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槿彦的母亲终于在年前赶了回来。为安明白迟早是要来的,只要过了这一关就可以畅通无阻。为安做足了心理准备,况且有苏槿彦在。
车子驶向青城山的半山腰,路途蜿蜒曲折,沿途风景却是极好。花圃、草坪,青葱翠绿的树木。打开车窗,为安竟有些贪婪地呼吸起这清冽的空气,树林的清香味混合着花草的芬芳。火红的木棉花含苞待放。风格各异的别墅隐匿在山从之中。
车子在一栋欧式田园别墅前停下,放眼望去是一片苍茫的大海,视野极佳。苏槿彦拉过为安的手,放在手心里按了按,眯着眼望着大海,“这里还不错吧?”
这里的风景早有耳闻,为安一直没有机会上来饱眼福。今天站在这半山腰,望着崖下波涛汹涌,为安内心滋生出一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为安故作轻松,“果然名不虚传。”
“进去吧。”
为安跟在苏槿彦后面,出来开门的是个中年妇人,“少爷,回来了。”苏槿彦喊她“韩嫂”,为安也礼貌地叫了一声,苏槿彦并不理会吃惊的韩嫂,牵着方为安穿过长廊,拾阶而上,走向客厅。来时苏槿彦曾开玩笑和她说:“把这当作一场战役,抱着必胜的决心,否则你就没有活路。这样我们离胜利就不远了。”听着有些荒唐,方为安记下了。
客厅的沙发上坐着苏槿彦贵气端庄的母亲,即便在家也是穿旗袍。方为安突然有一种进入旧式大家庭的感觉,韩嫂口中的“少爷”,穿旗袍的贵妇,来来往往的家佣,让人无所适从。
“来,子建坐下来陪妈妈聊聊。”苏母面带微笑,声音温和,“方小姐,你也坐。”
苏母并不似苏父那般热情,喊为安方小姐,疏离感不言而喻。为安暗想,这是一场持久战。坐在苏槿彦身边听他们呣子聊天,为安竟Сhā不上半句话。
“子建,我这次特意去参观了你的母校,我很喜欢。”苏母淡淡的语气,“方小姐,你是哪所学校毕业的?”
为安不急不躁地回答了问话,心里揣测莫不是拿学问和她儿子比较?不待苏母回应,苏槿彦先开口,“小安正想考A大的研究生,打算修古汉语文学。”
苏母点头说,“不错。子建,晓彤和我一起回来了,在楼上休息呢。”
“她这就毕业了?去了没多久吧。她怎么住我们家了?”
“你这孩子,女孩子当然有比学业更重要的事。”
“难道她也要结婚了不成?”
“谁说我要结婚了?”宛如银珠落玉盘的声音,三人齐刷刷地望向楼梯口,声音的发源地。面容姣好的富家小姐正笑吟吟地向他们走来。
“表哥。这位是?”指着苏槿彦旁边的方为安要让他介绍。
苏槿彦与为安同时站起来,为安心里默念,这大概就是苏母口中的晓彤吧,她的声音真是动听。
“方为安。”苏槿彦介绍道,“小安,我表妹莫晓彤,刚从美国回来。”
莫晓彤主动伸出手,“原来是方小姐,幸会。”
方为安也伸手和她握了握,“幸会。”看得旁边的苏槿彦发笑,向她们说道:“至于吗?”拉着为安坐下。
莫晓彤在为安对面的沙发上坐下,“表哥,这也是女人表达情感的方式之一,你不懂。”
“我是不懂。听说你也要结婚了?”
莫晓彤有些害羞地叫了一句“姑妈”,尾音拖得老长,她的娇羞为安充分理解,并不认为是什么大小姐脾气。
苏母押了一口茶,笑着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情海沉浮(2)
苏槿彦又问:“这次是相亲还是联姻?”
