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教训
午时已过,太阳微暖,春风和煦。
只是水洛阁里,气氛有些紧张。
“锦儿小姐,二小姐,小姐因着身上的伤要多加休息,这才睡熟……”知香看着院子门口的云花衣和房锦儿,面上很是为难。
实际上,不说云初睡前吩咐过知香不见客,就是知香本心也极不想让云花衣和房锦儿进来,二小姐就不必说,本来就与自家小姐互相不喜,这个锦儿小姐更不是个善的,老找小姐茬,还总是让人拿不住话头的欺负她,她曾经也跟着受过不少欺辱。
云花衣瞧一眼知香,恍若昨夜威胁未曾发生,面上温婉秀初,“大姐姐睡了吗,可是没看到大姐姐,我这心里着实不放心,毕竟昨夜里又是那么一出,这……”
知香现在早就看清了云花衣外表如花,内里如蝎的做作,尤其是昨晚,云花衣恶狠之言还历历在耳,可她毕竟是下人,不能在云花衣面前放肆,但是说话态度自然也不见热情,“二小姐请放心,小姐现在已经睡熟,若是吵醒,必然会不高兴的。”
不高兴?云花衣不悦之色闪过眉梢,她云初真是依仗着云王府嫡女的身份高高在上,还不高兴?不过,这用不着她来动手,她身旁这位,平日里跋扈惯了的,何时吃过这种闭门羹。
果然,房锦儿直接对着身旁丫鬟点点头,那丫鬟领主子意,忙上前一步,直接对着知香道,“我家小姐今儿也赶了巧,来看一看云初小姐,你这般百般阻挠,莫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怕我们见着,还是说大小姐不在屋子里,你在替主子隐瞒。”
“这说的什么话,我家小姐好好的睡在屋子里,你如何说她不在屋子里。”知香也是个伶俐的,云花衣她不好开罪,房锦儿她不能得罪,可不代表她身旁的丫鬟她不可以反驳,而且,之前小姐也说了,别说丫鬟,就算云花衣,若是欺负了她,也让她随便还口还手,有她给兜着,当然,与云花衣对着干,她是不会的,而且,房锦儿以及她的母亲也很是厉害,她更不可能会让云初难做。
房锦儿身旁的丫头见知香油盐不进,当下眸光也是一狠,“你根本未去禀明,就说大小姐睡熟了,莫非是你心有所愧。”
“知香行得正,坐得端,忠于小姐,何来所愧。”知香很是不解极其无辜。
“二小姐之前受了惊吓,如今可还是病着的呢,大小姐如果知道你将二小姐晾在这里责怪下来……”这时云花衣身边的丫鬟也出声道。
“既然二小姐还病着,这天色渐凉的,还是应该赶紧回去休息的,不然,回头我家小姐责怪我,那就真是不太好了。”知香面上挂着笑,避重就轻,打太极。
丫鬟顿时有些哑言,瞅瞅房锦儿,忙退向一边。
“算了,锦儿妹妹我们走吧,大小姐想必是真的睡熟了。”云花衣面上微露帐叹与尴尬,适时的去拉房锦儿的袖子,心底却闪过得意之色,昨日里那般一出,这个知香又是个极护住的,自然不会让她进去,这不进去,才正中她的下怀。
房锦儿大眼圆瞪,直接甩开云花衣的手,上前一步,对着知香,抬手。
“啪。”知香哪里想到,这个房锦儿这般来了一巴掌,当场便懵在那里,一瞬间,本来还淤青的脸上又是清晰的巴掌印。
“区区奴婢,竟然敢顶撞主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房锦儿打了一巴掌后,还不忘不要脸的甩出这一句话。
知香只觉得面上火辣辣的痛,气愤夹着委屈,却是生生的忍住,对着房锦儿道,“奴婢哪里有顶撞主子,让锦儿小姐这般。”话落,还对着院子里几名丫鬟扫一眼,“她们都可以作证。”可是那些个丫鬟看这情势,当下低下头,分明没有打算为知香说话的意思。
知香也不失望,她本就没指望这些人。
“我说有就有。”这时,开口的是云花衣,定定夺夺的语气,房锦儿都出手了,她自然不可能再扮可怜了,该有的气势还是要的,不然定又会被房锦儿小瞧了去。
“凭什么叫做你说有就有。”而随着云花衣话道,一道清寒的声音随之传来,云初走了出来。
不知为何,云花衣和房锦儿这一瞬,都觉着,明明是春暖光煦,云初更是一晃一颤的走出来,却觉着扑面的寒气由她所带,激颤着全身。
知香看着已经站在主屋门口的云初,面上立马一松,却是忍着面上的痛,没有说什么。
可就算是隔着微煦的阳光,云初也清楚的看见知香面上那清晰的指印,当下目光发沉,她不过是为了身体早些恢复,用了一些旁门左道的秘法,以至于睡得太沉,却没想到,刚一醒来,便遇见这般。
而随着云初慢悠悠的朝云花衣走去,一旁的奶娘忙上前扶着,她刚才本想出来拦人,是知香伸手让她别动作,她这才忍住。
“见得大姐姐好,花衣就放心了。”云花衣收起一瞬间的她自以为的错觉,仿若没注意到云初方才的话,而是温婉的微笑着,微笑着看着云初站在她面前。
“啪。”又是一巴掌在空气中响得清脆,却远比方才用力百倍。
然后,在众人的讶异中,云初没看云花衣,也没看被她一巴掌打得跌倒在地唇角溢血的丫鬟,而是看向丫鬟的主子,此时蓦然呆愣的房锦儿,笑容如花开,声音却字字冷清,“作为奴婢,不处处为主子着想也就罢了,还莫得毁损主子的名声,不替锦儿妹妹教训,都觉得太对不起锦儿妹妹辛苦来此一遭了,你说是吧?”
第三十四章 挑拨
“你……”房锦儿回神,恼怒,上前一步,抬起手就要反击,却蓦然的只觉眼前光色一闪,衣袖拂过。
“咔。”好似骨头碎裂的声音,人,还来不及痛喊便已经无力的的坐下。
房锦儿怔住。
云花衣失色。
“姐姐这是什么意思?”云花衣看着方才还好好站在她身边如今却痛得冷汗直冒的丫鬟水香,声音一高,而且,话出之时,定定的看着云初,眸子里盛着诧异,好像从来没认识过她般,方才那干脆而重力的一踢,当真是伤重的云初做到的?
“啊,痛,小姐……”云花衣身旁的丫鬟痛得眼泪瞬间横流,面色惨白。
“云初,这是我身边的丫鬟,于你无错无待,你这是什么意思?”云花衣严声质问,失了平日里一丝温婉。
云初闻言,这才将手轻拢于袖,漫不经心的看着云花衣,“水香这丫头跟着妹妹这般多年,平日里看着忠心,可是今日做事就太不知轻重了,妹妹才受了惊吓,身子弱,她不贴心主子,不劝着你,反而让你顶着病身跑来看我,看我也就罢了,我的丫鬟分明已经说了我睡了不见客,她却不容主子命令,切齿乱造,说我将你晾在这里,这不是伤害我们姐妹二人的感情吗,而妹妹素日最是娴婉,她这不是让妹妹坦了苛责下人的名声么。”一段话说得不轻不重,不急不缓,却偏在“娴婉”二字上声音微微一重,引得一旁抬手欲打的房锦儿微微侧目看向云花衣。
云花衣这下没注意到房锦儿的脸色,看着云初,“是……”
“妹妹这般好名声,可不能毁在她手里,你说是不是?”云初轻轻一笑,却已经打住了云花衣想说的话。
云花衣失言。
“妹妹怎么不说话,你也不用谢我,不过,你明知我如今性情乖张,动辄打人,却还拉着锦儿妹妹前来,真是……”云初摇摇头,意味深然。
房锦儿一直抬起欲打云初的手却在听到这句话手时,缓缓收回。
她知道云初自来性子怯弱,哪里敢打人,还能说会道,原来是最近转了性子,还动辄打人?可这事,云花衣竟没和她说过。
云花衣接受到房锦儿投过来的眼神,当即觉得不好,开口,“云初你什么性子我们都清楚,我与锦儿妹妹向来交好,你这舌灿莲花妄图挑拔的奷计休想得逞。”
“我要挑拨,也不会等到这时。”云初轻声回斥。
一旁房锦儿闻言却是没作声,是的,这般多年了,云初受了她这么多的欺负,真要挑拨早就行动了,何轮到这时。
看着房锦儿微微动容的神色,云初又道,“锦儿妹妹,可还进来做客?”
“不用了。”房锦儿现在是一肚子气,她看看云初,又看看云花衣,又看看脸已肿得老高的丫鬟,甩了甩袖子,向院外走去。
云花衣忙上前几步,“锦儿妹妹……”
房锦儿却是停住脚步,看着云花衣,“改日再来找你玩。”虽在说着客气话,可明显语气少了往日的热情。
云花衣眼见着房锦儿走了,这才怒色的看着云初,“挑拨?云初你倒是越发厉害了。”
“什么挑拨,我不懂。”相比云花衣怒然的面色,云初却笑得如静幽花开,话落不待云花衣开口又很是热心的提醒道,“对了,说了多少次了,我是嫡,你是庶,你见着我,可不能直呼姓名。”那语气,要多温和有多温和,那神色,要多姐妹情深有多情深,看得云花衣咬牙失色,眸火腾腾。
“这太阳当空,我看这丫鬟脑袋也不是个清楚的,你们就代替我送二小姐回院子吧。”云初全然不在意云花衣咬牙的神色,这才对着院子里的那几个丫鬟道
“好啊,看着姐姐安好,妹妹就放心了。”倾刻间,云花衣突然将所有怒然情绪一收,对着云初告辞离开,只是,袖中之手紧握成拳,已经握得发白,而其身后,那个受伤的丫鬟水香,连忙费力的爬起来,紧随其上。
云初看着云花衣的背景,眸光微沉,这个云花衣倒真不是个简单的,都气得如此份上,还能收住神色,这白莲花功力,可见一般。
收回神思,云初这才双手一把捧起一旁知香此刻已经肿得老高的脸,微微生怒,“你不知道还手吗?”
“怕给小姐惹祸。”知香轻轻答道。
“你不还手,才是给我惹祸,听好了,以后谁给你一巴掌,你给我十倍奉还。”话落,忙拉着知香进屋敷药。
知香看着云初为她着急的样子,心里莫名暖暖,面上浮起笑意。
云初原本正在为知香擦药,想着知香挨那一巴掌,心里的无名火就蹭蹭往上升,若不是有所顾忌,她今日打的可不是丫鬟,而是那两个找她麻烦的自以为是的主子,然而抬头却见得知香的笑容,忙停下动作,“这莫不是给打傻了,还笑得出来。”
知香高肿的脸上,大大的眼睛看着云初,“小姐,我是感动的,别个院子里的丫鬟哪能得到小姐的亲自上药啊,就冲着,知香这一巴掌也值的。”
云初听着这话却也笑也不是,骂也不是,好半响,只是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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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文没,看文没
第三十五章 进宫见太子
房锦儿带着丫鬟怒色冲冲的出了云王府,一直走了许久,脚步才一顿,回过头看着身后肿着脸,低眉顺眼跟着的丫鬟,抬手就是一巴掌。
“你个废物,怎么方才不劝着我,这般走了,不是如了云初的意。”话落,恨恨的一跺脚,“云初,你等着。”
云初当然等着,她知道方才那一瞬,房锦儿许是一下子懵了,待真的反应过来,必定懊悔死,不过,那如何,反正只要她对云花衣有了猜忌,便不会再那么死心踏地。
当然,云初也完全不担心云花衣会去向云王爷告状什么的,眼下,云王爷受了伤,云花衣但凡是个聪明的,不仅不会将今日事情扩大,还必然会勒令自己的丫头不可外传。
事实也是如此,云花衣长这般大以来,自从云王妃逝世,云初嫡不如庶之后,便过着优越高贵的生活,别人从来都是顺着她,就连她身边的丫鬟走出去,也跟带着阵风似的能煽死一批人,出门宴会,谁不是来巴着讨着,她自己早就把自己当作云王府嫡女了,可是这个不上眼的云初如今性子大改,还无所顾忌的打人,这行为举止,真是……
越想着,云花衣的手指便拧得越紧,紧得骨节都已经泛白。
“小姐,水香突然晕过去了。”这时候,云花衣身旁有丫鬟来禀。
云花衣正在怒头上,当下转身怒视着那前来禀话的丫鬟,“晕了就晕了,自己不中用,就别来烦我。”
那丫鬟显然没想到云花衣会动这般大的怒火,平日里貌美的脸也变得有些扭曲狰狞,眼底暗色直让那丫鬟打颤,一下子呆呆的杵在那儿。
“还愣着干什么,滚。”云花衣这会可没心思委屈自己,直接对着那丫鬟一吼,那丫鬟一回身,忙不迭地的退了下去。
时间匆匆如流水,水洛阁里出奇的无人再找茬,大半个月就这般过去了,其间云王爷伤好后还来看过云初一次,话虽客气亲和,可是看向云初的眼神却怪了那么几分。
云初当作不觉,只是对云王爷来看她极其高兴,一幅受宠若惊之态。
云王府并不是寻常人家,更何况是云王爷亲吩咐送的药,云初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除了一些不碍事的淤青,行走完全没有丝毫问题。
而在这期间,还发生了一件不算大不算小的事,那便是,最初云初被打二十大板那日,云王爷的所给的药竟无意中被不知从哪里来的猫给衔走,知香和奶娘以及丫鬟总动员,最后都没寻着,然而第二日,却被发现那猫死于青石小径上,这事很小,云初当时只是默默看了一眼,说了句这猫死得可怜,便让知香将猫给处理了。
这事极小,小得最后传到云王爷根本并未在意,小得只是让丽轩院里的静侧妃暗暗紧了一把,也小得只是让云花花轻拧了拧眉,随后便不了了之。
这一日,云初还没起身,前院便传来吩咐,说是云王爷今日要带着她一起进宫谢之前太子所赏。
听到这个消息时,云初心里是崩溃的,直觉一直告诉诉,太子不是她能招惹的,但是云王爷发话,而且她的的伤已经好了不是借口,遂只得让知香简单装扮一番。
而且,静侧妃不可谓不会做人,这边云王爷吩咐刚下,那边,她便让人备了好多锦罗绫衫,玉钗珠摇给送了过来。
对此,云初只是轻轻勾唇笑了笑。
静侧妃最近的日子应该是不太好过的。
“小姐,其实,你只是不装扮自己,要不然你比二小姐可是美多了。”知香看着云初,真是越看越好看,忍不住道。
云初闻言,这才抬眸看着琉璃镜里的人儿,清新绝雅,芳华天成,说一句眉眼如画也全不为过,前世的她也美,美得妖艳绝伦,颠倒众生,当初东尚总是说她像个从幽谷里出来的妖精……
呵,云初恍神不过一瞬,即时掐断,将面上知香方才所点缀的腮红尽数抹去。
“哎,小姐,你这……”
“不是说太子生人勿近,尤其不近女色,我打扮得那般美,不是作死。”云初话落,知香不解的神色忙退去,点头,也是。
哎,难得这般个露脸的时候,为何偏偏是去面见太子呢。
知香撇撇嘴,却还是跟着云初向前院走去。
而云王府大门口,云王爷与静侧妃等人正站在那里说着什么,还有香姨娘也在。
香姨娘看到云初,只是对其礼貌性的笑了笑,便转开了眼神。
云兢见着云初到来,悄悄看了其一眼,同样转开了眼神。
“呀,云初来了,咦,云初怎么不穿我给你准备的衣裳。”静侧妃满面笑容的给云初打招呼,看到其一身素雅的装扮时,眼底明显带着一丝不悦。
云初回以静侧妃一笑,“那些衣裳颜色太艳丽,此次是进宫,还是素雅为要。”话声落,便看向云王爷,“父亲,是女儿来晚,让你久等了。”
云王爷点点头,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但是看向静侧妃的眼神却暗了那么几分,太子不喜女色,她原先还担心云初穿得太过丽色招摇,还特地吩咐静侧妃不要准备得过于艳丽,可是眼下,云初的表现他很满意,可是静侧妃……”
静侧妃触到云王爷的眼神,暗暗咒骂几句云初,面上却是道,“艳丽?我不是让嬷嬷送的藕荷色,浅紫色等素雅而不失端庄的衣裳首饰吗,怎么……”说话间,对着身旁暗使眼色。
立马有嬷嬷上前告罪,“回侧妃娘娘,是老奴处作主张,当时你说给大小姐准备衣衫,说是素丽一些,可是老奴想着,大小姐此次是去见太子,太素怕失了体统,这才……是老奴没考虑周详,还请王爷责罚。”
“好了,左右无事。”云王爷听着嬷嬷的话,看向静侧妃的眸光又柔了几分。
而静侧妃和嬷嬷这些不着台面的眼神官司,自然被云初捕捉无疑,当即对着站在静侧妃身后的香姨娘使了个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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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三皇子
而静侧妃和嬷嬷这些不着台面的眼神官司,自然被云初捕捉无疑,当即对着站在静侧妃身后的香姨娘使了个眼色。
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香姨娘这才上前,不看云王爷,也不去打扰静侧妃,而是将一个食盒递给一旁的云兢,“这是我准备的点心,给王爷和大小姐在马车上食用,烦劳云护卫了。”语声不高不重,还好像生怕打扰到谁似的,说完,便默默退后到一边。
可是云王爷是什么人,眼观八方,自然将香姨娘的动作看在眼里,看着其低眉顺眼,含笑盈盈的神色,脑中突然想过这大半个月来香姨娘的细心温存,别样妩媚,眼色倏地一暖,当即对着香姨娘温和道,“辛苦香儿了。”
“啊?”香姨娘恍没觉过神,抬头讶然的看着云王爷,反倒引得云王爷面上笑意缓开,又看了一眼静侧妃,没再说什么,便和云初上了马车。
远看着云王爷的马车走远不见踪迹,静侧妃这才吩咐众人进府,可是看着香姨娘,心里却恼火得紧。
以往,云王爷进个宫,出个小门什么的,她也没有如此兴师动众,只是最近,云王爷虽对她还是不错,可是温爱有余,却热情不够,且,这大半个月来,多数是待在香姨娘的院子里。
她本想如以往那般暗暗提醒香姨娘,可是,这个香姨娘最近却油盐不进,眼下又正得宠,她也不能明着来,是以,恨言恶语,似打在一团棉花上,让她深感无力。
而云王府大门,云花衣看看自己愤然的母亲,又看看弱弱怜怜的香姨娘,面上神色定定,看不出在想些什么,只是眼底异色划过。
马车一路稳妥穿街过道,而车内,云初和云王爷都没有作声。
“今日静侧妃行事是有偏差,你也别怨怪。”马车行至宫门口时,方才起云王爷的声音。
云王爷人到中年,却丝毫不减风仪,雅然挺拔,说话间,慈和的看着云初。
云初看着云王爷,乖巧的点点头,“女儿知道。”
云王爷锐亮的眼底闪过亮光,思际良久,终是没再说话。
自然知道云王爷心底想问又没问的是什么,云初倒也乐得他不开口。
下了马车,看着矗立面前的巍巍高墙,云初眸光闪了闪。
“走吧,一会尽量少说话。”云王爷对着云初淡淡吩咐一句,便当下由太监引着,向前走去。
其实云王爷心头也没多大把握,他没说的是,今日所谓的进宫谢赏,并不是他的吩咐,而是太子亲自派人传来的信,他心思虽紧,却也百思不得其解,太子自来高深莫测,一切,只能小心为上。
宫道宽且长,映衬着广阔的苍穹,仿佛一眼望不到尽头。
云初没好奇,目不斜视,一步一步跟着云王爷身后走着,倒让云王爷心中几分满意。
而走在云初身后的知香却从头到尾都提着一颗小心脏,她怎么觉着还没见到太子,这心就拧成了一团,虽说太子那次没有责罚小姐,还赏了,可是,还是好怕。
“驾……”正在这时,身后突有马急纵而来,云初只是下意识的转身不着痕迹的将知香往旁边一带,与此同时那马与云初和云王爷堪堪擦肩而过,却没有丝毫停留。
皇宫禁地,竟然有人敢纵马进宫,这是……
云初看着前方马上那笔直而有力的身影,眉宇微拧,整个大晋国,敢如此嚣张,看到云王爷还不打招呼行礼的,除了三皇子景元浩,好似,别无其人。
她以前也见过三皇子一次,但那时才几岁而已,可说,素无交集。
不过,身为皇子,这般纵马入宫的行径,是不是也太猖狂了些……
“吁。”云初心思还没转完,便听前方即将逝于眼前的人突然一拉马缰,长昂的一声吁,马儿倾刻停下,随后,马上男子转过身来,墨发束冠,轻纵洒脱,五官俊俏,眉挑唇扬。
然后,那人踢踏着马儿竟然直直的慢悠悠的走了过来,“原来是云王爷,好久不见。”说话间,一双天然桃花眼里笑意满满。
云王爷看来也不太喜欢这位三皇子,不过也不好说什么,平和道,“是好久不见,三皇离京差不多一年了,这是从北拓回来了?”
“咦,这是你新娶的小妾?”景元浩却直接将眼神落在此时微低头的云初身上,语气里叫一个挑笑。
你才小妾?虽说云王爷对她不宠,可是没见,她和云王爷长得极像吗?而且,她很年轻好吧。
云王爷看一眼云初,对景元浩的不羁言语似早有领教,道,“这是小女,云初。”
“哦,我还以为,这一年没见,云王爷又纳一个美娇娘呢。”景元浩笑说了这么一句,竟然对着云初挑挑眉,“哦,长得不错,下次,爷找你玩。”然后,便不容云初答话的,双腿一夹马腹,扬长而去。
可是,云初却定定的站在那里眸光怔愣,半天没回过神来,只因为景元浩方才驱马离开时传音入秘在她耳中的一句话。
“敢说太子是怪物的女子原来长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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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背后说人坏话不好
一直见人马消逝于看不到的地方,云初方才收回目光。
“三皇子一向行事不羁,你无事尽少与其接触。”云王爷当真对这位三皇子不喜,看了眼云初嘱咐着。
云初立马极其乖巧的一点头,“是,父亲。”这其实是真心大实话,别说她本来就不想与这些人扯上关系,就凭三皇子方才那句话,她也更不敢有所攀附。
但是,云初心里纳闷了,他说太子是怪物的话,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是在大半个月前,而且在奶娘与知香面前说过,她说这话时也自认没被院子里的其他丫头听了去,可是这个三皇子,不是离京一年了吗,为何这一回来,一见她,就是这般一句话,难道之前的那些不着边际的预感是……
而且,更要命的是,云初猛然想到,听说,三皇子与太子的关系极为要好,极为要好……
云初突然想晕倒,想装病了,福如心至的目光竟然触到手腕上那翠绿的镯子上,眼神更为愤怒,这镯子也不怎么的,自从她戴上之后,便没能摘下来过,而且,之前看着寻常,如今这玉色却是越来越翠嫩了,倒有像是吸人精血而养的破东西。
越想,云初的心思越沉,直觉今儿个见着太子估计没啥好事。
……
安王府,书房里,阳光倾洒,一室春晖。
“回禀王爷,三皇子回京了。”安王身旁之前,青树回复。
闻言,正执笔作画的景知煦笔锋一顿,唇角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笑意,衬得风流俊逸的脸上,狭长的眸子显得有些阴凉,“景元浩回京,如此大事儿,竟没有收到任何消息,倒是守得紧。”风流
青树闻言,面露败色,“三皇子离京这一年,属下等一直命青阁严控他的消息,之前也一直没有什么特别的,无非就是游山玩水,没曾想……”
“算了,他就算回来,也无什么要紧。”景知煦摆摆手,眸光落在桌案上那一幅水月墨画上,上映山水如画,青黛成墨,只是独留一片寒雾在浓郁远方,透着丝丝厉气。
倾刻,景知晚深逸的眸底流转,“又或许,是有天大的要紧。”
青树闻言,若有所思,“难道是……”
“呵呵……”安王轻笑,“天若眷顾,何其幸也。”
……
皇宫里,暖阳高照,云初看着前方巍峨宫阙,玉阶重重,却被人拦下了去路。
太子,景元桀。
说曹操,曹操便到。
方才云王爷说他要先去参加早朝,让她在此处花园里等等,可她这还没把凳子坐热,便看见了这么一大座万年冰山,死鱼眼。
话说,她爹上早朝去了,这太子为何还出现在这里。
“太子好。”触到太子那冰冷无热气儿的眼神,云初收起心思,讪讪着行礼。
“我一直很好。”景元桀道,很不客气。
云初胃抽。
景元桀的目光却落在云初手腕上,须臾,不知是阳光耀眼,还是眼花错乱,云初抬头间,似乎正见太子眼底如华光色一闪即逝。
云初想,这一定是错觉。
四周静静,似乎只闻花语,云初莫名的有些颤颤,这太子好看是好看,养眼是养眼,这是这般冷冰冰的杵在这里到底是几个意思,兴师问罪?又不像,爱上她?哦,想多了。
景元桀看着云初,似深水般沉淀的眸子里,雪疏澄亮,阳光下,少女静静而立,眸光着地,身姿秀巧,青丝如墨,肤色晶莹,五官如画,嫩白的脖子掩在浅色衣衫间与青丝相缠相映,藏起一丝坚韧与狡黠,却更觉着柔美光洁。
总之,比起那日的糟糕,好了太多。
“不知,太子有何吩咐?”云初腆着性子,尽其诚恳。
“你会做什么?”景元桀看着云初这般乖巧的样子,心底莫生愉悦,起了一丝捉弄。
云初却垂着头,诧然,她会做什么,她会做的可多了,杀人,打架,抢东西,会使用最新最高端的武器,拆炸弹……等等,可是这些都不能说,而且,貌似这太子还真有吩咐?
“云初什么都不会。”转过神来,云初又道,她突然想起,传闻中,她可是无才无貌无德,那还纠结个什么劲儿,直接说不会就不就完了。
“你会骗人。”太子却突然道,语气里没什么特别情绪。
云初闻言,心头蓦然一紧,抬眸看着太子,却见其只是淡淡看着她,如玉生雪的容颜上,无情无绪。
云初一时拿不准太子的意思,呆呆的瞅着他,“太子此话何意?”装得极其委屈。
“背后说人坏话不好。”景元桀蓦然一拉唇角,英俊立体的脸上,好似有笑意,又好似没有,云初还没分出个道道,景元桀已经走远了,而他身后,路十若有深意的看了眼云初,竟然对其和善的笑了笑,这才跟了上去。
靠,太子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云初郁闷的挠头,难道当真是将她说他怪物的话听了去,然后,现在欲擒故纵,折磨她?不会这般没品吧。
毕竟路十不是冲她笑了吗,她的直觉一向很准。
“小姐。”知香瞧着云初一脸愁容,轻声开口,“太子竟然主动跟你说话啊。”一脸的惊喜兴奋状。
云初偏头看着知香,突然猛的一抬手给知香一个暴栗,“这不是重点好吗,重点是太子知道我说了他坏话。”
“啊?”
远处,太子景元桀听着前方的话语,耳际轻微一动,唇角一丝笑意徐徐缓开,顿时如雪缀了胭霞,九天抹了云脂,乱花错人眼,只不过,又瞬间收起。
“启禀太子,所有官员已到齐,该早朝了。”一名老太监急步却稳态的到来。
景元桀没什么表情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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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落湖淹死
太子走了,花园彻底安静了,云初百无聊奈的倚着假山靠着,太子她方才见过了,是不是不用等云王爷,可以出宫回府了。
“云初。”这时,云王爷稳步走了过来。
云初当然在云王爷现身之时,已经站得规规矩矩,正想着要不要和云王爷说说她方才见过太子,却听云王爷道,“今日朝中还要商议北部之事,我现在就要过去,你先好生在这里等着。”
还要等?
“左右我也无事,云王爷放心,我会好生看顾云初的。”云初正要无奈点头,便见前方,分花指柳的走来一名男子。
三皇子,景元浩。
绯色锦袍,眉目张扬。此时,眉梢眼角都挂着笑意,亲和得不得了。
云王爷看着三皇子,似乎有些讶异。
“怎么?难道云王爷对我还不放心?”景元浩道。
云王爷当即客气笑笑,“不会,感激还来不及。”
云初却轻睨了眼三皇子,她怎么觉着这三皇子没安好心呢。
“你们商谈要事,云初在这里也闷,走吧,我带你去御花园逛逛。”下一瞬,三皇子根本不容云初反驳的就去拉她的胳膊。
云初下意识的退手相躲,可是却又生生的顿住,她如果躲,不就让云王爷和面前这个心思不明的三皇子知道她有身手了,那不是自找罪受,遂云初只能任景元浩抓着她的胳膊而后求救的看着云王爷。
大晋朝民风相对开放,虽说男女授受不亲,但是也不是说什么,不得碰撞,不得相看,所以,三皇子拉着云初的胳膊,又因着他的身份,倒不会让人说什么。
接受到云初的眼神,云王爷又看看三皇子,最后只能对着云初点点头,“难得三皇子照顾你,你先跟着去,我与太子商议完便来找你。”眼神里警切之意明显。
云初只能默默的点头。
“走吧。”
然而,云王爷一走,景元浩却像是要丢掉垃圾似的,将云初的手猛的一甩,瞧也不瞧她一眼,大步往前。
云初对于三皇子这前后大相径庭的态度只能翻白眼,哪个高位者没几个心思,遂也没说什么,拉着知香跟上。
传言里只知三皇子性格洒纵,处事不羁,但是真的对其人倒没太了解。可是方才他说了那般一句话后,云初只能收紧收思,暗道自己小心为上。
而这个三皇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带着云初走了一圈又一圈,差不多快将皇宫绕了一圈,都没有停下之势。
云初虽算是大伤如愈,可到这些时日将这瘦弱的身体勤于锻炼,倒还好,可是知香却是不行了,闻到她粗重的呼吸时,云初也看到她额头上那一层细细的汗,只是接受到云初担心的眼神,却是咬着牙小声道,“小姐,我没事。”
什么叫没事,云初看到,知香的腿都开始打颤了,眼下,估计脚都磨出泡了。
可是看看三皇子,她知道她和知香的对话他都听到,却仍然不言不语也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负后走在前面,一路折花轻笑,快活得很。
“不敢烦劳三皇子带路,不如云初自行逛逛吧。”云初终于开口。
走在前面的景元浩这才停下脚步回头,笑意如风的看着云初,“你认识路吗?”
“……如果不认识,云初一会让路过的宫娥给云初带路就好了。”摸不准景元浩想做什么,云初只能悠着性子温声又道,“走了这般久,说不定,父亲已经商议完,在等我了。”
“你好像有点怕我。”景元浩却走近云初几步,面上在笑,可是语气却冷得凉人,只不过这一瞬间,云初便好似觉得如那日太子看向她的目光,阴寒得渗人。
云初轻轻退后一步,“三皇子说笑了。”
“你对安王要娶你妹妹云花衣如何看?”景元浩话题转得很快。
云初一怔,随后不轻不重道,“妹妹的终生大事,父亲自有安排,不是云初如何看,便能左右的。”
“哦?”云初话刚落,下巴便被大力钳制。
“小姐……”知香刚换出两个字,整个人便被景元浩抬手一挥,然后倒了下去。
云初看着知香倒下去,感受到她匀称的呼息,这才松下一口气,看着景元浩,不复方才温婉之态,语气微高,“不知三皇子是想做什么,云初自问无事得罪三皇子。”
“有时候祸从口出的道理你该要懂得。”景元浩轻挑桃花眼,眸光流转,指尖的力道却一点没有减轻,满满的恶意,“说,你到底是谁?”
“方才父亲不是说过了吗,我是云王府的大小姐,云初。”云初忍着痛,语气也变得不好,“难道三皇子现然才来耳背。”
景元浩却没相信云初的话,对她的恼怒也视而不见,眸光远眺,落在旁边那清澈见底的深湖上,然后又看着地上的知香……
云初暗道不好,正要开口,便见空中一个弧线划过,“砰”的一声,知香便沉入湖中。
“知香……”云初大急,狠狠的看着景元浩,“天子犯法也与庶民同罪,三皇子这是想以身试法,我就不信暗处那些人当真也能视若无睹,看着三皇子行如此下作行径。”
“你说什么?”景元浩眉目间这才有了丝丝怒气,而后又抿着笑,“这样吧,你向我求饶,我就放过了你和你的丫头。”
“是吗?”云初却冷冷一笑,然后用尽全身力气错开景元浩的牵制,纵身往湖里一跳,“那我倒要看看三皇子如何向太子和我父亲交待,我落湖淹死的事实。”只这一句,整个人便与方才落进湖的知香一同沉入水底。
湖上涟漪波开,渐渐平息。
云初没呼救。
景元浩没动。
终于,暗处路十现身,站在三皇子面前,“三皇子,快救人,云王府嫡女若是淹死在皇宫,此事非同小可,而且眼下……”
“我倒要看这女子能忍得几时,当真寻死,方才早就随丫鬟一起跳了,还叽叽歪歪那般久。”景元浩挑着眉,兴味盎然,没有丝毫打算救人之态。
一旁路十看着,瞧着,面色却渐渐显急,传言里,云王府大小姐可是不会水的,而且眼下,湖面上那涟漪越来越小,挣扎也越来越弱,这万一……这……
第三十九章 跳水挑衅
“三皇子……”路十不敢有动作,声音却明显急了。
不止他,就连一旁现身的路十一,路十二等人面上也露出急色。
半响,景元浩看着渐渐下垂的人,看着越趋于平静的湖面,看着从头到尾没唤过一声救命的云初,而且不知是眼花还是什么,他总觉得从云初那扑腾而晃动的眼眸里看到一丝挑衅,于是紧唇,没有松口。
“三皇子,太子和云王爷过来了。”这时空中又落下一道身影,急声道,“云大小姐如果会水,一定将人救上来了。”
闻言,三皇子面色一凝,这下方才升起一丝急色,眉梢一垂,难道真是不会水?
不会水,还跳得这般绝决?还这般挑衅?
还是当真不怕死?
怕死,怎么不喊救命?
“三皇子,快救人吧,她毕竟是云王府嫡女,若是淹死在皇宫,不管如何,云王爷若是追究,太子……”路十又道,看似只要三皇子一松口,整个人就要跳下去救人。
“三皇子,还是先把人救起来再说吧。”空中落下的那道身影看着湖面渐小的涟漪也劝道。
“想来,就在这边……”前方传来话语声。
三皇子眉宇凝得极深,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终于……
“砰。”横空一纵,骤然入水,激起层层水花。
而一旁的路十和路十一一愣,三皇子那眼看就是一幅想让云初淹死的样子,就算有所顾及,也该让他们去救,而不是自己亲自……
而景元浩只是在水里随意一捞,便将“奄奄一息,面色煞白”的云初给捞了上来,空中一跃,直接毫不客气的撒手一丢,当然,云初手里还死拽着知香。
一出水,云初看也不看三皇子,轻咳一声,眸光直接看着知香,知香此时的面色才真是煞白,气息微弱。
而景元浩在捞云初出水那一刻,就有些后悔了,因为方才他趁机摸了云初的脉息,这丫的不仅会水,而且闭息功夫极好,很明显,他上当了。
一旁路十见着云初除了面色有些发白之外,一切安好,当下心头一松,也不知道是当真不想云初就这般死了,还是为了大局着想。
“你……”景元浩正要说什么,便被云初的行为给怔住了,因为云初已经不管不顾的直接覆上了知香的唇。
方才在水里她其实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她之所以跳进湖里,并不是当真想死,而是她笃定三皇子不会让她死,而是要给知香渡气,知香不会武功,不会水,方才全靠她在水里渡气方才活着,可是先前还是喝了几口水,眼下,她必须将水给弄出来。
所以,她实在没空去搭理三皇子。
而此时,眼见云初的动作,就连一旁的路十和三皇子身边的虹影,更是怔住,云大小姐这是做什么……
好半响,直到听到知香终于有了反应,嘴角溢出水,云初这才松下一口气。
“小……”知香弱着气息,陡然一睁开眼看到云初,眼眶一红,就想要开口,却被云初适时眼神阻止住。
“想来,三皇子也不希望死人将事情闹大吧。”看着已经用内力烘干一半衣裳的景元浩,云初浑身湿哒哒的没有什么好脸色。
“你方才是在做什么?”景元浩面色有些黑,一双招人的桃花眼里笑意退去,满是鄙夷。
云初见此,心思一转,便明了三皇子的心思,当即面色肃冷,义正言辞,“难道你没听说过云王府大小姐喜好女子吗?”她才不会告诉这个人渣她方才是在救人,所以在景元浩的面色变得更黑之时又极为惋惜的补充道,“我怕她死了,所以临死一吻。”
“你……”景元浩浓长俊余的眉宇都在轻抖,这个女子竟然是个……是个……磨镜。
“也不知道小女有没有给三皇子惹麻烦。”正在这时前方传来云王爷的声音。
景元浩闻言,愤自己一时失神,倾刻反应过来,弯身凑进云初的耳边,“不想死的话,待会就别乱说话。”
云初冷哼一声,“我可是不怕死的人,想要我如何说话,还要端看三皇子如何做。”
“你在威胁我?”
“如果你想给太子找麻烦的话。”云初毫不妥胁的看着景元浩,她在赌,而她,有这个把握。
景元浩看着云初,一贯轻扬的眉宇突然拧得有些深,醉人的桃花眼里笑意也变得拧巴,面色变化复杂,随后却是对着暗处一挥手,半响,便有宫娥跑了来,将知香扶了下去。
景元浩自然还温和的吩咐一句,“好生伺候。”
云初这才满意。
“云初,你这是怎么回事。”而正走过来的云王爷,看着知香由正由宫娥扶下去,入眼所见,云初又头发倾斜,浑身*的坐在地上,精神颓委,当即问道。
而云王爷的身旁,站着太子,太子没有开口,可是那永不让人忽视的目光却落在她身上,让她莫名就想缩脖子。
云初紧了紧神,这才看向云王爷,而与此同时的,一道警告的眼神落在她身上。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自然是站在一旁的三皇子景元浩。
“回父亲……”云初声时微弱,开口间声音又是一顿,这一顿,又让景元浩的目光深了一把。
不理会三皇子,云初面上立马爬上委屈,“父亲……”
“是三皇子将你丢进湖里?”云初接下来的话一时阻住,然后抬眸看向开口的太子,四目对视,她承认,她除了冷,只觉得是看到了一幕微光下的千层白雪,恺恺不化,再一感受,那高贵矜冷的眸子深处又似有光泽流动,琢磨不通,却又好似引人神往。
算了,这种高大上的世界,她不懂。
只是,太子说这种话……
好吧,云初表示,她有些懵。
而一旁的景元浩闻听太子之言,当即低下了头,云初余光一瞥,果然,她没赌错,这景元浩以太子马首示瞻,难怪,会亲自“跳湖救她”,衣服也只烘干一半,不过是做官面罢了。
而随着太子话落,四周气氛一沉。
“太子说笑了,三皇子如何会将云初丢下湖呢?”云王爷当即打破气氛,虽然,他心里也百分百相信有可能是三皇子将云初丢进了湖里,但是这种话……于是眼神看向云初若有所指。
云初看懂了,不就是让她小心说话。
景元浩此时也看着云初,似乎,要看她究竟怎么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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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女:“家里只有一间卧房,男女有别,你睡这里。”
某爷蹙眉:“这么乱,是人睡的地方吗?”
