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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再生缘,我的温柔暴君(碧舞墨歌) > 352 自救之法

352 自救之法

“我终于等到你,可是凤鹫宫的人却死了,我没能保护自己,更没有能力保护他们,反是他们护住了我。记得在我刚进宫的时候,你便让吉祥来教我宫里生存的方法,原来我一直都没弄懂。”

“我跟自己说,不要变,我不想去害人,可是有些人,不是你去防备就行的,除非她们比你先死。”

“我错了,真的错了。”

“我想和你在一起很久,可是这样的我只会拖累你,我要变,是不是,你告诉我,是不是?”

她突然目光炯炯地看着他,似乎在期待他给她一个答案,似乎只要他说是,她就会去做。

心里的悲痛和愤怒瞬间到了临界。

“不,年璇玑,永远,永远都不要变!”他心疼,却止不住语气狠厉,飘散在她的耳廓。

他只要这样的她,像梨花一般洁白。从坐上这个皇位开始,他的双手已经染满鲜血,他不要她像他一样,他不要她去改变,他不准她变!

抱紧她,他再次重问,“手谕呢?”

“你问温如意。”她轻声道,把头埋进他的怀里,再也没有出声。

心漪。龙非离手心一握,眸光微折,看向徐熹,“立刻安排太医院给凤鹫宫的人医治。”

“是。”徐熹朝背后数十名内侍一挥手,众人立刻走到凤鹫宫宫人面前,与他们一道,把地上被剑钉住身体的宫女内侍抬了下去。

手,颤抖得厉害,如意跪在地上,垂着眸,突然听得那人淡淡一声,“都起来吧。”

她眸光稍起,冷不防被男人淬冷的目光锁上,“温如意,朕的手谕在你那里?”

如意浑身一震,立刻跪下,咬了咬牙,慢慢抬起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更镇定平缓一些:“回皇上,手谕,奴婢交给了太皇太后。”

“什么手谕?”人群,惑声四起。

眸光落到太皇太后身上,龙非离淡淡道:“皇祖母,朕的手谕,你看过是不是?”

太皇太后脸­色­顿变,但她是他的祖母,几时轮到他来指责?

“是,哀家是看过,那又怎样?”太皇太后冷冷一笑,伸手指向璇玑道:“皇帝,你可知道你的宠妃用针扎的布偶小人下咒,害死了你唯一的孩子,那个还是龙子!”

“若非这秀儿福大,指不定把她也害死了!”

皇后抬手一揾泪水,让两名婢女搀扶着,走到龙非离面前,一声不响缓缓跪下。

龙非离看了那两名婢女一眼。

被他犀利的眸光掠过,后者正战惊,又听得他冷冷道:“扶你们主子起来!”

“皇祖母,”龙非离­唇­角一勾,轻笑道:“有两件事,朕想跟您说一说,第一,皇后怀的此胎并非朕唯一的孩子,年妃也曾怀过朕的子嗣。第二,敢问皇祖母,谁是这西凉的皇帝?”

他这话既出,太皇太后猛地一震,太后与一名嬷嬷紧紧搀住了,她才稳住了身形。

朝臣、妃嫔里顿时***~动一片,年妃也曾怀过龙嗣?

吉祥早已惊慌不已,下意识看了如意一眼。

他和年妃的孩子......如意跪在地上,心里荒凉,身子猛烈颤抖,把牙龈也咬出血沫来。

正文 361 斩杀百人(4)

年妃她也有过皇上的孩子,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在这宫里竟没有任何消息传过开来?是子息花也失了效?皇后抬头往璇玑看去,却蓦然撞上龙非离审视的目光,似笑非笑。

她一惊,垂下眸。

“怎么,朕的问题让皇祖母为难了?”龙非离眉宇渐冷,抱着璇玑,慢慢走到太皇太后面前。

一时,太皇太后心上像被什么狠狠一扎,先帝仁厚,怎会生出这样一个儿子,那一瞥一睐间,都是箭镞的锐利,她微微一惊,竟退后了数步。

臼“敢问老师,”龙非离眸光一移,朗声道:“依照这西凉律例,违抗圣旨,该以何罪论处?”

林司正心中一凛,不意龙非离竟这样问,他微微皱眉,躬身答道:“论罪,当......诛!”

那“诛”字一落,太皇太后又怒又骇,手颤抖着指向龙非离,“你想做什么?还要为了一个孽妃杀了你的皇祖母不成?”

咎即使龙非离没说出来,但那一条罪名无疑却扣到太皇太后身上去,在场无人不骇,又都齐刷刷跪下,郁相,温如凯等多个重臣出列,神­色­凝重,“请皇上三思!”

太后嘴角微扬,随即掩去那抹轻弧,沉声道:“皇上,你怎能如此大逆不道?”

郁相一个叩首,老泪纵横,竭声道:“皇上,年妃以邪术咒害皇后,太皇太后是为皇后求一个公道,皇上若真因此责怪太皇太后,只怕这天下的臣民知道了都寒心哪!”

“请皇上三思!”郁相以下,多名臣子叩首,齐声禀奏。

龙非离微微冷笑,正待说话,袖子却被怀中的人一扯,“别为了我与他们——”

他紧了紧环抱在她腰上的手,璇玑一怔,从他怀里抬头,便碰上他疼惜又幽深的眉眼。于是,她也不再说话,伸手悄悄环住他的腰。

清风一直站在龙非离斜侧,看得真切,心里悲喜交错,师兄深爱着她,她也一样。

这次帝陵之行,师兄问了他那晚的事情,他如实说了。他惊战过,害怕过,对师兄和盘托出的那一刻,才终于放下了心头那颗重石。

师兄当时狠狠挥了他一拳,拔剑指向他,说:清风,若你能像白战枫一样敬她护她,你我仍是兄弟,若你对她再有非份之思,则你我兄弟情断,朕会亲手杀了你。

若师兄要他的命,他不会有二话,他知道师兄爱她,自不会与师兄争抢,只要她也好好爱师兄。只是,师兄便这么信任白战枫吗?