近乎赤祼祼,也许对于他们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为安深知,联姻是两个家族或者企业得利的最佳也是最稳固的途径,而这种大家族联姻更是屡试不爽的计策。保证了企业的最大利益,往往赔上了子女一生的幸福。男人就有了家外家,可怜的是这围城之中的女人。
苏母吩咐站在旁边的韩嫂:“韩嫂,你挂个电话给老爷,问他还要不要回来吃饭。”
韩嫂恭敬地回答:“是。”
看得出这个家庭礼数和规矩极多,四五个佣人,分别负责不同的事务。为安看着就累。
“小安,我带你四处看看。”苏槿彦提议,“妈,你和晓彤聊。”
苏母挥了挥手,“去吧。”
苏槿彦带着为安四处参观,花圃、健身房、桌球室、书房、棋牌室、小型会议室,最后是苏槿彦的卧室。简约风格,细微之处彰显着主人的别具匠心。苏槿彦的一贯作风。
为安靠着窗,望着迷蒙的大海,苏槿彦从后面围上拥着他,“小安,你一直很紧张。这是我房间,现在只有你我。”
为安并未搭理他,而是兀自感叹:“有钱人真是会享受。”
“这算什么。”
“你住习惯了这样的大房子,住我那破公寓不觉得憋屈?”
“你家房子不也挺大的。”
为安笑着:“还不及你家三分之一。”
苏槿彦将头埋进为安的颈窝,“喜欢吗?你将来的家。”
“说实话,不太喜欢。”
“为什么?”
“太梦幻了,不踏实。”
“傻瓜。”
“你母亲不喜欢我。”
不经意的一句话,却极具杀伤力。
苏槿彦淡淡地说:“慢慢就会喜欢,你忘记我和你说过的话了吗?这是一场战役。”
为安不想继续,“你晚上回家吗?”话一出口就觉得不妥,马上更正道,“我是说公寓。”她已然把那个单身公寓当成了家——他们的家。
“难道你要一人下山吗?”
“你不需要陪你母亲吗?我可以叫计程车。”
“没你在身边我睡不踏实。”
为安心里终究是甜蜜,转过身搂着苏槿彦的脖颈,相互凝视。
苏槿彦深情地说:“我爱你,小安,我爱你。”
为安微笑没有出声。不需要说,她都知道,都知道。为安主动凑上唇,温柔地缠吻着他。
“表哥,姑父回来了,下楼吃饭。”痴缠着的两人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醒,慌忙分开。是苏槿彦的表妹莫晓彤,如小婕一般天真的笑脸,惊扰了二人却毫无愧意(奇*书*网.整*理*提*供)。为安抚上左脸,满面通红,难为情地低着头。
“不知道进别人房间时要先敲门吗?”苏槿彦有些气恼。
莫晓彤扮了个鬼脸,“知道啦,下不为例。况且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看见。”退出去,带上了门。
苏槿彦在为安脸上印了个吻,“没什么,在国外呆过的人都比较看得开。”
为安点着头,两人下了楼。
饭席有些沉闷,苏家奉行“食不言寝不语”。
饭后在客厅坐了一会儿,苏信徵问了苏槿彦一些公事,苏槿彦也只是做最简要的回答。苏母问:“子建今天住家里吗?”
苏槿彦答:“我送小安下山。”
苏母刚回国必定想念儿子,为安并不想扮演媳妇抢儿子的角色,这样只会使苏槿彦为难。为安慌忙推辞,“不用了,我叫辆的士就行,你在家陪伯母。”
“我还要回公司一趟,顺道送你,这里离市区太远打的士不安全。”
为安当然知道这是他编的理由,可惜她不领情,苏槿彦参不透其中的利害。
情海沉浮(3)
苏信徵也说:“应该让子建送你,一个女孩子家坐的士不安全。”
苏槿彦对他母亲说道:“妈妈,今天早点休息,我明天中午回来陪您。”俨然是个孝顺的儿子。
“你哪有时间?”