某女:“确实不是人睡的地方,这里曾是驴棚。”
某爷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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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亲手戴披风
这些眼神却都没太子那洞彻清沉的目光来得让云初不安,让云初不能忽视。
“回太子,三皇子人很好,一直给云初带路,照顾着云初,哪里会将云初丢下湖呢,是云初方才不小心掉进了湖里,而知香不会游水……三皇子这才亲自相救的。”半响,云初撇开太子的目光,抱着双肩,盈盈而答。
虽然是春日,阳光暖融,可是也禁不住她此时坐在地上,衣衫湿透,微风吹拂,一时间,冷意四侵。
而春日衣裳本就单薄,云初也只能这样,才不至于曝光。
“原来是这样,那云初,你还不赶紧的谢谢三皇子。”云王爷道。
“是我带着云初妹妹出来,自然有护她之责,不用言谢,云王爷太多礼了。”景元浩适时的出声,言谈笑暖,却看得云初想吐血,他可真是会顺杆爬,比她脸皮还厚。
不过……
云初又开口了,“而且三皇子还说和云初相谈甚欢,一会要亲自驱马送云初回府呢。”云初说话间,笑盈盈的看着景元浩,“虽然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但是,三皇子许是说笑的,云初明白。”
听到云初前半句,景元浩笑意一愣,听完后半句,直接笑意僵住,当下在背人处,狠狠的看向云初。
你倒不怕死。
云初同样回应,怕不怕死,三皇子方才不是已经验证过了吗。
“好玩吗?”正在与景元浩眼神对视恶意挑衅之时,耳边突然传来冰冷极轻的言语,直让云初浑身一震,眸光看向太子,却见太子已经站在她的身旁,与此同时,一件披风罩在了自己的身上,夹带着清浅如松子般好闻的气息,让四周空气都暖了几分。
突然这般近的被人触碰,云初身子下意识的微微一让。
动作虽细微,却没逃过某人之眼,当下眸光幽深几许,四周微暖的空气似乎又是一冷。
云初哆嗦了下,才不理解某人的情绪,抬眸一瞧,阳光错眼,便见着景元桀流畅精致的下颚以及赛雪的容颜和那浓密的长睫下一双清沉有力的凤眸……
嗯,近距离下看着这样一张倾城倾国的脸,实在太有杀伤力。
云初偏头,正好看到云王爷变得复杂的神色。
一向不喜生人靠近的太子竟然亲自给云初戴披风,这……
云初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是啊,太子亲手给她戴披风,这披风会不会有毒?她可不可以将披风脱下来,她宁愿曝光,也不想要太子亲自为她披上的披风。
“让云初掉湖实在是宫里护卫不力,云王叔且不要放于心上。”然而,披风不过一戴好,太子便退开,对着云王爷客气而自责,说是客气自责,可是从头到尾,那矜贵雅致的气势却叫人不能夺了半分,而好似给云初披风,也完全是不想云王爷责怪,顺手,而已。
云初吞了吞口水,想到太子方才的话,有些恼火郁闷,似乎耳际边都还残留着男子清香如雪的淡淡气息,浑身,突然有些不自在。
云王爷反应也快,当即对着太子一拱手,“太子言重了,云初不小心落水,还得三皇子相救,臣感激不尽。”话声落,忙上前来,将云初拉在了起来,“既然无事,臣……”
“来人,将云初小姐带到甘露宫换身衣衫。”太子直接打断云王爷的话,说话间,看也没看一眼云初。
云初的心里却整个的发毛,这太子……遂求助的看向云王爷,眼神意思很明确,她不换衣衫,就这样出宫也可以的。
可是云王爷哪能拒绝太子的“浓情盛意”,立马点头,“那,多谢太子。”太子竟然让云初去甘露宫换衣裳,那可是皇后寝宫啊。
自然,太子一声吩咐,立马有宫娥上前来将云初扶了下去,只是路过三皇子身旁时,却不忘冷声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三皇子可不要食言哟。”
景元浩咬牙,笑容有些别扭,“自然。”
太子景元桀这才看了眼景元浩,没有说话,可是触到那虽无情绪却意思明确的眼神,景元浩心里滋味沉杂,又看向云初的背影,轻叹一口气。
而景元桀负在身后的双手,晶莹修长的指尖却是微微动了动……莫名的方才指尖一触的温热,似碧波荡漾潮海,以及湿发下那黑亮澄澈的眉眼,都似春风一瞬暖了千百里,使心头一瞬柔软……
“这是怎么了?”突然的,一道略为细柔的声音传了过来。
云初脚步顿住,偏头看向前方,只见一名体态丰韵,面色和悦,衣着华贵,云髻高鬓的妇人带着丫鬟走过来。
“原来是老安王妃。”云王爷和眉悦色的对着妇人打招呼。
老安王妃,安王景知煦的亲娘。
三皇子看着来人也开口,“许久不见,安王妃依然国色天香。”
“就你嘴甜。”安王妃走上前来,对着太子施礼,“太子金安。”
“安王妃不必多礼。”太子只是微微一拂袖,便面无表情的偏头看向云初,“怎么还没退下?”这语声冰严,云初神色却是一怔。
是她错觉还是眼花,方才太子虽然在和她声严的说着话,可是她却觉着,她这不客气更像是对着安王妃的,安王妃气质高贵,观人形貌,并不是什么坏人,可是她因为距离太子极近,方才也分明感觉到,安王妃一出现,太子周身那骤然而冷的气息。
而且不知为何,因着太子的低压气息,她总觉得,方才景元浩那句看似客气打招呼的话也带着丝讽刺意味。
思绪弯转,云初最终打住,触着太子的眼神,难得的心色如一的点头,由宫娥扶着走了下去。
云初原本以为,皇后寝宫该是如何华丽堂皇,皇后又该是如何的威严虚伪,而这般突兀的前去,又要受到何等阴不阴阳不阳的调调,毕竟传闻中,关于皇后,也只有,德容端严,母仪天下,天知道,后宫看似华丽,内里多肮脏,能几十年如一日主理后宫,地位不动分毫,这么官方的语言背后的真主儿有多少个暗心肠。
可是,到得甘露宫时,云初傻眼了,她能说,她从头到尾,从换了衣衫到出皇后宫门,无人阻拦,无人盘问,更甚于,连皇后的面儿都没见过吗。
可这是事实。
最后,云初在随来的丫鬟的嘴里终于翘出一丝半点消息,原来,自从皇上生病后,皇后便每日烧香念经,以求皇上病体早已康复。
宫娥说这话时,从容不迫,语语道来。
由婢女行事言行,宽其主态度,可见,这位皇后就算不是当真善良到极致,也必定心有千略,自有一番行事方法。
左右,琢磨这些个没用,反正,以后也不会来了。
“想什么?”蓦然的一道声音打断云初的思绪,云初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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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近朱者赤
“想什么?”蓦然的一道声音打断云初的思绪,云初回头。
毋庸置疑,在皇宫里,还是皇后的寝宫外,还是这般笃定冷淡,一副脾睨尽在我掌的语气,除了太子,别无其人。
云初看着太子,流光暖阳下,人若玉树,质如清华,一袭黑色锦袍,金边暗纹流转,端得高洁清冷。
其实云初挺好奇,身为太子,不是应该黄袍加身,更具彰表性,可是这位太子,自打她看见以来,始终一袭黑色锦袍,矜贵高杰,却也冷碎如霜,唯一算点色彩的便是束发玉冠,袖口袍角的金丝暗纹,衬得气色疏朗沁透。
当然美色再美,云初也不能细细欣赏,心里虽然知道,方才她与景元浩的眼神官司,眼前这主儿都明了,却还是低眉顺眼道,“没想什么。”
景元桀瞧着云初这低眉顺眼的姿态,蓦然的就想起之前云初与景元浩暗里较劲挑衅之态,以及面对景元浩时那黑亮的眼眸里狡黠的光泽……心里倏然闪过异样,似被什么东西无形一扯。
云初当然不是景元桀肚子里的蛔虫,抬眸瞧着景元桀,想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可是让她站在那里,不是自个找罪受,而且,方才这人也为她披上披风,怎么说,行为还是不错的,或许,太子并不像传言中那般……思忖良久,动了动唇,打算缓和一下气氛,只是,这才要开口,却被景元桀打断。
“那还不走。”
语气一如既往的冰冷当真是在催促,这生冷的语气,万年不变的冰山脸……
云初心头升起那一丝尖儿好感,瞬间被水浇灭,窝火至极,很想杀人有没有。她是多占地儿,让他这么上赶她。
呸,姐还不想待这儿呢。
云初这般想着,打算错过太子离开,只是她脚步刚动,太子长腿一迈,便走在了她前方。
云初看着前方高她几乎一个头的挺拔背影,使劲瞪眼,好吧,你是祖宗,姐惹不起,小心的跟着总行吧。
不过,太子此次出现,身边竟然没有带路十等人,如此一前一后,两人走在花间石径上,沉默不言,出奇的违合又静谧。
空气温风带来花香,只是,云初在翻白眼,数花瓣,期盼,这条道路快快到尽头。
而前方,景元桀一贯没有表情的面色,在阳光下,却格外平和,听着身后不过几步之遥,女子清浅的脚步声,以及微风中感受到,女子发丝拂过光洁的额头,那平抿而薄的唇角也上扬了一个轻却叫花海绚烂天地失色的弧度。
好似,岁月静好。
然而,下一瞬,眼底滑过什么,景元桀脚步一顿,转身,“你喜欢女子?”
云初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方才湖边发生之事,不知为何,总觉得一切事情都能被他看清,遂也不藏着掖着,“我性取向很正常,方才那不过是救人的法子,给对方渡气。”
“嗯。”太子点头,好似不过随便一问,可是她云初却较了真,老实据答。
云初郁闷,却全然不知某人转身后黑亮似雪的眼底一丝轻悦转瞬即逝。
一路再无话,在即将转道时,景元桀只是深深的看了眼云初便缓步离开,姿态从容如倪仙姿,空气中似有淡若雪子气息,记忆中好像熟悉,转瞬又消弥。
云初看着景元桀离开,脚步没动。无论哪个朝代哪个时期,太子都不是个好当的角色,没有轻历血山弥海,心智坚催,狱谷九幽,如何能一呼百应,如何能站稳脚跟,而直觉更告诉她,这个太子,比起以往史书的任何一位太子都更……藏得深。
至少,到现在,她不仅看不透他,反而自己在他面前,却好像一个没穿衣服的祼人,一目了然。
很快云王爷到来,云初收回心思,在看到知香安然地站在云王爷身后,努力笑嘻嘻的给她打招呼时,云初这才松下一口气,示意知香有话稍后再说。
眼下有云王爷在,知香自然醒得,当下敛眉正色,温顺的跟在身后。
一行三人这才向着宫门口走去。
“云初,方才……”安静的宫道上,云王爷开口,“到底是三皇子丢你落湖的,还是你自己不小心掉湖的?”云王爷无论如何还是要问清事实,若说三皇子当真嚣张到将云初丢进湖里,他觉得,有些不可尽信,可若说是云初自己落湖,可是在三皇子在身边……而且,太子从来行人勿近,不喜女色,方才竟然为云初戴披风,这,难道是对云初……左右不通透,他自然只能问云初。
云初自然知道自己这个父亲是在想什么,打了一把知香的袖子道,“回父亲,确实是云初不小心,三皇子真的没有为难云初。”
知香得到小姐的示意,也忙搭腔道,“是啊,三皇子真是英勇。”知香其实当时被景元浩弄昏过去了,关于自己落水是一点不知道,只知道自己醒过来时,便已经湿嗒嗒了,也知道是小姐救她,但是她知道,小姐和自己的落水与三皇子绝对逃脱不了关系,但是小姐这样做定然有其道理。
见云王爷闻言,深凝思索,云初又道,“父亲,传言都说太子生人勿近,今次却为云初戴披风,想来,是看重父亲的。”
“哦?”闻言,云王爷脚步顿住,看向云初,锐利的眼底,深了深,“你如何觉得?”
云初眉心拧得紧紧,看似当真很是费力思索的样子,“你看太子,人人都说他少言冷语,其人寡淡,心性不测,可是却具得百姓相赞,两年前,云初见着他还吓得掉湖,可是今日一见,他对云初极好,对父亲也好极了,大半个月前在云王府门前那场暗箭袭击,也未将云王府牵涉其中,对云王府那当是绝对的信任,不然,三皇子与太子一向交好,如何会带女儿去逛花园呢。”云初说得天真又坚定,当真是心如所露,毫无心机之态。
云王爷闻言,面色温和的点了点头,眉目间却是若有所思。
云初见此,不再搭话,再多说,便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希望她这个父亲能明白其中关键,不要去搀和一些有的没的。
有时候近朱者赤,近墨者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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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见,她满身血污命悬一线,他见死不救当没看见,她笑,人性薄凉。再见,他身中剧毒九死一生,她冷眼旁观静观其变,他笑,我们果然是一家人。被迫手染鲜血,被迫苟延残喘,被迫卑躬屈膝,这些,她都忍了!可是,她仅剩下的心也被人开始觊觎的时候,她怒了,“这心虽已千疮百孔,但我仍想护它周全。”他指着自己的胸口说:“我这个,跟你换。”
第四十二章 我不会喜欢你的(求收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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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么,妞们~看吧,看吧,与我们初初儿斗,三皇子还嬾呢~
------题外话------
三皇笑意一僵,咬牙。
“别再对我暗送秋波了,我不会喜欢你的。”对上三皇子醉人笑意,云初温婉回视,语气轻讽。
云王爷自然不会让他扶,自己下了马车。
景元浩当先掀开帘子。
马车这一路也算稳当,约莫一个时辰后,终于到达云王府。
云初又不能密里传音,继续微笑,她知道,隔着帘子,景元洗看得到,而她,也几乎想得到车帘外,景元浩面上笑意四起,而内心百孔的画面。
“也不知道云王爷若是知道她自认为乖巧的女儿,是个表里不一的,会如何想。”耳中又传来低语,带着一丝威胁与嘲讽。
云初腆笑,当然有面子。
“劳本皇子相送,你可真有面子。”脑中传来低语。
感觉到车帘外逼视过来的目光,云初恍不知觉。
景元浩才不是真的乐意来送云初呢,若不是某人一句温淡的吩咐,“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才不会来,他景元浩何时重视过名声了,越想,目光越过厚重的帘幕阴阴的看着。
太子,脑中猛然想到之前太子在她耳边那悄声一语以及那清雅的气息,云初的心脏却是腾的一跳,这个太子,总觉着……
而三皇子还真不嫌败于她手丢人,一路高马,挥手招呼,那叫一个亲民,云初暗自吐槽,觉着,如果说太子是冰冷的高山,那三皇子就是热情的火石,而且,过分热情。
听着马车外的议论声,云初抿唇,安静得很,左右她现在要寻靠山,将这个三皇子拉出来明面上给她垫垫名声也好,今次事一传,不说如何,对静侧妃等人来说,也是一个极好的顾忌。
当然了,云王爷马车,三皇子开路,一时间,百姓们皆微微好奇,议论声声。
“那出发吧。”马车外,传来景元浩的声音,极具张力与热情。
云初自然将云王爷的心思神色收尽眼底,没有在意,反正,就算他误会了,皇上或太子也不会将她许配给景元浩,就算她愿意,估计景元浩也会誓死不从的,所以,这事,她完全可以不用考虑。
“无事,左右,我也好久未去云王府了,去逛逛也未尝不可。”景元浩倒是直接,话落,还亲自给云王爷和云初打开车帘,云王爷是当真受宠弱惊,大不自然,偏头一瞧,却见云初从头到尾安然无惶,坦坦荡荡的样子,又看一眼景元浩,眸光一转,便多了一层心思。
云初唇瓣间却勾起一丝淡笑,这个三皇子还真是有意思的,这么“重承诺”。
“三皇子太多礼了,岂能让你送我们回府。”云王爷当真是有些诚惶诚恐了。
一出宫门,便见着宫门前,高大骏马,身影笔直,看到云王爷和云初,轻笑扬纵,“走吧,云王爷,云初妹妹,我送你们回府。”
不过,云初没想到有人早在宫门前等候。
算了,皇上的心思,自来博大精深,神鬼莫测。
虽说皇上这个差事是个短命活,可是当今皇上是病得有多重?如果真是病得路都不能走了,太子都监国一年了,丰功伟绩,数不胜数,为何不早早传位呢。
不过,范氏?三个月前,因与外敌巫蛊往来,意欲加害皇上,被皇上下旨,一连九族,满门抄斩,而且正是自那之后,皇上的病也越发重了,以前间或的主持朝中要事,可是最近半年来,听说,几少露面,或有大臣有事必须找皇上,都是直接去皇上寝宫。
云初瞧着,心中倒是好笑,这两人倒是挺互补。
“那我等就不妨碍云王爷出宫了。”随即,余肿言轻一扫李尚书的袖子,李尚书这才有些怒不见怒的与云王爷一礼告辞。
云王爷当即一摆手,“不见怪,不见怪,我朝中能有李尚书这般敢于直言之人,实乃社稷之幸,本王也当服矣。”话语玲珑,长袖善舞,表情生动,看得一旁的云初砸舌,果然,这个爹也是混官场的,明明就对李尚书想说的话好奇,却生生将一番说得漂亮至极。
余肿言却笑得温和至谄媚左右哈哈,“行了,知道你直性子,不会拐弯,还请云王爷莫见怪。”
“余肿言。”李尚横眉一冷打断余肿言的话,似乎不满意话被打断。
“我总觉着此中必有蹊跷,所以……”那李尚书倒也是个直性子,张口就要说什么,却被一旁的和坤,哦不,余肿言笑嘻嘻的打断,“哦,不是,如今范氏还有人在逃,李兄只是就此事的后续处理说出一些看法,看如何尽快捉拿。”
范氏?云王爷轻蹙眉宇,“范氏不是已经被皇上下旨……如何李大人还有什么可以禀报……而且皇上之前不是也下令不得再说此事……”
此时,李尚书听到云王爷之问,双手一拱,“我等是就范氏之事来向太子禀报。”
云初自然的冲二人微笑着打打招呼,便垂头站在那里。
另一人是史部尚书,余肿言,微胖,对着云王爷是笑得不见眉眼,假得和蔼可亲,一眼瞧去,云初觉得她恍然见到了历史书笔中的和坤。
两人都与云王爷差不多年岁,当年一人着深色官服,浓眉深须,一脸正严,云初识得,是兵部尚书,说起来,这兵部尚书李尚倒是个绝顶的好官,在朝中以敢说敢言而闻名,并不个攀炎附势之人。
云王爷看着二人,同样微笑,“两位尚书大人这是要进宫啊?”
前方,两名身着官服的人与云王爷打招呼。
“云王爷。”
“云王爷,真巧。”
云初瞧了眼前面云王爷的背影,眸光流转,唇瓣轻抿。
只是,说了这么一句,云王爷又没话了。
云初也觉着奇怪,她分明没将疑惑的情绪显露,他这个父亲却这般和她说……
“这些是太子亲自训练的羽林卫,远超宫中禁卫军与御林军,所以会时不时在宫里调动。”云王爷看了眼云初,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和她说这些。
一路无话,走在静长而宽阔的宫道上,看着一队队路过的禁卫军和云王爷打招呼,云初却上了心,皇宫重地层层戒严是不错,可是先前进宫时她可没见这么多些整齐伐一的队伍出没,而且,这些禁卫军似乎有些不一样,看上去似乎精骨气魄都莫说寻常护卫,就算是御林军与之相比都逊色了些。
第四十三章 又不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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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辛苦,不辛苦,伺候小姐是我知香几辈子修来的福份呢,你们若是嫌得慌,明儿个,把那些冬日里收起来的被絮,再打整一遍。”
“知香姐姐,你看你每日伺候着小姐屋内的事,那么辛苦,其实,若有事,你可以叫我们的,不然我们每日光做着院子里的杂事,也嫌得慌。”这话里语气,明显就又着试探之意。
“呸呸,什么问题,小姐之前受了那么重的伤,没听大夫说,要好生休养吗,打扰了小姐休息,你担得起。”一句话便让那小丫鬟失了声。
“知香姐姐,都这般晚了,小姐还没起,会不会有问题,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
这不,看着窗外温暖的阳光,云初练了几下,收息吐纳完毕,便听到院子里传来话语声。
而知香跟着云初这大半个月,耳濡目染,更在其潜移默化间,也似一夕之间长大了,嘴舌本事在面对外人时也不是个轻晃子。
但是,身为云王府的嫡女,有多少双眼睛看着她,所以,她也只能每天抽时间,在屋内练习练习,以防别人察觉,还让知香每日严守在她房门口。
第二日,云初早早就醒了,却并没有出房门,而是在屋子里,静静的习固身子,养了这般久,虽然没有所谓的内力,可是她以前的身手功夫不差,自然得拴回来,所幸,这身子不止筋骨灵活,反应更是比起她以前那副身体,有过之而无不及,没令她失望。
算了,想好么多做什么,她又不嫁给他。
今日之事又如走马观花般的在脑中翻腾。
蓦然的,云初脑中竟然蹿出太子那张万年冰山脸,那张美却冷得几差没什么表情的容颜……
最后……
以前,因为长期刻苦的训练,以及任务的性质,经常是风里来,雨里去,枪林弹雨间,她的睡眠极差,经常是睡一个小时便醒一次的,自从遇到尚东之后,他总是很心疼她,总是会想着各种法子让她安睡,只是,那时,她沉溺于他的简单,沉弱于他的干净,几差投心之时,还要小心懵懵着隐瞒自己特工的身份,可是最后……
不过,后来,云初发现,是院子里飘进来的花香与屋内空气结和产生的味道,这才叫她释了疑。
这一晚,云初睡得踏实,这般些时日以来,自从大半个月前晚上有些神思过敏外,其后便俱是正常,不止没有任何风吹草动,更甚至觉得睡眠比以前还好了,只是熟睡或间隙恍惚中总觉着一丝若有甚无的清淡气息萦绕。
……
大半个月都等了,还差这么点时间。
云花衣面上俱是笑意,一瞬间,这大半个月以来郁闷在体内的愁结之气瞬间消散,是的,哥哥出手,她自然是放心的。
“大公子做事快,还不是想到大小姐给二小姐带来麻烦,自然是帮持着你的,而且,大公子还让人来说了,说小姐你就安心等着,千万别脏了手脚。”丫鬟在一旁讨好相言。
而此时床榻上,正打算入睡的云花衣闻言,眼底眉梢皆是流过冷渗的笑意,“哥哥这趟做事就是快。”
“二小姐,方才从大公子那里得来消息,说是让你且安心,一切他都安排妥了,只等大小姐入瓮了。”丫鬟说着,面上也露出得意奸诈之色。
此时,一个丫鬟轻脚无声,行色匆匆的进了院子,直奔入主屋。
韶雨阁,云花衣的院子里。
……
自然是云王爷那后知后觉的赏赐。
至于打点的银两……
这大半个月来,虽说,明里她在养伤,可是暗中却着知香奶娘将整个京城明面上的一些事给摸透个大根,想要的消息,自然也不在话下。
云初一一对照,终于彻底展开眉眼。
知香有些不明所已,可是小姐说的就是圣旨,忙一溜烟儿不见了,不过半大会儿,便拿来几张宣纸随笔。
云初心情好,捏捏知香最近越发圆润的小脸,“去,把二公子以前的书信落笔给我找几张来。”
“小姐,如何?”见云初见信后,面色愉悦,一旁的知香也凑了过来。
闻言,云初顿时一扫疲惫,接过信封一看,面上也微微有了笑意。
刚回到水洛阁,奶娘忙高兴的递上一封信,“小姐,有消息了。”
天色将晚之时,将景元浩这一大中尊瘟神送走之后,云初一抚额,这才觉得浑身乏力,也不知道是拴了个靠山,还是惹了一头老虎。
对此,云初表示,通通当没看见。
云花衣倒是从头到尾温婉端庄,听着三皇子对其啧啧夸奖之时,更是面色俏红,掩不尽的小女儿姿态,可是也掩不尽眼底那看向云初之时的冷毒之色。
而自打见着云初和三皇子一起走进来,再加之早已收到消息,是三皇子亲自相送,静侧妃看着云初的面色都变了几瞬。
当然,有时候,一些话,一两句就够了。
而景元浩这个性子还真是如风如雨,可怒可喜,更是从善如流,大摇大摆的将云王府逛了几圈,用过晚膳之后这才离开,而且,云初发现,景元浩与传闻中也有异,看似潇洒不羁,不敬于人,可是言辞浅谈间,避重就轻,太极两三圈,该说的是一句没说,不该问的却是从云逸才嘴里翘出那么一两句。
很快,进了府内,此般事,云初也没再去想。
谁能强迫他?云初脑中恍过那么一瞬。
难道还有人能强迫他。
云初却是愣了那么一瞬,不是当真愿意来送她,照三皇子这语气,好似很委屈,很憋屈,真是笑话,她不过当时是为了整他,随便一言,她堂堂皇子,素来又名声在外,不想送,不送不就行了。
“你当本皇子当真愿意来送你。”三皇子是真的有些怒了,一甩帘子,转身,直接和云王爷打太极去了。
云初却很无辜,眼眸戚戚焉大有疑惑之势,“那你这般殷勤,不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
“谁会喜欢你这种厚脸皮的女人。”一句恶言终于吐出。
三皇笑意一僵,咬牙。
第四十四章 又遇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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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大公子来了。”这时,门外有丫鬟来报,云初瞬间收回思绪,目光越过门口,看着站在院子处的云逸才,眉心微拧,这个时候,他不为她的母亲排忧解难,为她的妹妹出谋划策,跑她这来做什么。
景元桀,他那么本事,没有提前预测到吗?
云初眸光望着窗外,心思却是斗转星弯,堂堂皇宫,守卫森严不说,更有太子亲自训练羽林卫层层设防,刺客却能在青天白日间公然闯入,这意味着什么?
因为,知香知道,小姐自有主张。
知香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却见自家小姐目光看着窗户外开得娇艳的花,神思太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遂也住了口。
“小姐……”
“太子这般好,昨日里我虽晕过去了,却听说,太子亲自为你披上披风呢,太子也不是传言中那么不近人情……”
“小姐你说,这太子怎么这般多灾多难啊,大半个月前巡视军营路遇刺客,如今,这刺客竟还胆大的混进了宫。”
“如今不止王爷,就连安王,齐王,还有永昌侯,以及朝官权臣全部都进宫了。”
“听说,一个时辰前,有刺客潜入宫内,幸得太子身边的羽林卫相救及时,将刺客当场擒获。”
云王爷急匆匆的进宫了。
可是午时刚过,云王府便又有骚动了。
这一日也过得极为平常,云初觉得,如果没有那些暗地里的勾心斗角,清风徐来,过过猪的日子也是不错的。
一下子,云初心情很好,还强硬着让知香和奶娘和她一起又吃了不少东西,这才放过她们。
“阻止不了。”云初面上浮起笑意,没有人比她更知道,她这个好父亲如今正在盘算着什么,说不定,暗自里,是他知会让云花月回府的,只是静侧妃,并不知道罢了,万一,她这次真是“聪明”的从中作梗,那就真是自掘坟墓了。
知香摇摇头,“我听那意思,静侧妃可能要阻止。”
“可听说,三小姐何时回府?”云初又问。
不过,这事儿,的确能让静侧妃不高兴许久,难怪最近消停了,昨夜三皇子在府内用膳,她明明对自己敌意满满,却神有所扰,连自己都少看了那么几眼。
云初点头倒是并不惊讶,说来,她这个父亲倒是挺能干,她和云花衣云花月几差不过几月出身,她已经及荓几个月了,云花月自然要为自己的婚事着想,回府也很是应当。
知香捂了捂发疼的额头,这才假意委屈道,“是三小姐云花月,我不是听小姐你的,与静侧妃身边的粗使丫鬟打好关系吗,她对我说,前几日,无意中听静侧妃提到,三小姐好像是快要及荓了,也要许人家,所以,要回云王府。”
云初当即一敲知香的头,“别卖关子,继续说。”
眼下,听知香这意思……
不过,秀侧妃却不住在云王府,若不然,云王府可没现在这般平静。
秀侧妃,那可是静侧妃的死对头,至于,云花月,可是享有大晋国第一美女第一才女的美名,那可是云花衣怒不可发作的死对头,明里暗里,斗得是风声水起,只不过,云花月虽然没云花衣性子阴沉,会装,可是其母亲秀侧妃却不是个省油的灯,与静侧妃半斤八两,相斗这般多年,谁也没得到过好。
瞧着知香这眼色,云初便瞬间明白了所有。
一听云初这般问,知香面上立马扬起欢畅的笑意,“小姐,你可记得住在沧山别院的秀侧妃和三小姐,云花月。”
“静侧妃那边呢。”云初又问。
云初点点头,看来,云花衣的心情很好,什么事,能叫她心情这般好?
知香摇摇头,“回小姐,没,我之前还遇着二小姐身边伺候的静荷,看她正喜色满面的和几个丫头炫耀说,昨夜里,二小姐心情好,还赏了她一个簪子。”说到这里,知香又顿了顿,“这大半个月以来,我倒是第一次见着静荷面上透着那般洋溢的笑容。”
用过早饭后,云初想到什么忙道,“对了,今日个,大公子和二小姐可有什么异常动静没?”
云初点点头,突然觉得阳光照下,身体与心都同样温暖。
奶娘这才走了过来,轻声道,“小姐你放心,这些丫鬟我和知香都好生看着呢,出不了乱子。”
“是。”两个丫鬟明显有些心不甘情不愿,还错过云初的身体努力的往着屋里瞧,可到底是受着云初虽然笑容满面,可是浑身散透的威压,当即一礼,退下。
云初却很是笑容可掬,“你们下去忙吧,有事,我会吩咐你们。”
“好嘞。”知香一眨眼,“奶娘早就做好了,如今在小厨房里温着呢。”话落,便立马下去端了,只留两个丫鬟反应过来,杵在那里,进也不是,走也不是。
“这些粗活啊什么得还就知香干得实在。”云初又不轻不淡道,话落,便对着知香招招手,“弄点吃的。”
听得两名丫鬟心头雀跃,下意识的看看自己的手,咦,还真挺细嫩。
“看看你们这小脸白的,手嫩细的,小姐我如何舍得。”云初很温柔。
看着只着中衣一幅睡意惺忪的云初,正围转着知香还想着说什么的两个丫鬟立马禁了声,随即又一施礼,声音极富热情,“小姐好,不知小姐有何吩咐。”
“吱呀。”门开。
而屋内,云初听着外面的对话,却是想到了别的,眉宇深了深,这些个丫鬟虽然一直待在院子里,不得她吩咐不能进屋伺候,可是好歹不是贴心的之人,管他是谁的探子,还是想要借着往上爬,如今都有些碍事了,看来,她得想个法子了。
知香在与两名丫鬟对招,这边,一旁正在忙着手里活计的奶娘听着几个丫头的对话,也暗看了眼知香,面上满是欣慰之色,这般多年了,小姐如今转性子熬过来了,知香也变能干了,这若是以前,知香哪有底气和这些丫鬟打太极,定然是面红,又怒,却又说不出来话来。
第四十五章 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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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嘛,总会发生点意料之中,又意想不到的事~哈哈哈,接下来,你们说,谁会比较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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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云逸才点头,随后语气又是一转,“不过,儿子有一事要与你说……”云逸才话落,在静侧妃的示意下,凑近其耳语……
静侧妃点头,“我也是这般想着,秀侧妃那心性,眼下怕是等着我出手阻止她回府,我可不能如了她的意,落了下乘。”
云逸闻言,眉头轻皱,“秀侧妃不是能随便拿捏的,云花月又素得皇后之喜,先静观其变。”
“她,我倒是不放在心上,而是……秀侧妃,马上云花月要及荓了,要回府来……”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云逸拧眉思际半瞬,这才道,“香姨娘之事,母亲自要多上点心,若是不如意,自然想法子打杀了。”
静侧妃点头,“我派人看着呢,也只是云初受伤那几天,之后,也没什么交集。”
云逸才闻言,若在所思,道,“香姨娘前些日子和云初走得有些近。”
静侧妃看了眼云逸才,她素来这个儿子不是个软收思,静了一瞬,道,“还不是香姨娘那个小贱人,最近不知从哪里学到的法儿,哄着云王爷不说,嘴也比以往伶俐了,你父亲常往她那里跑,每晚二人关上房门不知在做什么,几次让人探听也探听不到,以往我说个什么,你父亲那是立马点头应是,生怕一个不好,惹我不快,如今,却是油盐不近,偏叫我在王爷耳边旁敲侧击想打发了她,一开口,却惹得你父亲生怒。”
“母亲有心事?”云逸才道。
静侧妃看着自己的儿子,一表人才,五官俊朗,心绪内敛,蓦的心中一丝丝不悦也悄散了,对其摆摆手,“知道你近来繁忙,又要帮持着花衣,但,万事,还是要小心着点,王爷的性子,这般些年,你也该有所揣透才是,如今他重用你,疼宠你,你就越要在他身边上心,如今云楚不在,云初再如何,终归是女子成不了大气,他以后还全要仰仗你。”说话间,眉宇中也添了丝恨而不能的疲色。
云逸才闻言,微低下头,态度却是极好,“此次是儿子失误,幸得有母亲及时出手。”
“今日,我收到一封信,若不是我拦得快,到得你父亲手中,定然又是一通失望。”静侧妃看着站在屋内的云逸才,语气带着一丝不悦。
云逸才离开云初的院子后,并没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去了丽轩院找静侧妃。
看来,她得与一个人好好的谈一谈了,云初转身往屋内走去。
云初突然一笑,“坏事做多了,总会砸着脚的。”话落,目光又在院子里扫了一圈,那些原本瞧着这边动静的丫鬟被云初这目光一瞧,当即低下了头,噤若寒蝉。
“小姐,我总觉着这大公子不怀好意。”知香一直瞧着云逸才走得没影儿了,这才收回目光,担忧的看着云初。
看着云逸才走远的身影,云初嘴角扯起一抹嘲弄,清透澄静的眸子里光色微微深暗。
见此,云逸才勾起一抹冷意,大步离去。
云初眼神一紧,面上却无任何变化。
“此中事,花衣自有分寸,就不劳云初你上心了。”云逸才道,声音,语气,称呼已尽显生疏。话落,直接抬起脚步错过云初就要离去,刚走了一步,却又顿下,转过身对着云初意味幽然道,“云初妹妹也及荓几月了,父亲怕是也该要为你谈及婚事了,要不要哥哥去说道说道。”
云逸才很快收回思绪,眼底深处,厉光一沉,云初越是如此,越是祸患,幸而……
思及此,云逸才眸光越发阴冷的看着云初,看她不愠不怒,清清若若的站在那里,好似穹天下笔笔直直的青柏,折弯不得,眸子湛亮得更好比清泉映月。其实,有一点,云逸才不得不承认,这个妹妹,如今,不只性子转了,就连浑身气质,容貌,眼神,似乎也变得不一样,变得不让能让人轻易忽视,不能轻易拿捏,变得……
云逸才面上的本来舒展开的满意笑容一僵,因为,云初说的是事实,最近,安王对花衣的关注,确实,没如以往那般密切,虽然他也询询探听,但是,安王又岂是可简单的,内里心思,他揣摸不了。
“大哥有此心来关注着云初是否与三皇子交好,倒不如多多撮合花衣妹妹与安王,不觉得更为妥当。”云初道,声色浅淡,意味幽深,“听说,最近这些时日里,安王可没以往跑得勤快了。”
既然对立关系已经不知不觉搬到明面上,云初如何又是个会吃亏的。
云逸才闻言,上下扫看一眼云初,见其当真不像是说谎的样子,眉宇间似乎松一口气,青俊的面容上这才挂起一丝满意的笑意,“妹妹如此,自然是好。”话中却夹着一丝鄙夷。
“我想大哥多虑了,三皇子不过随着兴致,云初与他并无任何交集。”云初本身也并不想与他再有任何交集,她还想活命。
云初心里当即了然,原来是来试探她和三皇子的关系到底有多好,不过,这次还真是如他的意了。
闻言,云逸才这才停住脚步,转回身看着云初,一瞬间,眸子里便溢了阴寒,“明人不说暗话,哥哥只是来提醒并警告妹妹,三皇子并不如表面那般好相与,劝你,还是不要自掘坟墓,找麻烦。”
“大哥难得入云初这小院,不知有何要事?”云初站在云逸才身后,开口问道。
知香正要上前拦阻,却被云初眼神阻住。
云逸才点点头,却掩不尽唇角轻视之意,半响,直接抬步走进院子。
“我心以待,自有诚意相护。”云初道,声音不轻不重。
眼瞧着知香的动作,云逸才眉毛这才动开,看着云初,“云初妹妹真是好样的,有丫鬟如此相对。”
而知香见着这情形,却不知不觉的护到了云初身前。
云初任云逸才看着,也不说话。
云逸才看着云初,没说话。
这般想着,云初却是带着知香迎了出去,极为乖顺,“大哥难得来看妹妹,可是有何吩咐?”
第四十六章 没有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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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因为太子的性格关系,还有云初前世死的原因,所以他们的感情会发展得慢一些,妞们不要着急啊~一切,都有个过程,看似无意的描述,其实都自有其用意。
咱们太子对云初初儿还是很好滴~只是需要慢慢打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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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初触到云王爷锐利揪紧的眼神,却突然轻轻一笑,如轻云化雾,“难道父亲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认识了?”
“你是谁?”云王爷看着云初,声音发寒,当日云兢来禀报说,云初去找了他,还说了一些奇怪的话,他就对她有所怀疑,只是,终归没想深。
云初却没有动,而是目光纯澈而镇定的看着云王爷。
“唰。”云初话刚落,一把冰冷的剑便架在了她的脖子上,通体冰寒,更是泛着森冷的光。
“我没有无法无天。”云初不急不慌,“难道大半个月前,父亲与太子从南山军营回来路上胳膊之伤不是作茧自缚。”
而云初这话一落,云王爷面色一变,“云初,你可知你在说什么?难道你是自恃得了太子赏,三皇子相顾,便无法无天了。”
“我怕明日再说,父亲便会被蒙了心智。”云初字落有声。
“女儿只是觉得有些事情该与父亲好好说说。”云初说话间,径自从桌上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满上之后,还对着云王爷道,“父亲要不要?”这话问得俨然她才是这间屋子的主人似的,倒看得云王爷眉头皱得更深,却还是出口道,“你此番极为不妥,若有要事,明日再说吧。”
“夜深人静,你不在屋子里休息,悄然跑来此处作什么?”云王爷看着云初,甚为疑惑。
看清是云初,云王爷眸中虽有诧异,但更多是不满,与云初对视半响,这才对着屋子里的那些劲装护卫挥挥手,那些人这才倾数退下。
云王爷今日独睡,这是云初早就从香姨娘那里得到的消息。
而随着云初话落,屋内灯光骤然点亮,照清楚床榻上着中衣半坐着起身的中年男子。
“是我。”云初表示很淡然,堂堂王爷主室,被她这样并未刻意掩饰行径的人闯入而不被察觉,那她才会觉得奇怪。
“何人?”两个字落,屋内便落下数道身影将云初团团围住。
云初走进云王爷主屋时,云王爷便睁开了眼睛。
正是云初。
夜深人静之时,云王府却有一道身影,极轻巧的避过所有巡视的护卫,如春风柳絮轻落无声。
月辉渐隐,清风微寒。
……
“没有下次。”
“翁老知道你这般嫌弃他,肯定会生气。”前方,太子的声音不愠不火,景元浩却听得直冒冷汗,“别啊,我错了还不行,我下次不把她扔湖里了。”
“一年的时间可能太短,你要不要再去黄山一趟,或者随翁老去百玑峰打座念经。”景元浩的咕哝声还没落,便听前方传来太子的声音,透着一丝温和,可是话里内容,却令方才还眉所轻扬的景元浩顿时一垂,于是满脸苦色的追过去,“不要啊,我错了。”
景元浩无奈,苦笑,随即看着一左一右,转身离去的景知煦和太子,惯有轻扬之色的眉宇间,似乎难得的暗了一下,最后目瞧着太子走远的背影,然后有咕哝声传开,“一年不见,还是这个死样……”
景知煦刚走,景元浩便上前一步,站在太子面前,露出讨好般的笑容,然而笑容还没舒展开,景元桀看都没看他,便转身离去。
景知煦看看路十,又看看太子,自然没有推辞。
半响,太子终于薄唇轻吐,“不送。”放落,转身,而其身后,路十对着安王恭敬有礼,却不卑不吭,“天色晚寒,刺客不明,属下送安王出宫。”
太子瞧着景知煦,那目光看似没有,又好似重若泰山,景知煦都觉得被这样的目光看着,遍生凉意。
景知煦一笑,这才收起话头,“得,我不说,不说。”然后冲着太子一礼,“臣,告退。”
“景知煦你能别提我的糗事。”景元浩光芒流转的桃花眸里露出一丝不想再提的恼色。
安王却是掀起眉梢,眼底露出揶揄之色,“那昨儿个我还听说你亲自送她和云王爷回府。”
“原来你说她,她昨日个进宫来,掉落湖中,还是我心情好救起她,也没什么意思。”景元浩皱皱眉色,随意道。
不过,景知煦有些失望,因为,太子还是那幅高冷禁欲面目冷严,永远捕捉不到一丝异样表情的脸。
安王却是轻轻一笑,姿态风流,“说到美人,我最近倒是发现,云王府的大小姐,云初有些意思,你要不要得空,随我去看看。”说话间,余光却是瞄向一旁一直静不发言的太子景元桀。
三皇子已经走近,勾了勾眉梢,“是啊,我不过离京一年,你就已经承袭了安王之位,而且,如今,已经快要娶迎安王妃,整日里与美人相伴,哪里还能记得我。”景元浩看着安王,言谈间笑意十足,也不知是本身轻扬洒恣之态,还是意有所指。
安王看着来人,当即面上露出笑容,微带调侃,“原来三皇子还在宫中,离京一年,这回京都不找我好好叙谈叙谈。”
“安王是整日里顾着和云王府的二小姐谈情说爱,游山忘水,把正事忘了吧。”突然的一道轻扬而戏谑的声音传了过来。
安王闻言,这才摊摊手,面露愧色,“了无影踪,臣正在追查。”
“之前在云王府门口发暗器的刺客找到了吗?”太子凤眸里绽射出缕缕精光,似在询问。
“应当。”安王拱手相礼,显然对太子的态度已经习以为常。
太子瞧着三步开外的安王,面无表情,惜字如金,“有劳安王操心,国之所荣。”
“今日刺杀,刺客歹辣,太子无事,臣就放心了。”安王温声开口,眸光流转间,风度翩翩。
两道身影静静对视,一人神色冷严,一人笑容可掬。
月影扶疏的长廊上,琉璃宫灯在月色下飘着灼灼光亮。
太子不住皇宫,自有太子府,但是因着今日白日里一场刺杀,太子以防刺客袭来,便亲自留宫守候皇上。
宫闱深深,楼宇重重,整个皇宫都被白日里一场刺客肃杀笼上网一般的森严气息。
第四十七章 对话,点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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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文滴都是好孩子,来,么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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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照她这个父亲说来,当日,暗器真不是他所为,也不是安王所为,那是何人所为,而当日那大力推使她之人又是谁?因为力之大,令她完全感受不到是何人所发……
云逸才,你有张良计,我有过桥梯,咱们且看谁高一着。
是啊,今晚有一点,云逸才倒是提醒了她,不管如何,她身为云王府的嫡女,又已及荓,婚事的确是个让人拿捏的话头。
而她,万不可能因为婚事而被束缚。
她今次一行,看来,算是稳住了云王爷的心思,而且,以后,不管云王爷作何,总会要顾及到她的。
云初看着天边弯月如勾,唇角浮起一丝丝笑意,她还想到,方才,当云兢看着她安平的从云王爷屋子里走出来时,那惊诧的表情。
从云王爷的院子里出来,夜已极深,空气中都带着一层微润的湿气。
……
闻言,云王爷面上堆起一丝笑容,“你说吧。”
“那父亲就不要再节外生枝了。”话落,云初突然又道,“不过,云初此次前来,还想父亲帮云初一个忙。”。
云王爷摇头,“此时关系重大,所以你大哥并未知道。”
“那,大哥知道这件事吗?”云初问,面上恰到好处的疑惑。
云王爷怔了半响,这才认真的点点头,而落在云初身上的目光也转而欣慰起来。
云初却突然轻轻一笑,如幽花绽开,“父亲勿须忧急,静观其变,保持云王府最初的态度,不偏不倚,站稳朝中位置,不进不退,即可。”
云王爷摇手阻断云初的话,“云王府向来中立,不管是朝中还是朝外,一贯如此,此次与安王,也只是因着花衣,所以……”随后,云王爷似乎想到什么,面露难色,“可是,如今事情已到这般节骨眼上,不管是外人内里,都看得出,安王府和云王府走得极近,依云初你看……”
闻言,云初收起心神,看着云王爷,颇为疑惑,“我还以为父亲和安王……”
云初正思转间,便又听云王府略微伤神落寞道,“行刺太子,我云王府一府千余口,盘根错节,我还担不起那个责。”
云初心神却是一紧,原来,当日的暗器竟不是云王爷,也不是安王所为,那……
“那日,我与安王是有试探太子之意,但是,暗处的暗器并不是我所为,同样的,也并不是安王所为。”云王爷又道,似乎想到这个,也极为疑惑。
云初脚步顿下,眼底满意之色转瞬即逝,再回神间,却是期切的看着云王爷,神色间,更似松下一口气,“那便好。”
“太子今日遇刺与我关。”云王爷突然道,语气里明显柔和几分。
云初见此,双手一礼,“女儿话至此,父亲智伦超群,想来自有定夺。”话落,云初便转身欲离去。
听到这里云王爷双手垂于两侧,整个面上都染上郁色。
云初却又道,“太子大慧,两岁识字,三岁赋诗,六岁作谏朝表,称绝大晋,十岁带兵平蛮族祸乱凯旋而归,十五岁开始帮助皇上处理朝务,至如今,国泰民安,父亲觉得,以太子之慧,云王府府门口暗器这事,以及你和他从南山军营回来救他而伤,这一切,他不会生疑?可是他仍然安平将你送府,还赐下一连串物什,已经是他对你不作追究的态度,昨日我与父亲进宫,太子看似对我另眼加相,可是却更像是在向父亲表明信你忠心,我以为,父亲已经想清楚,断然不会再做无谓之事。”
这些事情他自认为隐得深,却没曾想被面前这个他从不放于心上的女儿一语道破,还点明了他从前没想深透的利害。
云初话一落,云王爷面色一愣,看着云初久久不说话,不知是被云初的话所震憾,还是被云初这般清冷厉然的神色而震动,手都不自觉的轻颤了颤。
“父亲不用着急,我只是想告诉父亲,太子和安王明显是面和心不和,二人虽都得皇上恩宠,可太子再如何也是皇上亲子,父亲还是不要搀和进这一滩浑水,安王远不是表面上看的那般简单,云王府虽世承百年,荣华富贵,但到底是异姓王府,皇恩浩大,若是有一天……”云初一顿,又道,“要捏造一个罪名盖下来也不是那么困难的。”
云王爷盯着云初,眉头又是一皱,“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我只是听说今日太子遇刺,想问,与父亲有没有关系?”云初问,不急不途,却字字锋严。
“你今夜来不可能只说这个?”少倾,云王爷开口。
“云初是你的女儿,自然万事以父亲为先,以云王府为先,再如何蠢笨,也知覆巢这定安有完卵的道理。”知道云王爷想问什么,云初直接答道,面色真诚,目光澄澈。
云王爷再一瞧着云初,见其当真不像说谎的样子,这才缓缓收回剑,神色动容间,若有所思,“你……”
云初点点头。
云王爷浓眉微动,眼底精光一闪,“所以,那夜,你去找云兢,想借由他的嘴来提醒我小心慎行。”这话虽是在问,实际几乎已经肯定。
云初吃痛的蹙眉,身子也微微一弯,声音却是不卑不吭,“虎毒不食子,父亲不觉得,以云初都能察觉到的事情,太子不会察觉到?”