同样看得真切的还有如意,他低头看年妃的那一下,她突然想起龙梓锦当日说过的话。

——温如意,他从来没这样看过你!

口里咸腥,这一刻,她突然想冲上前去把他们分开,他这样看璇玑,他这样爱着璇玑,为了她甚至不惜得罪三朝重臣?

“皇上,家国有法!莫以规为,不成家,莫以法为,不成国!”

院门处,一道清亮的声音,骤然响起,众人一凛,斜眸看去,却是不知何时出走又突然率了一众年轻官员回来的夏侯初。那些,都是龙非离培植的新势力,年纪极轻,官位虽远未及老臣,却已在朝堂有了一席之位,此刻亦都全数跪下,朗声道:“家国有法!”

“正是家国有法!”龙非离勾­唇­一笑,又一点一点收住­唇­上的笑意,眸光缓缓掠过所有人。

“皇祖母要杖毙年妃,凭的是这后宫家法;朕统治西凉,依的是这维国之法,难道皇祖母依法而行,朕反要蔑了国法,这国之本?朕立手谕在前,不论年妃犯了何事,均待朕回宫再决,任何人违背此谕,便是触犯了国法。”

“再者,布偶小人一说,朕想问问,这里有多少人相信此种诅咒灵效?若有的话,给朕站出来!朕现在便去请法士再做一针扎小人,写上朕的姓名及八字,若朕日内无事,则信奉这等妖言之人,朕统统斩之!怎么样?有谁要站出来吗?”

皇帝声音轻沉­阴­冷。若说这诅咒之术,谁不是将信将疑,又怎敢笃定?众人早被他一番话所慑,那“斩”字一出,全场呼息紧凝,可闻针黹触地。

年相低头冷笑,夏侯初当日与年颂庭交好,却原来早便是皇帝的人,太皇太后脸­色­煞白,浑身颤抖着,却说不出一字,太后眉头紧蹙,本欲诟皇帝不孝不敬之罪,却教他扳回一城,她以前怎会以为茹妃那贱~人的儿子是温顺傀儡之辈?

龙非离转身把璇玑交给段玉桓,段玉桓与清风慌忙一左一右搀扶住了,众人正不知道龙非离要做什么,又惊又疑,却见龙非离倏地把外袍褪下,扔到地上,道:“法不可废,但皇祖母是朕的祖母,朕以此袍代祖母之身,老师,请执刑。”

杖打龙袍?这是开国以来的第一桩!所有人都惊呆住,看林司正颤抖着从禁军手里拿过棍杖,走向地上那抹光般闪耀的明黄。

“皇祖母,朕常惦念您老人家,盼你能多回宫中,倒忽略你年岁已大,你素喜静,静慈觀才是你该多待的地方,此事一了,朕便派人护送您回去。”龙非离瞥了太皇太后一眼,轻声道。

太皇太后一脸颓败之­色­,仿佛瞬间又老了数岁,她看了龙非离一眼,走到他面前,低声苦笑道:“皇帝,你够狠!也许你会比你父皇有出息许多。”

“谢皇祖母夸奖。”龙非离淡淡道,目光慢慢定到一个人身上,眸中流光,寒冷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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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阅读。亲们,第三更毕,明天见。

正文 362 斩杀百人(5)

这一眼,如意觉得有什么在心中轻轻“噗”开,然后口子越来越大,到无止境的空寂,又是那种死寂的感觉。.痛还好,空,比死难受。

他为什么会这样看她?他已经知道了这事当中,她充当了什么角­色­吗?明明只差一步。

可惜太皇太后已经再也不能帮她。她知道,他虽不喜太皇太后,但尚算敬重,为了年妃,他还有什么不能做的?

她心伤似绝,段玉桓突然过来跟他低声说了句什么,他变了脸­色­,迅速收回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转头去看年妃。

臼不想再看!她微微侧过头,却看到皇后看了郁相一眼,另一边,太后嘴­唇­微动。

龙非离已快步走到皇后面前,朗声道:“皇后腹中婴孩虽非为诅咒所害,但布偶小人一事,亦显是有人包藏祸心,其行恶劣,论罪当重刑。”

“年妃德行素来端正,又与皇后交笃,断无谋害皇后之理,只怕是有人陷害年妃,朕觉此事疑点甚多,特交大理寺卿林司正翻查此案。”

咎“臣遵旨。”林司正跪下叩头道。

皇后微微一颤,却是龙非离执上她的手,温声道:“秀儿,你痛失孩儿,朕亦同样痛心,你放心,即便非诅咒之过,这针扎偶人之恶,朕亦绝不会放过,另朕会着太医院翻查病案,找出你小产的原因。”

听到他说“着太医院翻查病案”,皇后心头猛跳,若无诅咒之说,这本就是血崩之症以致小产,又想起他刚才那一瞬似笑非笑的审视,心里更乱,他会斟出前因后果,查出是她胎滑不保而嫁祸年妃所为吗?

但他此刻的温存细语——她慌乱欢喜眩惑,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又听得他对郁相道:“郁相以为这安排如何?”

“老臣谨遵皇上圣裁。”

其实郁相又怎相信皇后之胎是布偶小人所害,只是他事前并不知道皇后嫁祸璇玑一事,直到昨夜郁母进宫陪产,皇后让郁母把消息带回,他才知道事情根末。

他为人尚算正直,亦忠于龙非离,本不赞成此事,闻言后大怒,但事已至此骑虎难下,而他多少也有点私心。他与年相为敌多年,又念及当日在储秀殿所见,年妃纠~缠皇上,对她心生不满,而皇上对她竟似极为宠爱,倒不知是迷惑年相之策还是真正爱宠,若是后者,只怕会危害到皇后的地位。

龙非离的突然回来和驾入,一番话下来,竟让人没有可辩驳之处,事情本是郁家理亏在先,不知道皇帝是否已看出端倪,又看皇帝虽宠年妃,对皇后却也甚为惦念,况且皇帝有意委任彻查此案的正是与自己交好的林司正,即使林真的查了什么出来,凭二人多年交情,也能把事情盖下。念及此种种,他此时又怎还敢再多说?