“我会让他们安排一下。”听到苏槿彦肯定的答复,苏母这才满意地点头,也许在她眼里别人十句也顶不上儿子这一句话。
该来的始终是来了,躲不过。不过方为安不后悔,这是早就预见的,也早就有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心理压力。
从青城山上下来的当晚,为安开始发高烧。为安把这归咎于是在半山腰吹了海风。第二天中午苏槿彦自然是没有回去陪苏母吃中饭,赶回来看为安。为安怎么说他都不听,最后也只好随他去了。上网买了一些婆媳关系方面的书籍,好学习学习。婆媳关系自古以来就是无数家庭头疼的问题,为难的是夹在中间的儿子。方为安不想让她心爱的人为难,自己
让人不满意肯定是有不足的地方,所以她决定从自身寻找突破口。开始和苏槿彦学习高尔夫,听说她母亲喜欢茶道和花艺,于是报名参加了茶道和Сhā花,抽空去上礼仪课,立志做一个得体的媳妇。
这一段时间不能说不辛苦,学习这些的同时还得看书考研,整个人忙得都快散架了。苏槿彦心疼她,说何必去学这些,他母亲始终是会同意的,没有人可以阻止他做不愿意的事。为安也明白这个道理,关键在于苏槿彦的态度。但想要名正言顺的进苏家,让她伴在苏槿彦左右,这些是必要的过程。
年关将近时,初为人ℚi的韦乐约为安出来喝下午茶。为安抽了两个小时的时间,陪她在自家小区附近的“名典”坐了一会儿。看她悠闲自在,满面红光,心里有些嫉妒,“瞧瞧你,一结婚就把老公晾一边,出来喝下午茶了。”
韦乐手支着头窝在沙发里,懒散地说:“你也可以啊,你看我结婚了多自在。要知道这样,我早结婚了。”
为安狐疑,“有那么好?”
“你看看我这样的状况比结婚前差?”韦乐婚前就说过结婚后要休息半年,“对了,你什么时候和那姓苏的勾搭上的?前一段挺忙的,忘记问了。”
“别说那么难听好不好,我们是正儿八经的恋爱,相互爱慕。”为安辩解。
韦乐嗤笑:“这还不是勾搭?我没记错的话,你和姓简的可没分手多长时间哦。不过他比姓简的强……”
为安听出了言外之意,有些事不必点破,就算是最好的朋友也留有自己的空间和秘密。为安看着自己白皙修长的手指,指甲昨晚修得干干净净,手上的那枚戒指早就被她摘下了,戴着那么大一个戒指上班太招摇了,“韦乐,子建她妈妈不同意。”
韦乐愣了愣,她自己的婚事几乎是顺风顺水,并不理解为什么这年头还有反对儿女婚事的父母,虽然听说过不少。韦乐安慰道:“咳,父母都扭不过儿女的,最后还是会同意。”
为安呼了一口气,“也许吧。”
“我看那天他倒是对你不错,很体贴啊。”韦乐暧昧地眨了个眼。这点为安承认,她对韦乐说:“我有时候总觉得不太真实,我很早以前就喜欢他,做梦也没想到他会喜欢我。”
“呵,方为安你可真沉得住气,连我都不知道这事,难怪以前一直不交男朋友啊。”韦乐责怪的同时也嘘唏,想必是很喜欢很喜欢才不愿意说出来吧。
为安否认:“那倒不是,没遇到有感觉的。”
情海沉浮(4)
“自己喜欢的人恰巧也喜欢自己,有了这么一份感情,人这么一辈子也就有了寄托。这么说虽然很片面,但我认为没有体会过真正爱情的人生是不完整的。他们家纵使有万贯家财,你要的也不过是那个男人而已,别放弃。”
“我知道,我绝不会轻言放弃,除非他放弃。”她要的真的只是那个男人。
两人去逛珠宝店,韦乐打算去看看玉器,想送个上好的玉镯给她婆婆做新年礼物,为安也萌生了此想法。苏母喜欢玉器,但看得出她是行家,她手上那个翡翠镯子就价格不菲。
二人坐在玉器柜钱欣赏满柜的首饰,仿佛与尘世隔绝了,内心深处被那些温润和通透带来的喜悦填得满满的,玉器的魅力也就在此吧。看了半天韦乐也没决定买哪个,这些为安倒是没想买,苏母肯定是看不上。通常好的玉器老板都藏着掖着留给那些熟客。她小声问导购小姐:“最近有没有新货?”
