力浑厚,受伤不重,这时心中悲恸,反伤了心脉。

龙非离把璇玑交到玉致手上,负手而立,朗声道:“百年前,先祖皇帝薨,继任的高祖皇帝残戾,不识若非良将,无以国为,对白家加以逼害;先帝是睿智之君,却耽于仁慈,不忍见屠戮,致使匈奴今日犯乱,先帝曾有遗记传朕,概述与白家一面之谊,并言当年与白家家主相谈甚欢,赞其胸有丘壑,是大将之材。”

“朕与年妃此行,便是为西凉为百姓寻找将军而来,与匈奴一役,已是箭在弦上。年妃教敌人掳去,是朕有负于她,但这与家国无关。”

白战止与康宁对望一眼,心中都是一震。百年以后,白家将再度披甲征战沙场?忧思,激动一时满盈心头。

白战枫想起父亲自小的培育,父亲心中隐约冀盼着什么,他不是不知道,又想起璇玑与他所说,私人恩怨再大也大不过百姓福祉。

旋弟,难道大哥连你也不如吗?

你还爱他,是不是?不然,刚才你不会为他挡那一刀。

只是,他是王,又怎能待你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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