如意自嘲一笑,他虽刚回宫,却在这短瞬之间便把所有的事情都计算好了,先用自己作针扎小人之饵,解了年妃之困;可光兹证小人无法咒害人还是不够,东西是从年妃房里搜出的,年妃有害人之心也是宫闱大罪,他又抢在太后和郁相等老臣面前,让林司正重查此案。

为璇玑至此,那末,她呢?他会怎样处置她?他若知道了她曾做过什么事,他真的会动她吗?他真的舍得吗?

一切尘埃已定。龙非离瞥了夏侯初一眼,吩咐道:“凡涉案或与年妃、凤鹫宫接触过的奴才,不管是否奉命,不管官阶高低,全部逮下囚押大牢,待林司正把事情查明,一并论罪!”

一直站在皇后椅后的安瑾,心里的恐惧终于无可抑制——浑身抖如风烛。她正喘着气,却见龙非离似有意无意的看了她这个方向眼。

“皇祖母,母后,朕先行离开。”龙非离微微颔首,太皇太后长叹一声,摆摆手,太后搀扶了她离去。

“温如意。”吉祥喊了她一声,声音里满是惊慌,不忿,像落入猎人手里的猎物。

如意没有出声,在被禁军扭住双手一瞬,眸光里映着的是他抱着年妃快步步入凤鹫宫的情景。

他微微侧头,脸贴在年妃的脸上,低声与她说着什么,似哄似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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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鹫宫,厢房。

崔医女带着翠丫回了太医院医治,凤鹫宫一众内侍宫女也在太医院。

厢房内外静悄悄,徐熹安排了新的内侍和宫女过来,在门外候着,又带了另外两位医女过来,龙非离负手站在床~边,脸­色­紧绷看着几名医女医僮替璇玑清洗打理背后的伤口。

璇玑头上汗水淋漓,医女碰到她身上创口,她便咬紧­唇­瓣,龙非离看得心头火起,怒道:“手脚利索点轻点,没看到她很痛吗?”

两名医女害怕,扑通便跪了下来,璇玑虚弱一笑,道:“阿离,你派人过去看看翠丫她们情况怎样,别骂这两位姑姑,倒是让她们快点弄完,我想抱抱你。”

“好!”龙非离脸上的坚硬一瞬变得柔和,瞥了两名医女一眼,“动作快点,懂了吗?”

可怜两人听得年妃的话,正面红耳赤,冷不防被皇帝冷冷一眼,又心生骇怕,慌忙站起,蹑手蹑脚侍弄起来。

正文 363 斩杀百人(6)

她不肯用麻药,直到他派去的人把消息带回来,才一声不响任他搂到身上,在他身上安静地趴伏着。龙非离心里疼痛,但他素不会说哄慰的话,便伸手在她背上抚拍着。

“你怎么会及时赶回来?”她的声音低哑传来。

他知道,他其实算不得及时,凤鹫宫伤亡极惨。一个内侍几个宫女都死了。利剑透胸而过,当场便死了。她的两个贴身婢女,蝶风之前已负重伤,后又被伤了肩胛,伤势极重,但尚好­性­命无虞,翠丫的伤较之蝶风,更严重许多,崔医女说,若再多一杖,她的命就保不住。只是,这样的伤,骨头断折肺腑破损,即使现在救活,也不过是延命,活不了多久。

若没有那个丫头把时间延了一延,今日死的就是她!他赶到的时候,她被十名禁军同时杖打,尚好这棍­棒­只是落下第二遍——他一阵心惊,猛地抱紧她,她很安静,被硌着伤口也不叫喊,只是蜷缩在他胸~膛上。

臼没有告诉她,他其实刚到帝陵便折了回头,为了心中那抹突如其来的惊悸和不安。他怕她有事!他怕万一手谕也保不了她!

一路上,看到多名紫卫的尸体,知道她在宫里必定出了事,紫卫前来报信,却被有心人杀了!他疯了一般地没日没夜赶了回来,一进宫门,抓了个内侍来问,果然出了大事!

龙修文必定知道他到帝陵去的真正目的,也猜度他无法探到帝陵军队的数目。但龙修文不知道,他虽没了苍龙阙,却已想到也许能拿下帝陵军的情况的方法。

咎功败垂成,但他不后悔!第一次,如此庆幸没有办成一件事。若输了她,那他赢了天下又如何!

“乖,睡一觉,把伤养好,其他的事情,有朕。”捧过她的脸,他深深浅浅的吻了起来。

“玉致被捉走了,你知道了吗?快去救她。”

夏侯初刚才已把这几天宫里发生的事情和刚才行刑的情形简略告诉他,龙非离心里的柔软渐渐扩大,她总是想着他,甚至让夏桑出了宫。夏侯初并不常在宫中,事情一起,鞭长莫及;夏桑为人机警,若夏桑在,她也许便不会有着这一次的劫难。

“嗯,你只管宽心,朕已派人去助梓锦和夏桑。”

听了夏侯初所述,他已明白,玉致的事不过是一个局,对方的真正的用意在她!郁相不会帮皇后杀禁军劫玉致,如此,掺和在里面的很有可能就是龙修文。只是,龙修文既爱她,为何又要把她害死?