那小姐摇头说:“我们店里的玉器全摆上来了。”
为安知道她不能做主,于是叫来大堂经理问他最近有没有到货,起先大堂经理支吾着说没有,后来为安说:“只要是好货,我们两个都要。”那经理才迟疑地让店员进里间拿出一个盒子,里面有几样镯子,玉佩,玉簪。比起柜台里摆的那些成色好太多。苏母是盘发,为安看中一个簪子和镯子,打算把镯子给母亲,簪子给苏母。簪子上雕着的凤栩栩如生,通体柔润。韦乐按照原计划挑了一个镯子。挑好后两人还细细欣赏了其他物件,爱不释手。
“苏太太,怎么劳您亲自来了?来个电话我送过去就行了。”大堂经理招呼着来客,敏感的为安立即抬头像门口看去,莫晓彤正挽着苏母的手向店内走来。
“不碍事,听说最近进了新货,我来看看。”苏母客气地回应。
大堂经理毕恭毕敬:“有、有,您坐。我都给您留着呢,这次到的水分很足。”
苏母就最门口挑了一张凳子坐上:“嗯,我看看。”
“好,好。”大堂经理让人泡了两杯茶,为安暗骂势利眼的商人,换了人态度截然不同。
她们似乎没认出为安,为安迎上前去恭敬地叫了一声:“伯母。”然后转头和莫晓彤相互打招呼。
苏母笑着扶了扶眼镜,“方小姐也来买东西?”
为安被她这么一叫浑身不自在,本是礼貌地问好,现在倒像是在巴结她。
“我陪朋友来。”
苏母点了点头:“哦,都买了什么?”
“打算买一个镯子和簪子,我不太懂这些,要不您帮忙看看?”
“好啊,我过去看看。”
为安投其所好这招果然奏效,苏母帮他们看了镯子和簪子都表示赞赏,“成色还不错,就是水头差了那么一点点。方小姐,这个簪子很适合你母亲。”
为安心里很不爽,苏母压根就看不上这货,还得笑着说“是吗?我眼拙,也只能挑出这些了。”
苏母摆手:“不不,这些都是这里顶好的,让我挑也只能是这几样。”
大堂经理所说的水分足的货已经摆放在他们面前,为安毕竟不是行家,看看也分辨不出差异。莫晓彤挑了一块玉佩问苏母:“这块怎么样?看着样子喜欢。”
苏母拿过细细瞧了瞧后放回原味,“家里有一块比这更好的,你奶奶当年给我的陪嫁,给你戴。”
此时的为安也没有细想,这只能证明他们姑侄二人关系好,姑姑给侄女一件半件宝贝也是人之常情。站在一旁的韦乐一眼就看出这一老一少是什么来头,默默看着不Сhā嘴,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
情海沉浮(5)
最后为安和韦乐先结账走人了,为安本想让苏母送她一件礼物,以此来拉近关系,但始终开不了口。听说有些老人喜欢晚辈示弱。
出来后韦乐就问方为安:“那女的是什么人?”
方为安不不假思索地说:“子建的表妹。”
“表妹?我怎么觉得这么不单纯啊,会不会是你情敌?”
“别人我还信,但那是子建舅舅的女儿。”
“但愿我多虑了。”
方为安也是后来才知道莫晓彤是苏槿彦的假表妹,莫家的养女,不存在任何的血缘关系。原本把她当做自己表妹看待的方为安,现在终于知道自己最大的威胁来自哪里。莫家和苏家可谓门当户对,当年苏父苏母也是联姻,世家姻亲。而苏槿彦的舅母并未生育,外人揣测是莫家进不具生育能力。不过这也是外人的揣测,具体原因不得而知。莫晓彤成了他们的掌上明珠,也成了他们产业的唯一继承人。
这件事苏槿彦从没和他提过,是出自苏母之口。在珠宝店偶遇之后的没几天,为安就被很客气地请出去喝茶。苏槿彦当然不知道这些。任为安是做足了准备,还是犹如当头一棒。莫晓彤与苏槿彦可谓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不说,教育背景,家庭背景相似,郎才女貌,般配至极。
苏母能成为苏宅的女主人也非等闲之辈,有些话四两拨千斤地带过,点到即止。没有拿出一张支票让方为安走人,也没有说“你一定要离开我儿子”之类的话,这让方为安更难堪。显然苏母已经习惯了自己丈夫家外有家的生活,并且还想强加在自己儿子身上。
苏母最后说了这么一句话,“子建是个孝顺的孩子,从小聪明懂事,所以深得爷爷喜欢,这你也知道。他的责任是巩固苏家的产业和地位,把苏氏做强做大,叱咤商界,希望方小姐不要阻止才好。”
通常电视剧演到这分上,女主角应该默默地离开,为了男主角的事业牺牲了自己的爱情。当然,我们的方为安小姐并不打算这么做。她说过她不轻言放弃,除非苏槿彦放手。
当天方为安像往常一样准备可口的饭菜,和苏槿彦吃完饭,坐在沙发上给他剥橘子。其实两人都不太吃橘子,不知为什么吃橘子会成为习惯。去超市,方为安必买一袋橘子,两人分着吃,也能在不知不觉中吃完。
那晚方为安执意等苏槿彦上床才肯睡。方为安从背后抱着苏槿彦,脸贴在他的背上,轻轻地问:“子建,听说莫晓彤不是你表妹?”
