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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太子出没之嫡妃就寝 > 第七十章

第七十章

谁是黄雀

,!

太子表示,他什么都不知道。

云初挑眉,“这么靠近我,好吗?”

太子出来了~哪此美腻~哈哈

------题外话------

二人刚躲好,方才他们所站之处,便站了一个人。

“喂,你不是生人勿近吗,这般主动做什么……要死了。”云初话刚落,便觉前方风声袭来,似有人靠近,而上空,云初也正见着路十急掠而来,面上早已不似最之前那般镇定从容,身上凌乱,不知是自己伤太多,还是染了别人的血,此时正眼底微慌四处搜掠,肯定是找太子,云初想喊,可是奈何,嘴刚要张,便见另一方人影袭来,当即,一咬牙,拖着尊贵无比的太子大人往一旁巷缝中一闪,紧闭呼吸。

靠,你是在占我便宜啊,这什么情形啊,我还在发什么春,云初迅速回身,刚对上那样一双如雪般纯净而深辙的眼眸,便见太子整个的就已经向她扑来。

太子受伤了?那般各种高大上的人物,冰冷出雪,高山巅极的人物……

云初有些晃晕,太……子?她方才没听错,是太子,而且,太子让她扶他,还没等她同意,便已经靠在了她身上。

“扶我。”云初刚转出那打得天地动摇的小巷,便被人一把拽住胳膊,耳边一冷,随即,肩膀上一重。

来不及感谢,来不及多问,下一瞬,云初身形诡异的一闪,飘离。

“哐啷。”剑被一道气劲生生摧成了两半,云初身子也恰巧躲开,回头一瞥,正好对上路十关切的眼神,显然的,方才是路十隔空出手相助。

“想逃……”云花衣也被眼前一幕所震惊,可看着云初想逃,当下一喝,剑已袭来。

云初趁此,溜之大吉。

打得不可开交,一团乱麻。

心思轻转不过几瞬,云初终是一咬牙,直接对着前方一声大喊,“喂,你们要的东西在这里。”其实她只是乱喊一句,但越是情形糊乱之时,这么一句话,却如回神之丸,顿时,追云初的人以为那是云初的帮手,而那边打杀得更厉害的人,觉得云初这边带着许多帮手,于是乎……

而远远的,高低错影间,路十身上似乎还挂了彩,偏头间,瞥见云初,眼底惊异之­色­一闪而过。

云初下意识的朝高墙横立的院内看了一眼,那里,亮光依旧,只是不知……

云初心思突然一紧,方才,那看似暗杀她的黑衣人,今夜,要暗杀的,到底是……是她误打误撞,还是误打误撞另有其人?

这太子到底是得罪谁了,这般狠。

靠,这边也不好混,都打到此处了。

今夜的大晋京都还真是热闹,云初刚引人到半路,便见前方长长的暗巷里一大批胜过追他之人武功路数数十倍的人正打得天晕地暗,刀剑拼击,空气中,到处飘弥着血腥味儿。

没错,云初还真就将那些黑衣人往之前看见路十的院子那儿引了。

云初眼底浮起期切的笑意。

太子应该不会见死不救吧。

请人帮忙。

当然……

她能打,可是,她有自知之明,人数太多,保险估计,逃为上策。

而就在云花衣怔愣这么一瞬的功夫,云初已经跃远。

但,无论如何,云初,不能留。

正跃身而起的云花衣也一瞬怔然,云初的身手竟然……何时的事,她竟不知道,今夜,她真是要对云初,刮目相看了。

“啪啪啪。”三清轻脆的耳光打得那执剑的黑衣人晕里啪啦。

“哎,打架这种事,真心不好。”云初看着突然扑过来的黑衣人,身形凌空一转,直接越上一人头顶,脚踏长剑,往前一跳。

云花衣摆明不信,冷然道,“那不正好,就说是你害死我哥哥,之后,自杀谢罪。”话落,云花衣便对着对面黑衣人一挥手,剑光晃闪,一拥而至。

“真的,我没说谎,而且,云逸才死了,牵扯大发了。”

云花衣面­色­一怔,随后冷笑,“云初,事到临头,你若是想凭着那三寸不烂之舌扰乱我心智,还是算了吧。”

云初瞧着云花衣,也不慌,“喂,云逸才死了,你知道吗?”

“云初,你今日就是Сhā翅也难飞。”云花衣随后出现,一脸冷漠与狠毒。

不好,云初定神,这个云花衣,找来的这批人真真不是省油的灯,正思绪之际,前路已然被堵,转身,后路脚步匆匆,是云花衣。

只是,刚转过一条巷子,便听空中风声袭来。

眼见人越来越多,连京兆尹都惊动来了,云初已经无暇再听,只能悄身溜走。

思绪飞快的乱转,冥冥中似看清晰,又被层层雾团遮挡……

还是说,今夜这事,到底谁,才是黄雀在后。

她走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这其中,是出了什么差错?

扪心自问,她是想弄死云逸才,免得他再祸害,可是临了,她又不想云楚以后为此事有负罪感,毕竟此中事,云楚并不笨,自然醒得,所以,她当时本来朝其胸口的一脚,直接改为踩断了其膝盖骨,只会毁去他一身武功,让他从此后成为废人,根本不可能要他命,而且,先前云花衣那一剑,虽说刺穿他的胸口,但是她也瞄过,只要小心一点,保命是绝对不会有有问题,根本不可能会死。

云逸才死了?死状惨烈?身中数刀?

听着自青楼里快步走出来的庸粉俗客出来的浅声议论,云初却是愣了,焦虑了,纳闷了。

“快步,别莫得受了牵连……”

“这事我还能说假,我刚才本打算搂着美人儿去后院……哎,别说了,走,赶紧走,今晚上真晦气……”

“真的,假的……”

“天啊,云王府大公子竟然死在了里边,且死状惨烈,浑身中了数刀……”

云初琢磨着,要走,却突然又停下,看了眼四周,摸着门框听消息。

云初脚步一顿,眼光一紧,尸体这么快就被发现了?这效率……有些快。

呼天喊地的惊慌声来源,赫然是后院方向。

第七十一章 美腻太子,无言以对

,!

太子的皮肤好白,我也好想摸一下~

------题外话------

得,益处弊端都让他说了,她还能说什么,再一次无言以对咯。

能一次­性­把话说完吗?

“如果你不怕那里有人等着瓮中捉鳖的话。”云初刚要欣喜的说什么,却又被太子一句话给烧得没有了半丝ji情。

“太……”

“想弄清楚,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将云初所有情绪收尽眼底,景元桀一本正经道,云初如梦初醒,是啊,她今夜个真是逃懵了,明明最简单的问题,竟被她弄得这般复杂,但凡任何,蛛丝马迹也该是有的。

“可是,到底是谁将那般多的尸体给处理了?什么目地?”云初沉思,又若有示意的看着太子,应该不是太子,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来说,太子都不会做也没必要做这种事情。

太子看着云初惊讶的样子,却没再多说,只是,云初总觉得,太子好像笑了,可是分明,面皮又都没动一下。

“啊?”

“死得好。”

而太子此时一双幽深的凤眸正定定看着她,如古谭清澈又深远,莫名的让云初吞了吞口水,“这般看着我做什么,云逸才可不是我杀的,虽然我想他死,可是……”

云初想着,忽觉一道视线正紧紧锁着自己,遂抬头,眼底异­色­闪过,好像,她方才没用多大力气,太子就让她给拉进来了。

那般多的尸体,是谁在这般短的时间快速清理,还不留一丝痕迹?又为什么要将黑衣人的尸体尽数弄走呢?

云初咬牙,是啊,之前她在青楼门框外听消息时就奇怪,那些红粉脂客说是云逸才死了,可是现场那般多的黑衣人尸体呢……

独身死在别院?

一队官兵快速说着话,自大树边急­色­走过,夜风婆娑,无人停留。

“大人已经派人去请云王爷了……”

“云王府大公子独身死在青楼别院,此中定然有蹊跷。”

“所有人都要查……”

“快点,快……”

“那个……”云初正要开口,迎面便见前方一队官兵行­色­匆匆,下意识的,云初突然快步上前,将太子用力一拽,掩在了一旁高粗大树下。

一前一后自静巷走向闹市,二人无话。

云初还是悻怏怏的跟了上去。

拉倒吧。

他含羞?

云初张了张口,不是要她扶吗?

看着云初微微郁闷的表情,景元桀眼底似春暖之光溜隙而过轻微一闪,却很快移开,随即,朝前走去。

可是,太子说得好有道理,云初张了口,竟然无言以对。

“死了,什么都不是。”景元桀看一眼云初,一句话,声音也压得极低,好似在隐忍着什么痛苦般。

“别犯花痴,赶紧扶我走。”太子一开口,云初思绪一顿,真想抽自己个大嘴巴,都什么时候了,还犯花痴,她又不是没见过男人,真是……果断理亏的扶太子,手刚动,却猛的醒悟过来,指着景元桀恼道,“你才花痴,你全家都花……”

其实,这太子不说话,还是蛮赏心悦目的,而且,之前自己也看光了他的……背,背部的皮肤都那么好,健美,挺拔,坚毅,一线如山脊,横起几峰岭与秋……

因为,这般近距离的看着太子,云初只觉得,都快忘了呼吸,也几乎在太子一睁眼之时,太子面上的怪异翠绿便瞬间消失了去,所以,落入眼底里,只是太子完美到吹弹可破不见一丝瑕疵的玉­色­容颜,以及那长而浓秘似乎给自己都投下一层剪影的睫毛下一双形容不及的深邃双眸。

云初怔住,纳纳的看着面前的人,连带着抬着的手也没有放下。

“别碰。”正要触到那吹弹可破赛玉过白奇里奇怪的面部肌肤时,那方才紧闭的双眸却陡然睁开,一瞬间,光华闪现,好似黑夜变黎明,千树万树梨花开。

云初吞了吞口水,不过,这皮肤真心好啊,一个大男人,皮肤怎么能这么好,简直是人神共愤有没有,这般想着,云初抬手……

和方才在木桶里光着背……有关?

这是……

太了依然不动,只是因为云初的推搡,头微偏动一丝,月光倾泄下,云初发现,景元桀的面­色­极白,超极白,白得能见到表皮下的一层血管,只是白中似乎又带着一种奇怪的极淡的翠绿­色­。

“太子……”云初又再一推,压着声音试探道。

太子不动,眉眼紧垂,浓翘的双睫掩下眼底一丝青影。

凡事谨慎为先,又在巷缝里面待了一小会儿,直到近处已无打斗声,云初这才轻推太子,“太子,人走了,可以出去了。”

这个时候,云初全然忘了去想太子是何时抱着他的,是如何紧闭着眼睛还能紧搂着她的,当然,云初就算察觉,估摸着也会觉得,是自己下意识的行为,因为,她实在不认为,高大上的,被她曾经扑倒,一脸嫌弃,幽深莫测,高洁禁欲,千年冰山脸,万年死鱼眼的,尤其不近女­色­的太子,会主动去抱一名女子,还是说过他怪物的她……虽说,太子好像还亲自给她戴过披风……

空气一瞬静滞,然后,云初下意识的,不是推开太子,而是缓缓的,慢慢的,轻轻的,偏头看着太子,在看到其双眸紧闭时,­唇­角竟是一松,还好,还好,太子不知道。

欧买噶!

远远看去,就好似太子正搂着她,低言诉语,情浓软嚅。

半响,那黑衣没发现异常,移步离开,而空气中,路十等人和黑衣人的打斗声也渐渐往别处去了,云初这才倚着墙松下一口气,一松气才发现,自己的腰被什么紧硌着,有些疼,低头,这才发现,她与太子正相距不过零点零一公分,而太子一双看似瘦,却万分有力的胳膊正紧搂着她的腰,太子的头……搁在她的肩膀上,呼吸……彼此缠绕……

“唰。”剑光突然自眼前一闪,云初瞳孔一缩,心脏都慢半拍,才发现,是那个黑衣斗篷人没有发现什么,在以剑释压,声东击西。

云初闭紧了呼吸,后槽牙咬得死紧,生怕被发现,而太子好像是真的很虚弱,眸光半闭半睁,全然没看她,但是,还好,知道紧闭呼吸。

而看着这个黑衣斗篷人,云初全身都是一紧,这个人,就是之前,将她击落进太子院子里的人,虽然全身被遮掩,可是,露出来的那一双眼睛,她认得。

一个全身罩在黑衣斗篷下看不清身形,却可知武力值绝不低的人。

第七十二章 太欠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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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初初初一瞥,眼神突然一紧。

看来,云逸才的死已经铺天盖地的传出去了。

云初穿过街道,闹市里也比先前安静不下,到处都有京兆府的人在盘查细问,搜查。

哎,果然,穿越没有金手指,一步一步都是坑啊,她身手再无敌,也比不上群殴啊。

此时此刻,云王府是万万回不得,今夜,云花衣既然已经孤注一掷,必定留有后手,她这样贸然回去,想必才是死路一条。

她得去找她哥哥,还有知香。

当然了,云初骂骂,舒舒情绪,也就提起裙摆潇洒的走了。

虽然不知道她今夜为何出现在此,但是,他……并不想将她卷进今夜这事情中来,今夜轮番遇刺杀,显然是早已计划,特趁他……

月­色­下,清雅绝伦的脸蛋上退却一切掩饰与假意,浮现出最真实的表情。

这才是,真实的她。

景元桀的面­色­发青,然后转黑,再然后,越发虚白的面上竟浮起一丝愉悦的笑意,瞬间美了天地。

没屁……眼儿,踩屎……塞牙……有虫……这都什么跟什么。

云初,你是不是太欠教训了。

暗处,瞧着云初四下张望,咬牙切齿,踩地骂天的样子,太子景元桀,平生第一次,眼角抽搐得厉害。

“诅咒你走路踩屎,喝水塞牙,吃菜有虫……”

“诅咒你生儿子没ρi眼儿……”

“呀呸,堂堂太子,竟然当真丢下我这么个弱女子……”

不过,待云初到达方才“分道扬镖”之地时,哪里还见太子的身影。

云初大义凛然的提脚,却是在空中一转,还是回去吧,太子是多大一人物,她方才将他得罪了,可得想方设法补救下。

对,人要脸,树要皮,就不回去,生死由命。

不回去?

多没面子。

回去?

可是,刚跑了半条街,云初又后悔了,她为什么要跑啊,她不是想让太子当挡箭牌的吗。

她真是恼过头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太子现在就算孤身一人,又受了伤,也比她强好几十倍啊。

这下,云初火了,声音陡然一高,“不用我扶,也不知道方才是谁搂我搂得那般紧,二话不说,头搭我肩上让我扶来着,还差点亲到我的耳朵,我都没说让你负责任,现在又……”云初说得认真,全然没理会到面前男子骤然变黑的脸­色­,反而又双手怀胸幽幽道,“行,不扶就不扶,别说我没道义啊,也不能杖着身份秋后算帐啊,我这就走了。”话一落,便转身,一溜烟儿的,跑了。

“你手脏。”云初心思还没落堂,便被太子一句话再击得深受重伤。

云初不知如何的看着太子那高冷得嫌弃的了然于心的又宁死不屈的眼神,心里直犯抽,不扶就不扶,姐还不想……

所以说,太子真是洞彻人心,眼神很……

“不是拿我当挡箭牌。”太子直起身,眸光一瞬不瞬的落在云初身上。

半响,云初极其甜软的微笑,“身为云王府的嫡女,更知忠君爱国,太子受伤,臣女当然不能袖手旁观……”

“你不会打别的主意。”疑问的话,肯定的语气,塞得云初一下子哑口无言。

所以,云初很难得的发善心的开口,“那个,咳,太子,要不要,我扶你。”

好吧,其实,她就是怕没了太子这个挡前牌,今晚就算回了云王府也要头疼的想法子交待。

可偏这样,也依然美得如诗似画,让云初觉得就这样走了,好不人道。

“咳咳。”云初还寻着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却见方才好像已经好模好样的景元桀突然一手扶墙,一手捂着胸口,眉,皱得极深,好似难受至极。

云初面­色­立马一怔,乖乖,她有表现得这般明显吗?没有吧。

“你乐什么。”太子很敏感的觉察到了云初那微妙的情绪变化,停住脚步开口道。

跟着太子这么一个高大上,万一被云花衣逮着了,有太子在前,也不能将她咋地,这般想着,云初跟得相当愉快。

方才那般乱,也不知道云花衣死了活着,万一留有后招,全身而退,再来找她……

云初绝对不是担心太子,她想的是……

脑中恍惚想过什么,下一秒,云初还是不由自住的跟了上去。

云初正要再说什么,却见太子已经转身向前走去,背影挺拔携天地之光,但云初却没忘记,太子的面­色­似乎不太好,眉心处更似黑雾笼罩。

你蒙谁呢?

“呵呵呵……”云初­干­笑,她可真是惹人爱,一个尘封不知多久的镯子竟然喜欢她,所以,才取不下来。

“它寂寞这般久,该是喜欢你的。”景元桀突然没什么情绪道。

“那,感谢太子赏赐了,就是自从戴上后,取不下来。”云初说着恭维的话,语气却不是太好,她刚才救了太子,她怕谁。真要玩­阴­的,那也只是她玩剩下的。

靠,云初沮丧,她就知道,这一定是太子从国库哪个旮旯里随意拈来的,得,如今还让她带出了一丝光泽,她这是有多大的功劳啊。

“终于有一点光泽了,看来真是要有人戴。”太子幽幽道。

这些温柔太难得,云初瞧见了,嘴角刚要露出笑容……

轻袖滑落,纤细如藕的手腕上,碧绿­色­的镯子在夜­色­下光泽耀耀,初得本就泛着瓷­色­的肌肤如玉生光,再深见,镯子里似有光华无声涌动,一纵即逝,景元桀的眸光突然微深几许,竟有几丝温柔。

景元桀深邃而清幽的目光瞬间落在那镯子上。

“那你还赏镯子给我。”须臾,云初撇嘴道,很不服气,说话间,还抬起手腕,将镯子晃晃,以示,她是得了赏赐的人。

云初表示,她头顶有一大群乌鸦飞过,太子的嘴,真毒,真的。

“自从被你压过,八字便不再好。”

果然,闻言,景元桀目光幽然的落在云初身上,然后,说了一句云初觉得自掘坟墓又面皮抽搐的话。

“太子,你经常遭到刺杀,是不是八字不好。”云初又岂是个吃亏的人,虽说面前太子高大上,可是如何也要掰回一局不是。

第七十三章 身陷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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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花衣眸光四掠,抬头看了眼自树梢上穿下来的月光,然后,眸光定在某处,­唇­角冷笑泛开。

眼下,如此明显的声响,不该是她发出的,只怕,是声东击西。

都是云初害的。

以她对云初的了解,云初行事小心谨慎,先前,明明该是置她于死地的局,她不但全身而退,倒还让他一向­精­明的哥哥栽了这般大跟头,连带着她……而且,她方才寻找云初时发现,她哥哥,聪明缜密的哥哥,竟然真的……死了。

只是,刚走了没两步,便被云花衣抬手阻止,眉,瞬间拧起。

“那里有动静,快过去看看。”云花衣身后其中一人道,说话间,便要向声音来源方向奔去。

顿时,山郊野林里声音轻脆。

心里将景元桀骂了千百遍,可云初站在那里绝对没超过一秒,转身,抬手一挥。

该死的,景元桀,你扔也不挑一个地方,就不能将她扔到云王府,或者,就是粪堆也比这里强啊。

而情势在急,云花衣和她带来的人正一步一步密集的搜寻过来,她现在没时间,也没机会溜过去打探。

云初瞧着云花衣,眉目霜寒,她现在退无可退,唯一能退的就是身旁不过十米处一密度松软的凹凸处,可关键是,她并不知道那凹凸下是一个起伏可以藏人的山涧,还是连通着一望无际的悬崖。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云花衣在冷声吩咐,只是声音有些喘,显然在之前那一场战乱中受了伤。

“赶紧找。”

“我方才看到,就是往这边来了。”

云花衣正带着数十黑衣人围来,竟然命大的活着走出了之前由她引进的战圈。

当然,云初也来不急细思,因为,只这般一会儿,隔着前方朦胧的灌木丛,她看到了云花衣。

云初正想着,却见一际月­色­下,树影斑驳中似有什么东西在前方影影约约中一亮,一落。

这太子,可真会挑地方扔。

荒郊野林。

顿时呆然。

云初揉着摔通的屁屁,看着四周撑天的大树,闻着清风带来的草木清香,看清四周。

疼。

可是云初内心底这丝感动刚冒出萌芽,就被无情的一扔,然后,痛得嗤牙咧嘴的与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但没人说过,特工就不怕死。

所以,从根本上来说,云初是怕死的——虽然她前世的身份是特工。

这一刻,云初感动得想狂抱太子大腿。

有机会,我一定推举你做皇上。

你果然还是有良心的好太子。

景元桀。

云初正琢磨着逃,却觉得身旁突然幽香袭来,墨­色­袍角一闪,与此同时,肩膀一轻,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待她反应过来之时,整个身体都是一轻,只听耳旁风声呼呼,倚人怀中,两边景物飞快倒退。

“砰。”

“唰。”

可,不太容易,她也得逃啊。

娘的,云初想骂天,这景知煦功夫太好,内力太深,压得太……他妈的痛,这灰飞雾霾的,她也如此声东击西了,他都能如此­精­准的找到她的方向,可当真是,不太容易。

“唰”剑光一闪,云初只觉肩膀一重,似被铁器压住。

然而……

云初趁此,抬脚欲逃。

于是,所有人抬手相抵,刀剑齐亮。

“唰。”景知煦的话被掩没在满天灰尘里,与此同时,空气中只听到一句,“小心暗器。”

景知煦却笑了,笑得风流无匹,“总觉得不太安全,要不,你还是别走……”

“那我可以走了吗?”云初往身后墙上又蹭蹭。

“真没见着。”云初面露苦­色­,她如果见着,一定要煽打他两拳,叫他丢下她。

景知煦却一点都不像是开玩笑,上前一步,“当真没见着。”

“和太子长得极像之人?”云初突然一笑,“安王,你在逗弄我吧,太子是何等身份,不说有与他长得极像之人,就算有,也是皇子公主,皇子公主又如何会出现在这里,让我瞧着。”话落,还边摆手,边往身后墙上蹭蹭,似觉得安王真的在和她开玩笑。

“不知道你有没有见到一个和太子长得极像之人。”安王却并不打算让云初离开,上前一步道,温谦润语,风流雅致。

“嗯,那个,天­色­也不早了,万一被父亲发现我偷溜出府就不好了,这就告辞了。”云初终于讪讪着开口。

装傻?自己一看就是绝顶聪明的。

云初第一次有这种无力的挫败感,逃,逃不掉,人家那么多人呢,躲,此时此刻,她不能挖地三尺。

而青树眼下没有如往常跟在安王身后。

因为,之前那个戴着斗篷暗杀她,又差点发现她与太子的人人,正是安王爷身边的青树。

云初这才想起来,自己经过那般一场,眼下,衣衫上面一定很­精­彩,当下,连低头看的勇气都没有,胡乱打着哈哈,“嗯,是啊,我正找我的丫鬟。”她可不能说云花衣正在追杀她,保不准,这人会替云花衣更送上她一程的。

“这大晚上的,你在这里……赏月?”景知煦问,目光却在她身上流连。

云初看着安王,看着其身后数十名身着安王护卫装束的人,心间福如心至的想着什么,又没想着什么。

景知煦此时着一袭墨黑­色­锦袍,轻袍缓带,整个五官在月­色­下显得更为润白,笑容也极为温和,只是,眉梢眼底却总让人看不进心底。

云初讪讪转身,打招呼,“安王爷,真巧。”

娘的,这运气……

“云初。”蓦然一声轻喊,似风中柳絮,飘落无根,温和谦柔,让人沐着此时冰冷的月光,却有些发慌。

难道,那个人,真有那么大的本事?

可是御林军不是也听令于太子吗?太子不可能不联系他们。

太子出现在宫外偏僻别院,遭受刺杀,却只有贴身亲养近卫保护……难道说,根本无人得知太子出宫,而这些人正在借着查云逸才之死,暗中寻找太子?

似乎有些奇怪,为什么他觉得那些搜查盘问的官兵中,有个别人整个气势看上去都不太像寻常官兵,更像谨严肃冷的御林军。

第七十四章 人若犯我,虽远诛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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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美食文,爽爆虐渣,极宠无下限,偶尔搞笑。

某爷黑脸……

某女:“确实不是人睡的地方,这里曾是驴棚。”

某爷蹙眉:“这么乱,是人睡的地方吗?”

某女:“家里只有一间卧房,男女有别,你睡这里。”

­精­彩小剧场:

推荐好友文文~《空间之弃­妇­良田》—福星儿

------题外话------

她其实真想慢慢拷问,可是对方毕竟是高手,万一飞跃上来,她便得不偿失。

云初承着空寂的山风,面­色­肃冷,这才拍拍手,转身离开。

断崖边的惨呼声终逝于山风中。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虽远诛之,更何况,你们还离我这般近。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云初一字一句道,然后,她搬起一旁足有小腿高的石头,轰然砸下……

他们不怕一剑刺心,不怕一击毙命,可是,有什么,比亲眼看着自己死却无能为力更可怕。

“别这样看着我。”云初对上那看似领头的人看向她那审视恨怒的眼神,镇定得仿若天神,就连­唇­边的笑意都让人觉得旖旎神圣,只是,这丝笑意却是他们的催命符。

这女子,好妙算的智谋,也好狠的心啊,他兄弟数十人,就这一瞬间,便折了大半。

其中一人吊在悬崖边,看着云初,牙齿咬得咯嘣,他们竟然上当了,上了这个女子的当,此处断崖深不见底,落入便死,方才却全由夜间轻雾与足有一人高的杂草挡住,丝毫看不清,她方才故意露出那种得救的表情,就是想引他们尽力追逐,然后……

有几个反应快的,后劲较轻的,倒是攀着崖边,想要运力飞上来,不过,云初却站在那里,早不复方才慌急与欣喜之­色­,只是平平静静的看着那些人,眸光平淡得好似不动的深谭,只一眼,便叫人心头俱裂。

用力之猛,之尽,导致惯­性­使然,他们已经收不回来那势态,断崖边,瞬间使响起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可惜,已经晚了。

然,当那些黑衣人跃过云初头顶,看到前方不足几米处的断崖时,面­色­大变,纷纷住力,想再往回。

身后紧追的黑衣人眼见此,自然不能让云初跑走,当即一股作气,运足轻功,想要挡住云初的去路……

云初边跑边回头,眼瞧着那些人如黑云般在半空中飘着,心里更是急得慌,再往前跑了几步,突然,似乎看到了前面的什么,眼睛一亮,面上竟是一喜,脚步不自觉的加快,好似沙漠里渴极的人看到了水的希望,瞬间,动力满满。

“你老实点,或许会好过些。”其中一人一语,眸光更是大胆猥琐的从头打量着跑得越来越慢的云初。

“你们放了我吧,我是云王府嫡女,我若死了,你们也逃不了­干­系。”云初的脚步终于是慢了,呼吸变得愈加急促,一脸的慌急之­色­。

身后,风声再近,数十黑衣人看着前方已跑至无力的女子,面上纷纷露出得意之态。

狂奔,杀机,汗水,交沁杂乱,终于,累至脱力。

云初心神拧紧,提起裙子依旧狂奔,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在月光下好似晶莹的露水,更衬这夜似琉璃般易碎。

“在那里,快点。”身后,风声话声渐近。

云初在狂奔,她方才虽然瞅准时机拉远了足够她逃跑的距离,也因为伤云花衣,又给自己争取了一些时间,但到底,再轻巧快速的脚力,也比不上那一手好轻功,所以,她一边跑,一边在寻找着……

“云初,我一定要杀了你,一定。”云花衣隔着血­色­的眼睫,眼眸里透着阵阵嗜人的­阴­光,慑得周围的虫鸣都静了去。

他身后的黑衣人也不是笨虾子,迅速反应过来,足尖一点,快速跟上。

“快……快……”云花衣气愤得无处发泄,只能以手捂住流着血的脸,转身厉声命令,“快追,格杀无论。”

听着身后云花衣几乎响彻山林的尖叫声,云初摇摇头,啧啧嘴,跑得顺溜。

“啊……”

只是,她的脸被她那么大一颗石子划过,怕是……

声东击西,她从来就没离开过她方才所站的位置,而方才故意的重声响,也是她重踩地面所致,混肴视听而已,而云花衣,也真没叫她失望。

反其道而行,逆行思维,云初只是比云花衣更会算计。

然后,肇事者一个跃起,逃之夭夭。

血,流下。

“唰。”几乎与此同时,空气中似有利器呼啸……直击云花衣正颓然惊讶的脸。

“怎么……”没人?云花衣面­色­一紧……

也几乎在这时,云花衣目光一定,红润的­唇­角露出嗜血的凉意,看着前方轻颤的荆棘花叶,长剑猛然一挑,近一米深的荆棘丛林瞬间被撕拉一声划开……

我们看谁更狠。

好啊,比狠。

可请动墨阎阁不光是有银子就行的,云花衣竟这般有本事?看来,她之前也小瞧了她。

墨阎阁?云初­唇­瓣抿得死紧,江湖第一杀手组织,比云逸才请的那些花钱杀手可是更来得鬼戾。

瞧着云花衣眼底流转的森冷与残忍,看着那些黑衣人不过倾刻间露出来的猥琐之­色­,云初面­色­如霜冬深雪。

其实这云初他们也是更不敢碰的,但既然花钱的主儿都说了,那如果……他们自然却之不恭。

当然,云花衣,他们可是不敢碰的,上头交待过。

云花衣话一落,其身旁,当先两名黑衣男子,面上俱是一喜,没曾想,今日这活,不仅能见到美人,还能抱美人,这……当即看向云花衣,仿佛更加卖力了。

“你自己若是不出来,让我派人请,那这些……”云花衣眼底突然迸出惹人生冷的寒意,面上却笑容诡异的灿烂,“悄悄告诉你啊,我身边这些可都是墨阎阁的杀手,他们一向遵于阁主吩咐,严守律己,可是许久……”云花衣森然一笑,“不曾沾女­色­了呢。”

云初紧着呼吸,神­色­紧严。

退却平日里温婉端雅的伪装,心之狠辣,毒中之毒。

“云初,出来吧,我……”云花衣看着眼前夜­色­下浓密轻颤的荆棘丛林,站住,­唇­­色­­阴­狠,“我总会看着你苟延残喘的。”

而荆棘丛林中,云初透过密缝看着云花衣一步一重,似故意的无声的迫压的步伐,呼吸收住,心神拧紧,另一只手更是随时准备着一个反扑的动作。

云花衣抬脚,轻手轻脚却一点一点用力的朝着那荆棘丛林而去,身后,所有人齐声跟上。

第七十五章 落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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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啦啦~好消息,好消息。

------题外话------

……

云初,你死得这般孤单,没有人陪,怎么行。

对,不是还有云楚和知香吗,消息可是说,他们并没有回云王府呢。

云花衣越想越开心,面上不自觉的露出得意的笑容,却又猛的嗤牙收住,手不自觉的抚上脸颊,眸光顿时又是一狠,云初那一击,生生将她的脸划出一条手指粗细的血口子,自眼角一直延下到­唇­角,虽不大,可是却是这样细长一条配在那样一张如花似玉的脸上,更觉着有些触目惊心,一想到面上的伤口,云花衣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偏静小巷,云花衣躲在暗处,面上盛着冷意,云初,我让你死,都不得清静,永被人所诟病。

“哎,别乱说。”

“我听说啊,这云大小姐与云大公子一向不太和,你说这……”

正当京兆尹排查了一次又一次都无头绪时,云花衣戴着面纱以神秘女子的身份出现,惊讶的一句,云初失踪了,顿时,又是一阵轩然大波。

大公子身死怡红楼,据说身中数刀,七窍流血,多人看到,一时间,流言纷纷,整个京城都不平静了。

而这一晚上,云王府灯火通明,侧夜不歇,人影匆匆。

他在宫里诱敌,没曾想,安王竟然寻到了那里,还……

太子失踪了。

皇宫里,景元浩听着一道道传来的消息,一贯轻洒不羁,桃眸溢转的神­色­终于是一紧。

这一夜,不平静,整个山头顿时被无数黑细的身影翻来覆去的找。

……

路十四处一看,眉头突然皱得死紧,随即想到什么,面­色­骇然一变。

“太子说,人就在这一处,保护好她。”其中一道身影抬头,下一句又道,“只是,不知太子现在又在何处。”

“这里有血。”

“没有找到。”其中一道身影四处巡视着道。

又过了半响,空无一人的断崖边,几道身影轻巧落下。

景知煦­唇­角露出了然又讥讽之意,本王倒是没看错人。

不过,云花衣……

一定是觉得日子太无趣了。

他心头,竟然有些不舍。

云初,就这样死了。

他只是,只是,在看着方才那道纤细的身影随后落下时……心头,突然有些空,一瞬间,便掠过她透着一丝狡黠的眸子,以及,方才月­色­长巷里与他周施时,假意的慌乱,以及……

景知煦没答话,他知道,太子落于此处,不可能生还,底下,是万丈深渊,若是常日,在他毒箭与掌风下还有一线生机,可今日,他再如何心智滔天,到底如今内毒发作,内力尽失,不可能存活。

安王身后,有人来禀。

“王爷,太子方才挥开那些箭矢便不见了,后就白影一闪,依属下看来,此处四面临崖,以太子如今内毒发作之态,应是掉崖,绝不可能生还。”

正是安王,景知煦。

而云花衣刚走,方才,她所站的位置,黑夜中,风声呼啸,又站了一个人,眉目肃严,五指紧握。

如此深崖边,不可能还会有活路,站在那处云雾缭绕绝不可能生还的悬崖边,云花衣嘴角终于露出一丝得意而狰狞的笑,好半响,这才一挥手,倾数撤退。

云花衣闻言也上前几步,因为之前的打斗,山间晚风吹来,更将血腥吹散,一瞬间也紧了紧眉,不过,半响,她又舒开眉宇,死都死了,虽有蹊跷,到底是死了。

“是的。”云花衣身后,其中一名黑衣人道,说话间,走上前查看,蓦然,面­色­一紧,“我们方才追过来的人,竟然全军覆没?”言辞间不是哀伤,只是不可置信。

而随后正赶来的云花衣虽然没听清云初的话,可是,却听明白那是云初的声音,急步快速而来,面上满是不可自抑的欣喜,“云初掉下悬崖了,真的死了……”

远处重重人影似乎也瞬间不见了去。

“景元桀,你个混蛋。”断崖边,只传来云初湮消在风中的狂怒。

哇靠,难道当她跳板石,跑了!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现在在往下掉,两边景物在飘,景元桀呢,方才,分明是他的气息,是他抱着她躲过箭矢。

当然,云初这些话还没说出来,心思还没转完,便惊觉过来,不对劲,是躲过箭了,可她此时……

因为,救她之人,正是来自那发出异响之处。

恍然一瞬,云初明白过来,难道方才,是谁,在,诱!敌!以她为饵?诱躲在暗处之人?

这是谁啊,准备这么充分,云初面­色­肃冷,正想着法脱身,便闻空气中似有清香拂动,劲气回旋,紧接着,腰间一紧,天旋地转,乱景纷飞,眼之所见,箭矢被挥开,而前方薄雾荆棘中似乎……隐隐重重人影。

云初心思还不及一瞬,“嗖嗖嗖。”又是一阵道破空声急速而来,远远便见呈三角之势,与此同时,左右也同时传来破空声。

靠,竟然还是带毒的,谁这么狠。

云初瞳孔陡然放大,太近,太快,似携了千重压力,迫在眉睫,云初咬牙,身子往后一仰,一偏,闪着乌­色­光芒的箭堪堪擦着耳际掠过,落入断崖。

“嗖。”空气中一道破空声突然呼啸而来,锐利如闪电,横破一­色­月光,直朝云初眉心。

云初神­色­一暗,脚步一顿,偏头朝那里看了一眼,好奇害死猫的道理,她深知详细,所以,面­色­诡异的变化了下,她没有向前,而是转身。

“哒。”云初刚走几步,便闻前方另一端崖边传来极轻的脚步声,很轻,如果不是她耳聪目明,掺杂在山风中根本听不到。

第七十六章 倒霉催的鱼(含入V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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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

因为,就在她这么神思乱晃中,她的脚被人拉住了,被一只有着温度的东西给拉住了。

云初思绪突然一顿,下一瞬,原本舒然的面­色­却是懵然一紧,更兼之浑身寒毛倒竖。

云初越想越头疼,想不通­干­脆不想,先寻出路要紧……

她一贯不喜欢替别人做决定,那样会是沉重的负担,可是在真的看到云楚那虚白而颓败的样子里,或许有原主的情绪,她竟然觉得心疼,所有……但最后,她还是手软了,放过了云逸才,只是,又是何人……如果是那个人,那……好像又总觉着哪里不太对。

这般想着,云初不知为何,心底又松了一口气。

云王爷不会放弃他。

也不知道知香跟着大哥如何了,不过,至少有一点云初是放心的,眼下,云逸才死了,云王府嫡系正统就只有云楚了,不管云楚有没有想明白,有没有听说,想不想回云王府,那也有人给他做了决定。

还是赶紧寻出路吧。

不过,不管如何,保不准,还有别路通往这悬崖,万一云花衣突然心思豁亮的找来……

是她晕迷降落过程中,发生了一些斗转星移,不能观测的事情也未可知,毕竟前世里她那个古武世家的好闺蜜也说过,天广物薄,无奇不有,云初这样想着,心头微一松。

或许……

但是有一点可以知道,从上面落在这里,不死也该是重伤。

再四下一看,枯枝乱林的,没啥古怪。

云初看前方,悬崖峭壁,怪石嶙峋,夕阳的霞光下枝树错乱,再仰头,借着疏密的枝叶看天,一眼望不到尽头,云黑雾绕的高崖。

天,还真是好模好样,毫发无伤。

云初瞬间坐下,面­色­骤紧,当即摸遍全身。

虽然,当时因为高压,脑子一瞬迷糊,冲击晕了,但是……

方才醒来没发觉,现在才后知后觉,她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摔下来,除了衣衫一看是被枝条凌风刮伤外,浑身头到脚,都好模好样?

云初抚额,再三确定自己没有再度穿越又将景元桀十八代祖宗骂了个遍之后,这才缓缓起身,朝前走去,然而,刚走几步,豁然顿住。

靠,这倒霉催的,正儿八经的殃及池鱼,她就是那条倒霉催的鱼。

云初一睁开眼,便被头顶上方自树林顶梢­射­下来的阳光刺得乱眼纷花,脑中瞬间闪过晕迷之前的事,陡然坐起身,看眼四下,将身上那随着落崖,挂得破烂的衣衫裹了裹,脑细胞快速转动,她记得太子抱着她旋转时,看到远处从林中有重重人影,应该就是放暗箭之人。

树林­阴­荫,阳光自稀稀疏疏的枝叶间斑驳落下,点点荡漾,不美好,像鬼影。

……

云花衣蓦然一笑,是啊,这样,可比死有趣多了。

“你说,你那个姐姐如此爱她的丫鬟,黄泉之下,如果知道,他嫡亲的哥哥强了她的丫鬟,不是更有趣吗?”突然一道娓娓如鬼魅般­阴­冷的声音在云花衣脑中响起。

“你……”云花衣气怒,眉锋压得死紧,扪心自问,云逸才之死,她心里多少……

云楚方才还淡若的面­色­一瞬惨白,可是情绪却还是敛收得极好,看着云花衣,言辞比她更锋冷,“如果她死了,你哥哥也已经陪葬。”

“你说什么?”知香大惊,“小姐怎么会……”

是云花衣,云花衣带着七八名黑衣人,冷笑着走了进来,“看来,你们并不知道,云初已经死了。”

知香转身,华落下意识挡在云楚的面前。

“反击?如何反击。”云楚话刚落,一道嘲讽的声音便自破庙外响起。

“我们现在不能回府,如今云逸才之死闹得满城皆知,云初不管在何处,想来应该都听说了,我们留在暗处,或许才有反击的可能。”云楚看一眼知香,声音平缓。

一处破庙里,知香瞧着面­色­镇定坐在车轮椅上的云楚,再又瞟瞟其身后同样焦急却不多言的华落,不知怎么的,声音便静了下来。

“二公子,我们先回府去找王爷吧,你听外面,都说是小姐害死了大公子,怎么可能,大公子那般多人,小姐……小姐如今还不知……”

……

大麻烦。

麻烦,自己都人影难寻,还留信让他关注着云楚,云初……

“再,尽快找到云楚。”末了,景元浩想到什么又道,话落,眸光闭了闭,向前走去。

“是。”立马有人退下。

景元浩眼底冷意一转,须臾,传音入秘,“查一查云花衣,不用弄死了,就行。”

“三皇子,路十他们方才传来消息,不仅没寻到太子,连太子之前吩咐过让他们保护的云王府大小姐也没有踪迹,如今,已经传言,说是云王府大公子是由云王府大小姐暗害,而不知怎么的,更有消息似乎无声无息牵连到太子……”暗处有声音传近景元浩的脑中。

“是。”

“病了?”景元浩眉宇微结,随后似有淡淡讥讽,“那就赶紧请太医吧。”

“本皇子知道。”三皇子直接错过杨总管看向其身后那幽幽不见影的大殿,面­色­无奈而怅惘,正在这时,三皇子身后有人快步来报,“回三皇子,皇后娘娘突然病了。”

秦总管触上三皇子景元浩那看不清情绪的面­色­,点点头,面­色­有些讪然,“皇上,身子不好……”

“皇上不见我?”三皇子看着秦总管出来,不待他说话,先开口道。

杨总管闻言,动了动­唇­,却是没开口,最终弯腰一礼,“那,老奴这就去回禀三皇子。”话落,这才急步走了出去。

“太子心智谋略我大晋国无人可比,不见,自有其想法,勿须担心。”皇上似乎平了下呼吸,缓缓道。

那太监是皇上身边的贴身总管,闻言,面­色­却是急了急,试探­性­道,“听说是……太子……不见了……”

“咳咳……”雕龙镂金的床榻上,皇上急咳两声,却是摆了摆手,“不见。”声音轻喘,当真是病得极重。

“皇上,三皇子求见。”一道尖细略显苍老的声音自寝宫外稳稳传来。

明黄­色­的垂帘及地,映绰着宽大的龙榻上一人微瘦的身影。

皇宫,皇上寝宫。

第七十七章 这应该不算吻吧(两万求首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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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

这,应该不算吻吧。

她……

空气一瞬静下来,风拂起衣裙柔摆,云初抬脚欲走,却突然一顿,似乎觉得哪里怪怪的,将方才之事在脑中过一遍,猛然醒觉,好像……方才,­唇­间一丝柔软擦拭而过……是白木头起身抱着她躲避那些掌风时不经意的碰触。

白木头没说话,眉目间却似乎若有所思。

云初拍拍手,表示很淡然,“总不能全叫你出力,不是,你武功高,我手脚也不差啊。”

白木头看着云初行云流水的动作,有些呆。

云初看了下,这条只是普通的河,不连着水源,为了以防露出行径,直接一脚一个,将这些人扔进了河里。

云初很快回神,对着白木头道,“诶,不用找了,如这般人,既然是抱着必死之心来袭击,身上自不会留下什么明显的证据。”况且,她用脚趾头想想,也好像猜到,这些人是属于谁,不过,她没说。

相较于白木头,自己显得真的好……粗鲁,好汉子。

因为白木头正好似挑萝卜似的,不知从哪里寻来一截枝杆,一会翻翻黑衣人的衣裳,一会儿又挑挑黑衣人的袖口。

“个个面­色­正严,身材­精­瘦,不是常年累月的练武,就是承于哪里日日锻炼。”云初给下评论,然而,偏头间,却是一愣。

只是想看看这些人的气­色­,是否有什么寻常。

她猜到了。

不认识。

半响,看着满处尸体,云初跑上去,猛然扯开地上黑衣人遮挡面容的黑布。

有这么一瞬,云初呆呆的看着白木头,眼睛里有着兴兴然的崇拜,果然,她捡到了宝啊。

他发什么气。

云初发誓,她都来不及出手,那数十个看上去各种锐利各种厉害各种杀气各种凛寒的黑衣人便折在了看上去真是其貌不扬的白木头手里,而且,总有种错觉,白木头又像在发气。

云初动作一怔,正要反应,身下人却比她反应更快,原本紧闭的眼眸一睁,­精­华乍现之际,人已经如风般抱着云初掠了开去,堪堪躲过数十道掌风。

眼看清香近咫,­唇­差一毫,方才还平静清澈的河中央陡然一声响,与此同时,数十道黑衣身影破水而出,掌风凌厉。

“哗。”然而,事实哪能都如人料。

路十一,直接浑身僵硬,形如木雕。

暗处,路十突然抚额,恍然大悟,他第一次觉得,自家主子很腹黑。

嗯,这样的­唇­,给他人工呼吸,自己也不吃亏,这般想着,云初突然一叹,俯身……

天啊,不会一代英豪就这样死于她手吧,云初的目光突然定在白木头紧闭的­唇­上,那­唇­之前因着面­色­皮肤衬着也显得黑了些,可是此时被河水一泡,墨发衬着,越发红润晶莹,竟如桃瓣一蕊,­唇­形也趋于完美­精­致。

可是弄了半天,白木头不但没有动静,面­色­反而更白。

哎,脑子乱,别死了就行。

虽然,不可能……

云初当然不知道暗处有人,也不知道暗处人的心思,她现在满脑子想的是,御厨的水准啊,你可不能死了,而且……如果真是……

路十一更是隐在暗处,面­色­惊悚,这还是那个高冷倨傲又禁欲的太子大人吗。

哦,路十不敢看。

嗯,是的,高大上又毒舌的太子大人,雪白的衣衫因被水泡湿,此时紧着身上,显得盘骨朦胧,而且,因为云初的挤压,胸膛的衣衫又退下一点。

暗处,路十抚额,抽搐,表示一点不担心主子的安全,只是,主子,你向来不喜生人,旁人勿近,可知现在你,在云初小姐的“蹂躙”下,春光外泄……

云初鄙夷自己一把,一边不停的拍打白木头的脸,一边在他胸口挤压。

呸呸呸……

“喂,白木头,你可别死啊。”云初用尽全力将白木头拉扯上岸,这么个人,看着挺瘦,却没曾想摸上去,还这般……

他会水,很会,甚至他还早预料到云初欲以推他的动作,可是,就那么一瞬,脑子里想了很多,却终是没有躲。

清澈的河水里,白木头紧闭着双眸,清晰的听到云初跳水的声音,听到她奋力朝自己扒拉来,甚至,感觉到她纤细的手擘圈过他的腰身,抓着他的衣襟。

御厨的水准,可不能死。

“噗通。”下一瞬,云初二话不说,跳了下去。

云初瞳孔猛然一缩,再一看,湖面那那丝雪白的衣裳都快飘没了。

他不会,真不会水吧。

河面上的涟漪也越来越小。

“跟我斗,输了,是姐让你,赢了,那是你没本事。”云初对着湖面道,看着湖水中扑腾的白木头,面上越发灿烂,“叫你丫的得意,叫你丫的优雅如仙姿,叫你丫的明明黑得跟炭,还拽得跟个神,叫你丫声音越来越好听……咦……”云初语声一顿,这厮动作慢下来,怎么没动静了。

“噗通。”水花四溅。

云初这般想,也这般做了,快速起身,将还在顾自想着什么的白木头用力一推。

云初见白木头难得的没反驳,心情愉悦,偏头看着挺拔,面­色­一日日不似那般黑的男子,云初目光又落在那闪光光的河面上,心中突然一丝恶趣味闪过,不知道身体的皮肤是不是也这般黑呢,如果……

可是,白木头的面­色­如常,可是耳根处不知想到什么,一片红晕攀升,美了青黛。

“砌。”云初嗤之以鼻,“那我们还同住一屋呢。”云初的意思是,相较于同住一屋,我的睡相你都看到了,比起这看个小腿什么的,那是小乌见大乌。

白木头走近,目光直辣辣的落在云初光­祼­的小腿上,“女子不可在男子面前露足。”

云初突然偏头,看着远处所站不过一百米之远的白木头,轻笑又威胁。

“说吧,去哪里幽会了?”

她不兰心蕙质,却胜在真实,她不国­色­天香,却灿若春华,她不­精­致艳丽,却清丽脱俗,她……

女子淡笑嬉水,肌肤柔­嫩­,纤细的小腿如玉般在水波流动下更泛着夺目的光泽,再往上,青丝垂下,肌肤如雪,­唇­瓣微扬,一袭­精­质的衣衫似乎也被她穿出了牡丹国秀。

白木头走至小河边时,便看到这一幕。

夜间的山风拂来,荡起河水涟漪衬月光,不知是月光凝碎了肌肤,还是肌肤美醉了月光。

云初坐在一条河边脱鞋子洗脚。

好呀,这是回去的必经之处,我就不信你不回来。

跟丢了,是的,以她云初前世里那人人赞扬的跟踪技术,她竟然将一块木头给跟丢了。

大半个时辰后。

而白木头一走,“睡得纯熟”的云初眼眸睁开,清晰盈盈,哪里有丝毫睡意,下一瞬,被子一翻,同样跟了上去。

白木头突然睁开眼,随后往窗户处一瞟,看着裹着被子睡得纯熟,呼吸安然的云初,起身,飘过了屋子。

白木头眼看着云初翻了翻,也闭上了眼,可,虽闭着眼,耳目却更加清明,似乎还能感觉到床榻轻微的震颤以及独属于她清丽如兰的幽香,连山风都压不过,直蹿他鼻端,还有……之前搂过她腰际,那温软的秀发……

算了,睡吧。

云初发誓,如果不是屋内幽暗光­色­下看白木头那般那般顺眼,她真会上前去掐死他,这死家伙,一天不打击她,不毒舌,就活不下去是吧。

“不想对牛弹琴。”白木头说。

“咦,怎么不讲了,刚想夸你声音低沉有磁­性­呢。”

白木头的声音突然顿住。

“你要吃吗?”他正看着,突然一名­妇­人走过来,她笑得很甜,很美,第一眼,小男孩就知道,她是个善良的人……”

白木头没吭声,于空气中瞟了眼正侧躲在床榻上的云初,声音却是轻了下来,更似呢喃,“五岁,五岁的小男孩走了很久,他看到了林中尽头一丝火光,更闻到了一丝烤­鸡­的香味,那里,有另一个小男孩……”白木头声音又是一顿,看一眼云初,“也是五岁,小男孩和他穿着一样华丽的服饰,可是,却蹲在地上咬着一只烤蕉的­鸡­腿。”

“我说,能带点感情吗?”云初不满的打断白木头,“还有,小男孩几岁了?三岁?八岁?”。

白木头细看云初良久,面上似乎别扭的闪过什么,随后,没什么情绪的声音响起,“很久以前,在一个下着大雪的夜里,家家窗门紧闭,厚雪覆盖,有一名小男孩披着硕大的风披风,走在堆满厚雪的的林间,他要走,他必须要找到一样娘亲吩咐的事情,他才可以回家,他走了很久……很久……”

云初恍思一瞬,“随便,太安静,有点睡不着。”

“什么故事。”白木头抬起头,竟难得的柔情。

“白木头,讲个故事吧。”安静简陋的屋舍内,响起云初清灵的声音。

月光自简陋的粗质窗户透­射­进来,照在白木头的脸上,云初惊奇的发现,白木头,似乎,真的不那么黑了,身形似乎也瘦了不少,眉目间……

云初翻了个身,她其实择床,不过,这山林间气息自然,看着简陋猎户家,被子虽无清沫之香,却自有阳光温躁之味,莫名助睡,只不过,又翻了个身,云初看了眼还坐在那里却似乎已经睡着了的白木头,眸光微闪,他会不会是想让她睡床睡得心安理得才……怎么可能?云初又很快推翻这个想法。

屋内无声。

夜­色­清寂。

自恋到极致就是这样的,她收起她方才心底那一丝丝一丁丁本来欲起的好意。

“不要打我的主意,我不会喜欢你。”然而,白木头下一瞬飘来的话,瞬间让云初心中那微微一丝不自在,内疚,瞬间烟消云散。

这……这么好说话?云初有些拿不准了,而且,照对方这语气,怎么好像,她强压弱男抢床榻的感脚。

“小声点,小心我们被赶出去。”白木头突然打断云初的话,随后,看了眼地上那微薄的绵絮,“虽然我伤还没复,但是,好吧……”说话间,人已经朝那里走去,转而便躺了下去。

“屁,那不过是……”

脑中始终在回荡着白木头的话,他们是夫妻,他们是夫妻……

云初却呆在好里,几瞬都没恍过神来。

白木头盘膝入定,闻言,紧闭的眼眸一睁,“我们是夫妻。”话落,又闭上眼,似乎在疗伤入定。

云初看着先她一步已坐至床榻的白木头,瞅了瞅屋外,尽量压低声音打商量,“喂,你是男子,你该惜怜弱小,就一个床榻,你让我睡哪里。”

只是,有人很不爽。

山间的景­色­比之外面似乎更加葱郁,时不时传来一阵风夹着草丛低鸣,份外和谐。

入夜。

……

王妃若是在天有灵,都不得安生啊。

好不容易盼到二公子回来,可是,二公子的腿……

一旁­奶­娘见此,也算明白了些什么,抬手抚了抚眼睛,什么也没说,便端着盆下去了,小姐生死未明,知香又这样……

“那之前请的那些大夫也没有将解药调配出来?”云楚的面­色­不见好。

“公子,去请了,还是……”这时,院子里,华落急步走了过来,看了眼院子里的情形,忙住了口,只是摇了摇头。

云楚这一问,­奶­娘本来积力克制好的情绪顿时一垮,眼眶一红,“怕是要等着小姐回来……”

看着盆子里猩红的血水,云楚本就不算红润的面­色­更是白了几分,“如何了?”

­奶­娘正端着一盆水,从院子里一旁屋子里走出来。

云楚坐在椅子上,云初的院子里。

……

罗妖突然极其妖艳的一笑,“你放心,我会让你的脸好起来的。”

“罗妖。”云花衣面然倏然一冷,打断女子的话,“死人没有任何利用价值。”

云花衣却是双眸一寒,捂了捂脸上的疤痕,“所以,你要想办法……”云花衣说着,眼底寒笑耀耀,月光滑入,几多森然,然后,她继续道,“一个曾经集万千光环众相趋之若骛的青杰俊子一朝跌落淤泥,双腿残疾,这个时候若是有人出现,温言软偎……”云花衣没说下去,可是女子却是倏然勾­唇­一笑,“虽不同母,到底同父,你可真是好狠的心啊,不过,你别忘了,云逸才百般算计,绳营狗苟,最后……”

“你要我去勾引云楚?”女子不可置信的看着云花衣,眸光里似乎有些受伤,“云楚不是个会为了女­色­折腰的男子,你是清楚的。”

云花衣豁然起身,神­色­一寒,“我没开玩笑。”

女子却突然身子向前一侵,­唇­瓣擦着云花衣脸际而过,“现在,我喜欢你。”

“我记得你以前可总在我面前说云楚如何好的。”云花衣看着女子冷笑。

一双眼眸细细长长,咋一看,极其寻常,再一看,便觉眼眸幽深如深狱,更透着淡淡奢靡的意味,与浑身浓郁的邪戾之气结合在一起,让人看了莫名泛冷。

“怎么可能,我喜欢谁,你还不知道?”说这话时,声音的主人终于从内室走出来,身姿窈窕,五官一般,明明是女子,但是五官却颇有男子味道,一袭大红衣衫,妖娆又妩媚。

云花衣突然定定的看着屋内,“你这是……夸奖……难道……”声音微一停顿,“你喜欢云楚。”

“柳下惠不是人人都能做的。”屋内再次传来声音。

闻言,云花衣面上终于流过畅快的笑意,只是,下一瞬,又是一怔,“不过,还是可惜……”

“那么高的悬崖,我之前去看过,不可能还会生还,所以,云二公子就算回来也没用,再多的人物也找不到,更何况,你不觉得,如果云初没死,回来看到她喜爱的丫头……那才过瘾吗?”

“我必须快,再过两日云花月就要回府,如今,因着哥哥之死,父亲对我……母亲又无暇再为我谋划,我只能靠自己。”云花衣又道,看了眼内室,突然将手中青瓷茶杯重重一推,“都怪云初这贱人,真希望她,尸骨无存。”

内室内人没人答话,只是好像气氛突然沉郁几分。

云花衣喝了一口茶,面­色­似乎好一点,只是目光里装着凉意,“我今日出门碰巧了老安王妃,正给她变相催婚呢。”

“这么见外,可不像你。”

云花衣显然是相信她的,突然坐下,喝起茶杯,“我哥哥虽然死了……不过,那日,谢谢你给我的人,也给你折了不少。”

“云王府的普通护卫,哪里拦得了我,我自有法子。”

云花衣闻声,偏头看向内室,似乎积为不悦,“不怕被人发现?”

帘幕掩映处,却有一道满是嘲讽的女子声音传来,“难得一次来,竟看到你发这般大火,这是谁惹着你了?”

“滚。”云花衣一个字,顿时那两名丫鬟连滚带爬的起身,快速出了房门。

云王府,雨韶阁内,云花衣一退往日的温婉容­色­,看着满地碎片,面­色­狰狞,而在她身旁不远处,两名丫鬟捂着流血的额头瑟瑟发抖。

……

“是。”青树犹豫一瞬,动了动­唇­,终是应声,退了下去。

可,这照顾……

“照顾好安王妃。”景知煦吩咐。

“王爷。”一旁,青树走了过来显然知道景知煦会有事吩咐。

“我知道,当年,是你救了他……”许久,声音低喃随风而逝。

夜风吹动,拂起衣袂轻舞,景知煦面­色­覆霜。

“为什么,我就不能娶嫡女,我堂堂王爷,就算是公主也娶得,为何不能娶王府嫡女。”景知煦一贯雅致的面­色­也动了怒,却见自己母亲只是安静而­阴­沉的看着他,“因为,你只能是安王府的王爷。”话落,便直接转身朝院子外走去,走了几步又顿下,“云王府的庶女比嫡女还要­精­贵,你当该是晓得的。”

“不可以。”安王妃冷声道,“我不管她是死了还是活着,都不可以,云王府世代繁荣,就算她不得宠,也是嫡女。”

转瞬间,­精­致奢华的院子里边只剩下安王妃和景知煦两人。

闻言,安王妃目光沉下,同时对着身旁看了一眼,那些丫鬟立马退下。

“云王府大小姐,云初,母亲觉得如何?”

老安王妃原本和悦的面­色­顿时一皱,“那你想娶谁?”

“你当真觉得云花衣能担当一府主母?到底是因为她通情达理才情双绝,还是她的庶女身份?”景知煦定眸看着老安王妃,语声恭敬又严肃,“她不是那般简单,你知道的。”。

“我若不来找你,你打算何时求娶云花衣。”老安王妃面­色­微显不悦。

屋内,景知煦收整面­色­,上前将门打开,看着携月而来的老安王妃,露出笑容,“母亲找我有事。”

“王爷,老王妃来了。”门外青树的声音刚落,老安王妃已经走了进来,虽到中年,可是保养得宜,气质韵韵。

那跪着之人立马颔首退下。

“之前不是说有一男一女,速查。”景之煦手心一紧,竟然有些慌,不知是在怕些什么。

不对,在爆炸之处找到,难道……

景知煦看着那衣角瞳孔猛然一缩,随后心底深处竟然微微浮动,云初那日晚上所穿衣裳就是浅蓝­色­……

“属下找到了这个。”来人将一丝已经有了泥垢的浅蓝­色­衣角呈上。

景之煦正在作画,一出临水之亭却总少了一些什么,听着来人禀报,放下笔,目光极深,“说。”

“王爷,属下又去了之前爆炸之处看过,发现蹊跷。”安王府的书房里,一人现身,恭敬的立在景之煦身后。

……

这般想着,云初面­色­越来越郁闷,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何般郁闷。

妈的,老子是有多不能入手。

好似,手指尖夹着。

譬如,他会把烤的­鸡­腿递给她,却绝不允许她触碰到他手指,再如,危急时刻,他会搂着她的腰,可是,五指轻挨,看似紧固却绝没触到根本,就好似……

但是,白木头……对她近而又忽远,就似太子……

“嘿嘿,大娘,你取笑我。”云初没注意白木头的神­色­,很快反应过来,那个人,贵如天巅……不可能,是她想太多了。

许是这一刻,云初太过安静,白木头看向云初,看着她面上微微的沉定,眼底目光也是一怔。

无时无刻看到他,就让她觉得看到­干­净的雪……可是她已经确定过……

说起来,云初也挺诧异,这白木头看着黑可还极其讲究,丝毫不输那些世家公子哥,席地而坐时,她是一ρi股毫不管顾,他却衣袖轻拂,矜贵有礼,生怕沾染了尘埃,吃烤­鸡­时,她是狼吞虎咽,他,即使再饿,却依然斯文清缓。

云初觉得她一定看错了,为什么白木头就稳稳的坐在那里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她却觉的白木头的心情相当好呢。

可笑的是……

“这感情好,小相公疼媳­妇­呢……”­妇­人却瞧着白木头笑,笑容揶揄。

“对,叨扰你们,他不好意思。”不待白木头开口,云初抢先道,也不知道为什么。

“你大叔啊,去山里打猎去了,估摸着也快回来了,如果收获好,你们倒也是赶了巧。”中年­妇­人说道着,见一旁的白木头不说话,又笑道,“小两口这是新婚呢,相公还害羞。”

“大娘,大叔出去做什么了?”云初喝茶间,不经意的问,虽说这屋舍,里里外外,包括中年­妇­人都没有任何问题,但,还是小心为上。

不一会儿中年­妇­人就给云初和白木头倒来粗茶。

白木头却不自觉的,耳根子一红,只是,待云初看过来时,又复如常。

云初讪讪的笑笑,心思却在转着,就一间屋子?飞快的看了白木头一眼而后,抿了抿­唇­,反正,她是要睡床的。

“山里人也没什么讲究,我这里就我和我夫君两人住着,也就两间房,你们小两口今夜就住这屋吧。”山里人热情,中年­妇­人将云初和白木头引进屋子道,语气里还透着丝揶揄之意。

总觉着哪里不对劲呢。

只是刚走了一步,云初脚步又停下,不对啊,怎么照这白木头的神­色­表情,好像他黑得有道理黑得堪比神祉,而自己却白得丑不垃圾。

好吧,你赢了。

一个白得跟葱似的,一个黑得赛炭。

云初这才看看他又看自己。

白衣人淡淡上下看自己一眼,又看向云初,“你觉得我们这样,像兄妹。”

云初抬脚,可是却茫然的偏头看向白木头,压低声音道,“夫君?为什么不是兄妹……”她觉得,兄妹不是更好。

“哦,小两口也真是好玩,跑这般远,快请进。”中年­妇­人忙伸手作引。

“夫君。”白木头言简意骇抢先道。

“呃,他是我……”

大娘很热情,“当然可以,山里人,没什么好招呼的,住一晚是可以的,嗯……”­妇­人看向男子,“这……”

“大娘,我迷了路,如今天­色­晚了,可不可以到你这里休息一晚。”云初尽量笑得温柔可亲。

院门被推开,一名黑瘦的中年­妇­人瞅着云初和白木头。

云初恨瞪一眼,看也不看白木头,抬手敲门。

“我提醒你了。”白木头表示很无辜。

真糟心。

云初将袖子从脸上拿开,面­色­瞬间乌黑,遇上他都是些倒霉事,如果不是她反应快,这鸟屎……

“哒。”很轻的声音,伴随在白木头话落之后。

“小心鸟屎。”

不过……

四个字,趾高气昂。

云初表示能打击到白木头很嘚瑟,行走见,脖子都更直了些,脸也昂得老高。

白木头眼底似乎有笑意而过,却是没阻止云初走去。

云初却是抽回手,白一眼白木头,“你当姐傻啊,这屋舍非一日造就,而那正在那里打束的那扫人,手指茧厚,不像是拿剑所致,正是­干­农活累积,不仅如此,那­妇­人身上丝毫没有杀气。”

白木头伸手指指那简单的屋舍,“小心有诈。”

“­干­嘛?”云初疑惑。

云初正兴奋着朝那几间由围栏围着简陋的屋舍而去,却被白木头飞快的拉住了胳膊。

“真是天不负我,此处竟然有人家。”

月疏星隐,云初和白木头没找到可以休息的山洞,倒是发现山林深处一户人家。

眼看对方神­色­不对,云初忙道,“走吧,还是先找地方休息吧。”

白木头嘴角轻微抽搐。

不协调……

“你……”云初自动忽略白木头话里的内容,而是怔怔的看着白木头,“老天,原来你还会笑,我还以为你天生面部神经不协调。”

白木头看着云初那生动的面­色­,­唇­角突然扯开一丝笑意,“没有,我觉得,我应该多加利用。”

云初没什么好脸­色­,“要不然,你当真是变态啊,怎么了,知道自己总是拿着救命恩人说事理亏了吧。”

走了几步的白木头,脚步却是一顿,回头看向云初,“你第一次背男子?”

“我说你拽什么拽,会**,了不起啊,要不是看你救了我,受了伤,可怜巴兮的,老娘会救你,老娘长这般大,没被男人背过不说,还第一次背男人,靠……”云初爆出口,她发现,一贯最擅于敛情收绪的她,总能被面前这个黑不拉叽的白木头给气得咬牙切齿,真是……

可是,没回答,白木头只是轻轻一扣她的肩关节,她便自动松手,挺腰,白木头站直身,“今天不烤­鸡­。”没什么情绪,话落,便当先走在前。

云初觉得有些痒,却没想别的,她在等白木头的回答。

白木头手一僵,而后,拿开,顺着那发丝落下。

“白木头,我背了你,一会可不可以要求,两只­鸡­腿都归我。”云初也很会煞风景。

手,不自觉的,抬起,抚上……云初的秀发。

如果是寻常女子处于此般境地,会如她般巧笑倩然,神­色­鲜明?

黑­色­的发顶,发丝柔亮而光泽,丝丝清雅香气直蹿入鼻端,她总是这般明亮,无论何时,如一悬明珠,照亮他心中。

后知后觉的白木头这才看着云初……的后脑勺。

“白木头,我说,你看着挺瘦,可是却挺重。”云初有些吃力了。

压有云初背上的白木头目光移向暗处之人消失处,眼底深处一片凉寒。

当先的点头,“走吧,确实如此。”瞬间,人影消散。

“统领,不可能是太子,太子向来不喜生人勿近,尤其更不喜女子,更何论以那般姿态让女子背在身上。”

暗处。

这一刻,连云初自己都没发觉,能得白木头的好语气与好脸­色­,她竟如此的欣欣然。

云初讪讪然,他在说好话耶,这般温软的说话,真是……人是丑了点,气息也还这般好闻,行,这般想着,脚步不自觉的就背着男子往前走着。

“我们同经生死。”白木头软了几分语气,清雅的气息直从云初的脖劲蹿到鼻翼。

嘿,瞅姐这暴脾气,哪里能为了美食而折腰,我就不背。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没了我,你就没有好吃的。”男子低沉声音突然轻柔的响在耳际,热气瞬间如风般击溃全身。

“走?”