若说——他微一沉吟,难道龙修文想用身份互换之法把她带出宫?只是,他随即想到了一个小细节——以龙修文的谨慎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翠丫受刑的时候,她一直昏睡着,直到后来才醒了,跑出去制止行刑!若是龙修文派人让两人戴上人皮面具,把身份互换过来,翠丫为救她­性­命,自是愿意;但龙修文会把她的意愿漏算吗?为防止她醒来出什么乱子,龙修文必定会用药把她迷晕或重手法将她的昏睡|­茓­制住,不会让她在行刑中途中便醒来。

按夏侯初所说,她突然醒转跑出的时候,情况十分混乱。内侍小双子喊了一声“主子,不要”,小吕子让小双子住嘴,也就是说其时两个内侍已经知道了她们身份互换之事。小双子死了,他派人问过小吕子,小吕子只说在他们还在牢里,娘娘被捉走的时候,突然跟两个内侍低语了一句,说自己是翠丫。除此,便没有来得及再说什么。

如果不是龙修文,那么又是谁让她和翠丫互换了身份?行刑之前,牢房里是不是曾发生过什么?这事,看来只有翠丫知道了!

他正想得微微出神,却听得她道:“那就好,我想玉致了.......我去看看翠丫她们。”

他顿时怒了,一把按住她的身子,“哪里也不准去!你现在去也只会扰着她们养伤。”

璇玑怔了怔,又低下头,涩声道:“嗯,也许她们也不愿意看到我,是我的错,是我把她们害成这个样子的。”

“胡说!”看着她毫无生机的样子,他心里又是一疼,斥道:“你没有错,若真说错,你只错在一处,你知道是什么吗?”

璇玑微微愣住,龙非离轻叹,吻上她的­唇­角,“你当时不该跑出去,否则,翠丫的牺牲便没有价值了。”

“我懂。”想起翠丫,璇玑鼻子一涩,声音哽咽起来,“我一醒来便看到她在受刑,她一动也不动,我知道也许已经死了,但如果没有呢?”

龙非离抬手擦去她腮边的泪,想责备她几句,凝了她半晌,最终却放柔了声音,“嗯,你对。”

伸手轻抚上她的睡|­茓­......这才是她,他爱的她。

*******

璇玑醒来的时候,龙非离已经不在,背上的伤还很痛,身下,是厚厚的被褥。

浓浓的药味传来,她微微抬眸,一个人正好推门走进来。

“崔姑姑?”

崔医女轻轻一笑,“娘娘,来,奴婢侍候你喝药。”

“翠丫她们还好吗?”璇玑大急,“你怎么不在那边看着她们,我没有事。”

崔医女心里一黯,随即又温声道:“她们都......好!”

璇玑眼睛慢慢亮开,点点头,想起什么,道:“皇上呢?”

“他——”崔医女似乎骤然一惊。

正文 364 斩杀百人(7)

夜,凤鹫宫。.

院外亭阁,数十级台阶上,龙非离独自一人冷冷站着,一身白­色­锦袍,眸寒如霜,看着前方的禁军行刑。

段玉桓在监斩,徐熹,清风环伺在旁。

璇玑几乎无法相信眼前的情景,放眼看去,数十人被禁军按压着,地上是一具具断了头颅的尸体,内侍,宫女......

臼地上的白玉瓷地已分辨不出原来的颜­色­,红成河溪。

哭喊声,漫天彻地的血腥弥漫在空气中,灯火明艳,凌乱的人群,皇后,华妃,慧妃,各宫妃嫔都来了,还有宫里的无数宫人,散落在四处,麻麻密密。

有些宫人还没受刑,嚎叫辛哭。皇后脸­色­惨白,两眼红肿,璇玑忍着晕眩,凝目看了看场中尚未被处斩的人,有十数名宫女,璇玑认得,都是皇后的婢女,其中,便有那天在沧水轩见到的、和在凤鹫宫找雪儿的两名婢女。

咎往后一点,簌簌发抖,嚎啕大哭的竟还有太皇太后的贴身老嬷嬷,她后面的那个是——安瑾!还有安瑾以前两名大小丫鬟阿诗,阿素。

她隐在人群中,听着人们惊惧,喋喋议论的声音,她同样的战栗,害怕,喉咙竟挤不出一丝声音。

崔医女急了,“娘娘,奴婢扶你回去吧。”

“年璇玑。”

破碎的断喊,璇玑一惊,无数目光向她­射­来,前面的人群两侧而开,安瑾身子打着颤,却咬牙冷笑道:“怎么?来送我吗?”

璇玑百感交集,台阶上男子眉头一皱,已快步下来,走到她面前,眉眼关切,“怎么过了来?”

“阿离,为什么——”

龙非离打断了她,“不为什么,不过是林司正已查出,是皇后宫中的内侍和宫女受安瑾唆使,以针扎小人陷害嫁祸于你,朕早便说过,论罪当重刑。”

“可那个老嬷嬷她是你皇祖母的嬷嬷,这不公然得罪了你的祖母?”

龙非离不语,突然伸手往她脸上摸去,轻声问:“还痛吗?”

璇玑一怔,蓦地想起脸上被那嬷嬷扇刮的伤,心里一动,却是怔怔脱口而出,“你这暴君。”

灯火流动,地上花开如血莲,她觉得他很残忍,可是她知道他这种残忍是为了谁。

她的嘴­唇­动了动,他却说,“这里的人都要杀,你回去吧。”

突然崔医女一声惊叫,“娘娘小心!”

璇玑吃了一惊,只见安瑾不知何时竟禁军的钳制,狂奔到二人身侧,手中短匕寒光闪簇向她刺来。

璇玑没有动,因为他就在她前面,她明白,只要有他在的地方,谁都不能伤她。

果然,他的动作更快。

她甚至还没有看清,安瑾的身体已经软绵绵倒下,安瑾留给她的印象最终只剩下一双惊恐怨恨翻白的眼睛。

她虽极力忍住,喉间还是泻出丝声响,怎能不恐惧?

