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晓柯拒绝石久为他疗伤,而石久本就无意救助他,正好落得省心。寒若慈整日将自己关在屋中计划下一步战略,因为,百香岛明日即将抵达,而她起初在信函中,将位置拟定在百香岛是经周密安排的,百香岛正如石久所说,整座岛屿四面环海,岛屿上布满大小洞|茓,且不乏高手云集其中,但并非石久所讲是他们自愿的,而是魔教的俘虏,每个洞|茓中自是关押了各门各派的武学高手,目的显而易见,肆意窃取各派武学之精华。而她选中此地,便是为了借机释放武林各派弟子,从而巩固冰凝派在武林中的地位。
不过此刻与她最初的计划还是有些偏差,她原本以为看到两只残图便可找到碧莲洞天的准确位置,有了地图,她再编造个灵光一现的玄妙预言,让二人将天翔兽引来,在他们三人出发前,再以冰凝派的名号释放关押软禁的俘虏,随后天翔兽飞往雪山,融雪寻得碧莲洞天洞口后,孟晓柯与石久的利用价值基本完毕,他们或厮杀或争抢已与她无关,待她掌握“碧莲剑谱”全部武学后,魔教,丐帮两位赫赫有名的年轻首领,将永远成为冰凝派的阶下囚。
……自身的预言本领为何不给她些提示呢?寒若慈微微叹气,除了厄运与陷阱她可预知外,似乎也没其他用处,计划暂且不变,但时间或许要无限期拖后,自当好事多磨吧。
待所有设想整理出头绪,她疲惫的揉揉脖颈,目光突然停滞不动,想起自己已两日未去探望过孟晓柯,依孟晓柯的性格怎会不大吵大闹的找她?如此说来……好似自那日看过石久的残图后,他便独自处于沉默中,更也不让石久近身治疗,这点似乎有些可疑……
寒若慈匆匆起身,突然又想起一件事,在万兽山庄时,曾有个黑衣人将她掠走,警告她不得靠近孟晓柯,甚至居然用“妖女”两字指责她,那个神秘的黑衣人莫非知道她身份?……她忐忑不安的在来回挪步,此刻的意图很显然是在保护孟晓柯,当时因恐慌未看那人一眼,不过,此人身手敏捷,应是擅长轻功的男人,而知晓她计划的人少之又少,况且是在她的命令下,分开行使,所以,知晓全盘计划的只有她一人而已,或许……是丐帮的某位长老只为保护孟晓柯而来?
她随之走出房门,与其自己猜想,不如探探孟晓柯的口风,而且,她此刻作为孟晓柯的恋人也太玩忽职守了些。
寒若慈手捧一盘水果走进孟晓柯房中,只见孟晓柯闷闷不乐的依靠在床头,手里似乎把玩着一只银棒,“伤口还疼吗?”她边询问边用竹签叉起一块苹果递到孟晓柯嘴边,“有心事?”
孟晓柯若有所思的注视寒若慈片刻……他这几日正是为寒若慈的事而焦虑,大魔头接近圈圈的原因应是为了她的预言能力,十有八九是为了借用她此等特长寻找绝世秘籍,可现在圈圈跟那大魔头的关系已初见融洽,若她知晓又是一个骗局还能承受住吗?
孟晓柯将她拉到床榻边坐下,郑重其事道,“圈圈,无论发生任何事,或好或坏,相信我定会保护你,安慰人的话我不大会说,不过,你若难过伤心,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
寒若慈怔了怔,不由好奇道,“我会为何事伤心呢?”
孟晓柯收敛眸中的不安,不以为然道,“总会有吧,你那么爱哭”
“是吗?我以后不会哭了……”她不屑浅笑,将苹果送到孟晓柯唇边,“我若说,那位多愁善感的寒若慈不复存在了,你相信吗?”