“走。”

看着男子的表情,云初心头无名的畅快几分,老子又不是你娘,还要背你,然而,心声刚完,却猛的被白木头一个巧拉,膝盖被其一顶,背顺势便一弯,然后,云初只觉着背上一重。

一坨?男子眉心拧得更紧了,生平第一次被人形容成一坨,这滋味。

“不说你这块头,我能不能背得动,就说你这一坨,我凭什么要背。”

男子听得拧眉。

云初这下明白,是真的在对着她说话,当下没好气的上下扫一眼男子,“背你?你脑子透逗了吧,你觉得我是脑抽还是被门挤……”

“背我。”白木头又道。

云初发愣,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背我。”男子却看着云初,傲然道。

云初回头,便见着白木头站在那里,阳光透在他身上,衣衫如雪,可是人却黑得……又好像,似乎,比昨日白了那么一些。

可是身后,怎么没声音了。

云初和白木头二人穿林过树,走了大半日,云初越走身体越轻巧,这掉个崖,还真是捡到宝了,开挂了?

……

同样这个夜晚,安王府里,景知煦在回府一个时辰后,面­色­沉了沉,当即吩咐下去,找,务必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

只是一道奇异的香味,飘到了知香的面前。

然而……

三皇子的人竖剑相挡。

“小心……”眼角瞥见云花衣一闪而过的冷意,云楚高声提醒,而几乎在云楚开口之时,华落已经挡在了云楚面前。

云花衣看着知香,“你觉得我骗你,有什么意思,喏,这个是我在断崖边捡到的,是不云初的东西,你最该清楚。”云花衣说话间伸手入怀……

“不可能,小姐不会死,你不要在这里危言耸听。”知香打死不信。

“二哥,我错了,你放过我吧。”云花衣突然向后一摆手,向前几步,隔着阻拦的几名黑衣人,面露悔­色­,“但是,二哥,云初真的死了,我亲眼看见的。”

不过,呵……

这个云楚,她当真不能小看,竟然知道方才是千里来音。

云花衣面­色­一变。

云楚此时已经和华落知香居于旁边一隅,闻言,淡如清风般一笑,“千里之外的墨阎阁阁主想来赶之不及。”

不过,云花衣突然冷笑一声,“云楚,你觉得,区区几名帮手,能打赢墨阎阁阁主?”

看着穿中顿时现身的几名黑衣人,云花衣心神一紧,只粗粗一看,就可知,这些皆是高手,没想到云楚如此情形,竟还有后手。

他们自然不可能眼看着云楚被伤。

暗处,本来是受三皇子之令前来寻云楚的人似乎没想到,藏得这般隐蔽,竟都被云楚发现,当下互相对视一眼,倾身而出。

“暗处的朋友,何不现身。”云花衣携着身后黑衣人,足尖一点,正要腾穿追击,却听云楚对着空气道。

“是吗。”云楚话声一落,猛的双手重拍车轮椅,与此同时,华落携上知香,飞快的往后退。

“呵呵……”暗处传来轻笑,听着让人毛骨悚然,“云王府二公子既然瘸了腿,也是风华不减,气势不弱,不过……”轻笑一顿,转而厉狠,“要见本阁主,你还太不够格了些。”

“一直听闻,墨阎阁阁主武功高强,神出鬼没,今日既然献身,何不出来一见。”即使面对此情此景,云楚依然镇定如初,明明坐在车轮椅上,比任何人都要矮了一截,可是却自给人高大睥睨之势。

华落眉心皱得死紧,护在知香与云楚面前。

云花衣眉宇微皱,似乎不悦,却不过一瞬。

“别,这个男子有意思,我要。”暗处突然一道鬼魅般阻柔的声音飘来,响在空气中,莫名的狎昵意味,让人直泛恶心。

“杀……”

华落年轻的面容上划过伤­色­,面目­精­魄却不退半分,“那你,且试试。”

云花衣却是娇笑一声,“华落,别摆什么花架子,我已经查到,两年前,云楚瘸了腿,你的经脉也受了伤,武功早就大不如从前,再不是云王府的第一高手,别说我身后这些人,就算是我,要拿下你,也是轻而易举之事。”

“我还在此,拿不拿得下,由不得你说了算。”华落手一挥,腰间一闪,长剑而出。

破庙里,云花衣嘴角的笑意越来越让人发凉,随后,对着身后一挥手,“将他们全部拿下,千万别弄死了。”

在这个夜晚里,大晋国京都城门紧肃,门庭深静,往日里热闹的街巷也好似抹上凝重,月光洒下,似一层冷冰霜。

时间回到三日前,云初掉崖那个夜晚。

……

“白木头,你去死,你是猪,你才是猪,你全家都是漂亮得没人形的猪……”山林间,传来云初的咆哮。

“我东边山下婶子里的猪总是会在开春时先被杀掉。”白木头的声音很平缓。

云初却是轻然一笑,“看来,你品味不差,终于知道我漂亮。”

“漂亮的总是死在前面。”白木头毒舌道。

“为什么离你远点,我还没说怕你占我便宜呢。”云初气怒,­干­脆上前一步,在白木头身旁就地一坐,“放心吧,黑衣人来了,也是先杀你。”

“你离我远点。”白木头总能用他那黑死人的形象,打击得云初体无完肤。

云初见白木头不说话,近前一步,轻轻一笑,“知道自己丑了吧。”

白木头看着云初,她似乎,总会很多他没听过的词汇。

消化系统?应该是指食物消化吧?

云初觉得,面前这人就禁不得夸,也禁不得好意,当下,上前一步,“姐消化系统好,人漂亮。”

“你吃这么多,走得动?”白木头将柴火覆灭,漫不经心道。

“山间黑得早,你又受了伤,我也累极,我们得尽快找处地方养­精­蓄锐,景知煦那人心思缜密,不是个大度的,今日里闹了这么一出,必定不会有善罢甘休,若是找不到他的死敌,拿我们开唰,就郁闷了。”吃饱喝足,云初朝白木头毫不顾忌的打了个哈欠,挥挥手。

是啊,谁能相信,他,身居高位,却会这般杀­鸡­退毛的手艺……谁能相信,他……

云初在这里想着,却不知,一旁被她怀疑的白木头,看着云初轻忽飘转最后释然的神­色­,­唇­角微微而起的笑意。

也对,太子是何等人物。

那真正的太子又在哪里呢?安王如此劳师动众的找,当该是确切知道他落在此处才对?又或者说,是被太子声东击西,真正的太子如今正躲在哪里。

白木头,绝不可能是太子。

所以,释然。

太子,那般高若白雪的人物,应该不会烤**,而且就这选料来说,没在深山里住个三五年,是绝对不可能找得这般利当,更更关键还是这般味道地道的烤­鸡­。

吃着香味溜然的­鸡­腿,云初却是抬眸看向白木头……

大半个时辰后,一个香味四溢的­鸡­腿到了云初手中,云初顺手接过,也不客气,没有人比她更知道此时这­鸡­腿的诱人程度,不只是此时此境,两天未用食的自己,更是指,从头到尾,她看着白木头杀­鸡­退毛的手段,还有一系列的烤­鸡­动作,而且,还就地取材的一此香料……

他眼下这般造型与高冷禁欲的太子真是……天差地别,着实不敢让人相信。

云初又看向白木头,然后又移开目光,如果白木头是太子,他不会这般提醒她。

所以,他是真的在找太子?换而言之,太子……是真的和她一起掉下来了?

是啊,景知煦的敌人是谁,放眼天下,小的有的没的,她不知道,就说最明显的,就是与他面和心不和的太子。

“他的敌人是谁,他不就是想杀谁?”白木头声音清凉,云初一怔,随即豁然开朗。

“哦,就是之前,我们躲在树上,害你受伤的罪魁祸首。”云初目光自木头动作的手上一瞟,解释道。

白木头正在架火烤­鸡­,闻言,抬起头定定的看着云初。

云初是这般想的。

当事情在脑中遇到瓶颈,不如说出来,说不定会有出路。

“白木头,你说,景知煦到底是想杀谁?”云初突然看向白木头。

约莫一柱香时间后。

“快点,饿死了我,下次没人给你捉­鸡­了。”云初一句恶狠的话飘来,白木头面前旖旎岁月,瞬间烟消云散。

如果……

岁月静好。

白木头一怔,就这一瞬间,脑子里倏的飘过几个字。

枝影横斜,正在折着一根草径的白木头闻言,闻声偏头,去看云初,便正巧见着,温煦的晨曦下,她双手叉腰,一枝树枝垂下挡了她一丝眉宇,却掩不尽她眼底­精­冽风华,­唇­角弯弯,清雅绝伦间,当真是明眸灿生。

看着白木头在那丛林里东寻西找,姿态优雅,云初愣了愣眼,随即又挥挥手,“姐的嘴可是很刁的,你悠着点。”

云初倒是没在意,而是看着拿着野­鸡­走远的白木头,还是有些不信。

白木头一双眼睛先是看向云初光滑的小腿,眉头似乎轻皱了下,然后顺势接过云初手中的野­鸡­,“你可以选择不吃。”只是行动间,好像不知碰着哪一颗树枝,轻轻一掸,云初方才捆缚好的裙摆顿时松下,将一双光滑纤细的小腿尽数遮挡。

“白木头,你说的御厨水准,该不会是烤焦吧。”云初将微微挣扎的野­鸡­递了过去,还是有些不太相信。

当然了,云初出手,哪有不成功之理,不过区区野­鸡­而已,她很快载物而归。

可是试着之前白木头所说的吸气呼气,好像也没什么大变化,所以本来想问白木头之前为什么让她吸气的话,也没打算问了。

“你这是不好意思吗,可别矫情,你要死了,谁来给我烤出御厨的水准。”话一落,云初便一溜烟儿跑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掉崖之后,身子轻巧不少。

“你这……”白木头的声音有些弱,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一边接过云初递过来的布料,一边看着她的小腿。

“来来,姐给你点恩赐,这里裤质地柔软,是纯棉的,你包在伤口上。”白木头刚说了一个字,便见云初已经转身,将手中那纯白­色­柔软的布料递给自己。

“你……”

只听撕拉一声,一双圆润小巧又纤细的小腿便在晨曦下映入眼前。

白木头便见着,云初刚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目光在自己身上飞快的梭巡了一圈,然后便见她,弯腰,将已有裂痕的裙摆一把捞起,飞快的扎起,好像还不够,又将最里面,纯白­色­的中裤猛然一撕。

云初声音一顿,也是这个理儿——她实在也是太饿了。

“再不去,野­鸡­都跑了。”白木头飞快而轻速的打断云初的话。

“你要骗我就生儿子没……”

白木头似乎笑了,又似乎没有,一本正经道,“真的。”

“真的?”闻言,云初气怒的情绪突然一扫而空,抬起头,看向出声的白木头满是星星眼,其实,说起来,她虽不是吃货,可是对食物还是很有讲究,前世里,每执行一次任物,她都要和好闺蜜去大吃一顿。

“我可以负责考,御厨的水准。”

云初越想面­色­儿越差。

“你丫的,还不杀生,方才那烟雾弹不是你弄的。”云初真是越想越恼火,她这是为哪般啊,好不容易在云王府算是翻身农奴把歌唱了,这下倒好,落下这不知名的鬼地方,走了一晚上都没寻到个出处不说,还被人追杀,眼下还要被这样一个黑不垃圾的人欺负……

“我不杀生。”白木头轻飘飘的一句话传来,表示很淡定。

“要求真多,找到什么吃什么。”云初吼。

“好,我要吃野­鸡­。”

云初这个人吧,虽说心思狡猾,也不太善良,可是这心里有愧疚,而且,白木头说的又是事实,当下一咬呀,起身,“等着。”

白木头依然坐在那里,眸光清幽,“我受了伤,因为你。”

看初看他一眼,他的血好像没再流了,不过,这几个意思,他饿?她还饿呢,遂也不客气道,“饿就自己找吃的,我一个小女子都没说饿呢。”

“我饿了。”云初刚起身,白木头便睁开了眼睛。

大半个时辰之后,天­色­渐明,累了一晚上,肚子又饿的,云初起身。

这般想着,云初倒也没再纠缠着要去看白木头的伤,又不是他的谁,人家既然不给他看,就不看呗。

应该是在自我修复,高手嘛。

思疑间,云初又瞟眼看了眼白木头,他正靠着大树坐着,盘腿调息,头顶似有轻雾缭绕。

还是说,就算他的受伤是意外,他如果没受伤,也自会有法子让景知煦生疑,然后,触动那颗“石子”……

这心思……

或者……如果从他受伤起就是个引,引起景知煦的怀疑,那……

白木头竟然这般聪明?

只是,这一静下来,脑中便想到方才那惊险一幕,云初心里不免心惊,景知煦如此年轻就承袭了王爷,就算不按她往常所见,也可知心机深测,绝不简单,可是今次,说起来,竟然被他面前这个其貌丑丑的白木头给蒙过去了。

四周突然静下来,黎明之前的曙光流泻而下,绿林低垂,郁郁冉冉,青翠温润。

见云初气鼓鼓的样子,莫名的,白木头黑而不见真绪的眼底,似乎有笑意噙着,转瞬即逝。

“当然,你觊觎我美­色­,我知道。”白木头说得云淡风清,云初气得面皮抽抽,这次,换她转身,不想搭理他。

好吧,心间有点小感动,不过,白木头又说出一句让云初再也不想搭理他的话。

云初咧了个嘴,这家伙不仅没深陷其中,还知道伤身?真是……

“异术伤身,不要再用。”白木头却在一旁声音淡淡。

这速度,这反应……云初的手扑了个空,愣愣的看着明明被她的催眠术弄得神思恍惚的白木头,怎么……

可是手指刚要碰到,便被“啪”的一下打开,与此同时,好似神思微怔的白木头身子快速一退,躲离云初。

眼见此,云初心头笑意划过,快速向白木头腰间受伤之处碰去,她就要看……

白木头张了张口,看着云初亮闪闪的眼眸,眸光一瞬恍忽,心思竟都轻了轻,似乎冰雪化暖,柔波徜徉,惬意……

“在哪里捡的,说出来,我们再去捡些来。”云初上前一步一下子蹦到白木头面前,神彩奕奕,大有白木头只要说出来,在哪里捡的,她就能立马去寻之势。

正静坐调息的白木头闻言,抬眸看了眼云初,“捡的。”

“诶,白木头,这个东西,你从哪里来的?”这个东西,她倒是没见过。

她前世也为了任务,携带过最微型的炸弹,这个简直有异曲同工之妙。

有淡淡火药味,还掺有鳞粉,还有些什么……不足以让人受伤,却能弄出极大烟雾,这个……

可,到底是理亏,云初也难得的没发脾气,眼角瞥见方才白木头扔石子处,忙上前研究。

云初揉揉耳朵,她一定是感觉错了。

“你不欠我恩。”一句话随风飘进云初耳朵,好像有些……幽怨,有些恼怒。

可是,白木头,一扭身,走到旁边去了。

“有话说话,有屁快快放。”到底是被看得郁闷了,云初开口也不客气。

他救她何止这一星半点。

白木头听着云初这般没良心的话,一双微褐­色­的肯眸死怔怔的盯着她,直看得云初发毛。

“喂,别拿着救命之恩当矫情啊,况且,也不一定见得是你救了我。”

生气?你生哪门子气?云初皱眉,就算你丫的因为救我受了伤,我这般好态度,你还想矫情个什么?

可是,白木头躲开了,而且,动作神态之间,似乎……

云初没空去理会白木头的心思,也没空去看白木头的脸­色­,眸光巡寻着他的伤,伸手就要去拔拉他的衣裳。

白木头身子一怔,面­色­蓦然一黑,再好看的都看过了?是谁,那个她嘴里,做梦都呢喃着的……东尚?

“再好看的我都看过了,还差你这一点不好看的。”

白木头这时候身体却顺势一偏,“不好看。”

反应过来,云初这才猛的扔开白木头的手,“少占我便宜。”然而,手刚一甩开,立马又回头,“喂,让我看看你的伤。”

白木头当然注意到了,看着云初紧张的样子,感受到掌间的柔软,却是突然一笑,“好。”那丝笑容由眼底传达到云初的心里,莫名的感觉有些怪。

“别。”云初却紧紧拉着白木头的手,“再等等,没准他还会回来呢。”云初说话这话时,分明没注意到,此时,她的手还和白木头宽大而粗糙的手紧紧扣在一起。

白木头闻言,面­色­似乎有些别扭,好半天,一本正经的偏了偏身,然后,在云初猝不及防中拉着云初欲以跳下。

“你竟然会安慰人啊你……”云初大惑不解,又直言。

白木头黑­色­粗糙的面上,神­色­一黑,“我脸上有金子。”

云初闻言,突然惊异的看着白木头,如见到什么稀奇的事般。

“以后总有机会。”白木头声音温淡。

“哎,劳我费心费力把这东西挪到此处,结果只伤了一个渣。”眼看着那些人走得无踪影,云初摆手一叹。

景知煦看了看那人半响,面­色­微沉,微带不悦,“走吧。”

“许是深山猎户捕捉猎物放的陷阱,属下一时没注意,请王爷责罚。”那人触着景知煦冷凝的面­色­,立马拱手道。

“怎么回事?”景知煦回头,便见那黑衣人脚下一滩血。

云初嘴一撇,很失望。

好遗憾。

可是……

这女人脑子秀逗了?白木头触到云出初勾浮起狡黠笑意的脸,眉心一拧,随即反应过来,顺着云初的目光看去,便只听“咔嚓”一声,方才还大步走在安王身后的一名黑衣人原本走得直挺的身体一歪,若不是身手好,反应快,只怕要跌得难看。

嘿嘿嘿,云初看着景知煦的背影,面上笑容荡开。

不过……

树叶斑驳光影下,白木头看着云初那比星子还亮的眼睛与奕奕生辉的面­色­,心头顿如碧湖熨贴而过。

果然是一山还比一山高啊,云初偏头看看白木头,眸中有赞赏之意。

景知煦这才点点头,又四下打量一眼,显然也是肯定了,随后手一挥,“再找。”

“王爷没人,看来,他确实不在此处,方才也是他留下的陷阱。”这时,方才看似受景知煦的命令,飞掠去的两人瞬间出现在景知煦面前回禀,哪里还有方才急­色­离开的样子。

这……

云初在树上睁大了眼,正是方才她想要拉着白木头逃亡的方向。

然而,“轰”一声巨响,响在所有烟雾即将消散之后,而且……

好吧,云初不知为何妥协了,但是,为什么不走,回头让景知煦发现,就是死路一条。

摇头,白木头不赞同,目光坚定。

走啊,趁这个时候,逃走,景知煦不会发现,云初拼命的使眼­色­。

管他的,云初拉着白木头,就要往另一个方向而去,却反被他拉住。

他扔的是石子吗?

云初眼见下方雾影弥漫,心思一恍一轻,那个位置,好像是方才白木头扔石子的地方……

“快追。”景知煦倒还镇定,急声命令下,顿时有人影飞掠出去。

“保护王爷。”

顿时,树下人影翻动,急声连连。

“嘭。”大树下,景知煦的话还没说完,一声不算大的震响,震起烟雾迷漫,虫鸣悲嚎。

“四处无脚印,显然……”

“别动,再等一下。”蓦然的,脑中传来话语声,云初一怔,看向白木头,而白木头此时也正看向云初,目光坚定而清澈,泉水西流,蜿蜒无限间好似看到厚重高山,坚不可催。

云初咬牙,拼命的想着对策。

景知煦的目光已经开始往上移,且还是朝着树上的方向而来……

果然……

景知煦何等聪明,血腥气如何瞒得过。

然而,白木头此时丝毫没注意到云初的目光,只是凝定的看着树下。

腰间往上,照方才那个位置,不是她救他,分明就是他救了她。

恍然中,方才的扑倒,伸手……云初瞬间醒觉,方才,不止三道箭矢,忙抬头看向白木头……眸光闪烁。

怎么会?

云初缓缓的抬起头,正要去看白木头,却猛觉鼻翼边一道极淡的血腥气在飘,而自己不自觉扶着白木头的手掌间,有粘粘的……血。

可是,他如何会出现在这里?来杀她,还是白木头?

竟然,真的是他,她所料没错。

安王,景知煦。

“没有找到?”而此时,树下,远处,一道身影正走了过来,面目依然的温和雅致,却让此时的云初遍体生寒。

就这么一刻,云初心神一恍,恍然就想到了前世里那些行走于钢丝上的任务与生活,穿越这般久,与静侧妃等人斗的都是小心思,而眼下,似乎才是真正的杀戮……

天旋地转间,惊喜一瞬的云初自白木头的怀里抬起头,目光自一旁一瞄,却见方才他们所站位置,已经站了十数人,个个黑衣束装,杀气凌然,如出鞘的剑,等着猎物上门,瞬间割喉,饮血开光。

哇靠,捡大发了,白木头会武功啊。

“来不及了。”看着云初惊喜的神­色­,白木头直接二话不说,已经伸手一捞,转瞬间,抱着云初跳上了方才那棵被箭矢击中的大树。

下一瞬,云初陡然张大眼眸,为什么,她觉得,如平常的吸气呼气,身子却比平日里轻了不少,猛然想到,她掉崖这般些天,浑身竟无一丝损伤……

而,鬼使神差的,云初这般想着,随着远处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心里下意识的便开始吸气……呼气。

吸气?云初纳闷,而且,不知是不是错觉,就这么抬头看向白木头的一瞬,她总觉着,白木头的面­色­在月光斑驳掩映下,似乎比方才白了几分——虽然他的皮肤黑到看不出别的颜­色­。

“吸气就可以。”白木头又道。

其实,她方才也想过,可是她一个人上树倒是行,这带着这么一大个人,这……

云初何等聪慧,瞬间明白过来,越是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树上,他们人不多。”这个时候,白木头开口了。

云初有些生气了,她难得发回善心,方才本来可以自己逃脱的,就是为了救他,多出一力拉他,要不然,现在早就溜之大吉了。

“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啊,命没了,连小弟弟都没得看。”云初继续去拉,可是白木头依然没动。

“快,那里有人。”正在这时远处传来肃严的声音,云初大惊,当下就要拉着一脸“呆愣”的白木头跑,可是拉半响,却见人家都没动,而是一脸认真的看着她。

只是,好像还搀杂着什么别的声响,很轻,太急,云初也来不及细思。

“扑扑扑”随着云初和白木头落地,好们方才所站位置的树上,顿时被击了三个窟窿,入树七分。

“嗖”一道异响突然划破空气,直朝身后而来,云初大惊,这速度已经容不得她反身去看,当下身形就要一侧,可是一想到,她一侧之后,身后利器就会击中白木头,当下咬牙伸出手,用力将他一拉,然后倒地,几个旋转。

“白木头,我们分……”

但是……

不得不说,这白木头,丑是丑了点,可是这动作,举止,当真是宛若天成,自成艺术,让人觉着跟画似的。

眼下这种时候,他又病了,还是分道扬镳比较好,这般一想,云初怒气顿失,看着正暗自整理自己衣衫的白木头……

他一定是从哪个山旮旯里蹦出来的。

靠,见过自恋的,没见过自恋到这般无敌不要脸的,云初抚额,突然觉得,与这个人讲美与丑,是件十分费­精­神伤体力虐自己的事,所以,她转身,不爱搭理他。

云初没在意,她在意的是……

“你想摸我脸。”白木头很自信的道,“他们都喜欢我的脸。”说话间,还将地上一颗表状极其怪异的石子漫不经心的扔了出去。

云初明亮的眸子睁得老大,近乎不可置信的看着男子,“你脑抽吧。”

“你方才想摸我哪里?”白木头却很执着。

“就你这造型,谁下得去那个手啊。”云初反驳,

“你想摸我。”白木头不痛不痒的说着他睁开眼看到的事实。

云初在愣了那么零点零几秒这后,把转由“原来你不是哑巴”的话改成了,顿时恼羞成怒的,“靠,我说大哥,麻烦你能拿个镜子照照你这尊容吗?就你这样,你还以为老子对你……”

“我喜欢美人。”男子开口,声音粗糙又沙哑。

云初手指动作一顿,面­色­怔怔,看着男子微褐­色­的眼眸里清楚的映着自己的脸,而对方却没有任何表情,随即,讪讪一笑,“我看看你睡着了没。”

突然,眼眸睁开,正好与云初来了个大对视。

这般想着,云初的身子已经微微上前倾,手指更是朝男子的耳际后伸去……

云初的目光落在男子的脸上,然后,目光一点一点下移,再好的人皮面具,也会有破绽……

她掉崖前,是被太子扔下来的,会不会,太子……

老实说,这个白木头,太奇怪了些,气质太……

然而,踩着踩着,云初目光却紧锁在男子身上,男子的呼吸虽弱,可是气息却极为匀称,尤其此时,浑身明明黑得赛雷,却偏让人觉着岁月静好之感,下颚之下,颈项虽黑,却曲线……

云初见此,上前一步,狠狠一踩,踩得地上枯枝发出咔嚓咔嚓轻脆响声,在夜风中,有些渗人。

男子终于虚弱的睁开一条眼缝,似乎想说话,然而,还是闭上了眼睛。

“喂,你是不是要死了。”云初走过去,没好气的将柴往地上一丢,看着男子毫不客气。

因为,那里不太透风,可是白木头是病人。

高烧不退,全身发红,­唇­瓣发青,眼眸紧闭,以至于,方才一处地形极佳可供休息的山凹处被她放弃。

之前看着还好模好样,才走了不过几个时辰,就病倒了。

“娘的,是老娘太好欺负?不能发善心,难得发次善心,还是这种……”云初停下拾柴的手,看向前方不过百米处,被她安置在一棵足够五人才能环抱的大树下的白木头,眼神幽怨有杀意。

云初在捡柴,在咬牙切齿的捡柴。

月­色­隐了树梢,风吹草拂,雾气隐隐,夜已极深。

所以,有人开路,虽然眼神倨傲,有人采野果,虽然姿态高然,更对她各种嫌弃,但云初却相当乐呵,可是现在,云初不乐意了。

黑衣人时常出没,她又难以敌众,白木头虽然不会说话,可是,一个傲然的眼神,指的路却是平坦又安全,带着她瞬间偏之黑衣人千八里。

云初由最开始的怒然,在见识到白木头各种能力之后,欣然与之同行。

穿过半座林子,转过几道山口。

她自认为长得如此美丽动人,竟然被无视?没天理。

云初眸光变了变,转了转,竟不由自主跟了上去。

天啊鲁,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长得有多惨不忍睹,吓花慑月。

难道在他眼里,他自认为要长他那个样子才是漂亮的?

靠,看过拽的,没见过这么丑这么拽的,还拽得自我超然的。

那傲然的气势,那样的无视,无形中就是在和云初说,这是他要走的路。

白木头漫不经心的挑了挑看不出廓形的眉峰,看也不看云初,直接跃过云初,错身而过。

可是……

“别跟着我,跟着我没­肉­吃。”云初又微笑,转身,阻止白木头跟着她。

拜拜?白木头眼神微抽,脚步却没有半点要分道扬镳的意思。

云初自以为与白木头算是达成了共识,拱拱手,“拜拜。”

白木头的眼眸却眨了眨,没有反驳。

“我们又不熟,还是分道扬镳吧。”云初微笑,开玩笑,她可不想带着一个来历不明的家伙。

云初的眼神太**,太直接,以至于正抬脚欲跟上的白木头也突然停下,怔怔的瞅着云初。

不过,走了几步,云初脚步又一顿,看着白木头,她为什么要这样自然而然的带着他走啊。

可是有人的面­色­确实红了一些,只是奈何皮肤太黑,又是夜晚,所以,无从看清。

云初摇摇头。

太子武功高强,俊美如神祉,如何会这般……

直把云初看得头皮发麻,随即一摆手,“算了,想多了,赶紧找个地方睡觉吧。”话落,便向前走去。

白木头听着云初的话,没什么表情,只是看着她。

“白木头……”云初道,“如果你不是这般黑,皮肤不是这么粗糙……嗯……身体也不是这般圆润的……壮硕……”

男子也这般看着云初,褐­色­眼眸流转,好像还挺好玩。

这般想着,云初突然上前一步,仰头,细细瞧着男子,然后托腮。

呸呸呸,她云初好歹也是云王府嫡女,身份尊贵,如何这般妄自菲薄起来,真是被那太子高大上给慑吓了。

不知为何,男子明明丑得让人想哭,可是云初却觉得,他就这般不说话的站在这里,竟不自觉的让她有些望尘莫及,感觉自己卑微如尘……

男子闻言,抬头看着云初,微褐­色­的眼眸轻动,漂亮?她的思维与厚脸皮的程度可真是……不敢恭维。

瞧着男子华贵的衣裳上多许划痕,有了污记,更沾染一些树藤枝叶的分泌物,云初有些心虚,“嗯,你不觉得这样更漂亮。”她没打算否认。

呃……

“怎么不走?”云初回头,却见男子正微低头看着自己的衣裳。

男子却没动。

云初继续,“你知道怎么走出去吗?”话落,瞅着男子半响,见男子一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摆摆手,“那我们走吧。”

男子摇摇头。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半响,云初又道,语气里竟透着诱哄的味道。

“突然发现,你这般黑……嗯,白木头真挺适合你,就酱紫愉快的决定了,白木头。”云初一边说着话一边拼命的想看男子的表情,可是奈何,那皮肤,那黑­色­……算了。

这是对他的侮辱。

感情,方才是试探,试探男子是不是个白痴。

“看来你还不傻,会动脑子,只是不会说话而已。”谁知道,云初突然蹲下身,一脸笑意的瞧着男子。

而且,白木头……

他眼下的情形他知道,比丑字更丑,比黑字更黑,如何就和白有关系。

这下男子面­色­终于动了一分,如果仔细看,可以看出,是惊讶,是抽畜。

白木头……

“好吧。”云初突然起身,“你这般黑,那就叫你白木头吧。”

然而,男子盯着云初,无声。

“你叫什么名字?”云初觉得,她能在此时此刻这般境地,心平气和的问人名字果真是够强大。

男子没作声。

云初与面前这黑不拉叽的人对视半天,终于不觉四周有异,这才松了几分神­色­,回头却见男子依然定定的看着她,眸光虽清澈如水,可是面­色­愣愣,终于恍然大悟,“明白了,你是哑吧?”

云初的表情未加掩饰,眼睛的主人眉头耸动,嘴角猛抽。

那模样凶狠又恶毒,就差说,你再动一下,我就剁了你。

接受到云初的目光,眼睛的主人眨了眨眼睛,似要出声,却飞快的被云初抬手捂住嘴巴,眼神警告,动作不轻。

感情是人醒了啊。

眼看黑衣人远去,云初心头微松一口气,气松到一半,突然觉着不对劲,偏头一看,不知何时,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紧盯着他,里面光华流动,深沉似海。

“砰。”那草径以黑衣人看不到的角度­射­出,数百米之远,顿时引起黑衣人的注意,当即足尖一点,朝那处而去。

云初暗道不好,无论如何,如果让这些黑衣人发现自己,那定然是死路一条,眼看黑衣要望向这边,屏息之时,眉峰一凝,手指夹起身旁一根草径,用力朝远处直直­射­去。

“上面传来消息,就算是只剩一片皮­肉­,也要带回去。”最先来那黑衣人命令,话落,似在侧耳倾听,随即作了一个嘘声手势,四周一瞬间静只闻风声。

三天,哇靠,听这黑衣人的意思,她竟然掉下来三天了?

“若是被野兽吃了……”

“已经三天了……”其中另一名黑衣人道。

“没有察觉到一丝蛛丝马迹。”这时,前方黑衣人中人有道,“会不会是被野狗……”

不过这些黑衣人如何在这里的?换而言之,如此陡峭的悬崖,这些人是如何到此处的?难道,她晕了不止是一日一夜,而是很久?

再联想到之前想杀她的青树,某些想法,在云初脑中隐隐成形,可,如果真按她所想,这个安王的心思,真是……这般想着,云初下意识偏头看向那紧闭双眼不闻外事的生物,只看了一眼,云初便打消了心中的念头,她实在不认为,以安王的算计,会劳师动众找这么一个……

这种整装肃严的气息,她见过,就在落崖前见到安王时,虽然只是带着十几名府卫,可是她当时知道,暗处,绝对不是这般简单。

隔着荆棘丛林的缝看着那些黑衣人,云初眼神一紧。

不过她蹲下之时,便见方才她和生物相遇之处,落下一个人,来人全身黑衣,面容脑袋也都被黑衣面巾罩住,此时他锐利森寒的目光在四处搜寻,而紧随他之后,那些黑衣斗篷人也同时落下。

“那里好像有声音……”突然一声隐喝传来,与此同时,似有目光探下,云初当即看了眼四周,抓着生物就着灌木丛里弯腰蹲下。

那所谓人的生物被云初拖在前面,挡去大半的灌木荆棘,为她开路。

虽然……

她云初一定是穿越一回掉次崖,心尖儿变得更加柔软善良了,看吧,她竟然破天慌的救人了。

脑中挣扎不过零秒,云初手顺势一拽,便拖着地上的生物快速隐去。

救?不救?

带走?不带走?

思虑不过一刹,云初当即便抬脚往一旁的灌木丛去,脚步刚一抬,目光又落在了地上的生物上。

又或者,云花衣还请了另一批高手?

云初迅速低下身子,看着前方,她的视力极好,微暗的天­色­中视物如带了夜视竟,看得清楚明了,前方,一群整装束严的人正在快速而仔细的寻找着什么,行动有致,全着黑衣斗篷,斗篷上似乎还有什么标志,拂动间在月光稀疏下闪着微末光束,身上散发出的危险,有紊,凌寒,杀意……直觉,不像云花衣的人。

呀,不对,等等。

糟了,有人来了,这个云花衣,这般高的悬崖,她还不放心,还派人来找。

正在云初自我升华心思兜兜转转之时,隐约听见前方有说话时,随后远处有点点火光透来。

“快,快看看那里……”

老实说,这般丑的人,她还是第一次见,差点刷爆她的三观。

但是,云初突然倒抽一口冷气,面前这个人是谁,是何时出现在此处的,她方才醒来后到现在,如果不是这生物拉住她,她竟丝毫没有察觉到此处除了她自己,还有第二个人。

不过,这破烂的,可真有格调,该露的没露,不该露的也没露出来,抬头看看那看不尽头的深崖,树木浓郁,枝叶盘结,树杈突兀,她这运气,是有多好……

实际,云初撩了撩头发,知道此时的自己有多么的“貌美如花”,而且,打量一下自己,猛然想起,这身破破烂烂的衣裳也是偷的。

偶尔嘚瑟一下是在向命运表述不公。

靠,难道是被她美貌所慑?所以这就是传说中的迷死人?

而那个生物,在云初的手势突然停下时,好像看了她一眼,然后抓住她脚踝的手陡然一松,眼眸一合,晕了。

丑,实在是丑,身高倒是与寻常男子无异,可五官都挤在一起了,尤其是黑黝黝的面上,皮肤­干­裂粗厚,浑身透着一股子的粗质滥造——当然,除了那身好像偷来的衣服。

打量完一切,只需要一眼,一句话说来,就是整个五官上若不是那双明亮微带褐­色­的眼眸点缀,看上去还像个人的话,云初差点认为是现代哪个怪异变种穿越了。

生物是个人,活的,男人,有眼睛,眼睛很亮似有褐­色­流转,浑身白­色­衣袍质地华美,一看非富即贵,只可惜,貌相丑了点,皮肤太黑,手指太粗,嘴­唇­厚肿,五官……

然而,却在距离那有温度的生物零点零微毫米时倏然停下。

此时此刻,若是一般女子许是会发怵,再大叫,然后晕死,或者求饶,只可惜,这个人是云初,前世里军情局最年轻最能­干­任务百分百成功的特工,她不是不出手,但要看时机,如此时刻,她自然……所以,当即,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身形陡然以一个刁钻的角度一转,手如电如风朝下一扣……

冷风吹过,草虫低鸣,夕阳的霞光似乎瞬间便逶迤而去,幕­色­上空,有些诡异。

因为,就在她这么神思乱晃中,她的脚被拉住了,被一只有着温度的东西给拉住了。

第七十八章 不许再欺负她

,!

劫后余生,她翻手云覆手雨,强势归来,冷眼笑看沦为阶下之囚的前任夫君,笑得狂媚,笑得妖娆,笑得嗜血。

她恨,她发誓,若她不死,定要卷土重来,灭他江山,屠他子民,让他生不如死。

她眼睁睁看着九族被诛,满门被屠,却无可奈何。

她绝望地看着她的儿子,在她面前鲜血流尽凄惨死去,却无能为力。

而她的夫君,一手执杯,一手戏弄其她女人,抚掌大笑。

斗兽场外,她哭得肝肠寸断,泣不成声。

斗兽场内,她的儿子被生生咬下胳膊,血­肉­横飞。

简介:七年囚禁,她三餐不饱,受尽欺凌,被迫之下,更是生下一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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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许欺负我,你们这些磨人滴小妖­精­~

------题外话------

景元桀没理他,径直朝云初的方向走去,刚走一步,便见云初已经出现在前方。

“你能让她以后别难为我吗?”景元浩面­色­一苦。

“不许再欺负她。”景元桀道。

“好吧,你喜欢。”对视半响,景元浩败北。

景元桀偏头看向景元浩,眸光更深。

“她会很麻烦。”景元浩突然道,笑容依旧,话微深。

景元桀点点头,这才起身。

景元浩见景元桀睁眼,面­色­一松,随即手往远处一指,“她在那边,没有危险。”

而远处,盘腿调息的景元桀终于睁开眼眸,面­色­好了许多。

云初看着景元浩消失的身影,面­色­却暗了暗,以她对景元浩微末的了解,此人也断不简单,不会口无虚言,他口中的故事,总觉得,听到最后,会让心情不好,所以,她不听了。

吃东西不顾忌,坐着要抬腿,说话又粗鲁,想法还神经……总之,以他的话来说,一无事处。

“本皇子第一次讲故事,就遇到你这般不解风情的,走了。”景元浩心情很不爽,他严重怀疑他那位高大上的太子皇兄,看女人的品味。

“诶,真不讲了,距离你说的小时候,还差得远。”

景元浩额上黑线掉落,云初这到底都是什么心态,­干­脆,一扭脖子,“不讲了。”

“哇塞,防火防盗防闺蜜,果然……”

景元浩却轻嗤道,“他们没有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男子喜欢的是小女孩的好朋友。”

“后来,女子感激,他们便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云初觉得好恶俗。

“一个美丽的小女孩由嬷嬷扶着,走在人烟稀少的山道间,她边走边哭,她说,她丢了手绢,娘亲送的,她舍不得,正好男子见到,觉得怜惜,便帮她一起找……”

“听。”

“听不听。”

“又是大雪?”

景元浩挑眉,悠悠然,“很久之前,有一名男子,龙彰风姿,刚及弱冠之年,才华横溢,纵相女子趋之若骛,求亲之人几乎踩烂门槛,可是男子一个都不喜欢,有一天,他背着所有人出了门,去了他从未去过的地方,外面,远不如他所想,那一天,下着大雪……”

等等,小时候?云初突然来了兴趣,“讲。”

难怪……

“我以前给他取的外号,他小时候可白了。”景元浩道。

等等,“白木头?”

什么鬼,她到底哪里表现出很喜欢,让景元桀如此误会。

景元浩看着云初毫不掩饰的表情,挑眉,有些不耐烦,“白木头不是说你喜欢听故事。”

“讲故事?”云初讶然,他这是哪根神劲搭得不对了,还是说,姓景的脑袋都有些问题。

“你……”景元浩甩袖,怒然,随即掀袍往地上一坐,“来,给你讲个故事。”

“你这样,我会觉得你有恋兄癖。”云初撇嘴,毫不留情的打击。

“是不是心有愧疚,感激不尽,突然觉得,他很好,关心了。”景元浩双手怀胸,眉目间又添了一丝笑意,一双桃花眸里闪着耀眼的光束。

“他中了什么毒?”云初问。

她只隐有猜测而已,只是,被景元浩这般直接的说破……

掉崖三日三夜,她竟然毫发无伤,如果不是有人相救,她都不信了,而且,突然就会轻功了,没有内力,可不行。

她当然知道。

云初眸光轻忽。

“对,你还得了太子亲传的内力。”景元浩脚步顿住,退了笑意,眉目有些深。

“我现在如何说也是太子的救命恩人,想杀我,可不是那般轻而易举的。”云初回头,容­色­淡淡。

远远的,云初便听到了景元浩的脚步声,当然,很明显,他是故意的。

景元浩却是一摊手,“重­色­轻弟。”

“你可以让她随意打骂。”景元桀眼神都没给景元浩一个,声音淡淡。

景元浩却已经转身,朝云初的方向而去,走了几步又突然停下,看着景元桀,“你说,她是气着了,还是气着了,还是气着了。”

“本皇子出马,自然马到功成,当然,除了……”除了什么,景元浩没说,笑看一眼景元桀心照不宣,景元桀的面­色­却随即一凝,看了眼云初的方向,眉心几不可微的皱了下。

景元桀睁眼看了眼景元浩,虽面目依然冰冷,但到底是柔了一丝,“处理好了。”

三皇子,景元浩。

“别介,我去吧。”路十刚要抬脚,便被一道声音阻止,与此同时,一道身影显现。

“路十,保护好她。”景元桀看了眼走远的云初,对着路十吩咐,随即,衣袖一拂,盘腿坐下,闭目调息。

“没良心的女人。”一旁路十一倒是扶着关心着自家主子,若不是为了云初小姐,主子至于急于求成,不过两个时辰间便将该还待两日还好的毒发之态用内力压制,可是,一星半点关心都没得到。

路十愣愣站着,不知该说什么。

“云初小姐……”一旁路十见此,忙要开口,云初却直接手一抬,“别说话,白木头变高冷禁欲如神祉,请容我消化一下。”话落,转身走出老远。

“看我能看得吐血的人,景元桀,你也可谓是天下第一人了。”

“扑。”云初张了张口,刚想问,便见景元桀突然抚住胸,一口腥甜殷红喷在日光下绿草如茵的草丛里。

打死她也不想信,难道是因为老安王妃?

自来冷酷的皇室里有这般仁慈的血源讲究。

无论如何,今日都不会也不该,可是他却就这样放走了景知煦,是当真人手不够,还是他念着那同脉血源?

云初也看着景元桀,有此事情,她不明白,面对一只烤­鸡­微微有点糊都不能下咽之人,如此眼底不进沙子之人,为何,景知煦如此公然挑拔他,却放过她,景知煦会权衡,她自然更会。

她,总是一次又一次让他惊喜,一次又一次让他……心惊而,心动。

景元桀突然笑了,一笑如冰雪逢春,寒梅绽放。

如此心智,如此计算……

树林里,景元桀也看着云初,勿庸置疑,方才那­精­确一幕,全都出自面前女子之手,他本传音入秘,让她自己无虞就好,可是,她……

……

青树紧跟在景知煦身后,他自小便跟着王爷,自然对其多少有些了解,看着王爷没什么情绪的神­色­,不禁意的回头朝密林深处多看一眼,眸光森冷。

如此时刻,景知煦心底苦笑一声,他竟然期待是第二种,也不要是第一种看他们天作之合。

但,如果这一切本就是云初所设计呢,那这女子的心思……太……

如此缜密,必定是太子所为,景知煦不敢想,他二人方才在他眼皮子底下,竟作了这般天衣无缝的合作。

没错,如果他没猜错,方才林中一幕一幕,就连最后,他所站的位置,看来也是经过对方­精­密计算。

方才,看到云初和太子站在一起,他心里,竟莫名酸涩,尤其是想到,方才,那一步一步……

走远的景知煦突然隔着丛丛密林,回头,面­色­难得的复杂。

就……这样,散了?云初站在那里,有些不知然,为什么放过景知煦,杀了他,一了百了啊。

“好,此局。”好半响,景知煦手一挥,顿时,他身后那些剑拔驽张的护卫顿时收回手中武器,慢慢退后,青树自然唯景知煦命令听从,当下与护卫一起簇拥着景知煦慢慢向外走去。

景知煦没动,如今已与太子对立到明面,他身后有数十人,可他,受了重伤,太子气息轻无,显然身体无异,照此看来,细打细算,也顶多能打个平手,更还有云初这个不确定因素。

“王爷,今次机会难得,若是……”青树见此,上前对着景知煦悄声道。

看景知煦这表情,对安王妃不如何,对老安王倒是极为在乎。

当然,云初好像也没看过太子真的动情绪,这样的人,经大难,历大死,形遭损,容貌毁,却伋然能淡定如初,不焦不躁……到底什么事情才能牵引起他的情绪呢,有这么一瞬,云初恍惚,原以为,他已被逼至绝路,不曾想,他轻轻一个转身,便美了风华,压了人气势。

“算是吧。”太子语声淡淡,好似在说着吃饭喝水般简单的事儿。

“你威胁我。”

“我从不虚言,你最该知道。”景元桀道,“你当该不希望他受伤害才对。”

果然,景知煦面­色­骤然一深,“不可能。”

呀呀,太子果然好腹黑。

不过,景元桀很淡定,“如果,还有老安王呢。”

什么情况,老安王妃疼太子,她之前在皇宫里,明明感觉到,太子对安王妃极为不喜的,云初静立一旁,感觉她会听到许多,她想都未想到过的事情。

景知煦闻言,面­色­一僵,随即又一笑,“你不会杀她的,她可是很疼你的。”

“老安王妃在我手里。”太子突然道。

景知煦胸膛毕竟被方才景元桀那一箭力劲所震中,此时轻捂了捂胸口,轻咳了一声,才道,“太子果然心思聪明,天纵奇才,无人可敌。”

云初虽不知道个中内情,但是看二人的面­色­,也猜到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太子何等人物,武功又如此之高,身边不说数人保护,却还能掉崖,此中如果不是生了事端,断然不会如此。

“如你所说,看来,偷袭他们的是你。”景元桀对此,神­色­冷得如霜。

“不过区区两人,太子未免夜郎自大,鹿死谁手,还犹未可知呢。”景知煦在看到太子身后只有区区两人时,面­色­显然也松了几许,“就算是铁血羽林卫,也难敌庞从吧。”瞬间,景知煦身后的黑衣人拔箭而向,情势一触即发。

不过,云初是有些失望的,传说的大BOSS现身,可是却只带着两个小兵,人家景知煦身后不说多的,也有数十人好吧。

而空气,云初与白木头,不,准确的说是太子,目光对视,含意无限。

景元桀看着当先安然无虞的云初,眸光似乎一松,在他身后,跟着路十和路十一。

云初看着来人,看着景知煦口中的太子走了过来,依然是昨日在她百般劝说下,换下的粗布衣袍,可是面­色­不再黑,肌肤不再糙,眉目瞬间换了个十里春风,­精­致如玉,依如往日般的高冷倨傲,依如往日般的高洁胜雪。

“太子终于现身,臣可真是等苦。”景知煦笑,方才太子之箭虽被他躲开,但到底劲气过强,以至于他此时面­色­也有些难看,显而易见,受了内伤。

白木头……又或者……

远处,树林­阴­影处,有身影走了出来,笔挺如玉,如诗似画。

“如此处处想置我于死地的臣子,我可不敢受用。”远处清冷如雪的声音传来,不知为何,云初的心却轻微动了一下。

不得不说,如此时刻,还能这般处变不惊,景知煦也算是好鸟了。

景知煦将护卫的尸体一丢,暗瞪眼云初之后,却是转回身,朝树林远处看去,“太子的暗箭,臣领受了。”

“用之时,百般安好,弃之时,毫不犹豫,安王果然好心­性­。”云初皱眉,鄙夷。

可惜死的只是景知煦身旁的一个护卫。

“扑。”一箭穿胸口。

景知煦面­色­陡然一沉,突然身子以极其怪异的角度一扭,与此同时,更随手一拉身旁。

难道……

位置之准,躲无可躲,退无所退。

势之快,劲之威,远超云初方才的银针。

云初话刚落,景知煦所站位置,顿时有破空锐利之声直朝后心。

“为何要逃,为何又不是你们逃。”云初道。

“云王爷还可真会调教女儿。”景知煦冷笑,随即道,“你觉得我如今这般多人,凭你一已之力,能逃走?”

“多谢安王赞美。”云初将网收尽手中,微笑。

先前一切好奇,巧笑,怒然,乃至颓败的情绪皆是……伪装。

一个人的面­色­情绪不可能收整的得如此自如,除非……

景知煦轻拧眉,看着站在那里,正将网一寸一寸收尽手里淡­色­若烟云的云初,“身手不错。”

很明显,明为攻击他,实际却是为了自己脱网做足一切准备。

中计。

云初轻而易举,拉倒暗处之人时,脱网而出,站于远处,在她面前,方才拉着网的四个人摔于一堆,头痛血流,可见碰力之大。

不好,脑中似有什么一闪,可是却已经晚了,在躲过眉心那银针一刹间,在所有人竟相过来保护他的一瞬间,云初携着方才桎梏她的大网,反当其武器,如离弦之箭而出,四周那些因为看着注意着景知煦,轻微的一时松散,便成了对方反手为转的最佳时机。

太快,四周惊呼,景知煦纵然再快的反应,也微愣一瞬,然后,恍惚中似乎看到云初­唇­角一丝讥讽的笑容。

“呼。”景知煦脚步突然一顿,因为就在他距离云初一步之遥之时,方才还蹲坐在地,一脸败­色­怒­色­的云初突如矫健如飞兔,拔地而起,手中银光一闪,倾朝景知煦的眉心­射­去……

“只是突然觉得你有趣,仅此而已。”景知煦噙着笑意,突然一步一步走进云初,“或者,你还是选择……”

“我何德何能,可以做安王妃?”云初挑眉,怒气不退。

而景知煦身后,青树面­色­微微差异,王爷倒底是什么意思……

闻言,云初微愣,随即危脸的看着景知煦。

“云初,你想做安王妃吗?”景知煦突然拍了拍身上莫须有的灰尘,淡淡道。

景知煦没有躲,衣袖只是轻轻一甩,依然洁身如初。

“我是她的谁,你堂堂安王都没办法找到她,我又如何找得到,真是可笑。”云初怒了,还狠狠的抓了一把地上的草径扔过去,以示发泄。

“那就说出太子的下落。”

云初面­色­如炭,“不好。”

“怎么不说话,你觉得好不好?”景知煦笑意如风。

云初眸光突然一眯,“不如何。”这个景知煦可真是正儿八经的笑面虎,如她所见,太子有意与云王府交好,而云王爷在她的话下,也有意保持着中立心态,与安王府不再更紧的靠拢,自己如果此时“死在太子手里”,虽说,她不甚太重要,可是她哥哥必定会追究,不管如今,她哥哥有没有回云王府,都不会善罢­干­休,而景知煦既然这般说,到时必会弄得满成风雨,云王爷不说为了脸面,就是为了自尊,自此与太子也会生下嫌隙,那……

景知煦摇头,“你说,如果云王府嫡女死在太子手里,会如何?”

“安王舍不得我死了。”云初闪着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眸。

景知煦却笑,“因为……”刚说了两个字又一顿,转而道,“本王突然想到……”

“为什么?”云初下意识问道,面上的懊恼却不自觉间微微流露,你个丫丫擦的,竟然不走过来一点。

然而,景知煦却在距离她三步之遥时站定,然后居高临下的看着蹲坐在地的云初,“太子向来生人勿近,尤其是不喜女子,你知道为什么吗?”

云初笑,极其无害,手指轻动……

阳光下,女子笑容明亮,­唇­瓣柔红,一袭粗布衣衫却也挡不住眉眼间的清雅风华,一频一笑,举手投足,似乎都无心荡着你的心魄,景知煦突然心头微动,却很快将这情绪掩下去,“好。”话落,一步步走近。

“不带这么吓唬人的啊。”云初表示,她怕死,又道,“如你所见,我虽不似传言那般无所为为,但是于你而言,手无缚­鸡­之力是事实。”云初看着景知煦,目光澄澈。

这么明显的靠近有诈的话,景知煦自然不信,扬着笑意,“曾经有一个人欺骗了我,最后,我将他做成了人彘。”

“反正你也没打算让我活啊。”云初笑,随即又道,“当然了,我怕死,你过来,我才告诉你。”

闻言,安王没作声,只是定定看着云初,­精­挺的五官上,眼眸紧锁,细光迷迷,“知道太多的人一般活不久。”

云初却笑,“哦,那我可以误会安王是想杀太子吗?”

“太子和你一起落崖。”景知煦打断云初的话。

“太子?”得到轻松的云初纳闷,“我如何知道太子在哪里,老实说,从那高崖落下,我不死,算我命大,方才,我差点以为,安王是念着未来的小姑子情谊,来找我……”

“太子,景元桀,你可见看到。”景知煦一字一落,而后,却是点头,让人松了网。

云初哼哼。

景知煦笑,温华如玉,“看到你不好受,我也心疼。”

“你可以本事的先松松网让我说话吗。”云初咬牙。

“不信?”景智煦道。

“那谁值得安王如此劳师动众,不惜杀我这无辜女子。”不配你之前还那么屁颠屁颠,帮着她冤枉我,还害我挨了那二十大板,让原主身死魂换,云初撇嘴,自然不信。

“云花衣?”最知煦面­色­微冷,似乎听闻此人,心情不喜,“她不配。”

“安王武功高强,此处到底有没有别人,难道不知道,这般为难我,莫不是也是想帮着云花衣置我于死地。”

然,风声呼呼,无人应声,连一丝异样的气息都无。

“出来吧,如果不想她死的话。”景知煦没理她,而是对着密林四处高声道。

不过,云初没喊痛,只是拧着眉宇,很无辜,“安王,你这好歹该将事情说清楚吧,你问谁?不说明,我哪知道是谁呢,难道这就是你怜香惜玉的方式?”

痛,他娘的,这全身被勒的滋味可真是不好受。

景知煦闻言,不看云初,突然偏头,似乎对着暗处点了点头,紧接着,裹住云初的大网瞬间被人四方力量一扯,一紧。

云初讶然,纳闷,“谁?”

“他在哪里?”景知煦直奔主题。

“然后?”云初笑容瞬间收起,­唇­角挂着嘲讽。

“那我与众不同,安王能放过我吗?”云初笑得更甜,一瞬,景知煦都觉眼前明亮光­色­添了莹光,眼底飞快的闪过什么,眉梢轻垂,“我可最是怜香惜玉的,如何会伤害你。”

景知煦脚步微顿,笑容可掬,“到得这般时候,云王府大小姐还能如此从容不迫,笑开玩笑,果然是与众不同。”

“安王爷,真巧,你是来救我的。”云初目光落在安王身上,笑意容容,伸手打招呼。

云初眸光紧了紧,她没动,方才,那千钧一发之际,她虽明知道自己逃不过,可是却没有任何躲避,就在那网出现之时,她便发现,这乃是天蚕丝作之网光泽闪烁,可见还加了特殊药物,不仅如此,景知煦可真是会防患于未然,大网的最外层,还有一层银质的网,四方展开,与身上覆盖的网连着,由四人拉拽着,不止是她不可以随意动弹,还能随时让她动弹不得。

安王,景知煦,身后还跟着之前穿斗篷黑衣暗杀他的青树和一众护卫。

还不等云初清楚网的材料,便听一道声音传来,随即,一道男子身影,轻摇慢缓的走了出来,依然是那风流雅致不见心绪的笑容,锦袍缓带,姿容出众。

“别动,这是涂了特殊药物的天蚕所织,动得越厉害,收得越紧。”

竟然是大网等着她。

天地陡然旋转,铺天大网瞬间洒下,逃脱不及。

云初这般想着,一跃,翻井而出,井口边,四下无人,然而,云初心思还未松,明亮的天空突然好似一晃。

眼看自由就在咫尺,云初紧了紧眉,却在距离井口还有一米左右时,突然豁的一踩井壁往上一跳,如果外面有人等候,她这提前的一跳,想来,会给自己寻到出路……

于是,云初攀着那绳索,上去了。

那小狗竟像是有灵­性­似的,动了动头,蹲下,没有阻止,当然,它也阻止不了。

“狗兄,如果我成功,就回来救你。”云初突然低身,摸摸小狗柔顺的毛发。

沉默,沉默,沉默。

最是这种沉抑的压迫最能让人心弦崩溃,枯井内无出路,唯一出路就是井口,而井口落下逃生的绳索,可是你不知道,攀着这绳索出去,是会被乱箭­射­死,还是无数道掌风静静等候,又或是,大刀落下。

井口边依然无声,绳索依然吊着,微风绕过井口,轻微动晃。

一柱香时间过去。

方才还一直咈叫的狗此刻也如面临大敌般,一声不发,只是轻轻摆动着脑袋,蹭着云初的裙摆。

动物是最灵­性­的,尤其是狗。

绳索无声无息就那样吊在那里,阳光落下,枯井内显得压抑而恐慌。

云初眼睛一亮,却没有立刻握住那绳头,因为,她直觉不好。

遇难来了大救星?

一叹声刚落,一道绳索,自天而降。

“别叫了,我要是有法子出去,还用在这里和你唠嗑。”云初看着头上长达十仗之深两边又无攀爬的枯井,再一次一叹。

“汪汪……”小狗不太明白云初的意思,继续咈叫。

云初淡定的拍拍它的头,“狗兄,知道神雕侠侣吗?那里面的杨过断臂时遇到了神雕兄……”云初声音一顿,继续四十五度仰头看那狭小的天,“可是为毛,我就遇到你这么一条瘦瘦弱弱……”云初低头,“胆子比老鼠还小的……狗。”

云初低头,一条纯黄­色­的小狗正眨巴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她,不厌其烦的在舔舐她的裙摆,发出的声音可怜又害怕。

“汪汪……”

白木头那一扔,是将她扔出了战圈,可是也好巧不巧的将她扔进这么一个……枯井。

云初仰着头,表示很忧伤。

只是,天有些小。

天高云白,风清气爽,鸟语花香。

云初真的觉得她点背,可是点背不能怪社会啊。

……

“快去吧,再不去,估计王爷,侯爷也要进宫逼问了。”

那太监闻言,沉吟半响,忽而一喜,“难道太子……”

“你就说,是太子让他先安抚朝臣。”

“请皇上?”那太监一怔,“皇上还病着,会来吗?”

“整个朝中,也就他最实在。”景元浩勾勾­唇­角,无声笑笑,“去,请皇上吧。”

“哎,又是这个李大人最先沉不住气,你看,这般些天,那些大人早就收到风声,却是到今天才合在一起来请问,都不开口,就他……”三皇子身旁,一位中年公公摇头叹道。

宫殿转角处,听着殿外一众朝臣的声音,三皇子面­色­也显然的沉了沉。

听着一众问声,一旁余肿言面­色­讪讪的笑笑,看一眼瞬间被围着令人追问的李尚,一副恨铁不成钢。

“可还查到什么?”

“李尚书,消息可确实?”

“李尚书,你说什么,太子是真不见了,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李尚书本来嗓门就大,眼下一众朝臣皆在,他又未掩声,当即便引起其他朝臣注意。

李尚看着史部尚书余肿言,眉眼一竖,“你就知道退,太子不见了,多么大的事儿。”

浓眉深须,一脸正严之气,是兵部尚书,李尚,只是,他话声刚落,衣袖便被人一拉,“得了,小声点,这么多大人都没说话,你跑什么能­干­。”

“臣,请求见太子,有要事禀报。”群臣中,有人高声直禀。

一连几日所上奏折皆无回应,且这几日上朝之时,太子总是以帘幕遮挡,声称染病,而,到底传言太铺及,一众朝臣心中多少有了疑虑,眼下,晨曦刚退,上书殿外面,便跪了一大片人,请求见太子,或者皇上。

皇宫。

……

自大狂。

“你娘的,白木头,你死了我不会给你收尸。”云初抓狂,她就这么不堪一击,让他觉得连累,所以将她扔出来?

云初便看着眼前的打斗和房屋离自己越来越远。

“这些人太多,显然有备而来,我们兵分两路。”突然白木头低声道,然后在云初猝不及防中,突然搂起她的腰,用力一扔……

云初正纳闷间,便被两个紧接而上的黑衣人分了神,半响,云初应付得也有些吃力,毕竟以少敌多,又都是高手……

靠,这白木头打架真漂亮,人未近身,便被趋离,回头一瞥中,云初心中不禁啧啧称赞,咦,方才在屋里没发觉,白木头怎么变得更白了些,体形也瘦了些,眉目间……

这下,白木头没搭理云初,随手一翻,两个黑衣人便被他袖子给挥了出去。

云初撇了撇­唇­,“防个鬼的万一,她那剑根本就伤不到我。”

“以防万一。”白木头道,似乎有些无奈。

“看吧,如果不是你将这女人煽出去,我们把她当筹码多好啊,不用打啊。”云初边打边碎碎念。

其实,不用白木头说,云初自己也明白了什么,这么几天,她是真的开了金手指了,掉个崖竟然有了轻功,天啊鲁,当下,吸气呼气,身子一跃,便跃出了屋子,紧随在白木头之后,煽了一个黑衣人清脆的耳光。

“吸气,呼气。”白木头只在云初耳边留下这么一句话,身子便跃了出去,与他们打成一团。

“你都要死了,还担心别人做什么。”那“梦大娘”说话间,在面上一撕,便露出一张年轻女子的脸,随即,二话不说,一挥手,那些黑衣人便冲了过来。

云初虽然心头大抵知道,梦大娘和她丈夫是活不成了,但是,终归,不想连累,也正是如此,她昨晚和白木头回来,才没有打草惊蛇,只是悄声翻遍整个山头,都没寻到人。

“这里的主人呢。”云初看一眼那些谨严厉­色­的黑衣人反而不慌不忙的偏头问地上的“梦大娘”。

云初冷笑,“就你这技两。”话落,便见空中黑影翻飞,院子瞬间被包围。

方才还眉目平和的梦大娘抬袖一擦嘴角血际,看着屋内已经完好走出来的二人,面­色­­阴­厉,“没想到­精­心伪装还是被你们识破。”

“扑。”地上,落在院子里的梦大娘吐出一口老血,袖中软剑也同时落地。

“喂,你把她煽出去我们没有筹码啊。”云初看着如风筝般瞬间飘出去的梦大娘,偏头对着白木头微怒道,瞬间退去方才拧眉死痛的表情。

“药,当然有……”靠近的梦大娘,话未落,便被白木头一掌煽了出去。

云初看着梦大娘,痛苦至极,“大娘,可有药。”

“哎呀,这是怎么了,让我看看。”本来走至门口的梦大娘见此,转身走了过来,急切的关心道。

柔得,云初差点忘记痛,靠,她一定是想多了。

“别怕,相公这就带你去找大夫。”白木头柔声道。

“相公,我肚子痛。”云初心里想着,却痛得一把拉住白木头的袖子,“快,带我去找大夫。”

“啊……”这一声不是痛的,是云初愣的,娘子?他叫得可真顺溜。

“娘子,你怎么了?”唰的一声,方才坐得笔直的白木头猛然起身,凑进云初,极为关切。

“啊……”正吃得欢兴的云初突然面­色­一变,捂着肚子眉头皱得死紧,“痛,这……好痛……”

梦大娘怔然后失笑,“小相公,真会说笑,当然是动物。”梦大娘说笑着,转身走了出去,只是,眼底冷光闪过。

“卖人­肉­,还是卖动物。”白木头突然幽幽道,随着他话落,屋内原本其乐融融的气氛一僵。

梦大娘笑,“早早就出去了,今儿个赶集,要将昨日里猎的东西拿去集市上卖卖。”

“大娘,怎么没见着大叔,又出去了。?”云初扫了一圈屋子不禁意问道。

当然,景元桀是不吃的,他看着黑不拉叽,­精­质滥造,却最是讲究,连个坐姿都好似等着别人叩拜,所以,云初也没劝,自顾自的吃得高兴。

云初边吃连啧啧称赞。

小米粥香,饼子味正。

梦大娘一大早便煮了稀粥,唤云初和白木头用饭。

翌日。

然而,刚一进屋,两人却同时面­色­一寒,互相对视一眼,又互相无声。

一路不再有话,夜­色­下,二人深深浅浅,无声无息的回了猎户的屋子。

啥,跟她有半毛钱关系?

白木头闻言,看了看自己,又看看云初,“可能被你气的。”

“咦,白木头,发现你好像瘦了些。”走了几步,偏头看着白木头,云初玩笑道。

白木头本未拧结的眉心,似乎松了几分。

“走吧走吧,愣着等宵夜啊。”云初绝不允许自己沉溺于回忆,很快恍神,瞟了眼白木头挥挥手。

她,在想什么?在想谁?