云初话落,云王爷握剑的手又再往前一压,浑身气息如铁石般笼罩而下。
云初摇摇头,“不,我并不知道什么……”云初触到云王爷探巡的目光,又道,“我只是看出,当日,你和安王意欲试探太子,再又是暗箭……不管暗箭与父亲有没有关系,但是,那此事情发生在云王府大门口,太子必当起疑,父亲无法,便在从南山军营回来的路上又遇刺客,使出这么一出苦肉计……”云初声音一顿,声音轻了轻,“自伤以表忠心。”
“……”云王爷拧眉,却没有收回架在云初脖子上的剑,“你方才说我胳膊伤的伤,你知道些什么?”
明暗交晃的光色中,云初看着云王爷那张沉紧的面色,良久,突然轻叹一口气,退了凌厉,“云初只是想明白了,自己身为云王府嫡女的身份,行事不可再懦弱胆怯而已。”
云王爷没说话,代表默认。
“云初不会这般言辞锋利,云初不会这般和父亲说话?云初更不会如此洞彻先机。”云初突然冷冷的打断云王爷的话,“父亲是想这样说吗?”
云王爷一怔,随后,剑又压了压,沉声道,“云初不会……”
第四十八章 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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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一定不爱我,你看,潜水了,游起来滴,没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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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景知煦摇头,方才还笑得和逸风色的面色一瞬阴冷,“杀了他。”
而这方,走出老远的安王却是突然停下了脚步,其身旁一直如影随形的青树上前,“王爷可是要查方才男子身份?”
“呵呵,是走远了,可是……”云初没再说下去,只是目光寒了一把,知香见此,当即住了嘴。
“啊?”知香懵得糊里糊涂,“公子,你这般急做什么,安王都走远了。”
眼看着安王的身影消失在前方长巷尽头,云初这才一拉愣神的知香,“赶紧走。”
“得安王看重,在下受宠若惊。”云初这个假男子真的是“受宠若惊”。
“伊始……”景知煦呢喃着这个名字,好半响,唇角拉出一条完美的笑意,“好名子,若有相帮,可以来安王府找我。”
云初不卑不吭,“在下,伊始。”
“等一下。”景知煦刚错过云初走了几步,突然停住脚上看着云初,“你叫什么名字?”
云初松了一口气。
而景知煦今日心情似乎格外的好,点了点头,便错过云初朝前走去。
“在下还有要事,若安王没有吩咐,这便告退。”半响,云初拱手一礼,笑话,安王又不是个眼拙的,再者,言多必失,万一知道她是女子,还是那个,让他不太喜的云初,那不是自找罪受。
云初呵呵笑,仿佛能与安王如此说话,与有荣焉,不过这份殊荣又表现得恰到好处,不仅不让人生疑,倒让人莫名觉得舒畅。
明明是很恭维的话,景知煦不知为何,竟很是愉悦的笑了,“没想到本王还这般出名。”
云初当然不觉景知煦的想法,轻微一笑,“安王风流俊逸,高杰奇才,年少袭王,京里大都流传着安王的画像,在下如何能不知。”
他方才一定是眼花了,云初虽说近日来照他观察与以前传言大不径同,断然也不会出现在此,再看眼前这位男子,看到他,如此镇定,举止如水,无丝无怨,尽是仰慕之情,不知为何,情绪似乎也拉开一条口子,脑中莫须有的浮想也一瞬退去。
“你知道我是安王。”景知煦话虽这般说,但显然也不是太意外,他经常出来走动,能识得他之人自然有之。
云初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如此其貌不扬,如何出门就招了这么一座大神,心里不悦至极,但面色却稳得极好。
景知煦的打量并无半丝掩饰,一点不差的落在云初的眼里。
景知煦瞧着云初,其实,他本来不会出现在这里,只是,方才好像在人群中看到了云王府大小姐云初的身影,不知为何,这阵子,一直听着与她有关的消息,下意识的便跟了过来,只是,人没见到,倒见到两位公子,而其中一位还是如此气质不凡,但,京中公子些,他大多识得,却不知眼前这位是哪家,看装束,应当不算权贵,但观气度,仪教也不算差。
一旁的知香倒是慌了一慌,不过,所幸,有云初的强大气场盖着,没有露拙。
她有这个自信。
不过,脑回路连半瞬发怔都没有,云初拱手一礼,“在下,见过安王。”她现在是男子装扮,换装的同时,她还特地将容貌描绘几笔,不可能会被安王轻易认出来。
身后依然跟着上次代安王送药却被她腹黑拒绝的护卫,面色依然寡淡,鼻孔依然朝天。
安王,景知煦。
“这位公子,好眼熟。”只是,云初刚一抬脚,便看到一位她着实不想见的人。
算了,云初收回目光,办正事要紧。
云初也拧了拧眉,是啊,这个春树一向跟在云逸才身边,可谓是亦步亦趋,如何会只身在这里,还行色急匆。
“咦,春树一向跟在大公子身边,趾高气昂,行端背正的,今次怎的走得这般急。”知香瞧着已然消失在人流里的人影极为疑惑。
云初顺着知香的目光看向前方。
“哎,公子,你看,那不是大公子身边的春树吗。”知香突然拉着云初指着前方人流里急速穿过的人影道。
云初点头,眉色坚定,“自然。”
“小……公子,你说,我们今日能见到二公子吗?”知香还是觉着幸福来得太突然。
是的,她终于得知她哥哥云楚的下落,无论如何,要去见见。
今日,她终于收到最终消息,这么些天花费银钱所查的东西,终于有了结果,为防其中出现纰漏,她还是让知香搬来云楚过往的落笔几番对照,这才放下心来。
其实她也不想穿成这样子,花了她一些银钱不说,还不太自在,但是,没办法,女儿装束太醒目,而且,这样办事也方便。
“嗯,好好的。”云初摸摸知香的头,表示安抚。
好半响,反应过来,知香才毫无形象的狂呸,“呸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话落,颇有些无奈的看着云初,“我说小……”注意到云初的眼神,立马改口,“公子,什么病症,我们都好好的。”
“我说知香,你再像虫般蠕动着,别人快以为我们得了病症,纷纷远离。”云初开口间已退去略显清灵的女子声音,将嗓子压低,俨然就是一个俊俏美腻少年郎,这蓦然一回头,一出声,纵是锤炼出来的知香也是陡然一惊,眉心狂跳,露出星星眼。
知香走在云初的身后,左右拉着宽大的袖子,一脸的不自在。
于是,半个时辰后,一名丰神俊朗,气质清隽的年轻公子带着一名稍显可爱,唇红齿白的仆从走在大街上。
云初不语,只是唇角拉开一条极浅的笑意。
“小姐,我们就这样去?”一出府门,知香看了眼前方熙攘的人潮,问询。
翌日一大早,云初便心情很好的带着知香出门了,她是云王府大小姐,以前不被人的看重,被静侧妃所管制,不知道利用这个身份,现下却是不一样了,身为嫡女,出门自然只需要禀明云王爷即可。
第四十九章 精心布置的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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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真是一出精心布置的好戏,多次试探下,她知道,云楚俨然已成了云王府的禁忌,如果她此刻说,她是来寻她哥哥,定会惹得父亲不喜,背逆他行事,只会引来猜忌,那她好不容易建立的信任,便会毁于一旦,但如果,她承认与眼前男子私会,那后果更会苦不堪言,这云花衣,静侧妃,云逸才,好歹毒的心思。
清楚瞧着云花衣的情绪,云初眼底光色暗沉。
一名女子,还是未出嫁的女子,不管什么身份,只要名声没了,还能如何,釜底抽薪才是最直接简单的法子。
云初,这次,你再难翻身,这般多日,我就等着今日一出,将你置于地狱,没了名声的云王府嫡女,父亲会不喜,外人更会看轻。
云初却瞬间瞧向云花衣,双目望去,正好与云花衣的眼神在空气中来了个对视,火花迸现。
“若真不识得,那姐姐来此处做什么,说出来,父亲自也会为你作主的。”云花衣面上笑意温婉,又道。
她,云初,与男子私会,被人发现,却还死不承认。
“姐姐,这位公子都说识得你,你如何说不识得他,你是云王府的嫡女,父亲如今又宠你,就算你识得这位公子,出来见面,向父亲解释几句,也无事的。”一直站在云王爷身后的云花衣此时盈盈开口,一番话说得得体漂亮之际,却是将云初推向万仗深渊,好似一切事情已在定局。
云初觉着恶心,一甩袖子,神色绝绝,“我本就不识得你,这里,我也是第一次来。”
“云初,你竟然如此绝情。”那年轻男子却是上前一步,面上竟有伤色,看着云初,大有一副,被云初抛弃痛心之感。
“女儿不识得他。”云初看也不看那男子,对上云王爷震怒的目光,语气笃定,不慌不惧。
“云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云王爷震怒,声音几首是吼出来的,本以为云初不一样,对她有了赞赏之意,却没曾想,她竟然做出如此伤风败俗的事情。
而男子此言一出,静侧妃立马发叹,“都互许终生了,这……”一脸为难,“云初啊,你这是……”话落,看向云王爷,“王爷,你说这……”
许你鬼的终生,云初看着青衣男子那委屈失望的神色,真想一拳将他回炉重造,可是她不能,她可以不在意名声,可是她如今云王府嫡女的身份让她必须在意名声。
“云初,你怎么说不认识我?”正在这时,云初身后,方才那位自屋内走出来的年轻男子突然很是失望不解的看着云初,“我们相识至今,早就互许终生,此时,你竟然说不认识我?”
“私会二字,可不能随意乱说,静侧妃还请慎言。”云初瞧着静侧妃眼底流转的阴狠之色,语气清冷的打断。
静侧妃心头却是冷笑,不认识?不认识也得认识,当下道,“云初你不认识这位男子,却还与他私会,这……”
“静侧妃可不要乱说,我并不识得这位男子。”云初面上也升起怒意。
“云初你这是……没想到消息竟然是真……”静侧妃永不落于人后,一脸不可置信,先声制人,“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竟然带着丫鬟私会男子,传出去可成何体统啊。”轻轻巧巧一句话,便就将她和面前这陌生男子定下一个私会的名声。
云初暗道糟,如此情形,自然惹人遐想。
而抬眼一见,云初便对上云王爷失望,愤怒的目光。
总之是该来的都来了,不该来的,也来了。
云王爷,静侧妃,云逸才,云花衣,香姨娘,以及几名护卫和贴身丫鬟。
而院子门口瞬间一退方才萧索冷寂,挤满了人。
回头,便见方才还在风中还咯吱作响的大门,被人撞开,此刻委屈的在一旁摇晃。
听着男子的话,心中电光火石想到什么,云初眼神立马一暗,暗道不好,瞧一眼懵懂的知香,正要拉着她的手走,却猛的听到身后,“砰”的一声。
“姑娘特地赶来,难道不是找在下。”年轻男子瞧着云初,再度出声,只是语气比起方才的问询,更多了丝调笑的意味,顿时显得那儒雅的气质也淡去几分。
这个人,不是她哥哥。
怎么……
云初瞧着眼前的年轻男子,面色更奇怪。
“这是……”知香瞧着眼前这位年轻的,陌生的公子,面色奇怪。
青衣长衫,玉冠束发,五官青俊。
“姑娘找谁?”帘幕深处,传来一道男子声音,很年轻,更透着几分儒雅,紧接着,一人走了出来。
看似落败,但是主屋内,却摆设齐整,窗明几净,好似另一番天地。
“咣。”云初直接二话不说将门推开,阳光顿时紧随而入,将一切映照得清楚明了。
直到云初站在那落败的主屋前,知香的心思方才稳当。
“我没做亏心事啊,可是这里真的住人了吗,真的是,好太吓人了。”知香觉得这风都透着邪气。
云初拂去扑面而来的霉味,一弹知香的额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小姐,会不会有鬼。”知香却很没出息的伸手紧抱着云初的胳膊。
貌似,她哥哥混得很差,很差,很差。
院子萧瑟,斜瓦残垣,阴气森森,毫无生机,清风袭来,刮起一阵发霉的味道,更吹得那扇破旧的大门咯吱咯吱作响,好似随时就要倒下来似的。
然后,主仆二人,微愣。
知香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四下,这才在云初的示意下轻轻推开门。
云初点头,“他既说此处,便就是此处,他的字迹,别人模仿不了。”
“小姐,二公子会住在这般偏僻的地方?”知香看着那扇极旧的门扉问。
阳光晴好,换回女装的云初和知香一直走过好几条街道,方才气息微喘的站在一处极为偏僻的院落前。
知香也不用问,小姐行事自有其道理,点头跟上其步伐。
“知香,我们还是先换回女装吧。”走了几步,云初抿了抿唇又道。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所以,她自然不可能还停留在原地。
云初当然不知道这其中变故,她只是知道,安王绝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般温和好处就对了,京中大小事,各府公子,他必都识得,稍一转想,便觉着不对,或是心思一狠……
青树诧异,这般行事不明,朝令夕改,似乎不是王爷的作风。
“等等。”空中青树身形一顿,因为景知煦又开口了,“算了。”言罢,信步朝前走去。
青树瞬间明白过来,当即身影便是一掠。
“其人气度不凡,谈吐亦不俗,当不是寻常家境,可是你我却并不识得他,所以……以防万一,不能留。”景知煦补充。
青树似乎错愣了那么一瞬。
杀了?
第五十章 言之凿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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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还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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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初来此处确实和我说过。”云王爷突然微冷的一句话,让静侧妃面色一变,一旁云逸才与云花衣当即对视一眼,皆中对方目光中看到疑惑。
而,静侧妃还犹未自知,“云初,不管承不承认私会,你识不识得这位男子,这事日后可查,可是你这动手打人,真是……”静侧妃摇摇头,表示不赞同,话落,看着云王爷,“王爷,你看,这……”
云初这话一落,云王爷的面色立马变得诡异了,脑中突然想到前些日那条死了的猫,细思恐极中,面色更是变得有些难看。
云初瞧着云王爷有面色情绪,知道火候够了,这才好似不经意的道,“静侧妃娘娘,我知道你关心我,之前云初挨了教训,二十大板的伤能好,也全赖你送汤送药……”说到这,云初语气一顿,“但是,你素日里来处事最是公度,这是谁嚼了舌根子,才让你不辞辛苦的带着父亲和哥哥妹妹们前来听这男子胡乱造谣。”
这般想着,云王爷看向静侧妃的眼神便幽深起来,尤其是想到昨日早晨云初衣裳之事。
以他对云初的了解,这是个聪明的女儿,别说不会自掘坟墓,自坏名声,就算要自毁,也不会找这样的人,出现在这样的地方,而且……被他和静侧妃等人逮个现形。
云初说要出府请教绣技,确实是向他说过的。
当然,怔愣惊诧的不止是这年轻男子,还有静侧妃等人,就连云王爷也被云初突然这动作,话语弄得神色滞了滞,而尤其是在细思云初的话后,面上当即有了计较。
一般的女子在听到他这般话后,不是该立马哭诉大叫委屈吗,他以前在别县用这方法骗了多许人,得了多许银子啊,可是为什么,面前这个云王府大小姐……
“你到底是何人,我本不识得你,只是打听之下才来到此处,没问你真正的高人在哪里,你竟然还想要切齿污蔑,难道想借我混进云王府,做些什么?”云初一巴掌刚落下,还没待男子反应,便字字严声,震得那年轻男子捧着发疼的脸怔愣原处,真还没恍过神来。
“啪。”轻脆的耳光声,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
那位年轻男子没曾想,本来该发展的事情,到了云初嘴里,三言两语,便转了调,当即余光扫向云逸才,却被云逸才一个眼神一止,立马收回,极其爱怜的看着云初,“云初,都到了这般份上,所幸云王爷也知道了,我们便不要再隐瞒吧,你与我相恋许久,早就暗许终生,这是不能更改的事实,相信,云王爷会理解……”
“这有什么奇怪,我也是百般打听,才寻得此处,说有高人精通绣技,该是名女子,哪曾想,就遇见这一位陌生的公子。”云初话落也颇为怪异的看着男子,“不过,很是奇怪,你为何说与我相识很久了?还言之凿凿的冤枉我。”
云花衣一时失言,却道,“如姐姐所说,你前来请教织绣之技,却为何不认得这位公子?”
云初却不急不徐,“当真是笑话,难道父亲与我说了什么事,还要知会你,花衣妹妹,我称你一声妹妹,但你也要知道晓自己的身份。”
云花衣更觉得好笑,“大姐姐,你都到这份上了,又何必苟延残喘,我怎么不知道,父亲允诺过你这事情。”许是太想见云初失败,云花衣的语气也不自觉的高了那么几分。
没见云王爷神色更紧了吗。
请教织绣之技?云逸才心底冷笑,静侧妃面上无人窥见下,更是笑得花不见月,这云初是脑子透逗了吗,这个时候还想指望着王爷帮她,她当王爷傻吗。
云初却突然笑了,神色坦荡,“我前来请教织绣之技,可是请会过父亲的,如何就成了私会。”
“云初,事已至此,连这位男子都承认了,你又何须再狡辩,与父亲认个错,该如何处理,父亲自会处理的。”云逸才语气里透着失望,似乎很不忍云初于此。
“静侧妃,哥哥,花衣妹妹,为什么,你们就非要认定我与面前男子私会呢,且,为何信这男子话却不信我呢。”云初道,“哥哥既然说我是王府嫡女,该自持身份,那我又如何会做出让王府蒙羞落脸的事呢。”
看着这一幕幕滑稽的戏作,云初终于敛尽眸中慌色,无人见处,唇角露一丝轻讽……
静侧妃顺势靠近云王爷的怀中,语声婉婉,声泪俱泣,当真是内疚啊。
静侧妃见此,直接抬袖掩面,“我可真是对不起死去的王妃啊,这般多年,是我没尽好母亲的职责,没有管教好云初,以至于云初你,王爷,都是我不好……”
而云初身旁,知香更是欲言又止的,最后似乎慑于眼前迫压,终是没开口。
无话可说?云逸才心底冷笑。
云初看一眼云逸才,又抬眸看了眼院子后门处,似乎若有所思,又似意有所指,却终是没开口。
“就是,妹妹,你堂堂王府嫡女,虽过了及荓之年,儿女情长之事初开,但是多少也该要禀报父亲,女子家终归要自持着身份,也莫得丢了云王府的脸面。”云逸才适才出声,边字咄咄。
眼瞧着云初面上紧冷而微慌的神色,云花衣眼底冷光尽露,嘴上却还是不可置信的道,“姐姐,你说啊,这到底是……”
借着算计云初的手再警告自己不要光芒太甚,也警告自己不要多言。
这是,警告。
香姨娘心尖儿一颤,敲山震虎。
香姨娘正想着,便觉着一道目光落在自个身上,偏头一瞧,便正对上静侧妃那幽冷发凉的眼神,意思如此明确。
这真是一出死局,这样的事情,搁在任何女子身上那是无法可想,云初此次……
一旁,香姨娘眼瞧着这一幕,只能心底焦急却又无法可想,她自然看出,云初今儿个是被静侧妃等人算计了,难怪,还会特地好心的叫上她,原来……
这般想着,云初似乎有些慌了,轻抿着唇,没说话。
第五十一章 唇齿交锋,心思玲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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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这一章还是蛮肥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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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有人却整个面色都是一僵。
云初唇角笑意盛开。
“请问,有人吗?”紧接着,一道婉转细柔的女子声音自院子后方传来。
“吱呀。”正在众人欲以离开之时,一声清晰的开门声传来,似无形中一把锁。
不过,事情,还没完呢。
说到底,他终归还是没有为她这个他已经有些赞赏之意的女儿做些什么,既然如此,她顺着他的心态做,这个父亲心里还会留下对她的一丝歉疚更知晓她的大度。
方才,他却让云逸才抓人,让云逸才抓人,说白了,不就是交给他处理?
想必他这个父亲心里也知道她是被静侧妃呣子三算计了,可是……
云初其实心里是失望的,若不是她早有准备,以备后患,那今晚,她就当真会身败名裂,任人唾弃。
“是父亲。”云初忙乖巧的应道,神态,面色无一丝不配合之态,倒让云王爷的眼神幽深了些,他还以为这个女儿会不甘于他的处理呢。
“既然是云初你院子里的丫鬟,回头去提来,不能再留。”这个时候,云王爷直接发话了。
云初表示恍不自知中,态度怡然。
“别个的心思,我哪里能知道。”云花衣于无人处对着云初暗咬牙。
“这些丫鬟的心思,姐姐又如何都能猜到。”云花衣心知事情无转机,自然要保得自己的形象,温婉着开口,可是,云初好不容易让云花衣的形象在云王爷心中一点一点开了口,如何会简单放过她,当下好似随意道,“妹妹好像对这些丫鬟的心思了若指掌。”
“竟有此事?”云初表示很惊讶,却很快镇定下来,喃语道,“实在太妄为了,我素日里待她们也不错,为何……”
可是,静侧妃失算了,云初还真不顾着她们。
静侧妃眼底异光一闪,这才叹一口气,“是云初你院子里的丫鬟来向我禀报的。”你自己院子里的丫鬟你总要顾着些吧。
“母亲,到底是何人在你面前乱说话,回头打杀了便是。”一旁云逸才也不是个笨的,父亲也算是在给他们台阶下了,自然舍小顾大。
这丝微表情,落在静侧妃眼里,自然不是那么前滋味了,今日之事,她也心知肚明,王爷定然是怀疑她的了,可是王爷却并没有说什么,她还心底雀跃王爷果然是在意她的,可是眼下,很明显,云王爷心里更在意谁。
云王爷听着香姨娘这般平和的话,虽没说什么,可是面色到底明显的缓和几分。
“最的,姐姐处事一向公允许,断然不能允许这般乱嚼舌根子的在府里安生着。”一旁香姨娘上前一步,其实,香姨娘本来是还想说几句,让云王爷对静侧妃生疑,可是触到云初那不要轻举妄动的眼神,这才改了话语。
可是,她自己搬出去的话头,已经引来云王爷的话语,“今儿事情确实要查,到底是谁造谣生事,静儿,你到时处理了便是。”
静侧妃很心不怨,情不甘。
“王府大院的,想必静侧妃处理也是劳心劳累,若有小人造事,说出来,也好让父亲彻查,一并处理了,你说是不是,静侧妃。”云初很温柔很期盼。
静侧妃看着云初温笑的脸庞,触到那眼底的冷意,却是不顺当了,什么听信小人之言,不过是话口,可是这云初……
“多谢静侧妃挂心,只是,云初也正好想问,是何人传了消息到静侧妃耳中,倒叫静侧妃如此兴师动众的……”云初顺着静侧妃给的软梯子,下得很顺当。
静侧妃此时仿若才反应过来般,忙走过来,心疼的看着云初,“哎,云初,你下次有事,可得与我说说,你看这……”静侧妃表示很无奈,“听信了小人之言,这……”
一旁云逸才于无人处狠狠的瞪了眼云初,云初对上其眸光,却微笑得让人心惊,一瞬让云逸才心里总觉着怪异,可是哪里怪异又说不上来。
云花衣顿时一噎,触到云王爷微妙的眼神,抿了抿唇,终是没作声。
“哥哥一剑刺去,妹妹都没吓得晕过去,我才一巴掌,对坏人来说,不过是不疼不痒,妹妹作这般害怕之态,胆子可真是有点小。”云初声音却有些冷。
云花衣恰巧抬头看着云初,却见其一幅云淡风清,姿态好似高然,不恼不急,心里不是滋味,“姐姐你真厉害,方才一巴掌就叫那坏人愣了神去。”话落,还一抚额,表示她挺心有余悸戚戚焉。
一旁静侧妃自然也是气败,若不是脂粉掩得好,估计都可以看到面上的青郁之色。
云逸才自然更不甘心,可是,他却必须这般做,当即对着身后护卫点头,忙有人上前处理尸体。
而一旁云花衣好似受到惊怕,瞧了眼云王爷,见其没有怀疑的意思,忙低下了头,只是余光扫着地上男子的尸体,满是挫败,这费心思一出,真是……幸而哥哥出手及时。
“这歹人如此狠毒,今夜之事又牵涉妹妹声誉,留着,只怕多生事端。”剑落之时,云逸才及时转身对着云王爷道,神色间的顾全大局,让云初面色微沉。
“噗”然而,男子终是说不出什么,瞬间殒命而倒,血腥蔓延。
那男子陡然惊下眼眸,拔脚就逃,“云公子,我……”
云逸才只是愣了那么一瞬,便飞身而出。
“逸才,抓住他。”云逸才正想着,却没曾云王爷开口吩咐。
云初话一落,年轻男子面色一僵,云逸才也是一慌,细细审问?若是审出是他指使,岂不是……
思及此,云初轻轻一笑,“还不是花了银钱,四处打听,倒真没什么消息来源,才至于……”云初看向那年轻男子,“让这歹人有了可趁之机。”话落,看向云王爷,“父亲,你快让人将他捉住,细细审问,以免成了大患。”
她是有和云王爷报备,可是明里一套背后一套的事儿,谁不会做,不过是防患未然而已。
云初眸光轻转,这个云花衣反应倒是快,她如果将消息来源说出来,云王爷不就知道她的消息渠道了,自然也就会知道她根本不是来请教什么绣技,而是来寻她的哥哥,云楚。
云花衣百思不得其解,却心知,今夜这精心筹划的一幕,恐危矣,心中气愤不甘总要做些什么,唇色一寒,“原来,大姐姐来此处,是向父亲报备过的,只是,这般偏远,专会绣技之人怕是不会来此处,你的消息是不是错了,不如说来让父亲知道,也好让父亲作主。”
就算是云初和云王爷报备过,可是这男子是他们准备的人,云初之前并不知道有这一出,父亲自然更不知道,如何会……
按理说,就算父亲近日待云初好些了,也不该如此一昧的相信她,偏袒她才对,而且,方才,父亲破门进来时,看到云初与男子相对而立,那周身散发的怒气,如何像是早知此事的模样。
“云初来此处确实和我说过。”云王爷突然微冷的一句话,让静侧妃面色一变,一旁云逸才与云花衣当即对视一眼,皆中对方目光中看到疑惑。
第五十二章 私定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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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这话一落,院子里俱是一静,所有人都倒抽一口气。
“呵呵……”女子突然冷笑,“逸才,你真真是叫我失望,原来这几日,不是你忙着不见我,是你根本就没想过见我,我发生了这些事,你都是知道的,又或者就是你下意所为。”最后两句话,女子声音突然变得凄厉,“所以,我腹中孩子被你母亲下药致死,你是绝对知道的,是不是。”这已是质问。
女子迎着云逸才质问的语气,瞧着他看向自己的目光,面上却满是凄色,摇头,还真不是云初让她来害他的,她其实根本不认识面前的女子,只是她的丫鬟来找过她,让她今晚到这里来教于她绣技,她如今……缺银子,自然要来,可是,她倾尽一切去爱的男子,竟然……
“胡说,我行为一向严谨,未来的妻子定然是身份与我匹配,如何会与你私订终生。”云逸才看一眼站在那里的女子,矢口否认,斩钉截铁,随后,眼底光束厉转,“是不是云初让你来诬陷我的?”云逸才说这句话时还是继续以目光在警告着威慑着。
云王爷更惊讶,面色瞬间黑沉如墨,怒视着女子,“你说什么?”云王爷一府之主,说话处事,光是其气势,自然都不是寻常人能承受的,女子受着那气势,面色慌了慌,可是想到自己所承受的痛,反正也是豁出去了,硬是直着脖子道,“云王爷,小女子没有说假话,是逸才曾经亲口承诺于我。”
“什么?”云初听着这话,当即一捂嘴,面色惊讶至极,“你……和哥哥……”
女子却不看静侧妃,而是一瞬不瞬的看着云逸才,“逸才,你说话啊,你不是说要保护我一生一世吗,不是说,要娶我为妻吗。”
“你这女子乱说什么,我如何会怕见你。”静侧妃显然怒了,喝斥那女子。
女子下一瞬,却忽然笑了,笑声饱含复杂,“这位小姐,并不是静侧妃为人宽容,而是,她怕见我。”女子话落,还不待众人从这句话中转过味来,便突然越开云初,上前两步,温柔的眸子里,光束直逼云逸才,“逸才,你当真不识得我吗?”
“这位姐姐,你怎么不说话,别被静侧妃方才之言吓着了,她为人公正宽容,只是关心我和大哥而已,你可莫要放在心上。”云初看着女子,轻声安慰着。
女子没有吭声,只是定定的瞧着云初,眸底光束沉沉起浮,似乎在想些什么。
云初好像也挺无所谓,“原来哥哥不认识,那想来是妹妹之前听岔了。”话落,上前一步,对着站在那里柔弱不堪一握的女子道,“这位姐姐,今晚出了点事情,我也没法和你学,不如改日吧。”
云逸才话落,静侧妃与云花衣对视一眼,面色俱是一松,云王爷倒无所谓,一名女子,认识与不认识又如何呢。
“我根本不认识这名女子。”半响,云逸才道。
云初将这几人的神色情绪收尽眼底,没有作声。
云花衣一开口,静侧妃的心绪似乎也静下不少,跟着开口,“云初啊,这大街上随便一个女子说认识逸才你相信,万一歹人……”静侧妃明里说着这话,可是暗里却一直在朝着云逸才使眼色。
“哥哥在京城也是出名俊才,认识一名女子也没什么吧。”云花衣见自己母亲这般反应,又见一旁半响没有回应的哥哥,心知此中有问题,暗瞧了眼那女子,忙开口道。
云王爷这话一落,方才出现的年轻女子立马看向云逸才,盈透目光里满含期待。
云王爷与静侧妃这般多年,自是有些了解,转瞬瞧着她,面色轻微皱了皱,随后看向云逸才,“逸才,你认识这名女子吗。”
云初心底冷笑,静侧妃这是作贼心虚啊,她不过说认识,可没说认识到哪个份上,她自己就反应这般了,哎,真怪不了她。
“不认识。”静侧妃想也不想的矢口否认,随后反应过来自己的态度,对上云王爷已经投来的探寻的目光,立刻道,“王爷,京城这般大,妾身哪里人人都认识。”
“逸才怎么可能认识这般不识脸面的女子。”云初话一落,静侧妃便当先答道,言辞之间,似乎带着情绪,以至于云初很是诧异的看着静侧妃,“静侧妃,这名女子不过来授于绣技,你怎么可说她不识脸面,这……”说话间,还很是费解的看着静侧妃,随后又恍然大悟般,“哦,难道静侧妃也认识这名女子。”
云初微笑着,上前一步,好像也没有看到女子与云逸才半空中的对视,又道,“不过……哥哥想来应该是认得这名女子的。”
“……是。”女子触到云初的笑容,神色似乎也松了下来,轻声点头,“我是应邀而来。”
云初恍然不觉静侧妃的眼神官司,“这女子想来就是前来授我绣技之人,只是似乎来晚了些,以至于闹了前面一些误会。”
静侧妃在看清女子面容时,皱起的眉宇直接拧出了痕迹,有些事……千万不能让王爷知道,遂,空气中,与云逸才眼神一对,静侧妃上前一步,“云初,这个是……”一边开口,一边对那女子暗使眼色。
倾刻之间想到什么,云逸才恶狠的看向云初,唇角冷意泛开。然而,云初温笑怡然,不惧不慌。
云逸才看着女子,站的笔直的身子直接僵住,目之所触,女子似乎也是一震,却很快镇定下来,只是阳光下眸光翻涌。
话声落,众人便见一名不过十七八岁,肤白貌美,婉约温柔但眉宇间可见气虚血弱之色的女子提着灯笼自后院处缓缓走了出来。
“一定是那位授于我绣技之人。”云初表示很惊喜,忙对着后院方向开口应声道,“有人。”
静侧妃姣好的面容上眉宇也瞬间皱起,似乎觉着不对,在琢磨着什么。
第五十三章 自作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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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当真也忘了,当日,你将我从红房楼赎出来时的那些一生一世的诺言。”然而女子又道,话落,满院静若无声。
云初却表示很无辜,今晚的戏真是提前而已,只能怪他们自己,自作孽。
这可是去年逸才生辰时,王爷亲手所赠,采西北极暖之玉打造,仿造不得……静侧妃懊恼至极,那日去给她堕胎时,分明就将她屋里内内外外搜过一遍,竟然没有发现这般重要的东西,就是这般笃定女子无所凭证,她才在逸才否认之后,整个人都松下,没没曾想……这般贴身的东西在这女子手里,那……猛然想到什么,静侧妃倏的一下看向云初,眼神恶毒又凶狠。
云花衣也不禁眼色一变。
云逸才整个人都是一慌。
云王爷看着那玉佩,面色哗然沉下。
“你们放开我。”女子突然一怒,甩开正欲以来拖她下去的护卫,冷冷的看着云逸才,“好啊,你说你不认识我,那这个东西,我不能随意捏造吧。”女子话一落,便伸手入怀,下一时,一块玲珑晶莹似月牙状的玉佩赫然躺在女子白皙的手掌里。
云初看着这一切,没有动作,女子之心说软也软,说狠也狠,只是看是否当真绝望。
云王爷也没有阻止,立马便有人上前去拖拽那女子。
“来人啊,快把这个疯子女人拉走。”不待云王爷开口,静侧妃立马吩咐道——她一直在等着这个轰这女子出去的机会。
众人微愣的看向女子。
“哈哈哈……”突然,一阵满含绝望而嘲讽的笑声自方才看上去温柔和婉的女子口里发出。
云王爷虽心里疑惑,可到底是相信云逸才的,这个儿子行事自来便有分寸,当该知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这般想时云王爷似乎也轻舒一口气,侧眸看向云初,却见其依旧安安静静的现在那里,面色纯和透着微微惊讶,并无异常,心下莫名的更舒了一口气。
云逸才虽然聪明可是对于女子,还是了解太少,眼下这女子先是受了那般至极的伤害,这时又被你否定,更被这些人以这般鄙夷之色看着,于她心中,情爱没了,孩子没了,安慰没了,更甚是连最后一丝尊严好似都被人踩着,她,还怕什么呢,还需要顾忌什么呢。
想摆脱自己身上脏水的同时,还在想着拉她下水?
虽然有些遗憾,但是,男子三妻四妾,不过区区一名女子,太放于心如何成事,这般想些,云逸才目光看向满脸泪水神伤的女子,“这位姑娘,你如此无中生有,坏我名声,到底是何目的,你且说来,我自会为你做主。”不得不说云逸才的心绪调整得很快,很快权衡利弊,镇定下来的同时,还大义凛然,可是那眼底深处看向女子的威慑别人看不出,云初却是尽收眼底。
以至于云逸才一时间都没晃过神,生生的怔愣一瞬以后,这才反应过来,“父亲,你不能听信这女子的一面之词。”语声比较方才更是决绝而坚定,话落,不待云王爷的反应,云逸才又深深的看着静侧妃,原来,那晚,母亲说的帮他处理,竟然是这般处理。但是,他终归是要这层身份的,作为云王府长子,如今又可谓云王府唯一的袭位之人,他是不能娶面前这女子的。
“云逸才,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云王爷转而看向云逸才,语气全没了往日里的温和,一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云初突然想到面前这女子的真实来历,蓦的,嘴角露出一丝极其耐人寻味的笑容。
越否认越作孽。
呵呵,这下,可真是有好戏看了。
只是,云初有一点却是没想到,作为当事人的云逸才,竟然好像不知道这女子怀孕,更不知道孩子被下药致死之事,此时面色复杂,看看女子,又看看静侧妃,当真是云里雾里。
但是,云初心底又划过冷意,她不也正是看中女子对静侧妃的恨,才利用她的吗,所以,她的心,也并不比别人高尚多少。
这个静侧妃,处起事来,可真是不软手,再如何说,这女子肚子里的孩子也是她亲孙子,却……
但是,原本是想着利用这女子污了云逸才的声名,眼下当真听这女子细细说来,心下也不禁满是气愤。
不过,云逸才到底是低估了她,这一出虽损却并不高明,她又早有防范,自然能全身而退之时想到后招。
高门府邸里,哪里没有一些龌龊的肮脏事,别说云初穿越到这里,就算以前在前世,那些豪门大族里有多少也是表面光鲜,内里污浊,她当时只是想查云楚,却无意中查到此中消息,今夜约她到此,也不过是见见她谈谈,没曾想云逸才弄了那么一出在等她。
若是方才云王爷以这般气势,女子定然会吓得腿软,可是现在,既然已走至此,还有什么好怕的,所以,女子反而不慌了,神色坦然而坚决,“回云王爷,小女子怀了逸才的骨肉,只是……”说到此处,女子痛苦的闭了闭眼,声音也带了哭腔,“逸才曾经也对小女子是海誓三盟许过,可就是三日前,静侧妃说要见我,劝我打消了心思……我气愤不甘,说我怀了逸才的孩子,没想到……”女子似乎忆起了当里那凄惨而绝望的场面,手中的灯笼落地,以手抚着胸口,眼眸通红,面色也更白了几分,“我才两月的孩子,就这样……”
“你……说什么?”空气的一瞬压抑静滞之后,云王爷也不禁上前一步,厉瞧着女子,“你说什么?”
跟在云王爷等人身后的护卫丫鬟婆子已经不敢细想,都禀紧了呼吸,宁愿没听到方才的话,因为,这事不管之后如此处理,他们都不想被灭口。
这高门府邸里的肮脏事一旦搬上明面,传出去,那可就大发了……
与女子私订终生,还怀有身孕,再被静侧妃强行下药致死……
云逸才身为云王府的唯一庶长子,虽说身份比不得嫡出,可是他要娶妻,那身份绝对是不能低了去的,他早过及冠之年,院子里现在却连个侍床的都没有,就是为了谨严名声,可是眼下……
如果说,方才女子说认识云逸才,而云逸才与面前女子关系暧昧,那也没什么,顶多也就是行为不检。
第五十四章 前朝余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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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初……
太子阴嗖嗖的飘过,“嘚瑟。”
云初吹吹手指,冷笑,“跟老娘斗,送你回炉重造。”
月黑风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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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初正想着,便觉一道目光狠狠凉凉的落在自己身上,不用想也知是谁,当即抬头看过去。
呀,呸呸呸,这种时候,她竟然想太子,真是脑抽了。
不知道,那个高冷禁欲的太子君他日登上九五之尊,是不是也这样……呃,他现在,好像与皇上之位也就差了那么一个仪式吧……
这为君者,都是心机鬼,帝王之术耍得溜溜转,既成了名声,又得了财富,还是挥挥手,不费吹灰之力。
云初当时也是一笑而过。
史书上这一笔记得可是丰满又澎湃。
而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了,前朝余孽突然联合起来,谋划叛乱,被京中军一举擒获,至此,前朝,就真的成了余孽。
说起这前朝余孽,也颇有历史感,大晋建国两百年,建国之初,前朝遗留人员之多,开国皇帝仁慈,凡手无缚鸡之力,忠于新朝,无所异心……简而言之,就是不能反抗,不能于大晋有危害的人不可欺辱,一切如常。但是,这些人之后的日子却未必见得好,就如面前这个锦绣,本也是富贵家族,可是一代一代传下来,日渐凋零,至最后……轮落风尘……
床弟间这种事,一两日,可说是强迫,可这都弄得怀孕了,说强迫……太没可信度了。
云初暗道可惜了,不过,没曾想,她这个爹,说起怒话来,还这般简单黄色粗暴有内涵。
一句话,让静侧妃顿时哑口无言,而若不是云花衣扶得快,只怕,云王爷这一摔,静侧妃不是摔断胳膊,只怕也要毁个容什么的。
“你养出来的好儿子,这种事会被人蒙蔽。”云王爷看也不看静侧妃,毫不怜惜的甩开她,怒吼道,“男欢女爱这种事能强迫。”
静侧妃心思一转,也知其中利弊,面色慌色不掩,当下上前死抓着云王爷的衣袖,“王爷,逸才如何会做这种事,一定是被这狐女子耍了把戏,受了蒙蔽。”
云逸才瞳孔深处一暗,蓦然的全身力气都是一软,直直的向地上坐去。
而眼下,他云逸才,大晋国云王府长子,未婚先与女子苟且有孕不说,而这女子还是前朝余孽,传出去,他此后的人生……
他自然不傻,当初是对锦绣有情,也自然查过其底细,却并没查到什么前朝余孽的身份。
云逸才长这般大,因为庶长子的身份一直努力的向上爬,可都不得云王爷重视,一直到两前年云楚离开,他终于拔开云雾见明月,事必细密,朝中京中谁见到他不对他笑言相语,还从未像今天这么颓败过。
事实已定,清晰明了。
云初心底笑意淌过,方才锦绣虽然拿出玉佩,凭证无法推翻,可到底云逸才没有亲口承认,这事儿,云王爷心中多少还能自欺欺人一时,可这云逸才一开口……
云逸才惊骇而不可置信,“父亲,锦绣怎么可能是前朝余孽……”话一落,惊觉自己失言,忙住了口。
轰,众人只觉头顶炸雷,呼吸都是一紧,更有人不自觉的捂住了耳朵,他们什么都没听到。
前朝余孽?