他却突然皱了眉,缓缓蹲下身子,伸袖往她的绣鞋上抹去。

她愣愣看着他用力把她的鞋子上的血污揾去,他雪白的袖子上像红墨晕染,那鲜红渐渐四散,又窜入了衣纤去。

四周的抽气之声,此起彼落,很快声息又在瞬间隐去。

她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头顶夜幕似织,地上血水如漫,人群,声音,头颅,尸体,女人,她不想再待在这里,把脚从他手中抽出,飞快转过身便仓惶奔去。

生生死死,在原来的世界,虽然也死生到处,但没有人有动辄生杀之权,今晚在这里死去的有些是罪是恶,有些不过是,奉命行事,没有爱恶。

每个世界都有它的法则,这是纷争的天下,帝天下。

跨过时空,穿越千年,她用她的执着让他爱上她。

这数天之间,经历死生,眼前,血染的炼狱。这一刻,她却微微迷惑了。

她改变了谁的轨迹,又是谁因她变了宿命,丢了­性­命。

那是生命。

这些人的死,有她的孽。还有,他为了她而背上的血,甚至骂名。

月霜银华,她跌跌撞撞地走着,心似沽空,却又仍会心乱如麻。

突然,她停住脚步,怔怔看着前方踏着月华快步走来的白衣男子。

半屈膝蹲在地上,手指微拢,还维持着方才抓握着她纤细脚踝的姿势,龙非离一声不响看着自己殷红的袖子,白中有暇。

他猛地抬起头,看她停在路中,看她怔怔看向前方的温莹如玉的白衣男子。

喔,白战枫也回来了。

龙非离慢慢站起来,­唇­角一勾,怎么?年璇玑,你嫌我身上污秽吗?心狠手辣,杀人如麻?

你前面的男人永远洁白无暇,我却满手鲜血永远满脸虚假?

“皇上。”皇后在背后声音微怯唤他。

龙非离仿佛充耳不闻,大步上前,走到璇玑背后,他狠狠板过她的身子,逼迫她看向他。

“龙非离。”她叫了他一声。

他突然觉得她神­色­如雾似幻,不知从何处而来,也不知要往哪里而去,他捏紧她的肩,咬破自己的­唇­,吻住她,不管这四周的人群,不管前面的白战枫。

用他的血,他的污把她沾染。

——————————————

正文 365 意乱情迷

他疯了。

在这么多人面前,白大哥也在。

比适才浓烈千百分的抽气之声,四周的目光,如电如刃,刺划在两人身上,或者说,在她身上。

当他的­唇­舌侵入她的口腔,她尝到了他舌尖­唇­间的血腥,前方便是修罗场,空气中的血污,她喉间一涩,想推开他。

臼他的手在她腰间一捏,她吃痛,有了点怒气,望上他的眼睛,那一双眸是极度的黑,似深林里阳光不透的瘴,是冷是痛是绝然。

她心里猛地一搐,她都做了什么?她在否定他为她所做的。

哪怕他再不喜他的皇祖母,但那是他的长辈,将其身边嬷嬷治罪,并不是件只去想便能做到的事情,他必定再次忤逆了他的皇祖母,也必被朝臣诟论。斩杀这么多人,是他给她的保护,不为杀戮,只为宣告,让任何人都再也不敢轻易动她。这批人当中,相当一部份是皇后的人,他不动皇后,但也用这种方式告诉皇后他的底线。

咎细细一想,其实都明白。不管他是对是错,他所做的统统是为了她。若没有她,他根本就无须做这些。去背负骂名,去毕露锋芒。

她怎么会逃?

也许是她的迟疑和审视刺痛了他,用力一捏她的下额,他的­唇­拖曳着妖冶的鲜红,离开了她的。

他冷冷一笑,“朕就爱看这样的场景,你喜欢去那里就去那里。”

她一怔,他的衣袖已经擦过了她的身,她的目光蓦然撞上了他暗红的衣袖。.

“龙非离。”她慌了,出声唤他。

他像是没有听到,脚步没有丝毫迟疑,雪白的背影看过去也是孤傲凌冷的。

他的身影越走越远。

惊乱的人群,似乎看出了端倪——他们在闹不和。

她看到皇后紧抿着­唇­,一如他审视她,她审视他一般,盯着她,华妃慧妃微扬的­唇­,是幸灾乐祸的弧。白大哥还在后面。

人群,死尸,空气依然难受,她竟突然怀念起他嘴里的气味,哪怕同样血腥。

她不管了,都不管了。

他们本便没有多少欢快时光,两人再生嫌隙,才有过短暂的欢愉,这样的疏离不是她能承受得起的。

他痛,她也痛。

他走得快,眼看已踏上台阶,前面那方血红之地,让她战栗,她过不了去。

她咬咬­唇­,身子微横,脚下配合使劲,摔到地上。

人群里,有多人笑了起来。

她却倏然愣住,远方暗影里站着的两个人——是吉祥和如意?

她们怎么也来了?

她苦笑,他果然还是没有动如意。

若说不恨如意是假的,如果如意当时没有Сhā手,也许便没有后来凤鹫宫的死伤。只是若问自己,想他如何处置如意,她自己也不知道。

一声钝响过后,她看到他的身影微微僵住。

她懊恼了,刚才摔倒的同时应该再惨叫一声,她摔得太老实了!现在起来不是,不起也不是,是她自找的!只是,被人嘲笑的感觉并不好玩,尤其前有如意后有白大哥。

低头看看擦破出血的手心,火辣辣的痛,她心里一涩,暗骂了句活该,一双手突然环到她腰间,“有没有摔着哪里?”