同样想到方才一幕的白木头原本看着云初想说点什么,可是看着她不太好的情绪,又好似神游外空的神­色­,原本面上似乎带着的一丝极浅笑意也瞬间倾退。

云初心绪微怔,随即面上转过苦笑,穿越而来,她努力不去想,不去想,可是,总这般不经意间,便抖破心湖,想起曾经点点滴滴……

是啊,原来,所以离叛都早有预兆,只是她还犹不自知而已。

好吧,云初上辈子虽说是做特工,各种身份皆扮演,可是至今还没有哪次任务让她需要牺牲亲吻,而且,与东尚……他似乎,从来没有亲吻过她的­唇­,以前,每次闲暇之际,情到时,他只是搂过她的腰,然后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吻,笑意暖暖……

云初足足愣了几瞬,眸光才眨动一下。

第七十九章 请君入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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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人群中,却有一名貌相清秀的女子,多停留了一瞬,这才提着手中篮子,悄身离开。

房锦儿的马车一路出城,周围过来看热闹的人,也渐渐散去。

“小姐……”

“我就不愿意……”

“诶,小姐诶,别任­性­啊,这可是老爷交待好的。”

“嬷嬷,我不想去了,反正我也不愿嫁,跑去做什么。”马车内,传来房锦儿的不满嚷嚷声。

那官兵连忙点头,可是看到地上受伤的兄弟,却是心伤不已。

“小心你的命,不要乱说话。”房锦儿身旁的嬷嬷见到官兵的表情,立马警告道。

那官兵听着房锦儿的话,面­色­变变,敢情儿,这房小姐,知道方才那位是云王府大小姐,那还……

“云初没死,真是老天没眼。”房锦儿突然一跺脚,转身。

太子?房锦儿脑子一懵,云初什么时候勾搭上了太子,不可能吧,之前,她倒是知道,云初救了太子,得了太子赏,可是云花衣不是说,不是什么大物件儿吗,之后也没人说了,眼下,太了还派人保护云初?这……

那官兵眼下心有余悸,看着房锦儿,面­色­也不大好,虽说,这是侍郎府的小姐,可是云王府小姐的身份可高了她去,眼下,云王府二公子正派人四处的找呢,可见重视,且,眼下,还有太子撑腰,但是,对方必竟是主子,只能垂头道,“回房小姐,方才那位,是太子身边的贴身羽林卫。”

“你方才说什么?”房锦儿不理会那嬷嬷,快步向那方才那骂骂咧咧,随后失声的官兵走去。

“小姐,小姐……”好半响,房锦儿才由身旁的嬷嬷给拉回了神。

他必须确定,云初安全到达云王府。

“知道该怎么做。”路十一道,随后看了眼一旁还处于呆愣中的房锦儿,一跃上马,向前奔去。

“什么云王府嫡……”另一旁的官兵见同伴受伤,骂骂咧咧上前,话还没完,便见来人手持一块墨玉鎏金的玉牌,当即面­色­一变,“太……太子……”

“大胆,云王府嫡女,你也敢动手。”路十一翻身下马。

然而,当先一名官兵的手还没够着云初的马,便见空气中一道掌风飘过,身体在空中直打了几个旋转,落地之时,只听骨头“咔嚓”一声,想必,摔得极痛。

城门口本来人就多,更有官兵,加之,房锦儿这不知是去哪里,带着数十名护卫婆子,一时间听她命令,全都围向云初。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点拦住她。”已经走到这一步,房锦儿怎么可能让云初离开,就算事后有人追究,她也有百般说辞。

云初的目光却倏的落在房锦儿身上,“房锦儿,姐姐我现在心情不好,没空跟你瞎叨叨,不想挨打就让开。”云初看着房锦儿骄纵跋扈的样子,真是厌到极致,一拍马,就想错着房锦儿身旁马车而过。

“胡说,云王府小姐我认得,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知,如今……你竟然敢冒充,真是岂有此理。”房锦儿大声喝道,反正一看这里就没人认识云初,随她怎么掰。

“我是云王府的小姐,我看你们谁敢动手。”

云初冷笑,真是狗眼看人低。

侍郎府的马车,和无标记的马,身娇玲珑的小姐,和孤身一名粗衣布衫的女子,官兵会选择帮谁,一目了然。

“来人,此女惊扰我的的马车,还出言不逊,定是乱贼欲混入城内,将她给我拉下来。”房锦儿命令道。

房锦儿随即又是一笑,没死正好,那日的气,她还正愁,没处发呢,而此时,这里还是城门口,看她这情形,这土里土气的装束,应该还没有人知道她回来了。

房锦儿看着马上的云初时也是一怔,一惊,云初没死?她不是死了吗,云花衣不是说,传来消息,掉落悬崖,粉身碎骨,只是二公子还在不死心的找而已,可是现在……

是熟人。

“大胆,惊了本小姐的马,还出言不逊。”云初话落刚,前方马车里,便出来一人,红罗裙带,娇纵傲然。

云初勒马,看着面前那尖嘴猴腮一脸奴仆样的中年男子,冷笑,“哟,我倒是不知,到底是哪位小姐。”她自己的驾马技术她可是信得过的,惊了谁,她会不知道。

“谁家人过路,也不看着,可知惊扰了我家小姐。”

云初怒不能减,急纵而行,眼看要到城门口,却忽的被人一拦。

……

“哎,等等我老头啊。”自称翁老的老头紧跃而上。

景元桀多看了他一眼,随后还是移开了眸光,翻身上马,急纵而去。

“是。”路十一答得快速,显然就是在等着这句话。

“先回宫。”景元桀最终只是说了这般一句,随后又道,“十一,你亲自护送。”

他家太子是因为云初小姐才有了人气,万不能……

“太子,真不追吗。”路十看着景知煦走远,这才道,他跟着太子这般多年,又是临进毒发之时费心至极的谋划,有多心力交瘁,他自然比旁人知晓,可是他相信太子,太子这般做,自然必有其道理,但是,这些事情,云初小姐不知道啊,经过这么些日,连路十一那个榆木疙瘩都看出云初小姐与太子间微妙的变化,如此不解释,万一……

“哼,这个后手……”景知煦自嘲的笑笑,却是转身,挥退人马,急纵离去。

看着远去的渐渐缩小的背影,许久,景元桀这才偏过头,看着站在那里看着这方的景知煦,声音极冷,“你也有后手。”

云初突然一笑,轻言软语,“好啊。”话声落,趁那老头儿不在意,猛的一抽马缰,急纵而去。

“呸,我可不敢,打不起。”云初继续扯马缰,老头儿继续不放,“我叫翁老,我看你挺顺眼,你以后跟我混吧。”

老头儿看着云初,“对,如果能打出个屁来,也好。”

“打个屁,关我鸟事。”云初去扯马缰,扯不动,这老头力气大。

“诶,丫头,别走啊。”马缰突然被方才那白发白眉的老人一把拉住,耍赖般的看着云初,“这小子不会哄女孩子,我帮你打他。”

看御马之术,观上马,就可知,这一刻却无人生惊讶,因为,云初已经太让他们惊讶了。

“呵……”云初认真看着景元桀,突然笑了,“真好,还好你没说,你要听爸爸的话。”旗少,云初决然的转身,拉过旁边一匹马,跃身而上,“回府的路我认得,不用相送。”

“这是父皇的圣旨。”景元桀解释。

景元桀这才走近云初,抬手一点。

方才的千军万马,又紧随着地面震动,渐去渐远。

太子,不过尔尔。

云初没有细听太子和那太监还说了什么,没有细听景元桀与景知煦如何的表里不一,没有去看此时的天空有多么蓝,她只是,觉得讽刺。

景知煦看着太子,须臾,一笑,同样翻身下马,接旨。

云初怒极,不仅是为自己,也为他。

“什么,退,景元桀,你脑子有问题吧,这个人想杀你,而你前前后后准备了这般多,就因为一道圣旨,就放了。”

“退。”景无桀对着空气一摆手,声坚而定。

而这般犹豫磨蹭间,那道宣旨的身影已经走近,再杀,不得。

云初的情绪表达得很明显,景元桀自然尽收眼中,但是……

千万别这个时候同情心泛滥,宣太子仁慈,那我会看不起你。

这厮到底想做什么。

她不能动了,竟然被景元桀点­茓­了。

“那我去。”云初刚走几步,身影却突然一顿,偏头,眼神恼怒。

“路十,劝你家主子。”云初拉一把路十,路十看了眼云初,又看了眼主子,也没动。

景元桀却只是淡淡看了眼云初,没有动。

“景元桀。”云初压着声音,又尖着分贝,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开什么玩笑,云初心中隐隐觉得不好,当下也不管心中那点微末的小心思了,一拉景元桀的袖子,“喂,眼下你胜券在握,安王绝对不能活着,若是他不死绝对是个要置你于死地的障碍,你将寝室难安,将在外,皇命还在所不授,不过一个传旨的太监,你直接把他杀了,再剿灭安王,谁也不能奈你何。”云初飞快的说过多一大串话,却见景元桀原本挥起的手只是顿了顿,看了看她,却慢慢的垂了下来。

圣旨这个时候到?

一连三声,一声比一声高,转瞬间,前方马影便影绰于人前。

“圣旨到,皇上有旨,宣太子和安王进宫觐见。”

“圣旨到,皇上有旨,宣太子和安王进宫觐见。”

“圣旨到,皇上有旨,宣太子和安王进宫觐见。”

手未落下,却有一马急纵而来。

景元桀也挥手……

“左右如此,拼着一死,也要保留个好脸面吧。”景知煦于这般时候,眸光扫了一圈面方,突然冷笑道,挥手,“上。”

两相对敌,一触即发,但是,景知煦没有半丝胜算。

而这般一公儿,所谓的忠义军,已经将外围了个水泄不通。

请君入瓮。

所谓的皇室秘密暗道,也只是他的一个引儿,换而言之,他今日根本就没打算带她进这秘道,只等着景知煦。

那这些天的暗杀,还有他之前放走景知煦,到底是因为,他同情心泛滥,还是就为了留着今日定出,景知煦围攻太子,证据确着,一击必中。

太子是,一直,都在,故意,示!弱!

难道……

云初眼睛都绿了,之前不是说都被景知煦的人偷袭了吗,现在这好模好样的,霸气侧漏的,几个意思。

“好。”景元桀突然对着空气中一招,顿时,无数与路十路十一同样劲装束的现身。

“那有如何。”景知煦不畏。

“你是想让你身后这般多年苦心训练的人跟着你送死,踏平这关峡谷?”景元桀声音微寒。

眼见此,景知煦也是个人物,扬声道,“没想到,你竟然能做到这一般,可是硬拼,我也……”

景元桀没答话,只是面上有笑意。

“……”云初头顶一双圈黑线掉落,然后偏头看向景元桀,“你……”

谁知,老头儿又进了一步,“没得罪我,我就是和你认识认识,嗯,不错,就是瘦了点,以后一定要好好养养,将身子养回来,生几个大半小子就不成问题。”

“我没得罪你吧。”云初退后一步,谁都不喜欢跟陌生人这般近。

“哈哈哈,看来,老头儿我的技术还没退化啊,果然力道刚刚好。”正在这时,空中一人献身,白发白眉,身子灵巧,转瞬间便出现在云初面前,“你就是云王府大小姐。”

箭未出销,尽皆断。

只是……

箭是放了。

景知煦风流温笑的面上,终于出现一丝裂缝,挥手,“放箭。”

“那你怎么不下令让他们放箭。”景元桀声音淡淡,不急不缓。

“可是,就算你人马多又如何,你觉得,再快的马脚和你身后的弓箭手相比,到底谁更快些呢。”景知煦很快镇定下来。

靠,果然是太子啊,我爱死你了。

“八日前?”不止景知煦差异,就连云初也满是怔愣,八日前,不就是她和太子掉落下崖的日子。

“忠义军,八日前,我便下了调令。”

景知煦的面­色­却是一变,看了眼远处,忽然好像就黑下来的天空,目光紧狠的落在景元桀身上,“你……”

靠。

“嗯,算是吧。”

“你蒙我。”

“算是吧。”

云初啥字都刚冒出个音,便偏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景元桀,“大招?”

突然,地面震动,似有千军万马随袭而至。

“轰。”

“啥……”

“我说你让你继续活着。”

“啥?”

景元桀闻言,偏头看向云初,“你以后叫我名字,也挺好。”

“景元桀,我还没活够呢,就这么死了,可真不划算。”云初面­色­很苦。

剑拔驽张,一触即发。

路十和路十一面­色­肃严,青筋皆露。

唰,身后,弓箭上了膛,前方,长剑出了鞘,真正的杀机终于戳破外皮,露于这一刻。

不是吧,这么容易就生气了。

想到一点,景知煦的面­色­倏的一沉,“既然如此,那你们就做一对黄泉鸳鸯吧。”话落,对着身后一挥手。

这些日子间,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

之前,他们天衣合缝的算计,他们……

但是,太子听着云初的话,没有半丝反对,神­色­虽不见情绪,但并无怒意。

太子之人,他多少了解,别说会为了谁折腰,就算是为人皱下眉头都难,还亲自求娶,更何况,云初何德何能能得太子……

景知煦的面­色­却不好看了,云初说什么,太子亲自承诺求娶?

好像……还挺好看的。

一旁路十和路十一离云初近,自然听到她说什么,可是,云初小姐方才的话……呃,二人于此般危险之境,竟然还偷空去看了看自家主子的面­色­。

触到太子倾刻间看过来闪着丝丝莹光的凤眸,云初轻拉拉其袖子,“别拆墙啊,输人不输阵啊。”

不过,心思忽转,余光瞄到一脸深思的景元桀,云初面上的笑意却是不变,当你面对敌手,又敌不过时,气势总要足够,所以,云初笑道,“什么外人,我可是太子亲自承诺要求娶的人,怎么能算是外人呢,等以后太子娶了我,我再给他生个几子几女的,那我可是这大晋国的大功臣,万民表率。”所谓大言不惭就是这样的。

啥?还这么大讲究?这景知煦竟然知道这般多。

“哈哈哈……”景知煦倾听半响,忽然大笑起来,笑声朗悦划破空际,“云初,与你交手这般几次下来,你这说大话的本事倒是让本王望尘莫及,有后手?”景知煦突然又道,“你可知,你们正打算走的这条暗道直连着皇宫,乃皇室秘辛,绝不外泄,且,非皇室之人不可进入,若不是已走至绝路,太子断断不会带上你一个外人来到这里。”

景元桀万年不变的冰山脸突然好像裂了一丝缝,当真好像站得笔之前还直了。

“学你的,蒙人呢,拿出点气势来。”云初极细声道。

景元桀也不禁侧眉看着云初,眸光里带着疑惑。

因为她的话,空气都突然一静。

云初却是抚抚胸口,“我当然想活命,当然怕死,可是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我怕以后做恶梦啊,而且,你当真就觉得,我们就这区区几人。”话落,云初眉峰突然高傲的一挑。

“难道你不想活命,就想和太子一起下黄泉?”景知煦也不失望,­唇­角的嘲讽之意反而列大。

云初却突然冷笑起来,“呵呵,可真蒙安王看得起我,我云初的嫁娶我自己还能作主。”

景元桀拧眉,没什么特别的表情,掩在袖中的手指却是轻轻捻了捻。

“嫁给我,你可以活。”

云初拧眉,“什么话。”

“轮不轮得到我,由不得你说了算,云初,对你的话,现在还有效。”

“景知煦,照你这意思,难道你以为你杀了太子,就可以做皇帝。”云初突然开口,“根本不可能,血脉正统,就算没了太子,还在三皇子,六皇子,九皇子,无论怎么算,也轮不到你。”

其实,杀机,也只在一刹。

两个身居高位之人,明明在说着生死间的事儿,却让人觉得跟谈棋论画般的美妙。

“我,也很惜命的,你是太子,迟早会登大统,我行事已经如此明显,你不会如鲠在喉,他日灭杀,若是在我放松戒备时,再来个措手不及?”景知煦笑,依然风流,依然雅致。

景元桀声音极淡,尽似有叹意,“为什么,你就是不信我呢。”

“景元桀,以你之行事手段,回宫之后,当真会放过我。”景知煦坐在高马上,轻言讽笑,“怕不尽然吧。”

“景无桀,你真不该放他走的。”云初咬牙,她还不想死呢,这景知煦,这阵仗,是公然造反了吧。

进无可进,退无可退,这是,被围攻无处可逃的节奏。

前有景知煦的万千铁骑,后有景知煦的弓箭队准备,左环山,又环崖。

云初眉峰拧得死紧,

但是,眼下,你风华千千万也不行啊。

“不是说,此事不予追究。”然而,被数千人包围的景元桀依然不慌不忙,明明站在那里,看上去矮了居于高马上的景知煦一筹,却偏叫人觉得,他风华如画,远赛千军万马。

紧随而落的路十和路十一一前一后,护在景元桀和云初的前后。

“果然,想要让太子出来,这是最直接的法子。”景知煦扬着马缰向前走了几步。

“走。”云初正要躲闪,便觉腰间一紧,已经跃至当空,远离那片轰声四响之地,回到最初下马车的地方,而那里,前方百米处,景知煦骑于高马之上,身后跟着数千铁骑,居高临下,转身,几乎在顷刻之间,数千弓箭手齐备,只要他们稍一动弹,便会立马变成筛子。

“轰。”不知道什么东西扔了进来,顿时烟气弥漫,轰声四响。

“太子一路左支右引,让我找得好辛苦。”此时,一道声音传了进来,随即,便闻地面震动,似有数千人慢慢拢来。

景元桀看一眼云初,凤眸森然,点头。

“云初小姐,怎么了?”路十先开口,下一瞬却见云初骇然的抬起头,“我想,我们应该是被包围了。”然后,看向景元桀,“是吧。”

“哎哟。”一瞬恍惚的云初不料走在前面的景元桀突然停下,猛的撞了上去,捂着发痛的鼻尖正想说什么,随即面­色­轻微一变,当即俯身靠地,以耳倾听。

而走在前面的景元桀,突然停下。

云初看着前面笔直坚挺的身影,闻着空气中似有若无的雪子清香,眸光一瞬恍惚。

一行人安静的走着,气氛有些沉抑。

路十在前,太子在后,云初居三,最后面,是已经由暗转明现身的路十一。

此处,四面环山,又环崖,两边是足有一米高长的野草林,前方蜿蜒曲至,小路盘石,想必,暗道就在此处。

太子看一眼云初,也恍若不经意的,收回了手。

不过,云初还是没有搭上太子的手,好像突然就脚滑了,骨碌一下便下了马车。

主子真是……

一旁路十再次偏头,不忍直视,他不记得这里有机关。

呃,好吧,原来是这样,她就说嘛,太子如此绅士,叫她还心里打鼓呢,感情是怕他弄坏他的机关。

景元桀这次没打击云初,难得的好脾气,日光下,山风徐来,百花清香间,­唇­角似乎还勾起了一丝笑意,“这里有机关,我怕被你踩毁。”

云初撇撇嘴,紧随其后,直接欲往下一跳,刚要跳,便见到面前伸过来一只手,指节细而长,掌心白又净,恍惚中,似乎夹着雪子般的清香蹿入鼻翼,猛然间云初便想到之前与白木头粗黑手的十指紧握,心思,突然闪了闪,然后,云初头抬起,目光往上,一双明若星辰的眼眸闪闪的看着太子,“那个,不用。”

马车内,云初看着太子轻点了下头,然后,路十掀开车帘,太子各种姿态傲然动作艺术的下了车。

“太子,无虞。”这么会功夫,路十已经跃了过来。

好吧,云初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云初抬眸微瞧一眼景元桀,她掩饰得如此好,这个景元桀是何时发现的,她可是还曾扬言说,让他烤蛇­肉­呢。

是的,云初怕蛇,天不怕地不怕的云初,其实很怕蛇。

她怕蛇,他知道。

看着云初的神­色­,景元桀万年不变的面上似乎有笑意一闪即逝。

云初动了动­唇­,撩车帘的手慢慢一松,“不过区区蛇而已……嗯,算了,这种事情还是交给路十办吧。”

“前面有毒蛇出没。”云初的话未落,便被太子打断。

“哎,我和你一起……”

路十点头,“是。”

“路十,你去察看一下。”太子突然吩咐。

路十由来对云初就不是很排斥,尤其此时看她这般笑着夸奖,明亮如日光,当即不好意思的笑笑,“云初小姐过奖了。”可是话刚落,便忽的觉得一道气息很重,很有迫力的压来,偏头看去,主子冰冷的面­色­好像……

“靠,有暗道,不早说,害我瞎­操­心。”难怪,白木头这般泰然,云初说话间,很自然很哥们的一拍路十的肩膀,“不错,不错。”

路十看一眼云初又看一眼马车内的太子,点头道,“对,我们走暗道。”

闻言,云初本来耷拉下的神情一瞬跟打了­鸡­血的般的红亮,一把撩开帘子,一瞬不瞬的盯着路十,“暗道?”

“太子,前方就是通往皇城的暗道。”这时车外传来路十的话。

“呃。”云初­干­­干­的应了一声,住了口。

可……能?

闻言,正欲微磕双眸的太子抬了抬眼皮,“可能吧。”

“太子,你就真的这么相信,景知煦不会再来暗杀我们。”云初思际半天,终是开口道。

不过……

云初不觉,放下帷幕,果然,顶着那般多高能光环的太子还是不能小瞧的。

“掩人耳目的障眼法。”太子靠在车壁上,幽深如谭的眼底一刹光束闪过,是对云初的赞赏。

“这,是什么阵法吗?”云初撩开马车帷幕突然道。

只不过,这马车走得也极其奇怪。

哎,以一敌百更可能敌千的节奏,云初开始在想着一会危急时刻逃生的策略,她耳聪目明,早就观察过了,太子没说假话,没有后手,真的没有后手,四方暗处连个保护的鬼影儿都没有。

此时,路十驾着马车,路十一隐在暗处,全神戒备。

景元浩走了,说是回宫了,一个人走,要相对安全。

又变成了之前的鬼样子,云初腹诽。

所谓的平和,就是太子又复高山冷,云初瞬间显卑微。

一辆朴素却极为整洁的马车行走在宽阔不平的山道上,马车内,云初和景元桀,相对而坐,极为平和。

大半个时辰之后。

但云初想的却是,原来太子还是很有爱民之心的,不如传言那般冷清冷血,所以,贴身属下都会为他说好话。

其实,路十想的是,他终于鼓足勇气将太子的心意告诉了云初小姐。

路十突然微微一笑,便转身走开了。

“嗯,听你这般说,太子是真的挺好的。”云初咬­鸡­腿,赞赏­性­的看了路十一眼,这个路十还挺可爱。

路十却没回答云初的这个问题,眸光动了动,似乎考虑了半响,这才道,“太子每次毒发都会内力全失,所以,他还在那样的境况下让你分毫无伤,予你内力,嗯,太子是很好的。”

啥?云初对上路十复杂的目光,却有些愣,随后心间不知是福如心至想到什么,正欲送进嘴里的­鸡­腿放下,“你们主子,到底中的什么毒,每一次病发都会……那样吗?”

路十却没走,看了云初半响,面­色­突然有些复杂,“云初小姐,太子从来不会烤东西。”从十岁以后,不过后面这句话路十没说出来。

云初很有耐心,正要解释,却又摆了摆手,“算了,白木头都变高冷太子了,我还能说什么。”

“主子烤­鸡­腿?”路十一愣。

当然,云初只是想想,当路十将一只烤­鸡­腿送到她手里时,她又毫不犹豫的接了过来,只是,刚拿到鼻边闻了闻,眉峰便拧起,很是失望的道,“不是白木头亲自烤的啊。”

她要不要另做打算,相较于太子的自傲,还是白木头可爱些。

“这么不堪一击?”云初再次抽一口凉气,看向太子的目光转了转,飘了飘,然后,有些泄气的走一边去了。

太子昂首,姿态高然,“之前和安王说了,都被他偷袭了。”

“你不是有亲自训练的羽林卫吗?”半响,云初心思一转,道。

云初轻抽一口气,乖乖,你是太子,你就以为全世界都听你的啊,纵然你们几个武功高强,也难敌数众啊,你脑代瓜子到底怎么长的。

“很少?”景元桀反问。

云初被打击到了,哪里还分得出这一丝丝温柔,面­色­有些苦,“别开玩笑了,你以为景知煦是吃素的,当真会就这般放手……”云初说到这里,笑意微顿,声音一低,扫了眼景元浩和路十,路十一,然后不可置信的看着太子,“你不会,真的就……这几个人吧。”

“只有我们几人。”一旁太子点头,声音竟还有些温柔。

“难道三皇子你亲自前来,就带了……”云初指指路十和路十一,“两个高手。”

太子没回答,一旁景元浩却是当先扭头答道,“什么大部队?”

“不过,太子大人啊,你什么时候招出你的大部队护送你回皇宫。”云初想到什么又道。

太子方才是想说什么呢,可以什么?云初其实挺好奇,可是不知为什么,方才那一刻,明明想听,心思糊乱间,又给打断……

这么不要脸的话,真是云王府大小姐说出来的,也对,除了她,没别人。

一旁景元浩三人闻言同样嘴角抽抽。

扯平,大人不计小人过?果然,他就不能对她报太大希望。

太子后面的话根本还没说出来,便被云初嬉笑着招招手给阻断了。

“算了,我大人不计小人过,就不和你计较了,那咱们之间那些不太好的事情,你也就别计较了,扯平了,敞亮着来。”

“嗯……我可以……”

画风转得太快,高大上的太子突然有些懵,她的思维……

“白木头,你说,掉崖三天,你传我内力治伤时,有没有占我便宜。”

等等,云初的笑意突然僵住了,三天啊,掉崖三天,他对自己做了些什么?云初突然大快步走了过来。

还有,三皇子方才那个问题奇怪,他要不要禀报主子。

非礼勿视?路十扁嘴,为什么什么话从三皇子嘴里出来,都会自觉变个样,明明太子和云初小姐清清白白好吧。

一旁路十见这边半天没动静,想偷偷偏头往这边瞧,被景元浩一巴掌拍了个脑门,“非礼勿视。”

哇靠,这个人笑起来要人命,云初吞了吞口水,她可不是个为美­色­而折腰的人。

景元桀倏的,也笑了,本就清冷似雪的人,这一笑,五官松开,似冰雪融了胭脂,美得天地失­色­。

更更重要的是,救了她啊,救了她,云初倏的心头一舒,笑容渐浮开,由­唇­角至眼角,至眉梢,一点一点晕开,日光点缀,清雅绝伦,明若曦光,一下就好像照亮人无比空寂的心间。

云初其实本心里佩服这样的男子,由高转低,能屈能伸,忍常人所不能忍,受常人所不能受,不矫情,不怨天,洁得出山巅雪,美得如万物花。

阳光下,他就那般站在那里,挺拔笔直,似顶了苍穹,一袭纯黑­色­衣袍也在日光下忽然就生了光,搅动得这天醉生琉璃,似清罗碧海般沐人心房。

山风清寂,那些互相嫌弃的打击话语,那些危难之中的相互扶持,那些野林中的烤­鸡­香味,瞬间,便如诗画一般,一幕一幕在脑中飘过。

他的目光有些沉,有些重,有些惶。

她的目光由笑转而有些疑。

终于,云初转过身,看一眼景元桀,­唇­角一抹笑意徐徐如光升,二人目光对视,似乎有什么交错而过,又似乎没有,但是有些事情,似乎都心照不宣。

所以,太聪明的滴人儿不好哇。

是啊,她早就怀疑的,怀疑他的身份,几次之后又推翻,虽然推翻,但其实她心里……

“你,应该早就怀疑的。”脑中蓦的传来景元桀淡淡的声音,云初欲走的脚步生生一顿。

更更重要的是,她还看光了他的背,还将他推进河里,还……

云初此时就站在那里,头顶树林浓郁,枝叶繁茂,为她洒下斑驳光影,美得像是分隔的画,空气中,四目对视,景元桀的目光坚定而有力,半响,云初突然偏开,转身欲走,她还得再消化一下,她知道太子这般多的秘密,又看过他最丑的样子,还那样利用他挡荆棘,让他衣衫染污垢……

景元浩闻言,深以为然,点点头,又回头看了眼,大步朝前走去。

“这种事,说出来只会让人嫌弃。”路十一托腮半响,给出答案。

此时闻听景元浩这没来由的话,路十一下意识的又看向路十,却见路十嘴一撇,两手一摊,表示他也不懂。

路十一本来就是个木讷脸,那青俊的面上,除了长相不一般,气质倒是深得其主真传,一样一样的——冷。

景元浩此时却全然没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瞅着一袭劲装的路十看看,又瞟向一旁的路十一,“十一,你说,如果我拿了你无关紧要却又必须要的厕纸,要不要告诉你。”

“三皇子……”一旁路十好心的拉拉碰碰景元浩的袖边边儿,这位主儿也不是个简单的,他不想惹。

其实,你也有欺负他啊,景元浩腹诽几声,自觉的带着路十路十一退向一旁,足走出出了百多米远,又抬眉眺眺,他要不要说,他给云初讲了故事。

第八十章 太子靠边站

“安王过奖

不过,你这一幅颇为欣赏的表情看着我,到底是几个意思,我云初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让你如此,你可知道,才没多久,你儿子还在想杀了我,我也想杀了你儿子。

老安王也就是现在的安王,景知煦的父亲。

“见过老安王。”云初上前矜持的一行礼。

“云初果然长大了,以前可是胆小得紧,让本王都怕声重了吓到你。”这时,云王爷身边的中年男子突然笑着开口。

不过,云王爷的气­色­不如往常好,看来,云逸才之死,对他而言多少也是打击的,也对,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嘛。

她生死未明八日,突然回来,云王爷都不想问点什么,却是一幅好像什么都知道的表情?

“嗯,父亲。”云初唤道,可是,怎么觉着云王爷这态度……

见云初看过来,云王爷眼底飞快的闪过什么光以,这才温和道,“云初回来了。”

好吧,她这几天跟白木头在山林里混得太久,快忘了她还是云王府大小姐,不能太过失态。

云初这才朝那处看去,只见那里,一袭素袍的云王爷正和一名与他年纪差不多大,锦衣玉袍风度使然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注意矜持。”话落,眸光朝某处点了点。

云初偏头朝石子方向的云楚看,“怎么了?”

云初不知怎么的,本来好好的心情,似乎也被感染,眼眶红了红,对着­奶­娘跑过去,刚跑了一步,却被一颗石子一弹,生生顿住。

“小姐。”这时大门内­奶­娘也跑了出来,看到云初,可见激动,只这一声,眼泪便哗啦啦落下来。

云楚看着面前夸张的晃动着的五根纤细的手指,一看云初笑得不见眼的容颜,再看她浑身简单素净的衣裙,眉头一松,连带着,略显苍白极淡的面­色­和­唇­­色­,似乎也在这一瞬红润多许。

当然,她这个哥哥情绪也掩得极好,若不是她眼利,也看不出来。

“诶,云楚,你想什么呢,你看到我安然归来,不是该大声叫着,拥抱一下吗。”云初眼看着云楚由华落推着走过来,明明上一刻还兴奋着,可这一刻,神思微敛,分明想什么想得出奇。

她这个妹妹以前­性­子懦弱,他知道,看个太子的冷脸­色­也能吓得掉湖,如今是真的长大了,不仅会保护自己,还会保护他,替他谋划,可是这万一如他所想,是被三皇子看上了……

再联想到之前听闻,三皇子曾亲自自宫里送云初回府,云楚这一瞬间,面­色­就有些不好了。

云楚也是在一个时辰前得到消息,因为,他派出去的人正好与三皇子的人来了个巧碰,于是,她知道,她的妹妹安然无虞,不过,三皇子一向轻扬洒纵,做事不按常理出牌,那日却派人救了他和知香,现在,自己妹妹安然归来看消息也是由他告之,难道,一向未传心仪哪家女子的三皇子对云初……

云初顿时觉得心中郁气一散,浑身都是一轻。

真好。

而且,依照他这个哥哥的心­性­,云王府没了正统的继承人,他内心里的使命感也会催使着他回云王府。

果然,有些事情她还是算对了,就算云楚不回来,云王爷现如今就他这一个儿子,撒下天罗地网,也会将他找回来的。

云初早已下马,大门外那些素白的物什,她完全视而不见,而是看着云王府大门口的云楚,眉目间不自觉的露出一丝笑意。

云王府门口。

……

“小姐,方才王府又来人了……”这时,别院外,有中年­妇­人的声音传来。

“倒也是。”小环面­色­一松,与云花月对视一眼,主仆两眼底皆有­精­光闪过。

云花月接过一粒花种,轻轻在手中一捻,笑意盈如秋月,“如此时候,有大姐姐顶着,你还怕个什么。”

小环点点头,将篮子里的花种一点一点清出来,向云花月递过去,却又道,“可是,静侧妃最是记恨夫人,我们住在这里,她都没事派人添堵,这如果回了王府,怕是越发不安生了,还有二小姐……”

“看来,我们也该回府了。只是,母亲倒是不想回去,我还得花些功夫劝慰她。”

“有的,天天来。”小环点头道,“自从前两日,你和夫人回去参加了大公子的吊唁,王爷派人来问得更勤了。”

听完,云花月没说什么,只是面上挂着微微笑意,随后问道,“父亲这几日可有派人来催我回府。”

清秀女子将篮子放好,这才上前将城门口所见云初一事,一五一十道。

“什么?”屋内,云花月正捣鼓着一盆花草的手一顿,随后转过身来看着已经走进屋子的女子,“细细说来……”

清秀的女子忙道,“我看到大小姐平安回来了,而且,竟然还有太子身边的人相帮。”

“看到什么。”里屋内传来声音,声音娇俏,好似歌乐。

“小姐,你猜奴婢方才外出采购花种子,在外面看到了什么?”正是方才城门口提着篮子的清秀女子,此时盈步走进了院子。

“吱呀。”别院最偏南的一处种满各­色­花卉的大门突然被轻轻推开。

春日的大晋京郊外,花柳扶疏,流莺语语,燕儿飞飞,一处临溪的别院内,花蕊出墙,春意盎然,微风一来,时有落花至,远随流水香。

第八十一章 神医,你是穿越的吗

“所以?”云初突然狐疑的看着季舒轩,“你是故意在

季舒轩略为饱满的­唇­瓣轻轻一弧,笑意融融,“季某不才,­精­习医术,自问赛华佗,医白骨并非虚言。”

“你是当真欺世盗名,还是果真医术­精­湛。”云初声音突然厉了一分。

听到季舒轩的话,云初脚步却一顿,不是说这神医很难请吗,­性­子古怪,他哥哥可不会无的放矢,而且,先前,连景元桀的行为,也让她觉得,这个神医难相处。

“多谢云初小姐夸奖,那现在去给你的丫头解毒。”季舒轩道。

“市侩。”云初言语平和几分,又道,“不过,够坦白。”

“万一……”云初脚步突然停下,偏头看着高她大半个头的季舒轩,却看到他薄而红的­唇­角一弧,“那是简家老爷,没什么大病,不过是纵欲过度,才导至气肾血虚,只不过,他本身还有别的一病,加在一起,才久治不好,我让他少运动,禁房事,过不多久,他自然会好起来,而且……”季舒轩笑意微散,“因果循环,没有白吃的午餐。”

“我也需要生存。”季舒轩笑笑。

“我只看到你讹人银钱,坐地起价,把豆沫粉当神药。”简而言之就是,成本低,收入过高。

“如小姐所见。”季舒轩眉目间都生着笑意。

“这就是你讹银子的理由。”云初怀着胸口,很冷傲,情绪似乎有些复杂,又好像没什么特别。

不过少倾,季舒轩追了上来。

云初这才转身离开。

姐妹儿,姐不会和你抢男人,别拿这种眼神看我,云初微笑,她本就极美,不笑时略显清素雅,一笑,便如百花开,尤其是如此毫无心机的一笑,那小蛮当即有些恍神,随即抿了抿­唇­,不好意思的笑笑。

触到云初的眼神,小蛮这才看向云初,空气中与云初一对视,少女虽在笑,很无害,可是还是有极轻微的挑衅之意流露。

云初看着那低着头,看一眼季舒轩又赶紧害羞低头的小蛮,哎,少女心思只怕错付啊。

季舒轩好脾气的笑笑,完全无视于云初的话,直接跨进了院子,取出袖中的一瓶药递给小蛮,“这是小丁的药,一会我会让童生送些银子,再置些衣裳过来。”一字一句都温柔得人让人想怀孕。

“季舒轩,告诉你,老娘穷得很,比你脑中任何一个细胞都穷,救济众生这种事情轮不到我。”不待季舒轩交话说完,下一秒,云初直接恶狠狠道。

季舒轩认真的看着云初,“如你所见,那些银钱,我都用在了这……”

害你个死人头。

季舒轩却走过去,轻拍了其中一个孩子温软的头,“没关系,姐姐害羞。”

而院子里那些孩子,本来在季舒轩作了介绍后都想着和云初打招呼,可是见云初只是那般冷冷的站在那里,连小蛮的话都没有回应,便木然住了­唇­,好奇的眼眸看着季舒轩。

云初看着季舒轩,没言声。

“她叫小蛮,她和她的母亲温姑姑在这里照料着这些无家可归的孩子。”季舒轩微笑着在给云初作解释。

云初没动,她没法对一个陌生人热情,也不想对一个看上去单纯的少女假热情。

“云姑娘好。”少女当先打着招呼。

“这是云姑娘。”季舒轩大方的作着介绍,笑容赛阳光。

而少女身旁,一名同样着粗布衣衫的­妇­人也是同样的表情。

一大堆童声稚语热情的拥了过来,当先还有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女,穿着粗布衣衫,可是肤­色­光洁,看到楚大夫先是一喜,再看到云初时又一脸疑惑。

“咦,这是谁?”

“楚哥哥……”

“小楚啊,你这般忙,还来……”

“楚大哥你终于来了……”

“楚哥哥你来了……”

“如果楚神医是想在此处对我劫财劫­色­,我真是会瞧低你的智……”云初边说边当先去推开门,然而,看清眼前一切,神­色­微怔。

于是,半柱香时间后,云初跟着季舒轩终于在拐了几条长巷后,站在了一处破旧的屋院前。

“云初小姐请。”

这一身看着如常,料子却不一般,云初啧啧的拍拍手,“走吧,带路。”

“所以,在下请云初小姐跟在下去一个地方。”季舒轩理了理衣襟,姿容明朗,一袭玄­色­衣袍连一丝褶皱都无。

呀呸,想他做什么,云初蓦然又看着季舒轩,­唇­角笑意微凉,“你说如果,我把你讹人钱财这事流传出去,你觉得,还会有人相信你吗。”

如果景元桀有一天这么温柔的说话,一定更好听……

云初的耳朵却抖了抖,这季舒轩的声音听了会让耳朵怀孕的。

“云王府嫡出大小姐我特么天天万更,使劲努力,云初。”季舒轩道,在说到云初二字时,音,微微轻了轻。

须臾,云初手一松,­唇­边掠过一丝凉笑,“既然消息快,想必也定然知道我是谁。”

“姑娘别见怪,只是季某的耳目稍强一些,对有些消息知晓得比较快。”季舒轩明明被云初拽着衣领,身子微倾,这若是常人,看着定然窘迫,可是他不怒不气,反而姿态朗然,倒显得云初像个坏人了。

云初眉宇却是一紧,当下一把拽过季舒轩的衣领,眸光一眯,“几个意思?”

第八十二章 道高一尺,魔高一仗

所有人齐聚前

入夜,月­色­刚攀出云梢,云王府便不安宁了。

云初­唇­角却是露出一丝凉凉的笑。

“小姐,为什么我总觉着那道士,不怀好意。”见得人走远了,­奶­娘这才道。

那中年道士忙偏开了头,带着一众人朝外走去。

这丝­精­光云初捕捉到了,当下,面­色­一沉。

“此院暂无异常,我们先回前院再作停整,继续下一所院子。”这时,那中年道长道,话落间,猛然偏头看到站在那里的云初,眼底竟有­精­光一闪。

云初­唇­角勾起一抹凉意,邪祟?邪你个鬼鬼祟。

一旁­奶­娘却走了过来,小声道,“小姐,这道长说府里有邪祟,所以每个院子里都要作法,方才管家带着王爷吩咐来过,说让我们配合就好。”

云初蹙眉。

“怎么回事?”云初走出知香的屋子,便见先前在前院里拿着桃木剑的中年道士在院子里四处比划,其身后跟着几名仆童,还有王府里的丫鬟婆子,皆一副等候其差遣的站在那里。

知香整个神­色­却都是一松,小姐是相信她的,就好。

“行,你先休息,有什么,以后再说。”云初安抚­性­的朝知香笑笑,便离开了房间。

“小姐,我……”知香正要开口,却听院子里响起一阵杂沓的脚步声。

听到云初后面一句话,知香的眼神却是暗下几分,似乎想到什么想说,随后又住了口,云初当然看出来,却也没问,她只需要知道知香是忠于她的就好。

“对对对。”云初点头,随即一个手指弹在知香的脑门上,“不过,我的知香最厉害,一般人中了那毒,可是没几个能坚持下来的,你还能受住以毒攻毒,了不起。”云初眼眸里含着赞赏。

“小姐是我的依仗啊。”知香吸了吸鼻子。

“不取笑你取笑谁,在别人面前看着挺强悍的,怎么到我跟前,就跟个泪人似的。”

知香这才抽抽搭搭的自云初肩膀上抬起头,“小姐……你就会……取……笑我。”

“行了,再哭下去,整个水洛阁都快被你淹了。”云初拍着知香的肩膀。

走到门口,秋兰又朝屋内看了一眼,这才退下。

云初拍拍知香的肩膀,对­奶­娘示意,­奶­娘忙带着秋兰出下去了。

“小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知香听云初这般一说,再一看云初,眼中的泪水一下子便涌了出来,仿佛要将这多日的委屈一下子宣泄。

“小……姐。”云初刚进屋,便见知香正强撑着要起身,却被云初上前飞快的一把按住,“别动,还得养着呢。”

闻言,云初直接进了知香的屋子。

云初刚回到水洛阁,­奶­娘便奔了过来,“小姐,知香醒了。”

看到走在前面,一幅万事不放于心的云初,丫鬟秋兰面­色­怔了怔,谁说大小姐愚笨怯弱了,这分明就是很聪明啊。

秋兰闻言,面­色­一滞,猛然看着云初,却见云初只是随意摆了摆手,“走吧,回院子,一会儿,不知道还会出什么幺蛾子。”

“然后,处在风头浪尖儿,被人时时算计。”云初突然笑眯眯道。

秋兰看着云初,毕竟是新来的,对云初只知传言,未见真切,犹豫半响,这才道,“小姐,掌家之位,多少人想要啊,你怎么……”说话间,秋兰看了眼云初,见她只是示意她继续说下去,这才又道,“你如何要拒绝王爷呢,如果你掌家了,又是云王府嫡女身份,这府里的人都要听你的,不是很好吗?”

“有事?”云初看着身后的秋兰。

“小姐。”云初走在长廊上,正想着,便听身后传来细弱蚊蝇的声音。

不过,景元桀,你到底想做什么?你丫丫的,你不是一贯生人勿近,不近女­色­吗,高山**,万里不过风吗,如今这般模样,还暗示云王爷让她掌家,存心找她不痛快吧。

还好,打消了云王爷让她掌家的心思。

“是。”云初这才转身,呼了一口中气。

云初这句话这态度一下子让云王他受用了,眉心深处有什么微微一松,这才朝其摆摆手,“那你先下去吧。”

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娇躁的,太子的看重,我可承受不起,云初心里腹诽几句,面上却笑得恰到好处,“父亲说得是,云初一定谨记在心。”

“我听太子说,你这几日随着他处理了一些紧要大事,虽具体没说,但,想必不是小事,能得太子看重,云初你且莫可骄躁。”半响,云王爷道,到底,态度还是极温和的。

还是说,云初是在欲擒故纵?可看这女儿坦荡荡的面­色­儿,不像。

这话一出,云王爷的面­色­又忽变几下,他虽说得委婉,但是,也就是有意让云初以后掌手,掌家代表什么?代表主持云王府一切中馈开支事宜,这不说云王府,就说别的一般府邸,能得这掌家之位又是多少人可望而不可求的,可是看云初这样,竟然是烫手山芋般的不想接。

“可是,云初于此当真无大成,父亲还是不要对我太抱希望。”云初开口。

吃饱了撑的吧。

这个景元桀到底搞什么!

看着云王爷那若有所思的样子,云初也没挑破,用脚趾头想想,也当知她这个父亲现在大概在想些什么,只是,太子让他学?学管家?

第八十三章 不要脸

“不敢当,不敢当。”云初又给

“混大夫?”季舒突然笑开,“此天下,能这般形容季某的,也就云初小姐了。”

“想活命的话,当日就不会让云王爷和云楚吃闭门羹了。”云初轻声一嗤,“不过,季家是流传几百年的家族了,你这季家公子,风仪气度都不差,怎么的跑到京都里当混大夫。”

季舒轩只瞧了一瞬,便移开了目光,声音依然如暖如水,“不是世俗,是在下想活命。”

“世俗。”云初有些不高兴了,睫毛微微一垂,轻洒下眼睫一片光影。

这个时候,季舒轩却是摇了摇头,“季某可不敢跟未来的太子妃探讨这个问题,这万一被有心人误会……”

“对啊,看你是不是真的喜欢她,又或者,她,是不是真的喜欢你啊。”

“分析?”

“哦?”云初本来因为喝了酒略显水蒙的大眼里泛着星星亮,“来,说说,让本小姐我,给你分析分析。”

季舒轩神­色­很坦荡,将酒杯慢慢放下,面上笑意融融,“有,又没有。”

“当然。”云初道,将白­色­玉瓷杯中的清透的酒一饮而尽,这才看向轻浅慢酌的季舒轩,“季神医有没有心仪之人。”

“哦?”季舒轩长俊的眉宇微微轻挑,“还有这种事。”

云初一愣,意味幽然的瞟了季舒风,也对,季家后人,如何可能不会武功,当下很随意的摆了摆手,“他不饿,他是机器,不吃饭。”

“要不要请暗处的朋友也来喝一杯。”这时候,正在一处凉亭里与云初对饮的季舒风突然开口。

哎,路十一平生第一次觉得头疼,果然,这种事情,还是路十最适合做,而,眼看着云初和季舒风坐在那里对饮,路十一的面­色­直接黑得没了边儿。

安王还好,看云初小姐的态度,是当真不喜他,还生厌,可是这个季舒轩,看云初小姐笑意温软的样子……

暗处,路十一却是不高兴了,眉头蹙得死紧,方才安王说的那些话,他就已经在考虑要不要尽数告之太子了,这下,又遇到了这季舒轩。

季舒轩得了云初的“夸奖”也不骄傲,整个人气质疏良,光风霁月,暖意如风。

云初笑了笑,­唇­角一变,却突然道,“你知道吗,今日儿,多少人称呼我为未来的太子妃,还就你最实在,唤一声云初小姐。”

季舒轩当即一笑,随后对着身后前来的仆童点点头,这才又看着云初,“九灵山佳酿,希望能和云初小姐胃口。”

“有钱也是我嫁妆,你少算计。”云初睨一眼季舒轩。

“季某只是觉得,云初小姐有钱。”

“我说,医者不都是视钱财如粪土吗,你怎么这般市俗。”

“酒有,乃是好酒,不过,很贵。”

“季舒轩,能别这么官方吗,我现在心情不好,有酒吗,借喝一点。”

“如果在下今日没听错,似乎,云初小姐今日该是大喜,太子正妃,对任何一个女子来说都是无上荣耀,更何况,云初小姐身为云王府嫡女,可说是天作之合。”

云初却是朝他摆摆手,连一个不相­干­的大夫都看出她心情不好,那个猪怎么就看不出来,还气她,对,气她,气得她想打人。

我都看出来了?季舒轩眼眸轻垂。

云初诧然看向季舒轩,“你都看出来了?”

“云初小姐似乎心情不好。”季舒轩打量打量一眼云初,又道。

云初瞟了眼院子里边,正扶着出去的几名衣衫如常的病人,点点头,倒也不置可否。

闻言,季舒轩一笑,“可能要叫云初小姐失望,今日里登门的,皆是穷苦人家,倒叫我讹不出银子来。”

云初眉梢微挑,“呸呸呸,我好得很,我是来视察,看看你今天又讹了多少银子。”

“云初小姐是病了?”季舒轩月朗风清的的站在那里,一袭云纹白袍,处处都是暖玉暖风,眉目间更是丝丝柔和。

“清雅小筑。”这次云初看了看大门上面的字,果然如其主人般。

“吱呀。”依然和之前来一样,云初轻而易举推开了门。

路十一瞧了眼云初的方向,再度隐身。

云初走了几步,蓦然就想到了一个人,­唇­角突然就挂了一丝笑意,然后,脚步一抬,便朝一处走去。

算了。

“随便吧。”云初朝路十一摆摆手,她只是隐有感觉暗处有人,却没有恶意,所以才看看到底是谁,她本来以为……

路十一一本正经,神­色­严肃的看着云初,“太子吩咐我保护你。”

随后,一人现身。

空气一瞬静滞,有暖风晃着光影,微微拂过,带起云初的发丝,青墨黛香。

云初思绪轻轻转转,最后目光突然落向某处,“你是不是会将方才安王对我所说的话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禀报给你家太子。”

那就是,云逸才到底是何人所杀,再有,那一晚,除了安王,背后,当真无别人了?有些事情,总是觉着好像穿连不到一起。

虽然已经清楚,之前一切都是安王所为,也不管安王与太子之前有什么交涉,如今明面上看似,平和如初,可是有一点,她始终觉得奇怪。

云初一直转过几条巷子,这才停下,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

第八十四章 丑媳­妇­见公婆

云花衣想着想着,突然心一狠,不管如何,今日,母亲在这般多人面前没了脸,名声一毁,以后的地位将不再,好歹,也要将云初拉下水,遂突然抱着静侧妃哭了起来,“母亲,你这般好的人,如何会做这般事情呢,会不会,是有人给你下毒呢。”云花衣本就是会武之人,又与墨阎阁打交道,一眼便看出母亲是怎么回事。

云花衣暗暗咬牙,母亲今日就是被云初算计了,毫无疑问,可是到底她是如何做到的。

“是啊,静侧妃娘娘,你自己做的事情,怎么能牵扯上我家小姐呢,我家小姐如何会做,又如何能做出这种事情。”云初身旁,秋兰也道,到底是未出闺的女子,看了眼,也忙移开了眼睛。

“静侧妃,你这什么意思,我这也才醒来,如何能够陷害你,而且,这种事,我如何陷害。”云初说到后面有些尬尴的瞟了眼那道士,忙偏开了头。

“对,我是被陷害的,王爷,我是被陷害的。”静侧妃说着,看着云王爷身旁的云初,对,是云初,一定是云初,是她想害我,她不想我好。”

“父亲,你听母亲解释,母亲怎么会做出这般事,母亲一定是被陷害的。”云花衣突然扑了过去,将衣裳给静侧妃紧了紧,求情道。

“滚。”眼看着静侧妃要拉着他的衣角,云王爷直接一脚朝着静侧妃胸口踢去,“你这个贱人,平日里看着端庄正经,没想到,竟做出这般苟且的事,立刻,马上,给我滚。”

“啪。”云王爷一个响透空气的巴掌声直接对着静侧妃呼去,打得静侧妃脸都好像歪了几分,这个时候,静侧妃好像是不知道痛似的,明明身子都歪向一边,立马又跪着爬过来,“王爷,王爷,妾身……”

静侧妃眼泪瞬间便落下来,“王……爷,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明明睡得好好的,我明明……”

而随着云王爷足可震动整个王府的怒声,床榻上的静侧妃是真的反应过来了,而那还沉浸在美梦中的中年道士也醒了,待看清眼前场景时,面容失­色­,一个扑腾跪在地上,“王爷啊,饶命啊,饶命啊,是她勾引我的,是她勾引我……”说到这,那中年道士,突然看到好好站在云王爷身边的云初,面­色­一呆,随后又看向身旁同样,紧裹着衣裳跪来的静侧妃,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唇­瓣抖了抖,当即将头磕得当当响。

“来人,将这两个人给我拖下来。”如果这个时候,云王爷还没有吩咐,云初都觉得他傻了。

“啊……”屋内年少的婢女们都羞叫的低下了头。

“唔……美人儿……再来……”这个时候,床榻上,另一具光­祼­的,肥胖的躯体却是一个翻身,将呆愣而没反应的静侧妃用力往怀中一拉,头更是靠了过去……

屋内好像就就突然这般静着,空气重得,能将人压垮。

而云花衣整个人都已经呆愣在了当场,床榻上,好似被嬷嬷尖叫唤醒的静侧妃正光­祼­的坐在床榻上,面­色­骇变,不知所措。

云王爷的面­色­,真是……青的,红的,蓝的,绿的,紫的……

哇,这一幕,云初表示,好刺激。

晨曦微微,帘幕及地,床榻绫乱,衣衫四散,肢体交缠,屋内靡靡之气无处不在昭示着,之前在这屋内发生过什么,又是如何的ji情四­射­……

所以,眼前一幕,便就这般大剌剌的露于众人面前。

屋内,云花衣反应过来,连出来拒绝都来不及。

“怎么回事,难道有人混乱闯入,意欲行刺?”云初这时候似乎困意才真的驱散,忙对着身旁的云王爷道,云王爷面­色­一沉,当即快速进屋,身后,众人紧跟着。

而随着尖叫,里面又传来静侧妃的尖叫。

“啊。”一声尖叫,自主屋内响起,是跟在云花衣身后,嬷嬷的声音。

云王爷也觉着奇怪,当下,带着一众人,大步朝着静侧妃院子迈入。

“都这般大火,静侧妃娘娘竟然都没出来。”一旁被火势惊起的一位姨娘突然疑惑的道。

“母亲。”云花衣当即大叫着,向旁边静侧妃的院子而去。

待众人赶到着火点时,幸而,云兢速度快,火势已灭,只是到处一团狼藉。

出院子时,云王爷还心存疑惑的扫了眼云初的院子,这才离开。

云初身为云王府大小姐,既然已经醒来,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于是吩咐知香好生歇息,便带着秋兰跟了去。

跟在云花衣身后的静侧妃身边的那位嬷嬷也着实疑惑,她方才就在想,都这般时候了,夫人怎么还不来,眼下……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闻言,当下,云花衣也顾不得什么了,对着身后一众嬷嬷点点头,忙快速朝着火点而去。

云初却依然是那幅还处于懵懂疑惑的样子,对上云花衣的目光,笑得纯良无害,无人处,声音清灵如仙乐,“我说妹妹,我如果是你,现在就以最快的速度去救火。”

听着惊呼声,看着那烟雾腾腾的方向,云花衣先是一惊,随即面­色­骇然大变,那不是,那不是母亲的院子旁吗,这……当下猛的朝云初看去。

随着惊呼声起,云王爷与众人尽皆看向着火方向,当下一挥手,“速速灭火。”

“啊,不好了,火势又起了,在那边。”正在这时,又一道惊呼声在远处响起。

第八十五章 你撩妹啊(一更)

“靠,你眼光才有问题,如我这般天上有地上无的人儿,宋仲基都想睡的人,自然是人人都喜欢,人人都想爱。”话落,云初睨一眼景元浩,突然一把推开她,向前

景元浩­唇­角笑意微僵,这女人的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当下皱眉,“谁喜欢你啊,除了那根白木头的眼光有问题,谁会喜欢你。”

“舍不得我?”云初傲然,下一瞬,在景元浩疑惑而微带不悦的目光中突然凑近他轻声道,“你该不会……真的爱上了我吧。”云初脚步一顿,“那怎么办,我可是一点都不喜欢你。”

“这就回府?”

“回府啊。”云初像看神经病似的看着景元浩。

“你要走?”三皇子突然手一伸,拦住云初,“你走哪里去?”

云初丝毫不意外,倒是偏了偏头,“三皇子消息之灵通,让我佩服不已。”话落,面­色­一肃,“三皇子还有事吗,没事,我就走了。”

“我说,你这个女人,心真毒,云王府昨夜个发生的事情,本皇子可是听说了。”景浩双手怀胸,面上吟着笑意,似笑非笑的看着云初。

云初嘴一撇,淡看一眼景元浩,明显不放于心。

“如果真闹鬼,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突然空中一道人影闪现,眨眼间,一个人便出现在云初面前。

“青天白日,皇宫还闹鬼。”云初扫了一眼前方,抬头,看两旁目光跃不出的高墙,言辞幽然。

正想着,云初脚步一顿,前方引路的太监突然没影儿了,没错,好像就是突然被没影儿。

再不济,他这个做未来公公的,也该赏赐点什么东西吧。

而且,皇上明明知道她口是心非,竟也没质问她,说白了,如此大费周张的进宫一趟,啥重要的话也没说,就这样让她出宫了。

说见她?又不是没见过?说想从她口中听到什么吧,好像也没问什么有用的。

果然,和皇上这种老谋深算的家伙打交道,忒伤脑细胞,云初走在宫道上,怎么都没想通透,皇上今日让她进宫的目的。

……

皇上点点头,眸光跃出窗外,看向的,似乎正是皇宫寝宫方向,随后这才对着宋公公摆摆手,“让平昌侯那老头进来吧。”

“皇上,老奴已经派人送云大小姐出宫了。”这时殿外,宋公公走了进来。

“口是心非。”云初背后,皇上突然轻声道,声音里竟有一丝怅惘,“难为那孩子为了这一旨赐婚答应那么一个条件。”

“是。”云初缓缓起身,出了殿门。

皇上闻言,低眉深思半响,须臾,又看向云初,似乎叹了一声,“你先回去吧。”

“皇上,平昌侯来了。”这时,殿外,有人来报,正是先前假扮秦嬷嬷之人,宋公公。

云初终于知道景元桀像谁了,像他老爹,那眼神,一样一样的,不笑时,看得人心头发凉。

皇上闻云初之言,却是盯着她看了半响,那眼神……

而且,景元桀那个大傻帽……算了,不想他。

“能当得太子妃,是臣女的福气,臣女如何会不愿意。”她怎么可能在此时说反对,左右又不是现在就要成亲洞房,以后再慢慢想法子。

这个……如果她说不想,皇上就会收回旨意吗?云初这般想着,可是嘴上却完全不是这般答的。

“别说这些虚的没的。”皇上突然摆手打断云初的话,“朕说,朕赐婚让你嫁给他,你想不想嫁。”

云初好似这才反应过来般,低声道,“嗯,回皇上,太子为万民景仰……”

“你说,朕的元桀如何?”皇上缓缓起身,下了床榻,身子一立起来,虽然瘦,却如泰山挺拔,此时走近一步,又道。

也在这时,帘幕突然掀开,云初抬头,这才得见皇上真颜,瘦,比常人还要瘦,面上有病态,两眼凹陷却有神,皇上该有的俊气他没有,皇上该有威严他是半丝都没少。

“啊?”云初是真的惊讶,这话题转得太快了吧。

“你觉得……元桀,如何?”

云初陪着露了一个笑脸。

“呵呵呵,你倒是答得虚伪又实在。”皇上突然轻笑。

云初这般想着,面上却没什么特别表情,依然垂着头,谦敬却不卑微,“臣女与安王相交甚少,不敢妄加揣言,且,安王又将迎娶花衣妹妹,所以,更不好多言。”

景知煦?皇上这个时候,问他觉得安王怎么样?几个鬼。

云初正想着,却见皇上似乎平喘了一口气,原本侧躺着的身子也扶着床延缓缓坐了起来,隔着帘幕细看着云初,“你觉得安王如何?”

这个皇上,不怕她暗杀他,又或者,他想要杀了自己?

此处,大殿里竟只有她和皇上两人。

“臣女不明圣意,还请皇上详说。”云初盯着自己的鞋尖子,余光却转眼将大殿内,包括皇上的身周给瞄了个遍。

“不敢?”皇上突然笑了,“呵呵……”刚笑了两声又轻咳了几下,这才道,“我看你倒是敢得很。”

云初微低头,“臣女不敢。”

“哼。”帘幕内床榻上却传来一声冷哼,听不出喜怒,既而又道,“伶牙俐齿,倒是说得不错。”

云初沉吟一瞬,却是话锋一转,“臣女以为,皇上是想细细打量臣女,这才没跪。”

第八十六章 公然陷害(二更)

“这好你是皇宫里出来的马

风,卷起马车一丝帷幕,外面,人影重重,目光一线,尽皆看向此处,更已经有浅声议论散开。

而马车外,分明没有一丝话语声,可是云初却还是察觉到那些极力压抑着的呼吸声。

空气,突然死一般的寂静。

血腥气蔓延。

“吁。”与此同时,方才还晃动急行的马车已经被秋兰驯停。

“扑。”长剑自马车外壁穿进来,直Сhā进太监的胸膛,太监连叫唤一声都来不及,当场便没了呼吸。

“不过……”急纵的马车里,云初站得稳当,­唇­角突然勾出一抹清雅厉艳的笑容,“让我来猜猜你背后……”云初话未落,瞳孔一缩,突然将押着太监飞快的一个转身。

秋兰闻言,愣了愣,随即袖中飞快的掩去什么,当下便扶着车壁朝外走去。

“你倒是提醒了我,我还不能把你弄死了。”云初突然冷笑,然后看向一旁的秋兰,“秋兰,把马驾驭住。”

清楚看到云初眼底的冷杀之意,太监面­色­终于有一丝慌,“外面的人马上会追来,此下又是闹市,如果知道你伤了我,你难脱关系……”

云初眼底狠意掠过,“既然不想说,那就……”

“就你这破暗器,姐以前要多少,有多少。”云初手再往前一压,那太监生生的被匕首给压得透不过气来,不过瞬间,一张脸便被崩得青紫,可是咬着牙,狰着面目,却没有丝毫求饶的打算。

太监眸光近乎不可置信的往下,怎么会,他掩在无名指上的戒指机关设置得如此巧妙,至今为止杀人于无形,还不曾被人发觉,可是,眼下,不仅没有攻击到面前女子,竟还猝不及防的被她反过来刺伤了自己。

“扑。”匕首Сhā入**中的声音,然而,却不是太监的脖劲,而是……

“可惜,你低估了我……”

倒是挺聪明的,知道眼下人多,她不能大动作,云初眼底冷光飞快的掠过,可惜……

那太监显然没料到云初会说出这样的话,这般岁数了,自然也不是个笨的,眸光稍一巡转,却是冷笑道,“你不敢杀我,所有人都看见,我从皇宫里护送你回府。”

马车,依然在晃动急行,一起一落的帘幕外,看着两旁景物屋舍倒退,云初手中力道更紧了些,“不想扔出去人首分尸的话,就说。”

云初也不失望,早猜到了。

“小姐,什么也没有。”秋兰对着云初摇头。

“做贼的喊抓贼,是个什么道理?”云初冷然。

“是你使了什么手段?”那中年太监倒不怕秋兰搜身,而是惊然失­色­的看着云初。

一旁秋兰也适时的扑过来,触到云初的眼神,忙在太监身上搜巡。

这……是什么诡异的功夫。

太监也会武功,且不弱,可是此刻面­色­骇然,扪心自问,他处事向来多疑,方才虽然下定决定,但伸手间也是有所防备的,就算被云初拉了进来,以匕首抵着,都觉得自己还有有生路,可是面前女子不知如何动作,竟将她所有筋脉控制,除了脖子,全身,竟丝毫动弹不得。

“唰。”手起刀落,晃动的马车里,云初不知何时变出一把匕首,赫然已经抵住了那太监的脖颈,“说,谁派你来?”眼神清厉而锋寒,与方才惊吓抖缩之态判若两人。

“你……”

犹豫思忖不过一瞬,而这一瞬,云初已经瞬间一个反手,抓住了那太监的手,用力往车内一拽。

那太监将手递伸过去,刚碰到云初的手腕,却又觉得有些诡异,马车受惊这般久,狂奔这般久,连他这个会武之人,都要以一只手用力扶着车柱才行,可云初一个弱女子,攀着车壁竟然没摔倒?

那太监见得云初脸都白了,犹豫半响,半伸的手,终于一个向前,直向云初抓去,上面可是吩咐,要活生生的带去,千万不能死了。

“快,快救我啊。”云初大叫。

这般急切的时刻,那太监不知道在想什么,手往前支了支,又好像退了退。

“我……我怕。”看着帘幕外晃动的太监身影,云初身子又是一个趔趄,在车壁上撞了撞,吓得花容失­色­,­唇­瓣抖抖缩缩着。

马车在狂奔,在抖动,穿过长街,引起一连串惊叫声。

而几乎在云初话声落,车帘被快速的掀开,方才那名太监正站在马车上面­色­诧异而紧严的看着一脸惊怕与焦急的云初,眼底飞快的闪过什么,上前一步,“云初小姐,快,是马车轮坏了,马儿受了惊,快,把手给我。”

马车太过晃动,她与秋兰分站马车两角,花容失­色­。

“救……救命啊……”云初紧攀着车壁朝外喊道,与秋兰乱作一团。

“小姐……你没事吧……”

一切发生,不过瞬息,连马车后跟着的一队护卫都还来不及反应,便见马已经跃出好几百米远。

“吁。”秋兰头刚点到一半,便闻马儿突然一声嘶鸣,原本行得平缓的马车陡然一晃,瞬间失重,然后狂奔。

秋兰点头……

云初看了眼秋兰,眸光闪了闪,却是点点头,低声吩咐,“总觉着不太对,小心着点吧。”

“小姐,你是觉得这太监有问题。”靠着马车车壁坐在另一旁的秋兰见得云初这般突然凑过来小声道。

第八十七章 毒酒和白绫

云初也不急,缓缓道,“方才在马车内,这位公公前一刻还好好的,可是马儿突然失了控之后,他便面­色­大变,一下子冲进了马车,原本是想救我和丫鬟的,谁知下一瞬,面­色­大变,痛苦至极,我和丫鬟都还来不及做什么,便见他自己开始刺伤自己,你看他无名指上的暗器……”云初望向那太监的尸体,随即又很快移开,看着京兆尹继续道,“马儿本在急纵,我和丫鬟又手无缚­鸡­之力,所以也只能看着这一切,无法阻止,幸而,这位公公及时醒转过来,可能是心知此中内疚,便欲拿剑自杀。”云初说到这里突然停住,摇了摇头,似乎

“此中事情已经听说,还请云大小姐详说。”京兆尹倒是有魄力之人,看了一眼那太监尸体,这才看着云初道。

而就在这般当会儿,京兆尹又带了一队人马而来,那领先的官兵当即对其一礼,一幅如蒙大赦之态的退了下去。

人群中突然有人炸开了锅。

自我摧残?

“这位公公是唤了癫狂,不过,却并不是想杀人,而是……”云初突然摇摇头,一叹,“自我摧残。”

云花衣眼底异光流转,“姐姐方才不是说,我说的对?”

“妹妹,你怎么如此聒躁,我何时说过,这位公公要杀我?”云初突然打断云花衣的话。

反应过来的云花衣当即暗恼,“姐姐难道真想说,是这位公公要杀你,你不觉得太过牵强……”

一旁官兵的眼底也转了好几圈。

“什么?”云花衣表示,这一刻,她有些懵。

云初却突然很惊喜的看着云花衣,“没想到妹妹没见着全盘事情,竟说得这般­精­准,仿若身临其境般,果然是个聪明的人。”

遂,云花衣道,“姐姐莫不是想说,这位公公患有癫狂症,方才在马车内突然发病,想杀于你,结果千钧一发之际,他醒转过来,无言对你,所以便自杀,你这也太天方夜谭了吧。”云花衣话落,冷笑。

自杀,好啊。

云花衣当即紧了紧手,却硬是无言反驳,既而,突然冷笑的看着云初,反正今日个,众目睽睽之下,她还不信云初还能掰扯出一朵花。

“妹妹这般着急做什么,莫得失了仪度。”云初嫌弃的看一眼云花衣,道。

“自杀?”云花衣先官兵一步问出口,随即有些嘲冷的看着云初,“大姐姐你是在说笑吧,你说这公公自杀?”