苏槿彦握着环在胸前的纤细白皙的双手,仿佛在给予她力量,“舅舅的女儿当然是表妹,只是没血缘关系。”
方为安笑道:“纯属狡辩。”
苏槿彦清了清嗓子,“今天我妈找你了?”
为安无声地点着头,苏槿彦感应到了。转过身,双手捧起她的小脸,床头灯散着柔和的光晕。淡淡的眉下一双摄人魂魄的凤眼,每一次睡着时歆动的长睫都让苏槿彦心动不已,小巧的鼻翼,小时候刮过无数次。苏槿彦湿润的手指从她唇线上划过,那里珍藏着沁人的芬芳,苏槿彦深深地吻上那两瓣唇,在辗转中吸吮、侵入、继而纠缠。谁说她不漂亮?
“小安,你要记住,我是你的。”事后苏槿彦在为安耳边呼着热气,赤祼的肌肤贴着她的背。这样的拥抱给人以安全。而此刻她更在乎他说的话。他说他是她的,整个人,从身到心。
“我从不觊觎别人的财产,在我眼里用婚姻去换钱财简直是奇耻大辱。我会让母亲明白,我的学位不是白拿,也会让她明白我绝不会用幸福去换我根本不屑的事。小安,给我一些时间,嗯?不需要很久。”
情海沉浮(6)
为安点着头,她还有什么好委屈和埋怨的呢?苏槿彦又在她耳边轻笑,双手抚上她的胸,“当务之急是要生个baby。”唇开始在她后背上流连,为安拨开他的魔掌,转过身推开他,“没结婚生什么小孩,我才不要做未婚妈妈。”
苏槿彦搂过她在她腋下挠痒痒,“很吃亏?我也和你一样要做未婚爸爸,到时候被笑话的是我。”
方为安笑着想躲藏,挣脱不过,只好躺在那咯咯笑。一室旖旎。
年后,方思婕出国了,她如愿地考入了斯坦福大学。还未开学,先去美国加州亲戚家暂住一段,适应环境。新年伊始,韦乐却传来不好的消息,卵巢长了肿瘤,以后生育也很成问题,准备做手术。韦乐说以前一直觉得二人世界好,现在得了这病才觉得没孩子多遗憾。为安担心之余也只能宽慰她,“现在医学发达,肿瘤切除了就没什么事,好好调养,生一对龙凤胎。”
所幸的是手术很顺利,但复发几率很高,而且不容易受孕。手术完那天方为安去看她,见她精神不错也就放心。最要紧的是身体,养好了才能做打算。王司鹏倒是开明,他并非独子,上面还有哥哥,也没什么思想负担,笑嘻嘻地说:“丁克是一种潮流,没孩子就没孩子的过法。要是以后想要了,去领一个也不错。中国人就是这毛病,太重视血缘。”
从病房出来,在妇产科门口,为安碰到方紫星,两人俱是一愣。为安打量着憔悴的方紫星,先开口:“你来医院干嘛?”
方紫星披散着发,双手Сhā风衣口袋:“有些不舒服,来看看。你呢?”