云王爷闻言,突然一拂袖,定定地瞧着地上的女子,“你乃前朝余孽,如此逞口舌之强,就不怕我将你送进官府严惩。”
“没想到,堂堂云王府一府王爷,却对我这一名手无缚鸡之力女子出手,是你儿子负我在先,我还没找个说处,你这般相对,莫不是做贼心虚,想将我打杀在此。”锦绣反正也豁出去了,对上云王爷那锐利而精寒的眼神,身体虽轻微颤抖,可是言辞却字字定定。
但是,从云王爷这黑得能逼死人的面色来看,显然的,他知道。
只是,关于这个,似乎,静侧妃不知道,云花衣不知道,就连云逸才这个昔日里的枕边人都不知道。
这京城里叫锦绣的女子可不止是青楼女子这般简单。
锦绣。
云初当然知道云王爷这个时候是真生气了,也知道为什么如此生气,云逸才是行为不检,就算往大了说去,只要这事没被人发现,也不过是让云王爷对其失望,削了他在云王爷心中的良好形象,可这女子还是一名青楼女子,更更要命的是。
一旁的知香,从头到尾站在云初身后,同样得到云初的示意,将嘴巴闭得死紧,只是看向云初的眸光却满是明亮的崇拜。
香姨娘当即暗暗点头。
意思很明确,勿庸多语。
接受到香姨娘投过来的眼神,云初轻微侧眸,眼梢微点。
香姨娘当即又瞧向云初,却见云初容色镇定,眸子晶亮,坦然的站在那里,一瞬阳光洒下,好似天地间赏缀的诗画,眸光都不禁一闪。
云逸才是有错,在那玉佩现身时就知道,去年云逸才的生辰何等热闹,那玉佩几乎全王府的人都见过,错不了去,可就算与女子苟且,且女子还是青楼女子,让王爷失望之极,可这……一向镇定,处事稳妥周圆的王爷也不该生这般大气才对,当众挥打一名女子,这实在有些……太过了。
静侧妃,云花衣,就连一直在一旁,早在见着云初将自己立于不败之地而微松下心的香姨娘,都不可置信的看着云王爷。
“放肆。”云王爷怒声开口之声,衣袖猛的一扫,叫锦绣的女子顿时身子一个趔趄,跪在一旁。
“逸才,到了如今,你还想说不认识我,我锦绣想当初也是红房楼里的头牌,仰慕者无数,真是瞎了眼,才会信了你的鬼话……”女子丝毫不心疼云逸才这一巴掌,字字犀利,“堂堂云王府大公子,连我区区一名女子都担不起,为了自己的名声,矢口否认,百般抵赖,传出去可真是要叫人笑掉大牙。”
“王爷……”静侧妃想开口,可是触到云王爷那几乎发青的面色,只能睁大一双眼睛住了口。
“啪。”一巴掌,根本不容云逸才反应,也容不得他反应,愣神的看着垂下手气怒昭然的云王爷,“父亲,你听我说……我……”
一瞬间,云逸才平日里塑造的高大形象瞬间坍塌。
还是青楼女子……
这……
第五十五章 一名绣娘引发的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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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说,云王爷会说什么……哎呀,好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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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云王爷下一句话,直接让云初都愣神了。
云初突然有些同情云王爷了,眼下这局面,你兜也兜不出,不把云逸才推出去,好像都对不起整个天下。
当然了,还有静侧妃,云花衣,以及云逸才的面色,真是好看得不要不要的。
这么一句话,就将所有事情给说了出来,她方才去扶云逸才,除了想故意让他生气外,还就是想对他施以催眠法,没想到锦绣……看看京兆尹面上那丰富多彩的表情,云初觉得,比那万花筒还漂亮,美腻呆了。
云初这个时候,面色如常,心里却有万千幸福马奔腾而过,突然好想上去抱着锦绣亲上一口,真是……太给力有没有。
“云逸才,没想到你果真无情,对自己的妹妹都能狠心致此,我当初真是被网蒙了眼才会相信你的一生一世,还傻傻的坏怀了你的孩子,还……”正在这时,一旁的锦绣突然开口,轻讽而浅薄,话到最后,已变成凄厉的惨笑。
云逸才是真的气糊涂了,心绪从未有过的复杂,他在挥手呵斥云初之后就后悔了,尤其是在无人处,与云初眼神一对,那满满的挑衅,他真是恨不能立马上前掐死她。
云王爷能不气吗,京兆尹能在这个位置岂是白做的,眼睛四观,双耳一听,只怕就能将此中事情猜个大概,他正想着如何开口,云初却当先找了台阶给大家下,虽然毕竟年轻,不算最聪明的法子,可是他也极为满意,这倒好,这个素日里得他重视的长子已经落得这般局面却还如此不识大局,真是……
云花衣终于明白云初想做什么,豁然看向自己的父亲,云王爷,果然,云王爷此时的面色已经如黑云压顶。
云初脚步一顿,面色立时有些难看。
一旁云花衣见云初突然这般温柔无害,心里一紧,觉着怪异,正要说什么,却见自己的哥哥已经猛的一抬手,很不耐烦的对着云初挥手呵斥,“滚开,别虚情假意。”
“大哥你快起来吧,这生坐着,不是叫父亲为难。”云初率先打破尴尬,轻声开口间,笑意盈盈就要去扶云逸才。
云王爷眉头耸动。
冲击得京兆尹当及吞了口口水,脑中瞬间转过千万条弯,八卦之心蠢蠢欲动,可愣是没找到合适的话开口,好半响,才自己道,“呃,收到消息,说这里有人打斗,所以……”算是解释自己为何会带人出现在这里。
不得不说,这一幕,实在太有冲击力。
被云王爷毫不怜惜一甩,虽然云花衣扶着,可是眉目黯然的静侧妃,更以及被人拖拽着,面无血色如木偶的锦绣……
满是颓败,瘫坐在地没得云王爷之令起身的云逸才。
人还没走,大门却开,一切……
云初忽然想笑,果然老天大大有眼,也看不过去啊,来得这般及时。
而此时,京兆尹话落之后,不可置信的看着院子里。
“云王爷。”当先之人开口,与云王爷年岁相当,浓眉,细眼,微胖,云初认识,京兆尹,徐大人。
露出门口数十名整装肃严,携刀带且着京军服饰之人。
“快,就在这里。”然而,就在这时,院子外面想起杂踏的脚步声,紧随着,破烂的院门被再次推开,这次终于承受不住,“轰”一声,倒塌。
云王爷的心思,云初如何不明白,只是,云初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平衡,她自然不想让云王府陷入众矢之的,但是,好歹也得将云逸才这不堪之事传出去啊啊啊。
云王爷自然不会去管这女子心里如何想,于他而言,只要此事紧锁消息,不牵连云王府就好。
失去一切的女子,人生,似乎就万念成灰。
那锦绣此时竟然也没有丝毫反驳逃跑之意,整个人都失了朝气像个布偶般任人拉拽着,只是唇角挂着淡淡嘲讽之意一瞬不瞬的看着地上颓败坐着的云逸才,一双美丽的眼眸早无朝气色彩,满是失望,凄然,欲绝。
那些人,不被灭口或是寻由头调离就该高兴了,别说不让他们谈论此事,就算让他们谈,他们也不敢谈啊,当即皆垂着头,噤若寒蝉。
而云王爷话落,又严令院子里人禁谈此事。
其实,云初不是不想落井下石,只是,今日发生这般多事,她这个爹并不是好糊弄的,明显知道,之前她是被静侧妃等人算计了都还偏向于她们,她眼下若是多说几句,只怕会言多必失。
云王爷颇为欣慰的点点头,还是这个女儿好,与她一比,似乎,一贯心细的云花衣都显得小家子气了,须臾,目光又落在地上的锦绣身上,眸光转涌,而后一挥手,“把这女子带下去。”
云初将云花衣的情绪收尽眼底,垂眉,无视,微笑,然后丝毫不理会一煞面色变白的云花衣,而是款款上前,在云王爷身旁站定,声音清灵,“父亲还请息怒,眼下,还是把这事处理妥当方可。”言下之意所指,怒气翻涌的云王爷自然明白过来,压下怒火时却是看向云初,方才静侧妃带着他进来意欲“捉奸”他自然明了此中事必有蹊跷,与静侧妃和云逸才脱不了干系,眼下,这般好的机会,云初竟然没有落井下石,反而……
不,不可能,这太不可能了,哪有人心思能缜密防患至此。
云花衣越想心越沉,心思一转,突然霍然一顿,如果说,这一切,都在云初的预料之中呢?
一名绣娘引发这般多的事情?
绣娘?
可是,云花衣也疑惑,之前那男子的出现,她都是后来才得从哥哥口中得知,事先并无关点风声透露,云初也确确实实不像是知道可却能应对得如此游刃有余,还说早请示过父亲,过来寻绣娘……
那日,惩治嬷嬷的事,还有挑拨她和房锦儿,她本来就对她多存了心,只是万没想到,她会心谋至此,今夜这事,如果说与她没有关系,她都不相信。
云花衣只恨没早瞧清云初之心,才至于此时,让哥哥陷入此般窘境,无法翻盘。
云花衣此时愤恨的瞧着云初,当真是目光如箭。
毕竟云初自己也是云王府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顶多,为免云王府受牵连,云王爷会掩下锦绣的前朝余孽身份,当然,这种事,对云王爷来说,吹吹手指,简单得很,不然,云初也不会不阻止。
如此时刻,还有功夫这般看向她的,自然是云花衣,今夜这般一出,不管最后云王爷是否还要偏袒云逸才,至此,他在云王心中的形象已是荡然无存。
第五十六章 哪里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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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家初初儿,明明哪里都很好嘛~太子这般违心,真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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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都不好。”
景元浩却是眉毛一挑,撇嘴,“她哪里好,值得你出手相帮?”
“你不是都叫我白木头,木头,如何听话。”景元桀缓步走来,明明日光正好,偏却照不近他的身形,反让人觉得如高山纯雪不可亵渎。
“不要动她。”蓦地,身后传来声音,似流水击石,却稳如泰山,景元浩瞬间回头,看着那笔挺的身影,面色极不赞同,“你这个时候不能出宫,万一发作……你……”
景元浩站在日光疏影处,若有所思。
如此敏锐!
看着知香这般紧张的模样,云初失笑,随即放下窗帷,摇摇头,“没事,你也休息一会儿吧。”
“小姐,怎么了?”知香见云初这般突然的动作,正给其拿点心的手一顿。
果然想太多。
没有,什么都没有。
已上马车的云初正靠着车壁合眼休息,便觉得不对,猛的抬眸一撩车帘,眸光飞快四掠。
景元浩这才又抬眸看向云王府离去的马车,眸光一掠,无声涌涌。
路十与路十一心见此,道声告退,身形一闪皆是不见。
“就知道。”景元浩很不以为意,话落,大喇喇的一掀袍角,直接就着屋檐一坐。
路十当然知道景元浩中的白木头是谁,他们可不敢这般唤自己的主子,遂道,“太子只是吩咐办这样一件事情,其他,并未多说。”
白……木头。
倏地,景元浩对上路十看过来的眼神又笑了,“那根白木头这次还真是上心了。”
景元浩看了一眼路十和路十一,没说话,眸光跃出极远,落在云初身上,一双桃花眸里,光束耀耀,却更浸了丝凉意。
“三皇子……”路十显然有些惊讶景元浩出现在此。
便见斜光暗影处,一人轻扬洒脱的走了过来。
“我们做得如此隐避,没曾想也能让云大小姐生疑。”暗处,路十瞧着云初离开的背影,轻声呢喃,其身旁一本正经面目严肃的路十一也颇为赞同的点头,只是头刚点到一半就顿住,与路十纷纷偏头。
由始至终,她家小姐都云淡风清,从容淡定好吧,就连方才好似被静侧妃等人诬陷,自家小女姐那面上仅有的一丝慌色,知香现在都在想,到底是不是自家小姐故意的。
知香一呆,嘴角微抽,善良……好吧,可是无害……她真心不觉得。
云初冲其点点头,随即又是一笑,“算了,管她呢,许是老天看我太善良无害,奖励我呢。”
“小姐,你是觉得这其中有问题。”知香抿着唇,圆圆的脸上,一双大眼睛溜溜的转着。
可是,她最善察言观色,她方才言辞间一直观察,这个徐大人是真的没有说谎。
这般巧,她信才怪。
“哦。”云初点头,一笑,矜持有度间更作晚辈对长辈之礼,“那云初就放心了,不打扰徐大人了。”只是转身之间,云初眼底却升起疑色。
徐大人很快收回心思,言态间也温和几分,“云大小姐果然得云王爷真传,为君忧心,不过,之前确实是收到消息,我才带人来此处的,并非无中生有。”
无德他眼下倒见不清楚,无才?这番话说得……还有这貌,若要他这个活了半辈子的人来说,比起方才他所见的云王府德容姝色的二小姐云花衣来说,不仅不逊色,倒是……
闻言,徐大人皱眉,面上微有不悦,却听云初极其真诚道,“是这样,听说昨日太子才遇刺杀,所以,怕是有心人故作事端……”云初欲言又止,徐大人当即领会,不悦之意立散,领会之时也不禁上下看一眼云初,不是说云王府大小姐无才无德无貌吗。
云初微微一笑,“倒也没事,只是云初想问一下,大人方才是真的收到消才过来此处?”
“不知云大小姐有何事?”徐大人显然很是疑惑。
但是,看着走远的云王爷,云初却落后众人,趁人不在意,走到了徐大人面前。
一行人便就这般离开。
“来人啊,把大公子扶回去。”这个时候,云王爷下令,立马有人将云逸才扶了起来,向外走去,而静侧妃更是接受到云王爷的指示,让身边嬷嬷扶上锦绣,也朝外走去。
咳咳,云初瞧向云王爷,她这个便宜爹也不是那么讨人厌啊。
可不管会不会娶锦绣,这对云逸才来说,不会太隔应了吗?
所以,云王爷是真正的惩治云逸才。
当然了,今日之事,也不可能尽数瞒住,云逸才的好名声是保不住的,只是……照云王爷此番做法,好像也没有要瞒住的意思。
而云王爷显然的想到了这一层,直接让云逸才娶锦绣,混淆视听,顾左旁他,京兆尹活了大半生,又混迹于官场,因着眼前这一幕,只会认为云逸才行为不检,对其往日形象大打折扣,便不会刻意去查锦绣的身份,同时,时间这般多,有很多变故发生,到底会不会娶锦绣,足够云王爷思考许多处置办法。
官场里面,就算云王爷是身为王爷,左右逢源,也难保能得所有人之喜,更何况,京兆尹看着是个笑面讨好的,一切不作于心,但到底是京城的地方官,今日之事事后必定得查。
而在这么会儿,云初心思一转,已然明了。
说这话时,京兆尹垂眸间,还是瞟了眼一旁已经看似拽之后更像扶着的锦绣,当下又与云王爷寒暄几句不痛不痒的,只不过,因着方才处理那男子的尸体,地上多多少少有丝丝血迹,京兆尹好像也当作没看到,没说什么。
“哦,原来是小儿女的情事,这消息还真是……”徐大人本来看着这一幕就有些犯难,眼下听云王爷这般一说,忙顺着台阶下,“既然如此,那下官就带着人告退了。”
而当事人云逸才怔怔失了神,颓败面色上一张嘴直接悬住,近乎骇然的看着云王爷。
不止云初晕,静侧妃等人更晕。
娶个前朝余孽?而还说的是娶妻,正室?
云初有些晕,瞬间懵逼了,难不成他这个便宜爹打算让云逸才娶了锦绣?
纳尼。
“劳烦徐大人过来了,此中是有误会,不过是小儿想要娶妻闹出的一些笑话。”云王爷开口,说得客气又无奈。
第五十七章 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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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剧透一下,下一章,情意满满很有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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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躲在暗处,你当真觉得好玩。”屋内刚静下来,云初突然开口,声音清冷,似霜雪降了春光。
香姨娘让人传来这些话后,也千言万嘱,让她更要小心。
还有静侧妃和云花衣,这回府都几个时辰了,也没寻她麻烦,还据说,静侧妃言此次委屈了她,还正亲自为她挑丫鬟。
这姿态一下子端得太低了,她不放心。
听说云逸才被云王爷勒令不得外出,可是云逸才安静得很,无怒无怨,还说是他对不起锦绣,不该做这般混账事。
云初睡了一觉起来后,已是未时,阳光正好。
……
锦绣面上却是若有所思。
“您,不像传言那般冷漠而高不可攀。”锦绣无心的话刚落,便觉屋内气温都似一凉,当即恍神,自己越矩了,忙低下头,“是我越矩了,您不要见怪。”锦绣话落,半响,见男子没有话语声,这才微微抬起头,然而,只见面前珠帘晃动,一切静好,早无人影。
锦绣却是惊了一把,蓦然抬起头看着来人,似意外,又似惊讶。
“你当初不该搭上云逸才。”好半响,男子开口,声音一贯的没有情绪。
然后,屋内静默。
“我会离开,会带着我和族人离开。”锦绣说到这句话时似乎连她自己都松了一口气,眉目间满是坚定。
“所以?”男子开口,似问似询。
“我不会嫁给云逸才,在我失去孩子时就已经死心……”锦绣温软清顺的抬了抬头,看了眼男子,又再度垂下。
男子气息轻无,掩在明暗交错的暗影处,没说话,夕阳的微光洒入,见不清面容,但是袍角暗纹流动间更给他挺拔如玉的身姿镀上一层质感的辉光。
“不,锦绣从没这个打算。”锦绣声音坚定,却将头垂得很低,她觉得在这样的高山厚雪面前,所有人都该是卑微如尘。
“……”锦绣一怔,触到来人那高不可攀如神祉般的目光,好半响,忙垂下头,似不忍亵了那高洁圣雪般的姿容。
“真打算嫁。”来人开门见山,声音冰冷却不让人生寒。
然而,屋内之人只是抬手一拂,便阻止了锦绣的行礼。
锦绣瞬间回神,当下四面看了看,轻抿唇间,快步朝内室而去,拔开晃动的珠帘,“不知大人这……”然而,待看清面前来人时,脚步与声音猛然一顿,与此同时,手一松,珠帘落下,只觉眼前天地万物都似在变化,好半响,锦绣才不可置信而支唔的弯身,“拜见……”
突然,珠帘晃动。
夕阳垂下,云王府朝南处最后的客院里,锦绣站在窗前,目光深沉而呆滞。
……
看着知香怔然惊诧的神色,云初莞而,其实,知香已经很不错了,只是跟在她身边,却绝不能仅限于此。
小姐从那个时候……小姐的心,到底是有多强大啊。
云初微笑,已经是答案。
知香闻言,不明所已,却是道,“是在刚开始查二公子的消息时……”知香说到这,面色突然一怔,随即一双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云初,看着自己此时坐在那里一脸云淡风清的小姐,“难道,从那个时候,小姐你……”
“知香。”云初突然又道,“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让你拿银子请人去调查云逸才的。”
“他来试探我与三皇子关系是否好,就是为他今日行事,消除顾忌,听我说与三皇子关系尔尔,估计他才放心的弄这般一出。”云初点头道。
听云初这般说,知香知道没说错,看了眼正微笑看着她的奶娘,愣神想了一下,随即眼眼一亮,“难道是昨夜大公子来找小姐你谈话时你就怀疑了。”
所以,云初往旁边软榻上一坐,细致的眉峰一挑,“你猜。”
看着知香认真的神色,云初笑了,笑容温和而欣慰,为知香的敏锐,老实说,她还就等着她问呢,太笨的丫鬟,她并不希望跟在她身边。
云初瞧着知香欲言又止的模样,突然凑进,“想嫁人了。”语气里满是调笑的意味,惹得原本吱唔着的知香小脸一红间,直接开了口,“小姐,我就是想说,今日大公子和静侧妃的诬陷,你是不是当时在见到安王前,看着春树心中就已经有所怀疑了,所以,才换回女装的?”
“……小姐……”好半响,弄完一切的知香突然极其乖巧的站在云初面前,支唔着。
呃,看奶娘和知香这般认真的模样,还是,算了吧。
好吧,鸡蛋她懂,去除霉运,诸事皆顺,可是这柳条……她要不要告诉奶娘,在现代,形同跨火盆,是专门为出狱的人准备的……
“清扫晦气。”知香从门外走了进来,手上还拿着一颗鸡蛋,一进屋便在云初袖子上滚了几下,而奶娘更是拿着柳条沾了水在她头顶扫了几圈。
“这是……”
“小姐,快来,清扫一下。”云初正想着,便见奶娘拿了一大堆碧绿的柳条过来。
不过,之前京兆尹出现时,这锦绣虽看似痛心凄厉,但一番话却说得极有艺术,丝毫没把自己是前朝余孽的身份说出来……
他不是气静侧妃心狠手辣,用药堕了锦绣的胎,而是失望她下手不干净,留下后患,也不是气云逸才与女子苟且,而是他没将对方身份弄清楚,惹来一身腥。
看来,此次,云王爷是真的对静侧妃和云逸才失望至极。
之后,云王爷还特地派人来告诉云初,让她可以自己去挑一些贴心的丫鬟来伺候。
云初并不关心,她只需要把监视的耳根了撤走就可以了。
而云王爷果然“处事公正”,云初什么也没说,可是云王爷却是大手一挥,云初院子里的丫鬟,除了知香和奶娘,几乎全被撤散,至于下场……
云初对此,无所异议,面上由始至终都保持着得体的笑容,倒让那些丫鬟婆子护卫悄悄看向云初的目光都生了变化,由其是云王爷身后的云兢,他自然是时刻跟随着云王爷的,今日一系列事情,乍一看,该是大小姐受难,可是如今……
静侧妃与云花衣对视一眼,又触到云王爷面上不容置喙的神色,动了动唇,还是住了口。
那可是最好的客院……
而不等静侧妃开口,云王爷便直接吩咐下去,让锦绣住进了云王府朝南一处极好的院子里。
回到云王府后,云逸才自然是在云王爷的喝斥下灰不溜啾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第五十八章 脱裤子游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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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有没有妞看出来哟,男女主之间的感情有些与众不同哟……哈哈,后面……我就不剧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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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高冷如雪的人,不屑于玩这种把戏吧……
云初盯着那玉镯,眸光轻忽片刻,而后眼眸一闭,其实,她不是没怀疑过一个人,只是她觉得,不太可能而已。
云初这才抬起手腕,不是好像,是真的越发剔透了。
“咦,小姐,你看,你这镯子这几日不瞧,好像又越发翠绿通透了。”一旁知香从方才将云初扶起来,便见到自家小姐那脸没动过好看的色儿,当下想笑又不敢笑,只能扯开话题。
主屋里,云初已经坐在了软榻上,唇抿得死紧,面色垮得难看,杀千刀的,祸千年的,让她抓出来……
……
景元桀这时再度看了眼云初的方向,这才足尖一点,三人瞬间消失,只留空气中回旋的清幽雪香。
路十一被路十嫌弃着,一脸疑惑,他哪里得罪他了?
不知道为何,路十看了眼路十一,总觉得,他很煞风景。
“一切准备就绪。”少倾,空气中一道人影落下,正是一板一眼尽得太子表情真传的路十一。
不管何时,主子总是有这般让人镇下的魄力。
“走吧。”景元桀却是抬了抬手,从容平缓,路十紧跟着,心也是一定。
路十大急。
“扑。”然而,下一瞬,景元桀突然眉心一皱,一口腥甜喷出。
路十眼眶突然一红,多少年了,主子终于……
不是轻讽的嘲笑,更不是寒凉的冷笑,是真的笑,由嘴角一点点牵引,然后到达眼角,再至眉梢,好似能让冬雪融化,春风暖玉,枯山生机的笑容。
然后,路十便看着自家主子一向没有表情的面上,露出一丝真正的笑容。
然而,下一瞬,看到云初咬牙切齿怒不可发作的模样时,心中竟是莫名一动,似看到无上美景,生机,勃然,带着风,飘着转儿,落至心底最深处,然后,拉近,渲染,玲珑贝齿,幽香的发丝,樱红的唇角,精致的眉眼……一丝丝一扣扣,如碧波般清晰呈于眼前……
此时,由云初的主屋朝南望去,极远之处的高楼上,一道身影静静负手而立,挺拔如松,只是,嘴角轻微抽搐,煎炸油烹脱裤子游街……
知香……
“等天杀的王八蛋落在我手里,将他煎炸油烹脱裤子游街。”云初几乎是用后槽牙咬着说出这句话。
正去扶云初的知香动作一顿,“等什么小姐?”
“……等着。”云初重重一垂地,咬牙切齿。
似乎,有什么东西碰过自己的脚踝……很轻……
脚抽筋?云初瞬间怔神,她从来不脚抽筋?闭上眼,细细回想方才落地之时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气场,每一道气息……
正以狗趴式姿势趴地的云初面色更是如五颜六色,他娘的,明明很稳当,可是为何在即将落地是脚抽筋,害她……
知香惊呆着一张嘴,看着此时……趴在……趴在地上的云初,眼如铜铃,不可置信,下一瞬,一张脸丧得死死的,“小姐,你没事吧。”
事实,总会出现一些偏差,即使这事曾经做过无数次。
“啪。”
这般失笑间,云初却是已经往下一纵,以一个极漂亮的姿势……
云初哑然失笑,她从未在知香面前身正施展过身手,知香顶多知道她家小姐力气比以前大一些,自然不知道这么一点高度于她而言,全然是小意思了。
“小姐,太高,我去找梯子。”知香惊怔着面色。
云初摇摇头,“不是,她没这么强大的脑子,还敢如此做。”话落,云初身姿一跃,便要纵下……
知香云里雾里,“没有啊。”须臾,反应过来,“小姐,难道屋内又有静侧妃下的手段?”
“你方才进屋时,有没有闻到异样的气息。”云初显然不死心。
知香寻声开口,终于抬眸,而后,一脸惊讶,“小姐,你怎么跑那里去了?”
“我在这里。”云初道。
“小姐……”
“吱呀。”房门在这时候打开。
妈蛋,老子不信,你能藏一辈子……
是她想太多……不可能……
唰,方才还靠在窗户旁悠哉游哉,眉眼温软的云初已经跃上了屋内梁处,眸光飞快的四下一掠屋内各种死角,而后,云初失望,当真没人?
空气中,似有气息轻浮,又好似没有,春风夹着花香自窗而入……
云初抚额,倏然轻笑,“也是,这般容易就能抓到你,不是显得你太渺小,嗯……”云初对着窗户,声音突然一顿,“今次云逸才一事,谢谢你哈。”云初说这话时,面色笑得温软,身姿轻靠,当真纯良无害又美腻。
窗明几净,除了一朵飘来的花瓣,连一丝灰尘都没有。
真的什么也没有。
什么也没有。
云初拧眉,明亮的眸子却直看着窗户那一丝极淡暗影处,下一瞬,身姿霍然一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跃过去,抓窗,扣手,探头,然而……
屋内无声,阳光倾洒,更趋安静。
一觉醒来,她便感觉到屋内多了一道清雅如雪的气息,这丝气息,自从她穿越来后,总觉得午夜梦回,晨间初醒间徘徊于她身边,如果刚开始她认为是穿越后遗症,是敏感,那这般多日过去了,种种事端,她还如何不生疑。
“一直躲在暗处,你当真觉得好玩。”屋内刚静下来,云初突然开口,声音清冷,似霜雪降了春光。
第五十九章 解药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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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点,把手摊出来,没看文滴,没追文滴,全部通通打掌心~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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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解药拿出来。”下一瞬,云初突然前倾,一把擒住女子脸颊,力之大,倾刻间,女子的脸便因为充血而青色一片。
“哼,倒是反应快。”女子咬牙,将口中血腥轻唾。
“姑娘真好心毒,本公子好心扶你,你竟然要暗害我。”看着面色发青的女子,云初笑,如沐春风。
云初看着知香吓得变白的面色,摇摇头,然后,定定的看着倒在地上一脸不可置信咬牙吃疼的女子,而女子的银针还紧捏在手。
知香方才话还没出口,没想到就被她家小姐如此快速而凌厉的反击,当下跑过来,站在云初旁,“公子,你没事吧。”
在女子猝不及防中,下掐其腰眼,上打她麻茓,最后重击她胸口。
“啪。”反身,甩耳,击胸口。
“咔。”斜身,偏头,扫蹚腿。
“小……”
“公子可真是……好人。”女子柔声开口,然而最后两个字刚要出口,女子眼神陡然一冷,眼底残黑之色划过,一退柔弱之色,只觉银光一闪,赫然正向着云初脖劲而去……
“如果姑娘不嫌弃,在下当然却之不恭。”云初突然放开女子,微蹲身,眉弯眼角都是笑意,本来就是俊逸佳公子,容色赛玉,如此一笑,当真似倾国倾城,看得那女子都是莫名一呆,随后抬袖一捂唇,向着云初身后走去,一切都是这般妩然天成,这般柔情蜜意。
“哎呀,公子家好远,人家……人家……”女子突然顿住脚步,香汗微浸,声音弱低酥骨,“不知公子是否……”
知香心知,小姐不会无的放矢,不可能无冤无故去扶什么女子,而且这个女子……所以,眼下,且看。
知香都不自觉的揉了揉耳朵,不过,瞧着女子几差快与云初身贴身的行走之态,对那女子面露鄙夷时更是全神戒备。
“那走吧。”云初温声道,她女子声音本就清灵如玉,扮成男子,压粗了些,却更得有些低沉醇厚的味道,极为好听。
女子被云初这样瞧着,当下脸一红,又好似犹豫,须臾,很是无奈的点头,声音妩媚娇滴,“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这位小姐,你家着实远了些,我家就在附近,不如你先去我家吧,如何?”一直穿过两条巷子,云初方才开口,开口间,眸光在女子身上轻佻散漫的游移。
云初这才上前,轻扶起女子,女子趁势,将半个身子都靠在了云初身上,云初微笑着,恍若不觉。
知香扶了个空,正要张口,接受到云初的眼神,忙退开身子。
“好说,好说。”云初对着站在一旁的知香使了个眼色,知香忙上前,想帮着搀扶,谁知却被那女子不经意的退避开了。
女子看着面前俊俏白嫩的男子云初,偏开头,好似娇羞,“奴家脚崴了,不于行,看来,真只怕要公子相扶了。”
知香瞧着自家上姐的样子,唇角抽抽,原本想张口喝斥女子的话也吞了下去。
云初眸光轻一瞥,这身子骨,这媚态纤盈,这红唇浓睫,啧啧,可真是够**的,遂也没退开,而是噙着笑意,“小姐,这是要去哪里,可要公子我……送上一程?”最后几个字,笑意更深了些。
“哎呀,小姐,真是对不起。”云初连忙上前蹲下身扶着女子的胳膊,谁知那女子就似浑身没长骨头似的,柳腰一弯,上身一靠,丰满软乎的胸部便尽数靠在在云初身上。
云初看着那长相颇为媚气的女子,心中不悦,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般不要脸的,碰瓷也该专业点好吧,而且还碰着她,可真真算她倒霉了。
“公子怎么不看路的。”云初还没开口,那好像被她撞倒的年轻女子便出声斥责。
“哎哟。”云初正想着,却忽闻一道香风飘过,与此同时,一名女子跌倒在地。
如此想来,他曾经也那般喜爱他的哥哥,云楚……
是啊,这说失望了,便失望了,说不重视了,就不重视了,她本心还以为,云王爷再如何,不过是对云逸才小惩大戒而已,背后必定会再做些什么,毕竟,如今,他算是云王府唯一继承人,可是看这满天纷飞的言论,云王爷分明没有将它压下的势头,这心说狠就狠……
知香看了一眼小姐和自己的男子打扮,经过之前,好像也没那么别扭了,左右看一眼,这才轻声道,“小姐,你说,大公子这般得云王爷喜爱,以前,多少大人家为自己的女儿上门求亲啊,眼下,这才不过半日间便至这样……不过,也是大公子咎由自取,若不是他想着害小姐你,哪里会这般偷鸡不成蚀把米,若不是小姐你聪明,眼下,我们还指不定……”知香说到这,又满是庆幸。
“云逸才这下是出名了,比以前还出名,不过是臭名昭著,不会再有王孙贵族想着把自己女儿再嫁给他。”云初双手负后,身姿笔挺,声音哑粗。
果不其然,一出府,到处都能听到与云逸才有关的议论。
吃过一些东西之后,云初便又带着知香出了府。
奶娘原本站在那里,看着云初的神色,以为云初有什么特重要的吩咐,没想到是吩咐这一句,当下松一口气,笑脸盈盈,“这就去。”
“奶娘,我饿了,给我弄点吃的吧。”云初转而一笑,对着奶娘柔声道。
锦绣?到底是谁派来的。
“是啊,不用在声名扫地之时,还非要娶这个如今他死也不想娶的锦绣,他当然该高兴。”云初微带轻讽,随后,目光却是越出了窗户,深而远。
奶娘低头思索了一会儿方才答,“王爷没说什么,但是,我见着大公子倒是挺高兴的。”
云初目光自镯子上收回,看着奶娘,惊讶又不惊讶,“王爷有没有说什么?”
“小姐,方才传来消息,南边院子里的锦绣姑娘突然不见了。”奶娘急步走了进来,不慌不忙的禀报。
第六十章 范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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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在云初话落之际,树上,三道目光深透凌寒,如芒在背。
“看见了。”云初道。
话落,其身后之人也皆看向云初,与此同时,树上,三道目光也夺夺落向云初。
“……公子……”知香目光从树上收回,正想出声,却被云初止住,与此同时,数十个官兵跑了进来,当先之人一见着云初,上下打量一番,开口,“不知公子方才可有见一名年轻的身着粉色衣裳的漂亮女子?”
云初也看着那女子,那女子只是看了她一眼,便转开了目光,随后,只见那女子眉眼四下一扫,最后错过云初,落在她身后那棵撑天大树上,然后二话不说,与那两名大汉跃了上去,三人身形顿时被浓密树叶遮挡,此时,夕阳红了大半片天,浓青重红,耀耀照下,几看不透。
可是,到底,那女子没吩咐,大汉不敢动作。
知香刚服了解药,闻言,眉峰一紧,“你们敢。”
“要不,把他们抓起来,我看他的装扮,非富即贵,那些官兵定当怕伤于他。”另一句大汉已将目光锁在了云初身上,方才小姐在他手里,他们不敢动作,眼下,小姐安虞,他们自然不怕。
“小姐怎么办?”那其中一名大汉看着女子问。
女子脚步一定。
那女子又再三看了眼云初,便和奔过来的两名大汉往巷子里另外一边走去,可是,刚走了几步,便听到巷子另一边又传来杂沓的脚步声。
“好。”云初唇角一勾,这才将解药递给知香。
“我没必要骗你。”女子正色道。
云初转着手里的小瓶,“如果不是解……”
而女子起身间,自袖子暗缝里滑出一瓶解药丢给云初。
“快点。”巷子外的声音越来越近,女子抖缩着起身——云初下手自然不轻。
女子一愣,知香却飞快的拦了上去,满是警告的看着女子,生怕女子做出什么于云初不利的事情。
“解药拿来,我放你走。”云初突然打断女子话,说话间,手放开。
“想把我交出去?”女子见云初沉默,突然冷笑,“果然也是朝中走狗,你可放心,就算是身首异处,我也绝不会……”
不过,与传言太……
云初看着面前的女子,眸光轻忽一瞬,面前这个……再加之方才那两名大汉的话,显然,身份……呼之欲出。
云初蹙眉,范氏?她知道啊,因与外敌巫蛊往来,意欲加害皇上,被皇上下旨,一连九族,满门抄斩,一夜之间,门庭败落。上次她和云王爷在皇宫里还遇见兵部尚书和史部尚书说到,而且,照当时兵部尚书李大人的意思,此中似乎还有蹊跷……
“上面吩咐了,范氏叛逆余孽绝不能有漏网之鱼。”巷子外面又传来声音。
云初听着女子的话,也偏头看了眼巷子外,很明显,看这女子神色,是来找她的。
“快点,这里找找看有没有,方才消息就是说在这里看见的,这次千万别让她逃了。”正在这时巷子外面远远的传来嘈杂之声打断了女子欲以出口的话,与此同时,女子面色蓦然一变,慌忙看着云初,“这位公子,我把解药给你,今次,你先放了我,我们互不相欠。”一退方才的叫嚣挑衅调笑,满是认真与期切。
“你……”
“你放开。”那两名大汉气怒,竟突然拥了上来,作势就要扑向云初,一看都是练家子。
惹得云初都多看了那女子一眼,手中力道松了几分,以要吻女子的姿态,往前一微倾,“就是这个调调,小爷我喜欢。”。
“住口。”那其中一名大汉正要开口,却被女子努力出声止住,一退媚色,极为正然。
“你放了我家小……”
“你?”女子似乎没想到云初如此不按常理出牌,一双媚水欲流的眸子里终于染上怒色,映衬着两旁屋檐高树,显得有些森然。
云初猛然掐住女子的下颌,“你在我手里,我看他俩能奈我何。”
就这样?女子怔然一瞬,既而媚笑,“果然是人小胆大,那你就试……呃……”
云初却不以为然,“原来留有后手,难怪如此猖狂,不过,就这样?”
“公子……”知香看着前方巷子里突然出现的两名大汉,忙将云初护在身后,神色严肃的看着他们。
“你觉得老娘看起来像是怕痛的人?”女子明明痛得眼眶打泪,却偏还凌厉的叫嚣着,话落,看着云初身后,缓缓的笑了。
知香都是一痛,因为,小姐,好像卸掉……这女子的……胳膊。
“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呢。”云初突然呵呵轻笑,“如果不是你无故对我下毒,你眼下又如何会落至这下场,解药。”云初眼神一厉,手更加用力,空静巷子里都可以清晰的听见骨头错位声。
女子却骇然失色,一双媚水横转的美眸不可置信的看着云初,“你到底是谁?小小年纪,心肠却如此之毒。”
“或者,这样的你也不喜欢,把你脱光,当箭靶子……”云初笑意微微,好像在说着温柔至极的话。
云初也笑了,一幅白痴般的看着女子,“你哪颗脑细胞想出来,本公子是让你伺候男人了,就凭你这姿色……给你下点瑃情浓,伺候猪狗,你觉得……”云初清楚的看着女子笑意僵在脸上,落下最后两个字,“如何?”
“小公子,老娘我可不是吓大的,伺候男人?”女子突然对着云初笑,笑得风流婉转,媚眼轻挑,而后,前胸还用力朝前一挤,“那可是姐姐的看家活,怎么样,你要不要试一试。”语气媚骨,不仅没有害怕于云初的威胁,反而带着丝丝挑衅。
云初看了眼知香,看来,有必要让知香学两手,不然,能简单防身也好。
方才那阵香风极有问题,她本来反应灵敏,倒是醒觉得快,可是知香却中了招,只是她自己还未自知而已。
云初却冷哼一声,十足十的玩味,“别和本公子玩,本公子可没什么好耐性,若是一会儿个心情不好,把你丢去三流九巷,只怕……”
知香同样疑惑,只是疑惑间,好似觉得有什么不对,头开始晕晕然。
“什么解药?”女子疑惑。
“将解药拿出来。”下一瞬,云初突然前倾,一把擒住女子脸颊,力之大,倾刻间,女子的脸便因为充血而青色一片。
第六十一章 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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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是真的对太子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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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元浩的手又紧了紧,看着面前面色分明已憋得发青,却依然不语,只是镇定如高山看着他的云初,眸中杀机尽露,他是真的想杀了面前这个女子,方才她应变范语的一幕,他看得清楚明了,且此时,能够有这般临危不惧的姿态,以及眼底,那连他都看不透的目光,若有一日成了太子的阻碍……
从他回京到现在,太子对她的关注,太多了,以一向冷漠孤傲的太子来说,真是太多了……
云初想的是,如今太子明显对云王府是和睦之意,如此节骨眼上,太子自不会要她命,三皇子定定看着云初,脑中闪过的,却是太子那难得的一丝笑容,那本似深处云巅不化雪的姿态,却似花开一旁,光晕透入,终有一丝人气。
“只要太子没吩咐,我若命殒,你自然也是一身麻烦。”云初话落,景元浩目光陡然一沉。
云初看着他,“是……吗……只要……”景元浩见此,手松了一些。
“你可知道,只要本皇子这轻轻一捏,你的小命立马灰飞烟灭。”景元浩目光一深,有沉抑的杀气泄露。
景元浩看着云初如此镇定之态,勾唇,冷笑,“问题是,我想杀了你。”几乎在话声落之时,景元浩已经掐住了云初的脖子,速度之快,云初能躲,却没有躲,只是在知香的惊呼声中仍然不慌不惧的看着景元浩,远比景元浩还要淡定。
“女子出行不便,以男子之装,有何问题?”云初挑眉,总觉得景元浩醉人的笑意里是满满的沉戾。
景元浩闻言,不怒却笑,精挺的面容上,一双桃花眸里,五光十色,“如你所说,谁给你作证,你如今男子打扮,必有蹊跷?”