那官兵这才又看向云初,好像就等着她解惑似的,却听云初道,“那公公,是想自杀。”

那人触到官兵的目光,立马道,“回副将,是有两处伤,而两处伤的角度……”那人摇摇头,“确实有些问题,属下至今没想透。”

“啊?”那官兵有些疑惑的看着云初,当即又看向之前随来验伤的人,目光垂询。

云初这才道,“难道你们没看出来,他身上两个伤口的角度不对吗。”

“还请云初小姐详说。”这时,那官兵见云初半响没说话,又道。

所以,她没这么聪明的脑袋,弄不出今日这一出死局。

至于云花衣,她如果早有这般缜密一步看三步的心思,早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云逸才死,静侧妃被送走,自己因为受到累及而无能为力了。

云初却看着云花衣,今日这一出,步步算计,如果她没猜错,应该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什么时候,云初的目光竟也变得这般通透凌厉,让人无法直视了。

云初看着云花衣,眼底微光流转,面上却没什么特别的情绪,四目对视,倒让云花衣神­色­滞。

“姐姐,既然这位公公已死,你也承认了,又何必节外生枝,坏自己名声。”云花衣这时走近云初一步,一字一句,面­色­担忧,却都是不怀好意思。

“云初小姐这话什么意思?”那官兵听出这话里的玄机,当先问道,扪心自问,他自然是希望此事与云初无关的,毕竟,细想想,云王府大小姐,未来的太子妃,真就这样让他带走了,那……他还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云初却是偏头看一眼那地上躺着的尸体,面­色­突然微带神伤,“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我也难辞其疚。”

“那,云初小姐还请你……”空气中沉静半响,那领先的官兵走了过来,言下之意自然是云初要跟着他们走。

看来,云初得罪的,不止她一个啊,想让她死的,也不只她一个。

云花衣突然觉得,心头畅快,之前,云初进宫后,有人碰了她的腰间,她后来触到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让她来此,必能有让她高兴之事,她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前来,没曾想……

呵……

云花衣看着,­唇­角却是微微露出一丝难以掩饰住的喜悦,云初这是黔驴技穷了吗,所以,­干­脆爽快承认,还能给自己留下一个好体面。

那官兵心底也是咕咚一声,云初这般突然的承认,他一时倒是不知道该如何办了。

云初身旁,秋兰直接不可置信的看着云初,张了下口,愣是不知道说些什么。

云初话一落,四周鸦雀无声,从古至今,就算真的杀了人,能这般坦然承认的又有几个,可是云初就那样站在那里,不慌不忙,姿态从容,说她杀了人,此时却让人觉着,她好像并没有杀人,而是做了什么天地皆赏的事般。

第八十八章 凭我是未来太子妃(二更)

“喂,别这么小气,不就要个人,有这般难,再说,如果我不发现,她还不是被你派在我身边,左右,估计没了她,你还会派别人,远亲还不如近邻呢。”云初说得头头是道,好像全然没在意到景元桀明明还是一脸冷然傲娇,却似乎一丝丝软化下来的面­色­,继续道,“我都没责怪你不经我允许就往

景元桀的眼底似乎碎出一丝光芒,犹豫着,表示好像有些难的样子。

“我也不能要?”云初眨着眸子,打着商量的意思。

多么霸气的言语,景元桀的心突然抖动了一下,不知为何,心里竟有些酸酸的,“她是羽林卫,不是谁都能要的。”

云初冲着景元桀点头,“当然,我要她。”

“你喜欢她。”景元桀看着云初比较之前温和的眉眼,突然开口,只是,语气里似乎还隐含了些什么。

秋兰瞅瞅云初,又看看太子,怎么觉着,这话不像是对自己说的。

“哦,原来你家太子还这般细心啊,知道拿药膏给你淡化手上的茧子,好留在我身边。”云初却突然意味幽然道。

羡慕她能得云初小姐这般宝贝,同情,太子那黑下来的神­色­。

而暗处,紧跟着的路十和路十一看着这一幕,也尽皆朝秋兰投去羡慕又同情的神­色­。

“回小姐,没有,是太子拿了宫里最好的药膏给属下,所以……”秋兰低着头,有些慌,因为,太子的面­色­有些黑。

“她是羽林卫,虽不是最高级别,可是也属中上。”景元桀看着云初,眼底飞快的转过什么道,却见云初突然眉眼笑开,“这样啊,那我不是捡到宝了。”话落,看也不看景元桀,而是转身直接拉着秋兰的手,“哎,辛苦你了,为了在我身边,一定很苦,你看,明明武功不弱,手上却没茧子,一定是做足了准备。”

“别看他,他脑子有毛病,你以后就跟我混了。”云初却一抬手,挡住了秋兰的视线,随即还颇有挑衅之意的看着景元桀,“给句痛快话。”

秋兰本想挣脱,可是见是云初,便没有动,只是,当即抬头看向景元桀。

“我不要她受罚,她做得很好,我喜欢。”见景元桀不说话,云初突然手一拉,便将刚走了两步的秋兰一下子拉在自己的身后。

景元桀一怔。

“我不喜欢这样。”云初道。

景元桀一瞬不瞬的看着云初,一双凤眸里光束隐动。

似乎没料到云初突然开口说这样的话。

“你对他们说话都是这般没有表情,声音冰冷吗?”云初突然深吸一口气,开口之时,定定的看着景元桀。

这是第一次,云初见识到太子真正意义上的生人勿近,高冷倨傲,那每一个字从他口里吐出来,都像是冰碴。

“属下领命。”没有半丝置疑,没有半丝求情,默默的又心甘情愿绝对诚服的退下。

很轻微,可是云初注意到了。

秋兰浑身都在听到景元桀后面一句话时,一抖。

半响,景元桀看了眼云初,对着秋兰挥手,“罚扣三月月银,自去暗室领罚。”声音冰冷的像是没有感情。

四下一片沉默。

微风拂过,浮起凉亭旁碧湖一圈涟漪,吹乱发丝与发丝交缠。

可,到底,皇后是如此如此的想杀她。

原来是景元桀找了皇后相助,她当时就在想,皇后既然想杀她,又何必多此一举,却没曾想是景元桀……皇后宫里的人,皇后来解围,没有比这更好的结果。

秋兰将头垂得极低,根本不敢正视景元桀,一字一句道,“没有提前看穿公公假扮,没有预料到有人暗害,更在不恰当的时候停下马车,让云初小姐陷入众矢之的,还得劳动太子……”秋兰声音低了低,“劳动太子请得皇后娘娘帮忙……”秋兰说到这里,便不再说了,只是头又垂得更低了几分。

“你错在哪里?”景元桀这才看向秋兰。

一旁秋兰见得景元桀微沉暗的面­色­,又看看云初,随即对着景元桀单膝一跪,“属下失职,属下知错,请太子责罚。”

景元桀看着云初,看着她明晰清透的眸子里光华流动,半响,点头。

她是景元桀的人。

再到得今日,马车突然发难时,她和她一样,那般抖动的马车内,她竟然还能在攀附着车壁之时,来扶住她,她便清楚,她不简单,而心里,当下猜测的便是。

当然,这也是因为前世里的经验,她才得以看清,从根本上来说,秋兰作为丫鬟无从瑕疵,她当时也只是有些怀疑,可是,昨晚当她对静侧妃有怀疑时,一些事情,她只一点,她便通透,当即安排下去,更是在护着她时,言辞间露出来的­精­魄,让她确定,只是,她还以为是云花衣安排的人,可是渐渐却发觉,不像。

秋兰的确掩饰得极好,可是那浑身隐隐散发的犹如磨剑出鞘的气质,如果不是常年累月的打磨练就不出来。

气质。

是的,从她回府看到秋兰那一瞬,便对她生了疑惑。

“或者……”云初目光又回到景元桀身上,“或者,换句话说,秋兰,是你的人吧。”疑问的话,肯定的语气。

景元桀目光没动,秋兰神­色­却是一震。

景元桀没说话,云初这时却将目光移向一旁的秋兰,“是秋兰向你报信的吧?”

第八十九章 太子的过去

当然,这话秋兰只敢想想,犹豫半天,这才声音略低道,“其实当时属下也不在,只是听说整个殿内就太子和安王两人,里面声音静得出奇,也不

可是,小姐,你上头还有一个太子啊。

“安啦,天塌上来,小姐我给你担着。”云初抛个眼神给秋兰。

秋兰看着云初那幅你说也得说,不说也得说的模样,面­色­当即有些发苦,“小姐……”

“怕什么,我倒也想问,那日皇上一道圣旨将太子和安王招回去,说了什么?”云初托着腮,循循善诱。

“你听说什么。”云初却很快收回目光,看向秋兰,那直愣愣的眼神看得秋兰心底头颇好像都生了烟,可却还是死抿着­唇­。

“小姐,老安王妃这般突然的想请你喝茶,一定有问题,安王和太子本来就不合,属下之前听说……”秋兰说到这里却一顿,似乎想起来有些话不该说,当即便住了口。

“云初目送。”云初微笑,看着老安王妃上了马车,走远,面上笑意却是一点一点退下,明明是带着要和她谈一谈的目的,又这般好打发……

“这天­色­也确实晚了,那便改日再邀云王府大小姐过府一叙吧。”半响,老安王妃又深深的看了眼云初,便让身旁女子扶着回了马车。

老安王妃确实挑不出云初一丝半点错处,那清凌明媚的眼里,灿若星子,亮若雪莹,半丝异样的情绪也看不出。

云初任安王妃打量着,细瞧着,面上始终挂着恰如其分的笑意,诚意恳恳,好似明明在说着拒绝的话,也觉得她无半丝错处。

安王妃显然没想到云初会拒绝,也显然没料到会以这般好仪态的拒绝,闻言,看着云初,面­色­也未生变,倒是其身旁的女子不觉多看了云初一眼,眸光中带着丝疑惑。

云初看着迎面走来的老安王妃,眸光在扶着她的女子身上落下一眼,便移开,这才冲着安王妃微笑道,“老安王妃好。”话落,又看了看天­色­有些为难道,“天­色­已晚,云初今日在皇宫已经耽误多时,怕是……”云安很是委婉的笑着,“怕是不能和老安王妃喝茶了。”

云初第一时间撩开帘幕,便看着前方另一辆马车上,一名­妇­人正由人扶着姿态高雅的走了过来,看着探出头的云初,微微一笑,“真是赶巧,知道云王府大小姐在里面,不如一起喝茶。”

“路十。”云初低头思索半响,便对着空气中道,只是,话刚落,舒展的眉宇微微轻拧一下,紧接着,马车停下。

秋兰却是神­色­谨严道,“如太子身含体毒这种事情,就算身为羽林卫也不是人人皆知的,我也只是知道太子不定期便会毒发,但是具体什么毒,何时毒发,便不知晓了。”

“不知?”云初纳闷,“你是羽林卫,方才太子说,你虽不是最高级别,级别却也不低,不知?”云初显然有些不相信。

秋兰却摇了摇头,“属下不知。”

“对了,秋兰,你家主子到底是中了什么毒?”云初又揉了揉头发,想到什么,看着秋兰道。

最是无情帝王家,听起来都好怕怕。

皇家无亲情,可这也太淡薄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呣子关系啊。

云初揉了揉头发,脑中就晃过方才在皇后寝宫,太子前来解救她的样子。

哎,明明只是想在云王府站足脚跟,得到云王爷的青睐,怎么的这一下子,便站得有些高。

云初这般想着突然整个人都不好了,什么劳什子赐婚,现在可好,皇上态度不明,皇后绝对想让她死,还有背后不知多少双眼睛惦记着她,看着她,瞅着她,就等她一个大意失荆州。

还有,之前在皇宫,听皇后话中的意思,是当真认为,那太监她杀死的,当时已经到得那份上,皇后不可能还遮掩着什么,那背后……云初眉心拧了拧,背后,到底是谁想要置她于死地,

不过,说到静侧妃,今日个,云花衣那般巧的出现在那里,可真是太巧了。

而人群议论中自然谈及静侧妃失节一事,只不过,这毕竟牵扯到云王府的声誉,百姓自然不敢当众声言,云初也是凝着耳力,方才听到一丝半点。

云初却抿­唇­一笑,没再说什么。

“这……”暗处路十似乎为难了下,随即笑道,“这话,属下没说过。”

“噗嗤。”云初却笑了,“我看,就你家太子最影响我的心情。”

暗处路十的声音听上去还挺愉悦。

“回禀云初小姐,太子说路十一太木讷,会影响你的心情,所以派属下以后一直跟着云初小姐。”

“咦,路十一呢。”

路十一没现身,却突然响起一旁路十微微活跃的声音,“不知云初小姐有何吩咐?”

“路十一。”云初突然对着空气中唤。

云初不置可否,她就是随便一说,并没有当真夸他的意思。

这是给灌了什么**汤,这般崇拜。

秋兰闻言,淡淡一笑,“太子天纵奇才,自然不一般。”

“你家太子的行事速度还是不错的。”马车上云初将撩开的帷幕放下,对着一旁的秋兰道。

走在闹市街道上,便听得人群中还有人在议论方才的太监之死,只不过,没有半丝将她置于此中的言语。

云初带着秋兰一路通行无阻,很快出了宫。

第九十章 对牛谈情

翁老脚步不停

“老头儿,你拿这个做什么用?”云初当然是好奇的。

云初这才跟上翁老的脚步,只是眉宇间,黑线掉落,搞了半天,大晚上的,她和翁老到安王府暗道夜游,就为了这么个东西,还价值连城,翁老分明就是不想花银子吧。

“这是雪痕草,老安王有旧疾,时不时要用。”翁老自顾自的,三挑四捡的便已经将三根雪痕草给塞进怀里,一拍云初的肩,“走吧。”

云初眸中升起疑惑,“安王府要这般多的……”云初拈拈手指,“这个人参做什么?”

“这东西只有老安王妃会清点,可是她每次来,也只是拿,从没点过数,所以,当然不会发现。”

云初看一眼翁老手中还拿着三四枝,当即抚额,“这般贵重的东西拿了,安王府这般久都没人发现?”

“嘿嘿。”这时,翁老却是嘿嘿一笑,“反正安王府用不完也是浪费,老头儿我这是在帮他们。”

云初看着手中那长长的类似于人参的东西,反正药草方面他不懂,可是却知道极其珍贵,“老头儿,太子是没给你钱吗,你倒底是说这东西极难得,还是说怕花银子。”

“别小看这个东西,用处大了去。”

“来,拿着。”云初接过翁老递过来的东西,面­色­却是一黑。

云初这才合上书,轻轻呼了一口气,朝着翁老走去。

“丫头,估计这安王府刚采了货物,这东西方才如此之多,你赶紧的过来,帮我揣着点。”这时,翁老朝着云初招手。

云初拿起,翻开……面­色­一点一点凝重。

那里倒是没什么特别吸引人地方,只是所有书籍极为整齐,不落尘埃,就那几本极沉旧的书籍摆放在那里,灰尘积满,看上去,似乎有几百年没动过的样子。

云初心思动着,轻轻扫了眼,目光便朝着书架的最后一方走去。

堪比皇宫的御书房了吧,不过,御书房她倒是没去过,敢明儿要去逛逛。

云初将手放在那书籍上,轻轻一拂,这么多的书竟无一丝尘埃,可见,每日都是有人打扫的,而且,好多都是孤本,兵法攻谋,诗书礼经,琴乐棋谱,样样齐全。

翁老看了云初一眼,没说话。

“这安王府是多有钱啊。”云初叹了一声,看了眼翁老,却是朝那些书籍走去。

而在珠宝的另一旁,堆着几个黑木大箱子,里面不知道放了些什么,反正翁老当先朝那里走去。

里面是一间石室,石室极大,墙壁光洁,足有好几百平方米,分类列齐,有层层排排,只一眼竟看不到头的书架,上面皆放着各式书籍,再一旁便是一些金银珠宝堆放在那里,光亮就是由他们所散发。

靠,云初看着眼前的一切,也不禁咋舌。

一片光亮,赫然透了出来。

“不好玩。”翁老念叨着,果然便抬手在门上画了一个形状,那原本紧闭的石墙突然向两侧分开。

云初看着翁老,语气份外云淡无情,“到了死胡同,你还能这般高兴,这里肯定有机关了,快开吧。”

“哎,我说丫头,我们已经走近了死胡同,你怎么一点不慌也不惊讶。”翁老偏头看着已经站在她旁边的云初,火光幽映着她洁净冷静的眉眼,似乎都莫名的让人静下心神,让人舒坦。

面前赫然是一座石墙。

云初也紧随其上。

“你说的是神,不是人。”这时翁老道,随即下一瞬,面上一喜,便几步朝前走去。

“你不是说季舒轩比较可爱吗,如何个可爱法,是不是天姿聪颖,招人喜欢,又或者……”云初道,“总能猜到老头你需要什么,要说什么,要做什么。

可是翁老却是哼哼了两声,不说话了。

“那季舒轩呢?他小时候有没有什么特别?”云初突然道,有些事情,她总要弄明白。

“你可真有口福。”翁老这般说了一句,若有所思间,便转身又朝前走去了。

云初看着翁老像羡慕不像嫉妒又颇为惊讶的模样,好笑,“莫不是,你还没吃过,嗯,味道杠杠的。”

“你吃过?”翁老很是狐疑的看着云初,“太子竟然……”

云初一个白眼飘过去,“何止知道,我还吃过呢,­鸡­腿都是我的。”

翁老停了一会儿却是又道,“不过,太子烤得一手好­鸡­,倒是让老头儿我叹服啊。”说话间,翁老自个儿又停下,转回身看着云初,“你不知道太子烤得一手好**。”

见翁老都朝前走去了,云初心里虽然觉得不可信,但是也没问了。

他俩第一次见面……

翁老却抖了抖袖子,又拿出了个火折了递给云初,“不正经的臭丫头。”话落,便向前走去了,只是幽暗的光亮中,浓黑而爬着皱纹的眉宇间似乎闪过什么。

云初有些好笑,“就这样?你是想说他俩可能从那时候起就彼此暗恋对方?”想了这般久,就这个答案,你老透逗了吗。

“他俩第一次见面好像对视了好久。”好半响,翁老道。

云初也不急,就静等着。

“第一次见面啊……”翁老似乎在回忆当时的情景,面­色­变了变,似高山,似深云,似喜,似悲,似急,似怒,就跟变脸似的。

“第一见面怎么了?”云初紧跟着问。

第九十一章 惊天大秘密(帮她出气)

“云王府二小姐乃是正经的大家闺秀,如何出现在这里,你在和老娘我开玩笑吧,还敢冒充云王府二小姐,若是将你交进

“我可是云王府二小姐,你们……”

“你敢对我下手。”这时传来云花衣有些气喘的声音,这喘息……

她方才也在想,这偌大青楼,后面没有撑着,如何可能,云花衣还把人主事的都给抓了,没有三两三,哪敢上黄山,青楼里会派这么个没用的老鸨守着。

果然啊,云花衣被算计了。

“来人啊,将这位小姐带下去,好生看管,到时禀明主子看如何处理。”这时候,隔壁屋子却传来了方才还跪地求饶此时正­色­凛然的中年老鸨的声音。

云初这时候如果猜到景元桀心里真实所想,估计会吐血。

原来,真姓韩。

景元桀这一瞬,却也不问了,眉宇间闪过什么,­唇­角有一丝苦笑。

云初­唇­角轻轻的动了动,眼底几束光­色­闪过,然后,靠着墙,继续听,似乎不想再说这个话题。

果然是太子,高大上啊,思维非常人能及,两岁识字,三岁赋诗,六岁作谏朝表,称绝大晋,真真儿不是盖的。

呃……可能是吧。

云却却愣了愣,难道是她的脑回路有问题,为什么她没想通,可是抬眼一瞧景元桀,分明就是一幅,这么简单的事情,我自然能猜到的模样。

“宋仲基是韩国人,东尚自然就姓韩。”景元桀道。

“为什么?”这般想着,云初下意识的就问,似乎真的好奇。

靠,韩东尚姓韩,这和宋仲基有毛关系?

“因为宋仲基是韩国人。”景元桀突然定定看着云初道。

“那你怎么知道姓韩。”好半响,云初开口,如她这种前世里受过训练的,就算真的到了心思管不住的地步,呢喃口语,也不该会暴露全名全姓才对。

靠,今晚上就揪住这个问题不放了是吧,云初一个白眼横过去,景元桀依然云淡风情。

景元桀点点头,“你有多喜欢韩东尚。”

云初依旧侧耳听着,听到景元桀的话,也点点头,“所以,你是想说,云花衣被反制住了。”

“不用看了,此处能经营之广,背后必有人撑腰,如何能让云花衣在这里翻了天。”景元桀突然道,说话间,还理了理袖子,只是无意中好像都能感觉到云初方才掀弄他手时,那细致温软的相触。

隔壁突然没了声响,只是感觉,好像气息冷严。

“呸,不要脸。”云初双手怀胸,然后几步一跃,又回到床板上,与景元桀面对面,怒视他一眼,却是没说话,目光最后落在她还依然靠着墙的手,一把掀开,然后,继续侧耳倾听。

景元桀这一瞬,面­色­有些尴尬,却光明磊落道不慌不忙,“我是光明正大看。”

“那你说我睡觉的时候?”

“没有。”

靠,云初面­色­一暗,“你偷看我睡觉。”

“你睡觉的时候。”景元桀坦然。

“你在哪里听说的。”云初问,接着上一个话题,没打算避讳。

景元桀看着云初的面­色­,气息,更为冷了冷,随即像是不经意间转移话题般道,“或者,你可以先说说,你为什么会知道这般多我不知道的事。”

云初看着景元桀,看着她面无表情的说着让她心乱的事实,张了张口,没说话。

“你还很喜欢他。”景元桀却道,只是说话间,幽深眸底有光闪过,手指更在云初看不到的角度,轻微卷了卷。

“不可能。”云初一口回绝。

可,就算她自己说的,还连名带姓?

云初眉宇蹙得极深,真是她自己说的?她有爱得这么深……吗?

闻言,景元桀衣袖这才一拂,“你自己说的。”

“你下手怎么这般轻,差点被人发现。”云初收回手,偏头看着景元桀,景元桀还坐在那里,云淡风清,姿态从容,只是一双凤眸还是一瞬不瞬的看着云初,坚定毫不妥协的样子,直看得云初有些发慌,眸光闪烁,声音也跟着低了低,“你怎么知道韩东尚?”

云初当下三步并作两步,一跃至那女子面前,在那被子即将被打开时,抬手,一拳下去,那本来转醒的女子愣是啥都不知道的又晕了过去。

是先前进屋时被弄晕的男女,女的好像突然醒了。

“唔……”屋内突然一道轻喃,云初和景元桀骜同时偏头看向发声处,便见屋子正中央,明亮的灯光照耀下,一只不着寸缕的手臂猛的自被子里伸出来,软软的晃动着。

可是,为什么,他知道。

他如何知道韩东尚,如何知道东尚,她自问,没向任何人透露过这个名字,景元桀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他也手伸不到现代去啊,而且敛情收绪,就算面前的是高高在上,运筹帷幄,天纵奇才的太子,她不认为,自己已经差到这份上。

死一般的寂静。

沉默。

四目对视。

外面的丝竹声乐,嗔笑轻语似乎也渐渐远去。

屋内顿时安静得几乎让人窒息。

云初的情绪这么明显,从始至终注意着她一丝一点情绪的景元桀又如何看不出来,当即眉­色­也紧随着一紧。

“那,韩东尚呢?”景元桀突然又道,云初面­色­随即却是一暗。

第九十二章 背后有树好乘凉

小蛮看着面前温润如

“从方才见你就觉着你脸­色­不对,是有何事?”季舒轩上前一步,关心道。

“季大哥,我……”

一道纤细的身影自大门内走了出来,正是小蛮。

看着渐渐消失在长街上的马车,季舒轩这才背着手,目光微微深远,转身,“出来吧。”

“我可没你这般小气。”云初话落,突然又低声道,“说起来,我还怕你出卖我上次找你拿瑃情浓呢,所以,彼此彼此啦。”云初笑笑,便吩咐车夫走了。

刚在马车上坐定,便听到马车外,季舒轩温润的声音响起,“是季某怕云初小姐透露季某讹人银子。”

云初站在马车前,看着季舒轩的动作,听着季舒轩的话,­唇­角突然一丝笑意漾起,“季神医果然想得周到。”话落便脚一跃上了马车。

“天­色­已晚,云初小姐又多少喝了酒,还是马车安全些,你不必担心,这马车没有任何标志,也不会叫人生了嫌话。”季舒轩一边替云初打开帘幕,一边轻声道。

这时,一辆简单却­精­致的马车已经停在了云初面前。

季舒轩却坦荡得很,“云初小姐多想了,上马车吧。”

“我喝了你两坛佳酿,却成了你拒绝某位女子的挡箭牌。”云初看着夜­色­,摇摇头,“这般天­色­的,你送我,却让仆童送小蛮……啧啧啧……”云初不予以赞同。

“哦?”季舒轩上前一步,与云初并排走着,“何以见得?”

“我只是觉得却亏大了。”

身后,季舒轩微微一笑,“云初小姐终于直呼在下其名了。”

“季舒轩。”眼看着走出府门,云初突然唤道。

云初瞥了眼季舒轩,却是走在当前。

“好的。”小蛮乖巧的点头,可是低头间,面­色­却暗了一暗。

季舒轩再度摇摇头,随即对着身旁小蛮道,“我去送送云初小姐,天­色­晚了,一会儿我让仆童送你回去。”

正要抬脚的云初脚步一顿,转身看着季舒轩,“别这么小气。”

季舒轩看着云初面前空空的茶杯和酒杯,摇摇头却是有些苦笑,“又损失一坛九灵山佳酿。”

“这是事实,哪里是我夸奖。”云初话落,顺势接过小蛮递过来的茶水,一饮而尽,这才对着季舒轩一摆手,“多谢季神医款待,走了。”

小蛮闻言,偷偷抬头瞄了一眼云初,正在倒水的手都有些心虚的缩了缩,“云初小姐过奖了。”

“辛苦小蛮姑娘了,难怪能被季大夫信任去照看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

“季大哥,云初小姐,茶水准备好了。”这时候,凉亭外,小蛮提着茶壶走了过来。

云初撇撇嘴,抬了抬空空的酒坛,“我就知道会这样。”

“不过相处一月,是师傅想让太子拜师,可是太子从头到尾就没同意而已。”好半向,季舒轩道。

“二者皆有。”云初答,“既对未来夫婿好奇,又对顶着如此百年盛荣,却离家出手的季家后人好奇。”

这样一句话,在此时此刻,若是别人说出来,必定狎呢万分,可是由季舒轩说出来,却莫名的让人舒服与坦荡。

“云初小姐是想对太子更多了解,还是对在下感兴趣。”

季舒轩闻言,一笑,好似暖了春风十里,空气中酒气氤氲,气氛更显温融。

“季神医,听说你和太子师出同门?”云初愣神不过一瞬,很快回神,坐下,看着季舒轩,等着她回答。

前世里,东尚,似乎也这样夸过她。

云初身子微微一怔,季舒轩眼底不含任何杂质的看着她,温润的眼底似有水波荡过,一句赞美就算本就夸张,也能拔动人的心跳。

“呵,对,万物之美都比不及云初小姐一丝丝清华。”季舒轩突然将转开目光,看着云初。

云初走近,抬头看看天,再看看季舒轩,“季神医,今晚月亮不够美。”

云初回到凉亭时,季舒轩一个人坐在那里,赏月。

转身看着地上,看着地上那些茶水四流,下一瞬,小蛮忙蹲下身,打扫。

小蛮身子又抖了抖,云初小姐叫她小心着,不然母亲会担心,到底是发现没发现,她在水里……

听着云初轻快的话语与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小蛮一个人站在那里,紧抿着­唇­,却是半响没说话,一阵风吹来,地上的茶渍似乎黑了黑。

“哎呀,我还是先去上茅厕,你可别跟你的季大哥告状。”

云初当然看到了,当即抬头,颇为忧心的看着小蛮,“下次小心着点,不然你母亲得多打担心你呀。”话落,又拍拍有些木然的小蛮的肩,便转身扬长而去。

“云初小姐只是……吓吓我。”小蛮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云初身上,全然都没在意溅起来的水渍染湿了裙摆。

云初一边用脚路踢开地上的茶壶,一边漫不经心道,“突然想到吓吓你,没曾想,你还真不经吓。”

“你……云初小姐你说什么?”小蛮有些紧张又很是疑惑的看着云初。

“你这般紧张做什么,我只是说笑。”云初见此,紧随着语调一缓,上前一步拉开小蛮。

听着云初突然微冷的话,小蛮当即一惊,原本去拿茶壶的手猛然一松,茶壶倾倒,滚水外流,若不是小蛮退得快,必将自己烫伤。

第九十三章 死人谷死人草

“我娘当时据说是得了秘症,突然就走了,这染血的帕子,想来当时是当真病得极重。”云初说落,对着那中年嬷嬷挥挥手,“你先下去吧,我知道了。”

那嬷嬷当即小心翼翼看了眼四周,近前一步,“据姨娘说,这是她无意中翻腾出来的,是当年,王妃用过之物,那时她刚进府,王妃已去,她因为刚进王府,除了王爷,也无所依仗,万事都必须要听从静侧妃的安排,帮着收拾了些王妃的遗物,便留下了这东西。”

“这……”云初看着中年嬷嬷,眉峰微蹙。

只是,娟帕上,还有血,血渍已曾青黑之­色­,显然极其久远。

“回大小姐,是姨娘无意间发现了这个,所以让老奴给你送来。”那嬷嬷说话间,便递上一块娟帕。

云初点点头,问,“可是香姨娘有何要事?”

“见过大小姐。”那中年嬷嬷走进云初,规规矩矩的行了一个礼。

云初识得,当即抬手让她进来。

“大小姐在吗?”这时院子里响起一位中年嬷嬷的声音。

云初鼻子轻哼了哼,面上无什么情绪,只是,嘴角却似乎轻轻扬了扬。

他到是真不怕,她掀了天。

那般早?就那样吩咐了?

秋兰明白自己失言,本来磊落的女汉子,当下支唔了半天,这才道,“是太子在刚下了赐婚旨意后就吩咐过的。”

云初一愣,偏头看着秋兰,“你家太子何时说的?”

“太子说过,以你己心为要。”秋兰却顺口应道。

云初却摆了摆手,“不用,我以往的名声就很好吗?当真如此做,便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落人口实了,毕竟,我如今顶着未来太子妃的头衔,有无数只眼睛看着呢。”哎,这样说起来,这个名衔也不是太好用。

“小姐,依属下看,这个房小姐,­性­子嚣张又跋扈,难保以后不会坏了小姐名声,要不要……”一旁秋兰此时站在云初身边道,言下之意,自然是再教训一下房锦儿。

这样想着,云初抿了抿­唇­,让知香再下去打探着,房锦儿是个脑袋笨的,她娘却不是个太蠢的,万一横生枝节,不说她要想法,多了麻烦也不好。

云初点点头,这个,她倒是真不担心,不管云王爷心里到底如何想,就凭着她如今未来太子妃的名衔,他也不会怪于她什么。

“我离开时,看到王爷去了,不过……”知香看了下四周,走近云初小声道,“不过,之前,院子里出那般大的动静,王爷都未派人过来看看,眼下,房小姐再如何,落湖也牵扯不到小姐你,所以,小姐应该也不用担心。”

云初点点头,“掉湖了,是老天都看不过眼了吧。”话落,想到什么,对着知香道,“可有惊动到王爷。”

“是啊,估计是从我们院子里出去之后,心里气无处发泄,走歪了,我去时,正见丫鬟婆子齐齐将她给拉救上来,不过……”知香神­色­暗了暗,似乎有些遗憾,“不过,看上去,也没遭多大罪。”

“房锦儿掉到湖里了?”

知香当即就跑了出去,没一会儿就跑了回来,面上洋溢着笑容,“小姐,是房小姐,房小姐落到湖里了。”

堂堂云王府,一府门庭森严,这般呼喊,当是出了大事的。

“怎么回事儿?”正坐在院子里休憩的云初朝着院了外看了眼蹙着眉。

这厢,­奶­娘刚把院子里整理了一遍,便又闻远远的传来呼喊声,惊吵声。

也不用想,小姐好,她就好。

想不通。

嗯……

只不过,­奶­娘还好说,知香倒是还没弄明白太子和小姐之间……

当然,­奶­娘和知香对秋兰的身手倒是没什么奇怪,毕竟,云初之前也和她们提及了。

“有什么麻烦,是你小姐我,兜不住的吗?嗯?”话落,还冲知香挑挑眉,那模样,让一旁­奶­娘都忍不住笑了。

被云初夸赞着,知香不好意思的摸摸头,“那个房小姐过去没少欺负小姐,如今送上门来,知香自然不能放过,不过……”知香眼睛一眨,“小姐,会不会惹麻烦啊。”

果然是孺子可教也。

云初看着知香,一个劲的夸赞,“不错不错,下次就要这样。”方才看着云疏容让婆子们一拥而上,朝着­奶­娘和知香而来,她还生气,谁知一转身,她让秋兰教训人之时,知香竟不知何时端了一盆水来,直接对着房锦儿罩了个落汤­鸡­。

水洛阁里。

“走吧,锦儿。”云疏容这才轻扶着房锦儿朝前处走去。

云疏容显然也不想给房锦儿说透了,又再度看了眼云初院子方向,这才对着身后一众嬷嬷丫鬟道,“方才,我们可是的的确确被云王府大小姐赶出来的,听到了吗,至于为何被赶出来,谁还记得这个由头。”满含警告的话一出,那些丫鬟婆子又都是跟在云疏容身边的人,当即弯腰低头,齐齐应是。

“女儿……没明白。”房锦儿摇头。

“锦儿,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

房锦儿姣好的五官拧紧,还是有些不明所已,“母亲……”

“云楚,不是还没有娶妻吗,听说云初很护着这位哥哥的……”

那抹­精­光太亮,以至于此时此刻看着自家母亲的房锦儿,都不禁愣了愣,“母亲,你想做什么?”

第九十四章 关他鸟事

云疏容自然察觉

好像,听起来,还真就是这么简单的事儿,怎么到了侍郎夫人的嘴里,就……

一旁云王爷也倏然看向云疏容,眼底不悦之­色­明显,就连一旁围着的丫鬟婆子们都心思计较起来。

原本气氛沉抑,无可解决的事,似乎到了云初嘴里,三两句间就就变了风向,变了味儿。

“哥哥不就是救了锦儿妹妹,难道还能轻薄了她不成。”云初也笑,似乎在说,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看着云疏容微微变­色­的脸,又轻笑道,“不过是小辈间的误会,姑姑怎么的如此大动­干­戈,像是要打架似的。”

“什么救人,一面之辞,无足可信。”云疏容嗤笑。

“哥哥救了人,怎么看着还像是要给交待的模样?”云初突然笑道。

云疏容看着云初,她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锦儿一个黄花闺女,现在不是救不救的问题,不对,怎么被云初这般一绕,就成了云楚救锦儿了,云疏容也还不算蠢,心思一复,立马明白过来,是云初在故意和她绕圈子,当下­唇­角露一丝冷笑,“云初,云楚,大哥,今日都在这儿呢,也别左顾旁言了,反正事已经至此,这么多人看着,你们就说,怎么办吧。”

“知道了啊,就是哥哥救了锦儿妹妹,可是锦儿妹妹毫发无伤的,姑姑在这里哭闹着做什么,方才远远的云初还以为发生什么天地动摇的大事呢。”

云疏容却松一口气,只要你承认碰了就好,也免得她多费­唇­舌,所以立马看着云初,“云初你现在知道了吧。”

“我为了不让她摔倒,扶着她,自然是碰了。”云楚坦然不讳,君子高洁。

云疏容回神得快一些,看着云初,“云初,你弄错了吧,锦儿如何会做这般没脸的事啊,而且又是女子,此事,自然是云楚……”说话间又看向云楚,“云楚,你说你没碰到锦儿。”

房锦儿思路有一瞬停滞,还没回过神,云初不该这样说话吧,她不是应该很紧张,很担心云楚对她负责的吗。

“哇,锦儿妹妹是有多喜欢你啊,直接向你扑来?”云初当即诧然,而后看着还在那里哭哭啼啼的房锦儿,“锦儿妹妹,不是我说你,虽然哥哥是你堂兄,但你都已经与方家定了婚约了,你还是多少要注意影响的。”

“只是姑姑派人说找我有要事,便来了,一来便见着锦儿妹妹向我扑来,我双腿不变,躲避不及,便就如姑姑眼下这般所说了。”

云初心里这般想着,面上却没什么特别表现,“那姑姑说你……”

轻松个毛啊你,都快被人卖了。

云楚摇摇头,看着自己的妹妹,眼底似乎还很轻松。

“哥哥,你喜欢房锦儿?”云初却又直接不听云疏容说了,偏头看着云楚。

云初没问,她只是很认真的看着云疏容,以至于,云疏容咬了咬牙,只能接着道,“锦儿可是闺中女子,这……”

是以,云疏容这才抹一把脸,满是忧伤,“本来因着今日落湖,打算在这里住一晚,哪里曾想,我不过出院子一会儿,回来便看着云楚欲以对锦儿……”说到此处,云疏容又是一顿,一幅等着云初问的模样。

云疏容看着云初,看着她因为好奇而微微睁大的眼眸,下意识的紧了紧手,她怎么觉得明明面前云初不过和房锦儿差不多大,却让她觉得心里发毛呢。不过,眼下,云王爷也在此,再如何,她还能动手了去?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你还嚣张不。

“呀,我哥哥做了什么好事了?”云初表示很惊讶。

听云初这般说,云疏容当即鼻子一哼,一幅我有理我作主的模样,“还不是云楚做的好事。”

“哦,锦儿妹妹既然不要我扶,那就不扶吧,不过,哭成这般,可是为何啊?”云初显然很是好奇。

房锦儿哪里会让她扶,恨不得将云初一闷榻打倒,当下身子一退,“你走开。”话出口之后,又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又补充道,“不劳烦。”

云初当然好意思说出口,说话间,还作势要上去扶房锦儿了。

摔跤?云疏容面­色­沉下,你可真好意思说得出口。

心思只是一转,然后云初看着房锦儿,竟然很是忧心的蹙眉,“呀,锦儿妹妹这是怎么了,哭成这般,是今早时在我院子里摔了跤还在痛?”

而她这个哥哥显然不予以解释的。

女者,哭哭啼啼,不用问都能让人生怜,更何况问下来的也不一定是好话。

定然是云疏容使了什么计将哥哥引来,然后再由房锦儿闹上这般一出,然后大声呼喊,最后便至这般。

云初看着云疏容,还是很礼貌的打了招呼,方才看向一旁眼眶红肿的房锦儿,只一眼,云初便能瞧清事情原委。

“云初啊,你来得正好,你也看看今日这事怎么办吧。”云疏容瞧着出现的云初,眼底异光一闪,忙开口道,一幅我受了委屈,你们既然人到齐了,赶紧给个说法的模样。

云楚只是给云初投过来一个无事,让她放心的眼神。

一旁一直沉着脸­色­的华落见得云初走进来,眼底光亮都是一闪。

院子里本来气氛沉抑,此时,闻听云初如清乐般的声音,所有人的目光尽皆朝云初看来。

“这是……发生了何事?”云初走进院子,目光微询。

第九十五章 多姿多彩当了妈

而此时,酒楼外车水如龙,人来人往,

莫不是那烈国公主也是个穿越人士?

倒真有些像现代的奢致风格。

富丽堂皇,别具雅致,飞檐雀宇,自不用说,据说这别致的几乎不可能的修建技术,也是自两千多年前的烈国公主冷言诺所传。

云初不置可否,看着眼前的大晋京都第一酒楼。

秋兰看着云初轻笑的模样,微锁的眸­色­这才松了松,“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云初看着秋兰严肃的模样,真真儿好笑,低头轻声道,“大庭广众的,你以为安王和云花衣还能对我做出什么不成。”

而其身后那辆马车,几乎在马车停下之时,秋兰便跳了下来,当看到云初好好的,忙不动声­色­的跟在了其身后。

云初当先撩开帘幕,也不用装什么,直接跳下了马车。

“王爷,到了。”

“吁。”马车走了约莫一柱香时间,终于停下。

这二人在她面前这般秀恩爱的是个什么鬼?

但是,看到这二人眼下这般你侬我侬的模样,云初突然有一种淡淡的忧伤。

不过,这二人不管内里心思如何,是单相思,是苦恋,还是各有算计,但是这一眼看去,男子俊帅,女的温婉,又眼底流光的,还真真是天作之合。

云初眯眼一瞧,云花衣面­色­含羞,那姿态……哪里还有之前的­阴­冷毒辣,就是一个恋爱中的小女子。

“我让车夫将马车驾得慢一些,以免你颠着。”这时,景知煦又对着一旁云花衣道。

云初闭眼,装看不见,装听不见。

景知煦这时却抬手,轻拍拍云花衣的手背,“无事,你姐姐心直口快,而已。”说着最后两个字时,朝云初看了眼,音也重了重。

云花衣当即没了声儿,可是面上也不见尴尬,而是偏头有些忧伤的看着景知煦,仿若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

云初靠在车壁上,轻然一笑,“所以,他帮我教训你了呀。”一句话直剌剌的过去,还真是毫不含糊。

“太子再忙,也该是要顾及一下姐姐的吧。”云花衣似乎在为云初打抱不平。

对此,云初只是鼻子轻哼了哼,“太子忙。”

“赐婚旨意都下这般久了,怎么太子就没有邀姐姐出去游玩吗?”马车一路平静了没多久,云花衣便开口。

不造这二人搞什么鬼,难道这中间发生什么她不知道的变数?

马车里,云初独坐方,而另一方,云花衣紧挨着安王,倒也说不上特别亲呢,也不显得特别生疏,反正以云初的话来说,就是看着天作之合,可是又生生别扭的状态。

马车宽大,三人同座,也不显拥挤。

景知煦这才扶着云花衣上了马车,依旧风流雅致的模样,面上不见特别情绪。

“秋兰,你坐后面,知香,你回府去。”这时,云初的声音飘了出来,秋兰当下应是,知香眸光闪烁一瞬,也应了声音,退了下去。

秋兰紧跟着就要上马车,却被景知煦身旁的青树一拦。

“去,花衣妹妹如此邀请,我自然是却之不恭的。”谁知欲以离开的云初却突然大步走了过来,然后,还先景知煦和云花衣一步,上了马车。

“没关系,云初妹妹既然不去,想来是怕太子误会,花衣,我们先走吧。”景知煦好像也只是随便开开口的样子。

一旁云花衣闻言忙温婉道,“姐姐能一起,是天大的面子,如何说是打扰呢。”

云初蹙眉看着安王,“安王与花衣妹妹你情我侬,我去了不是打扰。”

“云初妹妹当真不一起?”安王这时突然温声的看着云初。

哎,这逆来顺受的情绪神态,出现在云花衣身上,怎么就觉着那么违合呢,云初眸光轻眨了眨。

“妹妹谨记姐姐的教诲,既然如此,那妹妹就和安王离开了。”云花衣一幅淡定不惊的模样,不怒不怨,还对着云花衣微微施了一礼。

“我只是以她们的下场给你最明确的警醒。”云初也不避讳安王在此,反正她与云花衣不合之事,他是心知肚明,所以看着云花衣略显苦笑的神­色­继续道,“以他们的下场提醒你,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云花衣闻言,面上似有苦笑,而后看着云初,“难道姐姐认为是我在背后给他们出谋划策?”

“今日里姑姑和房锦儿来丢了大脸,最后被父亲让人丢出去了,花衣妹妹可知道。”云初却突然道。

“姐姐不去吗,今日安王要带我先去天香楼吃饭,再去游船,春日风景正是好,我还想着……”

啧啧啧,看来,这云花衣不止转­性­了,还是转大­性­了。

她没听错吧,这个云花衣是真的被狼吓着了,还是当真被太子的手段给弄怕了,就算是敛了­阴­芒,转了­性­儿,可这心一下子也转得太快了吧,竟然邀请她当电灯炮,还至少是两百瓦的那种,明眼人一看,安王对她就不同,再有,云花衣本就会武功,不可能这般巧合的才走出来,方才,她和安王之间的对话,她想来该是听到的,但凡心思一个弯转,也该明白些什么吧……

云初脚步一顿,偏头看着云花衣,看着其正目光盈盈真诚的样子,眉峰轻微一垂。

“姐姐既然也要出门,不如一起?”这时云花衣突然开口。

第九十六章 将计就计

“回小姐,没有,而且,我们着急着寻你,那两名守门人一退下,便离开了酒楼

闻言,云初低头思索一瞬,这才又道,“那安王和云花衣那屋里有动静没?”

秋兰自然知道云初说什么,禀道,“有路十相助,我们倒也算是全身而退,而且,那两名守门之人,似乎是得到过什么指示,见你跳了窗户后,与我们交手几招便也没了影儿。”

“对了,方才可有发生异常?”云初见萧石头安静了这才对着秋兰和路十问道。

石头吞了吞口水,看看路十,不作声了。

云初点点头,“如果你不想被那位帅帅的哥哥一掌拍死的话,可以试试。”

“我可以让她也当我娘吗?”石头却突然指着旁边的秋兰道。

云初看着石头,眉峰却是微微一紧,双手怀胸,“多大了,自己走。”

“娘,我累了,可不可以让他背我。”石头一点都不矫情,指着路十道,用起云初的人来,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他们在想,如果主子知道突然有这么大个孩子叫云初小姐娘,该是何等的惊讶。

秋兰和路十头顶上飞过一大堆黑线,这才多久,小姐就捡到了这般大个孩子。

路上捡的……

云初很无奈的再次抚了抚额,这才对着秋兰和暗十很无奈道,“捡的,路上捡的。”

求什么真相。

娘?秋兰和路十几乎在同一时间互相对视一眼,然后看向云初,求真相。

“娘,她们是谁啊?”

“小姐,你没事,就太……好了。”秋兰和路十显身,秋兰当先奔过来开口,只是看着云初现在的样子,睁大了一双眼睛,以至于最后两个字都有些僵硬。

云初正想着,便见空气中两道身影出现在眼前。

不过,她现在还有正事要办,要如何处理面前的萧石头呢。

“知错能改是好孩子。”云初突然抬起手,非常温柔的抚摸着石头的头,嗯,头发真柔顺,有个这般大又这般美的孩子,也还是不错的。

不过……

嗯,变脸倒是挺快。

闻言,石头头一低,捏着自己的衣角,又复委屈与呆萌,“娘亲……我错了。”

云初呵呵一笑,“还挺维护的吗,那他能知道你现在在叫我娘?”

听着云初这般说,萧石头突然鼓起了腮帮子,“我爹可是很厉害的人物,天下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

“你爹一定不知道还有种眼神叫欣赏。”

萧石头两手一Сhā腰,极然认真,“就是啊,我爹以前说,那种眼神就叫喜欢啊。”

“季大夫一看就喜欢娘亲啊。”萧石头看着云初,一幅娘亲你肿么不知道的感觉,看得云初恍神又呆滞,声音咆哮又压低,“你才多大点啊,你哪里看得出喜欢啊。”

云初点点头,继续,“第三,季舒轩是二爹是到底到底是几个意思?”

“石头,萧石头。”

“第二,你叫什么名字?”

“死了啊,所以我爹要娶小老婆,我不喜欢。”

“喏,现在不是不要你说,你说的一切都将为成为以后我如何对待你的依据,所以你可以说假话,但前提是,不想被挂到树上去示众。”云初快速的一句话说完,不理会少年眨得光亮的眼睛,“第一,你亲娘呢?”

还有,这么自然而然的就跟着她,是几个意思。

嗯,好像,细看之下,这少年她还真是蛮像的。

云初不自然了,她看着少年的动作神态,突然一下子整个人都不好了。

“娘,你家住哪里,我们回家吧,我好累了,好想睡觉哟。”这个时候,看着季舒轩走了,少年突然伸一个懒腰,打一个哈欠,对着云初很自然道。

“喂,靠,我这里是收容所吗。”云初抚额,她带着个半大的孩子回云王府,算是怎么回事啊,还有季舒轩那眼神……分明就有看好戏的意思。

季舒轩脚步顿住,看着少年,又看着云初,语态温和,“他不会跟我走,既然想跟着你,那就烦请云初小姐,好好照顾了,估计,他爹应该迟则半月,快则五六天,就会赶来。”话一落,季舒轩又满含深意的对着云初微微一笑,这才转身走了。

“娘……”谁知那少年闻言,当即闪着大眼睛,看着云初,都开始泛起了泪花,“你又想要抛弃我……”极其无辜,极其可怜,配上那­唇­红齿白­嫩­­嫩­的脸蛋,让人好受蛊惑。

“哎,别走啊,你儿子,你得带走啊。”

“我还有事,就先失陪了。”云初正想着,却见季舒轩摸摸那少年的头,作势就要走。

云初摇了摇头,看着少年,嘴角抽了一下,难道是她的脑回路在景元桀的打击之下,已经退化至最低境界?连个破小孩的话她都顺不过来了?

“因为你是我娘啊,他自然就是二爹了?”这个时候,那少年站在云初和季舒轩的中间脆生生的道,那模样姿态,很是理直应当。

“那不该是义父吗?”云初有些不信,而且,接生?你才多大,你十岁就帮人接生孩子了,这么牛叉。

季舒风迎上云初那狐疑的面­色­,轻轻点点头,“亲手接生,算不算?”

听着少年这般称呼,云初面­色­怔了怔,当即看向季舒轩,“生他你有份?”

二……二爹?

第九十六章 吻了吗(一更)

然而,云初刚要动,却觉腰间一重,这才想起来,景元桀从方才就一直抱着她的腰,而此时因着她一动,景元桀的手一紧,她

“去哪里?”

眼看着京兆尹带着那些面红心跳官兵退回岸边,游船平静下来,云初作势就要走。

这淡似无奈的眼神与表情是几个意思。

“就如你所愿吧。”景元桀迎上云初那不解的眼神,淡淡道。

“景元桀,你……”

他带着人那般有气势的出现,最后,是向她妥协了?

云初倏然间偏头看向景元桀,原来,这就是他方才说的“好”。

难道说……

不像啊。

“你丫的,武功好,了不起啊,老子今日弄这么个一出,容易吗,就被你给破坏了,你知道不知道云花衣和景知煦是怎么对我的,我能到得这一步,是我聪明,我……咦。”云初看着前方游船上那些官兵的面­色­,突然顿住了,这个时候,景元桀既然带走了她,然后路十一定然已经早带着安王与云花衣消失了吗,那些官兵冲了进去出来之后不该是一脸的颓败之­色­吗,怎么看那些官兵那含笑欲露,又颇为尴尬的神­色­……

“你……”云初想挣扎,可是身体却被景元桀紧固得不能动弹,而下一瞬,天地旋转,夜风轻荡,云初便已经和景元桀站到了岸边,然后,看着京兆尹带着官兵冲上了游船,心里愤怒满满。

云初猝不及防,猛然一下子就栽进了景元桀的怀里。

“好。”景元桀轻淡淡落下一个字,随即,对着身旁路十一等轻微点头,与此同时,突然一把拉过云初。

云初对上景元桀这样的目光,心底莫名的慌了一瞬,却扬了扬眉,点头,“剑在弦上,不得不发。”

“云初,你真的要这么做吗?”好半响,景元桀突然看了看船室外渐暗的夜­色­对着云初道,表情,前所未的有认真与凝重。

此时此刻,外面步声匆匆紧至,而此处,两相对峙,再一旁,有什么东西,一触即发。

空气中似乎连呼吸声都变得沉重。

路十站在船室外,看着太子和云初,神­色­复杂,太子对云初小姐……太子和云初小姐……哎……

如此生冷生疏而微讽的语气,听得景元桀面­色­一黑,而这一黑之间,生生便没了话,路十一与身后路十路十二等人对视一眼,脚步也顿在那里。

云初眉梢微微垂,“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如果今次当真是我中了计,那现在……”云初面上突然出现苦笑,既而有些漫不经心的看着景元桀,“太子大人,说起来,云初是在给你面子呢,如果云初声名有损,那不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吗,我都没求着你感激,更没想着让你帮忙,可是你这百般阻拦的又是何必呢。”

“云初。”景元桀道,声音似乎含着什么特别深沉的东西。

景元桀当即看向云初,不用说,云初既然能将京兆尹引到此处,必定是故意透露出什么此处有大盗的消息之类。

“太子,是京兆尹带着一队官兵急行而来,显然是来抓人的。”这时,景元桀身旁有人禀道。

云初迎上景元桀的目光,容­色­极淡,“我准备了这么一出,没有人收场怎么行。”

景元桀幽深的眸子里光泽翻滚,倾刻间看向云初。

“快,就是那里,把那艘船给拦下来。”景元桀话声刚落,外面便传来呼喝声,命令声。

“十一,十二,将安王带走。”半响,景元桀不与云初对视,而是再一次对着路十一等人吩咐。

景元桀没动,也没有说话,只是衣袖似乎轻轻一挥,然后,内室里,帘帐内似乎还想说话的景知煦便没了声儿,紧接着,便又传来云花衣的娇喘声。

而此时,云初这才眸光轻微一眯,看着景元桀,“你退不退。”

听着云初话的景知煦,当下面­色­变得极为好看。

闻言,云初却没什么好脸­色­,回头暼了眼,“我劝安王还是消停一些,别一会儿战力不够。”

“云初,我都说了,太子并不是当真全意为你了,你弄了这般一出,还是得不到半点好。”景知煦思及此,突然开口,显然的声音里正极力压制着什么。

云初啊云初,你总是给我这样的惊喜,让我的心里……可是,太子如何会同意他和云花衣呢。

没曾想,他景知煦还有被人算计到这般的一天,明明之前严密观察过云初,她当真是无丝毫异样,可是却……

而云初和景元桀的谈话,景知煦自然听到,可是今次他真的是­阴­沟里翻了船,原以为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谁知,云初竟然如此妙心谋算,让他现在……而此时此刻,他的身旁,云花衣的­茓­道显然到了时间,已经解开,受药物所驱,衣衫尽退,而他体内……

云初与景元桀四目对视,平静而深然。

一个是火热,一个却似雪冷。

船室里处,景知煦和云花衣的喘息越来越重,明明距离云初与景元桀所站位置不过几米之远,可是却又好像就彻底分了两个天地。

夕阳退下,光然渐暗。

船,也不知在何时已经停下。

气氛僵滞。

承受着景元桀那高山之压,秋兰神­色­谨肃,“秋兰早已是云初小姐的人,只当遵云初小姐之命是从。”

第九十八章 大变态(二更)

难怪,能让云花衣栽得

他倒真是小看了她。

据说,这驭蛇曲已经消失了近千年,如今除了北拓疆域处鲜有人会之外,几乎失传,这个云初……

而暗室外,本来要走远的身影几乎在听到那声乐响起之时,身子便是一定,驭蛇曲,云王府大小姐竟然会驭蛇曲?

那日在安王府的地道里,她随意翻开的几本古籍中便记载了了两千多年前烈国公主冷言诺所写的驭蛇曲,她当时也只是好奇,便记下了,没曾想,眼下还真是用急之时。

看书,果然是有用的。

云初这一刻,心头也是不胜唏嘘。

云初­唇­间的乐声不断流露,渐强渐弱,又渐弱渐强,不是她会驾驭蛇,而是……

那些齐涌而上泛着冷冰凉意的原以正极速前进的蛇硬是生生在只距离云初毫厘处定住。

倾刻间,一道低低轻轻的声音自­唇­间流露而出。

或许,可以试一试,于是,下一瞬,云初轻抬起手指,然后放于­唇­间。

黑暗中,云初突然又笑了,­唇­角一丝明亮,如光般轻轻绽放。

不过……

而云初思索这般几瞬间,那些蛇便已经越来越近,黑暗中密密麻麻,像是就要揪着人的心,让人浑身颤栗。

眼下……

如此折磨人的法子,她前世都只在极度疯狂的­精­神病人身上见过。

好变态。

很明显,对方就是想看着她害怕,看着她求饶,又或者,就这样死于蛇腹。

黑暗中,云初咬牙,此处密不透风,地上所踩皆是极厚石材,将空气中的香味驱散?简直就是天荒夜谭。

“这些宝贝是寻着香味而来,只要你有本事将空气中的香味驱散,它们,就自动离开了。”这时,空气中又飘来一道声音,随即便没了。

而此时那些蛇正由远及近的拥了过来。

此处暗室虽然不见一丝光亮,可是云初眼睛利锐,在黑夜中也能依稀看出什么,而且听方才那人声音飘散范围,此处的暗室,如果她所料没错,竟足在几百尺之宽。

而且,不止百条。

蛇。

云初侧耳倾叶,面­色­霍然一变。

“悉悉簌簌”转瞬间,说话之人没了声儿,可是黑暗中,暗处,云初很明显的感觉到有冰凉细滑之物在一点一点靠近。

“嗯,能反驳我,讽刺我的,你也是先例。”那人说着话,似乎沉默了一会儿,随即,云初便听到轻叩墙壁的声音,显然是外面之人在思考,又或者是……

黑暗中,云初闭上眼,声音极淡,“那是因为阁下没有遇到更厉害的人物,方才这般固步自封的自信。”

“能有胆子在此时和我对话的,你也是头一位。”空气中那声音没有答云初的话,而是好像在称赞云初。

声音­阴­­阴­柔柔媚媚没什么情绪的飘在空气中,响在头顶,云初只觉得头更沉,却拼命死咬着­唇­,好半响,从床榻上起身,站起,开口道,“那敢问,花衣就是阁下口中的……宠儿?”

“能在我的手段下,这么快回神的,你还是第一个呢。”那道声音笑过之后,又响起,只是这次更为沉了些,顿了一下又道,“花衣第一次来时,都几乎将心中秘密尽吐呢,看来,云王府大小姐,云初,当初我真真儿是小瞧了你啊。”

“呵呵……”黑暗中一道­阴­柔而带着戏虐的笑意突然响起,似声道被扩散般飘在周围,让人寻不到声源处,却越发觉得厚重迫人。

黑暗中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云初觉得好像过了好几个世纪那般长,而这般安静的时候脑中也想着许多,想到小时候不得见的母亲,想前世里那些枪林弹雨,想闺蜜的殷殷笑语,想之前云花衣口中所说,那个冒充她的人是不是被景元桀处理了,想秋兰和路十发现她不见,会如何寻找,想哥哥此时如果听到她失踪的消息,会不会忧­色­急寻,想景元桀如果知道她不见……云初思及此,突然一怔,随即禀紧了呼吸。

云初这般想着,没有动,整个神情竟然还放松下来。

看来,背后掳她来之人,心智并非常人。

而且,竟然没有对她使用药物。

现在,看眼下,有异曲同工之妙。

­精­神压力,前世里,审犯人时常用的法子。

如此密闭­阴­暗却又香气浓郁的房间本身就静谧安静的可怕,睁开眼,只是给自己找罪受。

黑暗中,云初眉峰蹙得死紧,睁开眼,随即又再度闭上。

不过,养了很久的宠儿?被她给毁了?

不说她本来的身手是如何敏锐,就说现在又有了内力,且早就融会贯通,不可能一个人无声无息突然靠得这般近,竟然丝毫没有注意到,还……

她只是听到了一道略显­阴­柔带着媚气的女子声音,而语气,很是震怒,她还没看清是谁,便晕了过去。

安静,空气中除了响起她轻轻摸索的声音和呼吸声,整个世界就像是静止了般,云初摸索了半响,感觉了四下,突然又闭上了眼睛,回想着晕过去那一幕。

云初睁眼,黑亮的眸子莹若星辰,伸手往下一摸,自己正躺在丝缎般柔滑的床榻上,头顶上黑暗的光线里,依稀可见­精­致齐整的流苏垂下。

四周一片黑暗,无光,无窗,空气中飘浮着­干­躁浓郁的香气,让人头晕晕。

第九十八章 云花衣的秘密

“天­色­这般晚了,你去哪里?”来人一袭黑衣,面­色­冷酷,吓得知香慌了慌,待看清对方好像是太子身边的人时,忙站定身形,拍着胸口道

而此时,云王府,一道娇俏的身影,偷偷的自云王府后门溜出了府,刚一出府,便被人给拦住。

床榻上,青­色­的帘帐内,一身黑的太子紧闭双目,呼吸平稳,几不可辨真貌。

“让你纵容,活该,没准儿被谁给拐跑当媳­妇­了也不是不可能。”景元浩站在帘帐外叽叽歪歪,骂骂咧咧。

路十闻言,一幅意料之中的模样,松了松,这才身形一闪,不见。

“嗯,现在,立刻,调动一队羽林卫潜夜寻找,切记,不可打草惊蛇。”景元浩随即便速吩咐道。

路十不敢言声,这话,也就三皇子敢说,不过……

景元浩听着路十的话,怒­色­这才掩了掩,“找什么找,我觉得让那没良心的女人就这样失踪了,没了,最好一辈子不回来正好,省得让太子­操­心,我看了也心烦。”

“那,方才太子让属下去知会了云王府大公子不要有所动作,眼下,属下这就带人去找……”路十实在不敢去触景元浩的面­色­,可是到底眼下也是刻不容缓啊,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问,三皇子此时出现在此,很显然,太子是和他交待过什么的。

“三……三皇子……”路十看看四周,又看看三皇子,谷言又止,言下之意,自然是,他说的这话也太……

“好吧,现在云花衣毁了,他也这样了。”景元浩继续道,说话间一手还指着床榻上双眸紧闭的景元桀,“现在毒发了,那女人也不知道哪里去了,而景知煦还风流快活着,要了云花衣,估计又能长长久久活好些年。”

当然,路十只敢心里这般想想。

三皇子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路十当即垂下脑袋,心里也无比委屈,他们阻止?之前那般情形,若是阻止,云初小姐……

景元浩面­色­沉滞的看着路十,“我倒是不知,为了那个女人,他能做到这般,让皇上下旨将云花衣许配给景知煦也就不说了,还……”景无浩话一出口,似乎极怒,一手Сhā腰,一手还拍了拍额头,“你们都还没有阻止。”

“不用禀报了,我已经让他睡了。”这时,屋内另一处走出来一人,景无浩。

“回太子,事情已经办妥了。”路十对着里室内道。

一道身形一闪,出现在明亮的屋子里。

皇宫,太子所居的寝室里。

……

“随她。”

屋内,自窗缝中看着那暗影走远,华落这才回头看向做在那里的云楚,“公子,真不管?”

而暗处,见云楚和华落进了屋,一道娇小的身影这才离开。

“今晚不要有行动,静等消息吧。”云楚吩咐,声音幽幽轻轻。

“所以,太子竟然让人来给交待,如太子那般人物,何曾给过谁交待。”云楚眼光微收了收,“或许,云初于太子而言……”而言什么,云楚却没说了,只是轻闭了闭眼,让华落推着他进了屋。

“太子行事从来说一不二,手段不明。”

“方才,太子竟然让人来给我交待……”

一旁华落却是一顿,“公子你的意思是……”

“太子高山若雪,心思深沉,难辩细理……你说,两年前,云初被太子那一眼吓得落湖里,我救他起来时,那般大的动静,太子可曾看过我一眼,可曾看过云初一眼?”稍倾,云楚突然轻声道,开口时,眼神望着天际满天繁星,深而远。

华落自然是了解自家公子的,当即闭上了­唇­,等待他即将出口的话。

云初没说话,只是手指轻搭在车轮椅上,发出丝丝轻扣声,似乎在思考。

“公子,我们真的不找小姐吗?”一旁华落见人走了,这才开口。

秋兰自然是要去寻云初的。

“我不管云初是是不是皇上下旨亲赐的未来的太子妃,也不管在太子心中云初占有何地位,更不管她是是不是云王府唯一的嫡女,我只知道,她是云初,是我的妹妹,于我心中,万物一切,都比不得她的安危,我,只要她平安。”云楚话落,空气中静了一瞬,路十微点头,“此话,属下一定转交太子。”话落,见云楚没有话再交代,便和秋兰身形一闪,离开了。

云楚定定看着路十,明明坐在车轮椅上,眼神低了些许,可是却让路十觉得,自己正被俯瞰着,当即将头垂得极低,极其恭敬。

但是。

只是,眼下,他竟也猜不透,云初和太子之间……

云楚这才将目光落在秋兰的身上,秋兰他多少知道,是太子派来的人,云初显然也没打算隐瞒。

“此次待小姐平安回来,属下一定请罪。”这时,秋兰突然对着云楚重重一跪。

“太子说他必会寻回小姐,请大公子安抚好府内,万不能将云初小姐失踪的消息泄露。”路十此时显然也极为内疚,低着头道,而在他身旁,秋兰也安静的站着,和路十一样,面­色­拧着,都怪自己大意,当时以为小姐和太子在一起,谁曾想……

云楚看着面前的路十,清隽的面上,神­色­沉紧,“你说云初失踪了?”

此时,云王府里。

云初小姐失踪了,而因着云花衣与安王……太子此时又毒发了。

第一百章 双胞胎(一更)

“颠倒黑白,自恃高贵。”云初话落,直接转身,衣袖一甩,就要向屋内走去,谁知却被那女子伸手一拦,“你可知道

“伶牙俐齿,不知所谓。”

云初头微偏了偏,“那区区墨阎阁阁主在我眼里又是哪根葱。”

“未来太子妃?在我眼里算什么。”女子骄傲答道。

云初站在那里,听着女子不客气的语气,却是不轻不重道,“我堂堂云王府嫡女,未来太子妃,就是你能随便指意喝斥的。”

闻言,女子面­色­一肃,准确的说,女子沉冷的面上本来就没什么表情,只是眼底光­色­微沉,便显得更为严肃淡薄,此时上下瞅一眼云初,“墨阎阁阁主也是你能随便置喙的。”

云初觉得有点好笑,“那敢位这位莫名其妙出现的人,在你眼中,谁是好人,你?还是方才那个妖不妖女不女的变态?”

她和云王府的女子很熟,还是只是针对她……或者……云花衣?

云王府的女子果然都不是好人?

来人对着云初没什么好脸­色­,没答云初的话,却是开口道,“云王府的女子果然都不是好人。”

“双胞胎?”云初动动­唇­。

这世上,竟有如此相像之人,如果不是她方才与那大波丝打了交道,眼下几乎都要认为,面前出现的这个女子,就是方才那位墨阎阁阁主,一样的容貌,一样的声音,只是装束不同,气质不同,相较于方才那位大波丝,此人却是一袭素衫装扮,与大波丝的妖媚­阴­柔相比,更为冷然刻薄,但,更像个女人。

而此时被掳禁的云初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人,眼底光­色­几变之后,拧眉。

……

那嬷嬷默默,眼底似有什么闪过,最终点点头,不再说话。

“他那­性­子……”皇后摇摇头,面上尽是冷漠与生疏,“他只需要守好大晋江山就可以了。”

中年嬷嬷闻言,点点头,“皇后如此为太子,太子终有一日会晓得的。”

皇后闻言,面上似乎有了一丝了然轻淡的笑意,“那便就等等她吧,也给太子一些时间。”

“回皇后娘娘,说是要再过些日。”

“她可有信来?”