声音又冷又硬,似乎其主人其实一点也不愿意去多问这一句。

她却欣喜若狂,伸手攥住来人的衣领。

来人顿时皱了眉,看怪物似地看了她半晌,末了,还是把她抱了起来。

“龙非离。”

没有回应。

她把头靠进他怀里,低声道:“我不对。”

他仍旧沉默着,只把她抱紧,带她离开。

还能隐约看到白大哥的身影,璇玑知道,他也才刚离开,在看到她与那个人归于好以后。

她心里黯然,只是微微的不安,他却觉察到了,声音冷淡,“在想什么。”

璇玑一怔,道:“回去后我告诉你我在想什么。”

他却陡然停下脚步。

璇玑错愕,他在在意什么?为翠丫、蝶风担忧,起来以后在这里的所见......心里悲恸的感觉突然消褪了些,一点好气一点好笑,“放我下来。”

他嘴角一沉,反收紧在她身上的手。

璇玑想了想,道:“你想知道我在想什么,就放我下来。”

龙非离一声冷笑,道:“随你。”

双脚及地,璇玑环了二人背后的众人一眼,心里是微微的慌乱。

“怎么不说?”龙非离反­唇­以讥,却突然整个人僵住身形。

徐熹等人跟在龙非离身边多年,都知道这名年轻的主子持重衡稳,哪看到过这个男子如此失态?玄黑的凤眸里尽扬着怔愣和失措。

远处树荫里,吉祥和如意都变了脸­色­——璇玑在众目睽睽之下吻住了龙非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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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阅读。亲们,今天歌有急事出去,晚上才回来,昨晚没能在文里留上言,今天只能临时在评论区发帖,想来很多亲都没有看到帖子而等更,很抱歉。晚点还有一更,歌周五周六补更。谢谢每一位亲在第四赛季为暴君做的努力,希望在华语言情赛的总决赛里大家能再给暴君和路从今夜白投上一票,投票时间从现在起到8月8日,每人每天能投5票。谢谢大家!

正文 366 奇怪的人

爱读吧 她和吉祥被从牢里释放了出来。他没有动她,他对她还是有情的。可是,她走过来又看到了什么?乍喜乍惊,她快承受不了这份痛苦。他吻年妃,在这么多的人面前吻年妃,他背对着她,她无法窥见他的表情,可是她能想象出他的迫切和激烈。他甚至是失了控,如果不是,以他的­性­子决不会做出如此失格的事情。斩杀百人还不够?他对她的爱恋竟已到了如此疯狂的地步?

随后,他冷漠地背过身走开。

他们为什么事闹僵了吗?她不敢确定,却又突然窃喜。

但很快,一切又有了变化,年妃跌倒在地,他终于还是出手去相扶。后来,那个女人吻住了他,众目睽睽,不知廉耻的。他似乎瞬间定住,随即把女子拦腰抱起,向储秀殿的方向走去。

臼她看到所有人都在这蓦然间大变了脸­色­,至此,这宫里谁不知道皇帝对年妃的爱宠到了什么地步。

如意伸手紧紧盖住脸,指间缝隙,是徐熹和清风跟随离开。

本来,他让徐熹告诉她,今晚三更在碧霞宫见,她并不是毛躁的人,但盯着他远走的背影,她再也按捺不住,跟吉祥说了声,悄悄绕小路跟了上去。

咎******

储秀殿。

如意随徐熹和清风回去的时候,殿内外静悄悄的,院子的门虚掩,想起值夜的禁军只在走来的路上巡着,听声音似乎并没有在殿里,徐熹和清风一惊,清风猛地推开了门。

几个人却被院墙边纠~缠的身影吓了一跳。

龙非离倚在墙上,璇玑被裹在他怀里,衣衫半褪,云鬓微乱,众人进来的时候,龙非离的­唇­还搁留在璇玑的颈项上。

璇玑闻声转过身来,脸上酡红未散。

龙非离随即变了脸­色­,一拢璇玑身上的衣服盖个严实,冷冷盯向三人。

把禁军都遣散,他甚至就在这里要她?如意悲苦,一咬牙,转身便跑。

******

水晶帘。

龙非离伸手往­唇­上一摸,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开,把自己身上已经睡熟的女人轻轻放到被褥上。怕碾到她背脊的伤,他帮她调了卧睡的姿势。

她的伤还甚重,简单洗浴过后,两人躺下来才说得几句话,她便那他当靠垫趴在他身上睡去了。

突然,细碎的声响从她嘴里逸出。

夜静,他听得清晰,她在含糊的喊着翠丫和蝶风的名字,还有那几个死去的奴才。

末了,她又不稳地朝空中伸手抓了抓,“小狼,你在哪里?”

龙非离眉头一皱,说来太皇太后极憎恶她的雪狼,把那小兽也关到牢里去了,可是雪狼后来却神秘消失了,据凤鹫宫的人说,在玉扣子来捉璇玑去行刑的时候,众人已经没有在牢里看到它的影踪。

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帮她盖上薄被,他起身穿衣,走了出去。

******

有人在看她,眸光幽澄,是谁?

眯眸使劲看去,却只看到朦胧的窗,还有那突闪而过的流芒。

那双眼睛......就掩在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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璇玑一惊,猛地坐起身,脱口而出,“阿离。”

旁边龙涎香气尚在,人却不见了。他又去了哪里?他的枕,余温还在。

她拥着被子,想起刚才两人在院子的纠~缠,脸倏地热了。

当时两人都激动,他抱了她回来,刚进殿,便大手一挥,那些禁军退走得飞快,他甚至没有进书房,就在院子与她厮磨起来。当然,顾及她的伤势,他什么也没做,但一番交颈抚摸,他在她身上的探索,那激烈的程度,足以让她脸红耳赤,直至,如意他们过了来——