“三皇子什么意思?”云初表示很无辜,“分明是你爱慕范氏小姐,暗示我放她走,我自不能违背,如今怎么又说我胆子大,我云初区区一女子可受不得这么大的名头。”云初眼底深处光芒轻转,面上却真的是一脸纳闷,一脸不解。
“私放叛敌余孽,你胆子可真大,不怕我告诉太子,灭你全族。”景元浩把玩着腰间的玉佩,语声正然。
云初干笑,“运气。”
“你既然知道本皇子在?”景元浩一袭玄色衣袍,正扬唇挑眉看着云初,眸中一点意外,一丝惊讶,深处,又一丝了然。
云初目光一抬,看着浩淼耀眼的天空上夕阳的最后一丝霞光退下,脚步突然一定,眸光一深,“因为,我们有三皇子撑腰。”几乎在云初话声落,空气中瞬间似有风拂过,一人现身在云初面前。
“小姐怎么这么笃定?”知香不明。
云初却笑着摇摇头,“不会。”
她倒不担心自己,而是担心,万一那瓶上有毒呢……
“小姐,那女人那么坏,何必帮她,要知道,她如果有坏心思,将今日事情说出去。查到我们身上,那……”知香还是多了一个心眼,而且,她总觉得,小姐方才就这样相信那女子,万一那不是解药……
而女子目光此时落在云初走远已不见背影的方向,心里也极其纳闷云初为何会帮她,而且,还暴露自己女子之身……深深的朝云初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这才与两名大汉离开。
女子早不复之前媚水婉转之色,夕阳微光下,容色正然,相貌隽隽,有些人就是这样,只要眼神与表情发生改变,整个容貌好似都变了一圈儿。
“小姐……”见得云初走远,好似真不打算搭理他们的样子,树上,一个大汉这才朝着那女子开口。
小姐?树上,不止那女子,两个大汉也是一呆,这细嫩的公子竟然是个女的?自家小姐就够聪明了,竟然没看出来?
眼看着官兵集着杂沓的脚步声走远,云初这才轻抿唇,对着知香点点头,负手朝另一个方向而去,刚走了一步,云初又是一顿,偏头向知香使了个眼色,知香立马会意,忙道,“小姐,我们走吧。”
“是是是。”领先之人连说三个是,这才一挥手,顿时,人尽数朝巷子外面奔去。
“那你们还楞着干什么,快追啊,抓到她,本公子一定要好好折磨。”云初握拳,愤意满满。
云初当然听出来了,面色不动,心里腹诽,倒要对方能杀,杀得了啊。
领先之人也颇为尴尬,面色复杂的抬手擦了擦额头,这才一礼,“公子且放心,那人应该是范氏逃跑的余孽,我们一定尽快捉拿。”其实,潜台词是,人家没杀你灭口,就不错了。
官兵互相望望,还和三皇子相熟?最后看向领先之人。
这……
“我还要去和三皇子说,让他帮忙。”云初又极其气愤道,活脱脱一副金玉其外,纨绔子弟模样。
感情,是个好色的公子哥儿,还被骗了银子,而且,听上去,和他们大人关系不错。
云初看着那领先说话之人,下一瞬,却立马一露苦色,声音微高,“在哪里?你们还问本公子在哪里?骗了本公子几十两银子,手都没摸到,给你们说,你们今天来得正好,如果不把她抓出来,本公子一定要告诉你们大人……”云初越说越来劲,大有一副,痛失美人之遗憾又被骗财恼怒,看得一众官兵是纷纷汗颜。
“在哪里?”那领先之人闻言一喜,若不是看云初气质卓然,只怕就要冲过来了。
第六十二章 牛粪和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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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潜水滴妞们,新枝这么可耐,怎么就不出来调戏调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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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之前不是说,秀侧妃和云花月要回来了,这静侧妃如此时刻不谨言慎行,备好计策,还有空来打磨她,真是……
不得不说,静侧妃真会找朋友,如此佳友,如此衬托,但凡是个男人,也该将注意力转他身上去了。
最是珠光宝气的铁夫人,人家是财不露白,他们铁府是就差财不露白,出个门,都生得让全世界人民知道她家有钱,说话那也叫一个趾高气昂,叮铃哐啷,过去和静侧妃在一起,也没少说她闲话。
云初知道这是谁,换句话说,也是整个京城的名人儿。
云初这时才看向静侧妃身边的一位妇人,四五十岁左右,体态肥胖,一笑起来,连眼睛都看不见,和静侧妃站在一起,那就像是一坨牛粪和一朵鲜花的比较,发髻高挽,浑身珠光,硕大的镯子挂在粗肥的手臂上,耳环就差戴满全身。
不平衡呗,云初将静侧妃一瞧,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虽说,她也知道眼下情形,要敛色收光,避风头,可是见着云初这般轻松如是的姿态,她这心就……
这般顺从的话语,倒让静侧妃一愣,随即干笑两声,昨夜里一出,她可谓是满盘皆输,如今,王爷虽没多说她什么,可是那目光能硬死个人,还有云逸才如今又被勒令不得出府,声名扫尽,连带着花衣与安王本来算是既定好的婚事也不再被提起,安王近日也鲜少踏足云王府……
云初瞧着静侧妃,也不恼,甚没敌意的笑笑,“是啊,静侧妃说得是。”
静侧妃好像正在送客,此时正和一名妇人站在那里。
“哎,云初回来了,身为女儿家的,出门露面总归不好,况且这太阳都快下山了。”一进府门,便迎头撞上不想见的人,听到那话里藏讽的话。
想着想着头都疼了,因着此,云初也没了逛的兴致,探听了一些想知道的消息后,便与知香换回女子装束,回了云王府。
太子……
而云初说着这些话,心里却在转着别的,昨日里太子遇刺杀,虽说没什么大碍,但是三皇子也不该出现在此处才是,照他与太子的关系,不是更应该守在太子身边吗。
知香恍然大悟,她就想嘛,小姐处事最为缜细,如何会轻易相信那女子,原来,不是信了那女子,而是三皇子。
“自然。”云初笑,“我可不能失去我心爱的小知香儿。”
好事?知香觉得小姐的脑细胞太强大,她始终是跟不上小姐神一般的思路,好半响,反应过来,“所以,小姐你方才才没有特地去检查那女子所给解药的?”
云初瞧着知香这胆子,之前在院里那些丫头面前,倒是长了本事,一在她跟前,就露了原形,这是习得谁啊,当即手抚额,拉着知香,“走吧,没准儿还是好事呢。”
“小姐你说什么?”知香惊诧,“范氏可是之前皇上亲自下旨,太子旨办的满门捉拿,三皇子与太子又素来交好,这般放走范氏,那不是……”知香一双大眼睛里寒光缩缩,又小心的看了眼四周,一横脖子,小声道,“这可是欺君啊。”
“没事,三皇子行事向来不按常理,如果真要做什么,方才也就做了,况且……”云初声音一定,眸光一晃,“是他想借我的之手,放走范氏,也不一定。”
云初看着知香的面色,知道她这并非是杞人忧天,三皇子看似潇洒不羁,处处风流,但是字里行间怒气却也来得坦荡,方才那一瞬,他杀机凛然,或者说,之前在皇宫里,他就已经对她动了杀机,她虽然搬出了太子,其实心里,也没有多大的把握,只是想着三皇子跟随一路,如此出现,方才范氏之事,明明可以阻止,却又不阻止,笃定他不会为难她罢了,此中不过也是一盘赌局。
“小姐,你这么对三皇子,还当着他的眼皮放走了范氏余孽,三皇子方才没找你麻烦,指不定是怕将动静弄大,引起注意,这若是真日后追究起来……太子也……”知香思前想后,觉得此中事情真是复杂,一直穿过几条街,终于开口。
不过,日后,每每想到今夜,他都无比庆幸,他难得心头的一善,以至于,事情没有那么糟。
景元浩确实没有阻拦,因为今夜,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云初敛着笑意,轻巧的将袖中无人得见的软针快速收好,从善如流,“多谢三皇子夸奖,如果没吩咐,云初就告辞了。”话落,见三皇子没有阻拦之意,云初这才带着好似劫后余生的知香离开。
“哼,你倒是笃定。”还挺上道,景元浩瞧着云初,唇角突然又勾起,满是兴色,“不是说云王府大小姐无才无德,我见着你这几次,可是能说会道。”
云初笑,呼吸也难得的一松,好似不觉方才杀机凛然。
“三皇子啊。”
很久,三皇子头微微一动,似乎在想什么,听什么,然后,眼子里杀意一退,再复笑意,“伶牙俐齿,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啊。”
空气突然变得有些重,远远的话语声,丝竹乐声随风飘来,似乎都染上了浓重的沉埃。
沉默,沉默,沉默。
知香站在一旁,被云初的手大力拦着,看着这一幕,小脸煞白,手指都掐出了血痕,整颗心脏都高度悬起,听云初这般一说,当下心跳都漏了几拍,我的好小姐啊,你能别激怒三皇子吗,你若出个什么事,我还要不要活。
景元浩眸光微眯,没说话。
“你想杀我,怎么还不动手?”云初开口。
许是景元浩已将云初的命拿捏在手里,所以面上丝毫变化也没有掩饰,清楚看到景元浩眼度的深冷杀意,云初的眸光也深了几许,黑白分明的眸子里,一刹精华闪现。
“为何不?”云初咬牙,比谁都从容不迫。
“你竟然敢拿太子当挡箭牌?”景元浩声音沉肃。
第六十三章 母亲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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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么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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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恩爱个屁,恩爱,她会有个云逸才哥哥?云花衣会仅临着她几月出生?真中极其讽刺的恩爱。
这事,看来,以后得好好查查,保不定,与静侧妃有关系,又或许还有别的什么天大的关系,不然,这么多年,她外祖家不说对她娘,就算对她和她哥哥,也是不管不问。
云初点点头,拍拍奶娘的肩膀,轻声安慰,心里却有了一些计较,秘症,要传染人,又是如何得的病?
“小姐,其实,我也不知道什么,当时我虽跟在夫人身边,可是她发病那些日,因为怕要感染,王爷便令我们不得进屋,其间,我曾悄悄溜进去一回,可是那时……”奶娘似乎陷入过往,眼眶微红,“当时夫人,就已经两眼无神,而王爷在一旁也是伤心到极至,后来我百般打探下,说是夫人得了秘症,就是要传染人的,严勒不得对外传言。”奶娘说到此处,垂下了头,“说起来,那时王爷和夫人还是恩爱得紧,你也极得宠,只是夫人一走……”奶娘没再说下去。
奶娘触到云初的面色,紧捏了捏袖子,随即一叹,这才冲知香点点头,知香忙走了出去,将门掩上,注意着四周。
“奶娘,我娘到底是怎么死的?”云初突然面色一正,既然问到此处,她又直觉奶娘有话瞒着,不如一头问到底。
她也曾记得,她外祖家最是知书识理,人情温明,断然不会如此冷漠才是。
她娘好歹也是身出书香名门,流荒郡同样世袭百年知名府邸的嫡女,知书达理,性格温婉,若不然,也做不了云王府的云王妃,而她和她哥哥云楚又身为她娘的唯一子女,过得如此不好,却没有一人来看过她。
四岁时,母亲便得急病去逝了,至于什么病,到死之时,也没得出个道道,她只记得,当时,就连她的外祖家,也都没有来看过,下葬那天,虽说是按照着该有的排场,可终归是冷寂不少。
“当真得病去逝,为何还不能让人说,这般多年来,父亲也从来不让提,以前,儿时不懂,提过一回,还被父亲狠狠教训,自来便更不得父亲看顾。”云初面上有了怒意。
“嘘。”奶娘忙伸出手指阻止,神色瞬间凝重,“小姐,别问,夫人当真是得病去逝的,这事,我清楚,你就不要再多问了。”
云初最见不得奶娘这般,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即想到什么,却是道,“说起来,奶娘,我娘当年身体那般好,怎么前几日还在说得病,后两日就去逝了,我当时虽然小,不为意,现在想来,这也太蹊跷了。”
奶娘一脸虽满是褶子却极为平和的面上伤色一现,“小姐啊,你好不容易熬出来了,如今可不能有任何闪失啊,夫人去得早,你可要好好着。”
该死的景元浩,是掐得有多狠,让奶娘这般惊讶。
“怎么……”云初刚想问,顺着奶娘看向自己脖劲的眼色,猛然想到什么,又将衣领束得紧了些,“不碍事。”方才应对静侧妃时,倒是将领子提了提,回了院子想着没外人,倒忘了这碴。
谁知下一瞬,奶娘却是一声轻呼,面色陡然一变。
云初躲不过,只能任奶娘打量。
奶娘又不是个笨人,自小看着知香长大,知香这脸色,语气,自然明白此次出去,必然发生了什么,忙上前拉着云初上下好一阵打量。
知香看了眼奶娘,撇撇嘴,立马闭上了嘴。
“本来就是去了阎……”知香话刚说到一半,便被云初眼神阻住。
“不过是出去逛逛,看奶娘你吓的,感觉就像是走了一场阎罗殿似的。”
奶娘见得云初和知香安然回来,提着的心这才是一松,没办法,昨夜之事,虽说后来小姐和她说,她早有防备,但是若真……想起来,还是后怕得紧。
“小姐,你看看方才静侧妃的面色,真是比乌云还黑。”知香心里也俱是畅快,笑得花枝招展,不过还是小心的看了眼四下,极力收好形色。
听着身后铁夫人和静侧妃的对话,云初唇角微勾,眸光精寒,想借她人之手挑拨,让我难堪?幼稚,看看到底谁难堪。
“不过,侧妃娘娘你也不容易,偌大王府要管理,又那么多姨娘小妾的……”
静侧妃却窝火得紧,只能干干笑笑,“是啊”。
“大小姐这才多久不见,人似乎都灵透几分,话也说得好听。”身后传来铁夫人的赞美。
“我还有事,就先回院子了。”云初才不理会静侧妃的面色,带着知香,直接昂首离开。
正牌夫人,四个字,生生让她发不出来气儿,瞧着铁夫人那笑开的面色,再见着那肥胖宽大的面上肥肉翻动,当下真是一脸败兴。
一旁静侧妃的面色也是动了几动,不过,是被打击的。
听得一旁铁夫人面上笑得灿烂,她身为侍郎夫人,虽说夫君官品不高,让她也居于其他王妃夫人之下,可是就有一点,每每想到,她却兴悦至极,那就是,他的夫君,至如今,就娶了她这一位夫人,眼下一听云初也这般说,心里虽疑惑云初怎么变得这般会说话了,可到底是高兴的,面上肥肉硬是动了几动。
“嗯,铁夫人与静侧妃素日交好,静侧妃可要好好款待,毕竟,人家是铁伯伯的唯一正牌夫人,铁伯伯最是心疼的。”云初又道,尤其在“正牌夫人”四个字上落了重音。
你才走不利索,你全家都走不利索,这二十大板的事情都过去多久了,还在提,云初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谁又在念叨了这些事,心里将面前之人祖宗十八代千百遍问候,面上却笑得堪比花颜,“是啊,都是静侧妃送的药好,这才好得快,我才能这般能走能跳。”云初这话分明是对着铁夫人说,可是话一落,一旁静侧妃眉心却是颤了颤,之前,猫死一事在脑中瞬间蹿过,原来,那猫之事……当真是云初所为。不过,情绪不过一瞬,又复笑,“这本是应该的。”
那铁夫人此时也瞧着云初,肥胖的面上堆着笑,看着热情,话里却没什么好意,“呀,大小姐这二十大板这才多久,就走得这般利索。”
第六十四章 杀意凛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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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情节,请妞们做好心理准备吧~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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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初眸光一紧,快速开口,“各位,我只是……”
原来,院子里还有这般多人。
顿时,数十个黑影将她团团围住,刀剑齐亮,晃得耀眼。
跌落进方才路十走出来的院子里。
“唰。”云初跃起,堪堪避过一道掌风,与此同时,云初只来得看向方才她所站之处一眼,便因为跃起太高,而跌落。
火焰帮?云初听过,专门干杀人买卖的,谁这般狠,竟然要她的命……
“我们是火焰帮的,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还请大人手下留情。”那黑衣人在路十脚下求饶。
云初啧啧想着,凝神听着那黑衣人的话,似首全然没注意到身后,危机近在咫尺。
啧啧啧,这路十平日里看着怪亲和的,这折磨起坏人来,真是……好想拜把子啊。
“什么人?”路十此时正踩在一名黑衣人脖子上,显然那一脚极痛,因为云初清楚的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云初心里给路十等人点了几个赞。
路十三个人,不到半柱香时间,便将黑衣人给收拾了个七七八八。
一个,两个,三个。
所以,她正躲在一个旁人不见的角落里,静静的欣赏着打斗。
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云初深以为然,尤其眼下,方才那些黑衣人分明是冲她而来,她得知道结果。
云初其实并没有跑远,她不过转了条巷子,又通过别的巷子转了回来。
当然,路十很快分晰出来,这些人是找谁的,正要开口,耳中却忽传来话声,忙闭了口,手一招,顿时,空中无声无息出现几人,加入战团。
而这方,路十方才只是下意识的出手相救,还没开口说话,还没从在此处看到云初的奇异情绪中回过神,还没从她那干脆利落的手法中反应过来,便已经与那些“蠢笨的”的黑衣人,打成了一团。
而就在这间当,云初一跃而起,锁喉,掐腰,击腹,行云流水将靠自己最近的一名黑衣人击倒之后,瞬间消失于黑暗中。
废话,以一敌数十,这般吃亏的事云初可不干,当下对着正微微错愕看着她的路十极其热情的打个招呼,“小十,快,他们要杀我,干掉他们。”云初话一落,数十黑衣人顿时齐齐看向路十。
而路十虽只有一人,可是气场强大,所有,他们看看自己,又看看路十,正在考虑对策。
云初初初一瞧,很显然,以她方才被丢出去的角度,这些黑衣人显然是只看到她,并没有看到路十,如今将她扔了出去,便见到了路十,而方才,是路十出了手,她不至于让她被丢得头破血流。
“砰。”云初疼得呲牙咧嘴,想骂人,却猛然发现,她此时已被数十黑衣人包围,而在黑衣人外围站着路十,正与其中一个黑衣人对视,黑衣人面上露出意外之色。
然而,上天不让她走,身后突然一道狂风压制而来,只听得耳旁呼呼声中,云初便似被扔出去的一个团堪堪在空中一弧一滚,然后落地。
咬牙一合计,云初抬脚转身欲走。
路十?太子身边的人,为何在这里,而且,神色微紧。
云初拧眉,正想着对策,便听,“吱呀。”一声,身旁不远处,一所宅院的大门正对着她打开,然后,看着走出来的人,云初愣得有些纳闷。
突然,正急速穿梭的云初站定身形,因为,有人跟踪,杀意凛凛。
其实,云初是去对地方的,那偏僻破落的院子是云楚所住,只不过,刚刚搬离而已。
只不过,那年轻男子的突然出现,真属意外。
估计云逸才到现在都不知道,给他传消息的人,收了他一倍的钱,却收了她三倍的钱,所以,他们收到的一切消息,都是她先看过的,再示意的。
果然。
没错,此人正是云初,所有人认为,入夜之后该在云王府老实睡觉的云初,之前那些都是开盘菜,最先查找云楚时,消息来得太快,她就有所怀疑,过奇,必有异。
她倒要看看,这云楚躲到那么一个地方是要孵几个蛋。
白日里所谓的出门都不过是掩饰,现在,她才是要真正的去办事。
黑亮的眸子笔直的看着所去之处,眼里隐含着一丝期切。
一道身影极快的穿梭在大街小巷中,不是轻功,却比轻功更为诡异,如灵巧的猫闪没在黑暗薄雾里。
入夜,星辰繁亮,清辉如银。
于是,有人将这两个字记住了。
云初一定不会知道,有人为了让她安睡,使了药物,以至于,睡觉向来安静的她,说了一句低至呢喃的梦话。
东尚,谁是东尚?
只是,云初并不知道,暗处,有人将她所有动作情绪尽数收尽眼底,随即,原本看得高兴的某人觉得心波起浮。
云初用力揉了揉眼角,她一定是做梦太欢兴了,这般忧伤的情绪不属于她。
妈蛋。
所以,云初是笑醒的,只是眼角却带着湿润。
看了看将暗的天色,云初又睡了,这一觉不过睡了一柱香时间,却极其安稳,还做了一个好梦,梦到将前世里的未婚夫韩东尚大卸八块了。
又说了一些场面话后,云初这才离开云王爷的院子,回了水洛阁。
但是,有一点,云初却深切体会到,云王爷不止是不想提到她哥哥,更甚至于,有些厌恶。
而,由云初试探而来,锦绣失踪之事,云王爷有意外,却并不紧张,所以,她之前是猜对了,云王爷根本就没打算过要让锦绣嫁给云逸才。
云初面上在笑,心里却思绪千千转,她这个父亲可不是好糊弄的,因着锦绣之事,想必多少对她有些怀疑,因此,她既要不露怯色,引起他的重视,又要避敛太多风芒,成为他的顾虑,所以,这一番膝下孝语说得不可谓之巧妙。
但是左右,这些事情也想不通透,需要细查,望着窗外夕阳染红的天,云初起身去找云王爷唠嗑了,说是唠嗑,还真是唠嗑,温言孝语,姿态端雅,看得云王爷心里头颇为赞赏。
第六十五章 不会让她负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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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一出,一旁华落直接瞪大了一双眼珠子,竟鬼使神差的揉了揉耳朵,他方才一定听错了,说话向来声小的大小姐如何会说出这般不文雅的话,而且还以这般质问教训的语气说公子……他一定听错了。
云初脚步顿住,拧眉,生怒,抱胸口,“屁,不就是花红柳绿,脂粉水香,你能来,我如何不能来,都这般样子,还扮什么作派。”
“回去,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极暗的帘幕后,月色摇晃光影,罩见一人,身姿清秀,颓然于坐。
云初直接跨进门槛,越过那碎成两半的门框,不客气的朝屋内走去。
华落看着云初,神色怔滞,他方才是眼花了吧,大小姐……柔弱的大小姐,方才竟然一脚把门踢成了两半。
“砰。”不待华落说完话,云初直接抬脚,于是,半开的房门,瞬间成了两半。
华落也转眸看向屋内,半响,转回眼神,面上惊喜之色退去,看着云初,神色有些复杂,“大小姐,公子不见,你……”
云初闻言转眸看向屋里,那里,深暗色的垂幕及地,轻风飘摇,看不清人影,却只觉着,一袭颓败沉抑之气在空气中浮动流转。
“让她走。”突然的,一句略显低沉的话自屋内里处传了来,语气极淡。
“公子他……”华落面上又是惊喜又是惊讶又是犹豫。
“我哥哥呢?”云初点点头,又问。
华落一怔,几乎不可置信的看着云初,“你,你是……”
“华落,我哥哥呢?”云初看着年轻男子,开门见山。
云初看着面前的男子,还是记忆中的样子,只是,明明才不过十七八岁,眉目间却添了多许不符合年纪的苍桑沉态。
“什么人?”门一开,一名年轻男子便出现在面前。
门没锁,轻轻一推就开。
云初定了定神,却直接转身,奔到了后门处。
寻了那般久,却就在咫咫,他这个哥哥也真是够心机。
是的,她云初如何都没有想到,曾经世人仰慕,青俊杰才的云王府大公子,云楚,她的亲哥哥,如今会在这个京城第一青楼为人……描画。
半个时辰之后,云初站在一处富丽奢靡,弦竹音音,红袖飘芳的高楼前。
这都是些什么事啊,智商下降了?云初抚额,那些黑衣人也算高手,还有攻击她的人,如果在她的歪打正着之下,攻击太子……算了,太子武功那么高,路十又那么让人崇拜,轮不着她管,还是找人要紧,这般想着,云初心底那极难得的一丝不自在也烟消云散。
跑了两条街的云初突然自煽一个嘴巴,方才那情形,一见就知景元桀在练什么功,或者搞什么东东,指不定根本不知道她看光了他……的背,可是她多此一语,不是让他知道,她看光了他?
……
空气中的氤氲热气瞬间被血腥味覆盖。
而屋内,热气氤氲中,由雪白平滑的后背看向其人之脸,竟满是青红之色,往日里精致如玉的五官似乎扭曲,如地狱里狰狞的恶人,可怖到让天地都黯然失色,只是一双眼睛却清明无比的睁着,似乎直到确认云初走了,这才猛然一抚胸,一口鲜血喷洒在水中,飘荡浮开。
然后,云初转身,快速翻跃后墙,一切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逃之夭夭。
心思只是一转,一切不过转瞬间,不管什么云云道道,云初快速开口,“你洗你的,我只是过路。”话落,门“砰”合上。
太子不会杀她灭口吧,或者,让她负责……
脑中翻滚搜索,这般一个背影便排天倒海高洁胜雪气质的人,除了那位,好像……
太子的人,太子贴身之人出现在这里,说明了什么,说明太子就在附近,而面前这个……
路十是谁的人?
路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然后,云初这一霎猛然想到了路十。
纵然云初也难得的吞了吞口水。
一个背影,便美到禁欲不能亵渎,美到好似春风十里,清越雪净。
白亮耀眼的夜明珠照亮下,闪着微光的墨发盖了大片雪白肌背,却更衬线条肌理平滑,如玉如脂,引人神往,吸人心神。
一个男人,一个没穿衣服的男人,一个没穿衣服背对着她的男人,此时正坐在见方两尺的大木桶里,木桶里水波迷蒙,水汽飘出,屋内缭绕氤氲似仙境,尤其正坐美人玉。
她不过是想逃难而已,这老天还给她福利。
但云初看着眼前,整个人是呆的。
而几乎在此时,云初感觉好像即将到耳际的掌风似被什么推化,消散。
“砰。”门被云初推开,然后,看着眼前一幕,云初一顿。
想法一出,云初抬腿,却是一顿,好似耳际又传来破风刮雨的掌风声,心中不知怎么想的,一咬牙,便抬腿朝着院子里最亮的那间屋子跑去。
若真是那人,想必还有后招,此地不宜久留,赶紧的,撤。
云初随即起身,四下一望,很平常雅致的小院,各间屋子里都亮着光,眸光又越出院了外,想着方才激得她跃起那几乎致命的一击,若不是她天性本能的警觉,只怕,现在……抚一把额头细汗,更想到飞跃之时那一眼所见之人,神色凝重。
显然的,黑衣人“假意惺惺”的求饶,没有丝毫作用。
“别管她,小心外面。”云初正想打着哈哈解释一下,却被院子外路十传进来的话打断,与此同时,那数十个原本围着她的人,倾刻间如风般散去,随即,外面传来比之方才还要更为激烈碰撞的打斗声。
第六十六章 黄雀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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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如今被你害得名声臭烂,父亲失望,你觉得,我会让你活着走出这里。”云逸才微带嗜血的声音响在夜色下。
“你想杀我?”云初诧异,她倒是没想到,云逸才这次是真聪明了,不使那些拿不出手的阴计阳计,直接来个釜底抽薪,而无疑的,她此次,纵然身手灵活,也是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这些人一看就是些杀人不眨眼的,常年茹毛饮血走在黑暗边缘的人,不是她三言两句就可以挑拨的。
云逸才勾唇,目光突然一暗,竟似火灼,“你觉得,我既然能找你到此,会留机会让你再与父亲见面吗?”
云初不慌,反倒怀手抱胸口,好整以暇的看着云逸才,“我倒的确是小瞧了你,不过,若是让父亲知道,你勾结江湖势力,只怕……”
云逸才看着云初,唇角笑意如毒,“云初,没想到吧,你有张良计,我有过桥梯,不是只有你会黄雀在后,这世上,只要你敢,多的是人替你卖命。”云逸才话一落,便见其身后鱼贯而出数十名蒙面的黑衣人。
“云逸才,你倒是像狗似的跟得紧。”云初面色极深,为了怕云逸才背后使绊,她白日里特地出门一趟,没有发现异常,这才独身出来寻云楚,而且,她一路如此隐蔽……
“啪啪啪。”只是,云初刚走出屋子,便听见院子外传来拍掌的声音,随即,院门开而合,一个人站在那里,满是阴讽的看着云初,“真是好一出兄妹情深啊,以前多么的护妹啊,如今……”男子说话间,偏头看向云初身后,“啧啧啧,云楚啊,没想到,你还有今天,我倒是不知道原来,这两年你之所以没回王府,竟然是变成了瘸子,哈哈哈……”
“那你就永远这般坐着吧,直到天荒地老。”云初怒,拂袖,转身。
云楚这才看了眼云初,随后道,“总要有生存下去的理由。”
“你不是每日为美人些描眉吗,不是该很幸福。”云初也生气了。
云楚眼底无光,看也不看云初,声音低且惆怅,好似心如死灰,“起来也只能每日这般坐着。”
“云楚,你不起来吗?”好半响,云初日光如箭的看着云楚。
华落被云初吼着,半点声都不出,而地上,云楚,从头到尾,就那般任车椅压着,也一句话没说,宛如一座没有生气的浮雕。
“守屁,他都没死,你作什么守坟的表情。”云初恼怒,“你当年到底是怎么保护哥哥的,你以前不是自诩天下无敌吗,为何,哥哥就突然这样了,就这样不见我了,若不是我百般查探,几乎连半点风声都没有。”
半响,华落侧身,看着云初,一脸神伤,“大小姐,别为难公子了,不管发只可,华落,会好好守着公子。”
华落不懂,虽然公子这两年来颓败不问世事,他也希望公子变成以前那个爱笑温和的公子,可是……看着眼前这一幕,昏暗灯光下,那曾经青俊挺拔的身影如此没有形象的被车轮子压着,好似认命般的躺在那里……
大小姐是公子的亲妹妹,显然是为他好,可是这好……
“公子。”反应过来的华落忙跑过来就要扶,却被云初伸手一拦,“别扶他,他自己有手,有本事,就自己起来。”
“咔。”一声响,四仰朝天,而车上云楚,也摔了个四脚朝天,不止如此,还被整个车轮压了几乎半边身子。
推倒。
“客?送客?”云初猛的一把上前拉住云楚转身欲走的车椅,迫使一个大力,让他与她面对面,“我费如此心机,才能不惊动任何人的见到你,就送客?为了寻你,我差点被云逸才和静侧妃算计,声败名裂,你就这样送客?”话落,云初看着丝毫没有半丝情绪动然的云楚,不知是为原主,还是为自己,还是为眼前这男子的大好年华,怒从中来,抬手,将手中车轮……
闻言,云楚身子微怔,看着云初,眼底异色流转,随后又是一定,“看来,你已经知道如何何护自己,那,便更不需要我了。”话声落,云楚便对着华落招手,“送客。”
云初看着面前不过半米之遥那与自己五六分相似的脸庞,然后,目光向下,落在云楚搭着薄被的腿上,声音渐退嘲讽露出伤色,“不过是腿不能行,就值得你这样自怨自哀?”
四目对视,月光晃影,云初看着云楚,他很瘦,瘦到棱角过分分明,面色微白,不知道是被云初这句话给气的,还是本来如此,唇色很淡,但仍有血色,应该是受伤后如此,但是,五官依然清秀而深透,身着一袭简单的青色锦袍正坐在那里,雅致绝伦似不染书生。此时,低垂的浓睫下,深邃的眼眸正含着一丝讶异一瞬不瞬的看着云初,唇瓣动了动,没说话。
云初却直接手一挥,华落莫名的被那气势一震,竟生生的住了口,恍然竟错觉曾经的公子之姿。
“大小姐……”身后,华落大急,这可是公子的痛,怎么可以……
云初眸光定在那摇晃的帘幕上,唇间一丝嘲讽,“两年了,多少人都说云王府大公子失踪了,多少人都说云王府大公子远游了,多少人都说云王府城大公子心有千壑,腹有诗华,多少人都说云王府大公子青俊杰才,让人羡慕不得及,而如今呢……”云初话到至此,突然快速的上前一步,一把撩开那碍事的帘子,“如今成了瘸子就什么都不能做了?”
“你……都知道了。”帘幕后沉静一瞬,又传来声音,语气轻叹。
“你什么你,我就问你一句,你还要这样子多久,两年?还是再有多少个两年?”
而随着云初话落,帘幕后那端坐的人影轻微动了动,随后眸光似火般的越过帘幕落在云初身上,“你……”
第六十七章 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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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步一步,看着成长的知香,护主心切的知香,一切为她的知香……
就算是队友在眼前,她也可以为了任务置于不顾,她可以热情似火,也能冷若冰霜,宁愿内里痛苦,表面如初,可是,知香……
若是以往,若是前世,她云初会怎么做,她会二话不说,转头,抽身,跟着云楚逃离。
华落的身手不如从前?难怪。云初回头,正好对上云楚看过来的,满是担心的神色。
“云初,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这些都是高手,我们较不过,华落的身手早不如从前。”自打见面以来,惜字如金,神色颓寞的云楚终于说了一句长话,且满是焦急。
云逸才是突然被谁醍醐灌顶了,竟然知道绑架知香来制衡她。
知香,知香被捂着嘴让人押着,一双眼睛通红的望着她。
“云初,你就不怕我杀了这个丫头。”云逸才威胁的话同时响起,云初身形顿住,转身,回头。
而院子外,见着云初往里去的身影,云逸才自然急了,随即大笑,“呵呵,都说狡兔三窟,你云楚的本事,我又不是没见过,你认为,我当真如此徒手而来。”话声落,云逸才对着空气拍了拍手,随即,院子外,一人挟着另一人推门走了进来。
云初也心知眼下不是问话的时候,看着前方地面打开,出现的通道,身姿轻盈的一跃,便要跟上去。
“快走,这箭阵根本不足以抵御外敌,只是为了逃身挤出时间。”紧接着,云楚急声道,他身后的华落同样对着云初催促,“大小姐,快点。”话落,便推着云楚直向里屋而去。
半响,云楚不知碰了哪里,只听“砰”一声,最后一层箭雨发射,天空,黑云乱日。
华落直接拜服云初,都什么时候了,大小姐还能开玩笑。
云初看了眼屋外,层层人影后,愤怒的云逸才,没搭理,继续看着云楚,“不过,下次要记得早点说明啊,妹妹我和你还不算心有灵犀,也没通,万一方才动作慢了些,被箭击中,那才真是得不偿失,你哭都来不及。”云初絮絮叨叨,眸光却飞快的扫了四下,打量一切。
而屋子外,传来云逸才的厉喝声,“快,杀死他们,万别让她们跑了。”
云楚还在捣鼓车轮椅上的机关,神色严肃没说话。
云初瞬间退开身子,轻巧的猫进了屋,一进屋,便触到云楚那虽面色弱白,可是明显可见灼急的面色,当下,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好心态,“果然还算有良心,没有看着妹妹我死于乱剑之下。”
而那些身起的黑衣人显然没料到这突然的攻击,反手一转,倾刻之间,便与那些箭矢斗在一起。
箭矢来源,竟然是云楚所待屋内。
“唰唰唰”与此同时,身后突然危压而至,云初偏头,正见天空好似箭雨划过她,齐齐击向黑衣人。
天空,忽然之间也变成黑色。
“有没有威胁,可不是你说了算。”似乎不悦于云楚如此淡然的态度,云逸才本来得意的面色微恼,随后对着身后猛的一挥手,“我现在就让你亲眼看着,看着你的妹妹死在你的面前。”云逸才面上露出得意之色,而他身后,数十黑衣人身起,剑光亮,尽皆朝着云初而去……
“我如今这般样子,你不觉得让我活着,比杀了我,更让你开怀吗。”云楚的声音淡淡传来,“以前,你总认为我抢了你的风头,如今,风头不是都被你拿去了,我于你,再无任何威胁。”
月色下,云逸才看着这一幕,忽然笑了,声寒凉薄而嘲讽,“没想到啊,生死面前,果然还是……呵呵…千想万想,也没想到你竟然会在此处,红袖添香,美人醉卧,执笔画眉,哎……”云逸才说话间看了眼一旁面色难看至极的云初,心情极好,半响,对着屋内,话锋一转,“不过,云楚,你以为,你置身事外,我就会放过你?”
云楚没站住,他坐着轮椅,让面色复杂的华落推着,依然往前,向着屋内深处走去,走过外屋,掀起及地的帘幕,好似淡漠人间绝尘而去。
“云楚,你站住。”云初声音微高。
眼下是个什么场景,他方才没听到吗,云逸才雇了这么多杀手要杀她,换句话说,既然她挡了云逸才的路,那她这个哥哥,就算如今瘸了腿,可是云王府嫡出大公子的身份还在,他就没想过他也挡了云逸才的路,云逸才好不容易找到他,会让他好过?
她是不是认错人了。
你娘的,云初瞳仁都是一缩,她承认,她是真怒了,这真的是她哥哥吗,是那个儿时,就算与她不算太亲近,可是一旦出事,却总是护她,两年前,她因见太子一眼被吓,跌落入水,不管不顾跳湖救她的那个哥哥?
云楚没看她,下一瞬,在说完这句话后,竟然直接吩咐华落推他回屋休息。
“我还以为,你会打算当缩头乌龟。”云初看着云楚开口,语气说不上来好还是不好。
“她不过是一名女子,只要我不在,永不回云王府,你就已经是云王府唯一的继承人,你还有什么不满足。”这时,云初身后响起云楚的话,与此同时,云楚已经由华落扶上车,推着车轮椅走了出来,月色下,云初侧眸,这才再次更清楚看清云楚的容颜,白,面色真的是白得可怕,唇色也极淡,整个人看上去颓败赢弱,但是,胜在好容貌与那一双明珠玉润又深邃的眼,一袭青色衣袍之下,简单却干净。
“你就当真觉得能杀得了我?”云初声音清冷,更含着可笑,就算她双拳难敌四手,可是,身后还有华落呢。
云逸才面上的表情没有作假,眼底光束如利刃,看向云初的目光,已如在看一个死人。
第六十八章 云逸才挨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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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砚凝惊恐的看着阴魂不散的太子:“救命啊!”
一直躺在她身边的男人翻过身,声音含笑的说道:“夫妻之间同床天经地义,太子妃怎么知道我今晚歇在七弟这里?”
据说七皇子爱慕太子妃,太子妃却不小心跑到了七皇子的床上,等有人闯了进来之后,她有气无力的说道:“这次总该可以休了我吧!”
搅黄太子与侧妃的亲事,败坏太子的名声,将皇宫搞的乌烟瘴气,太子仍然不为所动,于是云砚凝使出了杀手锏。
轩辕朝律法规定,男子三十无子才可纳妾,唯独皇家为了皇室开枝散叶除外,可是偏偏刚刚穿过来的云砚凝就嫁给了太子。于是云砚凝以被休为己任,不断奋斗在红杏出墙逢二春的道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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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度之快,之精准,反应不及。
云花衣脚步一顿,却笑得温婉似花朵,“姐姐又……”下一瞬,云花衣突然面色一冷,“唰”一声,不知哪里变出长剑,只见空气中寒光一闪,便直朝云初眉心。
云初看着云花衣,笑得比她还温柔,“是啊,姐妹一场,方才妹妹如何声辞严厉的说不放呢。”云初尤其在不放二字上声色婉转一分。
云花衣对着身后之人摆摆手,自己款款向前,声音温婉好听,“云初,兄妹一场,你又何必做得这般绝?”
云花衣方才一走进来时,看着云初掐着她哥哥,也是惊异万分,没想到,云初竟有这般手段,但是,惊异是惊异,今晚已经走到这份上,她绝不能让云初走出去,至于云楚……云花衣往云初身后的屋子内瞧了一眼,对上那双寒寞的眼瞬间收回目光,云王府只能有一位男子能承袭以后的王爷之位,所以,云楚,必然也是死。
“云花衣,你难道不顾及你哥哥在我手里。”这时,云初道。
可是此中也不是解释的时候,她认为,云逸才当真该相信她。
云花衣自然注意到云逸才看向她的眼神变化,暗恼,这个哥哥素日里看着中用,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如此不争气,云初不过几句话,就叫他对她生疑,她如何会害他。
这个妹妹,是不是瞒下他很多?
云逸才虽然知道云初自有挑拨之意,可是细里一想,却觉着云初的话,当真很有道理,今夜出来,她并未告诉过花衣,还明确和她说过,让她好生等候他的好消息,可是眼下……花衣不仅来了,而且,还带着这般多的人,这般多看上去,比他所带人手更为杀意凛然的人。
“再如何舌灿莲花,也掰不去这既定的事实。”云初轻嗤。
云花衣却不慌,看着云逸才,“哥哥别乱了阵脚,云初自来颠倒黑白,舌灿莲花,挑拨算计,你我都是知道的。”
听着云初的话,云逸才面色陡然一变。
“呵呵……”这下轮到云初笑了,笑音清丽,似夜风划过心田,让云逸才莫名一震,却听云初道,“所以说,云逸才,你再足智多谋,也比不上你这个妹妹的心冷如雪,所谓,螳螂捕暗,黄雀在后,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你觉得,云花衣这般巧出现在这里?在你被我拿住时?而且,她方才可说的是不准放,难道,她没看见你在我手里?”
“云初,你就几个人,我这边数十人,你觉得你可以跑得出去,我劝你最好放了我,我一会若是高兴,保不准会留你一命。”云逸才的心情都松了。
云初看着云花衣,眸乐轻眯,“没想到,今夜可真是热闹。”
“妹妹。”云逸才大喜。
云花衣。
“不能放。”正在这时,一道清柔盈转的女声自院外传来,同时,一位温婉可人肤白貌美的女子走了进来,而她的身后,同样跟着数十黑衣人。
好汉不吃眼前亏,放了又如何,他们还是在他的包围圈,根本走不远,云逸才心思一转,当下一抬手……
而挨了两拳的云逸才,面色那叫一个痛苦与婉转。
知香站在云初身后,她知道,小姐是在为她报仇,如此情势危急时刻,小姐都没忘了为她讨公道……
“放不放。”云初又是一拳。
“放人。”云初见云逸才半天没吩咐,另一只手直接对着他的肚腹便是一拳击下,她可不是花拳绣腿,云逸才当场便痛得呲牙咧嘴,面色黑青。
而此时,云逸才身后的那些黑衣人,虽然个个肃色厉严,执剑杀杀,可眼见局面翻转,自然不敢轻举妄动,而且,云初看似一名弱弱女子,可是所站方位防攻有度,竟让他们拿捏不得。
云楚也没想到云初会有这等敏捷身手,虽然,方才看她身子灵巧,已有所疑惑,但是总归没往深处想,所以,方才他的确意识到,云初另有所指,且话中意是示意他先离开,可是,他又怎能放下这个妹妹,而独自离开。
被她这样一拿捏,他竟脱身不得。
云逸才定定的看着方才不知如何动作,明明还在几步之远,如今还掐住他脖子的云初,满是不可置信,这力度,这眼神,真是云初?