孟晓柯无奈叹气,“但愿如此”
“你今日为何这般深沉?可是在生我的气?”寒若慈边说边将苹果咬在齿贝间,迷蒙的眨下眼,示意用嘴喂他,孟晓柯不怀好意的扬唇一笑,随口咬掉整块水果,用牙齿切断一半送回那只红唇间,未等寒若慈吐出,已被盖住了唇。
苏醒:百香无香
甜涩的果汁顺寒若慈的嘴角滑落,她微微蹙眉,孟晓柯可谓占尽了她便宜,冰凝派的掌门人岂能受这份屈辱?待大功告成之日,定要将孟晓柯碎尸万段。
孟晓柯对她不配合且冰冷的态度早已见怪不怪了,若针对一般男子而言,面对女子推三阻四的拒绝,应该早就放弃了吧?不过,还好他脸皮够厚,本性够色,大言不惭自认是一般男子中最厚颜无耻的一个,嘿嘿。
寒若慈胸口感到一阵清凉,随之又被温热的掌心盖在其上……她心里还在咒骂,但脸颊不由自主呈现一朵红晕,她很厌恶自己的这种反应,不但不排斥反感,反而不知不觉享受其中,那酥麻的触感令她意识有些模糊,好似自己随时会沦陷于爱抚所带来的快感之中……她轻推开孟晓柯的肩膀,柔声道,“你身上有伤”
孟晓柯原本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本着一双手闲着也闲着,占点便宜就得的无耻念头自由发挥,随之贼贼一笑,龇牙咧嘴过嘴瘾,“年轻力壮需要多运动才是啊,等我老的走不动了,你想我乱来都没体力喽——”
“……”寒若慈费了半天劲,终于拽出那只探进肚兜的“魔掌”,不假思索道,“小不休的!我越来越想不明白,如我这般冰清玉洁的女子怎就被你个小淫贼糟蹋了?”
孟晓柯顿时开怀大笑,不由震得伤口疼了下,“圈圈啊,过分自恋是很不好的,你别跟我学坏行吗?多学学我的优点——”
“……”寒若慈未想到自己会冒出一句粗话,随之故作镇定道,“你自己说,除了外貌看得过去,你还有何优点?”
“我优点可多了去了,先说十个……”孟晓柯伸出十根手指,抬起眼皮想了想,又想了想,一时三刻过去了,他愣是一根手指未放下,随之不能自圆其说的死撑道,“哎哟喂,原来我最大的优点就是没有缺点……”
孟晓柯自恋程度已达到常人遥不可及的高度,寒若慈简直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她下意识的扬唇一笑,“你身为丐帮新一任帮主,我真为丐帮的命运担忧”
孟晓柯见她终于发自内心的笑起,轻弹了她额头一下,“我就喜欢看你笑,真漂亮”
寒若慈嘴角一僵,她不是尽量做到笑脸相迎吗?随之疑惑道,“我哪日愁眉苦脸过?”
“呵呵,说不清,只是自上船后,我总感觉你笑得很勉强”他说着躺在寒若慈腿上,困顿的合起眼,默道,“若有心事一定要告诉我,我会替你解决任何难题,杀人放火都算上……”
寒若慈静静的垂下眸,目光落在他浓密弯长的睫毛上,看似玩世不恭的他,心里究竟装了多少秘密,真的很难猜透,指尖漫无目的的拨弄着他的睫毛,心里空空的,好似又满满的……
次日清晨
天刚朦朦亮已听到船舶靠岸的搁浅声响,寒若慈迷朦的睁开眼,却发现自己躺在孟晓柯臂弯里熟睡,她顿时一个激灵坐起身……只记得孟晓柯躺在自己身上熟睡,挪也挪不动他,便不知不觉靠在床头睡去,她自认是个警惕性极高的人,却丝毫未感觉到他曾移动过她的身体,莫非封印内力太久,灵敏感降低了?
……石久倚在门边已多时,当目光落在紧紧相拥的画面上,他似乎脑中空荡了一瞬,不想看却偏偏这般目不转睛的注视着。
寒若慈用余光扫到门边的人影,即刻收敛眸中的阴冷,眨动睫毛间已换上柔和的浅笑,“师父,可是抵达百香岛了?”