“老奴在。”一旁一位中年嬷嬷忙走了过来,“娘娘有何吩咐。”

皇后这才朝着殿门口走去,抬头看着远处渐渐升起的太阳,­唇­角挂着一丝丝冷然的笑意,然后,似想起什么般,对着身旁道,“如嬷。”

那人当即点头,“奴才立即去办。”话落,身形一闪,转瞬消失在原处。

“本宫的意思,你可听懂了?”稍倾,皇后这才看着地上跪着之人道。

“云花衣毁了,他自然是要累及毒发的。”皇后突然声音轻了轻,随即手在椅子上轻轻落了落,“既然没太子相护,云初又失踪了,谁先找到,送她入黄泉,也推不到本宫身上。”大殿内空寂静静,只听得皇后的声音落地有声。

来人又道,“奴才使尽浑身懈数,方打听到,从昨夜起,便没见过太子身影,御书房虽彻夜光明,可是,太子不在里面。”

“那太子现在……”

皇后闻言,轻轻点头,发上金钗疏离出冷然而高华的光芒,更衬得眼底光束贵气冷然。

而在其面前跪着的人闻言点头,“回皇后娘娘,奴才不敢妄加揣测,只是,今早巡宫时偶然发现,太子身边的人似乎往云王府走动得频繁了一些,这才有所怀疑,便派人探了。”

“你说,云王府大小姐失踪了?”皇后讶异,整个大晋京都,但凡她想知道之事,轻轻一查,必然是知晓的,可是自从那日为难了云初,太子便悄然间撤下了她的人手,云王府她一丝一缝都探不得手去,眼下听着这消息,确实深表疑惑,“好像?说。”

“云王府大小姐好像,失踪了。”来人继续道。

皇后娘娘却是轻闭了闭眼,看也不看地上被弄碎的杯渍,好半响,柳眉之间横出一些沉­色­,“安王这次,可真是得了个大好。”话落,又看着面前之人,眉峰微敛,“还有话说?”

而茶杯碎裂,殿内那些宫娥太监眉心都未耸动一下,不知是当真被训练得镇定如斯,又或是被皇后明明发怒却比任何人看上去还要端庄的样子所震慑,不消半会儿,立马有人轻手轻脚的上前处理茶杯茶渍。

“啪。”茶杯碎裂的声响,坏了一室静滞,茶水溅了一地,可是摔杯的主人却好像要本就没动它过一般,依然稳稳的坐在那里,润红的­唇­峰微冷,“好啊,好啊,先斩后奏,本宫亲手培养的太子可真是转了­性­儿有了大出息。”

下首,有人恭敬的跪着,闻言,一字一句再道,“回皇后娘娘,安王昨夜与云王府二小姐已提前行洞房之事,一大早便消息纷扬,如今,满城皆知。”

“你,再说一次。”好半响,皇后娘娘似乎轻呼了一口气,这才对着面前跪着之人沉声道。

而正殿的上位之上,皇后端丽雍容的坐在那里,­精­致得宜的面上看似没什么情绪,可是微微下垂的眼睑,以及此时紧扣着华贵座椅的手指,已经显示出她此时极为不好的心情。

偌大的正殿里,宫娥太监垂着头,谨言慎行,安静如斯。

甘露宫,皇后寝宫,晨光笼罩,红砖绿瓦,高墙飞檐似洒上一层清墨光景,无端的就迫人而庄严。

第一百零一章 助逃(二更)

“你说什么?”罗妖闻言,整个人都是一怒,猛然一把掐住云初的

若是往日,以云初此时的境地,她必定会傲然而处,或者趁此煽弄些什么,可是此时,想着方才怀中女子为她挡箭,心下也没了怒然情绪,只是开口间,语气有些复杂,看了眼怀中的女子,斟酌半响,道,“她,有孕了。”

“你,给我救她。”云初看着外面被罗妖一股大力一挥落地,喷出好大一口鲜血的云花衣,这一瞬没有同情,没有惊讶,情绪极淡,正要回头间,便听着罗妖强势的命令。

用时百般好,无用,比之敝履还不如。

自然是罗妖的举动。

“罗……啊……”不过,云花衣在反应过来时想开口,可是刚开口,人便已经如一道断线的风筝般飞落了出去,穿过本就碎成四瓣的门框,然后落在方才那一堆被云初摧毁掉的死人草一片狼藉之中。

云花衣本来就没反过神来,此时又看到罗妖,眸光慌­色­间,又看看地上,然后面上的表情,云初觉得,真该拿相机照下来……实在太好看了,她就从没从一个人的脸上见到如此丰富又颓暗又让人想打想杀的表情。

“怎么回事?”正在这时,一道红影一闪,一人瞬间飘了进来,余光一瞄一旁呆然的云花衣,直拉落在地上的班茵身上,原本­阴­柔妩媚的眸子里光束赫然一沉,似沉了地狱黑血,让云初都觉得被罗妖这样的目光压得有些沉,然而,不过一眼,罗妖便将目光移开,而是落在云花衣身上。

“我们要将班茵送回她房里去。”这时那些黑衣人似乎想了想,当即有人上前一步作势就要扶走班茵,却再次被云初坚定一拦,“跟你们说了,现在不能动……”然后看看着那些虽神­色­紧张却木然不动的黑衣人,直接自己去探班茵的脉搏,这一探,面­色­轻微一变,看向此时面上已经毫无血­色­,便是从头到尾却一直定定看着她的班茵,“你……”

云初这一刻真想煽这些丫的,医者不一定能自医啊,这些人傻啊,蠢啊,她现在已经靠点­茓­止住了这个叫班茵的女子的­茓­道,让血不再流,可是,到底受这般重的伤要包扎……

“大夫?”有人道,随后看看躺在云初怀里的女子,眼神复杂而游移,“班茵就是大夫。”

纵然那些机器般的黑衣人看到云花衣没什么表现,看到云初也没什么特别大的情绪,可是在看到此时倚靠在云初怀里满身鲜血的女子里,也是面­色­微变,当先便有人要上来扶走那女子,却瞬间被云初抬手阻止,“你们现在谁也不能动她,赶紧找大夫来。”

而这般时间里,如此大的动静,已经足够所有人反应,几乎在顷刻之间,方才本已散去的黑衣人瞬间出现,将屋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可是,罗妖,怎么会为云初挡箭,还有她这般装扮……

她今日回到王府,云王爷当即找她谈话,字里行间虽没有再多情绪,可是她看出,显然的,云王爷对她是极其失望的,而她也只能将季屈哭诉到底,还巧言之语的将云初给牵扯进来,直到最后,父亲有没有对云初心生猜忌她不知道,反正她知道的是,她的日子并不好过,看着那些下人,总觉着都是对她的指指点点,左右思想不透,便想到了罗妖,这才找了来,刚一到,便见门外,云初走了进来,心疑惑一惊之时又是一喜,转而一怒,她落得现在这地步都是云初害的,都是她,那一瞬,杀意而起,愤不甘来,那一剑便就这样刺了下去。

云花衣看着云初的动作,站在那里,脑子都是乱懵懵的,只觉得面前什么都是乱的。

“哐啷。”剑落在地上,发出轻脆的击响声,云初手顺势在女子身上一点。

可是,许是云花衣此刻太受刺激,在她心中一向强大的罗妖怎么会……还有今日这装束……手生生就是稳不住,又是一抖,眼看剑身从女子胸口而出,云初眼急手快的伸出手,让那剑出得不是太急。

“别动,你一松手,她就会死。”云初快速扶住要倒下去的女子,同时对着惶怕的云花衣道,声音冷而沉,竟莫名的让云花衣心头一震,一定。

而此时,云花衣许是因为太过震憾,震憾自己伤了“罗妖”,神­色­微一慌,一慌间,脚步踉跄一个后退,手中剑蓦然一松……

罗妖?云初微怔,罗妖,她知道,就是墨净阁阁主的名号,可是面前这个……云初心底思然,云花衣出现在这里不奇怪,她本就与罗妖与墨阎阁有关系,可是显然,她并不知道眼下这个和罗妖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

“你……”屋内,云花衣显然也是呆了,呆呆看着手中剑Сhā穿那女子的胸膛,看着血顺着剑身闪红女子素­色­的衣衫,面­色­呆而惊最后,变成惶然,“罗妖,你……”

她愣的不是眼前突然出现的云花衣,愣的不是突然出现举剑袭来的云花衣,更不是此时一脸冷木,手起刀落,出手快如风的云花衣,而是,眼前,明明跟在她身后,却在方才那千钧一发之际以迅雷不以掩耳之势,闪身一过,替她挡去这一剑的人,那个和墨阎阁阁主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

一切动作都发生得太快,太超出所有人的反应,纵然如经历两世,见过大风大浪的云初也在此时愣了那么一瞬。

微薄的阳光自窗而入,潮湿的空气中飘来花的香气,将血腥味吹散。

第一百零二章 你jump 我jump

“叹个鬼的气啊,我刚才救了你耶。”云初对着景无桀低声恼怒,一瞬间,好似方才静谧不再,也不纠结方才景元桀的话语。

被推开的景元桀看着草丛里的蛇,又看看云初,既而,一叹。

一尾正欲以爬过来的毒蛇当即锁中七寸,在草丛间扭动了一下身子,瘫软下去。

“唰。”下一瞬,云初却飞快的将景元桀推开,与此同时,手自发间一伸,一枚玉­色­簪子便直朝草丛中去。

从没这般温柔过,从没这般……

“云初,做太子妃,好不好。”良久,景元桀又道,声音温柔好似低喃。

云初这一瞬,光亮的眸底是光束轻微闪着,却不知道此时抱着她,将头放在她的肩膀上,摩挲着散着清香气息的她的景元桀,原本清明的眸底青黑浓滚,眉宇间更有血气一闪。

“云初,做太子妃好不好。”景元桀道,突然打断云初的话,空气中,又是一静。

“喂,看在你好像来找我的份上,才让你抱这么久,别得寸近尺啊,不然……”

景元桀没有松开她,亦没有答话。

“我们,要不要,先离开这里。”又是好久好久,云初怔怔开口。

“很好。”好久之后,景元桀这才开口,温热的气息喷在云初的耳边,自发间穿Сhā,好似就触到了敏感的肌肤,一瞬颤栗,却生生没有言语。

云初的手抬了抬,又放了放,又抬了抬,再又放了放,然后,还是僵在那里,停在空气中,衣袖被风拂过,摩挲着景元桀的衣衫,发出轻微的,让人舒服好似骨头都轻松愉悦的声音。

空气静谧,微风拂过,此处距离方才山那边的海并不远,咸咸的又清清的,林叶晃动,丛叶轻摇,映两人身影定格如诗画。

如果说,昨夜里那­唇­瓣的轻轻一触,只是心灵一触,既而还没扰乱思绪,便被打断,那为何眼下一个拥抱,就让自己……

云初承认,这一瞬,大脑是空白了,思绪停转了,什么宋仲基,郭富城,李易峰,就连韩东尚都转瞬消失没见,入眼处所见的好像就是白原原的雪,深沉沉的雾,却又清明温柔,带着如云朵般柔软的旖旎,轻轻一荡一荡着滚热的心,心湖似乎下子开了一个口,水波横流,鲜花四放,春卉万物……身子僵了。

这是……

然后,云初整个人都在愣然而没反应中被拥进了景元桀的怀里。

这般想着,景元桀心头一动,突然身子向前一倾,双臂一捞。

她此时难得这般安静的站在自己的面前,这般小小的,纤细的,倔强的,明明离开这般久,受了很多委屈吧,可是却不说,永远鲜妍生活,如一抹光照亮身边的每一处……

“嗯,真好。”景元桀也道,说话间,看着云初似乎发着莹光的发顶,发丝晶烁而闪亮,以及那此时在夜光下­精­小耳垂,以及纤致皮肤上那微微软软的茸毛,都让人心里好像一瞬被阳光照过,温柔又明亮。

云初点点头,“哦,真好。”

“这镯子可以防百毒。”半响,景元桀又道。

她说的是实话,这般好的东西,就算你现在想要收回,我也不给。

云初看着站距离自己这般近的景元桀,吞了吞口水,声音竟然有些虚,“嗯,这般好的东西,只要太子不收回,我自然会好生收着的。”

“所以,以后就戴着,永远不要取下来。”景元桀说话间,便向前几步,然后在云初面前一步之遥站定,再道,“不要取下来。”

云初点点头,“嗯,救了我一命。”

“它帮了你忙。”景元桀肯定的语气。

“那现在找到了,我们回去吧。”云初随意的挥挥手,这一挥手,猛然间想到手腕上的镯子,对着景元桀道,“这镯子,到底是何来路?”

景元桀抬了抬手,又放下,声音里没什么特别的情绪,“没散步,出来找你。”

“真是巧啊,你来散步?”对视不过几瞬,足够云初收起所有情绪,喜笑颜开。

空气中似乎有什么话,在悄悄叙说,又好像掩尽微风。

男子目光幽澜如海,似乎每一处都在缱绻扫量,不生疏,不清冷,却又非一般人可靠近。

女子目光明亮如水,似乎每一处都在熠熠生辉,不可悲,不可喜,却又让人离不开眼。

二人就这样彼此对视着。

景元桀此时着一袭白­色­锦袍走了过来,看着云初,眼底光束似乎也是轻微一松,宽袖下,月光拢华,长而直的手指似乎动了动,又好似没动。

这一夜的折腾,先是被罗妖掳了来,一醒来就在暗室里绞尽脑汁求生,时刻不敢松惕,再又是云花衣的出现,演戏,对峙,一切一切,一幕一幕,到得此时,突然看到一道笔挺而熟悉的身影在这里,就像是看到了希望般,让她整个人都松了松。

“白木头。”云初道,看着此时面­色­发黑粗糙的景元桀,神­色­微微惊异,然后不知怎么的,这一刻,鼻子竟然有些酸酸的。

晚风夹着海水拂动着身周的树叶,月光自头顶流泻而下,明明此时那般形象难看,可是却偏就让人似看到一幅水墨画正在那里徐徐展开。

皓月当空,一人挺立,只是往那一站,就好似倾了风华雪雾,静冷皑皑。

看着来人,云初微微愣在那里。

第一百零三章 亲戚来了

心疼?这样陌生的表情出现在任何人眼里她都不奇怪,可是却出现在面前的景元桀身上,这个万事不动于然,无情无绪的人,看到一丝笑容都会让人觉得是太阳自西边出来的人,会出现这般

“我背着你,也可以破墙。”似乎怕云初不信,景元桀又道,双目凌凌而纯粹的盯着她,眼底,竟然有一丝极淡的,但是,却被云初敏感的捕捉到的心疼。

“哦……”大冰山,死鱼眼,你已经内力恢复了,人如松华,清冷如雪,对我这般温柔的说话,当真没有问题吗。

“需要我背你吗?”

“哦……”云初摇头,“没受伤,好着呢。”

景元桀却摇摇头,然后,走至还蹲在那里的云初面前,轻轻蹲下身,“你受伤了。”

“总觉得空气中血腥味越来越浓。”景元桀却看着云初,面上升起疑惑,目光也突然有些深沉,深沉得云初心头微微一跳,“你,想多了吧。”

“可以破墙了吧。”云初眼底都闪烁着小星星,刚要起身,想到什么,动作又停了下来,只要能破墙就好啊,破了墙离开这里,就算能离他远一点也行,让她可以好好收拾收拾自己。

“嗯,恢复了。”

可是现在哪里是想这般多的时候,云初当即很期待如看到救命稻草似的看着景元桀,“怎么样,你内力恢复了吗?”

她明明只是低头一瞬间啊。

时间一点一点过,洞­茓­内却依然没什么变化,约莫过一柱香时间后,景元桀突然睁开了眼睛,与此同时,云初感觉,自己只是晃眼间一错而过,怎么面前的景元桀就回复本来面目了呢。

今天已经够丢脸,能挽回一点,算一点。

见得景元桀调息了,云初悬着的心也松下,至少,不用让他看她此时这个囧模样吧。

而一旁,景元桀似乎当真不问了,坐在那里,盘着腿,开始调息。

云初轻叹一口气,早知如此,先扑倒再说,哪管什么有的没的,于是云初有些幽怨复杂的看一眼景元桀,­干­脆闭上了眼睛,打算以内力调整试试看,因为肚腹间的疼痛好像更浓烈了些,此时此刻,几乎是战胜过了心里那浓烈的想要那啥的**。

人生最痛莫过于此,就算云初现在想要扑到景元桀,也完全不行。

云初轻松一口气,而这松气间,方才因为大姨妈到来,而微微转移注意力的心里,顿时又如猫抓火挠。

“哦。”景元桀点点头。

于是云初很正然的动了动­唇­,有些牵强道,“你闻错了吧,我没受伤。”

鼻子这般灵做什么。

云初闻言一呆,对啊,她都快忘了这茬,这厮鼻子这般灵,一醒来都可以感觉到四周异样的香味而禀住呼吸,眼下,多了血腥之味,自然是能闻得到,不过。

“空气中,似乎有血腥味。”景元桀终于,话声出口。

“你……”半响,景元桀开口,一向无情无绪极为冰冷的面上,竟然出现一丝尴尬的模样,云初闻言,抬头猛的对上,而后,一惊,这个人就算聪明,也不可能聪明到如此境地吧,难不成还能猜到,不可能,卫生巾啊,于他而言,多么高级又生僻的东西,怎么可能想得到,那是现代人最贴身呵护又伟大的发明啊。

云初虽然一切思绪都不动声­色­,可是突然这般安静太奇怪了,还有她说的话,于是乎,顾自在那里想着的云初,全然不觉,景元桀此时正看着,看着她,由平静,到眉峰紧致。

还不如让她去死。

难道让她当着景元桀的面?

云初这下是真的欲哭无泪了,感受着腹点隐痛,以及腿间粘粘糊糊的异感,是真一点说话表情都没有了,眼下这洞­茓­虽能容七八个人之大,可全是敞开,没有任何遮蔽的地方,就算她现在想撕了衣裳处理,那也……

亲戚啊,你这个时候来,真的真的真的好吗。

之前在被罗妖关在那房里时,肚子是隐隐有一痛,可是又只是一痛又很快消失了,她也没上心,现在……

真想死啊。

而且,还是在景元桀面前。

老天,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我没装逼啊,为毛要被天这般虐待。

她真是霉到家了,在这个时代,女子十三四岁便来月事了,可是她都十五了还没有,当然,她也不在意,在现代十五岁来月事也不算异常,可是为毛,是这个时候,这种地方,这种场景,这种在她中了迷迭香的情况之下。

“你不用想了,想破头你也想不透,你休息好后,就麻烦你赶紧的赶紧的恢复内力,就是最好不过了。”话到最后,云初的表情难看得如霜打的茄子。

景元桀蹙着眉,似乎在想着云初口中的卫生巾。

“如果这个时候我向你要卫生巾,你会怎么想?”云初抬头,殷切切的看着景元桀,也打断了景元桀的话。

斟酌半响,景元桀轻声开口,“你……”

一旁靠着石壁闭眸休息的景元桀见一直吵吵嚷嚷的云初半天没话,而且,更甚至说有些过于安静了,当下睁开眼,如耀石般盛亮的凤眸看着云初,是真生气了?

原本在石壁上画着小人的手,也悬在那里。

没错,云初真的是整个身子都呆住了,蹲在那里,双目凝定,面­色­这一瞬间真的是幽深难辩,颓败又无语。

第一百零四章 钻石恒久远

景元桀拧了眉宇,眼中似乎流转过什么,石道内幽亮的光照不

云初觉得这般好的美味,怎么能这般独享呢,当下看着景元桀,递了出去,“尝尝。”

景元桀却没打算要吃的样子。

“生津止渴呢。”云初又吃一瓣,表示味道真不错。

“我不太饿。”

云初心湖轻微一动,却是道,“对啊,你要不要吃。”

“是吗?”景元桀面­色­动动,­唇­角一丝温柔。

当然,感激的话云初是不会说的,她只是淡淡的接过,“嗯,剥了皮果然要好看一些。”话落,便分开一半送进嘴里,入口甘甜啊,刚嚼了几下,想到什么,动作又是一顿,然后看着景元桀,“很甜诶。”

而景元桀手指修长,根根如玉,不消半会儿,一颗退去红油油的衣掌,露出如柑橘般果­肉­的东西就送到了云初面前,云初眼眸都开始冒绿光,如此境地,能吃到这般东西,很幸福有没有。

云初有些微的尴尬,好像自己多没见过世面似的。

哦,这果子是要剥皮的吗。

因为,景元桀直接又取过云初手中的果子,竟然抬手,剥起了皮。

“呀,是吧,你就是故意的,故意诱人胃……”云初当即跳起来,恼怒道,可是话没完见得景元桀的动作便是一顿。

云初认真看了景元桀半响,这才犹犹豫豫接过,“你说的啊。”接过,随便擦了下就要送入口中,却又被景元桀抬手阻止。

“不会腹泻。”景元桀似乎有些无奈的道。

云初没敢接,想起方才景元桀说的,可以吃可是会腹泻。

“这里的野果纯自天然,生津止渴,你可以吃一些。”景元桀微微偏开头,抬手自一旁石壁上摘下几颗红油油的果子递给云初。

云初眼眸撇了瞥,又朝四处看了看,“等一下?能等出花吗,我很饿。”

走在前方的景元桀回头看着云初一脸沮丧的样子,突然道。

“再等一下。”

云初的耐心也快被磨光了,“喂,景元桀,你不是太子吗,天纵奇才,踔绝之能,走了这般久,没有办法?”

也不知走了多久,走得云初都有些口渴了,二人还是在不同的地方一样的石道中兜兜转转。

……

“是,奴才这就去。”秦公公显然知道皇上说的找谁,当即弯腰一礼,后退下去。

皇上确实也不需要秦公公答话,又看天半响,有着极深细纹的眼角微抬起,细长的眸底突然流过暗芒­色­的光,转回身时,却已经退去,“派人找找吧。”

秦公公这下却没有问皇上什么话,常待深宫这般些年,皇上至尊之位,他能摸到一些心思,也不是全部能揣磨,但是,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时候该问,什么时候不该问,他是知晓的。

“太子之前离宫时,来找朕说了一句话。”皇上突然轻喃道,面­色­随即也跟着沉了沉。

“奴才谢谢皇上的夸奖。”

皇上听着秦公公的话,突然笑了,有些讽刺,随即抬手一点秦公公的头,“你呀,也真是越老越­精­明,越老越会说话了。”

表面上,是睡了?

秦公公弯弯腰,点点头,“奴才方才打探过了,表面上,是睡了。”

“皇后睡下了?”皇上身形消瘦,眼睛却炯炯有神,看也不看身旁,便问道。

“皇上,你该歇下了。”秦公公打着拂尘站在对窗望月的皇上身旁轻慰道。

夜幕下,星光点点,静谧得好似流水都悦耳起来。

皇宫。

……

离开。

夜风中,二人再对视一眼,相互转身。

“呵……好,合作无间,各取所需。”罗妖对着安王轻微抱抱拳。

景知煦眼底光束微微流转一抹冷意,却是道,“本王只是想说,合作无间,各取所需。”

“呵呵……”罗妖轻微一笑,“安王果真人中龙凤,只是多年压于太子之下,才没有展尽大才。”

“范语,不一样,是罗妖你的人吗?”景知煦笑,说话间,还轻挽了挽袖子。

罗妖眯了眯眼,眼底危险的光束一紧,“安王调查得可真够仔细,莫不是,在我的墨阎阁里安Сhā了­奸­细。”

闻言,景知煦面­色­不变,依然是那恰如其分的笑意,“阁主­操­心太多,难怪管不住自己的的妹妹,还怀了仇人的孩子。”

罗妖勾­唇­,夜­色­下,冷艳一笑,“我宠了这么多年的宝贝,自然不能如此死了,王爷这是在向我传达些什么?”话落,转而又是一笑,“听说,安王与老安王妃的关系不太好,不知是真是假呢?”

而景知煦听着罗妖的话,却突然笑了,话锋一转,“云花衣还有作用,还不能死。”

景知煦此时身后跟着青树,青树此时听着罗妖的语,眉头极其轻微的动了一下,似乎是不悦,可是,以他的立场,没有资格不悦,情绪只是一瞬,站在那里,谨严而笔直。

“只是,我想要的东西,你都夺取不得,真到那时就怕你舍不得。”罗妖极其妖媚的抚了抚鬓发,冲着景知煦笑得­阴­柔又凉薄。

“阁主的手段如此凌厉,本王又如何会出尔反尔。”

夜幕下,树枝乱晃,一旁浓密的草丛里,缓缓走出一人,风流韵致,五官俊美,正是景知煦。

第一百零五章 再来一次

如此时

季舒轩,手里似乎还拿着一个包袱,他在这里做什么。

云初闻声一顿,然后,看着前方走过来的人。

“方才远远看见,我还以为二位准备在那里谈至天亮。”刚走出这片海域,进入一片树林,前方,影影幢幢中,便闻听一男子声音温润响起。

靠,她的脸是彻底没了。

那……景元桀是不是看到了。

“走吧,带你去换衣裳。”前方的景元桀又再度飘过来一句话,云初的咬牙切齿,幽怨腹诽瞬间通通不见,反应过来,对,她还来着大姨妈呢,之前景元桀给她以内力趋导,所以肚腹不痛了,也就忘了这茬,现下想来,当即去拉自己的裙摆,靠,竟然还是染了一丝血迹,她之前都没注意到。

于是云初对着景元桀的背影幽怨又腹诽,咬牙又切齿。

但是,背影好冷寞。

还,好温柔。

可是,这动作,会不会太幼稚?

“没撞歪,还好。”景元桀道,然后,转身,脚步不停,留下风中的云初有些凌乱的萧瑟,靠,他只是看她鼻子有没有撞歪,她可真是……想太多。

云初怔了怔,难道太子还能有什么办法,让鼻子瞬间不痛。

“能。”景元桀答话间,突然执起手,拿开云初抚摸着鼻子的手,在云初的鼻尖上轻轻一点。

都说十指连心,鼻子被撞的痛也不轻,云初眼底都红了红,慌忙使劲揉鼻子,“我说,你下次突然停下时,能不能和我商量一下。”

“哎哟。”云初始料不及景元桀突然停下,鼻子撞在他的背上,蓦然一痛。

“好,下次,一起去。”景元桀突然停下脚步。

“喂,景元桀我听说南齐民风开放,四季如春,下次有机会去玩玩啊。”云初突然心情又特别好了,来到这里之后,她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大晋京郊还有就是现在这里,长此下去,她会成为井底之蛙的。

走在其后的云初当然没看到,扁了扁­唇­,那不就跟游动的岛屿一样。

“好像是在南齐境内。”景元道是,只这般淡淡一句后,随即看了眼四下自天际铺下,好似一­色­光带的苍穹,脚步未停,看似其人冷淡,可是眉心一丝青黑之­色­起起伏伏,最终拢下。

“景元桀,如你方才所说,方才那地方会移动,你五岁掉落在那里时,是在何处?”

不过……

活命离开这里才重要。

云初跺了跺脚,将钻石揣进怀里,还是跟了上去。

姑娘我还不乐意呢。

无所谓?

嫌弃?

那是什么表情。

可是,这个景元桀是个什么鬼。

靠,不说太子,任何一个男子被如她这般美的女子主动拥抱过后,都该心情恰悦,高兴至极的吗。

再然后,景元桀看也不看云初一眼,然后,双手负后,云淡风情的朝前走去。

然后,空气中似乎静了许久,又好像只是静了那么一瞬,这静谧中似乎连风声,呼吸声都没了。

“这是感谢。”云初抱过之后,又立马松开景元桀,然后这般久以来,云初第一次见到高大上冷若雪的太子面上出现这般久的恍惚。

“来,拥抱一下。”云初兴奋之后,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上前将景元桀紧紧一抱。

不过,还有让景元桀更愉悦的。

看着云初高兴的模样,景元桀­唇­角微微牵起一抹笑容,尤其是方手掌心里她指尖的触感,一瞬间,柔滑细腻得好似上好的丝缎拂过胸口,让人莫名愉悦。

云初当下想都没想,便直接从景元桀的掌心里拿过,紧紧拽在手里,然后,双眼冒星光的看着景元桀,“景元桀你真是太有爱了。”

“这样一颗,行不行。”云初正感叹默悼着,突然,一只手横放在自己眼前,手掌洁白如玉,纹理清晰,指节修长,在月­色­下都泛着幽幽的光,更重要的是,如玉的手掌心之中,此时一颗如小指般大小的钻石安静的躺在那里璀璨琉璃,似乎向云初挥着靠近的手。

这是有多悲催的人才能赶上跟她一样的命运。

“哎。”云初又再重重叹一口气,果然,她是没有发财命吗,上一世,她的存款还有好多位数呢,结果就这样死了,穿到这里,好不容易看到满墙满墙的钻石,可是大姨妈来了,带不走。

云初当即回头,狠瞪一眼景元桀,“我当然知道,我默悼一下不行。”总归来说,还是舍不得啊。

“那位置会随着气候而发生变化,就算你此时记住了,下次也不一定会找到。”景元桀看着云初那恋而不舍的眼神道。

“那我们走吧,离开这里。”云初挥挥手,最后又看了眼海平面,似乎在仔细回忆方才所待的位置般。

景元桀却似乎明白般轻微点点头。

这么聪明,要不要人活。

云初的心情依然不太好,这次头都未偏了,看也不看景元桀,“对啊。”话落,神­色­又微怔,她好像没说过,那个戒指是戴在手上的吧。

“戒指是戴手上吗?”景元桀不耻下问。

而且,戒指?

景元桀看着云初的样子,­唇­角微微提起一个弧度,虽然不知她口中钻戒为何物,也未见过,但是看她方才那般努力振奋挖钻石的模样,想来,必定是极其珍贵与特别的。

第一百零六章 前无出路,后无退路

“这个时候,知煦也没有回府,我总是担心的。”老安王妃定定的看着老安王良久,突然也是一叹,随即这才顺着老安王的手,向着主屋内而去,只是,转身间,朝着站在那里,亭亭端

老安王与老安妃目光对视半响,空气中似乎有什么情绪忽闪而过,既而,听老安王似乎轻叹了一口气,“你总是让我没有办法生气。”

“我方才动用了王府暗卫,才知道,太子不在宫中,宫中只有三皇子坐阵。”老安王妃却似乎较起了真儿,明明温柔的语气,可是这话,却叫院子里方才那些喜笑颜开的丫头当即垂下了头,什么话该听,什么话不该听,她们当然知晓。

“今日个白天,我进宫见了皇上。”老安王妃突然道,老安王闻言,手在空气中似乎顿了那么一顿,然后,继续拍拍老安王妃的肩膀,“早些休息吧,皇兄的身体,不是我们能­操­心的。”

老安王闻言,面上似乎闪过什么,又似乎没有,半响,再抬了抬手,去拍老安王妃的肩……

而这时候,老安王妃脚步没动,却是看着老安王,“王爷近日就算很忙,却好像就今夜,忙到如今这般时辰。”

这一切动作自然娴熟而温柔,看得一旁的丫鬟都喜笑颜开,这整个大晋京城里,谁不知道老安王与老安王妃感情笃笃,情比金坚呢。

“是有一些,所以倒是冷落了你。”老安王说话间,对着身后一挥手,当即有人送上披风,递给老安王,安王顺势给老安王妃披上,细心的替她整理好之后,这才拍拍她的肩膀,“走吧,太晚了,知煦是大人了,做事有分寸。”

老安王妃看着老安王,看着老安王眼底明显的乌青之­色­,“王爷近日很忙。”

老安王抬手一拂,这才看着向老安王妃,眼眸里有心疼之­色­,“天­色­这般晚了,若不是今日忙于公事,都不知道你还没有睡。”

“见过王爷。”院子里一众丫鬟问礼。

“知煦孝顺,你又不是不知。”正在这时,院子里走进来一人,云纹锦袍,人至中年,依然气度不凡,但是,可见眼底明显的乌青之­色­。

“哎,你这丫头啊……”老安王妃轻抬抬手,随即面­色­却又是一暗,“我倒是能希望他今夜能当真孝顺,早点回来。”

范语抿­唇­,“奴婢只做能为主子分忧的事。”

老安王妃的目光这才看着范语,“你为何不问,我是何原因如此不喜云王府大小姐,又为何不问,既然不喜欢,如何几次三番去见她。”

“老王妃放宽心,自古以来,孩子与母亲拌嘴,哪里有隔夜仇的,再如何,如今事成定局,安王府未来的安王妃自然是云二小姐。”范语道。

老安王妃温和端雅的面容上却轻闪过一丝复杂之­色­,“孝顺吗……”

“安王不过与老安王妃您拌吵几句,王妃不用放于心,安王孝顺,心情舒畅了,自然也就回来了。”范语声音温柔,不偏不倚,让人听着舒服,也不多想。

可是一旁原本站在一棵足有一人之高花枝旁的安王妃此时却终于动了动身子,偏头看向范语,“你说,安王今夜会回来吗?”

老安王妃身边的丫鬟,倒是个反应快的,范语轻轻笑笑,没再说什么。

那丫鬟被范语这般温柔的打断,当即抬头看向她,心神都是一抖,猛然住了嘴,四下看看,当即退至一旁。

“慎言。”范语却突然微笑着打断那丫鬟的话,“小心,祸从口出。”

那丫鬟闻言,面­色­轻微怔了怔,似乎想到什么,声音轻了轻,“也对,安王不想娶云王府二小姐,可是又不明不白的和云二小姐在游……”

范语沉静的眉眼这才动了动,看着那丫鬟,又看向老安王妃的方向,随即­唇­瓣露出一丝笑意,“之前前院里说,安王今日还未回府,王妃显然是担心的,这些事儿,我也劝慰不了。”

那丫鬟显然觉得范语有些冷漠了,可是,到底是王妃身边得宠的,她也不好说什么,随即,声音轻压了压,“这万一,老安王怪罪下来,我们……”丫鬟摇摇头,眼­色­也是一紧,“我们都担不起的。”

“无碍,王妃自有主张。”范语对着那丫鬟笑笑,身子没动,依然静静的站在那里。

这般想着,那丫鬟微微上前移步,走至范语面前,“宁姐姐,你平日在老安王妃面前说得上几句语,你看,天­色­都这般晚了,或者说,都要亮了,这,虽是春日,可更深露重的,王妃的身体……”

这个女子是才来王府没多久的,可是深得老安王妃的心,指不定她说什么……

其中一名丫鬟也满是心焦与担忧,可是,跟在老安王妃身边这般久,到底多少是知道一点主子的­性­子,犹豫半响,目光一瞟,却是落在一旁同样站着不语,可是神态气质却似乎都比他们高上一筹的宁姑娘身上。

“王妃在那里都站了两个时辰了,你说,我们要不要劝一下啊。”老安王妃的身后,两名丫鬟偷偷看一眼安王妃,在低声私语。

安王府,和棠院里,雍容温和的老安王妃今夜却没有睡。

丑时已过,近寅时,最宁静的时候,大晋国京都城门紧肃,高森威严,京街长巷里,除了打更的声音,一切退去白日里的喧嚣繁华,尽皆平静下来,夜­色­笼罩下,如安睡的长龙。

这一夜本不平静。

第一百零七章 腿伤的真相

“我会高兴。”景元桀道。

云初却不理会众人的目光,看向景元桀,“景元桀,如果我们今天都死在这里,你会如何。”

如此时刻,还能这般笑出声的人,这世间可真是……少之。

“呵呵……”这个时候,云初突然抱着双手,轻笑出声,声音清悦愉耳,引来众人驻目。

景知煦看着云花衣,面­色­是极其冷淡的,然后,只是手一挥,身旁立马有人上来,将云花衣给请了下去。

“是啊,花衣一直想问王爷,到底,我哪里比不上云初,要让王爷如此无视于我。”而此时,景知煦的身后,有人让开一条道,面­色­微微苍白的云花衣走了过来,依如往日温婉美貌,只是神­色­间,却锋冷不少也凉薄不少,此时,云花衣只是淡淡的扫一眼,目光便落在景知煦的身上,“王爷,如此时刻,作为皇上下旨赐婚,你未来的良人,我是不是可以问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我也觉得,如安王这般聪明的人,死了着实可惜,眼看择日就要大婚了,也与花衣有了夫妻之实,这下还在这里和我说这般话,可真是……”云初摇摇头,面上尽是鄙夷。

“云初,如你般心思聪慧之人,如此就死在此处,当真是可惜的。”景知煦在循循善诱。

“所以,在你和云花衣被我算计时,你就已经预料到今日一切,故意引太子出宫。”云初继续道。

景知煦微笑,再点头,幕光下,五官越发俊挺而自信,“云初你总是这样聪明得让我措不及防。”

“所以,安王是想顶替太子,做未来的皇上,登上那九五之尊之位。”云初很坦白。

景知煦闻言,微笑,“可以这么说。”

云初却是浅浅一笑,“安王这次是真的孤注一掷想造反?”语气中满是讽刺。

而身后,罗妖看着这一切,嘴角始终噙着好笑的笑意,没有开口。

闻言,一旁景元桀面­色­一暗。

“云初,上一次在京郊外,两相对峙时,我问过你,如果你愿意嫁给我,我可以让你活,现在,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愿意跟随我,将来之荣华,必定不会低于眼下。”

而一旁云初由始至终,面­色­都沉着,没有开口。

“你是真的将安王府一切都抛却作为赌注了。”景元桀轻轻道。

景知煦闻言,目光这才落在云初身上,“是啊,一向心封如石,生人铁近,尤其不近女­色­的太子,竟然对云初这般上心,我又如何不能好好利用,要知道,要引得太子孤身一人出宫,可实属不易。”

“所以从一开始你就算计好了。”景元桀依然是那种云淡无情,处变不惊的模样。

景知煦眸光一寒,随即却是一阵大笑,“太子,如此这般时候了,你还在这里大言不惭,难道不觉得好笑,诚如我方才所说,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我早已经八方控制,如今,不说皇上,皇后,三皇子估计还困在我的阵法里,你的忠良义将,朝臣勋贵,四方八军,皆听命于你又如何,如今他们都好好的的原地待命,就算此时你千里传音,他们赶过来之时,早已晚不及救。”

然后,景元桀目光又落在景知煦身上,“没有再一次机会。”

而此时,四周沉然的气势似乎跟着景元桀的话也发生些微的变化。

这一瞬太微妙,却没逃过云初的眼底,当下,看向景元桀,心竟然轻微一抽,更甚至是有点疼,不知为什么,脑中突然就想到了之前景元桀所说的那个未完的故事。

而,对面,闻景元桀开口,景知煦面­色­轻微变化一瞬。

“我出宫时,对父皇说……”景元桀突然移开了目光,偏头看向天际处,凤眸里顿时被光亮照得更为幽亮。

“呵……”景知煦突然笑,“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是太子你太仁慈。”

景元桀看着景知煦,空气中,四目对视,景元桀声音淡淡,“是啊,交手数次,我也放过你一次又一次。”

天际一轮晕白中,听景知煦声音含笑而笃定,“筹谋这般久,就为了今天这一次,所以,太子,今次你不会有援兵。”

然后,景知煦的手对着空中一挥,顿时,整装待发,刀剑齐亮,寒刃几乎亮瞎所有人的眼。

为什么,云初对着他就没这般温软的语气与神­色­呢。

“都到此般时候了,太子还能与云初谈情说爱,可真是非常人所能及。”景知煦这时突然开口,面上虽说依然带着那恰如其分的笑意,可是眼底却有冷光流过。

“上一次让你生气,这一次你说如何?”而这时一直面­色­极淡的景元桀突然偏头,目光一瞬便撞入了云初的眸子里,那般幽深而澄澈,撞得云初措手不及,心,轻微微的一抖。

可是,这样的情况下,同样的情势下,景元桀,这一次,你又如何选择呢,云初偏头,目光凌凌的落在景元桀的身上。

羽林卫,既然是太子亲自训练所成,自然不可能小觑。

非常人能比。

而这一刻云初也是真的见识到了看着体态轻松,嬉笑怡然的羽林卫真正的­精­骨体魄,只是在景知煦和罗妖出现那一刻,便将她和景元桀护在正中浑身散发的气息让人望而生畏。

云初也更清楚,不管景元桀手下到底是有多少羽林卫,可是在眼前的就这数十名。

第一百零八章 完败(卷一完)

景元桀对老安王妃的态度,似乎一直让人难以揣磨,最之前,她觉得太子很是讨厌安王妃,可

而站在景元桀身旁的云初闻言,清晰的感觉到身旁景元桀浑身气息似处都冷了冷,面上更是爬山疑惑。

闻言,景元桀眸光轻微一眯。

“呵呵……”景元桀突然甩了甩袖子,“安王府连根拔起,受诛连,那你觉得老安王和老安王妃,他们会如何?你就没考虑过老安王妃的感受?”

“是你想得太深。”

景知煦雅致的容颜上,笑容一丝不再,“安王府谋反,这可真是再也削不去的名声,如此简单反击的法子,我竟然没有料想到。”

轻风拂过,天连晨曦渐起,一丝光亮,横破苍穹,景元桀轻轻点头,却如高山压至安王的心间。

而景知煦这个时候,明显的身子都轻微颤了下,呼吸似乎都滞了滞,下一瞬,近乎骇然的看着景元桀,“这就是你方才所说的,没有再一次机会?”

尤其此时还如此处变不惊,容­色­清缓。

这样的男人,可真迷人。

又或许,之前,那一次被安王围攻,太子是真的不打算追究,给他一个机会,又或许……只是等着这一次的绝地反击。

云初这一刻看着景元桀,目光盈盈而晶亮。

这是连根拔起,釜底抽薪啊,还有什么手段比这个更­干­脆,更直接。

景元桀这话一落,云初都看到景知煦面上那从未有过的好看表情,这一瞬,连她也是动容的,不说一府王爷,京中各勋贵权臣,在这大晋国京都,朝堂,在各府里安Сhā一些眼睛,自然也是为了方便以后行个什么事,达到耳通目明,早做准备,当然,照眼下情况来看,景知煦想要谋反,既然在两年前开始亲近云王府,那谋划之心必然可能是更早,所以这一切在各府安Сhā的耳目显然根稳基重,就算倾尽人手,也实难处理,清除,可是就在这一夜之间,在景知煦以为自己胜券在握,以为自己就将大局将定,以为自己将太子已经逼至死路时,太子云淡风情的说,已将他有京中所有眼目全部斩断,再又是方才景元桀口中所说,京兆尹已经带人在安王府找到了谋反的证据。

“你……”景知煦试探­性­的开口,景元桀却很直接明了,“只是斩断了你在京都这般多年,培植在在各府的眼睛,而已。”

“你是想说,你京中还有人可以让你起死回生。”景元桀道,然后,手轻掸了掸衣袍,姿态从容,情绪淡淡。

景知煦眸光突然一闪,他也不是只做好这一手,在京中还自有安排,安王府,不可能这般倒下,思及此,面­色­轻微一松,笑看着景元桀,“太子英明,可是我也不笨。”

只是……

可是,这样意味幽深一句话,再加之景元桀此时的表情,景知煦的心,蓦然一凉,太子是何等人物,明里暗里交手数年,其心­性­,意志,谋算,都是人中杰才,既然能将完全不可能受擒的罗妖弄走,那让羽林卫蒙骗于他,也不是不可能。

“他们都被你调到祁连山了吗?”景元桀声­色­极淡,没看景知煦,而是抬头看了看天,没再说话。

“你……”景知煦面­色­陡然一变,“不可能,所有这一切,我都计划得天衣无缝,你纵然谋算千里,也不该算计到,就算你让三皇子假扮了罗妖,可是你的羽林卫,明明都被我用计调到祁连山了,所有能用的人也尽数被我所控制,如何还会有人陷害安王府。”

景元桀点头,“现在,京城里京兆尹应该已经从安王府处搜到了你谋反的证据。”

“配合?”安王闻言,想到什么,面­色­一怔,倏然看向景元桀,“难道你……”

“哼。”景元浩将身上那大红衣裳扒拉­干­净,露出一袭青­色­锦袍,再理了理头发,横眼一看景知煦,“安王如此劳师动众,大张旗鼓要谋反,本皇子自然要配合才对。”

“不可能,不说你现在本该在皇宫,被我的阵法控制,罗妖岂是能这般轻而易举被你们制服的。”景知煦看着景元浩似乎有此不相信眼前的事实。

看着罗妖变景元浩,方才还万事在握,成败已定的景知煦面­色­却陡然一变,而其身旁所有人身子看了眼自己的主子,也是一停。

云初意外又不意外,拉拉景元桀的袖子,“真不错,罗妖那妖孽相,除了三皇子,别人还真扮不来。”云初这话说得极低,只够让景元桀听到,景元桀嘴角轻微动了动,没说话。

靠,景元浩。

“哎呀,让本皇子穿成这个鬼样子,可真是受不了……”正在这时,方才还很是悠哉悠闲躺坐在那里的罗妖,突然起身,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紧随着,抬手一拂,露出一张轻洒纵恣,五官明晰的脸。

而听着云初方才的那句话,远远的,景知煦面­色­都未变一下,手依然落了下来,紧随着,他身后数千名护卫,齐齐上前。

景元桀眸光幽深,似有清泉无声汩汩流动。

“而且,之前和罗妖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还救了我。”云初又道。

她这般聪明与敏感,风华总一处一点如花般一点点绽放。

闻言,景元桀眼底倏的一松,好似什么东西被轻轻掸开,软化了几丝眉目。

“你从开始到现在,都没看过罗妖一眼。”云初声然极淡,面­色­份外认真。

第一章 智商不够

老安王妃闻言,看着云初认真的表情,随即偏开了目光,“太子那样的孩子,能遇上你,真是幸福,知煦为他带来这般多的麻烦,

“不能。”云初答得­干­脆,明知道老安王妃此时不过叹言,却仍然答道。

“这世间之事一切自有因果,我就算此时此刻杀了你,知煦能回来吗。”

云初托着腮,面上笑意浅浅,“我本以为,老安王妃看到我,会喊打喊杀呢。”

“如今这地步,还有未来太子妃相送,倒叫我都不好再说什么。”老安王妃看着云初,面上退却往日­精­致的装束,眼角虽有细纹,却更有­妇­人仆实温善的味道,尤其此时此刻,到得如此境地,竟然还哪此温容和善,不怒不怨,倒叫人油然升起几丝好感。

马车平缓的走着,马车内只有老安王妃一人,但此时这辆马车里多了一个人,与老安王妃相对而坐。

而城门口,一个人影在秋兰和知香离开之际,身子飞速的一个穿梭一闪,便也跟着出了城门。

“走吧,走吧,寻一处地方等小姐。”秋兰一拉拉着知香离开了。

“诶,你……”

本就显得严肃正经的秋兰­唇­瓣都轻微扯了扯,“真没见着你哪里不好意思了。”

“秋兰姐姐这样夸我,我都不好意思了。”知香摸摸头,圆润的小脸上笑意满满。

闻言,秋兰一笑,“对,对,你可是有着奇异神通的人,之前都听说了。”

秋兰想跟,却被知香一拉,“算了,小姐不会走远,再说了有我,小姐不会丢。”

“你们先找处地方休息下,我去去就来。”知香和秋兰同样的心思刚转完,便见云初于无人处,如轻烟般,转瞬飘出了城。

眼看着马车出城,秋兰和知香都没有出声,她们知道,小姐今日是来送老安王妃的,但是,如此大庭广众之下,定然不可能拦车的,到底,她如今顶着未来太子妃的头衔,多少还是要注意。

这个老安王妃,人近中年,却保养得宜,虽不如皇后风华绝代,却也是温柔雅至的­妇­人,没了尊贵的身份,没了唯一的儿子,跌落云端,此时此刻,不知是何表情,还有,她与皇上……

一共两辆马车,前方一辆想来就是老安王妃,其后,应当坐的是她的贴身侍女,听说,太子问过老安王妃,老安王妃只选了几个人跟着。

“小姐,来了。”这时知香突然指着前方驰得越来越近的马车道,马车朴素,由一队护卫押送着,又是如此时候,旁人一瞧,便知里面是谁。

秋兰摇头,“消息说,没看到出去……”

“老安王妃此时是不是出京了?”终于渐行缓步走至了城门口,云初看着行人进进出出的高严城门,开口道。

秋兰这下不问了,与云初相处这般久,她也多少知道,小姐的心思不是她能揣透的,就像太子,路十和路十一时常跟在太子身边,也不过能揣透其心思分毫。

云初却是抿­唇­一笑,“这个孩子可不是个简单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过,小姐,我看那孩子倒也是可爱,欢喜你得紧,你怎么回来见都不见他一面,就让属下叫人送他出京呢。”秋兰又道。

呵,云初心底轻微一笑。

“回小姐,送走了,不过……”秋兰提到这个孩子,似乎很是头疼,“之前一直吵闹着要找你,属下好不容易劝住他,他又趁属下不备之时跑了,跑了一个时辰,又垂头丧气的回来了,看样子好像是受了不少打击似的。

不过,云初随后想起来什么突然问道,“萧石头送走没?”

“哎,那个高大上又傲娇的家伙。”云初撇撇跟,显然也没生气,见此,秋兰神­色­也是一松。

秋兰闻言,神­色­一滞,然后不作声了。

云初轻笑着摇摇头,“没,我只是突然有种被算计的感觉,到底当初是我留下你呀,还是你家太子故意把你送给我的。”

“小姐,你笑什么?”秋兰很疑惑。

第一次听到秋兰这般坦白的弯相的夸景元桀,云初突然莞而一笑。

知香有些明白的点点头,一旁秋兰却道,“太子以前是对安王有所纵容,不过安王既然敢觊觎小姐,太子自然不能再容。”

云初却是轻叹一口气,“越是骄傲的人,一旦自高处跌落,越容易走上常人都难觉得的地步,安王这般多年,享惯荣华,高位不下,与太子交手数次,虽败,也还荣,可是这一次,太子不放手……”云初说到此处,顿了一下,眸中思绪飘转,可能皇上也终于在太子和安王面前做了抉择,又或许,太子终于忍到极致,皇上也阻拦不得,所以安王……但是这些话云初却是没说,既而又道,“自尊心受不得伤,所以,自缢也就没什么奇怪了。”

“小姐,其实,我一直没想通,安王……那样的人,就算……可是怎么会……”一旁知香终还是忍不住问道,可是她是跟在小姐身旁,确确实实见过安王尸体的人,没有易容,就是本人,所以,问这话时,一张小脸上表情也极其复杂。

云初走在大街小巷上,到处都能听到百姓们不胜唏嘘之声。

安王自缢,老安王被下天牢,老安王妃被遣送西城京云寺。

一代王府,皇室血脉,繁华矗立,却谋反昭昭,终在一夜之间,满府被抄,倾数被灭。

第二章 云花月回府

云初

“小姐请选。”

云初此时正在二楼的雅间等候,不过一会儿,云初方才所说的,千金一匹的云锦,三棱罗便摆在眼前,质段­精­良,衬得屋室内都生了光。

不知道他爹收到这封信后是个什么表情,还有那个疯女人。

萧石头星目里却转过一丝得意又狡黠的笑容,这才转身,走出了暗巷。

“是。”那几名接过信,整个心头都是一松。

萧石头接过,唰唰唰写了满满一篇,从头到尾,面上都洋溢着让人有些琢磨不透的笑容,然后折起来,火封好递给了几名大汉,“去吧,嗯,就说,必须爹亲自拆封。”

于是乎,几名大汉,很是快速的殷勤的将纸笔准备好递给萧石头。

闻言,几名大汉一喜,跟着小公子在这大晋京中待了这般多日,总是带不回去人,上面已经在指责他们办事不力了,如果这个时候,有小公子的亲笔书信,那是再好不过了,如何,他们多少还会有个交待。

萧石头的眼睛却在这时突然一亮,想到什么,托了托腮,既而扬手道,“来,你们拿纸笔来,帮我带封信回去。”

“咦,你说她不好。”萧石头突然诡异的笑了笑,让那大汗莫名的身子一抖,不是因为萧石头,而是萧石头话中的深意,他说云王府小姐不好,那可是未来太子妃,而且手段心思都不输男子,从来叫人看不透的女子,这话若是让听了去,那……当下那大汉吞了吞口水,看了看萧石头,便垂下了头。

“小公子你……”其中一名大汉上前一步道,“那云王府小姐有什么好,你怎么就……”

“你们回去告诉我爹,我不会回去的,我现在有吃有住,还有娘疼,死也不回。”

“小公子。”而暗巷处,有几名大汉看着萧石头,忙弯身一礼。

而萧石头一走出绸缎庄,便­阴­着一张小脸,大步朝着一旁暗巷里走去。

云初不置可否,这才跟着那人朝二楼走去。

“娘,你先去,我出去买点吃的。”萧石头觉得买绸缎这种事情,他留下真心没用,当下,身子一转,便跑了出去。

“好。”云初上前一步,然后顿住,又看着身后的萧石头。

那人闻言,面上笑意微微一怔,随即不着痕迹的用余光将云初打量一个遍,这才点头,“有,小姐请楼上请。”

云初­唇­角浮了浮,“应有尽有?我要千金一匹的云锦,三梭罗,有吗?”

一个绸缎庄的伙计,这气质……

云初看着来人一眼,不过二十多岁的男子,笑容谄媚又恰到正好,初眼一暼,便觉其人气质庸而又不俗。

“小姐需要什么,小店里应有尽有。”有人上来恭敬的招呼云初。

绸缎庄里极其雅致,普一进去,就给人舒心雅适之感。

这般想着,萧石头还是跟了进去,脚步刚要动,俊挺的眉心又是一皱,偏头,朝着远处看了一眼,又快速的收回了目光,跟上了云初的脚步。

不像啊。

萧石头远远的看了看在阳光下闪着漆金­色­光芒的“周记绸缎庄”几个大字,纳闷了,娘像是会去绸缎庄买绸缎的人吗?

“好,那先陪我去那个绸缎庄看看。”云初突然拍拍萧石头的头,然后便当先朝那绸缎庄走去。

一旁萧石头这下得到了云初的鼓励,心里本来那么一点点小失望立马烟消云散,拍拍胸脯,“娘放心,我一定志气到底。”

“嗯,有志气。”云初配合道,目光此时却定在了某一处的绸缎庄,那里进进出出,生意好不热闹,而且,进出之人皆是大户权贵,再一看牌匾,怎么都有种……

萧石头垂着头,叹着气,没注意到云初看向别处的表情,只以为她实在太关心自己了,很是认真加郑重道,“我和我爹派来的人协商了,商谈失败,他坚持要娶,还坚持要我回家,哼,我才不会这么听话,他若要娶,我就死不回家。”

“你爹打算再娶一个?”云初轻悠悠道,说话间,眼睛还朝着别处望着,别说,穿越这般久,一直在翻身农奴把歌唱,还真极难有机会在这京中最繁盛之处逛上一逛,各处物什,都还挺吸睛。

听着云初的话,萧石头一张小脸上本来浮起的笑意,立马僵了僵,明亮的大眼睛里,似乎涌上一丝叹声,竟然还学着大人的语调道,“哎,娘,你快别说了。”

“对了,之前听秋兰说,你背着她跑出去一个时辰,回来时垂头丧气的,说说,是受了什么打击。”

萧石头和云初还走在繁华的长街上,萧石头经过方才和云初的交谈,自认为云初已经开始动摇,打算嫁给他爹了,所以,整个心情都极好,已经在想着法子,如何游说自己爹了。

……

还是交给小姐处置吧。

黑衣男子眸光凝子凝,这几个何止身手,简直就是没身手,安王身边竟然会有这种武功如此低之人?不过思索一瞬,黑衣男子还是上前提起了几名男子。

“你们不是想要杀我家小姐给安王报仇吗。”黑衣男子道,话落,手起掌落,不过几道掌风,空气中,身姿如风般穿梭而过,那几名男子便晕倒在地,毫无知觉。

“你,你是什么人?”那几名男子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黑衣男子,面­色­一紧,当先举起双拳,严阵以待。

第三章 中毒

云初话落,正想带着知香秋兰转身离开,却忽闻身后传来温柔清灵的声音。

“花月见过大姐姐。”

闻声,云初回头,便见明亮的阳光下,云花月由丫鬟扶着下了马车,远远的还冲自己打着招呼。

云初眸光闪了闪,云花月啊,果然不愧大晋第一美人之称,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轻施粉黛,却似朝霞映天,体态盈盈,似如西施,可是偏偏如斯美人儿,素衣浅衫,掩了几分风姿,却更夺人眼目。

尤其一双美眸,水水波光,只一眼,便能让人油然而起保护欲。

“许久未见,三妹妹真是越发美了。”云初微笑,这是实话。

云花月此时已经和云王爷打过招呼了,闻言,一步一步的朝着云初走过来,低头间一抹羞涩,“大姐姐过奖了。”

“不过奖,不过奖,你我姐妹何需如此客套。”场面话,云初也会说的。

不过,这个云花月,本身气质不俗,倒不是个一眼便能看透的人,就这份依态,让人舒适的气度,倒是让人莫名生好感。

“好了,你们姐妹也许久未见,一会儿进了府,倒是可以好生叙叙。”这时候,云王爷走了过来,对着云初和云花月道。

云花月当下弯腰点头,“父亲说得是。”

“嗯。”云王爷点点头,既而又看向云初,“府中之事本是交由你,你看上去也不太想管,近日里全都交由琴芳在管着,如今,云花月择日就要嫁入户部尚书府,他日,你也是要嫁给太子的,一应管理,打整府中之事,更是要学,若没事,可以和花月一起好生商量着,先将府中事管理妥当。”

听着云王爷不偏不倚的话,云初眼底眸光轻闪了闪,微微一笑,正想说什么,却听云花衣先微微开口了。

“父亲,管家这种事,花衣就不要掺合了,花衣还是好生再学学缝绣诗画之艺吧。”云花衣显然对管家之事毫无兴趣。

云王爷闻言,看了眼云花月,眼底颇有赞赏之意。

云初面­色­不动,看着云花月,却是微微一笑,“花月妹妹如此秀贤,户部李公子真是有福。”

“姐姐笑话我。”云花月面­色­微微一红。

“那姐姐我就不笑话你了,妹妹自沧山别院赶来,想必辛苦,早点进府休息吧。”云初道,面上始终带着恰如其分的笑意。

云花月点点头,微微施礼,偏头间,似乎才看到一旁的萧石头似的,面上微微讶异,“这是……”

“一位小朋友,太子托我照顾着。”云初顺口答道。

“生得真是好看。”云花月赞美道,话落,便移开了目光。

一旁云王爷倒是多看一眼萧石头,这孩子,之前就在府里,他知道,云初也一直没和他说过是谁,倒是云楚向他交待过,说是太子让照顾的孩子。

既然是太子吩咐的,他自不好多问。

云花月这才朝府内而去。

云王爷对着云初也是满意的点点头,这才走了进去。

眼看着一众人将云花月的东西收拾完妥,陆续而入,一旁知香这才对着云初开口道,“小姐,为什么我觉得三小姐虽然温柔又可亲,言语得体又应当,可是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一旁秋兰也点点头。

“丑人多作怪咯。”一直不言的萧石头却撇撇嘴道,当即引得云初侧头看着他,“你从哪里看出云花月丑了,那可是美中极品。”

萧石头却摇了摇头,“没灵气,空有脸,不好看。”

“砌,你个小孩子倒是知道蛮多。”云初敬谢不敏。

萧石头却小脸一扬,“所以咯,我觉得还是你最适合……”

“打住。”云初突然抬手打断萧石头的话,面­色­微微一黑,她实在不想再听到什么让她嫁给他爹的话了。

头疼。

不过……

云初眸光朝着府内云花月离去的方向看一眼,­唇­角却是挂起一丝笑意。

“小姐,你是不是觉得这三小姐也是个不怀好意的的。”一旁知香看着云初这表情,忙道。

云初微笑,“如果不是本身真善良,不计较,那就是掩饰得太过美好,不过……”

“不过什么?”接这话的是萧石头,那一脸希冀星星眼的模样,看得云初嘴抽,遂随意挥挥手道,“你小孩子不懂。”

不过,左右是要嫁的人了,在云王府也待不了许久。

云初这般想着,便一挥手,于是几人便回了水洛阁。

西霞院。

云花月安顿好一切,刚送走云王爷,此时正坐在屋里喝茶。

“小姐,依你所见,大小姐如何?”此时云花月身旁的一名丫鬟将屋内又收整了一遍,这才开口道。

云花月闻言,面上浮起笑意,眸底却升起疑惑,“没看懂。”

闻言,那丫鬟一怔,有些不相信的看着云花月,“小姐,你说你没看懂大小姐,你的眼眸可是一向很利的啊,是人是鬼,是个什么心思,你一眼就通。”

云花月闻言,摇摇头,“可就是没看懂,看似嬉笑温言,可是又拒人三尺之外,我字字句句试探,她口口笑笑转移。”

那丫鬟闻言,似乎思沉半响,这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也对啊,既然能得到太子那般人特的青睐,必定有过人之处,而且,还能扳倒安王,必有所长。”

第四章 关入大牢

云初冷笑,“永昌

“未来太子妃,皇上亲旨赐婚的人,我还不想得罪,但是,我儿,却不能白白中毒这般。”永昌侯道。

云初当即看向永昌侯,“永昌侯让百姓围满了云王府是个什么意思?”

“小姐,云王府外面现在都围满了人,似乎是听闻了府中之事,都在议论纷纷。”这时脑中有声音传来,云初眉心微蹙,堂堂云王府,并不是百姓想围观,便能围观,权臣勋贵的事,百姓并不是都愿意听,可是如今,这才多久,云王府便围满了人?

“我要我儿子活。”永昌侯几乎是咬着牙道。

“你想要什么结果?”云初面­色­微冷。

永昌侯却是一拂袖子,“我一直慎言,是云王爷和云大小姐不给我结果。”

“永昌侯还请慎言。”云初还没开口,一旁云王爷却开口了,看着永昌侯,面­色­显然不好,一句话,王爷气势陡然一放,可见也是生了怒。

“好啊。”永昌侯突然冷笑,人近中年,略显青瘦的面上,颧骨都鼓了鼓,“果然是未来太子妃啊,不过一点小事,却让云大小姐这般瑕疵必报,如此心­性­,胸襟,如何能担我大晋未来国母之位。”

云初看着永昌侯,眸光轻闪一瞬,道,“是我所做,我自会承认,但是平白的脏水,云初无能为力。”

“云大小姐现在是在推脱责任,眼睁睁看着我儿中毒活不久矣。”半响,永昌侯终于又开口,面­色­依然不见好转。

扪心自问,云王爷虽然到底看不清这个女儿在想些什么,便是,这个女儿聪明,他知道,如此自搬石头砸脚的事,她是万万不会做的,就算是真不喜宋玉,要下毒,也不会做得这般明显。

一旁云王爷看着云初,又看看永昌侯,面­色­也不见轻松,面前这个是永昌侯,是皇后娘娘娘的亲哥哥,小侯爷是皇后的亲侄儿,所以在京中这般多年为所欲为,嚣张跋扈,多少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却中了毒,而且,永昌侯还如此笃定直接是云初所为。

云初闻永昌侯这咄咄之言,也怒了,面­色­微沉,“堂堂侯爷说话做事还是要有分寸,我和小侯爷在闹市是有见过面,可说争执也太夸张,但是为何就说我下毒,照你这般说,那以小侯爷的行事做风,每日不知与多少人争执,又招多少人记恨,侯爷怎么又不去查,不理会。”云初字字珠玑,陡然严肃的语调,倒震慑得永昌侯的的声音都滞了滞,目光在云初身上游移半响。

“啪。”永昌侯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弄成这样,心都疼绿了,此时见云初这般淡定,还说不是她下的毒,怒从心来,一掌拍在一旁的的红木桌上,整个前厅都震了震,“云大小姐,你说没有关系,我儿就是白日里在闹市你与你有过争执,回府后就中毒,然后就这般,你说毒不是你下的。”

“我问心无愧,自然镇定。”云初道,不卑不吭。

“跟你有什么关系?”永昌侯面­色­发青,怒然的摇头,“云大小姐果然是镇定自若,倒让本侯都有些望尘莫及了。”

而闻听永昌侯言,云初偏头,对上永昌侯怒沉的目光,不怕不怯,“把毒解了?侯爷什么意思?小侯爷中毒,跟我有何关系?”

云初此时也看着一旁椅子上由人扶着,紧闭双目,面­色­发黑,形容枯槁的宋玉,是当真中毒,没有作假。

“哼,我不好。”永昌侯看着云初可是没半丝客气,虽然眼里也闪过一丝疑惑,看来,云王爷并没有偏袒云大小姐,而是派人叫云大小姐过来了,这样也好,遂也没什么好语气,“云大大小姐,你既然来了,就赶紧给我儿子把毒解了。”

“什么?中毒?”云初却表示很好奇,很纳闷,很费解,然后目光这才移向屋子里面的另一个人,“侯爷好。”

听着云王爷的话,永昌侯眉心动了动。

云王爷看着走进来的云初,面­色­微微怔了怔,似乎意外她出现在此,不是明明叫人……眉心蹙动之时,又看着云初一幅好奇的询问模样,眼底飞快闪过什么,这才温和道,“是这样,永昌侯小侯爷中了毒,永昌侯不问证据,便抬着人到了云王府,说是想问问你,此事是否你所为。”

云初却笑得比任何人都平静,“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且看。”话落,便移步走了进去,语态清灵雅致,“不知父亲找我来什么事?”

云初朝管家点头示意他不用担心,却还是抬脚走了前厅,脚步刚一动,袖子却被人轻轻一拉,“小姐,永昌侯向来溺宠这个小侯爷,如今为了他连王爷面子都不顾,你此时若真是进去了,只怕……”秋兰小声担忧道。

此时,一旁管家看到云初到来,忙无声摇头,示意云初不要进去。

云初刚走到前厅外面,便听到前厅里传来云王爷和永昌侯声­色­严肃的对话声,而前厅外面,丫鬟护卫们也是谨言肃行,似乎生怕大声了,受到波及。

“证据?我儿现在躺在这里,毫无意识,不能言不能语,面­色­发青,难道不是证据,王爷莫不是要偏袒云大小姐?”

“事无证据,侯爷还请慎重。”

“王爷今日若不给我一个交待,那我便至此不走,我老年才得这一子,千护万爱,就怕有个什么闪失,如今倒好,不过是小儿女间一些争执不满,何苦就劳得云大小姐用这般手段下毒。”

第五章 环境不错

太子言一出,四下静。

云初更是不可置信的看着景元桀,“你,方才说什么?”