显然,方才一切,不过是她在为眼前绝境寻求突破,分散云逸才注意力。
“云逸才,叫你的人全部退下,今晚之事,我们不作追究。”云初掐着云逸才的咽喉,声音清寒。
而这一切,不过瞬息之间。
知香瞬间得到解放,惊魂未定的看着云初,受其示意忙退到云初身后。
“别想了,你们今天一个都逃不了。”云逸才看着云楚,全然不觉云初已经距离他很近,挥手一抬,“不留活……”然而,话未落,只觉面前,一道身影恍过,咽喉被掐,同时间,只听哐啷一声,方才还稳稳在云逸才之手,压着知香脖子的剑也落了地。
云初视若不睹,摇摇手,“算了,反正看见你这样子,估计也成不了大事,我如今,只求自己安好,一会能逃的话,你就自己先逃吧。”
屋内,云楚沉思半响,看了看身后帘幕遮挡的地道,又看着屋外的云初,语声一紧,“云初,你若不走,便再走不了。”大有上前将云初拉回来的之态。
“这样,云逸才,你把知香放了,她是我的人,你真要伤了她,我多没面子。”云初走近云逸才,打着商量,姿态也开始放低。
云初表示,云楚的脸有多黑,她看不见。
“命都要没了,还要什么风姿。”云初白眼,“再说了,他现在都成了瘸子,哪里还有风姿可言。”这话说得叫一个不客气。
“呵呵……”云逸看着暴跳如雷的云初,却笑了,“没想到,你云初也不过尔尔,如此沉不住气,可是连当年你哥哥云楚的半丝风姿也没有。”
不止云逸才面色好看,此时,除了华落,就连云楚本身也是神色微怔,嘴角抽搐。
“云逸才,你他妈有病,你和云楚作对,干嘛捉我的丫鬟。”云初在所有人猝不及防中突然跳了出来,张口怒言,“你要杀云楚,你光明正大的去啊,欺负女子算什么本事。”
“啪。”知香话还没完,便被云逸才一巴掌打得嘴角一歪,血丝瞬间自嘴角溢出。
“小姐,你别管……”
“叫云楚出来。”云逸压着知香脖子的剑,又紧了紧。
云逸才看着屋内没有动静,手一挥,黑衣人立马将屋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云初。”云楚在急声催促,而也在这时,方才那阵箭矢的威力终于被黑衣人的气势挡退,眼下,黑衣人就要冲进来,情势已经刻不容缓,再不走,便来不及。
今夜,她本就是怕有危险,才将知香和奶娘留在院子里,没曾想,这个云逸才,真是长本事了。
第六十九章 练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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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翻出那红袖飘香,便闻听里面传来呼天喊地的声音。
云初很快挑到的一身素蓝色的衣衫,虽有淡淡霉味,但总比香风万里来得强,于是一骨碌快速穿上,跃墙,逃。
尼妹的,香味这般浓,穿在身上,自己会不会先被熏死。
云初自然不知道她走后发生了什么,她现在正打晕了两名光祼的肢体交缠的男女,然后,翻箱倒柜找衣服。
只是,云初身影刚离开,身后,一抹身影突然落下,看着地上的云逸才,唇角扯出一抹如风的温暖笑意。
看着紧闭双眸的云逸才,云初四下一望,身影一跃。
没了你,云王爷会主动寻回云楚,云楚或许才能振作。
“噗。”云初转身,提脚,狠狠的一踩,云逸才顿时无声。
看着云初那眼底好似沉冷的,淡漠的,好似看……死人般的表情,云逸才蓦的想到什么,神色一慌,“你……”
云初明亮的眼底冷光划过,看着云逸才,声音突然极轻,“是啊,你提醒了我。”是不该再留着你的,对我,对云楚,都不好。
“你若不救……我……死了……你也难脱关系……你哥哥也难脱关系。”云逸才使劲喘了口气,又道。
云初眼神一定。
“救我,否则,我大叫。”云逸才虽气息微弱,可是字字冷毒,满面狰狞。
云初凝神,看着地上躺着的不知何时醒来,死拽着她的云逸才。
此处是京城有名的青楼后院,丝竹弥弥之声,也若有若无的随风飘来,相信要不到一会儿,就会有人发现这里,云初看看身后,心神一转,没有走向门口,而是朝前院那灯红花绿,丝竹声音中而去,可是刚走几步,裙摆却被人大力拉住。
弯月高挂,宁空而静,满院萧索污糟,风吹来,空气中一片血腥。
她方才的假意跑出去,也不过是将云花衣引开,给他们制造逃走的机会而已,方才,她虽然有用一些催眠术扰乱一些黑衣人的思维,但是,因为时间紧迫,效用不太大,可是现在,这批人一言不合自相残杀,倒是令她意想不到。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的哥哥懂她的。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她方才知道,有她那样的话,他哥哥无论如何不管以何种方式都会带着知香离开。
云初回到院子里,便见着这一幕。
月光摇影,一片狼藉。
半个时辰后,这些人自然一无所获,当即垂头丧气打算离开,可是其中有云花衣的人不乐意了,于是,双方意见不和,竟打斗起来,打着打着,便来了个鱼死网破,鱼死网破之后,便是血色一片,无一活口,就连方才留下来照看云楚的人,也未能幸免。
“这里肯定有机关,找。”
“跑了。”其中一人道。
而那些人跑进主屋后,烛影摇晃,暗影波光,哪里还见人影。
云花衣刚跑了一步,看了眼紧闭的主屋,又道,“留一个人照看公子,留十个人将主屋里的人全部击杀,一个不留。”话落,二话不说,当即奔了出去。
而院子里,云花衣看着眼前胡乱的一切是有些怔愣,她会武功,可是从没自己动手杀过人,也没伤过人,可是却没想到第一次伤的,竟然是她的哥哥哥,而当云初转身欲逃之时,瞬间反应过来,当下一声娇喝,“都住手,她才是罪魁祸手。”她这一喝,在此时这混乱的境地中,竟似有醒明作用,瞬间的,方才还打得激烈的两方骤然一停,互相对视一眼,跟着云花衣就向外面追去。
“不,我要去救小……”屋内,知香焦急的话声还未落,便淡了下去。
云初趁此,对着知香打了眼色,悄然退向一旁,然后在主屋门口时,用力将知香往内一推,“跟着哥哥一起逃。”干脆扼要的话后,不待知香反应,更不待云楚开口,便用力将门关上,看了眼还在那里发愣的云花衣,转身向另一边跑去。
云花衣身后的人自然也不可能看着她受伤,于是乎,毫无理由的,乱七八糟的,天地变色,厮杀血浓。
一人出,数人应。
云初永远最挑事儿,很是惊诧异的咋呼,“云花衣你少假惺惺了,云逸才离我这般近,你都敢刺剑而来,敢说心里不想杀他。”话落看着云逸才汩汩流着血的胸口,很是痛心的对着一旁云逸才带来的黑衣人叫嚣,“你们还愣着干什么,雇你们的主子被人攻击了,你们还想不想拿钱。”话声一落,手顺势不知往哪里一扔,然后,不知是哪颗石子又踢到了哪个人的关节茓位,顺势而发,当先而出。
“云初你竟然敢……敢……”云花衣反应过来,面色陡然大变,语声向结,她没想到,云初敢,真敢拿哥哥来挡剑……
不过,云初也并不意外,观人于色,以前,她就有所怀疑的。
“花衣妹妹,你怎么这般狠心,连亲哥哥都不放过,你这一剑,力之所猛,可是存了几倍的仇怨。”云初也没想到云花衣的力气竟然这般大,手法之纯熟,而一看就知道……竟然是个练家子。
屋内,云楚和飞奔到一半的华落皆松了一口气。
云逸才更不可置信。
云花衣顿住,呆呆的看着方才被她一剑穿胸的云逸才。
“扑”,鲜血喷溅,惊红了眉眼。
千钧一发之际,云初将云逸才推了出去。
知香离云初最近,奋不顾身向前,然而似被什么一扯,偏转头间,便见那剑已距离云初眉心一厘,可小姐不慌不乱,唇角微勾,竟倏然一笑,然后……
躺无可躲,退无可避,救亦不及。
云楚大急,华落已经作势要从屋内奔出来。
第七十章 谁是黄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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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表示,他什么都不知道。
云初挑眉,“这么靠近我,好吗?”
太子出来了~哪此美腻~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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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刚躲好,方才他们所站之处,便站了一个人。
“喂,你不是生人勿近吗,这般主动做什么……要死了。”云初话刚落,便觉前方风声袭来,似有人靠近,而上空,云初也正见着路十急掠而来,面上早已不似最之前那般镇定从容,身上凌乱,不知是自己伤太多,还是染了别人的血,此时正眼底微慌四处搜掠,肯定是找太子,云初想喊,可是奈何,嘴刚要张,便见另一方人影袭来,当即,一咬牙,拖着尊贵无比的太子大人往一旁巷缝中一闪,紧闭呼吸。
靠,你是在占我便宜啊,这什么情形啊,我还在发什么春,云初迅速回身,刚对上那样一双如雪般纯净而深辙的眼眸,便见太子整个的就已经向她扑来。
太子受伤了?那般各种高大上的人物,冰冷出雪,高山巅极的人物……
云初有些晃晕,太……子?她方才没听错,是太子,而且,太子让她扶他,还没等她同意,便已经靠在了她身上。
“扶我。”云初刚转出那打得天地动摇的小巷,便被人一把拽住胳膊,耳边一冷,随即,肩膀上一重。
来不及感谢,来不及多问,下一瞬,云初身形诡异的一闪,飘离。
“哐啷。”剑被一道气劲生生摧成了两半,云初身子也恰巧躲开,回头一瞥,正好对上路十关切的眼神,显然的,方才是路十隔空出手相助。
“想逃……”云花衣也被眼前一幕所震惊,可看着云初想逃,当下一喝,剑已袭来。
云初趁此,溜之大吉。
打得不可开交,一团乱麻。
心思轻转不过几瞬,云初终是一咬牙,直接对着前方一声大喊,“喂,你们要的东西在这里。”其实她只是乱喊一句,但越是情形糊乱之时,这么一句话,却如回神之丸,顿时,追云初的人以为那是云初的帮手,而那边打杀得更厉害的人,觉得云初这边带着许多帮手,于是乎……
而远远的,高低错影间,路十身上似乎还挂了彩,偏头间,瞥见云初,眼底惊异之色一闪而过。
云初下意识的朝高墙横立的院内看了一眼,那里,亮光依旧,只是不知……
云初心思突然一紧,方才,那看似暗杀她的黑衣人,今夜,要暗杀的,到底是……是她误打误撞,还是误打误撞另有其人?
这太子到底是得罪谁了,这般狠。
靠,这边也不好混,都打到此处了。
今夜的大晋京都还真是热闹,云初刚引人到半路,便见前方长长的暗巷里一大批胜过追他之人武功路数数十倍的人正打得天晕地暗,刀剑拼击,空气中,到处飘弥着血腥味儿。
没错,云初还真就将那些黑衣人往之前看见路十的院子那儿引了。
云初眼底浮起期切的笑意。
太子应该不会见死不救吧。
请人帮忙。
当然……
她能打,可是,她有自知之明,人数太多,保险估计,逃为上策。
而就在云花衣怔愣这么一瞬的功夫,云初已经跃远。
但,无论如何,云初,不能留。
正跃身而起的云花衣也一瞬怔然,云初的身手竟然……何时的事,她竟不知道,今夜,她真是要对云初,刮目相看了。
“啪啪啪。”三清轻脆的耳光打得那执剑的黑衣人晕里啪啦。
“哎,打架这种事,真心不好。”云初看着突然扑过来的黑衣人,身形凌空一转,直接越上一人头顶,脚踏长剑,往前一跳。
云花衣摆明不信,冷然道,“那不正好,就说是你害死我哥哥,之后,自杀谢罪。”话落,云花衣便对着对面黑衣人一挥手,剑光晃闪,一拥而至。
“真的,我没说谎,而且,云逸才死了,牵扯大发了。”
云花衣面色一怔,随后冷笑,“云初,事到临头,你若是想凭着那三寸不烂之舌扰乱我心智,还是算了吧。”
云初瞧着云花衣,也不慌,“喂,云逸才死了,你知道吗?”
“云初,你今日就是Сhā翅也难飞。”云花衣随后出现,一脸冷漠与狠毒。
不好,云初定神,这个云花衣,找来的这批人真真不是省油的灯,正思绪之际,前路已然被堵,转身,后路脚步匆匆,是云花衣。
只是,刚转过一条巷子,便听空中风声袭来。
眼见人越来越多,连京兆尹都惊动来了,云初已经无暇再听,只能悄身溜走。
思绪飞快的乱转,冥冥中似看清晰,又被层层雾团遮挡……
还是说,今夜这事,到底谁,才是黄雀在后。
她走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这其中,是出了什么差错?
扪心自问,她是想弄死云逸才,免得他再祸害,可是临了,她又不想云楚以后为此事有负罪感,毕竟此中事,云楚并不笨,自然醒得,所以,她当时本来朝其胸口的一脚,直接改为踩断了其膝盖骨,只会毁去他一身武功,让他从此后成为废人,根本不可能要他命,而且,先前云花衣那一剑,虽说刺穿他的胸口,但是她也瞄过,只要小心一点,保命是绝对不会有有问题,根本不可能会死。
云逸才死了?死状惨烈?身中数刀?
听着自青楼里快步走出来的庸粉俗客出来的浅声议论,云初却是愣了,焦虑了,纳闷了。
“快步,别莫得受了牵连……”
“这事我还能说假,我刚才本打算搂着美人儿去后院……哎,别说了,走,赶紧走,今晚上真晦气……”
“真的,假的……”
“天啊,云王府大公子竟然死在了里边,且死状惨烈,浑身中了数刀……”
云初琢磨着,要走,却突然又停下,看了眼四周,摸着门框听消息。
云初脚步一顿,眼光一紧,尸体这么快就被发现了?这效率……有些快。
呼天喊地的惊慌声来源,赫然是后院方向。
第七十一章 美腻太子,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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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的皮肤好白,我也好想摸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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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益处弊端都让他说了,她还能说什么,再一次无言以对咯。
能一次性把话说完吗?
“如果你不怕那里有人等着瓮中捉鳖的话。”云初刚要欣喜的说什么,却又被太子一句话给烧得没有了半丝ji情。
“太……”
“想弄清楚,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将云初所有情绪收尽眼底,景元桀一本正经道,云初如梦初醒,是啊,她今夜个真是逃懵了,明明最简单的问题,竟被她弄得这般复杂,但凡任何,蛛丝马迹也该是有的。
“可是,到底是谁将那般多的尸体给处理了?什么目地?”云初沉思,又若有示意的看着太子,应该不是太子,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来说,太子都不会做也没必要做这种事情。
太子看着云初惊讶的样子,却没再多说,只是,云初总觉得,太子好像笑了,可是分明,面皮又都没动一下。
“啊?”
“死得好。”
而太子此时一双幽深的凤眸正定定看着她,如古谭清澈又深远,莫名的让云初吞了吞口水,“这般看着我做什么,云逸才可不是我杀的,虽然我想他死,可是……”
云初想着,忽觉一道视线正紧紧锁着自己,遂抬头,眼底异色闪过,好像,她方才没用多大力气,太子就让她给拉进来了。
那般多的尸体,是谁在这般短的时间快速清理,还不留一丝痕迹?又为什么要将黑衣人的尸体尽数弄走呢?
云初咬牙,是啊,之前她在青楼门框外听消息时就奇怪,那些红粉脂客说是云逸才死了,可是现场那般多的黑衣人尸体呢……
独身死在别院?
一队官兵快速说着话,自大树边急色走过,夜风婆娑,无人停留。
“大人已经派人去请云王爷了……”
“云王府大公子独身死在青楼别院,此中定然有蹊跷。”
“所有人都要查……”
“快点,快……”
“那个……”云初正要开口,迎面便见前方一队官兵行色匆匆,下意识的,云初突然快步上前,将太子用力一拽,掩在了一旁高粗大树下。
一前一后自静巷走向闹市,二人无话。
云初还是悻怏怏的跟了上去。
拉倒吧。
他含羞?
云初张了张口,不是要她扶吗?
看着云初微微郁闷的表情,景元桀眼底似春暖之光溜隙而过轻微一闪,却很快移开,随即,朝前走去。
可是,太子说得好有道理,云初张了口,竟然无言以对。
“死了,什么都不是。”景元桀看一眼云初,一句话,声音也压得极低,好似在隐忍着什么痛苦般。
“别犯花痴,赶紧扶我走。”太子一开口,云初思绪一顿,真想抽自己个大嘴巴,都什么时候了,还犯花痴,她又不是没见过男人,真是……果断理亏的扶太子,手刚动,却猛的醒悟过来,指着景元桀恼道,“你才花痴,你全家都花……”
其实,这太子不说话,还是蛮赏心悦目的,而且,之前自己也看光了他的……背,背部的皮肤都那么好,健美,挺拔,坚毅,一线如山脊,横起几峰岭与秋……
因为,这般近距离的看着太子,云初只觉得,都快忘了呼吸,也几乎在太子一睁眼之时,太子面上的怪异翠绿便瞬间消失了去,所以,落入眼底里,只是太子完美到吹弹可破不见一丝瑕疵的玉色容颜,以及那长而浓秘似乎给自己都投下一层剪影的睫毛下一双形容不及的深邃双眸。
云初怔住,纳纳的看着面前的人,连带着抬着的手也没有放下。
“别碰。”正要触到那吹弹可破赛玉过白奇里奇怪的面部肌肤时,那方才紧闭的双眸却陡然睁开,一瞬间,光华闪现,好似黑夜变黎明,千树万树梨花开。
云初吞了吞口水,不过,这皮肤真心好啊,一个大男人,皮肤怎么能这么好,简直是人神共愤有没有,这般想着,云初抬手……
和方才在木桶里光着背……有关?
这是……
太了依然不动,只是因为云初的推搡,头微偏动一丝,月光倾泄下,云初发现,景元桀的面色极白,超极白,白得能见到表皮下的一层血管,只是白中似乎又带着一种奇怪的极淡的翠绿色。
“太子……”云初又再一推,压着声音试探道。
太子不动,眉眼紧垂,浓翘的双睫掩下眼底一丝青影。
凡事谨慎为先,又在巷缝里面待了一小会儿,直到近处已无打斗声,云初这才轻推太子,“太子,人走了,可以出去了。”
这个时候,云初全然忘了去想太子是何时抱着他的,是如何紧闭着眼睛还能紧搂着她的,当然,云初就算察觉,估摸着也会觉得,是自己下意识的行为,因为,她实在不认为,高大上的,被她曾经扑倒,一脸嫌弃,幽深莫测,高洁禁欲,千年冰山脸,万年死鱼眼的,尤其不近女色的太子,会主动去抱一名女子,还是说过他怪物的她……虽说,太子好像还亲自给她戴过披风……
空气一瞬静滞,然后,云初下意识的,不是推开太子,而是缓缓的,慢慢的,轻轻的,偏头看着太子,在看到其双眸紧闭时,唇角竟是一松,还好,还好,太子不知道。
欧买噶!
远远看去,就好似太子正搂着她,低言诉语,情浓软嚅。
半响,那黑衣没发现异常,移步离开,而空气中,路十等人和黑衣人的打斗声也渐渐往别处去了,云初这才倚着墙松下一口气,一松气才发现,自己的腰被什么紧硌着,有些疼,低头,这才发现,她与太子正相距不过零点零一公分,而太子一双看似瘦,却万分有力的胳膊正紧搂着她的腰,太子的头……搁在她的肩膀上,呼吸……彼此缠绕……
“唰。”剑光突然自眼前一闪,云初瞳孔一缩,心脏都慢半拍,才发现,是那个黑衣斗篷人没有发现什么,在以剑释压,声东击西。
云初闭紧了呼吸,后槽牙咬得死紧,生怕被发现,而太子好像是真的很虚弱,眸光半闭半睁,全然没看她,但是,还好,知道紧闭呼吸。
而看着这个黑衣斗篷人,云初全身都是一紧,这个人,就是之前,将她击落进太子院子里的人,虽然全身被遮掩,可是,露出来的那一双眼睛,她认得。
一个全身罩在黑衣斗篷下看不清身形,却可知武力值绝不低的人。
第七十二章 太欠教训
,!
云初初初一瞥,眼神突然一紧。
看来,云逸才的死已经铺天盖地的传出去了。
云初穿过街道,闹市里也比先前安静不下,到处都有京兆府的人在盘查细问,搜查。
哎,果然,穿越没有金手指,一步一步都是坑啊,她身手再无敌,也比不上群殴啊。
此时此刻,云王府是万万回不得,今夜,云花衣既然已经孤注一掷,必定留有后手,她这样贸然回去,想必才是死路一条。
她得去找她哥哥,还有知香。
当然了,云初骂骂,舒舒情绪,也就提起裙摆潇洒的走了。
虽然不知道她今夜为何出现在此,但是,他……并不想将她卷进今夜这事情中来,今夜轮番遇刺杀,显然是早已计划,特趁他……
月色下,清雅绝伦的脸蛋上退却一切掩饰与假意,浮现出最真实的表情。
这才是,真实的她。
景元桀的面色发青,然后转黑,再然后,越发虚白的面上竟浮起一丝愉悦的笑意,瞬间美了天地。
没屁……眼儿,踩屎……塞牙……有虫……这都什么跟什么。
云初,你是不是太欠教训了。
暗处,瞧着云初四下张望,咬牙切齿,踩地骂天的样子,太子景元桀,平生第一次,眼角抽搐得厉害。
“诅咒你走路踩屎,喝水塞牙,吃菜有虫……”
“诅咒你生儿子没ρi眼儿……”
“呀呸,堂堂太子,竟然当真丢下我这么个弱女子……”
不过,待云初到达方才“分道扬镖”之地时,哪里还见太子的身影。
云初大义凛然的提脚,却是在空中一转,还是回去吧,太子是多大一人物,她方才将他得罪了,可得想方设法补救下。
对,人要脸,树要皮,就不回去,生死由命。
不回去?
多没面子。
回去?
可是,刚跑了半条街,云初又后悔了,她为什么要跑啊,她不是想让太子当挡箭牌的吗。
她真是恼过头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太子现在就算孤身一人,又受了伤,也比她强好几十倍啊。
这下,云初火了,声音陡然一高,“不用我扶,也不知道方才是谁搂我搂得那般紧,二话不说,头搭我肩上让我扶来着,还差点亲到我的耳朵,我都没说让你负责任,现在又……”云初说得认真,全然没理会到面前男子骤然变黑的脸色,反而又双手怀胸幽幽道,“行,不扶就不扶,别说我没道义啊,也不能杖着身份秋后算帐啊,我这就走了。”话一落,便转身,一溜烟儿的,跑了。
“你手脏。”云初心思还没落堂,便被太子一句话再击得深受重伤。
云初不知如何的看着太子那高冷得嫌弃的了然于心的又宁死不屈的眼神,心里直犯抽,不扶就不扶,姐还不想……
所以说,太子真是洞彻人心,眼神很……
“不是拿我当挡箭牌。”太子直起身,眸光一瞬不瞬的落在云初身上。
半响,云初极其甜软的微笑,“身为云王府的嫡女,更知忠君爱国,太子受伤,臣女当然不能袖手旁观……”
“你不会打别的主意。”疑问的话,肯定的语气,塞得云初一下子哑口无言。
所以,云初很难得的发善心的开口,“那个,咳,太子,要不要,我扶你。”
好吧,其实,她就是怕没了太子这个挡前牌,今晚就算回了云王府也要头疼的想法子交待。
可偏这样,也依然美得如诗似画,让云初觉得就这样走了,好不人道。
“咳咳。”云初还寻着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却见方才好像已经好模好样的景元桀突然一手扶墙,一手捂着胸口,眉,皱得极深,好似难受至极。
云初面色立马一怔,乖乖,她有表现得这般明显吗?没有吧。
“你乐什么。”太子很敏感的觉察到了云初那微妙的情绪变化,停住脚步开口道。
跟着太子这么一个高大上,万一被云花衣逮着了,有太子在前,也不能将她咋地,这般想着,云初跟得相当愉快。
方才那般乱,也不知道云花衣死了活着,万一留有后招,全身而退,再来找她……
云初绝对不是担心太子,她想的是……
脑中恍惚想过什么,下一秒,云初还是不由自住的跟了上去。
云初正要再说什么,却见太子已经转身向前走去,背影挺拔携天地之光,但云初却没忘记,太子的面色似乎不太好,眉心处更似黑雾笼罩。
你蒙谁呢?
“呵呵呵……”云初干笑,她可真是惹人爱,一个尘封不知多久的镯子竟然喜欢她,所以,才取不下来。
“它寂寞这般久,该是喜欢你的。”景元桀突然没什么情绪道。
“那,感谢太子赏赐了,就是自从戴上后,取不下来。”云初说着恭维的话,语气却不是太好,她刚才救了太子,她怕谁。真要玩阴的,那也只是她玩剩下的。
靠,云初沮丧,她就知道,这一定是太子从国库哪个旮旯里随意拈来的,得,如今还让她带出了一丝光泽,她这是有多大的功劳啊。
“终于有一点光泽了,看来真是要有人戴。”太子幽幽道。
这些温柔太难得,云初瞧见了,嘴角刚要露出笑容……
轻袖滑落,纤细如藕的手腕上,碧绿色的镯子在夜色下光泽耀耀,初得本就泛着瓷色的肌肤如玉生光,再深见,镯子里似有光华无声涌动,一纵即逝,景元桀的眸光突然微深几许,竟有几丝温柔。
景元桀深邃而清幽的目光瞬间落在那镯子上。
“那你还赏镯子给我。”须臾,云初撇嘴道,很不服气,说话间,还抬起手腕,将镯子晃晃,以示,她是得了赏赐的人。
云初表示,她头顶有一大群乌鸦飞过,太子的嘴,真毒,真的。
“自从被你压过,八字便不再好。”
果然,闻言,景元桀目光幽然的落在云初身上,然后,说了一句云初觉得自掘坟墓又面皮抽搐的话。
“太子,你经常遭到刺杀,是不是八字不好。”云初又岂是个吃亏的人,虽说面前太子高大上,可是如何也要掰回一局不是。
第七十三章 身陷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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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花衣眸光四掠,抬头看了眼自树梢上穿下来的月光,然后,眸光定在某处,唇角冷笑泛开。
眼下,如此明显的声响,不该是她发出的,只怕,是声东击西。
都是云初害的。
以她对云初的了解,云初行事小心谨慎,先前,明明该是置她于死地的局,她不但全身而退,倒还让他一向精明的哥哥栽了这般大跟头,连带着她……而且,她方才寻找云初时发现,她哥哥,聪明缜密的哥哥,竟然真的……死了。
只是,刚走了没两步,便被云花衣抬手阻止,眉,瞬间拧起。
“那里有动静,快过去看看。”云花衣身后其中一人道,说话间,便要向声音来源方向奔去。
顿时,山郊野林里声音轻脆。
心里将景元桀骂了千百遍,可云初站在那里绝对没超过一秒,转身,抬手一挥。
该死的,景元桀,你扔也不挑一个地方,就不能将她扔到云王府,或者,就是粪堆也比这里强啊。
而情势在急,云花衣和她带来的人正一步一步密集的搜寻过来,她现在没时间,也没机会溜过去打探。
云初瞧着云花衣,眉目霜寒,她现在退无可退,唯一能退的就是身旁不过十米处一密度松软的凹凸处,可关键是,她并不知道那凹凸下是一个起伏可以藏人的山涧,还是连通着一望无际的悬崖。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云花衣在冷声吩咐,只是声音有些喘,显然在之前那一场战乱中受了伤。
“赶紧找。”
“我方才看到,就是往这边来了。”
云花衣正带着数十黑衣人围来,竟然命大的活着走出了之前由她引进的战圈。
当然,云初也来不急细思,因为,只这般一会儿,隔着前方朦胧的灌木丛,她看到了云花衣。
云初正想着,却见一际月色下,树影斑驳中似有什么东西在前方影影约约中一亮,一落。
这太子,可真会挑地方扔。
荒郊野林。
顿时呆然。
云初揉着摔通的屁屁,看着四周撑天的大树,闻着清风带来的草木清香,看清四周。
疼。
可是云初内心底这丝感动刚冒出萌芽,就被无情的一扔,然后,痛得嗤牙咧嘴的与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但没人说过,特工就不怕死。
所以,从根本上来说,云初是怕死的——虽然她前世的身份是特工。
这一刻,云初感动得想狂抱太子大腿。
有机会,我一定推举你做皇上。
你果然还是有良心的好太子。
景元桀。
云初正琢磨着逃,却觉得身旁突然幽香袭来,墨色袍角一闪,与此同时,肩膀一轻,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待她反应过来之时,整个身体都是一轻,只听耳旁风声呼呼,倚人怀中,两边景物飞快倒退。
“砰。”
“唰。”
可,不太容易,她也得逃啊。
娘的,云初想骂天,这景知煦功夫太好,内力太深,压得太……他妈的痛,这灰飞雾霾的,她也如此声东击西了,他都能如此精准的找到她的方向,可当真是,不太容易。
“唰”剑光一闪,云初只觉肩膀一重,似被铁器压住。
然而……
云初趁此,抬脚欲逃。
于是,所有人抬手相抵,刀剑齐亮。
“唰。”景知煦的话被掩没在满天灰尘里,与此同时,空气中只听到一句,“小心暗器。”
景知煦却笑了,笑得风流无匹,“总觉得不太安全,要不,你还是别走……”
“那我可以走了吗?”云初往身后墙上又蹭蹭。
“真没见着。”云初面露苦色,她如果见着,一定要煽打他两拳,叫他丢下她。
景知煦却一点都不像是开玩笑,上前一步,“当真没见着。”
“和太子长得极像之人?”云初突然一笑,“安王,你在逗弄我吧,太子是何等身份,不说有与他长得极像之人,就算有,也是皇子公主,皇子公主又如何会出现在这里,让我瞧着。”话落,还边摆手,边往身后墙上蹭蹭,似觉得安王真的在和她开玩笑。
“不知道你有没有见到一个和太子长得极像之人。”安王却并不打算让云初离开,上前一步道,温谦润语,风流雅致。
“嗯,那个,天色也不早了,万一被父亲发现我偷溜出府就不好了,这就告辞了。”云初终于讪讪着开口。
装傻?自己一看就是绝顶聪明的。
云初第一次有这种无力的挫败感,逃,逃不掉,人家那么多人呢,躲,此时此刻,她不能挖地三尺。
而青树眼下没有如往常跟在安王身后。
因为,之前那个戴着斗篷暗杀她,又差点发现她与太子的人人,正是安王爷身边的青树。
云初这才想起来,自己经过那般一场,眼下,衣衫上面一定很精彩,当下,连低头看的勇气都没有,胡乱打着哈哈,“嗯,是啊,我正找我的丫鬟。”她可不能说云花衣正在追杀她,保不准,这人会替云花衣更送上她一程的。
“这大晚上的,你在这里……赏月?”景知煦问,目光却在她身上流连。
云初看着安王,看着其身后数十名身着安王护卫装束的人,心间福如心至的想着什么,又没想着什么。
景知煦此时着一袭墨黑色锦袍,轻袍缓带,整个五官在月色下显得更为润白,笑容也极为温和,只是,眉梢眼底却总让人看不进心底。
云初讪讪转身,打招呼,“安王爷,真巧。”
娘的,这运气……
“云初。”蓦然一声轻喊,似风中柳絮,飘落无根,温和谦柔,让人沐着此时冰冷的月光,却有些发慌。
难道,那个人,真有那么大的本事?
可是御林军不是也听令于太子吗?太子不可能不联系他们。
太子出现在宫外偏僻别院,遭受刺杀,却只有贴身亲养近卫保护……难道说,根本无人得知太子出宫,而这些人正在借着查云逸才之死,暗中寻找太子?
似乎有些奇怪,为什么他觉得那些搜查盘问的官兵中,有个别人整个气势看上去都不太像寻常官兵,更像谨严肃冷的御林军。
第七十四章 人若犯我,虽远诛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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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美食文,爽爆虐渣,极宠无下限,偶尔搞笑。
某爷黑脸……
某女:“确实不是人睡的地方,这里曾是驴棚。”
某爷蹙眉:“这么乱,是人睡的地方吗?”
某女:“家里只有一间卧房,男女有别,你睡这里。”
精彩小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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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其实真想慢慢拷问,可是对方毕竟是高手,万一飞跃上来,她便得不偿失。
云初承着空寂的山风,面色肃冷,这才拍拍手,转身离开。
断崖边的惨呼声终逝于山风中。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虽远诛之,更何况,你们还离我这般近。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云初一字一句道,然后,她搬起一旁足有小腿高的石头,轰然砸下……
他们不怕一剑刺心,不怕一击毙命,可是,有什么,比亲眼看着自己死却无能为力更可怕。
“别这样看着我。”云初对上那看似领头的人看向她那审视恨怒的眼神,镇定得仿若天神,就连唇边的笑意都让人觉得旖旎神圣,只是,这丝笑意却是他们的催命符。
这女子,好妙算的智谋,也好狠的心啊,他兄弟数十人,就这一瞬间,便折了大半。
其中一人吊在悬崖边,看着云初,牙齿咬得咯嘣,他们竟然上当了,上了这个女子的当,此处断崖深不见底,落入便死,方才却全由夜间轻雾与足有一人高的杂草挡住,丝毫看不清,她方才故意露出那种得救的表情,就是想引他们尽力追逐,然后……
有几个反应快的,后劲较轻的,倒是攀着崖边,想要运力飞上来,不过,云初却站在那里,早不复方才慌急与欣喜之色,只是平平静静的看着那些人,眸光平淡得好似不动的深谭,只一眼,便叫人心头俱裂。
用力之猛,之尽,导致惯性使然,他们已经收不回来那势态,断崖边,瞬间使响起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可惜,已经晚了。
然,当那些黑衣人跃过云初头顶,看到前方不足几米处的断崖时,面色大变,纷纷住力,想再往回。
身后紧追的黑衣人眼见此,自然不能让云初跑走,当即一股作气,运足轻功,想要挡住云初的去路……
云初边跑边回头,眼瞧着那些人如黑云般在半空中飘着,心里更是急得慌,再往前跑了几步,突然,似乎看到了前面的什么,眼睛一亮,面上竟是一喜,脚步不自觉的加快,好似沙漠里渴极的人看到了水的希望,瞬间,动力满满。
“你老实点,或许会好过些。”其中一人一语,眸光更是大胆猥琐的从头打量着跑得越来越慢的云初。
“你们放了我吧,我是云王府嫡女,我若死了,你们也逃不了干系。”云初的脚步终于是慢了,呼吸变得愈加急促,一脸的慌急之色。
身后,风声再近,数十黑衣人看着前方已跑至无力的女子,面上纷纷露出得意之态。
狂奔,杀机,汗水,交沁杂乱,终于,累至脱力。
云初心神拧紧,提起裙子依旧狂奔,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在月光下好似晶莹的露水,更衬这夜似琉璃般易碎。
“在那里,快点。”身后,风声话声渐近。
云初在狂奔,她方才虽然瞅准时机拉远了足够她逃跑的距离,也因为伤云花衣,又给自己争取了一些时间,但到底,再轻巧快速的脚力,也比不上那一手好轻功,所以,她一边跑,一边在寻找着……
“云初,我一定要杀了你,一定。”云花衣隔着血色的眼睫,眼眸里透着阵阵嗜人的阴光,慑得周围的虫鸣都静了去。
他身后的黑衣人也不是笨虾子,迅速反应过来,足尖一点,快速跟上。
“快……快……”云花衣气愤得无处发泄,只能以手捂住流着血的脸,转身厉声命令,“快追,格杀无论。”
听着身后云花衣几乎响彻山林的尖叫声,云初摇摇头,啧啧嘴,跑得顺溜。
“啊……”
只是,她的脸被她那么大一颗石子划过,怕是……
声东击西,她从来就没离开过她方才所站的位置,而方才故意的重声响,也是她重踩地面所致,混肴视听而已,而云花衣,也真没叫她失望。
反其道而行,逆行思维,云初只是比云花衣更会算计。
然后,肇事者一个跃起,逃之夭夭。
血,流下。
“唰。”几乎与此同时,空气中似有利器呼啸……直击云花衣正颓然惊讶的脸。
“怎么……”没人?云花衣面色一紧……
也几乎在这时,云花衣目光一定,红润的唇角露出嗜血的凉意,看着前方轻颤的荆棘花叶,长剑猛然一挑,近一米深的荆棘丛林瞬间被撕拉一声划开……
我们看谁更狠。
好啊,比狠。
可请动墨阎阁不光是有银子就行的,云花衣竟这般有本事?看来,她之前也小瞧了她。
墨阎阁?云初唇瓣抿得死紧,江湖第一杀手组织,比云逸才请的那些花钱杀手可是更来得鬼戾。
瞧着云花衣眼底流转的森冷与残忍,看着那些黑衣人不过倾刻间露出来的猥琐之色,云初面色如霜冬深雪。
其实这云初他们也是更不敢碰的,但既然花钱的主儿都说了,那如果……他们自然却之不恭。
当然,云花衣,他们可是不敢碰的,上头交待过。
云花衣话一落,其身旁,当先两名黑衣男子,面上俱是一喜,没曾想,今日这活,不仅能见到美人,还能抱美人,这……当即看向云花衣,仿佛更加卖力了。
“你自己若是不出来,让我派人请,那这些……”云花衣眼底突然迸出惹人生冷的寒意,面上却笑容诡异的灿烂,“悄悄告诉你啊,我身边这些可都是墨阎阁的杀手,他们一向遵于阁主吩咐,严守律己,可是许久……”云花衣森然一笑,“不曾沾女色了呢。”
云初紧着呼吸,神色紧严。
退却平日里温婉端雅的伪装,心之狠辣,毒中之毒。
“云初,出来吧,我……”云花衣看着眼前夜色下浓密轻颤的荆棘丛林,站住,唇色阴狠,“我总会看着你苟延残喘的。”
而荆棘丛林中,云初透过密缝看着云花衣一步一重,似故意的无声的迫压的步伐,呼吸收住,心神拧紧,另一只手更是随时准备着一个反扑的动作。
云花衣抬脚,轻手轻脚却一点一点用力的朝着那荆棘丛林而去,身后,所有人齐声跟上。
第七十五章 落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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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无风《重生之嫡女攻略》,万更中,不容错过哦
她是有史以来最嚣张、胆大的女人,居然把威武无双的战王给强了,还死不承认,拒绝负责。战王,您怎么看?
纳兰语语《纯禽王爷的金牌宠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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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初,你死得这般孤单,没有人陪,怎么行。
对,不是还有云楚和知香吗,消息可是说,他们并没有回云王府呢。
云花衣越想越开心,面上不自觉的露出得意的笑容,却又猛的嗤牙收住,手不自觉的抚上脸颊,眸光顿时又是一狠,云初那一击,生生将她的脸划出一条手指粗细的血口子,自眼角一直延下到唇角,虽不大,可是却是这样细长一条配在那样一张如花似玉的脸上,更觉着有些触目惊心,一想到面上的伤口,云花衣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偏静小巷,云花衣躲在暗处,面上盛着冷意,云初,我让你死,都不得清静,永被人所诟病。
“哎,别乱说。”
“我听说啊,这云大小姐与云大公子一向不太和,你说这……”
正当京兆尹排查了一次又一次都无头绪时,云花衣戴着面纱以神秘女子的身份出现,惊讶的一句,云初失踪了,顿时,又是一阵轩然大波。
大公子身死怡红楼,据说身中数刀,七窍流血,多人看到,一时间,流言纷纷,整个京城都不平静了。
而这一晚上,云王府灯火通明,侧夜不歇,人影匆匆。
他在宫里诱敌,没曾想,安王竟然寻到了那里,还……
太子失踪了。
皇宫里,景元浩听着一道道传来的消息,一贯轻洒不羁,桃眸溢转的神色终于是一紧。
这一夜,不平静,整个山头顿时被无数黑细的身影翻来覆去的找。
……
路十四处一看,眉头突然皱得死紧,随即想到什么,面色骇然一变。
“太子说,人就在这一处,保护好她。”其中一道身影抬头,下一句又道,“只是,不知太子现在又在何处。”
“这里有血。”
“没有找到。”其中一道身影四处巡视着道。
又过了半响,空无一人的断崖边,几道身影轻巧落下。
景知煦唇角露出了然又讥讽之意,本王倒是没看错人。
不过,云花衣……
一定是觉得日子太无趣了。
他心头,竟然有些不舍。
云初,就这样死了。
他只是,只是,在看着方才那道纤细的身影随后落下时……心头,突然有些空,一瞬间,便掠过她透着一丝狡黠的眸子,以及,方才月色长巷里与他周施时,假意的慌乱,以及……
景知煦没答话,他知道,太子落于此处,不可能生还,底下,是万丈深渊,若是常日,在他毒箭与掌风下还有一线生机,可今日,他再如何心智滔天,到底如今内毒发作,内力尽失,不可能存活。
安王身后,有人来禀。
“王爷,太子方才挥开那些箭矢便不见了,后就白影一闪,依属下看来,此处四面临崖,以太子如今内毒发作之态,应是掉崖,绝不可能生还。”
正是安王,景知煦。
而云花衣刚走,方才,她所站的位置,黑夜中,风声呼啸,又站了一个人,眉目肃严,五指紧握。
如此深崖边,不可能还会有活路,站在那处云雾缭绕绝不可能生还的悬崖边,云花衣嘴角终于露出一丝得意而狰狞的笑,好半响,这才一挥手,倾数撤退。
云花衣闻言也上前几步,因为之前的打斗,山间晚风吹来,更将血腥吹散,一瞬间也紧了紧眉,不过,半响,她又舒开眉宇,死都死了,虽有蹊跷,到底是死了。
“是的。”云花衣身后,其中一名黑衣人道,说话间,走上前查看,蓦然,面色一紧,“我们方才追过来的人,竟然全军覆没?”言辞间不是哀伤,只是不可置信。
而随后正赶来的云花衣虽然没听清云初的话,可是,却听明白那是云初的声音,急步快速而来,面上满是不可自抑的欣喜,“云初掉下悬崖了,真的死了……”
远处重重人影似乎也瞬间不见了去。
“景元桀,你个混蛋。”断崖边,只传来云初湮消在风中的狂怒。
哇靠,难道当她跳板石,跑了!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现在在往下掉,两边景物在飘,景元桀呢,方才,分明是他的气息,是他抱着她躲过箭矢。
当然,云初这些话还没说出来,心思还没转完,便惊觉过来,不对劲,是躲过箭了,可她此时……
因为,救她之人,正是来自那发出异响之处。
恍然一瞬,云初明白过来,难道方才,是谁,在,诱!敌!以她为饵?诱躲在暗处之人?