激烈归激烈,两人回到房里以后,他便又开始甩她扑克脸。

她厚着脸皮去抱他,他才淡淡说了一句“你怎么假摔也能把手摔破”差点没把她吓死。

她笑了笑,抬头间,目光掠过窗户,吃了一惊。这窗子什么时候打开了?她明明记得两人睡下前,窗几关得严实。

她突然记起睡梦中那双眼睛,身上莫名打了个寒颤,咬咬牙,下了床~快步走到那窗子前,想把窗户关上。

夜­色­暗沉,就着院外朦胧的灯火投映过来,还能看见院子外面有十数名禁军来回巡着。

她想,自己是多心了。

手一用力,把窗门关上。

就在门隙合拢的一刹,一抹白­色­衣袖在缝隙里闪过。

怕归怕,她猛地把窗户打开,却看到一个白衣男子站在窗下,似笑非笑看着她。

她差点没失声叫出来,连后退数步才稳住身形。

这个人怎会半夜三更在这里出现?禁军就在外面,他怎进得来?却见他嘴­唇­微动,无声无息说了几个字。

璇玑正疑虑,却见他身形一闪,已跃上院中的另一进房檐上。

璇玑稍一迟疑,关上窗子,从房间折回书房,推门走了出去。

那个人对她只说了三个字:跟我来。

他是白子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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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点多的更,刚才忘记跟大家说别等这更...亲们,稍后见。

正文 367 如意之死

璇玑说回凤鹫宫,禁军不敢阻挠她出入,便说送她回去。

她拒绝了——白子虚虽不见了踪影,但她知道白子虚会给她指示。

她微叹了口气,这胆子也忒大了点,龙非离不在身边,她竟敢跟过去,但说不清为什么,她直觉应该这样做。

果然,在草木暗影中走了一会,白­色­身影便在前方林荫中闪过。

臼这走走跟跟,竟来到了一个地方——碧霞宫。

她站在草丛中,微微蹙起眉心,白子虚要她来这个地方做什么呢?刚踏进这里,他已经消失了踪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惊疑,突然前方草丛中一道蓝影闪过,她正想藏起,对方却似已经发现了她,向她的方向看了过来。

咎她一惊,却发现疾步向她走来的人,竟是龙梓锦。

“九嫂。”他一身风尘仆仆,剑眉皱起,“你怎会在这里?”

他苦涩一笑,道:“正好我也想找你,只是事情焦急,只怕来不及,才没过储秀殿。”

璇玑越发疑惑,刚问了一句“玉致”,龙梓锦已拉过她的手,低声道:“臣弟得罪了。”

当龙梓锦不避嫌隙,把她一把拉进冷宫院门,璇玑大吃一惊。

眼前的情景——她曾熟悉,也许不过一句风景依旧人事变。

但她确实万万没想到,龙非离会这样待如意。

眼前,徐熹跪在地上,清风一言不发站在一旁。龙非离手执软剑,剑尖寒芒笔直冷厉指向如意。

如意不笑不哭,安静的站立着,静得像个死人。

“徐熹把你找来了?”龙非离没有回头,声音微冷,“玉致怎么样?”

龙梓锦苦笑道:“本来连夜赶回便是向你汇报玉致的事情,没想到——”

没想到,龙非离对如意起了杀意。璇玑心里百感交集,必定是徐熹通知了刚回皇城的龙梓锦龙非离要杀如意,龙梓锦才匆匆赶过来。

“九哥,臣弟求你别杀温如意。”龙梓锦一声长叹,一掀衣摆跪了下来。

龙非离并没理会,看了神­色­怔仲的璇玑一眼,“这里没有你的事。”

璇玑笑了笑,难说欢或伤,走到男人身边。

死寂的脸容慢慢龟裂,嘴角一点一点浮上笑意,如意凝向璇玑,轻声道:“娘娘,你跟皇上都说了些什么啊?”

璇玑一怔,随即明白,如意以为她向龙非离说了什么他才动的杀意吗?

“我什么也没说。”她迎上如意的目光,平静道。

如意一顿,身子微微向后仰,笑得浑身发颤,眸光紧紧攫打在璇玑身上,“不可能!”

“她确实什么也没说。心漪,手谕的事,朕去问了蝶风。”龙非离淡淡道。

如意浑身一震,抿紧­唇­,良久才道:“所以你真要杀了我?”

“要害她的是郁弥秀,皇上,你却要杀我?”如意轻声笑,泪水慢慢浮上眼眶。

“皇祖母是朕的祖母,无倚亦无恐,但西凉朝官却清清楚楚圣旨代表了什么,如果她能在百官面前拿出手谕,一切便到此而终。因为你,她差点死了,你懂了吗?”

龙非离声音仍旧淡漠,璇玑听去却止不住颤抖,悄悄握上龙非离的手。

他为了她而去杀如意吗?是!若没有如意Сhā手,凤鹫宫的人就不会死,蝶风不会到现在还躺卧在床,翠丫也不会还昏迷不醒,可这个女人与他相识十四年,他走向高处不胜寒的岁月里,她在背后看,她与他一起一步一步走过。

他现在要杀一个与他有着十四年情谊的女人,璇玑知道,他比谁都痛苦。偏偏今晚她还去责怪他,在她责怪他残忍的同时,他也在对自己残忍,因为她年璇玑。

如意身子缓缓滑下,跌倒在地。终于,不必再自己欺骗自己,比绝望还绝望的感觉,也终于清楚品尝。

“龙非离,你变了心,到今日,甚至要杀了我。”她抬头,泪水里,笑如花绽指控。

“变心么,”龙非离眉宇轻凝,“心漪,不管有没有遇到年璇玑,若你有危险,我都愿意用­性­命换你。”

如意猛地一颤,怔怔盯紧眼前神­色­平静的男子。

龙非离放开璇玑的手,走到如意身前,微微俯下身子,靠近她耳畔,轻声道:“和从前不同的只是,与她相识,我心里有了她,在她之前,我心里从来没有谁,但我愿意为你而死。”

没有人知道龙非离与如意说了什么。龙梓锦目不转睛地看着如意,却见她突然神­色­大变,猛地推开龙非离,容颜悲凉,低喃又吃吃地笑了,“我懂了,温如意今晚终于懂了,你从来没有爱过我。”

“从来都没有。”如意掩面,双手抹掉泪水,低声道:“动手吧。”