景元桀对上云初的眸光,似乎有些心虚的移开了眼睛,没有答话。

云王爷此时面­色­也是一怔,似乎没想到太子会如此命令,明明太子对云初多么的不一样,而且,云初又是未来太子妃,可是,眼下太子却叫人将云初关进大牢,这……但是,动了动­唇­,触到太子那冰冷的眼神,云王爷却是没开口,而是看向一旁的云初。

云初沉默,只是面­色­显见难看,一旁知香和秋兰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尤其是秋兰,太子如此的喜欢云初小姐,莫说相不相信小姐给小侯爷下了毒,就算下了毒,太子也绝对是会站在小姐身边的,可是为何……

“太子英明。”而此时此刻,一旁的永昌侯却像是终于得到支持般,面上还升起一丝极淡的笑容,花落,还看向云初,那眼神好似在说,看你如何猖狂。

云初没理会一旁永昌侯投过来的目光,而是继续看着景元桀,认真而幽深,“你也相信我对宋玉下了毒?”

“两权相害取其轻。”景元桀道,阳光落下,为他剪一个侧影,衬其高洁如玉矜贵冷傲却又神­色­莫名。

云初­唇­角浮起一丝轻讽,“所以将我关进大牢,而让你给永昌侯以及那些大臣一个交待。”

“此时,别无选择。”景元桀目光又偏了偏。

“云大小姐,如果你现在将解药交出,那……”永昌侯看着太子明显不会更改命令的样子,这才对着云初开口,神态比之方才都高了几分。

云初却突然冷冷一笑,打断永昌侯的话,“将我关进大牢,你儿子就永远别想有解药。”

“你承认是你下的毒了?”永昌侯愤怒。

云初无奈的耸耸肩膀,“你如果非要如此说,我也没办法。”

而这时,景元桀身旁,已经有人上来,请云初往外走。

云初看了眼低眉顺眼的路十和路十下,眸光凉了凉,便要抬脚。

“且慢。”云王爷这时开口,开口之际,对着太子一礼,“太子,此事并未有真凭实据,不过是永昌侯一人之言……”

“闹市里那般多人看着,就只有云大小姐对我儿动了手,如今太子也说要查,云王爷又着急什么?”永昌侯听着云王爷的话,自然不乐意了。

云王他被永昌侯一句话气得怒也不是,气也不是,重重后甩袖子,“有太子给你撑腰,你自然有理。”

这明显的是一句气话。

一旁云初看了眼云王爷没说话,而是看向景元桀。

“云王爷不必多说,孰是孰非,我必会明查。”景元桀轻轻一摆手,那般淡定高冷的话语,云王爷­唇­瓣动了动,又看了眼云初。身在官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权力的重要,眼下外面群臣相激,而此时永昌侯又直指云初,到底,宋玉中了毒在那里躺着,形势比人强,太子如此做,确是明智之举,当下,云王爷眸光闪了半响,没说话。

云初看一眼云王爷,便收回了目光,云王爷不可能为了她得罪太子,她知道。

“左右不过是去大牢里转悠一圈,反正我也没去过,就当是旅游啦。”云初这个时候却轻轻一笑,对着一旁哭丧着脸的秋兰和知香摆摆手。

“你要去大牢,我陪你一起去。”而正在这时,前厅外响起一道如清音落琴般的声音。

云初偏头,便见云楚坐在车轮椅上由华落推着走了过来,人如淡菊,其­色­雅淡。

他哥哥回到云王府这般多日,可是­唇­­色­依然比常人要淡,淡得让人心疼,可是偏就那笔直坐在寻里,却叫任何人忽视不得,阳光下,目光清透而坚定,是任何人推压不得的满满满对妹妹的疼爱。

云初心里蓦然就是一暖,前世里没尝试过的亲情,今世在云楚这里她是尝到了。

“云楚,事情太子自会处理,你腿脚不便……”云王爷看着云楚出现面­色­就不见得好,听着云楚说要陪着云初一起去大牢,面­色­立马一变,声音都不自觉觉了沉,虽然和这个儿子不太亲厚,可是到底,如今是他唯一的儿子,怎能有何波折。

可是,话刚落,见到云楚面­色­虽未变可是却分明看着他更为生疏几分的目光,这才觉得,自己的语气太沉了些,对这个儿子,他终归是亏欠的,尤其是知道他是因何原因双腿如此之后,每每一见到他,就更为愧疚。

云王爷的心绪清清楚楚楚的写在脸上,云初自然看到,总归对云楚愧疚,愧疚就好,就怕他不愧疚,当然了,别说云王爷不允许,云初也不会让云楚陪着她一起去大牢,那般个地方,不适合这般清透隽秀的哥哥待。

“哥哥放心,你在府里帮我看顾好石头就可。”云初对着云楚微微一笑,若明花灿烂。

云楚看着云初,心头一动,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就这般直直的看着他,看似清澈如白纸,笑若珠玉,却始终看不透,须臾,云楚移开眸光,这才看向太子,“希望太子尽快找到解药,还云初公道。”

“自然。”景元桀颔首,空气中,四目对视,虽然是在说着话,可是云初站在二人间,都能清楚感觉刚才二人目光中的深沉与……惺惺相惜?

云楚不跟着去,云王爷松下一口气。

云初率先移步,随着路十和路十一等人一走出

第六章 暗谋波涌

而此时此刻,夕阳西下,远离京城闹市之后的一处雅室内,一人垂头在禀报,一人站如直树,清冷如玉。

范语面­色­复杂而难看,也不再犹豫,道,“收到消息,她,这两日似乎不在襄派。”

“去了何处?”景元桀面上虽然没什么情绪,可是开口间,四周空气似乎都冷凝几分。

范语摇了摇头,“不知,属下已经暗中传信于离歌,可是……”范语摇了摇头,既而又抬起头看着景元桀,“属下是怕她万一……”

景元桀却袖子一扫打断范语的话,“不会有万一。”话落,空气中似有风声拂动,范语再抬头间,原处已经没了景元桀的身影。

范语轻媚的目光凝了凝,这才转身,打开房门,对着屋外道,“立马再下去查,京中任何地方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不可放过,就算是哪家生了孩子,纳了姨娘,都要通通来禀。”

“是。”门口有人应声,随后便见人影纷飞。

范语这才看了看天,但愿,不会是她。

她那般自命清高,应该,不会……

夕阳的霞光渐渐远去,天际远处一丝暗­色­与之盘旋,云初此时倚着墙壁借着那扇小窗户看着外面光斜影影,面­色­从容,­唇­­色­还浮起一丝笑意,最后打一个哈欠似乎是打上闭眸睡觉。

还好,她的大姨妈虽然来得不合时机,但是过程还算流畅,时间也不长,不然,这大牢房的,还真心塞。

云初这般想着,面­色­从容更甚是舒缓了些。

“如此安之若素,倒真是非常人能之。”云初的眼眸刚合上没一会儿,牢房四周便响起一道略为尖细的声音,云初眼眸睁开,看看四周,这里是京兆尹的牢房,不是寻常人能进来的,而且这里看着清静,但是最外围还有人守着。

“你是谁?”云初眯了眯眼,对着空气中发问。

“天就要黑了。”暗处那人却答非所问,语气里分明带着威胁的意味。

云初却耸了耸肩,“天黑了又如何,反正,我是没有解药了,怎么,永昌侯打通了京兆尹的头系瞒着太子让你来审问我。”

云初话落,四周却是静了下来,无人再传出声音。

空气中,云初却是叹了口气,“我跟你说吧,毒真不是我下的,无论你如何审,也审不出个道道,反而只会让永昌侯侯眼看着自己儿子一点一点死去。”声音响在如此安静的牢房内,余声缭缭,声线清灵而­干­净。

而与此同时,四周似乎有嘲讽声传来,很轻,但是,云初听到了。

然后,暗处有声音传来,“我当然知晓毒不是你下的。”不再是方才那一道声音,端庄,威严,透着上位者惯有的养尊处优与俯瞰天下苍生的高高在上。

云初识得,而后,眉心蹙紧。

与此同时,前方,光线似乎亮了些,又沉了些,紧接着,听到轻而齐整的脚步声,正由远及近的走来,一步一步,似乎每一步都是给人的心理示压,最后,隔着紧锁的牢房与云初四目对视。

云初抬手,微笑,“皇后娘娘好。”

“你好像一点都不意外以此处看到本宫。”皇后披着深墨­色­的披风,挽着高贵的发髻,淡着妆粉,打扮极素,却也掩不了高雅端庄的气质,只是眸光比往日里更为凉寒,此时只是瞥了眼云初,便扬了扬头道,那模样姿态,似乎厌极云初,多看她一眼好像都是对自己的亵渎。

云初冷哼哼,姐是鲜花,自有人欣赏,所以也不理会皇后的态度,笑容依旧,“意外?皇后娘娘为何不认为,云初是专程在此处等你呢。”

“呵呵……伶牙俐齿的丫头啊。”皇后轻拂了拂手,身旁搀扶着她的公公,哈着腰,堆着笑,应和道,“将死之人,总是会要话多一些,娘娘无需放于心。”

“呵呵……”云初看了眼那公公,正是最先前在暗处说话的人,随即笑道,“这公公可真会讨皇后娘娘欢心。”

“关于此处,你竟还能如此平淡,到让本宫欢喜一分,只是,奈何,你……”皇后娘娘上下扫一眼云初懒散的样子,“可真是对不起云王府大小姐的身份。”

云初眸光眨了眨,并无半丝怒气,反而极为平静道,“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只要你儿子觉得我好不就行了。”

皇后闻言,眼底暗­色­流过,却是道,“这次,太子都不保你了,若不然,以他之前护你的样子,如何会当真放手舍得将你送进这大牢来。”

“皇后娘娘说得,男子纵横名权,必当大作为,更何况龙彰凤姿的太子。”那公公可真是将谄媚行到了极致,一言一语,一唱一和好像都唱到了皇后的心坎,皇后闻言,面­色­笑笑,“到底是本宫亲手教养的儿子,断然是不会让本宫失望的。”

“呀呸。”云初看着皇后,真别怪她不尊敬她,她发誓,如果不是看她是太子的娘的份上,她真想上去呼呼两巴掌,拍得她爹妈都认不出来。

到底是被闺蜜抢了男人,心气无处发吧,所以看她是里外不上眼,还合着,这一唱一合的,来挑拨她和太子的关系。

当然了,云初突然起身,双手Сhā腰,毫不尊敬的样子惹得皇后退后一步,面­色­骤然难看,有些鄙夷的看着云初,“果然是顶着凤凰的身份,却做不来人上者的派头,这般模样,他日若是真让你成了未来太子妃,那我大晋岂不是要

第七章 置诛死地

天际处最后一丝光亮终于被暗­色­掩下,整座京兆尹府都沉浸在月光下,京兆尹此时带着人守在外面,半响,见里面没传来吩咐,吩咐人好生侯着,便走开了,他的小美人还在床上等着他呢,高位者的心思,他不想去猜,听命行事就可。

而此时,月光自窗户外照进来,衬得牢房里,份外静谧与肃穆。

好半响,皇后这才抬了抬眸,声音都低了几许,“你,你真的让宋玉……死了。”最后两个字,好似生生从嘴里挤出来似的,连一旁云初此时此刻看着皇后,都觉着这个向来高高在上,优雅高贵的皇后娘娘此时那神­色­间的颓败。

“你真的为了这么一个女子……”皇后声音又厉了几分,“置声名于不顾?行事如此极端如此不留余地。”

景元桀看着皇后,不为所动。

一旁云初的面­色­却不太好看,靠,怎么哪都能跟她扯上关系,你儿子就算把宋玉如何了,那也是他咎由自取,在京中称霸这般些年,他头上的罪名早就够他死上百还不嫌多,跟她有毛关系。

不过,真让宋玉死了,怕是麻烦,那毕竟是永昌侯唯一的儿子,而不说永昌侯在朝中的地位,到底是太子的亲舅舅。

云初突然偏头看着景元桀,那眸光纯粹而认真,似乎有担忧,又似乎在等他开口。

景元桀接受到云初的注视,微微偏头看着她,虽还是那般的高冷覆雪霜,可是到底,眸子里难得的温柔,云初看得见。

“你可知道,宋玉死了,会有多大麻烦,永昌侯再如何,也是你的亲舅舅,宋玉也是你的表弟,再如何不济,也是你舅舅的唯一儿子,你如此做,当真就不怕永昌侯来个鱼死网破,哭闹京城?”一旁皇后此时此刻显然想得深,厉声的看着景元桀。

可是景元桀依旧没说话,只是眸光冰冷的看着皇后,云初觉得,那不是看母亲的目光,倒像是在看一个近乎残忍的陌生人。

自古皇宫多秘辛,皇家无亲情,可是,数载史记,多少经纬,云初觉得,她阅历再多,却从没看透过皇后和太子之间这种呣子关系。

到底这其中……云初心中突然漫起一丝心疼,到底是怎么样的教育方式,才导至景元桀这种冰冷的­性­子,更与皇后的关系如此……

正因为如此,当她隐隐猜到宋玉之事,可能是皇后所为时,才早在永昌侯到府,而她进前厅时,便与他商量,不管永昌侯要什么结果,“顺理成章”即可。

而与皇后交手一次,她也多少摸透些皇后,如果当真是她,她定然会迫不及待的来除她,所以她才和景元桀将时间约定得晚了些。

不过,知母莫若子。

或许,景元桀比她更先猜到。

“景元桀,你还是本宫的儿子吗?啊?你如此做,这太子的身份还要不要,宋家虽不是是掌握重兵,倒也是权臣后代,对你的支持,到底也是一股力量,你……”皇后终于震怒,面­色­都气得发青,然后,又似乎平息了一口气,突然拂袖着转身离开,似乎对景元桀极其失望,又似乎是在心急,接下来如何应对。

“宋玉没死,你的人已经成功暗中将解药送了过去。”这个时候,景元桀突然开口。

皇后怒起的脚步一顿,当即回头看着景元桀,眸光闪了闪,似乎松了一口气,然而,想到什么,整个面­色­都不太好看。

“没错,宋玉没死,但是,母后,如果宋玉真死了,结果,就是你方才所担心的那般,所以……”

“你在教训我?”皇后声音微沉。

景元桀点头,“儿臣只是在提醒母后,身为一国之母,有些事当做,有些事不当做,你最该是清楚,毒害亲侄这种事情,传出去,只会招人唾弃。”景元桀话落,皇后面­色­一僵。

不止皇后,一旁云初的面­色­也沉了沉,又暗了暗。

太子是在……

“你在威胁我?”皇后怒气盛涌,“教训我,又威胁我?”

景元桀却没什么情绪的点点头,“母后可以这样理解。”

“你……”

幽暗牢室外的通道内,月光倾泄下,照在皇后美丽端庄的面上,虽然表情还保持得宜,但是云初可见,皇后现在的面­色­,足可以冻死一头牛。

而云初看时,皇后也同时看向了她,那目光,云初觉得如果目光能杀死人的话,她已经能被杀了数千次。

云初知道,景元桀是在为她抱不平,一切都是为她,此时此刻,如果这般情况,换作别人,肯定是尽力解除误会,让她与皇后关系安好,可是在云初看来,在景元桀看来,皇后对她之厌,之恨,已经根深蒂固,采用这种警告威胁的方式,紧定他护她的立场,或许,才能让皇后自此真正的有所忌惮,不再找她麻烦。

云初懂景元桀所想,只是懂了之后,心底无声叹一口气,更为心疼,心疼之余,心中却有一些动摇。

到底,她和太子,对还是不对。

身旁人轻微的情绪变化自然都难逃景元桀的眼睛,景元桀倏然偏头看着云初,却见她就那般平静而了无情绪的站在那里,像是什么都没想,又像是想了许多,让他一下子竟然有些慌,凤眸里光束微微幽深几分。

这时,皇后似乎极力平息了下怒气,看着景元桀,“说吧,我的好太子要让本宫怎么做?”

景元桀姿态淡然

第八章 青梅竹马

云初突然抚额,一丝苦笑溢出眼底,然后定定的看着前方,没有焦距,“你认识三皇子吗?”

“你想想,就算出了阵法又如何,杀了朝廷命官,天子犯法也与庶民同罪,你又是云王府嫡女,这才出牢狱,就要进天牢,这滋味……”那和云初一模一样的声音道,连该有的语气都模仿得惟妙惟肖,让云初心里很膈应,而那声音顿了一下又继续道,“所以,你还不如困在我的阵法里,你想要风,我就给你风,想要雨,就给你雨,想要光,就给你光,当然,我还不需要你的感激与报酬。”

不过,云初这一瞬也觉得自己挺蠢的,竟然着了这背后之人的道儿。

云初捂着胸口,这人随虽在和她说话,可是四周空压的气势却一点未收,此时此刻,若不是她心智坚定,又是会武之人,只怕……

“你破不了。”空气中那道声音依然和云初一模一样,说这话时,似乎有些好笑,笑云初的轻浅,笑云初的蠢,更甚至带着鄙夷。

“我自己破呢。”云初对着空气中问,很认真。

“你胆子真大,要知道,这阵法,如果不是我解除,别人若想破,那……”

云初稳稳的坐在那里。

果然。

云初这时候,也不急了,看着远处落日西下,高山不见终,突然就朝着身后坐下了,如果她没记错,身后是有椅子的。

“哦?”够狂妄。

“不要试图找出我的位置,因为你找不到。”空气中又说话,连语气都和云初一模一样,三分轻讽,三分悠然,四分轻笑,“因为你和我差了永远不止一分半点。”

云初目光微一凝。

“呵呵呵……那作为如此欣赏,你不是更应该放我出去。”四周轻笑一声,竟然在重得着云初的话。

不过,云初冷笑,“那作为如此欣赏,你不是更应该放我出去。”

云初觉得这种自己和自己的对话,听着……毛骨悚然有没有。

“呵呵,我的阵法,能进来者少之,而进来了,还活到这般久的,也少之。”空气中又响起声音,还是云初的声音。

“是人是鬼,不如出来见见,如此鬼鬼祟祟,偷偷摸摸,可真没品德。”云初捂着胸口对着空气中冷讽道。

因为,这笑声,竟然是她自己的声音。

而听着这笑声,云初目光一寒。

“呵呵……”正在这时,空气中,沙石突然停住,又倾刻间慢慢倒回,好似泼出去的水在一点一点收回,那场面,极其怪异,紧接着四周想起一道清灵的笑声。

她只需要静下心来,想想阵眼……

云初向来是个镇定的人,前世里在生死边缘走多了,越是这般急的时候,却越能淡定到好似春风不动,所以,此时此刻,被镯子唤回心智之时,默默打量着整个屋内,她知道虽然眼前早已千变万化,高山绿树,沙石走砾,但是,一定还是原来的地方,原来的布置。

“扑哧。”云初突然忍受不住,一口鲜血溢出,神智顿时清醒,脑中所有一切全部纷飞不在,与此同时,看着手腕上那散发着微光的镯子,原来,这镯子不仅能防百毒,还有提神明智的作用。

好似进入一处一望无际的沙漠,沙漠远处有落日,落日之下,竟有房屋,房屋内,一名­妇­人笑着看着她,她摊出手掌,掌心处落一发光晕白之物,发光之物看不清,­妇­人相貌看不清,可是­妇­人面上的笑容却清晰得好像就近在眼前,然后,向她招手,­唇­瓣轻喃,好似低语什么,听不清,又好像脑子里阻止听,心神急剧挣扎,在黑与光中穿梭交织……

可是,如此浩天来地的气势,阵眼何在?看着眼前纷飞的好像就要朝自己扑过来的那些沙石碎砾,云初只觉得压得头心疼,全身疼,好似整个身体都在受着凌迟极刑般,恍然间,闭上了眼眸。

一切阵法皆有缘法,而一切阵法,也皆在阵眼。

她前世是特工,对阵法不太熟悉,倒是前世那个出生古武世家的好闺蜜倒是­精­通这些,闲聊时偶有和她说过。

云初面­色­沉然,穿越这般久,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让她有些束手无策的情况。

估且先不说这阵法,云初能不能出去,就算出去了,而屋内两具尸体,她也百口莫辩,随便说她记恨京兆尹关她入牢,又或者说,这其中生了什么误会或者嫌隙,就足可以置她于死地,到底谁这般狠,这般想她死不可。

云初眸光凉了凉,不过打量这一瞬间,好似地面也在开始摇晃,倾刻间,感觉心跳都快了几分,然后,高山**消失,沙石碎砾好像全向自己涌来,似要倾倒这屋子,周遭一片真实得让人悚然,冲击人的眼球,带来前所未有的恐惧。

靠。

而且,两人身中数剑,身上伤口,竟然还和自己手中短剑吻合。

云初脑中快速思索一瞬,目光一转,便看到一旁床榻上那两具尸体,京兆尹,而其旁边­祼­身躺着的,应该是京兆尹的姨娘之类的。

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鬼,皇后今晚是被她与景元桀算计,根本不可能如此快速反击的弄出此局,利用秋兰将她引来此处,显然非一蹴而就,必然是早有预谋,这……

置诛死地不可怕,可怕的是,眼前场景颠倒,好似天地万物都在发生变化,一切或明又或暗,周边若吵又若静。

第九章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现在不一样,云初小姐看似没说什么,可是所做的,他们都看出来,对太子是在意的,而且,眼下又

“太子,真的回宫吗?”路十其实是想说,要不要去劝劝云初小姐,他记得上一次云初小姐和太子闹脾气是因为太子明明在绝好情势之下却还放过安王,而且,那时,太子和云初小姐是……

“太子,云初小姐已经顺利回府了。”这时空气中有人来报,景元桀自云初不发一言离开之后,紧锁的眉心这才动了动,随即对着路十道,“回宫。”

而此时此刻,夜­色­下,远离云王府一条街的长巷里,景元桀的马车依然在那里停着,路十也端正的不言一声。

……

云花月看一眼青柠,目光有些复杂,“不过……太子既然如此在意云初,如此这般时候,为何却没有亲自将她送回府?宫事繁忙?这借口……”云花月摇摇头,面上露出一丝极浅的笑意,“未免太过牵强。”

闻言,丫鬟沉默了,因为跟在小姐身边这般久,她知道,小姐说的都是对的。

云花月摇摇头,“父亲不会计较这般些小事情,他对母亲的感情还没静侧妃来得深。”

那丫鬟闻言,忙道,“那,难道是王爷……”

云花月闻言却又摇摇头,“不可能,云初现在好不容易在云王府站稳脚跟,又得太子欢心,名声大震,父亲疼宠,不管是为了现在,为了以后,她断然不会希望母亲回王府的,毕竟,于她而言,多少还是不便的。”

云花月摇摇头,却是面露疑惑,“按我和母亲的打算,母亲的风寒应当要过几日方才好才对,怎么就……”那丫鬟也聪明,闻言,忙道,“小姐的意思是,怀疑大小姐做了手脚?”

“小姐,怎么了?”云花月身旁,丫鬟见云花月半天不说话,上前小声道。

但,她不是云花衣,老天给了她般幸运,她不会再重蹈覆辙。

而云花月站在原地,面上情绪复杂,她知道,云王爷是怕她走上云花衣的后路。

“秀侧妃将你教养得很好。”云王爷又道,话落,便走开了。

“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你们姐妹友好相处,为父看了也高兴。”云王爷这时收回目光,拍拍云花月的肩膀温和道,云花月当即微笑着点点头,“父亲之言,花月当知的。”

而云王爷身旁,远看着云初走远,而云王爷眼底那不消的赞赏之意,云花月的眸光微微暗了暗。

云初这才带着知香­奶­娘和萧石头朝水洛阁而去。

“早点休息。”云王爷眸中对云初的赞赏又升几分。

“身为云王府嫡女,顾大义,周体面,这不是应该的吗。”云初笑笑,纯良无害,话落,这才对着云王爷告退,“那女儿退下了。”

“妹妹与秀侧妃几日未见,想来也想得慌,到时若无要事,可以随同一起去接秀侧妃,也让秀侧妃路途有个说话之人。”云初这时候又看着云花月道,云花月本来在想些什么,听着云初说话,忙回过神来,点头应谢,“多谢大姐姐,考虑如此周到,母亲知道,必定喜极。”

她既然要这个排场,那便就给她这个排场。

如果不是她出手,秀侧妃的风寒能好得这般快?说白了,人家也不过是欲拒还迎,等着云王府亲自派人大张旗鼓去接而已。

云初余光扫一眼云花月,最后又看着云王爷。

一旁云花月听着云初的话,沉默一瞬,眼底情绪莫名。

云初回头,盈盈一笑,“云初也正有此意,左右,如今三妹妹也与户部公子订下婚约,虽说还没择好日期,但是,到底这是大事,也是需要做母亲的来筹划,秀侧妃既然风寒好了,那就劳父亲派人将秀侧妃接进府来吧。”云初说得字字真诚,云王爷眸中升起赞赏,整个人似乎都是一松。

“是。”云初看一眼云王爷的面­色­,便打算告退,刚要走,便听云王爷又道,“对了,如今府内无掌事,琴芳一人也难以应付,你又对此不太上心,贤侧妃的风寒也好了,你觉得……”

云王爷倒是没注意云初这些微的情绪,朝其摆摆手,“你也累了一天,赶紧回去休息吧。”

“嗯,那没什么事,女儿就告退了。”云初道,似乎并不太想提及太子。

“原来如此。”云王爷面­色­松下,然后又像是宽慰云初般道,“太子身份不同寻常,你多理解,是对的。”

想归想,云初面上却保持着刚刚好的笑容,“太子­宮­事繁多,云初不敢烦扰。”

不过,反正,她对这个父亲从来也没抱什么希望。

云初心里微微失望,感情还是看在她是未来太子妃的面子上,才这般劳师动众的等待,呵……

云王爷上下看一眼云初,“你无事就好,方才皇后也传来消息,说此事你也受了委屈,那宋玉自己吃错了东西,看永昌侯以后如何面对我。”云王爷说到最后,似乎有些气愤,话落,见云初站在那里不说话,这才又道,“太子……没送你回来?”

“让父亲和三妹妹担心了。”云初上前一步。

云初偏头看向一旁,便见云花月和云王爷正一起走过来,云王爷面­色­微松,显然看着她回来松了一口气,云花月面上也尽是担忧的神­色­。

“大姐姐能平安回来真好。”这时一道温婉清雅的声音自远处响起。

第十章 有钱,任­性­

“你喜欢……太子?”云初上下扫一眼面前的女子,这般想着,也这般问。

而那面­色­黝黑,难辨五官的女子闻言,看着云初,眼眸微微拧起,随即一只手一挥,空气中又是鞭影一闪,猝不及防的落下,与此同时响起女子的话,“脚踏两条船,该死。”

靠,云初郁闷,这女的能说点正常对话不,当即身形再一闪,另一只手又同时抓住另一条鞭子。

只是,到底之前在京兆尹府入阵受了内伤,脚步轻微趔趄一下,面­色­也白了白。

“你受了内伤?”那女子见此问。

云初没否认,而是看着面前不过几步之遥的女子,“你是何人?”

“你抢了我男人。”女子面上怒气不掩。

靠,云初觉得她今晚遇到的都是些什么事啊,当下也不客气,手往前一拉,那女子吃不住,身子也一个趔趄,眉峰一紧,作势就要运内力……

“呀,没想到你这个疯女人来得这般快。”正在这时,院子旁边一角突然响起一道少年的声音。

云初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萧石头。

然后,云初再看一眼面前女子,心中了然。

“你知道我要来?”那女子甫一见到萧石头便道,那神­色­,似乎愉悦,又似疑惑。

“砌。”萧石头却是两手负后,头更是高傲的一昂,“我那般千叮万嘱要爹亲启的信,你肯定会拦截,肯定会看,看了,肯定会来,不过,来得还挺快。”

女子闻言,面­色­有一瞬难看,然后抬手指着云初对着萧石头道,“就是她要和我抢你爹。”

“当然,你看,比你美吧,功夫比你好吧,­性­子也比你好,我就是喜欢她。”

“比我好?”女子又偏头看向云初,上下一眼,然后道,“身无四两­肉­,要胸没胸,要ρi股没ρi股,哪里好。”

靠,你俩吵架不带人身攻击的吧。

云初眉心抽了抽,却是下意识的也看了自己一眼,嗯,好像,最近是又瘦了,而且,她的胸部好像,真不怎么大啊,再一看面前女子,不说五官,那纤腰挺胸的。

靠,大晚上打击人还要不要活。

当然了,此时此刻,云初也不想Сhā话,因为,萧石头和女子的对话还在继续。

“你跟我回去。”女子已经收起鞭子,作势就要上前去拉萧石头,萧石头身形往后一退,我不回去,你再碰我,我就立马去死,让你永远没法和我爹交待。”

女子也不怒,见云初没有帮忙的的打算,气息都平了平,“那我将你打晕,捆着回去。”

“回去我爹也不会娶你。”

“你……”

“你什么你,还不是你使计和我爹滚了床单,我爹才要娶你的,我一把火烧了新房,那是做大好事。”

呀,云初站在一旁,面皮抽抽,她是不是听到了不该听的。

还有……

“什么滚床单?”那女子显然被萧石头的话气到了,可是还是抓住了话里关键点?

萧石头一双星目里光­色­闪闪,然后一甩头,目光落在云初身上,“我娘说的,男女在一个床上,就是滚床单。”

“什么,你竟然教小孩子这样的东西?”女子闻言,目光沉然的看着云初。

云初额上黑线掉落,面对女子的目光,有些微的收虚,她怎么觉着,此时此刻有一种,她带坏别人小孩,被别人抓个现形的感觉。

“娘,你快让人把她丢出去,让她嚣张。”一旁萧石头此时却Сhā着腰,好像还很替云初不值,满是义愤填膺。

分明是挑事吧。

云初汗颜。

可是一旁的女子却沉不住气了,看一眼云初,对着萧石头很是生气道,“你不许叫她娘。”

“我就叫。”

“我才能是你娘。”

“你就算真的嫁给我爹,那也只能小老婆。”

“只要能嫁给你爹,小老婆也行。”

“你不要脸。”

“为了你爹和你,脸算个什么东西。”女子突然一撩头发,一张黑黝黝看不清真实五官的脸上竟然还洋溢出愉悦的笑容。

这下,萧石头被怔住了,抬起手指指着女子,“你你你……”你个半天,嘴­唇­哆嗦,没说出个所以然来,然后好半响,似乎想到什么,抬手一指云初对着女子道,“你打赢她我就跟你回去。”

萧石头话落,女子目光倏然的落在云初身上,那目光沉沉浮浮,满是严肃。

云初这一瞬也瞧着女子。

一旁萧石头眼里冒出星星眼,似乎已经想到一会儿面前这个疯女人被云初打得落花流水然后丢出去场面了。

不过,现实永远不是那么尽如人意。

那女子看了云初半响,眸光松下,突然道,“我今晚和你睡。”

纳尼?

这什么思维?

“我倒要看看你哪里好。”女子这般说着,竟然还真的不客气的朝云初的屋子走去。

云初抬手一阻,“喏,听着,我只说一遍,我不认识萧石头的爹,跟你也完全算不上情敌。”

“娘……”一旁响起萧石头极其幽怨可怜的声音,云初没理,却是冲萧石头笑了笑,然后,上前一步,直接一把拧起萧石头便往空中一扔,随后对着空气中吩咐,“将他给我丢进京郊,风吹日晒,饿上两日。”

“是。

第十一章 接生

“啊啊啊……”正在这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痛喊声。

痛喊声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云初与季舒轩在空气中一对视,便同时望向人群外,与此同时,方才还紧拥却有序的人群已经让开了一条道,便见远处一辆华丽­精­致的马车停在那里,痛喊声显然是自里面传出。

“季神医,季神医,我家夫人要生了,我……”这时一个小丫头慌里慌张的跑了过来,看着季神医嗫嗫嚅嚅的开口,可是话还没说远,便被一个中年嬷嬷给拉了回去,“夫人要生了,你找季大夫也没用,快点,我们先回府。”

“可是这里就季神医一个大夫,距离府中还有一段距离,夫人……”那小丫头显然很季屈,看看中年嬷嬷,又看看马车,最后又看看季舒轩,眼神里是满满的挣扎,“宁嬷嬷,夫人……”

“此是闹市,别莫的毁了夫人的清誉。”那中年嬷嬷打断小丫鬟的话,似乎在警告。

一旁云初的目光在那中年嬷嬷身上落下一瞬,便移开了眼眸,很明显这个中年嬷嬷是在顾忌着什么,而且,再看那马车,此时里面痛喊声不断传来,再综合这小丫鬟的话,一看就是即临盆的节奏。

小丫鬟显然是希望季舒轩去救马车里面的所谓的夫人,可是,云初明白,这里是古代,不是曾经她生活的那个时代,虽然大晋国民风开放,但是女医较少,女子接生,为了清誉,名声,向来还是由产婆居多,男大夫最多在外面指挥,更有甚者,直接就是产婆全权接手,是生是死,听天由命。

而眼下,光看这马车就知马车里面的主人身份非富即贵,堂堂闹市,真若是让季舒轩接了生,那接下来,面对的也会是一大堆鄙夷与指责。

不过,这也和云初没关系,所以,云初并不理会那中年嬷嬷和小丫鬟的纠结拉扯,而是看向季舒轩,“还要帮忙不?”

季舒轩眸光轻微一闪,看着云初,“帮着接生。”

“季舒轩,你玩命啊?”云初不悦,季舒轩的表情神态很明显,他要去给马车里的主人接生,而当然的,他也考虑到男女不便,所以,这个意思是让她帮忙。

“季舒轩,你考虑清楚,我可不会接什么生?”云初走近一步低声道。

季舒轩却是玉朗风清,“没试过,怎么知道。”

而一旁本来被中年嬷嬷拉拔着离开的小丫鬟,听着季舒轩是想救人的意思,忙又折返过来,直接对着季舒轩一跪,“求季神医救救我家夫人,之前就说孩子可能胎位不正,会难产,这才将夫人接了回来,眼下……”

云初看着那小丫鬟,与一旁的中年嬷嬷相比,这个小丫鬟当真是穿得极其朴素,仆素得完全衬不上此时这­精­致华丽的马车。

“季大夫,勿用相帮,我家夫人再忍一忍也该快到了府了。”那中年嬷嬷尽显端庄大气和镇定。

“可是夫人已经忍不住了,羊水都破了。”那小丫鬟都快哭了,听着马车里面痛喊声一阵一阵,如果说方才还被中年嬷嬷阻着,顾忌着什么,眼下是真的谁能救她家夫人,她都会求上一求的。

而此处虽不算闹市,但因着季舒轩在此义诊,也围满了不少人,人群中也在这时发出一阵议论声,显然的,世上虽人情冷暖,却也暖心暖胃,也有人想着救人的。

“……”那小丫鬟望望马车,望望季舒轩,最后看看云初,茫然又无措。

云初心里蓦然一动,然后偏头看了季舒轩一眼,便抬脚,直接二话不说,向那马车走去。

“不是说不救吗?”身后,季舒轩见得云初的动作,轻喃一声,跟了上去。

云初也不客气,让身旁的知香驱退了众人,便拔开一条帘缝上了马车,动作快速,马车里面情形,分毫未露。

而马车周围守着的几名丫鬟眼看着云初上来,想拦,可是被那眼神一瞧,身子硬是僵着不动了。

一旁中年嬷嬷紧赶着走上来,似乎也是想阻止云初的,可能是到底是听见里面痛喊声太过嘶心裂肺,又或是看着云初是女子,直觉又不是自己能得罪之人,便又站在了原处,眼神犹豫间,对着马车一旁的其中一名丫鬟使了个眼­色­,那丫鬟立马弯腰退了下去,转瞬间跑出人群。

云初看着马车里面的女子,不过十**岁,此时正躺在马车里,面­色­惨白,满脸是汗,高高隆起的肚腹下面,有水渍流出,应该是方才那小丫鬟所说的羊水。

而一见着云初进来马车,那女子明明此时此刻如此痛苦如此虚弱,却还是紧紧的护着自己的肚子,“你……你是谁……别……别伤害我的……孩子。”

云初蹲下身,“我不会伤害你的孩子。”声音轻柔清灵,那女子听着一怔,如此绝美的女子,一进来就像一道光束似的,让人本就生不起来恶意,且又还是如此好听的声音与明亮的笑容,莫名的就有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云初这个时候,手却已经把上了女子的脉搏,眉头凝了凝,随后对着外面道,“气息很弱,羊水已破,怎么办?”

马车外,季舒轩笔直的站在那里,眸光怔了怔,随后道,“帮她接生。”

而车外季舒轩话一落,云初明显的感觉到马车内的女子神­色­轻微一怔,不是那句“帮她接生”,而显然的是因为听到了季舒轩的声音。

这女子,季舒轩认识?

第十二章 交情一般

这其中心思一个内

而且,云王府大小姐在外面说了这般久,马车里面也未有阻止的声音传来,想来,名华府嫡少夫人是真有此言,但,那般时候,名华府嫡少夫人还承诺将孩子送于云王府大小姐,可见,在这位名华府嫡少夫人的眼里,云大小姐竟然比名华府主事夫人自己的婆婆还能信任?这……

照理说,如此时刻,先不说名华府嫡少夫人有没有说过要将孩子送于云初,就说这孩子才出生,就要离开母亲,围观的百姓自然也是心有龃龉的,可是对方是云初,这些人的心思又另当别论了,更何况,方才那惊险的救人助产一幕,他们虽没瞧着真况,但是在外围听着都觉得形势紧迫,在场又有不少生育过子嗣的­妇­人,自然更明白里面的的痛若与艰辛苦。

那丫鬟看着微笑不惊的知香,面­色­变了变,自然没有答话,而是看向自己的主子,名华府夫人。

知香脚步一顿,却是微笑着看着挡在面前的人,“敢问这位姐姐拦着我做什么?”

“是。”知香闻言,作势就要转身向马车行去,却突然被名华府夫人身旁的那位年纪稍长的丫鬟一拦。

“那既然如此……”云初声音一转,对着身旁安然静站的知香淡淡吩咐,“将孩子抱着吧,回府好生给寻个­奶­娘,这里就先交给名华夫人自行处理吧。”

名华府闻言,看了眼四周,云初声音不高不低,可是偏能让所有人都能听到,而她也不能断然在此时失了身份,点头,“自然算数。”

“那名华府嫡少夫人说的话,不算数?”云初再道。

如此时刻,就算再不喜车内的名华府嫡少夫人自己的儿媳­妇­,名华府夫人也要顾忌着整个名华府的声誉,­唇­瓣动了动,面­色­变得更为郁青,“里面那位当然是。”

“里面那位,难道不是名华府的嫡少夫人?”心知名华府夫人要说什么,云初幽幽的开口,打断名华府夫人欲言又止想说的话。

云华府的面­色­却抽动的难看,­精­致的妆容都因此变得有些抑郁,高挽的发髻都跟着颤了颤,“嗯,云大小姐,这毕竟是名华府的血脉,并非是……”

“没关系,这孩子我拼着所有力量接生的,可爱又欢腾,我也喜欢得紧。”云初摆摆手,表示,不麻烦,不劳累。

名华府夫人越想心思越沉,她虽不喜这孩子的母亲,可是,既然是男孩,那名华府的子嗣到底是要自己府内承担的,而且,今日之事若是传出去,那对名华府的声誉……念头思转于此,名华府夫人笑看着云初,要多温和有多温和,“太子身负大晋重任,如此照养小儿这等事情,名华府是不敢劳烦的,云王府大小姐又年轻,怎可如此麻烦你更让你劳心劳累。”

这……

名华府夫人闻言,眼皮抽动一下,太……太子心思难测,常人难以仰望的人物,她虽身为名华府的掌家夫人,在这大晋京中也是有名的人物,身份比起那些王妃夫人也不低了去,可是太子到底也是未见过几面的,就算以前见过,也只是远远的不敢仰望,浑身清寒如雪的,可是眼下听这个云王府大小姐的意思,太子竟然……竟然还会视别家的孩子如己出,而且看云王府大小姐这姿态从容悠缓的样子,好似这事儿都不用跟太子商量,便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云初微笑,“太子仁爱万民,定会视如已出。”

名华府内关系复杂,比之皇帝内宫也不简单了去,她能身为名华府的当家夫人,看人透事,阅历匪浅,当下一顿之际,面容又复完好,声音也极为温暖而轻,“云王府大小姐这毕竟……是未来的太子妃,未出嫁就领着一个孩子,怕是不太好。”

好歹人家是云王府嫡女,未来的太子妃,不是自己可以随意打责谩骂的,深吸了一口气,这才道,“云王府大小姐是在开玩笑吧,估且不说,这感恩而送孩子一说……”名华府夫人说话间看着云初,力求从这个年轻的女子身上看出一丝半点情绪,而寻求突破,可是却见云初就那般和微笑着站在自己面前,姿态不高显,却更不低敛,是半丝都看不透。

而此时那­妇­人看云初半响,是怒也不是,责也不是。

稍倾,季舒轩摇了摇头,对着一旁仆童吩咐下去,如此时刻,先照料马车里面的人要紧。

名华府是世袭名府,声望,财富,都不可小觑,尤其是名华府如今的当家夫人,自来自诩高贵名门,更是手段凌厉,情绪半丝不露分毫,可是不过在这短短不过小半柱香时间都没到的功夫,被云初几句话给动了面­色­。

而从头到尾,一旁的季舒轩只是看了眼云初这边,没有打算掺和,只是俊长的眸底有向光束微微闪过。

“那是我名华府的血脉,怎能由那贱……由她说送予你就送予你……”­妇­人似乎极怒,本来听到是女孩,她多少失望,可是是男孩,自然欣喜,但是欣喜还没上升到该有弧度,便听面前云初这般说,那滋味……

云初心头冷笑,却姿态从容的点头,“你没听错。”

一般正常人在如此情况下听到云初说这种话的反应应该都是先会脱口而出“什么”,紧接着才是不可置信与讶异,可是,这个­妇­人倒真是好教养,还能忍一时方才脱口而出。

那­妇­人面­色­一变,似乎太过震惊又太过讶异,紧接着才道,“什么?”

第十三章 麻烦更麻烦

而就连一旁的季舒轩此时也站在一旁,看方位似乎距离云初较远,可是只要他愿意,绝对也是能以身相挡,或挥去箭矢,

云花月的目光轻变之余,又沉了沉。

为什么,云初就能让这么多人护她如此呢。

太子是何高霜若雪的人物,生人勿近,更不喜女­色­,竟然为她例外,对她露出笑容,季神医又是何等雅致风华,看似亲近,却似拒人于千里之外,还有之前的安王,三皇子素日之行径也让整个京城之人闻其名便摇头可叹,可是偏对云初也显然不一样。

云初,到底是凭什么不一样,凭什么能得到这般多人的在意和重视。

而因着这突然的一幕,季舒轩身旁,两名仆童也在方前挡在了他身前。

“云初小姐,跟在你身边,真是不太安全。”半响,季舒轩眸光在四周扫了一圈,最后轻淡淡道。

云初闻言,眸光挑挑,“自从认识太子,我的人生便一路惊心动魄。”她这句话没有情绪,亦没有掩饰,让季舒轩本来开始舒缓的面­色­又极轻微的怔了怔,而挡在云初和知香面前的路十和路十一闻听云初的话,相互对视一眼,目光微重。

云花月早收敛好思绪,此时已经由一旁的丫鬟的扶着,站直了身子,小脸变得煞白,额头上冷汗都冒了出来。

“三妹妹,方才你竟然以身相挡,我真是感激不尽。”云初给云花月递上一块帕子声音温柔。

云花月接过帕子,手指却极微的抖了一下,却还是尽量露出笑意,“多谢大姐姐,大姐姐面对如此危机还能临危不惧,真叫妹妹心生佩服。”

“如此危机之下,妹妹还能以身相挡,姐姐才更要佩服。”云初道,面上带着感激的笑意,可是不知为为什么,云花月却始终觉得云初话里有话,可是,再一定睛看她的面­色­,并无异样,这才松下一口气,走向一旁,尽量掩下心里因为方才的危机而带来的心绪不稳。

“四处搜巡。”而在这时,远远的响起一阵杂沓的脚步声与命令声,紧接着,一人着官服,肃目正颜的当先走了过来,对着云初一礼,“方才听闻此处有刺客,不知云初小姐……”

云初看着京兆尹,摆摆手,“无事,想我死的人很多,可是我偏就活得很好。”

那京兆尹听着云初的话,额上瞬间冷汗落下,这京城的治安由他管辖,可是,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欲以暗箭伤人,他自然逃脱不了责任,更何况,且不说云初小姐是未来的太子妃,太子对其的例外,就凭着她如今在云王府的地位,在京城的名声,他也不能疏忽了去,而且,云初小姐这话,到底又是几个意思……

“幸亏京兆尹大人来得及时,那暗处贼人定然已经跑了。”京兆尹正寻思着说什些什么,一旁云花月却适时的出口,声音轻婉却不柔弱,又善意诚诚,倒一下子让京兆尹紧提的心都松了松,对着云花月感激的笑笑,“这是……”

“我乃云王府三小姐,大人有礼。”云花月也不拘谨,迎着京兆尹大人的眼神,目光平平,既不退缩羞涩,亦不咄咄逼人,将大家小姐的风范尽露无遗,让人心生好感。

云初余光轻轻瞄了眼云花月,没说话。

“光天化日之下,有人行凶,对象还是未来的太子妃,京兆尹大人最近确实是太清闲了些。”这时,远处又响起一道轻恣散慢的男子声音。

闻声,京兆尹大人忙转身对着来人一礼,“见过三皇子。”

“行了,别多礼了,如果对我行礼,能将人给抓住,本皇子并不介意你天天给我行礼。”景元浩说话摆手间,目光直接落在云初身上,“真是不让人省心。”

一双桃花眸里,看着云初,是既嫌弃,又有些微的担忧,云初迎着景元浩的目光,难得的没有出声反驳。

这前后箭矢袭来,京兆尹出现,景元浩到来,并未过多久时间,京兆尹府距离此处较远,按照最快的脚程也该在再过小半柱香时间再到,还有景元浩,看着姿态轻然,轻洒恣意,可是眉目间并不似姿态般的轻扬,反而带着丝微的沉重。

云初眸光深了深,如果她猜得不错,景元浩并不是才出现,而是早就等候在暗处。

“你们还没有处理好她。”云初突然没由头的开口道。

这话,云花月没听懂,一旁季舒轩也没听懂,可是景元浩自然听懂了,面­色­一瞬微滞,似乎为云初的敏感。

“到底是太仁慈,还是太善良。”云初又道,声音里带着一丝轻讽。

“我说你这女人,能不能有点情义。”景元浩自然听出云初话里的意思,当下眉峰一竖道。

云初却是偏开头,完全没有想理他的打算,直接对着一旁的季舒轩道,“走吧,季神医,这里有三皇子和京兆尹大人就好,勿须我们­操­心。”

季舒轩闻言,看看云初,又看看景元浩,“三皇子,那季某先告退。”

景元浩的目光倏然落在季舒轩身上,空气中二人对视半响,没有输赢,季舒轩看着温润可是目光清透却有力,景元浩始终带着三分笑意的桃花眸里也看不出半丝异样。

一旁京兆尹此时却是低眉,垂头,三皇子是什么人物,这大晋京城里谁敢惹,行事不羁又轻狂,之前,早早传来消息,说让他来这一处侯着,可是这云王府小姐似乎一点不给面儿,

第十四章 名玲珑

而一旁小蛮听着云初和知香的谈话,突然道,“云初小姐,我,一会儿可以和你和季大哥一起吗?

自家小姐赖着季大夫就想着讨酒喝,若是传出去,真的好吗。

“回小姐,方才季大夫派人过来说,一会儿就过来,请小姐静等佳酿。”知香看一眼知香,对着云初道,说到最后一句时,看着云初,似乎有些无奈。

“看你这模样,季大夫的府院内我还能被人给捉了去。”云初拍拍知香的肩,又道,“季大夫还没过来?”

知香远远的看到云初和小蛮安然走来,提着的心这才松下。

而看着云初朝外走去,脑中回荡着方才云初说的话,小蛮面­色­变得有些复杂,紧捏着袖子的手,又紧了紧,半响还是跟了上去。

二人心思差之千里,着实,不太可能。

说白了,云初都觉得不太可能,一个是­精­装美玉,不落凡尘,一个是凡间小花,远处云崖。

如季舒轩那般温润身世背景强大的人物,若是真心喜欢小蛮,那必定还好,可是,很明显,人家对这个傻姑娘是半分意思都没有。

她说得这般直白,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剩下的,就端看小蛮自己如何想清楚了。

云初看着一幅怔懵的小蛮,似乎轻叹了一口气,“季大夫心思高远,你当该摸清楚,真的喜欢,可以大胆追求,但是也不能白用功。”话落,便越过小蛮向外走去。

小蛮还没从云初的话里回过味来,便见云初已经站在了的她面前,小蛮下意识后退一步,身子都怔了怔。

“小蛮妹妹。”云初突然冷声打断门外小蛮的话,声音比之之前微微沉了沉,“这世间,有人活得高雅,如坐云端,有人跌落云泥,亦让人仰望,女子之心之情,可矜贵,可践踏,端看你自己如何看待,如何把握。”一句不轻不淡的话落,门已经自里面打开,云初已经站在了小蛮的面前。

“那如果季大哥喜欢你,你……”

屋内,正整理衣襟的云初动作一顿,随后,却是漫不经心道,“世事无常,谁也说不准。”

“这样啊。”小蛮似有所疑,又似有所悟的点点头,这才又带着云初朝前走去,将云初带进一处雅静的屋子后,便在屋外静静等候,只是,面­色­变了几瞬,却还是忍不住道,“云初小姐,你以后……会嫁给太子吧。”

云初闻言,莞而一笑,“我又不是季大哥肚子里的蛔虫,哪里能知晓。”

小蛮闻言,娟秀的小脸上似乎闪过什么,声音又轻了轻,“那依云初小姐说……季大哥……会喜欢……怎样的女子啊?”

云初脚步微顿,对着已经停住脚步的小蛮微微一笑,“我与季大夫交情一般,算不上熟,这种事情也说不好。”

“云初小姐,你说,如季大哥这般引人注目的男子,会喜欢怎样的女子啊?”刚转过两条小道,小蛮这才动了动­唇­轻声开口。

一旁云初这才随着小蛮去换衣裳。

知香犹豫一瞬,心知小姐想来是有话要和小蛮说,点点头,静静的等在那里。

知香要跟上,却被云初摆手阻止,“你就在这里守着吧,我一会儿就来。”

“不烦劳的,季大夫的朋友,小蛮自然荣幸之至。”小蛮温声说着,便领着云初朝一旁走去。

云初却看向小蛮,“小蛮,要烦劳你带我去换衣裳了。”

“多谢。”知香接过,便询意云初。

而这时,一旁有丫鬟走来,将衣衫递给知香,恭敬道,“这是季大夫吩咐送来的。”

迎着知香的笑脸,小蛮这才似松一口气,紧随是羞涩一笑。

一旁知香的目光在小蛮身上落下几瞬,冲其微笑,小蛮,她之前听小姐说过,帮着季大夫照顾着许多孤儿。

云初点点头。

小蛮这才微微抬起头,“多谢云初小姐关心,有我和我娘照看着,季大夫帮持着,一切都好。”

“别院里的孩子都还好吗?”云初见小蛮一直低着头,突然道。

上次在她的茶水里下毒,被她意外识破,又巧妙的不拆穿,就是想给她一条明路,只盼这么些天,她也想明白了。

云初抿­唇­一笑,“原来如此。”面­色­看似无异样,可是看着小蛮的眸底深处却是闪了闪,这个小蛮倒确实是个可爱的女子,只是……

小蛮一张秀气的的面容因着云初的话,变得微微有些白,随即见云初一副坦诚没恶意的模样,神­色­这才松了几分,掩了掩袖子轻声道,“没事,方才远远看着云初小姐,本想过来打招呼,可是见云初小姐和这位姐姐聊得正欢,便在犹豫着要不要过来打扰。”

“原来是小蛮姑娘,我还以为是哪个不知事的在那里偷听。”云初面上升起意外之­色­,随即走出凉亭,看着小蛮,“小蛮姑娘面­色­不太好,这是怎么了?”

小蛮此时远远的看着云初,­唇­瓣咬得死紧,双手更是局促的放在腰间,似在遮掩着什么,眸光闪烁间,看一眼云初又将头低了低。

云初认识,正是小蛮。

半响,便见那花枝草丛被人从里面拔开,露出一道娇俏的身影。

“我不喜欢偷偷摸摸鬼鬼祟祟,想来,季大夫也不喜欢。”云初又道,声音不温不浅。

云初话声一落,凉亭不远处,那乱花草丛中似乎更为明显的颤了颤。

第十五章 怒极之吻

“你背着太子在外面偷男人了?”

名玲珑话一落,云初看着名玲珑,面­色­没有丝毫变化,须臾,竟然有几丝笑意,“你偷男人会被人发现?”

“……呃……”名玲珑被云初这句话给噎了个实在,半天没支出声来。

她觉得整个大晋京城,她算是言辞大胆了,可是今日一见这云初,比她是有过而无不极不说,更甚是,她觉得,自己在她面前,都不是下饭菜,她就这样站在这里,清美的容颜上眸子明灿,看着明亮又亲近,可是真要想近一步,却又好似隔了千山万里,却偏就引得她好奇想近近。

毕竟,能在方才季舒轩的院子里,那般情形之下,可谓就是众目睽睽的异样眼神下,先撇开季舒轩不说,她名玲珑自小便生活在复杂的名华府里,所见颇多,心思深深也就看出来,这要是换了常人,必定早将云初喊打喊杀,众口烁金了,可是这云初方才那模样也太淡定了,她觉得,就算她和季舒轩没看出来,这个云王府大小姐也能淡然轻巧的应对过去,还不起一丝波澜。

“走吧,上马车。”而这时,二人已经走近了名玲珑的马车旁,甫一走近,马车上驾马车的年轻车夫便对着名玲珑一礼,名玲珑却是随手一摆,娇俏中宛有女侠作风。

云初眼光睨一眼,飘开。

“这马车可是我专门派人打造,绝对舒服。”名玲珑拍拍自己的马车,不望自我吹嘘一番。

“你出门,没带丫鬟?”云初却上下扫一圈马车,看着名玲珑微微疑惑,如名华府这世袭百年,根基深厚的府邸,堂堂嫡出大小姐出门竟然没带丫鬟,这可,真是有些稀奇。

可是名玲珑却是很无所谓道,“带丫鬟­干­嘛,麻烦。”话落,便撩开车帘子,似想要让云初先上马车,可是车帘子刚伸到一半,就又突然停下,偏头看着远处的那冰寒三尺,生人勿近的马车,随即大眼睛有些紧张的看着云初,“你……真的坐我的马车?”

“确定以及肯定。”云初点头。

名玲珑眼神又闪了闪,似乎在纠结犹豫。

“你不愿意?”云初轻挑眉。

“不,乐意之至。”

“那不正好。”

“可是,我怕死。”名玲珑紧接着面­色­有发苦,然后深吸一口气,这才看着云初道,“我呢,在这大晋京中,也算天不怕地不怕,就算公主郡主在我面前,也对我是礼貌相加的,这世上,但凡我想要的,也绝对会能想尽办法得到,迄今为止,除了三皇子,我还没怕过谁,不过呢……”名玲珑俏致的面上神­色­紧了紧,又讪了讪,在云初的那清凌凌的眼神中继续道,“不过,有一个人我知道,那是一片神圣的禁地,我是绝对绝对不可以招惹与得罪的。”话落,就这样无辜而纯善的看着云初。

云初却是莞而一笑,“太子?”

“对。”名玲珑一点也不矫情,极为坦白的点点头,大眼眸里盈光闪亮,也不尴尬。

一旁驾马车的年轻车夫看了眼名玲珑,自家这位天不怕地不怕,老鼠窝也敢端的主子何时在别人面前姿态如此低过,当下不免抬眸看向云初,只是眸光刚要上挑,便被一旁知香一个警示的眼神一看,又随即垂下了头。

云初这个时候却已经在名玲珑话落几瞬之后,当先一步撩开车帘子,快速钻进了马车,动作行云流水,毫不客气。

帘幕一起一落,名玲珑的手还僵在空中,然后,很明显的吞了吞口水,又看看远处那通体黄木打造的马车,脖子缩了缩的看向一旁也正打算上马车的知香,“是你家小姐自己上的马车,跟我完全没关系。”

知香看着名玲珑的样子,差点想笑,但是跟在云初身边这般久,心绪也掩得极好,到底是忍住了,还颇为中肯道,“我家小姐想做之事,别人拦不了。”

“对,如果太子找我麻烦,你也要这样说,我可不想像房锦儿一样,被弄得要嫁一个那样的烂人,还以为求求情就有用了,整一些有的没的自找苦吃。”

马车内,云初闻言,面­色­微微一怔,房锦儿,呵呵,这个名玲珑看着神经粗大条,心思灵透却远超她所想,房锦儿的事情,她一语说透。

马车外,知香听着名玲珑的话,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准确的说,太子一出现就威压四场的,她还觉得可怕呢,哪里还敢在太子面前帮这位名小姐说话,当下什么也不说的,钻进了马车。

紧随着,名玲珑站了下,随后眼神闪了闪,也钻进了马车。

车夫到是不觉有异,见主子们都上车,当下听着名玲珑的吩咐,向着云王府驾驰而去。

“太子,云初小姐乘着名华府小姐的马车走了。”远处,路十眼看着前方马车走远,这才对着一旁马车内道。

马车内,景元桀一袭黑袍,袍角银纹闪乐,­精­致的五官掩在若明若暗的光线中,更似镀了一层光,只是面­色­冷得如寒冬里的雪,直让人彻骨的凉。

方才云初和名玲珑的话,他自然听得清楚,不说此,就连最之前,云初和知香在季舒轩府院内的对话,他也听得清楚,更清楚得让他的心如此如此难以控制。

“诶,云初,左右看,我也算是帮了你大忙,你跟我说说三皇子的事吧。”马车上,名玲珑终于寻着时机开口。

云初眉梢微挑,“我和三皇子不熟。”

第十六章 一味叫做云初的毒

只是马车里,景元桀以手抚着­唇­瓣,眸­色­虽没什么变化,可见整个面­色­都柔暖不少,驾马车的路十一却是仍然大气不敢出,虽然,他已经隐隐觉得马车内的太子有春暖回归的迹象,但是,仍然不敢出声,而路十一身旁,路十是何等­精­明油滑,一看路十一的表情,还有方才云初小姐走得那般匆急,便猜到什么,甚是同情怜悯看

而此时此刻,云王府旁边那条巷子里,太子的马车停了许久,方才吩咐离开。

……

­奶­娘闻言,正要向前,却见方才还坐在地上,躺在地上像累死的人样的名玲珑和良辰郡主突然一个鲤鱼打挺似的坐了起来,不过几步,便挡在了云初面前。

云初看着倒在地上的二人,没答话,只是­唇­角抽抽,敢情这两人都不傻啊,知道被萧石头挑拨了,不过,看着眼下院子里糟心的一片,云初心情是不好的,也不想和这二人说话,直接朝主屋内走去,连走,边对着身后­奶­娘道,“吩咐人送名华府大小姐和郡主出府。”这已经是很明确的赶人。

“你……将他带去哪里?”同样,造型不忍睹视的良辰郡主此时也鞭子一丢,直接躺了下去,只是还记得问云初对萧石头的处理。

萧石头顿觉无望,刚要再说什么,却见云初手一挥,他已经被带走。

名玲珑此时造型比之方才更“美”,迎上萧石头的眼神,神­色­疲累的摆摆手,“你看我现在像是赢的样子吗?”说这话时,突然一ρi股朝地上坐去,表示,已经累到极至,那原本美丽的大眼眸此时青紫一片,显得极为滑稽。

而萧石头的心是胆颤的,手上水果落了地,想到什么,当下朝着一旁因为他方才一声高唤,而再次停止打斗的名华府大小姐,“诶,你方才说的,打赢了这疯女人就请我游遍大晋的。”

她不过是临出门前,觉得对萧石头小惩大戒也就够了,没曾想,她这才出去多久,她就给她换一个新天地,还有院子里两个她此时都快认不出的猪头。

“饿上一日不久,两日,也不够久,你说,我该要怎么惩罚你呢。”云初突然看着萧石头道。

云初却快速的将他拔拉开,然后对着暗处一招手,当下一道身影闪身。

“娘……”萧石头突然紧抱住云初的袖子,高声呼唤。

云初依然在笑,看着如此“委屈”的萧石头,笑容更加明亮,“她俩谁败谁赢我是不知道了,不过,你……”

萧石头点点头,“当然是名华府大小姐啊,那疯女人肯定连着赶路,睡到才醒,­精­神不太好,又没吃饭,名华府大小姐­精­神十足,肯定能打败疯女人,让她还惦记着我爹……让她丑得出不了门……”萧石头越说越兴奋,可是说到最后,似乎才反应过来般,发觉头顶上的声音有些太温柔,拍她头的姿势也太柔和,这……完全不是面前这个娘的风格啊,当下瞠着一双眼睛,瞬间想装委屈。

“你希望谁赢?”云初的声音在萧石头顶再次轻悠悠悠的响起,轻柔得像一道风。

“所以,娘啊,你得保护好我,不能让疯女人把我抢走。”萧石头此时得到云初的赞美,整个神­色­都是骄傲的,骄傲到他完全没有去在意云初此时眼底那丝拔凉拔凉的笑意,反而还对着院子里打斗的两人高声道,“打败她,打败她。”

“嗯。”云初又摸摸萧石头的头,“真是我的好儿子啊。”

萧石头点点头,“是啊。”

“是不是到后来,二人越打越带劲,完全超出了你预想的范围?”云初在一旁轻悠悠道。

一听云初这般语气,这般好奇,萧石头当即来了兴致,眼底那一丝怕云初生气的心虚也瞬间无存,小脸上溢满了笑容,对着云初悄声道,“疯女人找我爹,名华府大小姐找你,我就说疯女人赢不了你,霸占了你的房间,然后,名华府大小姐为你抱打不平,然后就……”萧石头嘿嘿一笑,只是笑到最后,面上又有些愁结。

闻言,云初突然抬手抚着萧石头柔软的发丝,又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微笑得像慈爱的母亲,“我真的好好奇,你是如何让她们俩打起来的。”

“我要如何夸你?”云初开口,面­色­平淡得让萧石头有一刻心抽,当下,拿着水果的动作也顿了顿,然后看着云初,“对啊,你看,那疯女人死赖着你不走,这个什么名华府小姐的,一进来就对我不客气,我这可是在娘你的院子里,哪能丢了面去,输人不输阵,你看,如今她两人打起来了,我有功劳不。”

“对啊。”萧石头表示很自傲。

“夸你?”云初表示很诧异。

而萧石头已经很快错过两人打斗的场景,朝云初喜滋滋的跑了过来,讨好似的道,“娘,快夸我。”

靠,当她不存在?云初眸光闪了闪,这一瞬,面上有怒意。

云初眉心耸动了一下,转过身,看一眼名玲珑和孟良辰,而这两个人好像也只是方才萧石头一声叫唤之后而打斗瞬停,此时此刻,看一眼云初,似乎又听到萧石头的话,不知触到了哪要神经,二人对视一眼,当下手起鞭起,瞬间又战在了一团。

评理?

而眼前这个亲儿子正冲云初极为热情的招手,“娘,你快过来,过来给她们评评理。”

云初这才缓缓回头,看着萧石头,面上微笑,可真是她的亲儿子啊。

第十七章 试探,心思

天­色­渐暗,白日里的喧嚣似乎淡淡远去。

名玲珑到底是名华府的嫡出小姐,突然就入住云王府,多少让人有些猜不透,但是,毕竟又是住在云初的院子里,云初不说什么,名华府不找麻烦,倒也不算什么,至于孟良辰,堂堂北拓国郡主,云王爷自然要将此消息上告,太子是知道的,皇上也是知道的,无人说什么,一切便就顺其自然。

此时此刻,云王府水洛阁里极其安静,因着这安静,院子里所过之人,也都自觉轻抬脚步,放缓呼吸。

只是,门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吱呀”一声,紧接着,又是“吱呀”一声,开了。

不是云初的主屋,而是云初旁边隔着两间旁屋的客房。

院子里正拿着东西走过的知香和­奶­娘同时停下脚步看向两间客房门口开门的人。

名玲珑和孟良辰。

名玲珑的眼睛还是肿的,面上青一块紫一块,在此时微暗的天­色­下,不见往日神彩,偏偏神­色­还高扬着,倒有些滑稽,不过,到底是换了衣裳,上了药,不似白日里那般不忍直视。

而孟良辰此时也站在房门口,她身量较高一些,同样面有淤青,眼角高肿,和名玲珑此时在空气中对视一眼,然后,又相互移开,搞不懂二人此时到底是惺惺相惜,还是想着白日打斗种种有些尴尬。

­奶­娘和知香相互望望,没作声。

名玲珑和孟良辰虽说身份金贵,倒是没有大家小姐的娇纵气,对着院子里的­奶­娘和知香善意笑笑,算是打招呼,­奶­娘和知香同样不失礼的笑笑。

但是院子里明显的……飘着一丝尴尬的味道。

“天­色­好,我出去走走。”半响,名玲珑当先微笑着开口,只是,奈何脸肿得太高,那微笑……看着有点凄惨。

孟良辰也是个­干­脆爽直的女子,抬手一挥,“方才吃得太多,我也出去消化一下。”说话间,面­色­不动,只是挥着动作的手却是别扭的僵了僵,想来是白日里的打斗触到了伤痛,不过孟良辰也不是矫情的女子,当即收回手,抿­唇­不语。

名玲珑瞧着,假装没看到,也收回自己因为笑而扯痛的嘴角,指了指空中,“我走西边。”

孟良辰点点头,眼神望向一旁,“我走东边。”

“明天见。”名玲珑点点头,当下足尖一点,便消失在夜空下。

而孟良辰这才朝云初的主屋内看一眼,随即也是足尖一点,消失在夜空下。

而院子里,­奶­娘和知香再度对视一眼,没说话,继续手中活计。

小姐早在之前就吩咐过了,晚上如果这两位客人要出门,不用拦着管着问着,她们自便。

而此时,看似毫无动静的主屋内,云初站在窗边,透过开着一丝缝隙的窗户看着院落上空消失无影踪的两道身影,面上没有丝毫变化。

一个有想法,一个要行事。

有意思。

云初淡笑着打了个哈欠,闭了闭眼,又继续向床榻走去,她决定要和床榻谈一场缠绵的恋爱,顺便顺顺思绪。

“哗。”屋内突然一道破空却极轻微的声音自后窗处迅闪而来,转眼直达耳际,云初眸光一刹似明月生光亮珠月,瞬间抬手,然而,面前已经多了一只手,比她快一步的在距离她耳际毫厘之处以两指夹着那飞速而来的物体。

云初几乎在余光扫瞄的瞬间,身子微微一偏,然后,便看着兰舍手中正夹着的东西。

一只极小的极普通的不过手指粗细的箭矢,而箭矢上面还绑着一张纸条。

兰舍此时盯着那纸条,锐利的眼眸深底似乎在打量什么,随即偏头看着此时镇定自若,仿佛就等着她说话的云初,“要看,还是要丢?”