石久脸上没有丝毫温度,睨了孟晓柯一眼,“该下船了”话音未落,转身离去——
寒若慈顺着石久残留的冰冷目光看向孟晓柯……上了岛之后,首先要做的,便是协调他们之间的怨气,否则碧莲洞天之行将成为泡影。
孟晓柯迷迷糊糊的抬起眼皮,一缕金丝般的阳光照耀在脸上,瞭望岛上一座座灰色的小山峰,光秃秃的山脉间没有一丝绿荫,好似整个岛屿笼罩在一片阴霾的诡秘中。
他慵懒的舒适筋骨,一跃身跳下甲板,但动作过大牵动伤口一疼,想到这伤口的由来,他不由自嘲一哼,随之踏入海岸边,海水浪打浪的拍在他小腿上,他双臂一伸对向寒若慈展开,“海里有很多石子,我抱你过去”
寒若慈不习惯处处受男人照顾,她婉言道,“不必了,我自己可以……啊……”但话未说完已被孟晓柯勾住小腿扛在肩头,孟晓柯把她像麻袋片似的扛着前行,寒若慈头一晕,双眼已对上清澄碧蓝的海面,怒道,“这姿势好难看,快放我下来!”
“放心啊,你看这岛上哪有人啊……”孟晓柯边说边指向陆地,却发现一位骑黑马的年轻女子正朝他们这边靠近……女子一袭红色的薄纱衣裙,妆容艳丽妖媚,衣着相当露骨,上身只有一块宽大的丝巾缠绕在胸口,纤细的腰肢展露无遗。
当女子看见石久时,一双妩媚的凤眼弯弯翘起,随即驻马跃下,展颜一笑,热情道,“久哥哥您终于来了,前几日突然天降大雪,百香可担心死了”
石久眸中多了几分柔和,“五年未见,你已出落得亭亭玉立了”
石久对沉百香礼让三分是给沉元老面子,沉元老是魔教中仅次于他之下权威主事,在他练功习武期间,沉元老忠心耿耿主持大局,也是石久唯一可信赖的人,沉百香是沉元老的独生女儿,而百香岛便是用沉百香的名字命名的,她的职责便是无所不用其极,令各派高手交出自派秘籍,只要有价值的武学秘籍一概包揽,几年下来,对魔教的贡献着实不小。
寒若慈听到女子声音,仰起头看向岸边妖艳的女子,这才发现孟晓柯伫立水中并未前行,她不耐烦的催促道,“要莫放下我,要莫快些走”
孟晓柯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女子,通过这位女子称呼,他已完全确定圈圈的假师父便是魔教教主石久,终于进入魔教的地盘,也算是深入魔教内|茓的好机会……
寒若慈见不但他置若罔闻,而且一双眼还直勾勾的看着那岸边的女子,她眸中顿时燃起一团怒火,“孟晓柯你这色胚,莫非见到女人就走不动路了?”
“走的动……”孟晓柯抽回思绪,有一搭无一搭的回了声,随之走到岸边放下寒若慈,寒若慈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居然发现他还在看那女子。
而沉百香已在事先收到石久的书信,自知眼前男子便是丐帮准帮主孟晓柯,她还以为乞丐都是臭气熏天的脏乞丐,倒未料到这位孟帮主如此年轻英俊……而那穿白衣的女子,她便是失忆女子寒若慈,沉百香要对寒若慈故作熟络到情同姐妹,简而言之,石久在信中交代过,不可暴露他的教主身份,对寒若慈以礼相待。
不过,她还是更中意石久的柔媚脸孔,自她十四岁那年第一次见到石久,便偷偷的喜欢上他,石久生得一副比女人还漂亮的脸孔,但分明的轮廓又不失男子气概,似乎他身上总笼罩一层神秘莫测的迷人气息。
沉百香率先走向孟晓柯,一颦一笑亦透出妖娆,她故作疑惑道,“我是岛主沉百香,请问这位大侠是……”
孟晓柯笑而不语,好似在说:这位姑娘您别演戏了。
沉百香将他的冷漠收入眼底,立刻对孟晓柯失去了好感,她干咳一声,随之不动声色走到寒若慈面前,不由分说的给寒若慈一记拥抱,惺惺作态道,“寒若慈,能再见到你真好——”
寒若慈故作惊讶的怔了怔,“对不起,我失了记忆,请问姑娘是……”
沉百香紧紧拉住她的手,“我是沉百香啊,莫非你又失忆了?”她说着看向石久,绘声绘色询问道,“久哥哥,你徒弟不会是再次失忆了吧?”