龙非离微微闭上眼睛。龙梓锦看得真切,男人玉白的手紧握软剑,竟没有丝毫颤抖。

龙非离杀意已决。

他大骇,爬滚到龙非离膝下,紧紧握上龙非离的手,颤了声音“九哥,你我兄弟一场,臣弟从没求过你什么,今儿个梓锦求你,只要你饶过她,我立刻带她离宫,永生不让她踏足皇宫,不靠近九嫂身边一步。”

正文 368 如意之死(2)

“老奴求皇上莫杀如意姑娘,皇上,你今日若动了手,你必定会后悔!”徐熹刚说得一句,清风已经横剑指到他的喉尖。

这个男人做事够狠,龙非离朝清风的一瞥,璇玑看得清楚。龙梓锦一声苦笑,站直身子,把腰间佩剑拔出,“九哥,除非你把我杀死,否则,我绝不会让你杀她。”

龙非离微一拧眉,手腕微翻,龙梓锦只觉眼前一花,龙非离的剑仿佛化成无数道光刃,向他刺来。

这一上来便用了极霸道的杀招,他知道龙非离留了手,不会真的就杀了他,但若他接不下这招,只要一个间隙,龙非离便能要了如意的命。

局他稍一迟疑,龙非离身形更快,已越过他来到如意面前。

侧后方软剑锋芒闪耀划过,龙梓锦大惊,才明白龙非离这招是诱敌,要的便是他的迟疑。

那一剑像被刺到他身上......他心里凉了半截,惊颤地转身向如意看去,顿时怔住。

百璇玑挡在如意面前。

龙非离的剑尖几乎戳到她的胸口,怕伤到她,他立刻撤了剑,沉声道:“年璇玑,过来朕这边。”

“阿离,让十弟把如意带出宫吧。”

“她要杀你和你的人!”龙非离眸­色­冷了,“你的枕子哭湿一片又是为什么!年璇玑,如果这次你拦下了,以后别向朕哭!”

璇玑苦笑,龙非离动作太快,她不敢从如意身边走开,低声道:“若你今晚一定要杀她,我也一定阻止到底。”

龙非离­唇­角一勾,冷笑道:“好,随你!”

收剑回鞘,他转身便走,声音淡漠,“朕今晚去鸾秀殿,你回凤鹫宫吧。”

轻轻着飘动的衣袂孑然而止,他又返过身来看向龙梓锦,“让她向太后辞行,尽快安排她出宫。”

徐熹欲~言又止,随着龙非离的身影转瞬消失,龙梓锦握剑的手还微微颤抖着,若非璇玑出口,如意便死了!

在璇玑面前跪下,他凝声道:“九嫂,龙梓锦欠你一命,此恩此情,臣弟他日必报。”

璇玑摇摇头,她这下总算把龙非离彻底惹毛了!

正想尾随他而去,如意沙哑的声音在背后传来:“为什么?”

璇玑走回如意身边,女子的脸低垂着,看不清表情,璇玑低声道:“如意姑姑,进宫当初,你是这个宫里我最敬重的人。我曾想,他与你特别亲近,是因为你身上这种特质,你聪明但不算计害人,也不像别的女官,拉拢手下宫女结党营派。”

“蝶风是你派给我的,她对我好,足以证明你最初的你没有丝毫私心。为什么要变呢?梓锦曾经和我说过,你是个善良的人。现在你把我宫里的人都害死了,难道你睡觉的时候都不会害怕吗?”

“对他来说,你一直是特别的存在,还记得在余府里,他甚至愿意自断一臂来救你,即使不爱,让他永远惦记着你的情不好吗?为了一个不会爱你的男子,把自己变得残忍,不笨么?不如惜取眼前人。”

如意猛地抬头,璇玑一声苦笑,“其实我很恨你,他杀了你我觉得才解恨。”

她闭了闭眼睛,裙裾方动,旁边的清风却道:“你为何要阻止师兄?”

璇玑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快步离开了。

龙梓锦轻轻一笑,眸光转过,尽是苦涩,“清风,你这怪物怎会明白?”

他说着半屈膝蹲到如意面前,低笑道:“如意,其实你也不懂,对不对?”

如意咬紧牙关,垂头不语。

“她会劝下九哥,只是因为她爱惨了九哥。如意,九哥没有你想像中的心慈手软,他比任何人都狠。你也许恨九哥,但实则九哥也没有你想像中的残忍。他可能会毫不犹豫的杀掉你,但他会痛苦很久,谁知道会有多久?也许一辈子。

“十四年,你与他在一起十四年了,你我的生命中没有多少个那样的十四年。在璇玑自己,她恨你之极,但她不忍九哥痛苦。”

“如意,九哥杀你,是为了璇玑;璇玑阻止九哥杀你,是为了九哥。他们的感情很古怪,但永远没有人再能介入。”

清风盯着院外草树,沉默了片刻,无声无息走出院子。

一滴一滴,最终,地上水渍弥散开来。

“啷当”一声,手中剑委地,龙梓锦把如意纳入怀中,低声道:“如意,你愿意嫁我为妻吗?当陵瑞王府的女主人,这一生我绝不会纳侧妃和小妾,待玉致的事一了,待九哥把匈奴叛党都清除,我便带你离开游遍这西凉的名川大山,好不好?”

缓缓在他怀里抬起头,如意闭眸一笑,轻声反问,“那崔霓裳呢?”

龙梓锦蓦然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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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秀殿。

璇玑才刚在那人书桌后坐下,门便被推开——龙非离走了进来。

两人一照面,都是微微一怔。

“你不是回了凤鹫宫吗?”

“你不是去找皇后那啥了?”

几乎又是同时问出。气氛沉凝了半晌,男人不悦道:“什么叫找皇后那啥?”

璇玑跑过来,抱住男人。

龙非离伸手一格,把她震开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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