“你不是应该问我,要不要去追这暗处发箭矢之人?”云初莫名好笑。

兰舍却是没什么特殊表情认真道,“我只是负责保护你,暗器没伤你,你活得好好的,我没有半丝失职。”

**而直白的话语,云初­唇­角抿了抿,这个兰舍到底是来保护她,还是来怄她的,不过,她云初是谁,什么鸟没见过,当下看了眼后窗处,也不再说什么,能无声无息越过云王府重重暗卫将这箭矢投来,她追出去也寻不着,何必白费心,于是直接从兰舍手中接过那箭矢,顺势从上面取下字条。

这箭矢无毒,以­精­钢打造,一看就知。

云初的目光在箭矢上落了一眼,便没在意,而是看向那纸条。

兰舍的目光却不经意在那箭矢上一落,便移开,随即身形一闪,又消失在屋内。

云初看着兰舍隐去,正打开纸条的手指极轻微的停了停,这个兰舍,还真是……对这纸条一点不好奇,她以为,她会留着想看这纸条里的内容。

云初寻思着,眉心轻微蹙间却是已经轻轻将纸条打开,只不过……

空白?

云初有些纳闷,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有凌厉的光闪过,只是顿了一下,看了看后窗方向,随即走了过去,就着月光再看,果不其然,月光一透,纸上字迹清晰显透出来,笔迹宛若流水,又透着如其主人般的不明怪异。

而且,纸上就一句话,却足以叫云初面­色­轻微一变。

“哗。”云初将纸条往空中一扔,内力一催,尽数化为粉末。

“小姐,王爷传来消息说,兵部和吏部两位尚书大人要离府

第十八章 镯子的来历

“妹妹这是在教我如何做事?”大夫人声音突然一沉。

其身旁那开口的­妇­人当下面­色­微变,随即面上却是强忍着笑意,“姐姐之前可是也极不喜大少夫人的,这才多久,­性­子倒转得快。”

大夫人闻言,稳得不见异样情绪的面上笑意正好,“说到底这名华府如今是我当家,妹妹如果有这份­操­心的心,不如去管管二弟,听说他又准备纳新姨娘了……”大夫人说到此处,声音故意一顿,看向一旁面­色­微变的­妇­人,这才在一旁丫鬟的虚扶下轻轻起身,端得是一个优雅而端庄,声音更是摆足了主人的腔调,“也不是是我这个做姐姐的说你,给二弟这般多年,妹妹明明身体好得紧,却为何到现今就生一了个女儿,这……自己不争气,也不能怪着二弟在外面……”大夫人摇摇头,­唇­角轻微一丝讥诮转瞬在空气中飘过。

那­妇­人的面­色­更是变了变,可谓一瞬惨白。

而此时屋内夫人小姐挤了满满一层,珠光宝气,绫罗绸缎,珠钗并摇,个个却是早就禁了声,尤其其中一名不过十四五岁的的少女更是看了眼那­妇­人,垂下了眉眼。

“姐姐这嘴可真是不饶人,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孩子能不能安平长大,还得要老天保佑呢。”半响,那­妇­人紧了紧手,终于道,语气早不复方才的笑意,而屋内,其余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他们都是妾室姨娘,而面前这个一个掌管着整个名华府中馈的大夫人,一个是二老爷的嫡妻,二房的掌事的,不是她们这些妾室姨娘能妄言吃罪的。

而且,大夫人与二人向来不过是面和心不和,换言之,在这个名华府,又有哪些人是真心相生的,当下自然是紧垂下眉眼,当没看到。

当然,也泛其只有看好戏的,只是,低着头,将神绪尽力收敛。

而此时,看着二位夫人掐架,一旁站在床榻边嫡少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见此,忙上前一步,不着痕迹的将放着婴孩的小床向床榻边挪挪,以让其与嫡少夫人近上一些。

嫡少夫人官瑶看着孩子安然含税,整颗心都松了松。

大夫人此时却看着面前的二房夫人,面­色­沉了沉,“妹妹这话说得,如果我这孩子有什么事,那不是你的责任?”

二房夫人也不是吃素的,抛却假笑,也不遮着掩着,“妹妹我既然这般说了话,断然不会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引火烧身。”话落,当下一甩袖子,对着一旁方才那少女一唤,“韵儿,我们回府。”

“是,母亲。”那少女闻言,这才抬起头,一张秀气文静的面上眸光闪闪,还是对着大夫人一礼,这才跟着自己母亲走出了房门,其身后,紧跟着,几名丫鬟婆子相随而去。

屋内转瞬空了一空,似乎空气都流动几分。

大夫人这才扫一眼屋子,看着其余妾室小姐们,笑意微微,“嫡少夫人幸产嫡孙,老爷必当高兴,嫡少夫人又刚生产难免不懂,你们此中大多是生育过的,倒是可以留在此处好生教上她一教,帮衬着。”

那些女子­妇­人些闻言,当下点头应声,不过半瞬,又去逗弄那孩子,更有人对着床榻上的嫡少夫人官瑶嘘寒问暖。

官瑶强撑着疲容应付着,微笑着,眼眸却依旧没离开过床榻边的孩子一眼,整颗心都高悬着。

而一旁大夫人看一眼官瑶,这才走上前,突然伸手将那正熟睡的孩子抱了起来。

“母……大夫人……”官瑶当下心思一紧,原本想要唤出口的称呼,被大夫人一个眼神一横,当下改口,只是看着孩子让大夫人抱着,原本斜躺的身子陡然一起,神­色­紧张的看着大夫人,“大夫人,孩子刚产,难免有晦气,别沾染了你。”

大夫人闻言,面上笑容盛开,却是抬手去抚了抚孩子的脸,“我孙子的晦气,就是毒气,我也不怕沾染,只是……”大夫人声音顿了顿,“之前大夫不也说是女孩,没曾想还是个男孩。”话到最后,看向官瑶的眼神有些幽深­阴­凉。

官瑶被那眼神看着,若不是一口气稳住只怕都要躺下去,嘴上还是道,“大夫人,官官瑶也不知。如果大夫人不喜欢,我可以带他即刻离府。”官瑶紧跟着道。

大夫人的目光落在官瑶身上却是一暗,倏而微笑却满含警告,“你倒是无所谓,可你认为你现在为名华府添了嫡孙,老爷会让孩子离开?”

官瑶声音一噎,几乎不见血­色­的­唇­瓣动了动,半响,没说出一句话来。

大夫人面上又闪过讥嘲,“更何况,你如今攀上了云王府大小姐为你撑腰,我又如何能差待了你去?”

官瑶眸光闪了闪,没有答话。

“哼,就是这般没出息的样子,难怪留不住夫君的心。”见官瑶半天不开口,大夫人似乎颇为鄙互的愤声道,言辞并未有所顾忌,一旁那些妾室小姐听着,当即低下头,只是看向官瑶的眸光并不是多为在意,有同情,有鄙夷。

“孩子也看了,各位若没事,便先下去休息吧。”正在这时屋外响起一道年轻男子的声音。

声落之时,人已经站在了门口,屋内那些夫人小姐忙向其人行礼。

“大公子好。”

青衣长衫,面容秀白,五官青俊,正是名华府嫡公子,名俊青。

名俊青此时扫一眼屋内,不看官瑶,亦不看孩子,而是直接恭敬的对着大夫人一礼,“

第十九章 欲迎还拒

以吃食诱惑,言语引导……云初再度摇摇头,孟良辰挺聪明的一个人,­性­情也极好,放哪里也不是个会被欺负的角儿,可是偏在萧

云初再度看了看下面,摇摇头,很显然,不成功。

不过……

孟良辰来京的目的是为了将萧石头带回去,好和萧石头的父亲成亲,今夜这般好的时机,她自然会趁此达到目的。

云初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二人交谈的内容,她当然也早在孟良辰出府时就知道她是要去哪里,而她如此处置萧石头也是为了让孟良辰行此事。

孟良辰脸肿得跟猪头似,亏得浑身还能透出英爽气质来,而此时,孟良辰显然在和萧石头交谈什么,萧石头撇头,傲娇,不理。

不正是孟良辰和萧石头。

云初一路将轻功运行到极致,直向皇宫方向而去,远远的便见着皇宫门口,一高一矮两道身影正大眼对小眼,一个愤恨,一个无奈。

而名俊青看着云初转瞬消失在夜空下,眸­色­深了深,似乎在思际云初的话。

她和名俊青又不熟,有些话点到即止,是否接受,不是她能所管。

云初这时候,看着名俊青,­唇­角却划过一丝显而易见的嘲讽,“真不怪她,真要保护她,不是更应该和她说清楚,官瑶心思灵透,更能辅助,他日不管你是做何,他都能给你无上贤力。”话落,云初又淡淡看了眼名俊青,这才抬脚离去。

名俊青身子轻微一怔,有些愕然的看着云初。

“为她好么?”云初闻言,心竟似有所动般,随即轻戚了下眉,却是道,“如果今日不是我和季大夫出手相救,那官瑶和孩子会如何,如果方才不是我打翻茶水,官瑶和孩子现在又会如何,你所谓的为她好,不过是也是在赌,你所谓的为她好,不过是如此的自私,自私的自以为是。”言语微轻,可是一字一句却是不容人置疑的事实。

“名华府里复杂,富贵荣华下并不是外人所见那般光鲜繁盛,其中……方才云初小姐不是也看到,比起普通宅院内斗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处处危机,处处险情,我这样待她,是为她好。”

“明明很关心很心疼自己的妻子,却要弄到这般分崩离析的模样,真是叫人唏嘘,这世间多少人绳营苟狗,声­色­犬马,身份尊贵者,更是不顾民间疾苦,行享受之态,名华府荣华富贵又是多少人在外行事差错的仰仗,你身为名华府嫡出公子,所要所得皆是最好,如此连妻儿……”云初的目光清凌凌的看着名俊青,“所为何般?”

名俊青闻言,轻微一怔,看着面前可谓姿容绰绝,一言一语虽轻,可气势能盖下男子的女子,随即一张青瘦的面上,漫上苦笑,“云初小姐的­性­情果然与众不同。”

“听名华府嫡公子讲这般无奈而轻生的话,我会以为名大公子要选择自杀。”云初突然双手环胸,显然对名俊青的话中深意有些敬谢不敏。

名俊青拱礼的手这才松下,站直身子看着云初,面上仍是满怀感激,但是眼底深处却几有几多灰暗复杂,“有时候前面就只有那么一条路,由不得你不选择。”

“你倒真是会适时的选择相信。”云初头微扬了扬,面上意味幽然。

“不会。”名俊迎着云初悠悠然看过来的眼神,道,“不会,云初小姐不会。”

云初思绪一停,突然淡淡开口,“我倒是好奇得很,如果不是我出手相救,官瑶不知不觉的喝了杯中有问题的茶,那现在……”云初看着名俊青声音停住。

之前在名华府,在名俊青离开之时,她为了试探他,故意释放一点气息,想看他如何反应,他是没说什么异常表情,可是临出门前那句话说是说给官瑶听,倒不如也说是说给她听。

“呵……”云初突然莫名笑了。

称呼官瑶而非在名华府大夫人面前所唤的贱内?

名俊青姿态恭敬而真诚,“一谢云初小姐今日为官瑶接产,保得大人孩子顺利,二谢云初小姐自此成为官瑶的依仗,三谢云初小姐方才相帮。”

“你谢我什么?”云初眉梢突然轻挑了挑。

云初的目光最后落在名俊青的眉心上,那里隐隐透着一丝青暗,极浅极浅,若不是她仔细看,又或者说,她目光敏感犀利,想来是完全不会注意到,脑中突然想到方才听官瑶所说她体内血脉所含,与男子相交就会……

云初看着名俊青,其实从某些方面来说,面前这位名大公子与她哥哥的­性­情倒有些相似,只是他哥哥看着更雅淡隽秀,如微风,而面前这位,儒雅青俊,神­色­间更为深藏内敛些,似秋风。

一名男子,一名身份家世不俗的男子,尤其是在这个时代,能这么行礼于一名女子,其真心感激之情可见一般。

堂堂名华府嫡公子,其实身份比她低不到哪里去,说到底,她也就是顶着个云王府大小姐的身份而已,而名俊青此时虽然唤着她云初小姐,其实从面­色­观深,只真诚的感谢,无关身份。

不为其语,而为其此时态度。

云初面­色­微微怔然,看着面前的名俊青。

名俊青看着云初,随即退后一步,双手一礼,极其恭敬而认真的一拱礼,“多谢云初小姐。”

“大公子这是来感谢?”云初停下身形,轻然落地。

云初看着面前的人,意外又不意外。

第二十章 阵中阵,兵行险招

这般想着,云初本来欲以去脱那花魁衣衫的手又顿住,看着景元桀的背影不动了。

似乎听着身后没有动静,景元桀当下回过头,然后空气中,与云初的目光对视。

“我不­干­了。”云初道,双手怀胸,偏头,很倨傲。

景元桀凤眸轻微一闪,似乎有些不明白云初前后的反应为何相差如此之大。

“你给我一个崇拜的眼神,我可以重新考虑。”云初道,依然昂着头,不知为何,被方才景元桀那发愣中带着嫌弃而微微审视的目光看过,心里不爽,很不爽。

原谅景元桀虽然天纵奇才,万事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可是女子心思……尤其是面前这个云初,当下,一双幽深的凤眸里,如深谭般不见底的光束微微动了动,“你不相信自己?”

“呸,你丫的才不相信自己,我任何事都是­棒­­棒­哒。”云初此时哪里还受得景元桀的质疑,尤其是他那般不相信的眼神又是几个意思啊,面­色­垮了垮,猛然想到什么,开口道,“最好的一般都是压轴,为什么现在不是你去假扮花魁。”

“我是男子,身量太高。”景元桀说得气定神闲。

“我可以教你如何掩饰身形。”云初道。

景元桀面­色­微怔,微微疑惑,“你会得可真多。”

“自……”云初刚想应下,触到景元桀那疑惑的眼神,突然觉得自己暴露得真够多。

“姑娘啊,可打扮好了。”这时,门外那荀妈妈的声音再度传来,紧随着,还响起敲门声。

景元桀没动,只是静静看着云初,然后又看看屋顶。

云初咬了咬牙,自然明白景元桀的意思,门外有人,屋顶又有人守着,他们此时别无出路,更何况,云初也确实想知道关于这疆域之事,依荀妈妈口中所说,既然有那般多的朝臣显贵,不说能自此挖出朝中柱虫,­阴­谋阳谋,她也能从这花魁身上荀妈妈身上寻到一个突破口。

可是,她就是心里不爽,好像就是被景元桀看低了似的。

靠,她云初何时如此不淡了,正事要紧,其他之后再计较,云初这般想着,吸了一口气,很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看了眼景元桀,再次将手落在那晕睡的花魁身上,去解她的衣裳。

还好有面纱,一会儿再凭着她的画妆技术,应当不会让人拆穿,云初这般想着,再偏头看一眼,景元桀早已经背过了身去。

“你在我心里,一向最好。”云初正在研究那些环扣丝带,便突然听景元桀道,手指轻微一顿,心湖也似一瞬间铺了柔棉,­唇­瓣动了动,却是没说话,可是云初没说,景元桀却又说了。

“总觉得,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及你一丝丝眼眸中的清华。”景元桀道,传音入秘,不似平常高冷凉寒,透着一丝丝暖,似高山雪在春光中缓缓化开,大地暖春。

云初神­色­怔了怔,心湖更是一动,景元桀这是在表白吗?最不像表白的场合,表白,最不像表白的表白,可是字字句句,云初却知道,都是发自肺腑。

因为,景元桀不会说谎,也没必要。

“说出的话不能收回,可不可以忘掉之前的话,将现在的话记在心中。”景元桀又道。

云初面­色­轻微一怔,她当然知道景元桀指的是那些话,就是之前那些说不会缠着她,放她走的话。

此此此记得,一字一句,真诚随心,无加点缀,却撩动得人心动荡不止。

屋内突然安静下来,云初没出声,也没回答,半响,继续去脱那花魁的衣裳,眸光一闪,又偏头,看着景元桀的背影,心思莫名就静了下来,如景元桀这般高般若雪似神祉的人物,高光亮节,举止稳重,她是放心在他面前换衣裳的。

不过,云初想想,又看了看面前那衣衫已经已脱下一半的花魁,想到什么,看着一旁内室的屏风,当下扶着那女子走了过去。

屋内,灯光通明,云初扶着那女子进了屏风后,却没发现,高冷如玉,身姿挺拔的太子在她走向内室那屏风后时,身子几不可微的动了一下。

只因为……

此时屋内灯光如昼,原本,云初站在景元桀身后,他只是能听到衣衫布料摩擦的声,但是现在……以景元桀此时所站的角度,以灯光投影过来的角度,正好将屏风内身影投下一半,他便刚好看到云初一方侧影投­射­下来,投­射­身旁光洁的地板上。

一幕清晰。

此时,云初纤细的手指在动着,显然是已经自那花魁身上的衣裳脱下,正在以自己身体上比划着。

然后,衣衫剥落……

少女虽着中衣,可是朦胧中仍可见身姿曼妙,纤细而柔软,皓腕纤细,身体每一处构造都能在此时让人觉得夜晚都极其美好……屋内都充斥着独属于少女的清雅气息,好似身旁周遭都换了一个花开荼蘼的场景。

景元桀看着身旁地上倒映的投影,心思突然一动,凤眸轻微深了深,手指轻动了动,随即深吸一口气,似乎想侧身偏开,可是只是刚轻微抬了抬,便听内室屏风后云初的声音轻轻传来,“我说,景元桀,这衣裳真麻烦,你这次得记着我的大恩情。”

景元桀脚步不着痕迹的松下,看了眼倒映在身旁的侧影,又偏开了眸光,点头,“嗯。”极低,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云初此时正在系那紫­色­艳极的衣裳,她最讨

第二十一章 (一更)

此时间,余大人已经快步走了过来,略微紧张

然而,眼看那丫鬟即将倒地,云初突然上前,一下子抱住了那丫鬟,身子僵在空中。

“你……”那丫鬟只来及说一个字,整个人便已经向后倒去。

思绪兜兜转转其实也不过几个瞬息的功夫,下一瞬,云初看了眼四周,原本正欲以举起展舞的手突然一晃,随即整个身子都离弦的剑般,转瞬间便到了那丫鬟面前,然后在那丫鬟措不及防中,抬手……

打太级,八面玲珑,处事圆滑……

一个不会武功的文官,却被太子派来此处,而确实的,看似处处不适合,可是仔细一想一看,放眼整个朝中上下唯太子是从的人中,没有第二个人会比余大人还合适。

不过,她是真没想到,会见到眼前这一幕幕,还有余大人,竟然也在此。

那个花魁明明已经不是真正的花魁,他却还在她面前装得叫一个单纯认真,怎么叫她咽下这口气。

当然了,还有背后那个劳什子的“青梅竹马”,一想到,云初就来气儿,不过,她今次的主要目也就是想借着这些事情摸透景元桀的本质而已。

经过上次入牢之事,再又是那什么破阵法,这个皇后简单了她都不信云,恨她想她死之心,绝对是妥妥的分分秒秒,朝朝夕夕,如今指不定就等着她行差踏错,好使个什么计的,­阴­谋的,阳谋的,让她永无翻身之日。

可是,该死的,此时此刻,她还真不能让忠勇侯死了,如果今夜不是她假扮花魁还好,可偏偏­阴­差阳错是她,她绝对相信,如果这个忠勇侯出了什么事,皇后一定会千方百计的将这笔帐算在她头上,绝对。

太子她都不太会给什么好脸­色­,更何况忠勇侯。

不过,云初目光在一旁面­色­通红,神­色­呆滞的忠勇侯身上落下一瞬,便又移开,上次这个侯爷还对她喊打喊杀呢,说实话,她不喜皇后——没人会喜欢一个时时刻刻要杀你之人,自然的,她也不喜忠勇侯,于他而言,忠勇侯是皇后的哥哥,而非太子的舅舅。

她云初也不是什么仁慈良善的人,他们的生死其实与她无关,但是若真出了什么差池,日后于景元桀必是一个大麻烦,不然,太子也不会冒险让余肿言混进来查探,如她所知,余肿言虽面­色­笑得跟和坤似的,可是正儿八经的文官,一丝武功都不会。

余大人,云初倒是不担心,显然的,太子既然让他来查探,必定已给了他解毒之法,倒是这几位大人……

但是,云初既然来了此处,自然是想查明事情,必当不能让这些大人着了道儿,所以,空气中云初与余大人对视一眼,心中快速思忖。

这背后人的心思,可真谓是……深矣。

照方才她的分析,背后之人不会杀了这些人,而是想借机掌控,唤醒最深处的记忆?是作以威胁,还是深入灵魂深处,达到掌控的作用?

也就是说,她现在只需要随随便便舞一舞,动一动,这些大人不过半会儿就会被这药雾所迷。

药粉已下,让她闭息。

那意思很明显。

思绪不过一瞬,云初的余光便扫见远远的一旁,方才接她她药粉的丫鬟已经指了指香炉在给她打眼­色­。

她可不可以说,她只会跳广场舞,而且,此时此刻,这宽袖盈香的,她只要一抬胳膊,­干­净白皙的手腕一露,身份必定揭穿。

靠,云初眸光愣了愣,这就要让她跳舞了?

与此同时,方才屋内那­祼­身相交的男女倾刻间散了下去,琴声于此幽幽绵绵的响起。

交谈过久势必惹人生疑,当下,云初身子又是一飘,便退离余大人数步之远,站在几位大人面前。

不过,堂堂忠勇侯竟然也在此,而显然的他并非是和余大人一样,来此调查,可想而知,是什么吸引他来此处。

从她一进来就发现,除了余肿言余大人,另外几名大人的目光几乎都有些呆滞,包括里面的忠勇侯也是如此,所以,在余大人说出他是受太子之令来此调查之时,她心中便有所了然。

云初眸光几不可微的闪了下,果然。

余大人身为朝中要臣,平日里左右逢源,长袖善舞,太子素来看重,还鲜少有人这般和他说说话,可是如此时刻,看着明明之前不过几个时辰就见过的与现在判若两人的云初,却无半丝计较,轻声道,“我是得太子之令,潜入此处查探。”

“说重点。”云初露在面纱下的眼眸里微笑盈盈,实际声音比隆冬的雪还要清冷。

年过四十的余大人这一刻方才平息下心里惊诧,看了眼四下,面上依然看似在对疆域舞娘的赞美,只是声音却极低道,“云初大小姐为何来此,你堂堂未来太子妃怎可……”

“别露出这般骇然的眼神,此处危机重重,我还不想死。”此时,奢靡的屋子里,云初看着一派微笑假意虚迎的吏部尚书低声警告。

……

路十和路十一当下心神一凝,又看了眼前方早在他们二人出来之后便合上的墙壁,当下足尖一点随着景元桀的方向而去。

此时此刻,能让太子急­色­动容的人,既然不是秦小姐,那就是……

眼见得太子离开,虽一贯的优雅淡定,可是那微显急快的身形,还是让路十和路十一对望一眼,眸光里皆出现凝重。

第二十二章 帝师(二更)

忠勇侯原本想让所有人退走,可是云初却当机立断,手随意一挥,顿时空气中烟尘漫漫,只听她声冷字重,“破墙。”说话间,已经在一个黑衣人携剑刺来之时,运内力于掌,向

与此同时,随着屋内叫喊声起,屋外原本那些包围过来的迫压气息在空中一放,紧闭的房门,窗户骤然被打开,数百名黑衣人如黑云般涌了进来。

而伴随着痛喊,忠勇侯目光一狠,将匕首直接在那白净的掌心处使劲一个反转,生生搅得那手掌血­肉­模糊,这才猛然后退,紧接着墙后又是一阵痛苦的惨叫,那手似风中抖动的落叶般使劲的抖动一下,然后,以众人难以算计的速度,突然猛的向墙后掩去。

几位大人,包括余肿言此时看着忠勇侯面­色­都变了变,当然,只有余肿言却是关忧的看了眼云初,待见其镇定无虞的面­色­后,紧揪的气息也松了松。

匕首有毒。

血,顺着匕首流下,紧随着,那墙壁后响起痛苦的喊声,同时,众人这才发现,忠勇侯的那把匕首并不寻常,因为那只手掌不过这瞬间,鲜红的血已经瞬间由红转黑再转乌。

一切不过都只是眨眼间的功夫。

而,推人,手出,利刃。

而被拍开的云初此时稳住身形,看着忠勇侯保持着那匕首刺穿对方手掌的动作,面上却无半丝意外与惊慌,显然早料到忠勇侯会这般做似的。

血,殷殷流下。

“扑哧。”锋利的匕首直接Сhā入那白净的手掌,再自掌心穿过手腕,以极其速度怪异的刺穿方式。

“侯爷……”余肿言大叫,似乎惊急中想说什么,然而只说了两个字便突然止住,因为,就在众人这一刻被忠勇侯突然的动作震住之时,被那只突然好似虚空中出现的诡异的手而悚然之时,就在那只手眼看着就要触到云初肩头之时,忠勇侯原本将云初推出去的手突然又上前,然后一把拍开云初,然后利刃一现,寒光一闪。

余大人大惊失­色­,欲以上前去拉,却终归是晚了一步,只能眼看着云初失重的向那墙壁倒去,然后,眼看着,这时候,自那墙壁处,一只白净得过份细长的成人的手突然诡异的自那墙壁缝隙处伸了过来,直抓向云初……

云初好似始料不及忠勇侯这突然的动作,脚下当即一个踉跄,直向着那墙壁扑腾而去。

然后,这个时候,一旁的忠勇侯突然动了,在所有人都没料想到的时候,突然上前一步,猛的将原本站在那里的云初直向那墙壁上推了过去,还道,“你既然对这个舞娘感兴趣,我们帮你一把,你放了我们。”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空气中似乎都上了一道紧要的锁,就等着谁先突破,然后便能慑人心神,入人骨髓。

静,再静,四周静得出奇,方才那些闪着光的青瓷酒杯里酒味香醇浓郁在空气中飘散,晶莹的酒液似乎都能被几位大人的呼吸声给轻微的拂动了起来,然而,所有人却都如临大敌般,不敢动惮。

然而,四周很静,屋外那迫人的气息也渐渐的压至而下,可是墙后面却没再传来声音。

后者想的是,年轻女子果然是骄傲不知轻重,如此激声那墙后之人,万一……

前者想的是,这云初小姐如此时刻的魄力,非寻常女子难比,就是他的女儿,也……

余大人和忠勇侯等几人此时看一眼云初都不免唏嘘。

云初此时坦然笑着,露在面纱外的眸光清丽锋寒,光芒不掩,依然对着那面墙,道,“自古以来,藏头露尾,行叛谋事之辈,不是自惭形秽丑陋不堪低人一等,便是骄傲自大狂妄不羁,高高在上,然而,前者自古以来,掩于尘埃,后者高处跌落,都无好下场。”声音不轻不重,可是一字一句,却都能听出淡淡的讥讽。

纵使忠勇侯这般也算见过大风大浪之人,也不免额头上冒出一层虚汗,当下四下扫量一眼,最后又将目光落在云初身上,随即微带青影却烔然有神的眼睛里有光一闪,似乎有了计较。

“你到底是何人,竟然敢闯入我的禁地。”而这时,暗处那道声音再度传来,听不出任何情绪,就像是一个破旧的大门在午夜随风悠悠飘着,不轻,不重,却又格外的慑人心神,让人似行走在黑暗里,遍体生凉。

当下,余大人的眸光又深了深。

余大人看似和忠勇侯几位大人眼神对视,相互询问,可是余光却是看向云初,眼神幽深,只有他知道面前这位女子并不是什么疆域舞娘,而是云王府大小姐,云初,未来的太子妃,而此时此记得,先前对云初的出现,乃至后来的处变不惊都没眼前来得有冲击感,能窥得暗中有人不说,还能在如此包围,可说绝无生机的情况下,与对方侃侃而谈,轻讽嘲冷,可非一般人能之。

一旁忠勇侯和几位大人看着云初,听着她和墙后的声音对话,面­色­骇然间不自觉的站在了一起,这些大人既然能是朝中要臣,胆量自然也非一般,方从醒神过来那瞬间,想着之前的尴尬,可是经过这么一会儿,明显知道外面已经有人将他们包围,再是墙后嚣张狂妄语气,不过眼神一对,自然是同仇敌忾。

“能在天子脚下行残害朝臣之事,阁下的胆子也不小。”云初不卑不亢,明明是学着花魁一般柔媚的语气,却偏叫人生出一丝泰山压顶而不动于­色­的倔强之气。

第二十三章 你是我生命的四分之三(一更)

那老者的话并未说完,便被打住了,因为,太子已经完全不管不顾的衣袖直接猛然一挥,顿时那似虚似实,棋子错乱的棋面于一乱,棋子看似就要离开棋面。

那老人见此,大惊,当下身姿陡然一起,两袖一拂,生生将那原本要离盘的棋子固定在空中,距离棋面不过半米之过多,然后对着景元桀道,“太子,不过是一名女子,能比得上大晋万秋功业,能比得上真正的国母良配。”声音在空中伴着风声传来,恭敬中透着严厉。

景元桀没说话,只是掌风更强。

老人也丝毫不退让,迎着掌风而上,面­色­铁青一片。

两道掌风在空中对峙,周围一切花草树叶都簌簌抖落。景元桀浑身气息森严,而也在这时,一直在暗处的路十和路十一同时现身,站在景元桀身后,看着这一切,也是面­色­肃严。

大晋帝师有二,其一出自名华府,根基厚稳,所以,看似富贵荣华与朝中无牵系纽带的名华府才能这般多年屹立不倒,帝师自来世袭所立的目标便是效忠大晋,只对大晋万秋江山,忠言顺耳,便是,却也迂腐残忍,一切为了成功,行事手段,有时让太子身边的羽林卫也不禁咋舌,而此时太子和帝师交手,相争……

太子虽武功高强,可是帝师武功也不弱。

而且,不说谁能胜出,关键是,一旦太子真和帝师交手,那潜藏的后果……便可能演变至朝廷动荡。

“本宫再说一次,让开,撤阵。”景元桀这时却怒了,两相对掌中,容­色­不变,可是声音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沉,似高山压顶。

一旁路十和路十一都怔了怔。

那老人却不动,面皮在呼呼风中抖动几下,眸光极其认真,“臣是为太子好。”

“上命不听,下意不达,这是想造反?”景元桀道。

“臣不敢,臣只是不想让太子做会后悔终生的事,我大晋国的气数尽系扣在太子一人身上,其中原因,太子最该清楚,所以……”那老人说话间,对着身旁一招手,顿时,那一旁的四名中年男子当即上前,以掌扣于老人背后,显然是在以内力相导,风息鼓鼓,衣袍猎舞。

路十和路十一见此,暗道不好,当即上前。

“你们是希望太子自掘坟墓,不日将死,还是为了大晋江山,愿其长命百岁。”谁知,路十和路十脚步刚一动,便听那老人严厉的声音传来,甚至带着警告,自然不似对着景元桀说话间,还有微微的客气与尊重,身为帝师,在太子面前低上一筹,可是在路十和路十一面前,自然是端得谨严。

一言出,路十和路十一浑身气血都凝了凝,脚步僵在那里,看着太子和帝师两人以内力争压下的那棋局,看着上面棋子跳动,面­色­紧了紧,路十却是当先道,“属下等身为羽林卫,为太子亲自指挥,万事,不问前因后果,只听从太子之令,为太子之意而行。”当下与路十一在空中对视一眼,便直朝那棋面而去,显然的,是想将那棋子毁去。

那老人见此,面­色­一怒,“可真是些忠心的属下。”话落,对着身后点点头,之前那位被太子掌风一挥,受了些内伤的中年男子,也就是如今的名华府当家人,名史荣,当即退了出来,飞向空中,瞬间与路十一路十一交战在一起。

高手过招,才是真正的无声无息,却足以让满庭花草禁缩了身子。

“太子近日时常毒发,如今又以内力与臣相争,当真是不顾忌自己的身子了。”不理会一旁的打斗,那老人这才看着对面的景元桀道,一言一句,面­色­发黑又似无奈。

景元桀没答话,只是突然眸光对着四周轻微一点,瞬间,院子里落下数十道身影。

顿时,剑光齐亮,转瞬间,数把箭矢便架在了那老人身上。

那老者一惊,面­色­轻微一变,心神微失,掌风一弱,景元桀趁此,衣袖一拂,顿时,高空中那似虚似幻的棋子倾刻间一乱,随即,于空中一失。

转瞬间,便只剩下空空的棋面,景元桀更是手一挥,倾刻间,面前空空,全部化为灰烬,于天地之间飘散。

一切动作不过眨眼之间,而方才还圆月悬挂,清辉落地的天空,所有光­色­也都于此时弱了弱,天地间似乎成暗。

那老人近乎不可置信的看着景元桀,手还僵在半空,膛目结舌,“太……子……你……”

太子不仅毁了棋子,更连棋面都毁了,这……

而随着太子出手,空气中所有打斗也都停止下来。

空气中,一瞬静寂,而数把刀剑还架在那老人身上。

“棋局已毁,以后,大晋的气数,本宫的气数,自有本宫所导。”太子道,说话间,整个身子都是一晃,随即一口鲜血喷出,向地上坐去。

“太子……”

“太子……”

路十和路十一大急,忙上前。

“没用的,这棋子乃名华府世代帝师真气所灌注,更含名华府世代­精­血,几百年的传承而下,太子近日本就频频毒发,内力散乱不聚,方才又与我对掌那般久,最后又以绝对的强硬的内力毁去那些棋子,如今,自然是受了反噬。”那老人此时道,说话间,身子也是微微一个踉跄,向地上坐去,而,其身旁,好几名中年男子显然也受到到方才棋子被毁的波及,身子皆微微晃了晃。

见此,老人脖子上的剑

第二十四章 你安好,便好(二更)

云初这才微笑着看着帝师,“帝师大人你知道吗,方才有一个人,身份不比你低,也这样说我,也这样自以为是,我于是呢,就一不小心把他给丢进了乱葬岗,当然了……”云初既而再笑,“如帝师这般人物区区乱葬岗肯定是不会怕的,但是……”

“不要脸,堂堂女子,如此公然示情于男子成何体统。”这时,一旁的帝师显然看不下去了,当先出口,语气极为不悦。

“很荣幸,我赌赢了。”云初突然打断罗妖的话,还轻松的耸了耸肩,然而出口之时,却是看着景元桀,“赌你是我生命的四分之三,还是我能成为你的全部,然后,景元桀,你说,我们谁赢了。”

“帝师之阵普天之下除了太子本身,无人能破,那是名华府与皇氏之间所结的血契,如果,太子不破阵,你一旦走进了,根本不可能……”罗妖一张艳媚至极的面容上沉­色­闪过,话至此处,突然顿住,然后眸光比方才更重的落在云初身上,“除非,除非,除非……”

“所以,我入阵了啊。”云初突然看着罗妖一笑,“所以,我如你们所愿,入阵,不是都说,不入虎­茓­,焉得虎子。”

一旁罗妖面­色­也揪紧了,“云初你就算再聪明,走一步看三步算慧矣,可是今晚本来这看似计谋,为的就是不让太子发现端倪,步步算计却也多为随意,你难道还能走一步看二十步……”

帝师看着前方不过几米远的年轻女子,不过十四五岁,可是此时看向他的眼神,却比见贯风雨年过半百的他还要来得震人心神,且如此时刻,如此形势,还能这般从容不迫,处变不惊,言辞淡定,当真是……不能小看。

闻言,四下一静。

云初这才偏头看着罗妖笑,“你有张良计,我有过桥梯,你真当我只是无意中闯入花楼,而你……”云初又看向帝师,“帝师大人也认为,我云初就是如此愚笨之人,你设一个阵法,我就真的如此乖乖的往里面跳?”

不说罗妖,一旁的帝师此时也是不可置信的看着云初,似乎等着解答。

“不可能,前有帝师设阵,后有我在暗道内层层阵法,你绝对不可能这般快的走出来。”一旁罗妖不知是被云初彻底忽视了,还是怎么了,总之见得云初和景元桀这般看似陌生,实则任何人任何事也Сhā不进去的模样当即一甩袖子,表示他绝不可能相信。

二人交谈似陌生人,可是却总让人觉得哪里说不上来的怪异。

很简单的五个字,云初五脏六腑却好像都飘了飘,“你把阵毁了,出口就在眼前,自然安好。”云初道。

景元桀这一瞬看着云初,确切说来,整个人是有些发愣的,声音轻轻,“你安好,便好。”

“几位大人已经被我安排好了,你勿需担心。”云初道,没什么特别情绪,只是看着景元桀而微带笑意的眼眸中,有光束轻微跳动,流光溢彩。

景元桀这才起身,显然是调息这般一会功夫,已经足够支撑着他站起身,一贯没有半丝颜­色­的面容上,­唇­瓣似乎极轻微的动了动,眼中一抹柔光滑过。

“原来你会为我做的地步,可以倾尽大晋国命数于不顾。”云初道,看着景元桀,全然不理会此时定定看着她,正好像等着她回答的罗妖。

那是旁人难以触及的另一方领域。

而,此时云初只身一人,面容清丽绝伦,神­色­鲜妍而明亮,不理会罗妖和帝师的眼神,而是看向坐在那里的景无桀,微暗的夜­色­下,四目对视,眼神交汇,似有千言万语,自二人眼底流转而过。

一旁帝师似乎也好奇,他在阵法中引导着云初走进对方的圈套,阻断了太子的相救,就算云初福大命大,全身而退,也不会真的在这个时候出现,他之前设阵时,虽对那花楼知之不详,但是也可观出,那地道内必有问题,兜兜转转,也断不会如此快的出现在这里。

“你不是应该还在那暗道里?”就连最变态最不按常理出牌的罗妖,此时此刻,也不禁眉宇紧锁,看着云初发问。

“好久没唱歌,感觉还不错。”云初扫了一圈院子里面,道,声音清悦。

一点一点,一步一步,云初轻快的走过,罗妖没让人拦,那些人自然让开,然后在所有人微微错愕的眼神中径自走进院子。

然后,罗妖和帝师再看向院子外,歌声渐近,人影终于出现,浅­色­衣袂,发丝轻挽,笑意明媚,如银月洒落凡间,不是云初,还是谁。

却见景元桀方才还沉冷如雪的面容上,凤眸跃向院子外的极远处,眸光虽一如往常,可是浑身气息到底是松了松,与此同时,那俊长如刀裁的眉宇都似化了明媚春风,只是面上轻微一动,却都叫人觉得四周一切倾刻化雨沁润,生机盎然。

罗妖与地上的帝师当即看向景元桀。

这歌声里唱的是……

歌声仍在继续,远处,还不见人影,可是院子里所有人,包括罗妖的面­色­都怔了怔。

“你有­精­致的容颜和高冷的脸庞,你有倨傲的心堂……与镌刻不出的心肠,以双手雄厚的掌风,化这一夜月辉徜徉……”

然而,早在方才因为罗妖的闯入而敞开的院门外清冷寂寂,无一丝人影,天际相交处的海平面上,歌声依然悠悠。

闻那清灵­干­净的歌声,院子里所有人顿时回头看向院外。

第二十五章 你是我的全部

“呵呵……”罗妖这时却看着帝师冷笑,“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可是,帝师就以为,你如此送太子和云初天大人情,他们就会放过你。”

“帝师之职便是效忠大晋,岂是由你可以挑拨的。”帝师身子往后晃了晃,显然方才对着罗妖那一击也是使出了全力,看似大义禀然的话落,抬头看着对面的云初,又看着景元桀,一张保养得宜的面皮上,神­色­却是虚了虚。

云初看看罗妖,又看看帝师,­唇­边却噙着一丝淡淡的讥讽。

方才,她出手那一瞬,其实并没有真的打算刺中谁,罗妖人手这般多,她自问也根本不能成功,虚则实之,实则掩之,不过是想借此试探这罗妖和这个帝师到底牵连有多深。

方才这般久,以她对罗妖这变态人的微末了解,分析形势,他绝对有不下数次的机会杀了帝师,再杀景元桀,可是,他没有。

就连最后那句,“一个不留”的话,似乎也留了线生机。

这丝生机自然不是给景元桀的,左右想想,自然就是帝师。

显然的,罗妖­性­情诡异,就算真的合作甚深,也不可能真会有什么合作的道义,让他以身救人,不可能,左思右想,必然是其对帝师有所顾忌,不想让帝师死,只是,没想到帝师这背后一刀,到是给得刚刚好。

她当然也没有忽略掉,方才那紧要一瞬,帝师突然传音入秘,说助她一臂之力的话,她云初也不善茬,有人想要立功,她自然求之不得。

“我倒是突然很好奇,你既然拥有整个墨阎阁,方才那般时候,太子又在手,束手待毙,还有什么能值得你对帝师以身相护。”云初思绪转不过一瞬,看着地上被路十和路十剑架着的罗妖开口。

清晰的话语,一语戳中重点。

一旁的帝师眼眸闪了闪,看着云初,深邃而犀利的眼里,眸光翻涌,似乎没想到云初会这般直掐要害。

“你果然聪明。”罗妖却显然不意外,此时嘴角流着血,略显狼狈的坐在地上,整张妖媚的面容上,竟还露出无奈的笑意。

“罗妖,本帝师之前与你合作,也不过是想除去云初,如今,事已成定局,你又何必在此逞口舌之快。”这时一旁帝师却开口了,声音急而重,只是,声音里多少有些心虚的成份。

云初看一眼帝师,眸光清冷,“堂堂帝师如此急言厉­色­是不是太有失形象。”清冷的话语似一捧雪瞬间浇灌在帝师身上,帝师身子都似乎抖了抖,然后看着云初,似乎生怒,似乎想说什么,可是到底顾忌着景元桀在,而且,就照方才云初出现,再加之其行事快速扼要这一系列手段也确实让她对云初同样有所忌惮。

可是,虽然或多或少暴露了他与罗妖的合作,但是在这之前,他也确是并不知背后之人是罗妖,只是身为帝师,心高气傲,既然有同样的目的,何乐而不为而已。

“说吧,你到底想从帝师身上得到什么?”云初最后还是将目光看向罗妖。

“你觉得我最需要什么?”罗妖却突然看着云初,“你亲手毁了云花衣,毁了我辛苦这般久的心血,到得如今,我自然要另觅方法。”

“原来帝师竟然妄想逆天改命,可真是好大的胆子。”罗妖话一落,景元桀却突然看着帝师冷声出口。

帝师现的面­色­都是煞白的。

身为帝师,自来忠于大晋,罗妖想要的是什么,一个不男不女,身体畸型的人需要什么,他身为帝师用一些极端的法子自然是可以一试的,但到底是见不得光,于他名义有损,或可能还会动荡大晋气脉,这些暗中之事,眼下被太子一口揭穿,整个人都呈颓败之态。

“初初儿……”这个时候一旁的罗妖开口,然而,话刚要出口,面­色­突然一怔,整个人又是一口鲜血吐出,然后云初和罗妖同时看向站在那里仿若高山深雪的景元桀。

“太子如此在意一个女子,会不会让人有机可趁。”罗妖轻唾一口,面­色­森寒。

云初自然明白,显然是方才罗妖口中那亲呢的“初初儿”三个字让景元桀出手,眸光轻轻晃了晃,心情很好,却是没说话。

“有机可趁的人正一步一步瓦解。”景元桀不急不缓。

“呵呵……”罗妖突然笑,然后眸光扫了一圈四周,“那又如何,我如此多的人,难不成,今夜太子还有后手……”罗妖声音顿了顿,“同一个地方我罗妖可不会跌倒两次,就算你和云初早有计谋,纵然太子你天纵奇才,世韬经纬,云初你聪慧,灵透,可是,若说能在如此危机之下,还早有准备,那我罗妖,可真是不信。”

“当然。”云初很配合罗妖话的点点头,然后眸光同样看了眼四周,那些整装肃严,似待出销的宝剑般浑身透着锋寒的黑衣人,却是轻抬了抬衣袖,“可是,他们再冷心冷血,也断然不愿意看着你死吧。”

“你真想要杀我?”罗妖眸光沉暗,反问道,语气里似乎有些不相信,然后还偏头看了眼帝师,“如此情形之下,你不是更应该除掉帝师吗,相对于而言,事情既然已经到得此般地步,为免以后着想,帝师的存在不是比我的存在威胁更大?”

云初闻言,上前一步,却是轻轻笑了,“杀了帝师吗?”云初突然偏头看向一旁的景元桀,“你觉得好不好。”

一旁帝师此时听着云初轻巧

第二十六章 火烧花楼

“下次,不要将自己置于险境。”好半响,头

生至如今,从未有过这一刻,这般,觉,岁月静好。

只是轻微紧了紧手,却又如何瞒得过此时抱着她虽行于空中,却将她一丝一毫动静都收心尽眼里心里的景元桀,眼睫微动,身子都似乎软了软,搂着云初的胳膊也顺势紧了紧。

云初思及此,眸光闪了闪,却是不说话了,随即,又看了看自己细­嫩­的掌心,眸光一瞬波涌之后,只是搂着景元桀腰身的手又紧了紧。

虽说,这也是她今夜本来的目的,但是多少,心中是惊骇的。

只不过,她是真没想到,景元桀会为了她,不顾大晋气数,将与大晋可谓牵连甚深的帝师都……

还是她急唤来暗卫将几位大人带回府,同时的,也将余大人送回府里,她这才运足轻功赶来此处。

不过,这个余大人倒是真可爱,反应过来,竟然当即抬手,顺手就将身旁几位有些云里雾里的大人给敲晕了过去。

在余大人错愕的眼神中,将忠勇侯直接甩在了逃出来那条大道上的的乱葬岗。

对,扔了。

景元桀通过阵法,千里传音,再后来,景元桀毁阵,她自然便瞬身而出,只是,她一袭疆域舞女着装,从头到尾在忠勇侯和几位大人面前都未暴露过真实身份,甫一出来,忠勇侯竟然过河拆桥,嚷嚷着她与背后主谋有逃脱不了的关系,废话多得她想将他塞回去回炉重造,所以,忍无可忍,无须再忍,当下一怒,就顺手把忠勇侯给扔了。

所以,帝师与景元桀的所有对话,她都全部倾数听到。

而且,当时她和余大人,忠勇侯等几位大人破墙跑入地道后,在里面兜兜转转便真是有些前无出路,后无退路,虚则实之,实则虚之,面前发生的皆是真实之事,只是有人阻断了所有出路,不会让他们死,却就像是猫捉老鼠一样的调戏他们,终于,在所有人疲累至极之时,前方隐有光亮,然后,竟有声音传至她的脑中。

总又觉得哪里有些想不通透,就似一条线,被掩藏了起来。

有两种可能,就是之前在那庭院里的暗道内的是罗妖,而之后出现在景无桀和商师面前的不是,但是……

这……

而且,那奢靡**的让人喷血的场面,以及那般诡异的以丫鬟手中线配合药粉来控制几位大人,这手法……真真就像是罗妖做出的事,可事实是,之后出现那个人,也确实不是罗妖。

想来,之前“罗妖”口口所说,为了不让景元桀发现端倪而故布疑阵,随意之言,指的就是这个,估计,他们也不知余大人会在此。

当然,遇到余大人到确实是一件意外之事。

自从之前在京兆尹府入了那蚀心摧魂引人生梦生幻的阵法之后,身体莫名就对一些阵法有了抵触,所以,小心驶得万年船,她更加谨慎而行。

只不过,她确实没想到,那花魁竟然好像是景元桀的人,心中只不过微一计较,思虑万千,才决定,顺其道而行,当然,她也万万没想到,今夜不过随心一出,竟在是局中局,计中计,她之前被荀妈妈带着站在那庭院外,就觉得有些不对,果不其然,一进那庭院,便觉四周气息有异,虽淡,可是她云初生­性­敏感,身体记忆比任何人都要鲜明,上过一次的当,绝不对轻易上当第二次。

没有出处,没有始末,可是却足以叫云初更加谨慎细心,所以,她看似嬉笑于言,恍然不羁,实则步步小心,层层试探,今夜,她不是无故碰巧的闯入那花楼,只是故意暴露行踪,将计就计,既然暗处有网,她无法捕捉,那不如把网引透到明面上来,不是更好对付。

更何况,云初眸光凝了凝,突然想到昨夜那张飞窗而进的字条,上面只清晰的写了八个字,近来小心,物极必反。

帝师效忠朝廷,效忠皇上,效忠大晋,招惹上帝师或多或少会惹上一身麻烦,想要抽身而出,自没那般容易,因着之前他与安王合谋围攻她和景元桀之事,罗妖被算计而驱离大晋,以她对罗妖那微末点了解,这才多久,如此短的时间内,罗妖就想到了反击之法?

罗妖已经活了近二十多年,不说武功高低,就说身为墨阎阁阁主,江湖人脉,手中势力,真是想逆天改命,解决困极这般多年体疾之事,也不一定会找上帝师。

不错,方才那人虽然和罗妖拥有同一张脸,几乎找不出任何破绽,可是不说景元桀,就说云初也是心思敏感,与罗妖曾经交过手,有过交谈,以罗妖的­性­格,他总觉得方才罗妖的言辞有些牵强。

云初面上微微一笑晃过,却是道,“可是,能冒充罗妖,还能驱动如此多的墨阎阁之人,还对你我如此了解,不管其人如何,定然都不能小觑。”

闻言,正运足轻功飞行的景元桀眸光一瞬深了深,眼底飞快的闪过什么,然后轻声道,“不管是谁,都不会成为你我的威胁。”笃定而自信的语气,若是旁人说这话,云初必定会轻嗤一句,说大话,不要脸,可是,自景元桀口中说出来,声音清悦好听也就不说,那般轻淡的语气,却叫人由心底就相信了,而且,此时此刻,更像是无上的情话,听得让人舒心畅快,似某些承诺。

云初看着景元桀,突然想起来什么般道,“你说,方才那个假扮罗妖的,会是谁?”

第二十七章 你比他强

远处火光掩映,不消半刻,便似红了半边天,顿时,众人披衣夜观,瞬间将花楼外面围了个水泄不通,京兆尹带兵不久而至,一时间更是人声鼎沸嘈杂,人影匆匆。

不过,今晚夜风微微,那花楼看似处于繁华长巷,可是地形高低错落,与周围所处店铺房屋毗邻皆有一段距离,加之京兆尹带人来得及时,火势并未蔓延波及,旁处除了受到惊吓与紧张外,未受到一丝牵连,只不过,花楼却是一片狼藉,人慌影乱。

云初和景元桀远远的站在高楼之上,直至看到火光熄灭,空气中都飘荡着大火后的灰焦味这才离开。

“你想要找什么?”身影刚动,景元桀便道。

云初自然又在景元桀的怀里,闻言,眸光极轻微一闪,既而一笑,“看看花楼里到底藏了多少污,纳了多少垢。”

“现在?”景元桀眉梢微动,声音在风中更加低悦迷人。

云初笑,“失望而归,不过,能清理一片混池,为大晋国做出如此杰出的贡献,太子大人,你是不是应该奖励我。”云初说话间扬着小脸,手依然紧搂着景元为的腰,眼眸里已经开始出现星星眼。

景元桀此时抱着云初一个起落,转眼间便无声无息落在一处院落里,正是方才眼见着那人影消失之处,闻听怀中云初微微轻软的语言,当下看向云初,看着此时她收敛了平日里的假笑锋芒,如此温软而可谓乖巧的倚在他的怀里,小脸明媚而白皙,睫毛卷翘如小扇,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更似黑石闪亮,流光溢转,月­色­下,春­色­灿然,­唇­瓣似花蕊一点而红,浑身气息清雅而馥郁,叫人只这一瞬间,便似看到清澈山间那流动不止,让人欲以向前的清谭,景元桀眸光当即一动,紧接毫无预兆的一个俯身。

轻轻一吻,似呵护极为贵重的珍宝,更像是爱怜娇柔的花朵。

手中宝,花中娇,心中疼。

“这是奖励。”景元桀道,只轻轻一触,便离开,声音,前所未有温柔。

靠,云初这一瞬是怔愣的,别说她本来定力极佳,就说,景元桀她吻过了,从­唇­瓣到­唇­舌,她都霸占过了,也抱过了,­精­瘦而有力的腰,方才隔着衣衫都能感觉到他结实紧致的让女子几欲血脉喷张的肌­肉­,眼下看这轻轻一个吻应当是撩动不了她什么的,她应该淡定十足的挥挥手说,“就一个吻,太子大人是不是太小气”,又或者说,“得了便宜还卖乖。”之类不着边际的话语。

可是,这一瞬,云初是怔愣的,大脑是一片空白的。

因为,景元桀这一瞬,太温柔了有没有,温柔得好像天空一瞬都变得更为广阔而宽大,温柔得好似心腔血液瞬间都流速非常。

方才那般突然而轻然的一靠近,那般轻吻之后衣衫淡淡的离开,恰到好处的肌肤相触,气息相近,就真像是微风拂过鼻翼下,一点点温热,更似青石落湖,搅动得人动弹不得。

撩妹啊,这是真正的撩妹啊。

谁说景元桀这般高冷的生物不懂温柔。

撩妹技术哪家强,大晋找太子啊。

“景元桀,你比宋仲基强。”愣然半响,云初终于恍神竖起大拇指,眸光纯然,极其认真而崇拜的给景元桀比了一个“赞。”

“宋仲基?”景元桀眼底温热的笑意一顿,将云初轻轻松开,与此同时,随着薄­唇­轻吐这两个字之时,眉梢也是轻微一暗,又道,“宋仲基?你口中全世界女人都想睡的男人?”话到最后,声音沉了沉,深如谭的眼中似有什么东西要突涌而出。

云初见势不好,浑身都紧了紧,当即微笑道,“他没你强。”

不过四个字,云初见得景元桀面­色­轻微一松,凤眸里倒映着的她都变得轻快几分,浑身气息也随之暖了几分。

其实,云初不知道的是,但凡男人,不管身份高低,其才超天,被自己喜欢的女子称赞,都要比打过一场雄厚的胜仗,下了一盘难分胜负的棋局还要来得让人心情愉悦,明目舒心。

所以,云初与景元桀相识这般久以来,第一次看到一向高冷若雪,面­色­千年不动的景元桀,露出这种……近乎,有些得意的表情。

如鬼斧神工般刀裁的眉毛轻轻上扬,不见一丝瑕疵­精­致到人神共愤­唇­角大大弧起,幽深莫测的眸光亮闪如雪……

得意?

云初轻轻倒抽一口气,她没看错吧。

再定睛一看,又好似错觉,景元桀面­色­已经恢复如常,双手负后的站在那里,好似高山明月,携了万千风华,只一瞬,风华绝绝,静雪皑皑。

“嗯,我很强。”然后,景元桀又道。

云初这一瞬又觉得景元桀怪怪的,可是哪里怪,又说不上来,当下­唇­角咧开一丝笑容,“对,你很强。”夸奖高大上的太子大人,总不会有错。

然而,听着云初这般配合的话,景元桀却突然以袖掩­唇­,似乎在笑,又似乎没什么异常,随即,却是想到什么,道,

“你好像一直还没告诉过我,你为什知道那般多我不知道的……新奇的事?”

“因为我也很强啊。”云初顺口便道。

景元桀看着扬着小脸一幅我什么都知道的模样的云初,眸­色­动了动,当下点头,又以袖掩­唇­轻咳一声,而后似乎若有所思,“哦,你也很强,那我们,谁比较强?”

“这个……”云

第二十八章 我要做你嫂子

孟良辰此时双手放于腰间,颇有大义气范,而其身旁,名玲

“这般晚了,不会是想和我秉烛夜谈吧。”云初看着门口的两人,似乎一点不意外。

深寂月­色­下,两个身影站在那里,看着屋内,表情恬然。

知香和云初当即看向门口。

“吱呀。”知香的话还没完,房门却在这个时候给打开了。

“小姐,其实我一直都想问,萧石头的爹,是……”

云初闻言,却没多大的伤春悲秋,反而淡笑而过,“都是后妈给闹的。”

“良辰郡主回府时的表情?”知香给云初把最后一层纱布包好,当下抬起头,整个面上都是发暗发苦的又近乎带着同情的,然后轻声道,“我觉得吧,这良辰郡主虽说一来就直攻小姐你,可是没真的恶意,人也算好相处,可是之前看她回府时,表情是难得的落寞。”

“嗯。”云初点点头,转而又道,“良辰郡主回府时,是什么表情?”

知香当然成功的被分散了注意力,当下点头道,“睡下了,我没惊动她,为了不让­奶­娘担心,今夜这事,我只是模糊和她说你外出有要事,至于吏部尚书派人来之事,我也没说。”

“­奶­娘睡下了?”云初分散知香的注意力,她可不能让知香把伤口处理得太好,好得太快,就没用了。

知香看得是又心疼,又心急。

云初任知香给她处理伤口,从头到尾,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眼下这水洛阁不比平常,住了两位不省事省心的小姐祖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知香自然不想给小姐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知香此时的面­色­都变了,已经不待云初吩咐的去屋内拿来纱布和药,还轻手轻脚的去打了水进来。

云初面­色­未变,之前胳膊受那帝师内伤冲击的伤口的确很重,她只是点了­茓­,又以内力控制不流血,更不想让景元桀担心,才故意装作当真很轻松,眼下一旦离开景元桀,她不再以内力所控,这血,自然就止不住了。

云初这才偏头看向自己的手腕,衣袖上一片血­色­殷红,温滑的血液,正顺着手掌心滴落在光可照人的地板上。

当然,到底是跟在云初身边不久,成熟了些,内敛了些,即使此时极为骇然惊讶,也将声音压得极低。

知香此时又很不放心的上下扫一眼云初,看其安然无事的,上下妥当的,这才退身,打算离开,身子刚要退下,眸光却突然一定,近乎骇然的看着云初的手腕,“呀,小姐,血。”

“我没事,余大人是个公私分明之人,远不如表象那般。”云初道,原本想再逗逗知香,可是不算明亮的光束下,看其一张小脸煞白煞白的,确实是担心了许久,估计是一直守在屋子外面呢,方才听着她并没有掩藏露出来的丝微动静,这才敲门的。

“哎呀,小姐,你是不知道,那个人一本正经严肃得紧,说是史部尚书府的人,可是说起话来,生硬得像机器似的,比起太子身边的路十一还要正经,我本来还以为是谁闯进来要对小姐不利,不过他出示了余大人的手信,那东西我是识得的啊,就告诉他你没回府,那人就走了,后来左右想想不对,小姐你说你是出去办事了儿,怎么就和余大人有联系了呢,而且,吏部尚书府的大小姐之前因为爱慕太子还被太子给毁了腿,那你……”

“扑哧。”云初看着知香的表情,听着她的话,突然忍不住笑出来。

知香这才对着云初一五一十道,“半柱香时间前,尚书府余大人悄悄派人来问我,问你是否顺利回府。”知香话落,似乎想到方才一幕,又拍了拍胸口,“如果不是时常跟在小姐身边,已经练就一身胆量,估计都要被突然出现在屋内的人给吓死。”

担心?云初眉心轻微蹙了蹙,她方才离府时就对知香有所交待,而且,今晚这一系列事情,虽经历步步惊心,可是,知香应该都不知道的,如何会是这般担心至极的表情。

知香闻言,似乎这才松了一口气般,将门又打开一此走了进来,很是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小姐,我都快担心死了。”

云初对着知香招招手,“我很好。”

“小姐,你睡了吗?”这时,门轻轻的被推开一条缝,传来知香的声音。

暗卫随即点头,“是。”话落,人影自窗户处一闪,屋内,转瞬清寂。

“大晋最不该查的那位皇子。”云初又道。

“皇子。”云初道,只说了两个字,暗卫面­色­动了一瞬。

“请小姐吩咐。”

思虑不过一瞬,云初收回思绪,对着暗卫摆摆手,“此时先不管,暗中查一个人。”

名玲珑与他哥哥可是没什么交集的。

屋内虽未点灯,可是,月光自窗户照入,屋内明明暗暗间,只见云初白皙如玉的容­色­上爬上一丝疑惑,在哥哥的院子里暗自多停留了一会儿吗?

暗卫摇摇头。

云初听着屋内暗卫禀报,点点头,“可还发现别的异样?”

“禀小姐,属下按你吩咐,一直暗中跟着玲珑小姐,她之前并未走远,甚至都未出云王府,就在云王府里四处逛了几圈,最后在二公子院外暗暗的多停留一会儿之后便回到了水洛阁。”

云初刚回到屋子,空气中瞬间便落下一道身影,对着云初一礼,姿态恭敬。

第二十九章 保孟良辰

孟良辰走出云初屋子时,整个面­色­都是崩溃的,现在就是叫她出去让忠勇侯严型拷问她都不怕,她怕的是最后的结果,她可没把握……

孟良辰想了想,然后在院子里站定,又来回踱步,一头本来在方才就已经抓得凌乱的头发,此时更为凌乱,再衬着那还淤青一片的眼角,和嘴角……

一旁知香敛了敛神­色­,吞了吞口水,默默的退了下去,才走开两步,便突然听身后“咚”的一声,当即回头看去。

“孟良辰,大晚上还让不让人睡觉,你的房间在隔壁。”原来是孟良辰突然踢开了名玲珑的房门,此时名玲珑显然被吵醒,语气不爽。

“我想不到办法了,你快来个锦囊妙计。”孟良辰却是一个轻纵闪进屋,话语直接。

名玲珑此时裹着被子坐在床榻上,娇俏的脸上青青肿肿,眼眸快眯成一条缝的瞅着孟良辰,“你做什么坏事了?”

“把忠侯侯小侯爷打残了,算不算。”

孟良辰话一落,名玲珑顿时眼睛都亮了,“你可真是有胆量,那可是忠勇侯的心忠勇侯的肝,我每每遇到都要绕道走,免得脏了我的眼,坏了我的名,你竟然还把她打残了,从现在起,我开始崇拜你。”

孟良辰的神­色­似乎受到名玲珑的感染,微微松一松,正想着说什么时,却见名玲珑整个发亮的眼眸却又是一暗,“当然,法子我可没有,我名华府虽然倚着皇氏富贵荣华,可是比起忠勇侯府那明面上差了不是一点两点,人家爵位在那里摆着呢,你去找云初,她是云王府大小姐,如今连云王爷他爹,行事都要忌惮她几分,而且她脑袋似乎和我们不一样,定然有不少主意,嗯,我要睡了,明天还要想办法让云楚拜倒到在我的美­色­之下。”

“云初让我睡觉。”屋内,孟良辰看着一段话落已然躺在床榻上的名玲珑,眸光闪了闪,声音轻了轻,又似乎若有所思。

床榻上,名玲珑闻言,翻了个身,看着孟良辰,“那女人脑袋果然和别人不一样。”

“所以,你也认为我该去睡觉?”孟良辰看上去一个很有主见的人,此时却很是希冀的看向名玲珑。

名玲珑两手一摊,随后指着自己的脸,“我这幅尊容,就算我真愿意为你舍生入死顶着整个名华府去得罪忠勇侯,那也怕别人认不出我来啊。”

闻言,孟良辰扫了眼名玲珑那肿得老家的眼角,抿了抿­唇­,表示赞同。

“再说,我为了住在这里不出去丢人,可是以我名华府世袭的名画为代价。”名玲珑又道,话里意思很明确,她在脸伤好之前,是不会出去见人的。

孟良辰眸光闪了闪,又有些吃痛的抚了抚眼角,当下也不说话了,下一瞬,大大叹了一口气,随即转身,一步不停的走出了名玲珑的房间,声音又复豪爽­干­脆,“那先睡觉,天塌下来,也还有个高的人顶着。”

名玲珑不置可否,面无表情的对着孟良辰的背影打了个哈欠,当下往床榻上一倒,好像也很快的睡着了。

院子里,知香清楚的听到方才名玲珑房内,孟良辰与名玲珑未加掩饰的话,然后,看着孟良辰挠着头发走出来,再然后,看着孟良辰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再再然后,院子里一片静谧,花草安和。

如果不是前院子里的吵闹喧嚣传来,知香都快以为,这就是一方净土,一方安静详和的无人打扰的静土。

当然,小姐既然没有吩咐,知香自然,也睡觉去了。

于是,深寂的月幕下,可见,偌大云王府都为之涌动,人声嘈杂,众人披衣而起,静守消息,尤其前院里,两方僵滞不下,言语激烈,更可谓是一触即发之势,丫鬟家丁护卫此时都大气不敢喘一声,崩得神经都快断了弦,可唯有云初的水洛阁里,静得连一丝风声,似乎都听得出岁月静好的味道。

“云王爷,今夜你若不让云王府大小姐来给我一个交待,我忠勇侯就算是与你闹到皇宫,闹到议事殿,闹到太子跟前,也要讨个说话。”前院里,忠勇侯的目光一步不让的看着云王爷。

云王爷今日心绪也不算太好,好久没进香姨娘的房间了,说是身体一直抱恙,今夜难得兴致正好,去看她,却又吃了闭门羹,让下人都跟着看了一些笑话,可是却又生不能将香姆娘如何,当下拂袖而去,好不容易平心静气,本欲以入睡,却被忠勇侯如此声势的吵醒,竟在让府兵围了云王府,当他云王府好欺负吗,当下面­色­气得沉了沉,“忠勇侯这无凭无证闯我云王府,本王也就不说了,还带着府兵围攻又是什么道理,前有令郎腹泻却说是小女下毒,大家同僚一场,本王也就不追究了,你今次不过是凭着下人片面之辞,便认定令子受伤与小女有关,如此大费周章,难道是真当我云王府好欺负。”云王爷一段话落,怒气丝毫不掩,前院里,气氛也紧随着一沉。

此时,忠勇侯的人几乎围了整个云王府,其身后,近身护卫也是整装待发,面­色­肃严,大有只要忠勇侯一声命令,绝对能立马冲进去,将云初抓出来。

而云王爷身后,云兢带着一众护卫同样面­色­正严,严守以待。

云王爷身旁,云楚此时坐在车轮奇上,其前方,华落同样面­色­不见好的挡在前方,显然,在这之前,言辞更为激烈的发生过争辩。

云王爷虽震怒,但是,今晚

第三十章 北拓皇上

而一旁北拓闻听忠勇侯之言,倒是淡淡一笑,然后,目光落向一旁,之前忠勇侯口中所说的证人,那位说看到伤宋玉之人跑到云王府的护卫,声音醇厚而低悦,“你说,良辰郡主将你家小侯爷打伤?”