这是谁啊,准备这么充分,云初面色肃冷,正想着法脱身,便闻空气中似有清香拂动,劲气回旋,紧接着,腰间一紧,天旋地转,乱景纷飞,眼之所见,箭矢被挥开,而前方薄雾荆棘中似乎……隐隐重重人影。
云初心思还不及一瞬,“嗖嗖嗖。”又是一阵道破空声急速而来,远远便见呈三角之势,与此同时,左右也同时传来破空声。
靠,竟然还是带毒的,谁这么狠。
云初瞳孔陡然放大,太近,太快,似携了千重压力,迫在眉睫,云初咬牙,身子往后一仰,一偏,闪着乌色光芒的箭堪堪擦着耳际掠过,落入断崖。
“嗖。”空气中一道破空声突然呼啸而来,锐利如闪电,横破一色月光,直朝云初眉心。
云初神色一暗,脚步一顿,偏头朝那里看了一眼,好奇害死猫的道理,她深知详细,所以,面色诡异的变化了下,她没有向前,而是转身。
“哒。”云初刚走几步,便闻前方另一端崖边传来极轻的脚步声,很轻,如果不是她耳聪目明,掺杂在山风中根本听不到。
第七十六章 倒霉催的鱼(含入V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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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妃不乖,太子耍赖,一个斗智,一个斗人,最后啼笑皆非的故事。
《顽劣狂妻之妃要出逃》代姐2013
重生郡主与薄冷王爷相爱相欺的故事。
《重生之将门郡主》念蓝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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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就在她这么神思乱晃中,她的脚被人拉住了,被一只有着温度的东西给拉住了。
云初思绪突然一顿,下一瞬,原本舒然的面色却是懵然一紧,更兼之浑身寒毛倒竖。
云初越想越头疼,想不通干脆不想,先寻出路要紧……
她一贯不喜欢替别人做决定,那样会是沉重的负担,可是在真的看到云楚那虚白而颓败的样子里,或许有原主的情绪,她竟然觉得心疼,所有……但最后,她还是手软了,放过了云逸才,只是,又是何人……如果是那个人,那……好像又总觉着哪里不太对。
这般想着,云初不知为何,心底又松了一口气。
云王爷不会放弃他。
也不知道知香跟着大哥如何了,不过,至少有一点云初是放心的,眼下,云逸才死了,云王府嫡系正统就只有云楚了,不管云楚有没有想明白,有没有听说,想不想回云王府,那也有人给他做了决定。
还是赶紧寻出路吧。
不过,不管如何,保不准,还有别路通往这悬崖,万一云花衣突然心思豁亮的找来……
是她晕迷降落过程中,发生了一些斗转星移,不能观测的事情也未可知,毕竟前世里她那个古武世家的好闺蜜也说过,天广物薄,无奇不有,云初这样想着,心头微一松。
或许……
但是有一点可以知道,从上面落在这里,不死也该是重伤。
再四下一看,枯枝乱林的,没啥古怪。
云初看前方,悬崖峭壁,怪石嶙峋,夕阳的霞光下枝树错乱,再仰头,借着疏密的枝叶看天,一眼望不到尽头,云黑雾绕的高崖。
天,还真是好模好样,毫发无伤。
云初瞬间坐下,面色骤紧,当即摸遍全身。
虽然,当时因为高压,脑子一瞬迷糊,冲击晕了,但是……
方才醒来没发觉,现在才后知后觉,她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摔下来,除了衣衫一看是被枝条凌风刮伤外,浑身头到脚,都好模好样?
云初抚额,再三确定自己没有再度穿越又将景元桀十八代祖宗骂了个遍之后,这才缓缓起身,朝前走去,然而,刚走几步,豁然顿住。
靠,这倒霉催的,正儿八经的殃及池鱼,她就是那条倒霉催的鱼。
云初一睁开眼,便被头顶上方自树林顶梢射下来的阳光刺得乱眼纷花,脑中瞬间闪过晕迷之前的事,陡然坐起身,看眼四下,将身上那随着落崖,挂得破烂的衣衫裹了裹,脑细胞快速转动,她记得太子抱着她旋转时,看到远处从林中有重重人影,应该就是放暗箭之人。
树林阴荫,阳光自稀稀疏疏的枝叶间斑驳落下,点点荡漾,不美好,像鬼影。
……
云花衣蓦然一笑,是啊,这样,可比死有趣多了。
“你说,你那个姐姐如此爱她的丫鬟,黄泉之下,如果知道,他嫡亲的哥哥强了她的丫鬟,不是更有趣吗?”突然一道娓娓如鬼魅般阴冷的声音在云花衣脑中响起。
“你……”云花衣气怒,眉锋压得死紧,扪心自问,云逸才之死,她心里多少……
云楚方才还淡若的面色一瞬惨白,可是情绪却还是敛收得极好,看着云花衣,言辞比她更锋冷,“如果她死了,你哥哥也已经陪葬。”
“你说什么?”知香大惊,“小姐怎么会……”
是云花衣,云花衣带着七八名黑衣人,冷笑着走了进来,“看来,你们并不知道,云初已经死了。”
知香转身,华落下意识挡在云楚的面前。
“反击?如何反击。”云楚话刚落,一道嘲讽的声音便自破庙外响起。
“我们现在不能回府,如今云逸才之死闹得满城皆知,云初不管在何处,想来应该都听说了,我们留在暗处,或许才有反击的可能。”云楚看一眼知香,声音平缓。
一处破庙里,知香瞧着面色镇定坐在车轮椅上的云楚,再又瞟瞟其身后同样焦急却不多言的华落,不知怎么的,声音便静了下来。
“二公子,我们先回府去找王爷吧,你听外面,都说是小姐害死了大公子,怎么可能,大公子那般多人,小姐……小姐如今还不知……”
……
大麻烦。
麻烦,自己都人影难寻,还留信让他关注着云楚,云初……
“再,尽快找到云楚。”末了,景元浩想到什么又道,话落,眸光闭了闭,向前走去。
“是。”立马有人退下。
景元浩眼底冷意一转,须臾,传音入秘,“查一查云花衣,不用弄死了,就行。”
“三皇子,路十他们方才传来消息,不仅没寻到太子,连太子之前吩咐过让他们保护的云王府大小姐也没有踪迹,如今,已经传言,说是云王府大公子是由云王府大小姐暗害,而不知怎么的,更有消息似乎无声无息牵连到太子……”暗处有声音传近景元浩的脑中。
“是。”
“病了?”景元浩眉宇微结,随后似有淡淡讥讽,“那就赶紧请太医吧。”
“本皇子知道。”三皇子直接错过杨总管看向其身后那幽幽不见影的大殿,面色无奈而怅惘,正在这时,三皇子身后有人快步来报,“回三皇子,皇后娘娘突然病了。”
秦总管触上三皇子景元浩那看不清情绪的面色,点点头,面色有些讪然,“皇上,身子不好……”
“皇上不见我?”三皇子看着秦总管出来,不待他说话,先开口道。
杨总管闻言,动了动唇,却是没开口,最终弯腰一礼,“那,老奴这就去回禀三皇子。”话落,这才急步走了出去。
“太子心智谋略我大晋国无人可比,不见,自有其想法,勿须担心。”皇上似乎平了下呼吸,缓缓道。
那太监是皇上身边的贴身总管,闻言,面色却是急了急,试探性道,“听说是……太子……不见了……”
“咳咳……”雕龙镂金的床榻上,皇上急咳两声,却是摆了摆手,“不见。”声音轻喘,当真是病得极重。
“皇上,三皇子求见。”一道尖细略显苍老的声音自寝宫外稳稳传来。
明黄色的垂帘及地,映绰着宽大的龙榻上一人微瘦的身影。
皇宫,皇上寝宫。
第七十七章 这应该不算吻吧(两万求首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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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应该不算吻吧。
她……
空气一瞬静下来,风拂起衣裙柔摆,云初抬脚欲走,却突然一顿,似乎觉得哪里怪怪的,将方才之事在脑中过一遍,猛然醒觉,好像……方才,唇间一丝柔软擦拭而过……是白木头起身抱着她躲避那些掌风时不经意的碰触。
白木头没说话,眉目间却似乎若有所思。
云初拍拍手,表示很淡然,“总不能全叫你出力,不是,你武功高,我手脚也不差啊。”
白木头看着云初行云流水的动作,有些呆。
云初看了下,这条只是普通的河,不连着水源,为了以防露出行径,直接一脚一个,将这些人扔进了河里。
云初很快回神,对着白木头道,“诶,不用找了,如这般人,既然是抱着必死之心来袭击,身上自不会留下什么明显的证据。”况且,她用脚趾头想想,也好像猜到,这些人是属于谁,不过,她没说。
相较于白木头,自己显得真的好……粗鲁,好汉子。
因为白木头正好似挑萝卜似的,不知从哪里寻来一截枝杆,一会翻翻黑衣人的衣裳,一会儿又挑挑黑衣人的袖口。
“个个面色正严,身材精瘦,不是常年累月的练武,就是承于哪里日日锻炼。”云初给下评论,然而,偏头间,却是一愣。
只是想看看这些人的气色,是否有什么寻常。
她猜到了。
不认识。
半响,看着满处尸体,云初跑上去,猛然扯开地上黑衣人遮挡面容的黑布。
有这么一瞬,云初呆呆的看着白木头,眼睛里有着兴兴然的崇拜,果然,她捡到了宝啊。
他发什么气。
云初发誓,她都来不及出手,那数十个看上去各种锐利各种厉害各种杀气各种凛寒的黑衣人便折在了看上去真是其貌不扬的白木头手里,而且,总有种错觉,白木头又像在发气。
云初动作一怔,正要反应,身下人却比她反应更快,原本紧闭的眼眸一睁,精华乍现之际,人已经如风般抱着云初掠了开去,堪堪躲过数十道掌风。
眼看清香近咫,唇差一毫,方才还平静清澈的河中央陡然一声响,与此同时,数十道黑衣身影破水而出,掌风凌厉。
“哗。”然而,事实哪能都如人料。
路十一,直接浑身僵硬,形如木雕。
暗处,路十突然抚额,恍然大悟,他第一次觉得,自家主子很腹黑。
嗯,这样的唇,给他人工呼吸,自己也不吃亏,这般想着,云初突然一叹,俯身……
天啊,不会一代英豪就这样死于她手吧,云初的目光突然定在白木头紧闭的唇上,那唇之前因着面色皮肤衬着也显得黑了些,可是此时被河水一泡,墨发衬着,越发红润晶莹,竟如桃瓣一蕊,唇形也趋于完美精致。
可是弄了半天,白木头不但没有动静,面色反而更白。
哎,脑子乱,别死了就行。
虽然,不可能……
云初当然不知道暗处有人,也不知道暗处人的心思,她现在满脑子想的是,御厨的水准啊,你可不能死了,而且……如果真是……
路十一更是隐在暗处,面色惊悚,这还是那个高冷倨傲又禁欲的太子大人吗。
哦,路十不敢看。
嗯,是的,高大上又毒舌的太子大人,雪白的衣衫因被水泡湿,此时紧着身上,显得盘骨朦胧,而且,因为云初的挤压,胸膛的衣衫又退下一点。
暗处,路十抚额,抽搐,表示一点不担心主子的安全,只是,主子,你向来不喜生人,旁人勿近,可知现在你,在云初小姐的“蹂躙”下,春光外泄……
云初鄙夷自己一把,一边不停的拍打白木头的脸,一边在他胸口挤压。
呸呸呸……
“喂,白木头,你可别死啊。”云初用尽全力将白木头拉扯上岸,这么个人,看着挺瘦,却没曾想摸上去,还这般……
他会水,很会,甚至他还早预料到云初欲以推他的动作,可是,就那么一瞬,脑子里想了很多,却终是没有躲。
清澈的河水里,白木头紧闭着双眸,清晰的听到云初跳水的声音,听到她奋力朝自己扒拉来,甚至,感觉到她纤细的手擘圈过他的腰身,抓着他的衣襟。
御厨的水准,可不能死。
“噗通。”下一瞬,云初二话不说,跳了下去。
云初瞳孔猛然一缩,再一看,湖面那那丝雪白的衣裳都快飘没了。
他不会,真不会水吧。
河面上的涟漪也越来越小。
“跟我斗,输了,是姐让你,赢了,那是你没本事。”云初对着湖面道,看着湖水中扑腾的白木头,面上越发灿烂,“叫你丫的得意,叫你丫的优雅如仙姿,叫你丫的明明黑得跟炭,还拽得跟个神,叫你丫声音越来越好听……咦……”云初语声一顿,这厮动作慢下来,怎么没动静了。
“噗通。”水花四溅。
云初这般想,也这般做了,快速起身,将还在顾自想着什么的白木头用力一推。
云初见白木头难得的没反驳,心情愉悦,偏头看着挺拔,面色一日日不似那般黑的男子,云初目光又落在那闪光光的河面上,心中突然一丝恶趣味闪过,不知道身体的皮肤是不是也这般黑呢,如果……
可是,白木头的面色如常,可是耳根处不知想到什么,一片红晕攀升,美了青黛。
“砌。”云初嗤之以鼻,“那我们还同住一屋呢。”云初的意思是,相较于同住一屋,我的睡相你都看到了,比起这看个小腿什么的,那是小乌见大乌。
白木头走近,目光直辣辣的落在云初光祼的小腿上,“女子不可在男子面前露足。”
云初突然偏头,看着远处所站不过一百米之远的白木头,轻笑又威胁。
“说吧,去哪里幽会了?”
她不兰心蕙质,却胜在真实,她不国色天香,却灿若春华,她不精致艳丽,却清丽脱俗,她……
女子淡笑嬉水,肌肤柔嫩,纤细的小腿如玉般在水波流动下更泛着夺目的光泽,再往上,青丝垂下,肌肤如雪,唇瓣微扬,一袭精质的衣衫似乎也被她穿出了牡丹国秀。
白木头走至小河边时,便看到这一幕。
夜间的山风拂来,荡起河水涟漪衬月光,不知是月光凝碎了肌肤,还是肌肤美醉了月光。
云初坐在一条河边脱鞋子洗脚。
好呀,这是回去的必经之处,我就不信你不回来。
跟丢了,是的,以她云初前世里那人人赞扬的跟踪技术,她竟然将一块木头给跟丢了。
大半个时辰后。
而白木头一走,“睡得纯熟”的云初眼眸睁开,清晰盈盈,哪里有丝毫睡意,下一瞬,被子一翻,同样跟了上去。
白木头突然睁开眼,随后往窗户处一瞟,看着裹着被子睡得纯熟,呼吸安然的云初,起身,飘过了屋子。
白木头眼看着云初翻了翻,也闭上了眼,可,虽闭着眼,耳目却更加清明,似乎还能感觉到床榻轻微的震颤以及独属于她清丽如兰的幽香,连山风都压不过,直蹿他鼻端,还有……之前搂过她腰际,那温软的秀发……
算了,睡吧。
云初发誓,如果不是屋内幽暗光色下看白木头那般那般顺眼,她真会上前去掐死他,这死家伙,一天不打击她,不毒舌,就活不下去是吧。
“不想对牛弹琴。”白木头说。
“咦,怎么不讲了,刚想夸你声音低沉有磁性呢。”
白木头的声音突然顿住。
“你要吃吗?”他正看着,突然一名妇人走过来,她笑得很甜,很美,第一眼,小男孩就知道,她是个善良的人……”
白木头没吭声,于空气中瞟了眼正侧躲在床榻上的云初,声音却是轻了下来,更似呢喃,“五岁,五岁的小男孩走了很久,他看到了林中尽头一丝火光,更闻到了一丝烤鸡的香味,那里,有另一个小男孩……”白木头声音又是一顿,看一眼云初,“也是五岁,小男孩和他穿着一样华丽的服饰,可是,却蹲在地上咬着一只烤蕉的鸡腿。”
“我说,能带点感情吗?”云初不满的打断白木头,“还有,小男孩几岁了?三岁?八岁?”。
白木头细看云初良久,面上似乎别扭的闪过什么,随后,没什么情绪的声音响起,“很久以前,在一个下着大雪的夜里,家家窗门紧闭,厚雪覆盖,有一名小男孩披着硕大的风披风,走在堆满厚雪的的林间,他要走,他必须要找到一样娘亲吩咐的事情,他才可以回家,他走了很久……很久……”
云初恍思一瞬,“随便,太安静,有点睡不着。”
“什么故事。”白木头抬起头,竟难得的柔情。
“白木头,讲个故事吧。”安静简陋的屋舍内,响起云初清灵的声音。
月光自简陋的粗质窗户透射进来,照在白木头的脸上,云初惊奇的发现,白木头,似乎,真的不那么黑了,身形似乎也瘦了不少,眉目间……
云初翻了个身,她其实择床,不过,这山林间气息自然,看着简陋猎户家,被子虽无清沫之香,却自有阳光温躁之味,莫名助睡,只不过,又翻了个身,云初看了眼还坐在那里却似乎已经睡着了的白木头,眸光微闪,他会不会是想让她睡床睡得心安理得才……怎么可能?云初又很快推翻这个想法。
屋内无声。
夜色清寂。
自恋到极致就是这样的,她收起她方才心底那一丝丝一丁丁本来欲起的好意。
“不要打我的主意,我不会喜欢你。”然而,白木头下一瞬飘来的话,瞬间让云初心中那微微一丝不自在,内疚,瞬间烟消云散。
这……这么好说话?云初有些拿不准了,而且,照对方这语气,怎么好像,她强压弱男抢床榻的感脚。
“小声点,小心我们被赶出去。”白木头突然打断云初的话,随后,看了眼地上那微薄的绵絮,“虽然我伤还没复,但是,好吧……”说话间,人已经朝那里走去,转而便躺了下去。
“屁,那不过是……”
脑中始终在回荡着白木头的话,他们是夫妻,他们是夫妻……
云初却呆在好里,几瞬都没恍过神来。
白木头盘膝入定,闻言,紧闭的眼眸一睁,“我们是夫妻。”话落,又闭上眼,似乎在疗伤入定。
云初看着先她一步已坐至床榻的白木头,瞅了瞅屋外,尽量压低声音打商量,“喂,你是男子,你该惜怜弱小,就一个床榻,你让我睡哪里。”
只是,有人很不爽。
山间的景色比之外面似乎更加葱郁,时不时传来一阵风夹着草丛低鸣,份外和谐。
入夜。
……
王妃若是在天有灵,都不得安生啊。
好不容易盼到二公子回来,可是,二公子的腿……
一旁奶娘见此,也算明白了些什么,抬手抚了抚眼睛,什么也没说,便端着盆下去了,小姐生死未明,知香又这样……
“那之前请的那些大夫也没有将解药调配出来?”云楚的面色不见好。
“公子,去请了,还是……”这时,院子里,华落急步走了过来,看了眼院子里的情形,忙住了口,只是摇了摇头。
云楚这一问,奶娘本来积力克制好的情绪顿时一垮,眼眶一红,“怕是要等着小姐回来……”
看着盆子里猩红的血水,云楚本就不算红润的面色更是白了几分,“如何了?”
奶娘正端着一盆水,从院子里一旁屋子里走出来。
云楚坐在椅子上,云初的院子里。
……
罗妖突然极其妖艳的一笑,“你放心,我会让你的脸好起来的。”
“罗妖。”云花衣面然倏然一冷,打断女子的话,“死人没有任何利用价值。”
云花衣却是双眸一寒,捂了捂脸上的疤痕,“所以,你要想办法……”云花衣说着,眼底寒笑耀耀,月光滑入,几多森然,然后,她继续道,“一个曾经集万千光环众相趋之若骛的青杰俊子一朝跌落淤泥,双腿残疾,这个时候若是有人出现,温言软偎……”云花衣没说下去,可是女子却是倏然勾唇一笑,“虽不同母,到底同父,你可真是好狠的心啊,不过,你别忘了,云逸才百般算计,绳营狗苟,最后……”
“你要我去勾引云楚?”女子不可置信的看着云花衣,眸光里似乎有些受伤,“云楚不是个会为了女色折腰的男子,你是清楚的。”
云花衣豁然起身,神色一寒,“我没开玩笑。”
女子却突然身子向前一侵,唇瓣擦着云花衣脸际而过,“现在,我喜欢你。”
“我记得你以前可总在我面前说云楚如何好的。”云花衣看着女子冷笑。
一双眼眸细细长长,咋一看,极其寻常,再一看,便觉眼眸幽深如深狱,更透着淡淡奢靡的意味,与浑身浓郁的邪戾之气结合在一起,让人看了莫名泛冷。
“怎么可能,我喜欢谁,你还不知道?”说这话时,声音的主人终于从内室走出来,身姿窈窕,五官一般,明明是女子,但是五官却颇有男子味道,一袭大红衣衫,妖娆又妩媚。
云花衣突然定定的看着屋内,“你这是……夸奖……难道……”声音微一停顿,“你喜欢云楚。”
“柳下惠不是人人都能做的。”屋内再次传来声音。
闻言,云花衣面上终于流过畅快的笑意,只是,下一瞬,又是一怔,“不过,还是可惜……”
“那么高的悬崖,我之前去看过,不可能还会生还,所以,云二公子就算回来也没用,再多的人物也找不到,更何况,你不觉得,如果云初没死,回来看到她喜爱的丫头……那才过瘾吗?”
“我必须快,再过两日云花月就要回府,如今,因着哥哥之死,父亲对我……母亲又无暇再为我谋划,我只能靠自己。”云花衣又道,看了眼内室,突然将手中青瓷茶杯重重一推,“都怪云初这贱人,真希望她,尸骨无存。”
内室内人没人答话,只是好像气氛突然沉郁几分。
云花衣喝了一口茶,面色似乎好一点,只是目光里装着凉意,“我今日出门碰巧了老安王妃,正给她变相催婚呢。”
“这么见外,可不像你。”
云花衣显然是相信她的,突然坐下,喝起茶杯,“我哥哥虽然死了……不过,那日,谢谢你给我的人,也给你折了不少。”
“云王府的普通护卫,哪里拦得了我,我自有法子。”
云花衣闻声,偏头看向内室,似乎积为不悦,“不怕被人发现?”
帘幕掩映处,却有一道满是嘲讽的女子声音传来,“难得一次来,竟看到你发这般大火,这是谁惹着你了?”
“滚。”云花衣一个字,顿时那两名丫鬟连滚带爬的起身,快速出了房门。
云王府,雨韶阁内,云花衣一退往日的温婉容色,看着满地碎片,面色狰狞,而在她身旁不远处,两名丫鬟捂着流血的额头瑟瑟发抖。
……
“是。”青树犹豫一瞬,动了动唇,终是应声,退了下去。
可,这照顾……
“照顾好安王妃。”景知煦吩咐。
“王爷。”一旁,青树走了过来显然知道景知煦会有事吩咐。
“我知道,当年,是你救了他……”许久,声音低喃随风而逝。
夜风吹动,拂起衣袂轻舞,景知煦面色覆霜。
“为什么,我就不能娶嫡女,我堂堂王爷,就算是公主也娶得,为何不能娶王府嫡女。”景知煦一贯雅致的面色也动了怒,却见自己母亲只是安静而阴沉的看着他,“因为,你只能是安王府的王爷。”话落,便直接转身朝院子外走去,走了几步又顿下,“云王府的庶女比嫡女还要精贵,你当该是晓得的。”
“不可以。”安王妃冷声道,“我不管她是死了还是活着,都不可以,云王府世代繁荣,就算她不得宠,也是嫡女。”
转瞬间,精致奢华的院子里边只剩下安王妃和景知煦两人。
闻言,安王妃目光沉下,同时对着身旁看了一眼,那些丫鬟立马退下。
“云王府大小姐,云初,母亲觉得如何?”
老安王妃原本和悦的面色顿时一皱,“那你想娶谁?”
“你当真觉得云花衣能担当一府主母?到底是因为她通情达理才情双绝,还是她的庶女身份?”景知煦定眸看着老安王妃,语声恭敬又严肃,“她不是那般简单,你知道的。”。
“我若不来找你,你打算何时求娶云花衣。”老安王妃面色微显不悦。
屋内,景知煦收整面色,上前将门打开,看着携月而来的老安王妃,露出笑容,“母亲找我有事。”
“王爷,老王妃来了。”门外青树的声音刚落,老安王妃已经走了进来,虽到中年,可是保养得宜,气质韵韵。
那跪着之人立马颔首退下。
“之前不是说有一男一女,速查。”景之煦手心一紧,竟然有些慌,不知是在怕些什么。
不对,在爆炸之处找到,难道……
景知煦看着那衣角瞳孔猛然一缩,随后心底深处竟然微微浮动,云初那日晚上所穿衣裳就是浅蓝色……
“属下找到了这个。”来人将一丝已经有了泥垢的浅蓝色衣角呈上。
景之煦正在作画,一出临水之亭却总少了一些什么,听着来人禀报,放下笔,目光极深,“说。”
“王爷,属下又去了之前爆炸之处看过,发现蹊跷。”安王府的书房里,一人现身,恭敬的立在景之煦身后。
……
这般想着,云初面色越来越郁闷,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何般郁闷。
妈的,老子是有多不能入手。
好似,手指尖夹着。
譬如,他会把烤的鸡腿递给她,却绝不允许她触碰到他手指,再如,危急时刻,他会搂着她的腰,可是,五指轻挨,看似紧固却绝没触到根本,就好似……
但是,白木头……对她近而又忽远,就似太子……
“嘿嘿,大娘,你取笑我。”云初没注意白木头的神色,很快反应过来,那个人,贵如天巅……不可能,是她想太多了。
许是这一刻,云初太过安静,白木头看向云初,看着她面上微微的沉定,眼底目光也是一怔。
无时无刻看到他,就让她觉得看到干净的雪……可是她已经确定过……
说起来,云初也挺诧异,这白木头看着黑可还极其讲究,丝毫不输那些世家公子哥,席地而坐时,她是一ρi股毫不管顾,他却衣袖轻拂,矜贵有礼,生怕沾染了尘埃,吃烤鸡时,她是狼吞虎咽,他,即使再饿,却依然斯文清缓。
云初觉得她一定看错了,为什么白木头就稳稳的坐在那里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她却觉的白木头的心情相当好呢。
可笑的是……
“这感情好,小相公疼媳妇呢……”妇人却瞧着白木头笑,笑容揶揄。
“对,叨扰你们,他不好意思。”不待白木头开口,云初抢先道,也不知道为什么。
“你大叔啊,去山里打猎去了,估摸着也快回来了,如果收获好,你们倒也是赶了巧。”中年妇人说道着,见一旁的白木头不说话,又笑道,“小两口这是新婚呢,相公还害羞。”
“大娘,大叔出去做什么了?”云初喝茶间,不经意的问,虽说这屋舍,里里外外,包括中年妇人都没有任何问题,但,还是小心为上。
不一会儿中年妇人就给云初和白木头倒来粗茶。
白木头却不自觉的,耳根子一红,只是,待云初看过来时,又复如常。
云初讪讪的笑笑,心思却在转着,就一间屋子?飞快的看了白木头一眼而后,抿了抿唇,反正,她是要睡床的。
“山里人也没什么讲究,我这里就我和我夫君两人住着,也就两间房,你们小两口今夜就住这屋吧。”山里人热情,中年妇人将云初和白木头引进屋子道,语气里还透着丝揶揄之意。
总觉着哪里不对劲呢。
只是刚走了一步,云初脚步又停下,不对啊,怎么照这白木头的神色表情,好像他黑得有道理黑得堪比神祉,而自己却白得丑不垃圾。
好吧,你赢了。
一个白得跟葱似的,一个黑得赛炭。
云初这才看看他又看自己。
白衣人淡淡上下看自己一眼,又看向云初,“你觉得我们这样,像兄妹。”
云初抬脚,可是却茫然的偏头看向白木头,压低声音道,“夫君?为什么不是兄妹……”她觉得,兄妹不是更好。
“哦,小两口也真是好玩,跑这般远,快请进。”中年妇人忙伸手作引。
“夫君。”白木头言简意骇抢先道。
“呃,他是我……”
大娘很热情,“当然可以,山里人,没什么好招呼的,住一晚是可以的,嗯……”妇人看向男子,“这……”
“大娘,我迷了路,如今天色晚了,可不可以到你这里休息一晚。”云初尽量笑得温柔可亲。
院门被推开,一名黑瘦的中年妇人瞅着云初和白木头。
云初恨瞪一眼,看也不看白木头,抬手敲门。
“我提醒你了。”白木头表示很无辜。
真糟心。
云初将袖子从脸上拿开,面色瞬间乌黑,遇上他都是些倒霉事,如果不是她反应快,这鸟屎……
“哒。”很轻的声音,伴随在白木头话落之后。
“小心鸟屎。”
不过……
四个字,趾高气昂。
云初表示能打击到白木头很嘚瑟,行走见,脖子都更直了些,脸也昂得老高。
白木头眼底似乎有笑意而过,却是没阻止云初走去。
云初却是抽回手,白一眼白木头,“你当姐傻啊,这屋舍非一日造就,而那正在那里打束的那扫人,手指茧厚,不像是拿剑所致,正是干农活累积,不仅如此,那妇人身上丝毫没有杀气。”
白木头伸手指指那简单的屋舍,“小心有诈。”
“干嘛?”云初疑惑。
云初正兴奋着朝那几间由围栏围着简陋的屋舍而去,却被白木头飞快的拉住了胳膊。
“真是天不负我,此处竟然有人家。”
月疏星隐,云初和白木头没找到可以休息的山洞,倒是发现山林深处一户人家。
眼看对方神色不对,云初忙道,“走吧,还是先找地方休息吧。”
白木头嘴角轻微抽搐。
不协调……
“你……”云初自动忽略白木头话里的内容,而是怔怔的看着白木头,“老天,原来你还会笑,我还以为你天生面部神经不协调。”
白木头看着云初那生动的面色,唇角突然扯开一丝笑意,“没有,我觉得,我应该多加利用。”
云初没什么好脸色,“要不然,你当真是变态啊,怎么了,知道自己总是拿着救命恩人说事理亏了吧。”
走了几步的白木头,脚步却是一顿,回头看向云初,“你第一次背男子?”
“我说你拽什么拽,会**,了不起啊,要不是看你救了我,受了伤,可怜巴兮的,老娘会救你,老娘长这般大,没被男人背过不说,还第一次背男人,靠……”云初爆出口,她发现,一贯最擅于敛情收绪的她,总能被面前这个黑不拉叽的白木头给气得咬牙切齿,真是……
可是,没回答,白木头只是轻轻一扣她的肩关节,她便自动松手,挺腰,白木头站直身,“今天不烤鸡。”没什么情绪,话落,便当先走在前。
云初觉得有些痒,却没想别的,她在等白木头的回答。
白木头手一僵,而后,拿开,顺着那发丝落下。
“白木头,我背了你,一会可不可以要求,两只鸡腿都归我。”云初也很会煞风景。
手,不自觉的,抬起,抚上……云初的秀发。
如果是寻常女子处于此般境地,会如她般巧笑倩然,神色鲜明?
黑色的发顶,发丝柔亮而光泽,丝丝清雅香气直蹿入鼻端,她总是这般明亮,无论何时,如一悬明珠,照亮他心中。
后知后觉的白木头这才看着云初……的后脑勺。
“白木头,我说,你看着挺瘦,可是却挺重。”云初有些吃力了。
压有云初背上的白木头目光移向暗处之人消失处,眼底深处一片凉寒。
当先的点头,“走吧,确实如此。”瞬间,人影消散。
“统领,不可能是太子,太子向来不喜生人勿近,尤其更不喜女子,更何论以那般姿态让女子背在身上。”
暗处。
这一刻,连云初自己都没发觉,能得白木头的好语气与好脸色,她竟如此的欣欣然。
云初讪讪然,他在说好话耶,这般温软的说话,真是……人是丑了点,气息也还这般好闻,行,这般想着,脚步不自觉的就背着男子往前走着。
“我们同经生死。”白木头软了几分语气,清雅的气息直从云初的脖劲蹿到鼻翼。
嘿,瞅姐这暴脾气,哪里能为了美食而折腰,我就不背。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没了我,你就没有好吃的。”男子低沉声音突然轻柔的响在耳际,热气瞬间如风般击溃全身。
“走?”
“走。”
看着男子的表情,云初心头无名的畅快几分,老子又不是你娘,还要背你,然而,心声刚完,却猛的被白木头一个巧拉,膝盖被其一顶,背顺势便一弯,然后,云初只觉着背上一重。
一坨?男子眉心拧得更紧了,生平第一次被人形容成一坨,这滋味。
“不说你这块头,我能不能背得动,就说你这一坨,我凭什么要背。”
男子听得拧眉。
云初这下明白,是真的在对着她说话,当下没好气的上下扫一眼男子,“背你?你脑子透逗了吧,你觉得我是脑抽还是被门挤……”
“背我。”白木头又道。
云初发愣,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背我。”男子却看着云初,傲然道。
云初回头,便见着白木头站在那里,阳光透在他身上,衣衫如雪,可是人却黑得……又好像,似乎,比昨日白了那么一些。
可是身后,怎么没声音了。
云初和白木头二人穿林过树,走了大半日,云初越走身体越轻巧,这掉个崖,还真是捡到宝了,开挂了?
……
同样这个夜晚,安王府里,景知煦在回府一个时辰后,面色沉了沉,当即吩咐下去,找,务必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
只是一道奇异的香味,飘到了知香的面前。
然而……
三皇子的人竖剑相挡。
“小心……”眼角瞥见云花衣一闪而过的冷意,云楚高声提醒,而几乎在云楚开口之时,华落已经挡在了云楚面前。
云花衣看着知香,“你觉得我骗你,有什么意思,喏,这个是我在断崖边捡到的,是不云初的东西,你最该清楚。”云花衣说话间伸手入怀……
“不可能,小姐不会死,你不要在这里危言耸听。”知香打死不信。
“二哥,我错了,你放过我吧。”云花衣突然向后一摆手,向前几步,隔着阻拦的几名黑衣人,面露悔色,“但是,二哥,云初真的死了,我亲眼看见的。”
不过,呵……
这个云楚,她当真不能小看,竟然知道方才是千里来音。
云花衣面色一变。
云楚此时已经和华落知香居于旁边一隅,闻言,淡如清风般一笑,“千里之外的墨阎阁阁主想来赶之不及。”
不过,云花衣突然冷笑一声,“云楚,你觉得,区区几名帮手,能打赢墨阎阁阁主?”
看着穿中顿时现身的几名黑衣人,云花衣心神一紧,只粗粗一看,就可知,这些皆是高手,没想到云楚如此情形,竟还有后手。
他们自然不可能眼看着云楚被伤。
暗处,本来是受三皇子之令前来寻云楚的人似乎没想到,藏得这般隐蔽,竟都被云楚发现,当下互相对视一眼,倾身而出。
“暗处的朋友,何不现身。”云花衣携着身后黑衣人,足尖一点,正要腾穿追击,却听云楚对着空气道。
“是吗。”云楚话声一落,猛的双手重拍车轮椅,与此同时,华落携上知香,飞快的往后退。
“呵呵……”暗处传来轻笑,听着让人毛骨悚然,“云王府二公子既然瘸了腿,也是风华不减,气势不弱,不过……”轻笑一顿,转而厉狠,“要见本阁主,你还太不够格了些。”
“一直听闻,墨阎阁阁主武功高强,神出鬼没,今日既然献身,何不出来一见。”即使面对此情此景,云楚依然镇定如初,明明坐在车轮椅上,比任何人都要矮了一截,可是却自给人高大睥睨之势。
华落眉心皱得死紧,护在知香与云楚面前。
云花衣眉宇微皱,似乎不悦,却不过一瞬。
“别,这个男子有意思,我要。”暗处突然一道鬼魅般阻柔的声音飘来,响在空气中,莫名的狎昵意味,让人直泛恶心。
“杀……”
华落年轻的面容上划过伤色,面目精魄却不退半分,“那你,且试试。”
云花衣却是娇笑一声,“华落,别摆什么花架子,我已经查到,两年前,云楚瘸了腿,你的经脉也受了伤,武功早就大不如从前,再不是云王府的第一高手,别说我身后这些人,就算是我,要拿下你,也是轻而易举之事。”
“我还在此,拿不拿得下,由不得你说了算。”华落手一挥,腰间一闪,长剑而出。
破庙里,云花衣嘴角的笑意越来越让人发凉,随后,对着身后一挥手,“将他们全部拿下,千万别弄死了。”
在这个夜晚里,大晋国京都城门紧肃,门庭深静,往日里热闹的街巷也好似抹上凝重,月光洒下,似一层冷冰霜。
时间回到三日前,云初掉崖那个夜晚。
……
“白木头,你去死,你是猪,你才是猪,你全家都是漂亮得没人形的猪……”山林间,传来云初的咆哮。
“我东边山下婶子里的猪总是会在开春时先被杀掉。”白木头的声音很平缓。
云初却是轻然一笑,“看来,你品味不差,终于知道我漂亮。”
“漂亮的总是死在前面。”白木头毒舌道。
“为什么离你远点,我还没说怕你占我便宜呢。”云初气怒,干脆上前一步,在白木头身旁就地一坐,“放心吧,黑衣人来了,也是先杀你。”
“你离我远点。”白木头总能用他那黑死人的形象,打击得云初体无完肤。
云初见白木头不说话,近前一步,轻轻一笑,“知道自己丑了吧。”
白木头看着云初,她似乎,总会很多他没听过的词汇。
消化系统?应该是指食物消化吧?
云初觉得,面前这人就禁不得夸,也禁不得好意,当下,上前一步,“姐消化系统好,人漂亮。”
“你吃这么多,走得动?”白木头将柴火覆灭,漫不经心道。
“山间黑得早,你又受了伤,我也累极,我们得尽快找处地方养精蓄锐,景知煦那人心思缜密,不是个大度的,今日里闹了这么一出,必定不会有善罢甘休,若是找不到他的死敌,拿我们开唰,就郁闷了。”吃饱喝足,云初朝白木头毫不顾忌的打了个哈欠,挥挥手。
是啊,谁能相信,他,身居高位,却会这般杀鸡退毛的手艺……谁能相信,他……
云初在这里想着,却不知,一旁被她怀疑的白木头,看着云初轻忽飘转最后释然的神色,唇角微微而起的笑意。
也对,太子是何等人物。
那真正的太子又在哪里呢?安王如此劳师动众的找,当该是确切知道他落在此处才对?又或者说,是被太子声东击西,真正的太子如今正躲在哪里。
白木头,绝不可能是太子。
所以,释然。
太子,那般高若白雪的人物,应该不会烤**,而且就这选料来说,没在深山里住个三五年,是绝对不可能找得这般利当,更更关键还是这般味道地道的烤鸡。
吃着香味溜然的鸡腿,云初却是抬眸看向白木头……
大半个时辰后,一个香味四溢的鸡腿到了云初手中,云初顺手接过,也不客气,没有人比她更知道此时这鸡腿的诱人程度,不只是此时此境,两天未用食的自己,更是指,从头到尾,她看着白木头杀鸡退毛的手段,还有一系列的烤鸡动作,而且,还就地取材的一此香料……
他眼下这般造型与高冷禁欲的太子真是……天差地别,着实不敢让人相信。
云初又看向白木头,然后又移开目光,如果白木头是太子,他不会这般提醒她。
所以,他是真的在找太子?换而言之,太子……是真的和她一起掉下来了?
是啊,景知煦的敌人是谁,放眼天下,小的有的没的,她不知道,就说最明显的,就是与他面和心不和的太子。
“他的敌人是谁,他不就是想杀谁?”白木头声音清凉,云初一怔,随即豁然开朗。
“哦,就是之前,我们躲在树上,害你受伤的罪魁祸首。”云初目光自木头动作的手上一瞟,解释道。
白木头正在架火烤鸡,闻言,抬起头定定的看着云初。
云初是这般想的。
当事情在脑中遇到瓶颈,不如说出来,说不定会有出路。
“白木头,你说,景知煦到底是想杀谁?”云初突然看向白木头。
约莫一柱香时间后。
“快点,饿死了我,下次没人给你捉鸡了。”云初一句恶狠的话飘来,白木头面前旖旎岁月,瞬间烟消云散。
如果……
岁月静好。
白木头一怔,就这一瞬间,脑子里倏的飘过几个字。
枝影横斜,正在折着一根草径的白木头闻言,闻声偏头,去看云初,便正巧见着,温煦的晨曦下,她双手叉腰,一枝树枝垂下挡了她一丝眉宇,却掩不尽她眼底精冽风华,唇角弯弯,清雅绝伦间,当真是明眸灿生。
看着白木头在那丛林里东寻西找,姿态优雅,云初愣了愣眼,随即又挥挥手,“姐的嘴可是很刁的,你悠着点。”
云初倒是没在意,而是看着拿着野鸡走远的白木头,还是有些不信。
白木头一双眼睛先是看向云初光滑的小腿,眉头似乎轻皱了下,然后顺势接过云初手中的野鸡,“你可以选择不吃。”只是行动间,好像不知碰着哪一颗树枝,轻轻一掸,云初方才捆缚好的裙摆顿时松下,将一双光滑纤细的小腿尽数遮挡。
“白木头,你说的御厨水准,该不会是烤焦吧。”云初将微微挣扎的野鸡递了过去,还是有些不太相信。
当然了,云初出手,哪有不成功之理,不过区区野鸡而已,她很快载物而归。
可是试着之前白木头所说的吸气呼气,好像也没什么大变化,所以本来想问白木头之前为什么让她吸气的话,也没打算问了。
“你这是不好意思吗,可别矫情,你要死了,谁来给我烤出御厨的水准。”话一落,云初便一溜烟儿跑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掉崖之后,身子轻巧不少。
“你这……”白木头的声音有些弱,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一边接过云初递过来的布料,一边看着她的小腿。
“来来,姐给你点恩赐,这里裤质地柔软,是纯棉的,你包在伤口上。”白木头刚说了一个字,便见云初已经转身,将手中那纯白色柔软的布料递给自己。
“你……”
只听撕拉一声,一双圆润小巧又纤细的小腿便在晨曦下映入眼前。
白木头便见着,云初刚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目光在自己身上飞快的梭巡了一圈,然后便见她,弯腰,将已有裂痕的裙摆一把捞起,飞快的扎起,好像还不够,又将最里面,纯白色的中裤猛然一撕。
云初声音一顿,也是这个理儿——她实在也是太饿了。
“再不去,野鸡都跑了。”白木头飞快而轻速的打断云初的话。
“你要骗我就生儿子没……”
白木头似乎笑了,又似乎没有,一本正经道,“真的。”
“真的?”闻言,云初气怒的情绪突然一扫而空,抬起头,看向出声的白木头满是星星眼,其实,说起来,她虽不是吃货,可是对食物还是很有讲究,前世里,每执行一次任物,她都要和好闺蜜去大吃一顿。
“我可以负责考,御厨的水准。”
云初越想面色儿越差。
“你丫的,还不杀生,方才那烟雾弹不是你弄的。”云初真是越想越恼火,她这是为哪般啊,好不容易在云王府算是翻身农奴把歌唱了,这下倒好,落下这不知名的鬼地方,走了一晚上都没寻到个出处不说,还被人追杀,眼下还要被这样一个黑不垃圾的人欺负……
“我不杀生。”白木头轻飘飘的一句话传来,表示很淡定。
“要求真多,找到什么吃什么。”云初吼。
“好,我要吃野鸡。”
云初这个人吧,虽说心思狡猾,也不太善良,可是这心里有愧疚,而且,白木头说的又是事实,当下一咬呀,起身,“等着。”
白木头依然坐在那里,眸光清幽,“我受了伤,因为你。”
看初看他一眼,他的血好像没再流了,不过,这几个意思,他饿?她还饿呢,遂也不客气道,“饿就自己找吃的,我一个小女子都没说饿呢。”
“我饿了。”云初刚起身,白木头便睁开了眼睛。
大半个时辰之后,天色渐明,累了一晚上,肚子又饿的,云初起身。
这般想着,云初倒也没再纠缠着要去看白木头的伤,又不是他的谁,人家既然不给他看,就不看呗。
应该是在自我修复,高手嘛。
思疑间,云初又瞟眼看了眼白木头,他正靠着大树坐着,盘腿调息,头顶似有轻雾缭绕。
还是说,就算他的受伤是意外,他如果没受伤,也自会有法子让景知煦生疑,然后,触动那颗“石子”……
这心思……
或者……如果从他受伤起就是个引,引起景知煦的怀疑,那……
白木头竟然这般聪明?