“韦乐住院,我来看她。你怎么啦?”为安扫了一眼四周,“简意轩怎么没一起来?”
方紫星低着头:“他有事没来。”
“你不会是有了吧?”为安低声问。
方紫星抬头愣了一下,然后笑道:“你想哪去了。”
“那就好,你脸色不好,多注意休息。”
“谢谢。”
虽然方紫星否认,凭女人的某种直觉,为安觉得她是怀孕了。这不挺好的吗?简意轩不愿意登门拜访,现在方紫星也有了足够的理由和筹码。如此想来,同为女人的方为安竟替曾与她有“夺夫”之仇的姐姐不值,男人不愿意,这样胁迫多悲凉,这是何必。
那天为安没忍住,给母亲打了个电话,聊了些家常。方紫星的事旁敲侧击地打听了一番,但没有结论。据母亲说方紫星每天按时上下班,没有异常。兴许是她多心了,这事也没太放心上。
生活依旧忙忙碌碌,那根白玉簪始终没有机会送给苏母。在为安的督促下,苏槿彦有时也上山住一两日,纵使热恋期的男女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为安的性格不黏人,两人忙各自的工作,生活圈子也大相径庭,有充分的私人空间。但一旦关上门,就剩两人时,却永远处于热恋期。
苏槿彦是个极有分寸的人,基于父亲从小的蓄意培养,酒量极好,但出去应酬也难免会有醉醺醺回来的时候。为安有时已经睡下,他进了卧室总是小孩叫“妈妈”一般叫着她:“老婆,老婆。”用胡楂扎她的脸,抱着她,满嘴酒气地吻着她。为安醒来对着醉酒的他总是哭笑不得,有时回应他,更多的时候是推开他,给他放洗澡水。
再次见到莫晓彤是在一个男士服装店里。起初为安并没有注意到她,一心一意地给苏槿彦挑选春装。事实上在一起这么久,她从没给苏槿彦买过衣服。她曾经给简意轩买过衣服,但他穿着那件线衣和方紫星接吻。为安心里的那道坎始终无法跨过。在这之前苏槿彦抱怨衣橱里的春装太少,为安当然明白他什么意思。他的衣服有专人购买,甚至是定做,衣服又怎么会少。为安犹豫了好一阵才下决心走进服装店。
情海沉浮(7)
看中了一件深蓝色长袖T恤,让营业员打包时,营业员笑吟吟地说:“小姐真是好眼光,那位小姐也买了一件一样的,巧的是颜色一样,连号码也一样。”
为安好奇地顺着营业员的视线看去,就看见了莫晓彤站在收银台边买单。为安跟着营业员走到收银台前笑着和莫晓彤打招呼:“嗨,这么巧。”
莫晓彤眯起眼看着营业员手里的衣服,而后给了为安一个灿烂的笑容:“真是巧。我们不仅仅是看男人的眼光相同,就连穿着品味也惊人的一致。”莫晓彤不能算是大美女,但皮肤白净,笑起来煞是好看。
这种说法为安赞同。其实她是不愿意见到莫晓彤,但抹不开情面不和她打招呼。这对暗地里的情敌谁也没有要继续的意思,买完单后各自走了。
回家时为安还顺路去超市买了针线,回到家立即把衣服翻面,在下摆处的标签上绣上自己的名字。上小学时,学校里刮过一阵刺绣风,为此她也偷偷学过,虽然只学了个皮毛,奇Qīsūu.сom书依着模糊的记忆绣,所幸完成后还不算太难看。红色的线,一针一针刺出来。绣这么一个字比完成一个方案还有成就感。苏槿彦说他是小安的,那么就在送他的衣服上刺上一个永久的印记。
后来为安并没有发现苏槿彦有两件一样的T恤,但每次洗衣服时会神经质地翻出标签看看上面的字。也许自己太敏感了,说不定莫晓彤买的那件衣服根本不是送给苏槿彦的,又或者苏槿彦拒绝了她的礼物。
苏槿彦是很久很久以后才发现他的衣服上有一个小小的“安”字,后来他舍不得穿,怕会把那个名字磨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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