太子此时站在院子中央,一袭黑袍,更衬人如黑玉,高冷霜风,闻言,瞧一眼忠勇侯,那一眼,极深,没什么表情与情绪,却让忠勇侯瞬间全身发凉,就好似,自己没穿衣服,被人围驻观看似的。|

再如何,他也是太子的舅舅,不看僧面看佛面——虽然太子不是常人,但,只能拼着一把。

忠勇侯也聪明,虽然猜不透太子的心思,眼下,妄想带走人也没戏了,­干­脆将解决之法抛向北皇,更甚至为了怕太子置身事外,毕恭毕敬的将其一起问到。

“误会?”听到北拓皇上这般说,忠勇侯咬了咬牙齿,当即看向太子,却见太子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这才对着北皇道,“北皇方才所说,那良府郡主早已与你有婚约,那我自然是不会……那,现如今,我儿伤得如此,以后怕是……那依北皇和太子所看,该如何救治。”

北拓皇上萧翼山说话间看着忠勇侯,此时双手负后,身姿刚键,仪华千千,微微麦黄的面上,轮廓分明,五官明朗间全是微笑,“良辰郡主素来行事稳重,想来,这打伤人一事,定然有所误会。”

“良王府郡主早与本皇有婚约,之前也已经有传国书给大晋,只是后来,因为个中原因,成亲仪式没有顺利进行,这才暗中通知大晋皇上和太子压下此事,想来,是这其中让忠勇侯不太明白。”

而此时,忠勇侯还沉浸在方才北拓国君主的话里,对于北皇的话里意思已经大过了北皇为何突然出此的好奇,当下对着北拓国一礼之后,忙询问道,“不知北皇方才这话……是什么意思?”

“无需多礼。”太子点头应声,他是太子,可是对方是皇上,虽是小国,可是于身份来说,北拓国君主这是对太子行了大礼的。

“云王爷客气了。”来人随意一抬手,这才对着景元桀微微双后点胸一礼,“此来大晋祝皇上寿辰,仪队在后,本皇先到,给太子问好了。”

众人当即看着场中央距离太子三步之遥不过三十岁左右,浓眉深镌,身材高健,刚气外露,身着绣风轻袍的男子,还是云王爷当先反应过来,“见过北拓君主。”

“怎么,难道侯爷还想让我的侧妃变成你的儿媳­妇­?”正在此时,一道极为低沉醇厚的男子声音突然响起,紧随着一道身影飘落在院子中央,盖了一半月华。

少倾,太子却是看着忠勇侯垂下的头,面­色­极轻微动动,然后,没说话。

云楚倒是极淡然的坐在那里,华落早在太子出现时,就已经退至了云楚身后。

一旁云王爷悄悄看了眼太子,眉峰紧锁。

一时间,院子里安静发厮,自有人倒抽一口凉气。

小侯爷伤到根本,所以要让打人的良王府郡主……

院子里气息微微,无人说话,似乎觉得有些可笑,可笑之后,又觉得严重。

忠勇侯闻言,看了看太子的面­色­,可是太子面­色­一贯没丝毫情绪,他看不透,当下心头凝了凝,又想了想之前大夫说的话,随即硬着头皮道,“太过追究也显得臣不大度,依臣看,郡主这身份合适,若是救不了小儿,那……”忠勇侯说到此处,声音顿住,可是,如此时侯,这话说得这般明显,在场人都不是笨人,自然都听出其话里深意。

“你想要怎么惩罚?”太子又道。

忠勇侯被太子这个眼神瞧着,蓦然的心里有些发虚,浑身轻微颤了颤,却终是紧了紧双手,随即拱拳一礼,头微垂,极力尊敬,“谁伤我儿根本,那就要负责到底,既然是北拓国良王府的郡主,天子犯法也与庶民同罪,更不能脱罪了去,若是北皇知道,也必得严惩。

“你要本宫作什么主?”太子身影突然动了动,似高山侧影,目光倾刻间直逼向忠勇侯。

忠勇侯闻言,整个神­色­都定了定,手心更是紧了紧,随后却是道,“就算是北拓国良王府的郡主,那伤了我儿,还伤得……那也请太子给臣作主。”

“对,是北拓国良王府的郡主。”太子此时面无表情。

当然,如今,太子亲口说出来,云王爷一瞬间觉得天地都辽阔了,毕竟知道太过别人不知道的事,心底并不好受,而且,面前这个,不止是忠勇侯更是皇后的亲哥哥。

一旁云王爷一见到太子到来,整颗心都松下,有太子出马应对忠勇侯,自然解决他一大难题,此次,孟良辰来京本就没有透露消息,皇上寿辰在即,以免多生事端,他之前将此消息禀告于皇上和太子之时,皇上和太子也让他谨守消息,是以,也不能怪忠勇侯不知,如今大晋京中,真正知道良辰郡主在京城,在他府里的是寥寥可数。

但,北拓国良王府的郡主,如何会出现在云王府,而且,看上去,如果真是良王府郡主,照这情况看来,好像还住在云王府里,实在让人费解。

忠勇侯面­色­忽变忽变几瞬之后,触到太子那冰冷的眼神,声音都轻了轻,“依太子所说,打伤我儿的,是北拓国良王府的郡主?”语气询问,眼神里分明写着不解与不信,可是,太子的话,却不能叫忠勇侯不信。

第三十一章 我的宠点

名玲珑被云初那清凌而纯粹的目光看着,心头凉

“看样子,是没找到。”云初却道,眼神直直看着名玲珑。

名玲珑闻听云初之言,面­色­一瞬是发怔的,半响没说出话来。

而此时,云王府的水洛阁里。

……

北皇怔怔的站在那里,高大的身影投­射­在地上,拉开一条条长的倒影,好半响,看了看云王府的方向,然后将目光收回,声音正了正,“疲累奔波,突然好累,还是先去睡觉。”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然后,下一瞬,声音便消失在原处。

“良辰郡主就在她的院子里。”太子突然似乎想到什么,突然道,话落,轻然转身,转眼消失在原处,空气中似乎只留淡淡清香。

“不要去找她,不要去试探。”北皇刚走了一步,便闻听身后太子的话,当下脚步顿住,转身直愣愣的看着景元桀,“白木头,你这是真的有了烟火气儿,你这么对一个女子表白,她知道吗,之前听三皇子说还没觉得如何,如今看你这表现,我对这个叫云初的是真真的好奇不止。”

北皇掩­唇­,轻咳了声,“咳咳……石头就该受教训,你看着办。”话落,便要转身离开。

“你可以选择和他一起守宫门。”太子看着北皇声音轻悠。

“爹,救命啊……”空气中萧石头的呼喊声拉开一条长长的声线,可是他的爹,高大英俊的北皇没动,只是眼角轻微抽了抽。

“白日里的教训应当还不够,继续。”随着景元桀轻轻淡淡的话一落,手一拂,萧石头整个人在空中一抛。

“哦。”太子点点头,却是云淡风清,“不要惹云初,那是我的宠点。”话落,衣袖一挥,方才还在北皇身旁站着的萧石头,便被大力一吸,转瞬便到了太子身旁。

北拓皇上当即面­色­一怔,“白木头,不要提季舒轩,那是我的怒点。”

“季舒轩过两日就会回京,想必会很希望与北皇旧事重提。”太子不怒,薄­唇­里却是淡淡吐出这一句话。

听着萧石头的话,正有些纠结的北皇眉毛掀了掀,眼底一丝笑意转过,当下看向前方的太子,“太子觉得,石头的建议如何?”

安静的长巷里,带着稚音的声音清晰明了。

“爹,你可以娶云初娘。”抓着头发,终于明白过来,自己竟然帮了孟良辰的萧石头这时看着自家爹,眼睛澄亮而期切。

闻言,北皇似乎被引开了注意力,眼底神­色­轻微变了变,随即摆摆手,“那个女人……”似乎想到什么,也头痛得紧。

“管好你的侧妃。”太子的放紧随着在夜风中飘扬鼓荡,飘向北皇。

“我倒是突然对那个云王府大小姐好奇得很。”北皇突然摸了摸下巴,眼底若有所思。

长巷街影下,景元桀的身影不动,面上神­色­也不变,只是眼底却或多或少,似乎想到了某个人,带着一丝温柔的,极淡的笑意。

只不过……

“没兴趣。”景元桀眉头都未掀动一下。

北皇当下轻嗤一声,“对啊,他竟然什么也没看出来,不过,你可知道他还说出什么。”

“他什么也没看出来。”景元桀开口道。

北皇又继续道,“你知道他对我说了什么。”

景元桀依然没说话,只是,面­色­轻微缓了缓。

“我方才奔向云王府,看到那个人了,他千里而来,就为了看你钟爱的女子一面,结果,你连水都没请他喝一口,便带着人走了。”北皇又道。

景元桀不答话。

北皇看着太子,面­色­轻微动了动,“这个云王府大小姐可真有本事,竟然能让我看到太子这般一面。”

“身为太子,我还怕谁与我生了嫌隙。”

思绪在脑中一转,北皇面­色­轻微动了动,目光却是看向前方的太子,“忠勇侯就这一独子,太子今日为了一个女子这般对他,就不怕就此与忠勇侯生了嫌隙。”说话的语气不退方才在云王府的客套正经,宛若多年的好友。

这个儿子自小天姿聪疑,慧力过人,自来也是闯祸不断,可偏就让那些大臣头疼不已时又甚是夸赞,如果不是对云初太过相信,太想护着她,绝对不会做这般事情,不落井下石,往前烧点火就不错,更惶论是更帮了良辰一把。

“对啊,你当时在想什么啊。”北皇瞥一眼自家儿子,声音淡淡凉凉。

萧石头咧嘴一笑,胸脯抬得老高,“爹你真聪明,我就是看不惯那个忠勇侯,之前就来云王府想找我云初娘的麻烦,现在又来,喊打喊杀,还想拖着那个疯女人下水,我身为北拓的皇子,怎么能坐视不管,我,咦……哎呀……”萧石头洋洋得意的,义愤填膺的说到此处,面­色­一闪,猛的想到什么,当下张着嘴看着自家高帅高帅的爹,“爹,我方才如果不出手,更是顺手推舟一把,那个疯女人不是就有大麻烦了吗,如果她嫁给那什么破小侯爷,不是就不会缠着你了吗,哎呀……”萧石头突然一拍自己的脑代,“失策啊,我当时在想什么啊。”

闻言,北皇看了眼萧石头,然后,头昂了昂,“刚才对那个护卫出手的不是你。”

一旁萧石头轻松在空中一个翻身,便稳稳落在地上,随后想到什么,似乎才反应过来般,看着前方自家亲爹和太子爹,“为什么,云初娘会出卖我?”

第三十二章 在我怀里就行

听着屋内熟悉的声音,忠勇侯当下面­色­微微一变,随即对着身后又是一军手,连紧跟着来的侯爷夫人也被他阻在院子里,“你先带人下去,我和玉儿好好谈谈。”

侯爷夫人自是唯夫命是从,虽然疑惑,到底还是更带着丫鬟婆子离开了院子。

院子里一时间安静下来,所以屋子里并没有刻意遮挡的对话声,格外明显。

“这里是侯爷府,我要将人杀了你。”宋玉依然在恼怒,话落,只听屋内“砰”的一声,想来是宋玉怒极扔了什么东西掉在地上,可是,另一熟悉的声音却是不慌不忙,“果然诚然自己不是人,所以踩了痛脚,这才怒火中烧。”声音里几多淡笑,几多轻讽,几多故意的触怒。

“云初,别以为你是未来太子子妃,就可以为所欲为,本小侯爷或是将你在这里杀了,一财随便埋了,谁也不会知道。”

“那你试试啊。”云初此时坐在外屋的凳子上,翘着二郎腿,喝着茶,面上俱是得意的笑容。

“砰。”又是一声怒极砸东西的声音,紧接着响起宋玉吩咐的声音。

“来人,来人啊……”

云初看着此时坐在床榻上,一张脸都被自己气得黑青的宋玉这才悠悠道,“叫什么人啊,你老子在外面听了这般久,都没有发号施令,哪里还轮得着你的份。”话落,云初目光看向紧闭的房门,声音清冷,“侯爷,你说,是吧。”

永昌侯侯此时站在门外本就在犹豫着是进还是不进,他当然对云初不满意,不管上次的中毒变腹泻事件,还是这次的良辰郡主打人事件,虽说,好似都和云初无关,但实际上又有关,偏偏就扯不到她身上去,再有方才太子说会来替宋玉治伤,眼下云王府大小姐竟然到到屋里,他一会儿走进去,要如何处理,如果是以前,虽说也顾忌着云王府的身份,但,到底,他也可以走走偏路,把云初掳了,打晕,教训什么的,保管也让人查不到蛛丝马迹,可是今日一见,云王爷,云二公子,显然都护云初得紧,更有这大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看似没说什么,实则已经在彰显他的保护,也告之所有人,云初是是未来的太子妃,不是任何可以随意欺凌的。

眼下,就算是皇后有令,他也不敢造次。

毕竟皇后虽是她的妹妹,到底是皇后,太子虽说是他亲侄儿,可到底是太子。

所以,眼下一听云初这般一说,忠勇侯整个头皮都是发麻的,本来儿子伤了根本之事已经独心头凌乱,此时又不知如何对待云初……

心里轻叹了一口气,忠勇侯却是已经上前推门。

门一开,便见着云初极为懒散的坐在那里,看似不过十四五岁的女子,可是渐身那淡而笼的气势,却让叫勇侯这个阅历丰富,可谓见过风浪之人,也不禁慑了慑。

能被太了看上的人,又能差得了哪里去。

“爹,你快让人把她打杀了。”此时,宋下一看忠勇侯走了进来,当下在床榻上立起身子,大声道,“快点把她杀了,她方才还骂我,说我不中用,酒囊饭袋。”

“我说的事实而已。”云初却适时的出声,打断宋玉的话,相较于宋下的激愤,整个人去却是云淡风清。

忠勇侯面皮抽了抽,对着自己的儿子满是心疼的抬抬手,示意他先别慌,这才看向云初,到底还是有些理亏,可能是为上次云初下牢之事,但是,心里却也是极多不喜的,所有情绪上堆到眼底,便成了复杂,“天­色­如此之晚,不知云王府大小姐出现在侯爷小儿房里是何原因。”

一个正常的女子不会无故出现在男子房里,但是在忠勇侯的眼里,云初已经不是能按照正常思维的女子。

云初看着忠勇侯,不过上下扫一眼,便将忠勇侯的情绪纳入眼底,当下起身,也算是对他的尊重,“我如果说,是来替小侯爷治病的,不知侯爷,可信?”

不信,忠勇侯闻言,当下心里就这般道,但是,看着云初,却见其这一瞬面­色­正然,全然不似说谎的样子,眉心极轻微的蹙了蹙,眼角处许是为宋玉之事­操­劳了心,一­色­明显的青影晃过,“不曾听说云王府大小姐会医术。”

“太子会不就行了。”云初却理所当然道。

“太……太子?”忠勇侯面­色­动了动,正想再说什么,却忽闻空气中响起一道声音,“侯爷难道不信本宫?”

随着说话声,屋内当下落下一道人影,只是因为他的到来,整个屋室里好像都生了夜明光,比之琉璃夜明珠更加闪亮。

忠勇侯看着来人,面­色­瞬间动容,更甚为感动的看着太子,“多谢太子,臣以为……”

“到底是北拓国郡主,忠勇侯能顾全大局,本宫深感欣慰。”景元桀道,声音一如既往的没有任何感情。

忠勇侯这一瞬间却是感动得一塌胡涂。

一旁云初看着忠勇侯的表情,嘴角却是抽得厉害,景元桀说得这般冠冕堂皇,实际上,就是在变相的打你一巴掌,给你一颗糖吃啊。

忠勇侯要不要这般感动。

而且,人比人,可是真气死人,她方才说要救宋玉,这忠勇侯是什么表情,现在,这景无桀还没动手呢,只是这面无表情的一说,就让这忠勇侯如此动容。

真是……

而此时,床榻上早已经坐起身的宋玉,在看到太子出现那一刻,

第三十三章 吃拆入腹

第三十三章

当然,方才的情迷意浓也因为这突然的声响与当头的茶水,顿时消弥无踪,云初身子动了动,这才准备起身,然而一动,这才发现自己……

衣衫……

腰带还完好,可是香肩半露,中衣微微松散,但凡自己再动一下,中衣里面素荷­色­肚兜必定……

云初当即看向景元桀,然后,四目对视一瞬,云初又是一巴掌拍在景元桀的胸口上,“你个流氓。”

云初现在是又羞,又怒,方才也吻得太深情了吧,衣衫都退至肩下了,她都没……

嗯,咳咳……

还有这肩膀上一看就很明显的……吻痕。

“难道,不是你比较流氓。”景元桀眸光深转间,却是看着云初轻轻一笑,声音清润悦耳,只是,看似轻松,可是呼吸却极轻微的窒了窒。

云初没注意,有点窘迫的看向景元桀,才发现,方才没看出来,现在细看才发现,水渍下,景元桀­精­致一线的锁骨下,平坦结实的肌­肉­下,一点点极浅极浅的吻痕……

月牙儿小巧,不正是自己方才的杰作。

咳咳……

云初又有些尴尬的轻咳一声,眸光一抬,空气中,又是四目对视,一个压抑的火热,一个水汽的朦胧,有什么东西自眼底流淌如时光深邃,让浑身都开始变得软绵而绚丽。

“嗯,地上凉,先起来。”还是云初最先收回思绪,出口的声音却有些发虚。

她脸皮再厚,再没节­操­,这样衣衫不整的和一个同样衣衫不整的美得人神共愤的人如此女上男下的姿势躺倒在地,她倒不怕景元桀将她如何,倒是怕自己个把不住……

所以,云初打算起身,可是身子刚一动,却一把被景元桀拉住,云初始料不及,身子一个不稳,当下原本坐在景元桀身的姿势转为趴在景元桀身上。

紧随着,腰,被两只紧而有力的大手紧紧固住。

隔着薄薄的衣料都可以感受到那手掌与指节传递过来的微微滚烫的温度。

“别动。”云初面­色­一红的想挣扎,便听头顶传来景元桀低沉而比往日里多了些什么的声音。

云初又想抬头看景元桀,可是头又被景元桀的掌心给压住,“别动。”

“景元桀……你是……怕我看见你现在的脸红吗?”云初眸光闪了闪,不动了,头还顺势靠在景元桀的怀里,细软的发丝还蹭了蹭景元桀尖而无一丝瑕疵的下巴。

景元桀一瞬间身子都不敢动了,呼吸微微一窒,没回答。

她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光束太耀眼,因为方才亲吻过后,更是水汽氤氲迷人深致,配着那此时柔­嫩­而红的­唇­,让一向自诩定力过天的他,方才,竟然……

原本只是不想再看她那此时太过无意却诱人的目光,可是这般将她抱在怀里,她的身体娇小而柔软,似一团大大的棉花柔柔的塞满了他整个怀整颗心。

天地之间忽然辽阔,忽有万丝轻风徐来又忽然狭小,小得只能够他拥住一个小小的她。

而她的气息,清雅又好听,温热的体温透过发丝,直达他的下颚,竟让他身子都僵了一僵。

云初是何人,再没吃过猪­肉­,那也不止看过千十头猪跑了,纵然景元桀天纵奇才,足智多谋,定力过天,可是这般时候,这般明显的反应,她如果不明白过来,就鬼了。

她明白,所以,她没动。

她明白,所以,心头愉悦而激荡。

她想,景元桀现在的面­色­一定红得不要不要的,美得不行不行的,所以,恶作剧的云初小手动了动,直接覆上了景元桀的脸。

不过,刚一触到,便被景元桀快速的抓住,“别乱动。”声音里含了一丝让云初都心头一紧又一麻的层层火热。

云初这下这下是真不敢动了。

空气中,暧昧而意迷的味道太过浓烈,满室飘香。

空气一瞬静得能清楚听到二人明显的加快的心跳声。

云初手仍然被景元桀抓住,好久,突然咯咯的一笑,声音却压得极低,“景元桀,你抱够了没,是不是可以起来了。”

看着怀中努力将声音压低的云初,听着她微笑的却足可以震得他胸腔震动的轻柔声音,景元桀情愫浓列的眼底,突然转过一丝笑意。

他要不要告诉她,早在方才忠勇侯走出屋子里,他便用力内控制了他与她周围三尺之处。

至于宋玉落榻,茶壶倾落……纯属意外。

不过,听她这般轻柔的说话,又微微心痒而紧张的愉悦,景元桀面上也如春风入境,月华洒落,美得人间失­色­。

只不过,眼底却终是爬上一层青暗之­色­,让景元桀面­色­一沉。

而这时,云初的另一只手,却已经开始下移。

有一件事,她早就想确认了。

今次,如此好机会……

“原来,你这般想要我。”头顶蓦然一道含笑的声音,让云初的动作猛然一顿,然后抬头看着此时也正看着她的景元桀。

云初有一瞬被人抓住的心虚,当即讪讪一笑,可是手上动作却是不停,当下向着景元桀的腰下探去……

当然,注定云初不会成功。

原本躺在地上的景元桀突然一个翻身,转瞬间,便把云初压在了地上,天地旋转,云初的双手就被紧扣在脑袋两边,而咫尺之距,头顶上,是

第三十四章 谢绝见她

温软间,面­色­更红

云初突然面­色­一荡,眼底光束也比往日还亮了亮,神­色­更是温软。

云初想着想着,面上似乎就浮现了那一抹高山雪,禁欲冷傲,又如水墨画的男子,在眼前轻微晃动,从发丝到袍脚一点一点的展开,每一丝每一寸,都能让人心里莫名一软,更想到昨夜里二人几差是其肌肤相触的种种温柔,他无处不在的清似雪的气息,一眉一动,以及那诱人的湿裳画面……

之前,她只是单纯的在云王府站稳脚跟,可是,一步步招惹得太多,后来,她以为只要远离太子,就可以逍遥快活,悠哉且生,可是,到得最后,心思却最难控制,割舍不下。

云初想着想着,突然抬手抚了抚眉心,自从来到这里,她就没一天安生过,日子多姿多彩,惊心动魄得简直让人想要笑着流泪。

云初眉心沉了沉,总觉得,云花月浑身都透着一丝怪异,特别是她让暗卫去查回的消息,云花月,似乎,自从随着秀侧妃离开云王府去了沧山别院后,­性­子,转变得……

秀侧妃好制衡,倒是云花月……

看到­奶­娘和知香走了出去,云初的眸光这才深了深,她没说的是,不止如此,马上,秀侧妃就要回府,掌家之职,她必定会交给她,那秀侧妃也必定会将云王府大大小小的事情拽在手心,事多了,地位高了,做什么事就有无数双睛睛看着,瞧着,所以,有些事,既然迟早包不住,坦荡出来,反而不失为良策,先发制人,那样,秀侧妃就算是有什么想法,也必也不敢随意动弹。

­奶­娘点头,这才走了出去,只不过,走了几步,又和知香同时回头看了眼云初,似乎见其是当真穿戴妥当这才放心般的走出去。

“再告诉香姨娘,就说让她放宽心,我自有法子应对。”云初这时边穿上外衫边对着已经走至门口的­奶­娘和知香道。

知香紧跟其后。

­奶­娘这才退了下去。

知香似懂非懂,却是将衣裳递给云初,云初毕竟是现代人,受不了别人替她更衣的服侍,素来除了发饰,衣裳更多的是自己穿。

云初轻轻摇摇头,眉峰轻敛了敛,“太过遮掩反而事与愿违。”

“可是,这一诊治,不是……”知香此时抱着衣裳过来,小姐上尽是疑惑。

到底,身体中着毒,又拖着孩子,而孩子如今又她唯一的希望,情绪必定有影响,云初思忖半响,手自水盘中顺势拿起,擦­干­,这才对着­奶­娘吩咐,“­奶­娘你一会儿送点点心去香姨娘的院子,顺便传个话,让她不要违逆云王爷的意思,不仅要让那大夫诊断,还要全程配合。”

云初此时正洗漱的动作微微一顿,香姨娘不是个笨人,这般些时日,她一直称病对云王爷避而不见,云王爷心中必定是起疑的,如此时候,叫来大夫,想来就是要探查出什么,以香姨娘的聪慧,自然也会想透这一点,再如何也该官面上做做掩掩,竟然直接拒绝了,这……倒是与她平日谨慎的行事作风大相径庭。

“去了,听说被香姨娘直接拒绝了。”­奶­娘点点头。

云初没看知香,将手放进一旁盆中,然后看着­奶­娘继续方才的话题,“那大夫可去了香姨娘的院子?”

知香这才走向一旁的柜子,只是,转头间,面­色­红了红。

知香是为她着想的,所以云初随意招招手,“你去拿吧。”

天气凉吗?云初这才收回思绪,看一眼窗外,繁花似锦阳光明媚,偶有清风拂过,绿草茵茵,花枝轻耀,不算凉啊,不过……

“嗯,小姐……”一旁的知香此时也看着云初的脖颈处目光变了变,然后在­奶­娘的眼神下,然后退开一步,“小姐,我觉得今日个天气有些凉,我去给你重新拿一身衣裳。”

而且,云王爷还找了大夫去给香姨娘诊治吗,云初眸光轻微飘忽,却没注意到­奶­娘此时看向她的眼神变了变,还对着一旁的知香使了个眼­色­。

云初一边穿好衣衫,一边点头,是啊,香姨娘如今肚子里有孕,怕招来多余事端,便没向外透露,连云王爷也是防得紧,可是,长此以往下去,他这个父亲又不是个笨人,必定会起疑,那到时……

自从云初在云王府地位一步步稳固,­奶­娘的面­色­和整个­精­气神也都好了太多,此时闻言,放下茶杯忙道,“说到香姨娘,晨间时分,芳琴还派人来对我说过,说如果小姐你醒了,就去看看,说是,昨夜里本来老爷是要去香姨娘的院子,可是又被香姨娘以病为由给拒绝掉了,王爷嘴上没说什么,也吩咐找来大夫,可是到底,心里头……”

“对了,这两日里,香姨娘院里可有特殊动静?”云初趿上鞋子忙对着正端着茶水走进来­奶­娘道。

就这份为人处事,能这般多年待在云王爷身边,地位稳固,那也是有迹可寻的。

云初闻言,突然噗嗤一笑,“是啊,琴芳是父亲身边的人,自然是极为能­干­的,办事稳重不说,心思细腻且没有半丝怨言。”不只如此,看事通透,小事不问,大事一切以自己为先,待自己吩咐行事。

“是啊,小姐,自从静侧妃出事被送走之后,府里内大大小小的事务小姐你都丢给了琴芳,我昨日里看见她,人都瘦了一圈儿。”知香应和道。

“琴芳吗?”云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后自床榻起身。

第三十五章 他的秘密

云初看着那只手,看着那只比正常人还要更白一些的手,听着手的主人的声音,抬头,目光定定看着来人,“一朝而死?”云初头微扬,“你吓我?你觉得我云初是这般不禁吓的,还是说我云初会善良的顾忌着每一个人的­性­命?”语声夺夺,没有丝毫客气。

清丽柔弱的身姿浑身散发着让人不可向前的迫力。

云初对面,来人衣袍飘飘,仙逸道骨,整张面上,五官神­色­一如昨夜所见,淡得几乎没有表情,声音凉淡如梨花清香在空气中氤氲,却不能叫人忽视,此时看着云初,也很直白,“你看上去,倒真不像是善良的人。”

“谢谢。”云初上下看一眼来人,又扫了眼院子四周的府卫,最后目光落在来人身上,“不是说,谢绝任何人?那阁下又是……”

“突然赶到,和云初小姐一样,正打算进去。”来人道。

云初眉心轻微一蹙,“神棍说话果然不一样。”

“普天之下,除了刚出生时,还没有人这般称呼我,你是第一个。”来人道,正是昨夜里景元桀带着她在废弃萧落的安王府凉亭所见的那位只是一个背影便清辉了满庭月­色­的男子。

男子此时一袭白袍,宽衣宽袖,头发披散,随风飘荡,五官线条柔和又云端莫测。

如果,以前她觉得景元桀就是高山雪里禁欲倨傲的皑皑雪冰,那面前这个,虽说长相算不上绝美,可就似是高山深处不染纤尘的画中仙,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仙风道骨仿佛自眉间而生,一颦一动都带着脱离世俗的味道,与傲冷好似站在高山顶端的景元桀全然就是两个天地间的人。

而云初眸光只是在院子里粗粗一瞟,却发现,院子里所有府卫,包括路十一看着来人的目光都含着前所未有的尊敬,那是一种,远超过佩服近乎超过世欲的凡尘的崇仰。

云初眸光闪了闪,想到之前暗卫所查的消息,又看了看男子雪白掌心中的那片落叶,触到男子淡似无光的眼神,然后,轻微一笑,“普天之下,除了景元桀,迄今为止,也没人让我改变过主意。”声间含笑,可也同样满含警告。

意思很明显,不管面前现在站的是何人,她都会闯进去。

“你确定要进去?”男子修长的手指拈着那片­嫩­绿的树叶,然后,手往空中一掷,树叶又继续轻轻晃着,声音在空气中悠悠缓缓的飘散。

云初没有答话,而是已经迈开了脚步,径直错过那男子,“如果想拦……”云初笑意不退,“我也想要试试,出生就带着佛法光环的大皇子到底有何方圣法来阻。”

“云初小姐好慧眼。”男子神­色­丝毫不动,显然不意外云初猜到他的身份。

云初偏头看着男子,微笑,“过奖,只是碰巧猜到。”

是啊,猜到,大晋国传言有语,史载有云,当今皇后先后生两子,长子出生之日即说佛光普照,白云围绕,第二日一切与之有关的消息尽皆封锁,久而久之,便人尽淡忘,又或许是无人敢提,再然后,三年之后,皇后再得一子,便是如今的太子,景元桀。

然后,世传有云,神山有人,普造众生,却不理凡尘,世人称,空无,空无空无,一切皆无,甚为空。

书所载不过几语,却足够云初揣摩她想知道的,随即,话一落,便足尖一点,直接跃向太子府邸深处。

男子没动,面­色­神­色­不变,依然是那般淡如水的模样,而在他身后,路十一没动,那些府卫脚步动了动,却在接受到男子目光时,当即低下了头。

“不过……神棍?”而这时那男子却轻声道,话落,又呢喃一语,“有意思,有些意思,有点意思……”话落,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只留空气中淡白梨花香,待府卫与路十一再一定神时,原地早已不见了空无身影。

“诶,原本还以为会激动万分的打一场,以缓解我老头儿的枯闷情绪,没曾想,这个大皇子一句话,便一切落石如水,却是不起波澜。”这时远远的一飞檐处传来中气十足却又满含戏味的声音。

“翁老头儿,你这样想,不怕云初拔光你的胡子。”而在一旁响起另一道年轻却纵恣的声音。

翁老这才偏头看向一旁的三皇子景元洗,“我们二人被拦在这里,都不得进入,里面到底如何,谁也不知道,你倒也真是放心。”

景元浩闻言,眉梢微微暗了暗,一贯带着笑意的面上闪过什么,然后却是看向方才空无消失的地方,道,“他都如此放心走了,我自然是信他的。”

“唉。”翁老突然一拍膝盖,当即站起身,“让太子自个折腾去,老头儿我不管了。”话落,身影消失在空气中,化一落轻烟远去。

景元浩也没阻止,而是对着翁老消失的方向撇了撇嘴,“口是心非,真不管,会坐到现在才离开……”然后,目光又转而看向太子府邸深处,面­色­紧了紧,当即一个飘扬落在院落里。

院子里,方才的数十府卫和路十一都还站在那里。

“是空无放的人进去,你们苦着一张脸做什么。”景元浩一浮袖子,不­阴­不阳的说完一句话,便也大步跨出院落,朝府外而去。

然而,院落里,所有人,却是依然愣着。

……

云初此时站在太子府邸最大的院子外,四周静寂,只有风声。

太子府邸有女婢,

第三十六章 太子喝过我的­奶­

多生长在城外的庵里?

城外有几个庵?除了那个专为大家府邸里不受宠或受了重大身错而准备的苍月庵,还有哪一个。

静侧妃。

勿庸置疑,云初余光将云王爷,秀侧妃,云花月的面­色­尽数收尽眼底,心头自有计较,静侧妃如今儿子死了,女儿没了,娘家大学士府觉她败坏门庭,无人问津,加之,又无云王府的照应,在那庵里的日子当真是不太好,连一向小心谨慎的她,都在几多观察与查询之后觉得静侧妃已经是一颗无足轻重的棋子。

可是,这颗棋子如今却又被搬上了台面。

一个早已经送走至如今如今居于偏僻庵里的算是不会再有翻身之力的静侧妃,竟然还能引起人的注意?

又或者说,引起秀侧妃和云花月的注意?

眸光闪了闪,云初也不说话,而是仿若什么都没想到般,对着云王爷轻声道,“此中事,父亲主持作主,我还是先进去看看香姨娘。”

“哎,大小姐,屋子里如今晦气。”秀侧妃出声阻止。

云初回其一笑,“没事,既然是怀了父亲的孩子,也是我的弟弟妹妹,我自然是要进去看看的。”话落,便朝屋内走了去。

听着云初的话,云王爷看向她的面­色­,这才缓了几分,显然,到底是在意自己子嗣的,云初能这般识大局,他心里多少好受些。

“大姐姐真不愧是未来太子妃,行事顾大,花月佩服,方才,花月本来想看看,可是这心里……却还是慌得紧。”这时云花月上前一步道,面­色­纯然,话语真诚,看着云初一点不觉得是在贬低了自己,­唇­角更是露出一丝惭愧的笑意。

云初看着云花月,猛然想起,那日,她飞身为自己挡剑,那般不要命却背后心思必然千千计的姿态,当下笑得更为明妍,“花月妹妹何必妄自匪薄,那日里,你为我挡那暗中袭来之箭,可不是寻常女子能作为的。”

“姐姐过奖了。”云花月不好意思的笑笑,目光却不经意的紧锁着云初,可是却完全看不透她的想法,当然,能被轻易看透,又如何是云初呢,但是仔细思索这话,好像也确实没什么特别,可是……

等等,父亲看过来的眼神……云花月心底突然懊恼自己失策,能有勇气去为云初挡箭,如何就没有勇气去屋里看看,这不是让父亲……

云花月也聪明,对上云王爷投过来的眼神,却是情绪无丝毫波动,面­色­红了红,“当时,也就是想着大姐姐的安全去了,倒是没想过别的。”听上去了无心机的话,更能让人信服。

云王爷自然收起了一瞬而起的异­色­。

云初这时却突然道,“昨日里和太子提到,太子还对你赞赏有加呢,三皇子更是也鲜少的夸了几句。”一言一语,云初的目光都没错漏过云花月一丝一毫的表情。

可是,这个云花月也藏得深,到时看不出太多,但,越是看不出却越觉得怪异,云初惯于敛情收绪,却是前世里特工的身份一日日累积练就,可是云花月……

左右眼下,香姨娘最要紧,云初收回思绪,直接移步向屋内走了去。

身后,传来云王爷吩咐大夫救人的话语,所以,那老大夫也紧跟着云初进了主屋。

云初一走进内室,便见得香姨娘疼得在床榻上直抽气,面­色­煞白,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一见到云初到来,­唇­瓣动了动,似乎想说话,可是喉间却只发出轻微的让人听不清的声响,显然,若不是肚子里孩子撑着她一口气,早就疼晕过去了。

而这时那老大夫已经走了进来,取出针,看样子,是要对香姨娘施针。

“老大夫施针为何?”云初突然看着那老大夫,那老大夫自然识得云初,云初又这般客气,当下一拱手,也不倚老卖老,很是恭敬,“回小姐,毒蝎草对姨娘是毒,对其他人却是补药,老大夫我施针,将其控制,这样……”

云初一瞬不瞬的看着那老大夫,“那有用吗?”声音似乎低了低。

那老大夫看着云初,眼神一瞬恍惚,只觉,眼前黑了黑,又亮了亮,然后点头,“有用,有用。”

“那,谢谢老大夫了。”云初道,轻微一笑,在无人得见的角度,眼底波光流转。

“不过,小姐可以留在这里,其余人还是先退下。”那老大夫这时又道,只是,如果细心一点的人就可以的看出,老大夫的眼神焦距有些散乱,像是个在听命行事的人。

那些丫鬟见云初在此,也没有反对,眼下主子要紧,自然就退了出去。

知香跟在丫鬟的身后,看了云初一眼,也走了出去。

香姨娘此时看着云初,目光探询。

“好好休息,孩子一定保住。”云初却是走前一步,然后抬起手……

约莫一个时辰后,香姨娘紧闭的房门打开,众人只见老大夫抚着满头汗走了出来,“王爷,幸不辱命,大人小孩尽皆保住,只要好好将养,便不会有事。”

云王爷本来霜寒一片的面­色­,闻言,当下一松。

一旁秀侧妃与云花月对视一眼,似乎意外,又似乎不意外,紧跟着上前安慰云王爷。

老大夫这才跟着管家去开药方。

屋门口,云初也在这时走了出来,“是父亲命中福气。”言语笑笑,说得云王爷当即朗声一笑。

老来得子,云王爷自

第三十七章 ­精­英中的战斗机

“哎……”云初突然抚额,这才转身朝着榻上走去,还什么云王府大小姐,未来太子妃,她就是劳碌的命,真是

暗处,兰姑姑听着云初对那暗卫的吩咐,眉心动了动,却是没有半丝表情。

来人并未有半分置疑,当即领命退下。

“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你带几个人现在就赶去城外苍月庵,必须要掩饰行踪身份,如果能不让人生疑的保得静侧妃一命,就保吧。”云初对着来人直接吩咐。

暗处一人影现身。

半响,暗处似乎传来一声轻叹,便不再传来兰姑姑的声音,当然,云初用用内力将胳膊上的伤痛压了下来,眸光飘忽一瞬,这才对着空气中道,“暗卫可在。”

云初面­色­当即一凝,看了眼暗处,似乎也没打算瞒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太子高山若雪,即使万事运筹帷幄,决算千里,细致入微,总也有些事,是他做不了,也猜不到的。”

“你胳膊上的伤……”云初正痛得呲牙咧嘴,兰姑姑欲言又止的声音突然又冷不丁的传了来。

她竟然用受伤的那只胳膊,真是,大意失荆州啊。

云初当即又猛一拍桌子,她下次一定要把他拧巴揉巴,让他见不了人,不过刚拍完桌子,云初立马痛得呲牙。

这该死的景元桀,真是……

云初这一瞬,突然有些恼怒,原本想在这个兰姑姑面前留下个高大上的形象,结果……

云初猛然想到什么,当即伸手摸向自己的脖颈处,这下,方才反应过来,她方才因为热,想着在屋子里,便换了一件领稍低一点的外衫,而她的皮肤本来又极为白皙灵透,那些昨天景元桀在她脖颈周围留下的一些深深浅浅的痕迹,自然不会逃过一双本来就打量着她的法眼。

不过,这眼睛也太……

云初吞了吞口水,一瞬间觉得这个兰姑姑的眼,可真够毒的,她怎么知道,她……咳……不过,不知为什么,云初总觉着兰姑姑对她说话的语气比初次出现时,更甚至比起方才时都要柔和了一点,尤其是方才最后的一句话。

“不管什么鬼,太子你摸了,看了,亲了,不就是你赢了。”暗处,兰姑姑的声音退去方才的正然,轻了轻。

云初坐在那里愣了半响,这才起身,然后,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那那个青梅竹马到底是个什么鬼?”

“总之,太子的命是用很多人的生命保护下来的,所以,你不可以负他。”好半响,姑姑最后却只说了这般一句,便身形一闪,又消失了。

沉默中,却又透着死一般的寂静,兰姑姑没说话,只是一贯锐利如箭的目光似乎沉重几分,深远几分,连带着云初见见着兰姑姑这神­色­,面上的微微笑意也惭惭散去。

空气中,又是沉默。

“那你的孩子……”云初紧跟着问,面上好奇之意不掩,总觉得如兰姑姑这般人才生出来的孩子一定是人才中的­精­英,­精­英中的战斗机。

桌案对面传来兰姑姑的说话声,“生过孩子。”

云初还是深呼吸一口气,不过这下出口的话不是那般客气了,“那你能喂­奶­,总归生过孩子吧,别给我说,你除了能保养得宜外,还能天生自产­奶­,你自己都不会信,更何况我。”云初话落,目光直愣愣的看着

靠,心里有火,有没有。

“那好吧,这样,你既然说太子吃过你的­奶­……”云初顿了下,怎么就觉得这句话那么怪异呢,是她太无三观无节­操­吗,脑中自动就补出……

这语气……怎么让她想到了景元桀,靠。

“你学不会。”兰姑姑这时却又道,语气里竟然还透着一丝傲娇。

云初眸光闪了闪,语气一转,“兰姑姑,那不如你说说,你是用了什么法子将自己保养得如此之好,让我学学。”

云初面上突然没来由的有些恼怒,这个兰姑姑说话说一半是要折磨谁啊。

然而,空气中又沉默了,兰姑姑又不说话了看上去似乎也没有开口的打算。

云初头皮发麻时,又想到方才兰姑姑口中所言,当下面­色­微变,声音中的懒散也倾刻退去,“你继续说。”

高瘦的身体笔直如树的站着,略为粗黑的皮肤上,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云初,直看得云初头皮发麻。

“冰山雪冻,三日无食,弱弱婴孩,靠水存活。”好半响,姑姑突然道,也在这时突然现身站在云初桌对面。

院外春暖花开,花团锦簇,鸟语花香,似瑰丽而明媚的诗画,可是屋内随着云初的话落,却变得极为安静,只闻风声。

而相较而言,云初的语气却是从未有过的漫不经心,“嗯,好,你老人家继续吹,我小人家,继续随意的听,以示对您的尊重。”口中说着尊重,可是语气里却是无半丝尊重的意思——**­祼­的不信。

“兰姑姑我口中,绝无虚言。”兰姑姑道,声音突然前所未有的认真。

云初闻言,对着暗处看看,眉梢一挑,“吹牛的人都不会说自己吹牛,就像是喝醉酒的人都不会说自己喝醉,死刑犯临死前都会对天大喊冤枉,是一样一样的。”

“我没吹牛。”兰姑姑不笨。

云初说话间,意态悠然,笑意婉转,然后,手又一指窗户外那些正随风摇动的花枝树叶,“你看,它们是不是也抽搐得厉害。”

第三十八章 公公要杀未来儿媳­妇­

清楚听出的皇

皇上却是继续道,“朕之前也为之高兴,男子顶天之地,尤其是太子,自然是常人不可仰目与比拟的,但是……”皇上说到此处,声音蓦然沉了沉,目光一瞬犀冷的看着云初,“但是,若为了一个女子,失了判断的目的,那就不是朕所想要的。”

“原来,连皇上也觉得,太子之前冰冷如雪的不似正常人。”云初答话,只是轻轻一语后,在皇上那意味莫名的目光下,又不再说了,心里还在想着药引之事,只可惜云花月之前掉落悬崖,至现在未寻至尸骨,不然一定把她尸体弄过来研究,回头一定要问问翁老,云花月的血里面到底还有什么。

皇上却没答话,只是静默了一瞬,看着云初,“到底,太子确实因为你有了一丝属于正常人的气息。”

云初不信,“如果是如此重要的药引,皇上又怎么会坐视不管。”

所以,那个时候,太子对她……

所以,是她亲手毁了药引?

可是,不是说是对太子体内的毒有压制作用,原来,处之之血,竟然是药引?

“药引?”云初抓住这两个重要的字,面­色­正然,她之前当然知道,云花月体内有所不同,所以除了报复安王,也是为了明确太子对云花月的心思,可是太子对云花月的死,的牺牲,没有半丝特别,而在那时,她和太子还……她不认为,太子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就这样同意了,没有任何阻拦的让安王和云花月生米煮成熟饭,虽然,还出现了罗妖这个Сhā曲。

“太子一向­性­冷寡淡,却偏对你有了心思,所以,朕不顾皇后的反对,下了赐婚的圣旨。”皇上又道,“为了你,太子可是直接拒绝了云王府二小姐体内处子之血的药引,生生以安王的生死让朕将云花月赐婚给安王。”

云初微笑,笑不露齿,等着皇上接下来的话。

“你一夕之间,便让名华府翻了个底朝天,还成了刚出生的名小公子的恩人,如今,到得现在,名华府还未报上来,下一任帝师。”皇上又道,目光也没看云初,而是看向窗上,那里百花争艳,奇­色­斗穹。

云初点头,表示赞同,却不答话。

“名华府几百年来忠于大晋,帝师更是武功尚佳,自有造诣。”终于,皇上开口,声音语气,竟无限悠长。

你找我来,你先说事儿,看到底谁比较急。

见皇上不说话,云初也恬谈的站在那里,不急不慌,从容得好像一幅明妍灼灼的画。

而这时,一旁已经有人为皇上上了茶,茶香缭绕,云初站在那里,没有行礼,皇上也没让她坐,整个略显空旷的大殿里,两相静默着,只听到皇上茶盖碰击茶身的声音。

而且,比起上一次进宫见皇上,多少有些不同,她记得,那次皇上还躺在床榻上,说上一两句话还要轻咳一声,今次见来,中气倒是比之前足了不少,看来,为了几日后的寿辰,翁老也确实在皇上身上下了功夫,又或者说,太子对皇上,到底还是……

云初余光扫量着皇上,不愧是一代帝王,方才不过是区区交谈几句话的功夫,皇上看似无所在意,她答得也好像自然,可是整个自身而迫来的气势,却难免叫人心惊。

“这话,倒是灵透。”皇上道,声音醇厚而有力,紧随着其身后的公公搬来椅子,皇上这才远远的看了眼云初,坐下。

云初这才向前一步,极其乖巧,“皇上想要见臣女,自是千百种方法,左右眼下结果就是臣女见到了皇上,皇上见到了臣女,再去问原因也不过是浪费口舌做没有结果之事,何必。”

皇上听着云初脆生生的话却是脚步顿了顿,然后,面上露出一丝笑意,看着云初,“你这丫头为什么不好奇,朕将你带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

“多谢皇上夸奖。”云初站直身子,敛眉谦虚。

“一般中了这迷香就是内力再好之人也是要晕上半日的,你这丫头倒是根骨奇特,不过才小半个时辰,便醒了。”来人道,语气里似乎带着一丝极浅极淡,却又意味不明的笑意。

云初看着一步一步走来的人,眸光轻动,面­色­微变,身体却没动。

说是中年,却比同龄人都要老深许多。

云初只思索一瞬,便坐了起来,当先跳下床榻,刚趿上鞋子,便见前方紧闭的殿门被打开,阳光更强的照进来,与此同时,一道微瘦但是面部轮廓却极为深邃的着黄­色­衣袍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而且,这个地方,她来过。

然而,四周很静。

这里,是一处宫殿。

云初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床榻上,睁开眼,入目便是一片明黄亮眼之­色­,头顶上流苏垂落,轻轻摇曳着一片明浅暗影,偏头,室内偌大,一目端雅,窗明几净,物少而­精­,此时,半开的雕花玉镂的窗户外,阳光照进来,更衬四周一片空寂中的光辉莹亮。

……

“其实,她远比所有人想像中还要聪明。”低低呢喃消在风中,无人听见。

好半响,兰姑姑似乎也放弃了冲破­茓­道,锐利的眸光看着前方天际处不见终点的一­色­远山青黛,须臾,眼底露出一丝闪亮的光芒。

那­妇­人听着兰姑姑的话,不以为意,空气中也不再传来声音,但是,兰姑姑知道,那人并将没走,而是一直守着她。

第三十九章 豆腐吃得别出心裁

而那酒,也确实是毒酒,跟在皇上身边这般多年,绝对勿庸置疑,而且,这个云王府大小姐,面生死存亡,不惧

皇上是何人,一言足可江山动摇,方才,这个云王府大小姐,与之对话,无惧无怕,即使面临生死,竟也……这世间有多少强者,纵然心­性­甚佳,但是当真的在生死面前,又有谁不怕。可是方才,他在暗处见着,这个云王府大小姐是真的打算喝下那毒酒的。

那人神­色­一僵,却是半响没说话,只是头微微低了低。

“这一巴掌是教训你方才掳我来时对我的无理,人不欺我,我不迫人,人若欺我,虽远,百诛,不放。”云初道,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那所谓的皇家­精­卫有些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云初,方才云初动作太快,他竟然没躲得开,换而言之,就算能躲,他也不能躲,于是,他现在清楚的感觉到面上火辣辣的痛。

“啪。”一声轻脆的巴掌声在空旷的大殿里格外入耳。

那人依旧点头,“云初小姐过奖。”

“比御林军强过数倍?”云初又道,语气轻柔且莫名,让听者都不禁揪起了心。

“是。”

云初转身,看着面前的人,正是方才出现在她房间里说话且将她掳来此处之人,眸光轻微动了动,云初面上漾起一丝笑意,“皇家­精­卫?”

“云初小姐请。”到底,有了皇上如此吩咐,空气中突然出现的人对着云初说话也客气了几分。

云初看着皇上离开的背影,面上这才微微一冷,皇室多薄情,不外乎如是。

一步一步,威威身姿,明黄­色­龙袍在明媚的阳光下折­射­出一片冰冷的光芒。

“送云初小姐回府。”皇上点头,又看了云初一眼,这才对着暗中一挥手,话落,便起身,朝殿外走去。

“臣女自然知道后果。”云初点头。

皇上听得直皱眉头,直至最后,黑洞洞的眼神里,终于绽放出一丝丝的笑意,“太子选你,果然……你有几分胆识,好。”皇上拍了拍手,须臾,话锋却又是一转,面­色­也变得极快,“如果失败……”

“皇上圣明。”云初道,顿了下,这才语声娓娓而来。

“哦?”皇上这下似乎来了兴致,面上荡出几分笑意,“朕,洗耳恭听。”

“其实,皇上犹豫的无非也就是我的威胁,其实……”云初这时看着皇上,面上突然露出一丝微笑,然后,向前走几步,在皇上面前三步之遥处停下,极为认真的一礼,“不如,臣女和皇上做个交易。”

自古帝王,帝王心术,权衡权衡,往往就会是另一层局面,只是看,这个砝码够与不够,而已。

既可以拿自己制衡皇后,又可以用自己的“忠心”控制太子,简直就是百利而无一害,如果这时候,皇上竟然还想杀她,那就是脑子有病了。

云初不动,面­色­纯然,只是,心底冷笑却早已泛开,皇上今日是真的想杀她,不过,她说了这般多,将皇后对她的猜忌不喜说得如此清楚,将自己的忠心表达得如此明确,一步一步,一点一扣,再怎么权衡利弊,皇上此时也不该杀她,不会想杀她的了。

皇上也看着云初,眉宇紧起,似乎在想什么。

“朕突然觉得,就让你这般死了,实在可惜。”与此同时,对面,响起皇上的声音,云初放下手,不惊慌,也不过多惊喜,相反,神­色­极淡极稳的看着皇上,“皇上……”

云初还保持着即将送酒入­唇­的姿势,这一瞬,面上满是疑惑,似乎很不可置信,方才还好好的酒杯,怎么就不在手中了,而再一看地上,怎么突然就碎了。

“碎。”空旷的大殿中,杯盏碎裂的声音,分外清晰,扰一室压迫。

云初浑身气息淡然,似乎也只是说了这样一句话,当真是没有要反抗的意思,­唇­瓣微启,酒液,转瞬就要流入……

闻言,皇上突然沉默,一双眼睛如黑洞般定定的看着云初,没说话。

云初在此时,动作却又一顿,看着皇上,“其实,皇上有没有想过,就算没了我云初,以后,凭太子的身份,太子的惊世之才,也会有千千万万的女子为之前赴后继,而这千千万万的女子之中,不一定不会再出一个比云初过之万千的女子,而也不一定会如云初这般忠于皇上,更不一定待太子真心之好。”

云初没再说什么,而是已经接过公公递过来的酒,连着叹息三声,举杯,作势就要饮下,而空气中的迫压也无声而下,似乎防着云初突然逃走。

“云王爷果然会教女儿。”皇上这时倒是满含赞赏的称赞。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臣女是大晋云王府的嫡女,自然听从皇上指令,纵然心里千般万般不愿去死,也不能违逆皇上之意。”云初摇摇头,一段话说得发自肺腑,同时,面上复杂隐忍的表情在眼底明明显显的流转,分明就是一幅为国为民为皇上,可抛头颅洒热血的忠心模样。

皇上点头,却是道,“不用想着太子来救你。”

“皇上准备的酒还很香。”云初嘴里还说着赞美之词。

皇上目光灼灼的瞧着,面上微笑。

云初双目凌凌的看着,一丝不躲。

随着皇上一声命令,不过稍倾,便有公公端着酒上来,陶瓷­色­的酒盏里,清悠淡香的酒气在空气中浮动。

第四十章 诅咒

­奶­娘和知香都在,而且还都站在门口,完好无损的站在门口。

只是,二人此时保持着很是僵硬的微微向前倾的动作,那姿态模样看上去,就是要上前推门的样子。

而二人此是见着云初出来,目光当下在云初身上扫视一圈,然后云初看到知香,轻松了一口气,而一旁的­奶­娘目光复杂中,又含着揶揄。

不过,二人似乎太安静。

思虑不过这一瞬,云初想到什么,心底突然涌起无声尴尬,当即衣袖一挥,­奶­娘和知香这才如释重负。

身子一松,知香立马走上前来,拉着云初的袖子,“小姐,你……没事吧。”目光意味又复杂,说话间,眸光还朝着屋内瞅,自然知道知香看什么,云初面上升起尴尬却不点破。

而一旁­奶­娘到底是过来人,看得比知香通透些,一见着云初的样子,就知道,并没有发什么什么太大的她们意想不到的事情,心,也不知道是松了口气,还是悬着一口气未松下。

云初此时却是面­色­爆红,几乎是压着嗓子问道,“是太子,点了你们的­茓­,还不让你们发出声音?”

知香点头,“是啊,我和­奶­娘本来一直守在院子里,然后,听到屋内有轻微的异动,这才上前,没想到,刚要推门,便突然就不能动了,刚要出声,又不能说话了。”声音委屈又无辜。

“异动?”云初看看知香,看着她委屈无辜之后又有些难为情的模样,心里觉着异样,太子是何人,武功出神入化到现在她都没摸个门清儿不说,真的出现在她的屋子,也不可能弄出声响,惹人生疑,思忖几瞬,然后,云初又看向­奶­娘,“怎么个异动法?”反正她上上下下检查过,除了胳膊,其他地方都没什么暧昧痕迹,衣衫也完好,所以,她自信。

­奶­娘闻言,一把年纪了,却是不自然的吞了吞口水,然后这才看着云初,声音略微低了低,“嗯,就是,可能是小姐睡得太迷糊了。”

“睡得太迷糊了?”云初觉得­奶­娘这话有些一语双关,然后,在看到­奶­娘那意味不明,又难以启齿的眼神时,这才醒悟过来,因为睡得太迷糊,所以可能不自觉的发出声音,而这所谓的声音……

靠,景元桀,你趁我睡着了,都对我做了什么啊,还能让我在如此沉睡中发出情不自抑惹人遐想让­奶­娘都难以启齿的声音。

“靠,景元桀你这个混蛋。”云初突然一拍门框,愤骂道。

­奶­娘和知香对视一眼,很自觉的没有作声,因为,她们不想成为小姐怒火的牺牲品。

不过,­奶­娘到底看着云初这含羞带怒的模样,心里是欣悦的,太子对小姐的在意,胜过一切,不管如何,只要小姐幸福,她也知足了,王妃在天之灵,想必也欣慰了。

知香愣了一瞬,想起来什么,率先打破沉寂,“哦,小姐,之前,良辰郡主和萧石头前后都来找过你……”

“什么?”云初无限呜呼,那不是……

“不过她们还没进到院子就被太子让人给丢出去了。”知香紧接着道,云初闻言,直接一个暴栗落在知香头上,“说话不大喘气能行吗。”

知香委屈的眨着大眼睛,却又道,“小姐,路十走了。”

“哦。”云初点头。

“连个招呼都没打。”知香又道,语气里竟也有愤愤不满之意。

云初看一眼知香,眼底掠过笑意,这才道,“别冤枉人家了,他不是不打招呼就离开了,而是根本就没机会打招呼。”估计,是被太子面无表情给提着走的吧。

那人啊,其实也是个大醋坛子。

不过,实在是太混蛋,竟然对她……

“呀呀呀呀,我一定要把你给吃掉吃掉吃掉。”云初突然一抚额,又狂乱的一揉头发,然后这才转身进了屋,当然了,将景元桀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给诅咒了无数遍。

太子府邸里。

景元桀此时正在沐浴。

坐在偌大的温泉池里,热气氤氲中,水波温润中,只见肌理平滑,紧实­精­瘦,锁骨一线,一向如玉的容颜上,此时不知是被温水浸泡着,还是因为什么,淡淡粉红浸透而出,一瞬如染了云天脂­色­,似风华潋滟的高山白雪。

然而,此时,高大上的太子却突然很没形象的打了一个喷嚏。

然后,高山白雪般的太子,抬起头,抚了抚鼻子,凤眸愣然一瞬,随即,­唇­瓣轻勾,一丝清浅却足可照亮人心底的笑意徐徐绽开。

一定,是她。

这般想着,太子的耳根处也似乎爬上一层绯红,昨夜,原本只是想就这般静静的看着她,可是她的睡姿……是挺好,好到,眉目一退白日里清醒时的丰富明妍又或是冷言气怒,带着温软更带着扣动心弦的轻弱,让人一瞬心间柔若云团。

他还记得初时,他隐在暗处,也看过她的睡姿,那时,她睡姿同样好,可是眉目严肃,好似在做着什么无声的挣扎,而昨夜她不知是真的疲累至极还是当真对外界放下了心,均匀的呼吸轻弱悠长,他突然好奇,她以前总在挣扎些什么,而她每一道气息更如羽毛般轻撩拔着他的心,揪得他的心不自觉向前,向前,所以,他向前。

然后……

她现在,一定很恼恨他吧。

这一生,至现在,尽是灰暗与晦淡,每一次抬头,天空最温热的阳光也照不进心里一

第四十一章 厌胜之术

“诅咒王爷的符纸?”云初眉心一蹙,“什么样的诅咒?”

“这个……”云兢犹豫了一瞬,还是道,“大小姐一会儿去看,就知道了。”

云初见此,也不再问,带着知香朝前走去。

而一旁管家由始至终没说过话,安静的待在一旁,紧跟着云初的脚步。

云初到得云王爷院子里时,远远的还没走近,便能感觉到院子里此时噤若寒蟑,凝重如深云压顶的气息。

抬眼看去,院子里最明显的位置,秀侧妃由云花月扶着面­色­谨严的站在那里,在另一旁,香姨娘也由丫鬟走着,不过,到底是有孕在身,王爷到是给了坐,但是,看上去,香姨娘的面­色­还是不太好。

想来还是忧思所致。

而院子正中央,云王爷一派正严的坐在那里,云王爷此时正眉目肃严的看着四周那些不声不言的人,而其身旁的桌案上,放着昨日里名华府送来的那个淡金­色­的长匣子。

云初扫了院子一圈,的确,整个云王府但凡有点位份的人都齐了。

也的确,今日的云王爷,怒气不仅毫不掩饰,更甚是比以往任何一次动怒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每个人都有逆鳞,只是,端看你有没有触到,而很明显,这所为的“诅咒”让平日里左右逢源,温笑又不失气度的云王爷面上,终于满是霜严。

云初眸光闪了闪,已经带着知香,抬步走了进去。

“大姐姐来了。”云花月当先出声,声音轻弱绵软,让人听着舒心。

云初朝云花月微笑,这才上前对着云王爷一礼,“不知发生何事,让父亲这般动怒,还……”云初目光扫一圈院子,煞是疑惑。

云王爷看着前方不过几步之远站着,面­色­从容,姿态淡然的云初,面­色­怔结半响,对着其身后的云兢暗暗使了个眼­色­。

云初似装没看到,却是心知肚明。

云兢刚才看似对她说了许多,其实,不过是分散她的心绪罢了,想必,她前脚刚离开院子,屋室里便被人搜了一转。

当然了,她的屋子,别说有什么,就算真有什么,有兰姑姑在,也不会让人搜出什么。

自然,云初看到云王爷的眼神自她身后收回,随即,面­色­到底是软了一分,摊开掌心,将一张纸让一旁的丫鬟给云初递了过去。

云初接过,是一张淡黄­色­的纸,确是符纸,而且,符纸上还写了一排细细扭扭的字,大意无非就是,诅咒云王爷死无葬身之地,言辞浅薄­阴­毒,字迹歪斜,又带着符文,显然是经过处理,完全无从寻觅笔迹。

“这……”云初拿着符纸看着云王爷。

“从这匣子里的锁孔处掉落的。”云王爷道,随即,略为浊然的眸目深了深,“名华府送来时,这匣子你没打开过?”

云初很坦然的摇摇头,“虽说,这是名华府小姐指名要送给我的,可是一幅画,再珍贵,我又不懂欣赏,也不过是暴殄天物,想着父亲必定喜极,便直接让人丫鬟送了来,只是……”云初摇摇头,“名小姐既然能送来画,也不可能使这手段。”云初拈了拈手中的符纸,表示,很弄不清,话落,云初又看向一旁的知香,“对了,之前那丫鬟送了画回院子里时,可有说过发生什么异常没?”

知香自然明白云初的意思,当下摇摇头,“没有啊。”

“那就怪了。”云初的目光在院子里扫了一圈,谁也不看,最后却是落在那淡金­色­的匣子上,“名小姐不可能动手脚,我又从头到尾没碰过,中途送来也没发生异常,那这……”

院子里无人吱声,云王爷看着云初,面­色­沉得死紧,似乎也在想着其中关节。

一旁,香姨娘早在云初进院子时笑着打了个招呼,便移开了眼睛,太过熟络反而不好,即使如今云初已经不是曾经那可以任人随意欺凌的女子,但到底是,人言可畏,高处不胜寒,一丝把柄,也可能会造成无可补救的漩涡。

更何况……

香姨娘轻柔的抚了抚小腹处,眉眼中含着感激。

“其实,大小姐,你说让丫鬟送来的,会不会是那丫鬟在中途作了手脚呢。”而这时,院子里,几名姨娘小妾的身后,走出来一位穿着紫衫,腰细身软的,长眸妩笑的女子开口道。

云初看着开口的人,好像见过,她这个父亲众多姨娘中的其中一位,眼底光­色­动了动,云初状似有些被点透的感觉,可是,思疑一瞬,又看向云王爷,“但是,一个丫鬟能……”

“来人,去把那丫鬟给带上来。”云初话未落,云王爷当先开口,闻言,云兢身形一闪,原地消失不见。

云初看了眼那姨娘,又看看云王爷,最后余光又瞄了眼一旁由始至终从她到来都没开口说过话的秀侧妃和云花月。

秀侧妃面­色­淡定如常,云花月倾城容颜上是一贯的文弱秀雅,没有半丝异样,可是此时此刻,但凡一个正常人,不是该有一丝紧张?

就算是秀侧妃和云花月所为,可是秀侧妃的眼底很无辜,是真的无辜,云花月的情绪也收得太实在。

云初突然抬头抚了抚眉心,这个动作倒让一旁的云花月面­色­轻微动了动,随后开口,“大姐姐近日很累吗?”

“妹妹真关心我,让我都有些受宠若惊,你看我身边的这个丫鬟都不觉得我近日累呢。”云初对着云花月开

第四十二章 二手的

云初这动作是快狠准,又来得迅速而突然,让人诧异之时根本躲避不及……

“我知道太子的秘密。”千钧一发之际,北皇出口,云初动作一顿,眸光定定的看着北拓皇上。

北拓皇上见此,看着那只距离自己还有一掌之距的拳头,眉宇间露出意料之内的喜­色­,又正了正身子,理理衣襟,很是自信,“我就知道……”

“知道你个鬼。”云初只是怔了一瞬,一拳再度挥出,比方才还要狠,一拳下去,非肿即伤。

北皇显然也没想到,自己说出如此极有震憾力的话,应该是很能吸引云初的注意力的,怎么……只是,北皇身为一国皇上,武功心­性­定然赛过常人,眼见那拳近在咫尺,当即腰往后一仰,作势就要避过云初这毫不客气的,掌风凌厉的一拳……

然而……

“太子。”

云初对着北皇身后突然惊喜的一出口,北皇身体生生一定,面­色­一怔,随即,便听“砰”的一声,极其沉闷的拳头撞击肌­肉­骨头的声音。

然后,院子里,除了孟良辰此时本就好看得不要不要的面­色­是僵住的,萧石头也是愣住的,­奶­娘和知香直接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爹,被打了……”萧石头最先开口,红­嫩­又高肿的面上眼角是抽抽的。

“对,我的翼山被打了,第一次,看到他被打。”一旁,孟良辰难得的语气轻忽,像坐过山车。

而知香­奶­娘直接呼吸都紧紧的一窒,到底,那是北拓的皇上啊,她们以为小姐只是说着玩玩,虽然,她们小姐从来不说着玩,但是……她们真的以为,小姐一定会在紧要时刻收回手,就算不会收回手,那北拓皇上,也不会这么菜吧,谁知道……

此时,北拓皇上……

这画面,不忍看。

而就在院子里几人思绪飘飞怔愣之时,云初身子已经一个横移,轻飘飘的落在院子中央,看着此时正扶着门口,虽然高健帅,可是一脸懵逼,眼角发红,鼻子红肿的北皇,­唇­角笑意微微。

“卑鄙。”而萧翼山在痛得倒抽了几口气之后,这才重重吐出两个字。

云初却是一脸气定神闲,慢条斯理,“我只是在深刻的教北皇,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这句话的真谛。”

北皇看着云初的样子,痛得直皱眉,终于,还是顾不得形象了,抬手捂起了鼻血,另一只手却指着云初,“本皇要,本皇要……”

“要纸吗?”云初对着空气中一挥,一张洁白的宣纸当即落在北皇的脚旁。

北皇面­色­这下是真变了,不知是痛的,还是被气怒的。

你能想像一个高大帅,一看就深邃硬朗的男子做出如此痛而扭曲的表情吗?

“你就真不对太子的秘密感兴趣?”好半响,北皇嘴时才蹦出这一句话。

云初耸耸肩膀,“除非你说你和太子有一腿。”

“你是女子吗?”北皇面露无限忧伤。

云初看看孟良辰,“身体构造和你家小妾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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