只是,这一静下来,脑中便想到方才那惊险一幕,云初心里不免心惊,景知煦如此年轻就承袭了王爷,就算不按她往常所见,也可知心机深测,绝不简单,可是今次,说起来,竟然被他面前这个其貌丑丑的白木头给蒙过去了。
四周突然静下来,黎明之前的曙光流泻而下,绿林低垂,郁郁冉冉,青翠温润。
见云初气鼓鼓的样子,莫名的,白木头黑而不见真绪的眼底,似乎有笑意噙着,转瞬即逝。
“当然,你觊觎我美色,我知道。”白木头说得云淡风清,云初气得面皮抽抽,这次,换她转身,不想搭理他。
好吧,心间有点小感动,不过,白木头又说出一句让云初再也不想搭理他的话。
云初咧了个嘴,这家伙不仅没深陷其中,还知道伤身?真是……
“异术伤身,不要再用。”白木头却在一旁声音淡淡。
这速度,这反应……云初的手扑了个空,愣愣的看着明明被她的催眠术弄得神思恍惚的白木头,怎么……
可是手指刚要碰到,便被“啪”的一下打开,与此同时,好似神思微怔的白木头身子快速一退,躲离云初。
眼见此,云初心头笑意划过,快速向白木头腰间受伤之处碰去,她就要看……
白木头张了张口,看着云初亮闪闪的眼眸,眸光一瞬恍忽,心思竟都轻了轻,似乎冰雪化暖,柔波徜徉,惬意……
“在哪里捡的,说出来,我们再去捡些来。”云初上前一步一下子蹦到白木头面前,神彩奕奕,大有白木头只要说出来,在哪里捡的,她就能立马去寻之势。
正静坐调息的白木头闻言,抬眸看了眼云初,“捡的。”
“诶,白木头,这个东西,你从哪里来的?”这个东西,她倒是没见过。
她前世也为了任务,携带过最微型的炸弹,这个简直有异曲同工之妙。
有淡淡火药味,还掺有鳞粉,还有些什么……不足以让人受伤,却能弄出极大烟雾,这个……
可,到底是理亏,云初也难得的没发脾气,眼角瞥见方才白木头扔石子处,忙上前研究。
云初揉揉耳朵,她一定是感觉错了。
“你不欠我恩。”一句话随风飘进云初耳朵,好像有些……幽怨,有些恼怒。
可是,白木头,一扭身,走到旁边去了。
“有话说话,有屁快快放。”到底是被看得郁闷了,云初开口也不客气。
他救她何止这一星半点。
白木头听着云初这般没良心的话,一双微褐色的肯眸死怔怔的盯着她,直看得云初发毛。
“喂,别拿着救命之恩当矫情啊,况且,也不一定见得是你救了我。”
生气?你生哪门子气?云初皱眉,就算你丫的因为救我受了伤,我这般好态度,你还想矫情个什么?
可是,白木头躲开了,而且,动作神态之间,似乎……
云初没空去理会白木头的心思,也没空去看白木头的脸色,眸光巡寻着他的伤,伸手就要去拔拉他的衣裳。
白木头身子一怔,面色蓦然一黑,再好看的都看过了?是谁,那个她嘴里,做梦都呢喃着的……东尚?
“再好看的我都看过了,还差你这一点不好看的。”
白木头这时候身体却顺势一偏,“不好看。”
反应过来,云初这才猛的扔开白木头的手,“少占我便宜。”然而,手刚一甩开,立马又回头,“喂,让我看看你的伤。”
白木头当然注意到了,看着云初紧张的样子,感受到掌间的柔软,却是突然一笑,“好。”那丝笑容由眼底传达到云初的心里,莫名的感觉有些怪。
“别。”云初却紧紧拉着白木头的手,“再等等,没准他还会回来呢。”云初说话这话时,分明没注意到,此时,她的手还和白木头宽大而粗糙的手紧紧扣在一起。
白木头闻言,面色似乎有些别扭,好半天,一本正经的偏了偏身,然后,在云初猝不及防中拉着云初欲以跳下。
“你竟然会安慰人啊你……”云初大惑不解,又直言。
白木头黑色粗糙的面上,神色一黑,“我脸上有金子。”
云初闻言,突然惊异的看着白木头,如见到什么稀奇的事般。
“以后总有机会。”白木头声音温淡。
“哎,劳我费心费力把这东西挪到此处,结果只伤了一个渣。”眼看着那些人走得无踪影,云初摆手一叹。
景知煦看了看那人半响,面色微沉,微带不悦,“走吧。”
“许是深山猎户捕捉猎物放的陷阱,属下一时没注意,请王爷责罚。”那人触着景知煦冷凝的面色,立马拱手道。
“怎么回事?”景知煦回头,便见那黑衣人脚下一滩血。
云初嘴一撇,很失望。
好遗憾。
可是……
这女人脑子秀逗了?白木头触到云出初勾浮起狡黠笑意的脸,眉心一拧,随即反应过来,顺着云初的目光看去,便只听“咔嚓”一声,方才还大步走在安王身后的一名黑衣人原本走得直挺的身体一歪,若不是身手好,反应快,只怕要跌得难看。
嘿嘿嘿,云初看着景知煦的背影,面上笑容荡开。
不过……
树叶斑驳光影下,白木头看着云初那比星子还亮的眼睛与奕奕生辉的面色,心头顿如碧湖熨贴而过。
果然是一山还比一山高啊,云初偏头看看白木头,眸中有赞赏之意。
景知煦这才点点头,又四下打量一眼,显然也是肯定了,随后手一挥,“再找。”
“王爷没人,看来,他确实不在此处,方才也是他留下的陷阱。”这时,方才看似受景知煦的命令,飞掠去的两人瞬间出现在景知煦面前回禀,哪里还有方才急色离开的样子。
这……
云初在树上睁大了眼,正是方才她想要拉着白木头逃亡的方向。
然而,“轰”一声巨响,响在所有烟雾即将消散之后,而且……
好吧,云初不知为何妥协了,但是,为什么不走,回头让景知煦发现,就是死路一条。
摇头,白木头不赞同,目光坚定。
走啊,趁这个时候,逃走,景知煦不会发现,云初拼命的使眼色。
管他的,云初拉着白木头,就要往另一个方向而去,却反被他拉住。
他扔的是石子吗?
云初眼见下方雾影弥漫,心思一恍一轻,那个位置,好像是方才白木头扔石子的地方……
“快追。”景知煦倒还镇定,急声命令下,顿时有人影飞掠出去。
“保护王爷。”
顿时,树下人影翻动,急声连连。
“嘭。”大树下,景知煦的话还没说完,一声不算大的震响,震起烟雾迷漫,虫鸣悲嚎。
“四处无脚印,显然……”
“别动,再等一下。”蓦然的,脑中传来话语声,云初一怔,看向白木头,而白木头此时也正看向云初,目光坚定而清澈,泉水西流,蜿蜒无限间好似看到厚重高山,坚不可催。
云初咬牙,拼命的想着对策。
景知煦的目光已经开始往上移,且还是朝着树上的方向而来……
果然……
景知煦何等聪明,血腥气如何瞒得过。
然而,白木头此时丝毫没注意到云初的目光,只是凝定的看着树下。
腰间往上,照方才那个位置,不是她救他,分明就是他救了她。
恍然中,方才的扑倒,伸手……云初瞬间醒觉,方才,不止三道箭矢,忙抬头看向白木头……眸光闪烁。
怎么会?
云初缓缓的抬起头,正要去看白木头,却猛觉鼻翼边一道极淡的血腥气在飘,而自己不自觉扶着白木头的手掌间,有粘粘的……血。
可是,他如何会出现在这里?来杀她,还是白木头?
竟然,真的是他,她所料没错。
安王,景知煦。
“没有找到?”而此时,树下,远处,一道身影正走了过来,面目依然的温和雅致,却让此时的云初遍体生寒。
就这么一刻,云初心神一恍,恍然就想到了前世里那些行走于钢丝上的任务与生活,穿越这般久,与静侧妃等人斗的都是小心思,而眼下,似乎才是真正的杀戮……
天旋地转间,惊喜一瞬的云初自白木头的怀里抬起头,目光自一旁一瞄,却见方才他们所站位置,已经站了十数人,个个黑衣束装,杀气凌然,如出鞘的剑,等着猎物上门,瞬间割喉,饮血开光。
哇靠,捡大发了,白木头会武功啊。
“来不及了。”看着云初惊喜的神色,白木头直接二话不说,已经伸手一捞,转瞬间,抱着云初跳上了方才那棵被箭矢击中的大树。
下一瞬,云初陡然张大眼眸,为什么,她觉得,如平常的吸气呼气,身子却比平日里轻了不少,猛然想到,她掉崖这般些天,浑身竟无一丝损伤……
而,鬼使神差的,云初这般想着,随着远处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心里下意识的便开始吸气……呼气。
吸气?云初纳闷,而且,不知是不是错觉,就这么抬头看向白木头的一瞬,她总觉着,白木头的面色在月光斑驳掩映下,似乎比方才白了几分——虽然他的皮肤黑到看不出别的颜色。
“吸气就可以。”白木头又道。
其实,她方才也想过,可是她一个人上树倒是行,这带着这么一大个人,这……
云初何等聪慧,瞬间明白过来,越是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树上,他们人不多。”这个时候,白木头开口了。
云初有些生气了,她难得发回善心,方才本来可以自己逃脱的,就是为了救他,多出一力拉他,要不然,现在早就溜之大吉了。
“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啊,命没了,连小弟弟都没得看。”云初继续去拉,可是白木头依然没动。
“快,那里有人。”正在这时远处传来肃严的声音,云初大惊,当下就要拉着一脸“呆愣”的白木头跑,可是拉半响,却见人家都没动,而是一脸认真的看着她。
只是,好像还搀杂着什么别的声响,很轻,太急,云初也来不及细思。
“扑扑扑”随着云初和白木头落地,好们方才所站位置的树上,顿时被击了三个窟窿,入树七分。
“嗖”一道异响突然划破空气,直朝身后而来,云初大惊,这速度已经容不得她反身去看,当下身形就要一侧,可是一想到,她一侧之后,身后利器就会击中白木头,当下咬牙伸出手,用力将他一拉,然后倒地,几个旋转。
“白木头,我们分……”
但是……
不得不说,这白木头,丑是丑了点,可是这动作,举止,当真是宛若天成,自成艺术,让人觉着跟画似的。
眼下这种时候,他又病了,还是分道扬镳比较好,这般一想,云初怒气顿失,看着正暗自整理自己衣衫的白木头……
他一定是从哪个山旮旯里蹦出来的。
靠,见过自恋的,没见过自恋到这般无敌不要脸的,云初抚额,突然觉得,与这个人讲美与丑,是件十分费精神伤体力虐自己的事,所以,她转身,不爱搭理他。
云初没在意,她在意的是……
“你想摸我脸。”白木头很自信的道,“他们都喜欢我的脸。”说话间,还将地上一颗表状极其怪异的石子漫不经心的扔了出去。
云初明亮的眸子睁得老大,近乎不可置信的看着男子,“你脑抽吧。”
“你方才想摸我哪里?”白木头却很执着。
“就你这造型,谁下得去那个手啊。”云初反驳,
“你想摸我。”白木头不痛不痒的说着他睁开眼看到的事实。
云初在愣了那么零点零几秒这后,把转由“原来你不是哑巴”的话改成了,顿时恼羞成怒的,“靠,我说大哥,麻烦你能拿个镜子照照你这尊容吗?就你这样,你还以为老子对你……”
“我喜欢美人。”男子开口,声音粗糙又沙哑。
云初手指动作一顿,面色怔怔,看着男子微褐色的眼眸里清楚的映着自己的脸,而对方却没有任何表情,随即,讪讪一笑,“我看看你睡着了没。”
突然,眼眸睁开,正好与云初来了个大对视。
这般想着,云初的身子已经微微上前倾,手指更是朝男子的耳际后伸去……
云初的目光落在男子的脸上,然后,目光一点一点下移,再好的人皮面具,也会有破绽……
她掉崖前,是被太子扔下来的,会不会,太子……
老实说,这个白木头,太奇怪了些,气质太……
然而,踩着踩着,云初目光却紧锁在男子身上,男子的呼吸虽弱,可是气息却极为匀称,尤其此时,浑身明明黑得赛雷,却偏让人觉着岁月静好之感,下颚之下,颈项虽黑,却曲线……
云初见此,上前一步,狠狠一踩,踩得地上枯枝发出咔嚓咔嚓轻脆响声,在夜风中,有些渗人。
男子终于虚弱的睁开一条眼缝,似乎想说话,然而,还是闭上了眼睛。
“喂,你是不是要死了。”云初走过去,没好气的将柴往地上一丢,看着男子毫不客气。
因为,那里不太透风,可是白木头是病人。
高烧不退,全身发红,唇瓣发青,眼眸紧闭,以至于,方才一处地形极佳可供休息的山凹处被她放弃。
之前看着还好模好样,才走了不过几个时辰,就病倒了。
“娘的,是老娘太好欺负?不能发善心,难得发次善心,还是这种……”云初停下拾柴的手,看向前方不过百米处,被她安置在一棵足够五人才能环抱的大树下的白木头,眼神幽怨有杀意。
云初在捡柴,在咬牙切齿的捡柴。
月色隐了树梢,风吹草拂,雾气隐隐,夜已极深。
所以,有人开路,虽然眼神倨傲,有人采野果,虽然姿态高然,更对她各种嫌弃,但云初却相当乐呵,可是现在,云初不乐意了。
黑衣人时常出没,她又难以敌众,白木头虽然不会说话,可是,一个傲然的眼神,指的路却是平坦又安全,带着她瞬间偏之黑衣人千八里。
云初由最开始的怒然,在见识到白木头各种能力之后,欣然与之同行。
穿过半座林子,转过几道山口。
她自认为长得如此美丽动人,竟然被无视?没天理。
云初眸光变了变,转了转,竟不由自主跟了上去。
天啊鲁,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长得有多惨不忍睹,吓花慑月。
难道在他眼里,他自认为要长他那个样子才是漂亮的?
靠,看过拽的,没见过这么丑这么拽的,还拽得自我超然的。
那傲然的气势,那样的无视,无形中就是在和云初说,这是他要走的路。
白木头漫不经心的挑了挑看不出廓形的眉峰,看也不看云初,直接跃过云初,错身而过。
可是……
“别跟着我,跟着我没肉吃。”云初又微笑,转身,阻止白木头跟着她。
拜拜?白木头眼神微抽,脚步却没有半点要分道扬镳的意思。
云初自以为与白木头算是达成了共识,拱拱手,“拜拜。”
白木头的眼眸却眨了眨,没有反驳。
“我们又不熟,还是分道扬镳吧。”云初微笑,开玩笑,她可不想带着一个来历不明的家伙。
云初的眼神太**,太直接,以至于正抬脚欲跟上的白木头也突然停下,怔怔的瞅着云初。
不过,走了几步,云初脚步又一顿,看着白木头,她为什么要这样自然而然的带着他走啊。
可是有人的面色确实红了一些,只是奈何皮肤太黑,又是夜晚,所以,无从看清。
云初摇摇头。
太子武功高强,俊美如神祉,如何会这般……
直把云初看得头皮发麻,随即一摆手,“算了,想多了,赶紧找个地方睡觉吧。”话落,便向前走去。
白木头听着云初的话,没什么表情,只是看着她。
“白木头……”云初道,“如果你不是这般黑,皮肤不是这么粗糙……嗯……身体也不是这般圆润的……壮硕……”
男子也这般看着云初,褐色眼眸流转,好像还挺好玩。
这般想着,云初突然上前一步,仰头,细细瞧着男子,然后托腮。
呸呸呸,她云初好歹也是云王府嫡女,身份尊贵,如何这般妄自菲薄起来,真是被那太子高大上给慑吓了。
不知为何,男子明明丑得让人想哭,可是云初却觉得,他就这般不说话的站在这里,竟不自觉的让她有些望尘莫及,感觉自己卑微如尘……
男子闻言,抬头看着云初,微褐色的眼眸轻动,漂亮?她的思维与厚脸皮的程度可真是……不敢恭维。
瞧着男子华贵的衣裳上多许划痕,有了污记,更沾染一些树藤枝叶的分泌物,云初有些心虚,“嗯,你不觉得这样更漂亮。”她没打算否认。
呃……
“怎么不走?”云初回头,却见男子正微低头看着自己的衣裳。
男子却没动。
云初继续,“你知道怎么走出去吗?”话落,瞅着男子半响,见男子一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摆摆手,“那我们走吧。”
男子摇摇头。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半响,云初又道,语气里竟透着诱哄的味道。
“突然发现,你这般黑……嗯,白木头真挺适合你,就酱紫愉快的决定了,白木头。”云初一边说着话一边拼命的想看男子的表情,可是奈何,那皮肤,那黑色……算了。
这是对他的侮辱。
感情,方才是试探,试探男子是不是个白痴。
“看来你还不傻,会动脑子,只是不会说话而已。”谁知道,云初突然蹲下身,一脸笑意的瞧着男子。
而且,白木头……
他眼下的情形他知道,比丑字更丑,比黑字更黑,如何就和白有关系。
这下男子面色终于动了一分,如果仔细看,可以看出,是惊讶,是抽畜。
白木头……
“好吧。”云初突然起身,“你这般黑,那就叫你白木头吧。”
然而,男子盯着云初,无声。
“你叫什么名字?”云初觉得,她能在此时此刻这般境地,心平气和的问人名字果真是够强大。
男子没作声。
云初与面前这黑不拉叽的人对视半天,终于不觉四周有异,这才松了几分神色,回头却见男子依然定定的看着她,眸光虽清澈如水,可是面色愣愣,终于恍然大悟,“明白了,你是哑吧?”
云初的表情未加掩饰,眼睛的主人眉头耸动,嘴角猛抽。
那模样凶狠又恶毒,就差说,你再动一下,我就剁了你。
接受到云初的目光,眼睛的主人眨了眨眼睛,似要出声,却飞快的被云初抬手捂住嘴巴,眼神警告,动作不轻。
感情是人醒了啊。
眼看黑衣人远去,云初心头微松一口气,气松到一半,突然觉着不对劲,偏头一看,不知何时,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紧盯着他,里面光华流动,深沉似海。
“砰。”那草径以黑衣人看不到的角度射出,数百米之远,顿时引起黑衣人的注意,当即足尖一点,朝那处而去。
云初暗道不好,无论如何,如果让这些黑衣人发现自己,那定然是死路一条,眼看黑衣要望向这边,屏息之时,眉峰一凝,手指夹起身旁一根草径,用力朝远处直直射去。
“上面传来消息,就算是只剩一片皮肉,也要带回去。”最先来那黑衣人命令,话落,似在侧耳倾听,随即作了一个嘘声手势,四周一瞬间静只闻风声。
三天,哇靠,听这黑衣人的意思,她竟然掉下来三天了?
“若是被野兽吃了……”
“已经三天了……”其中另一名黑衣人道。
“没有察觉到一丝蛛丝马迹。”这时,前方黑衣人中人有道,“会不会是被野狗……”
不过这些黑衣人如何在这里的?换而言之,如此陡峭的悬崖,这些人是如何到此处的?难道,她晕了不止是一日一夜,而是很久?
再联想到之前想杀她的青树,某些想法,在云初脑中隐隐成形,可,如果真按她所想,这个安王的心思,真是……这般想着,云初下意识偏头看向那紧闭双眼不闻外事的生物,只看了一眼,云初便打消了心中的念头,她实在不认为,以安王的算计,会劳师动众找这么一个……
这种整装肃严的气息,她见过,就在落崖前见到安王时,虽然只是带着十几名府卫,可是她当时知道,暗处,绝对不是这般简单。
隔着荆棘丛林的缝看着那些黑衣人,云初眼神一紧。
不过她蹲下之时,便见方才她和生物相遇之处,落下一个人,来人全身黑衣,面容脑袋也都被黑衣面巾罩住,此时他锐利森寒的目光在四处搜寻,而紧随他之后,那些黑衣斗篷人也同时落下。
“那里好像有声音……”突然一声隐喝传来,与此同时,似有目光探下,云初当即看了眼四周,抓着生物就着灌木丛里弯腰蹲下。
那所谓人的生物被云初拖在前面,挡去大半的灌木荆棘,为她开路。
虽然……
她云初一定是穿越一回掉次崖,心尖儿变得更加柔软善良了,看吧,她竟然破天慌的救人了。
脑中挣扎不过零秒,云初手顺势一拽,便拖着地上的生物快速隐去。
救?不救?
带走?不带走?
思虑不过一刹,云初当即便抬脚往一旁的灌木丛去,脚步刚一抬,目光又落在了地上的生物上。
又或者,云花衣还请了另一批高手?
云初迅速低下身子,看着前方,她的视力极好,微暗的天色中视物如带了夜视竟,看得清楚明了,前方,一群整装束严的人正在快速而仔细的寻找着什么,行动有致,全着黑衣斗篷,斗篷上似乎还有什么标志,拂动间在月光稀疏下闪着微末光束,身上散发出的危险,有紊,凌寒,杀意……直觉,不像云花衣的人。
呀,不对,等等。
糟了,有人来了,这个云花衣,这般高的悬崖,她还不放心,还派人来找。
正在云初自我升华心思兜兜转转之时,隐约听见前方有说话时,随后远处有点点火光透来。
“快,快看看那里……”
老实说,这般丑的人,她还是第一次见,差点刷爆她的三观。
但是,云初突然倒抽一口冷气,面前这个人是谁,是何时出现在此处的,她方才醒来后到现在,如果不是这生物拉住她,她竟丝毫没有察觉到此处除了她自己,还有第二个人。
不过,这破烂的,可真有格调,该露的没露,不该露的也没露出来,抬头看看那看不尽头的深崖,树木浓郁,枝叶盘结,树杈突兀,她这运气,是有多好……
实际,云初撩了撩头发,知道此时的自己有多么的“貌美如花”,而且,打量一下自己,猛然想起,这身破破烂烂的衣裳也是偷的。
偶尔嘚瑟一下是在向命运表述不公。
靠,难道是被她美貌所慑?所以这就是传说中的迷死人?
而那个生物,在云初的手势突然停下时,好像看了她一眼,然后抓住她脚踝的手陡然一松,眼眸一合,晕了。
丑,实在是丑,身高倒是与寻常男子无异,可五官都挤在一起了,尤其是黑黝黝的面上,皮肤干裂粗厚,浑身透着一股子的粗质滥造——当然,除了那身好像偷来的衣服。
打量完一切,只需要一眼,一句话说来,就是整个五官上若不是那双明亮微带褐色的眼眸点缀,看上去还像个人的话,云初差点认为是现代哪个怪异变种穿越了。
生物是个人,活的,男人,有眼睛,眼睛很亮似有褐色流转,浑身白色衣袍质地华美,一看非富即贵,只可惜,貌相丑了点,皮肤太黑,手指太粗,嘴唇厚肿,五官……
然而,却在距离那有温度的生物零点零微毫米时倏然停下。
此时此刻,若是一般女子许是会发怵,再大叫,然后晕死,或者求饶,只可惜,这个人是云初,前世里军情局最年轻最能干任务百分百成功的特工,她不是不出手,但要看时机,如此时刻,她自然……所以,当即,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身形陡然以一个刁钻的角度一转,手如电如风朝下一扣……
冷风吹过,草虫低鸣,夕阳的霞光似乎瞬间便逶迤而去,幕色上空,有些诡异。
因为,就在她这么神思乱晃中,她的脚被拉住了,被一只有着温度的东西给拉住了。
第七十八章 不许再欺负她
,!
劫后余生,她翻手云覆手雨,强势归来,冷眼笑看沦为阶下之囚的前任夫君,笑得狂媚,笑得妖娆,笑得嗜血。
她恨,她发誓,若她不死,定要卷土重来,灭他江山,屠他子民,让他生不如死。
她眼睁睁看着九族被诛,满门被屠,却无可奈何。
她绝望地看着她的儿子,在她面前鲜血流尽凄惨死去,却无能为力。
而她的夫君,一手执杯,一手戏弄其她女人,抚掌大笑。
斗兽场外,她哭得肝肠寸断,泣不成声。
斗兽场内,她的儿子被生生咬下胳膊,血肉横飞。
简介:七年囚禁,她三餐不饱,受尽欺凌,被迫之下,更是生下一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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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许欺负我,你们这些磨人滴小妖精~
------题外话------
景元桀没理他,径直朝云初的方向走去,刚走一步,便见云初已经出现在前方。
“你能让她以后别难为我吗?”景元浩面色一苦。
“不许再欺负她。”景元桀道。
“好吧,你喜欢。”对视半响,景元浩败北。
景元桀偏头看向景元浩,眸光更深。
“她会很麻烦。”景元浩突然道,笑容依旧,话微深。
景元桀点点头,这才起身。
景元浩见景元桀睁眼,面色一松,随即手往远处一指,“她在那边,没有危险。”
而远处,盘腿调息的景元桀终于睁开眼眸,面色好了许多。
云初看着景元浩消失的身影,面色却暗了暗,以她对景元浩微末的了解,此人也断不简单,不会口无虚言,他口中的故事,总觉得,听到最后,会让心情不好,所以,她不听了。
吃东西不顾忌,坐着要抬腿,说话又粗鲁,想法还神经……总之,以他的话来说,一无事处。
“本皇子第一次讲故事,就遇到你这般不解风情的,走了。”景元浩心情很不爽,他严重怀疑他那位高大上的太子皇兄,看女人的品味。
“诶,真不讲了,距离你说的小时候,还差得远。”
景元浩额上黑线掉落,云初这到底都是什么心态,干脆,一扭脖子,“不讲了。”
“哇塞,防火防盗防闺蜜,果然……”
景元浩却轻嗤道,“他们没有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男子喜欢的是小女孩的好朋友。”
“后来,女子感激,他们便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云初觉得好恶俗。
“一个美丽的小女孩由嬷嬷扶着,走在人烟稀少的山道间,她边走边哭,她说,她丢了手绢,娘亲送的,她舍不得,正好男子见到,觉得怜惜,便帮她一起找……”
“听。”
“听不听。”
“又是大雪?”
景元浩挑眉,悠悠然,“很久之前,有一名男子,龙彰风姿,刚及弱冠之年,才华横溢,纵相女子趋之若骛,求亲之人几乎踩烂门槛,可是男子一个都不喜欢,有一天,他背着所有人出了门,去了他从未去过的地方,外面,远不如他所想,那一天,下着大雪……”
等等,小时候?云初突然来了兴趣,“讲。”
难怪……
“我以前给他取的外号,他小时候可白了。”景元浩道。
等等,“白木头?”
什么鬼,她到底哪里表现出很喜欢,让景元桀如此误会。
景元浩看着云初毫不掩饰的表情,挑眉,有些不耐烦,“白木头不是说你喜欢听故事。”
“讲故事?”云初讶然,他这是哪根神劲搭得不对了,还是说,姓景的脑袋都有些问题。
“你……”景元浩甩袖,怒然,随即掀袍往地上一坐,“来,给你讲个故事。”
“你这样,我会觉得你有恋兄癖。”云初撇嘴,毫不留情的打击。
“是不是心有愧疚,感激不尽,突然觉得,他很好,关心了。”景元浩双手怀胸,眉目间又添了一丝笑意,一双桃花眸里闪着耀眼的光束。
“他中了什么毒?”云初问。
她只隐有猜测而已,只是,被景元浩这般直接的说破……
掉崖三日三夜,她竟然毫发无伤,如果不是有人相救,她都不信了,而且,突然就会轻功了,没有内力,可不行。
她当然知道。
云初眸光轻忽。
“对,你还得了太子亲传的内力。”景元浩脚步顿住,退了笑意,眉目有些深。
“我现在如何说也是太子的救命恩人,想杀我,可不是那般轻而易举的。”云初回头,容色淡淡。
远远的,云初便听到了景元浩的脚步声,当然,很明显,他是故意的。
景元浩却是一摊手,“重色轻弟。”
“你可以让她随意打骂。”景元桀眼神都没给景元浩一个,声音淡淡。
景元浩却已经转身,朝云初的方向而去,走了几步又突然停下,看着景元桀,“你说,她是气着了,还是气着了,还是气着了。”
“本皇子出马,自然马到功成,当然,除了……”除了什么,景元浩没说,笑看一眼景元桀心照不宣,景元桀的面色却随即一凝,看了眼云初的方向,眉心几不可微的皱了下。
景元桀睁眼看了眼景元浩,虽面目依然冰冷,但到底是柔了一丝,“处理好了。”
三皇子,景元浩。
“别介,我去吧。”路十刚要抬脚,便被一道声音阻止,与此同时,一道身影显现。
“路十,保护好她。”景元桀看了眼走远的云初,对着路十吩咐,随即,衣袖一拂,盘腿坐下,闭目调息。
“没良心的女人。”一旁路十一倒是扶着关心着自家主子,若不是为了云初小姐,主子至于急于求成,不过两个时辰间便将该还待两日还好的毒发之态用内力压制,可是,一星半点关心都没得到。
路十愣愣站着,不知该说什么。
“云初小姐……”一旁路十见此,忙要开口,云初却直接手一抬,“别说话,白木头变高冷禁欲如神祉,请容我消化一下。”话落,转身走出老远。
“看我能看得吐血的人,景元桀,你也可谓是天下第一人了。”
“扑。”云初张了张口,刚想问,便见景元桀突然抚住胸,一口腥甜殷红喷在日光下绿草如茵的草丛里。
打死她也不想信,难道是因为老安王妃?
自来冷酷的皇室里有这般仁慈的血源讲究。
无论如何,今日都不会也不该,可是他却就这样放走了景知煦,是当真人手不够,还是他念着那同脉血源?
云初也看着景元桀,有此事情,她不明白,面对一只烤鸡微微有点糊都不能下咽之人,如此眼底不进沙子之人,为何,景知煦如此公然挑拔他,却放过她,景知煦会权衡,她自然更会。
她,总是一次又一次让他惊喜,一次又一次让他……心惊而,心动。
景元桀突然笑了,一笑如冰雪逢春,寒梅绽放。
如此心智,如此计算……
树林里,景元桀也看着云初,勿庸置疑,方才那精确一幕,全都出自面前女子之手,他本传音入秘,让她自己无虞就好,可是,她……
……
青树紧跟在景知煦身后,他自小便跟着王爷,自然对其多少有些了解,看着王爷没什么情绪的神色,不禁意的回头朝密林深处多看一眼,眸光森冷。
如此时刻,景知煦心底苦笑一声,他竟然期待是第二种,也不要是第一种看他们天作之合。
但,如果这一切本就是云初所设计呢,那这女子的心思……太……
如此缜密,必定是太子所为,景知煦不敢想,他二人方才在他眼皮子底下,竟作了这般天衣无缝的合作。
没错,如果他没猜错,方才林中一幕一幕,就连最后,他所站的位置,看来也是经过对方精密计算。
方才,看到云初和太子站在一起,他心里,竟莫名酸涩,尤其是想到,方才,那一步一步……
走远的景知煦突然隔着丛丛密林,回头,面色难得的复杂。
就……这样,散了?云初站在那里,有些不知然,为什么放过景知煦,杀了他,一了百了啊。
“好,此局。”好半响,景知煦手一挥,顿时,他身后那些剑拔驽张的护卫顿时收回手中武器,慢慢退后,青树自然唯景知煦命令听从,当下与护卫一起簇拥着景知煦慢慢向外走去。
景知煦没动,如今已与太子对立到明面,他身后有数十人,可他,受了重伤,太子气息轻无,显然身体无异,照此看来,细打细算,也顶多能打个平手,更还有云初这个不确定因素。
“王爷,今次机会难得,若是……”青树见此,上前对着景知煦悄声道。
看景知煦这表情,对安王妃不如何,对老安王倒是极为在乎。
当然,云初好像也没看过太子真的动情绪,这样的人,经大难,历大死,形遭损,容貌毁,却伋然能淡定如初,不焦不躁……到底什么事情才能牵引起他的情绪呢,有这么一瞬,云初恍惚,原以为,他已被逼至绝路,不曾想,他轻轻一个转身,便美了风华,压了人气势。
“算是吧。”太子语声淡淡,好似在说着吃饭喝水般简单的事儿。
“你威胁我。”
“我从不虚言,你最该知道。”景元桀道,“你当该不希望他受伤害才对。”
果然,景知煦面色骤然一深,“不可能。”
呀呀,太子果然好腹黑。
不过,景元桀很淡定,“如果,还有老安王呢。”
什么情况,老安王妃疼太子,她之前在皇宫里,明明感觉到,太子对安王妃极为不喜的,云初静立一旁,感觉她会听到许多,她想都未想到过的事情。
景知煦闻言,面色一僵,随即又一笑,“你不会杀她的,她可是很疼你的。”
“老安王妃在我手里。”太子突然道。
景知煦胸膛毕竟被方才景元桀那一箭力劲所震中,此时轻捂了捂胸口,轻咳了一声,才道,“太子果然心思聪明,天纵奇才,无人可敌。”
云初虽不知道个中内情,但是看二人的面色,也猜到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太子何等人物,武功又如此之高,身边不说数人保护,却还能掉崖,此中如果不是生了事端,断然不会如此。
“如你所说,看来,偷袭他们的是你。”景元桀对此,神色冷得如霜。
“不过区区两人,太子未免夜郎自大,鹿死谁手,还犹未可知呢。”景知煦在看到太子身后只有区区两人时,面色显然也松了几许,“就算是铁血羽林卫,也难敌庞从吧。”瞬间,景知煦身后的黑衣人拔箭而向,情势一触即发。
不过,云初是有些失望的,传说的大BOSS现身,可是却只带着两个小兵,人家景知煦身后不说多的,也有数十人好吧。
而空气,云初与白木头,不,准确的说是太子,目光对视,含意无限。
景元桀看着当先安然无虞的云初,眸光似乎一松,在他身后,跟着路十和路十一。
云初看着来人,看着景知煦口中的太子走了过来,依然是昨日在她百般劝说下,换下的粗布衣袍,可是面色不再黑,肌肤不再糙,眉目瞬间换了个十里春风,精致如玉,依如往日般的高冷倨傲,依如往日般的高洁胜雪。
“太子终于现身,臣可真是等苦。”景知煦笑,方才太子之箭虽被他躲开,但到底劲气过强,以至于他此时面色也有些难看,显而易见,受了内伤。
白木头……又或者……
远处,树林阴影处,有身影走了出来,笔挺如玉,如诗似画。
“如此处处想置我于死地的臣子,我可不敢受用。”远处清冷如雪的声音传来,不知为何,云初的心却轻微动了一下。
不得不说,如此时刻,还能这般处变不惊,景知煦也算是好鸟了。
景知煦将护卫的尸体一丢,暗瞪眼云初之后,却是转回身,朝树林远处看去,“太子的暗箭,臣领受了。”
“用之时,百般安好,弃之时,毫不犹豫,安王果然好心性。”云初皱眉,鄙夷。
可惜死的只是景知煦身旁的一个护卫。
“扑。”一箭穿胸口。
景知煦面色陡然一沉,突然身子以极其怪异的角度一扭,与此同时,更随手一拉身旁。
难道……
位置之准,躲无可躲,退无所退。
势之快,劲之威,远超云初方才的银针。
云初话刚落,景知煦所站位置,顿时有破空锐利之声直朝后心。
“为何要逃,为何又不是你们逃。”云初道。
“云王爷还可真会调教女儿。”景知煦冷笑,随即道,“你觉得我如今这般多人,凭你一已之力,能逃走?”
“多谢安王赞美。”云初将网收尽手中,微笑。
先前一切好奇,巧笑,怒然,乃至颓败的情绪皆是……伪装。
一个人的面色情绪不可能收整的得如此自如,除非……
景知煦轻拧眉,看着站在那里,正将网一寸一寸收尽手里淡色若烟云的云初,“身手不错。”
很明显,明为攻击他,实际却是为了自己脱网做足一切准备。
中计。
云初轻而易举,拉倒暗处之人时,脱网而出,站于远处,在她面前,方才拉着网的四个人摔于一堆,头痛血流,可见碰力之大。
不好,脑中似有什么一闪,可是却已经晚了,在躲过眉心那银针一刹间,在所有人竟相过来保护他的一瞬间,云初携着方才桎梏她的大网,反当其武器,如离弦之箭而出,四周那些因为看着注意着景知煦,轻微的一时松散,便成了对方反手为转的最佳时机。
太快,四周惊呼,景知煦纵然再快的反应,也微愣一瞬,然后,恍惚中似乎看到云初唇角一丝讥讽的笑容。
“呼。”景知煦脚步突然一顿,因为就在他距离云初一步之遥之时,方才还蹲坐在地,一脸败色怒色的云初突如矫健如飞兔,拔地而起,手中银光一闪,倾朝景知煦的眉心射去……
“只是突然觉得你有趣,仅此而已。”景知煦噙着笑意,突然一步一步走进云初,“或者,你还是选择……”
“我何德何能,可以做安王妃?”云初挑眉,怒气不退。
而景知煦身后,青树面色微微差异,王爷倒底是什么意思……
闻言,云初微愣,随即危脸的看着景知煦。
“云初,你想做安王妃吗?”景知煦突然拍了拍身上莫须有的灰尘,淡淡道。
景知煦没有躲,衣袖只是轻轻一甩,依然洁身如初。
“我是她的谁,你堂堂安王都没办法找到她,我又如何找得到,真是可笑。”云初怒了,还狠狠的抓了一把地上的草径扔过去,以示发泄。
“那就说出太子的下落。”
云初面色如炭,“不好。”
“怎么不说话,你觉得好不好?”景知煦笑意如风。
云初眸光突然一眯,“不如何。”这个景知煦可真是正儿八经的笑面虎,如她所见,太子有意与云王府交好,而云王爷在她的话下,也有意保持着中立心态,与安王府不再更紧的靠拢,自己如果此时“死在太子手里”,虽说,她不甚太重要,可是她哥哥必定会追究,不管如今,她哥哥有没有回云王府,都不会善罢干休,而景知煦既然这般说,到时必会弄得满成风雨,云王爷不说为了脸面,就是为了自尊,自此与太子也会生下嫌隙,那……
景知煦摇头,“你说,如果云王府嫡女死在太子手里,会如何?”
“安王舍不得我死了。”云初闪着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眸。
景知煦却笑,“因为……”刚说了两个字又一顿,转而道,“本王突然想到……”
“为什么?”云初下意识问道,面上的懊恼却不自觉间微微流露,你个丫丫擦的,竟然不走过来一点。
然而,景知煦却在距离她三步之遥时站定,然后居高临下的看着蹲坐在地的云初,“太子向来生人勿近,尤其是不喜女子,你知道为什么吗?”
云初笑,极其无害,手指轻动……
阳光下,女子笑容明亮,唇瓣柔红,一袭粗布衣衫却也挡不住眉眼间的清雅风华,一频一笑,举手投足,似乎都无心荡着你的心魄,景知煦突然心头微动,却很快将这情绪掩下去,“好。”话落,一步步走近。
“不带这么吓唬人的啊。”云初表示,她怕死,又道,“如你所见,我虽不似传言那般无所为为,但是于你而言,手无缚鸡之力是事实。”云初看着景知煦,目光澄澈。
这么明显的靠近有诈的话,景知煦自然不信,扬着笑意,“曾经有一个人欺骗了我,最后,我将他做成了人彘。”
“反正你也没打算让我活啊。”云初笑,随即又道,“当然了,我怕死,你过来,我才告诉你。”
闻言,安王没作声,只是定定看着云初,精挺的五官上,眼眸紧锁,细光迷迷,“知道太多的人一般活不久。”
云初却笑,“哦,那我可以误会安王是想杀太子吗?”
“太子和你一起落崖。”景知煦打断云初的话。
“太子?”得到轻松的云初纳闷,“我如何知道太子在哪里,老实说,从那高崖落下,我不死,算我命大,方才,我差点以为,安王是念着未来的小姑子情谊,来找我……”
“太子,景元桀,你可见看到。”景知煦一字一落,而后,却是点头,让人松了网。
云初哼哼。
景知煦笑,温华如玉,“看到你不好受,我也心疼。”
“你可以本事的先松松网让我说话吗。”云初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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