石久很满意沉百香的表现,这丫头倒是比他想象的机灵,他随意的点点头,“不幸言中”
“久哥哥?”寒若慈反应也不慢,心中暗笑,既然要演戏大家一起玩。
未等石久开口,沉百香才发现自己一时口误说漏了嘴,她立刻补救道,“因为你师父排行老九,所以我唤他‘九’哥哥”
寒若慈会意浅笑,欠身行礼,“虽据沉岛主所讲,你我已是旧识,但我对周遭一切毫无印象,所以日后还望沉岛主多多照顾”
沉百香很喜欢寒若慈的端庄娴静,寒若慈身上散发一股淡淡的书卷气,是自己这辈子都别指望拥有的娴静气质,唉,她不由自哀自怜心想:主要是被天生的妖艳容貌给毁了。
“别客气,百香岛就是你的家,随我回百香居吧,我已命人下人准备了丰盛的菜肴为你接风洗尘”沉百香边说边朝远处吹了一声口哨,不一会儿功夫,家奴们便抬着三顶敞篷竹轿缓缓迎上。
孟晓柯看似心不在焉的四处张望,却丝毫不敢松懈……首要任务是保护圈圈的安危,其他事都可推后处理。观察整个岛屿的结构,此岛四面环海,身处险境随时要找好退路……唯一能离开的方法便是坐船,他下意识摸摸怀里的银笛,万不得已时,便要动用天翔兽跑一趟了。
石久已感到孟晓柯细微的变化,几日来他俩不曾交谈过一句,但彼此间,好似越看越不顺眼。
苏醒:尔虞我诈
百香居建造在一座浑然天成的巨大石洞内,百香居外围的岩石上,覆盖着一层绿油油的枫藤,是此岛中最为生机勃勃的景观,看似平凡无奇的山洞,内部构造竟然与宅院设计大致相同,院落小而精干,花圃修剪整齐、池塘引用海水打造,几条色彩斑斓的小鱼在池中玩耍嬉戏,木屋构造依山筑造别具一格,处处洋溢出建造者的巧夺天工。
寒若慈看到此景忆起冰凝山的宫殿,与此处建造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她的宫殿更为奢华亮丽,毕竟是建造于雪山之中,少了几分此处的阴霾气息,随处可见晶莹剔透的洁白。
沉百香事先已将闲杂人等清理出百香居,只留下几名信得过的下人服侍“贵客”,石久走在最前方,她虽一直与寒若慈并排行走,但目光总是不由自主的飘向石久,方才因过于紧张未敢仔细看他,这会偷偷欣赏他的背影也会感到心情愉悦。
沉百香掩唇偷笑,不经意回眸一望,顿时瞪大眼睛,急忙返回原路制止道,“喂,你掐我的鹦鹉做何?”
只听绿色的大鹦鹉惨叫两声扑腾翅膀,可依旧被孟晓柯捏在掌心,孟晓柯顺势两手背后,理直气壮道,“这鸟骂人,我就是教育教育它”
“骂人?不可能”沉百香从他身后抢过鹦鹉,随之怜惜的摸摸鹦鹉小脑瓜,柔声质问道,“小绿,不可以对客人无礼哦……”
那只叫做小绿的鹦鹉,似乎愤恨的瞪了孟晓柯,尖声嘶叫道,“呸呸呸!杀人犯杀人犯!”
孟晓柯嘴角一抽,从沉百香手里抢过鹦鹉,继续耍狠,“再敢呸我,掐死你掐死你!”
“哇啊哇啊,人欺鸟人欺鸟,丧尽天良”鹦鹉宁死不屈的梗起脖子顽强抵抗。
“哈哈,谁叫你是鸟,活该被欺负!”孟晓柯一边上蹿下跳的躲避沉百香争抢,一边跟鹦鹉对骂,似乎玩得不亦乐乎。
“小绿小绿!”沉百香见鹦鹉被掐得快断气,急得快掉眼泪了,可她的身手又没有孟晓柯灵敏,顿时焦急喊去,“久哥哥,快救救我的小绿——”
“……”石久驻足望去,只见孟晓柯跟猴子似的挂在石壁内的藤条上,一手抓藤,一手掐着鹦鹉的脖子朝沉百香示威。
“……”此刻,寒若慈还不知自己脸色有多难看,似乎在她眼中看去,只感觉是孟晓柯有意引起沉百香的注意,她胸口一道怒火冉冉升起,随之质问道,“大男人欺负女子有趣吗?”
“……”孟晓柯嘴角一收,即刻落地,如犯错的小孩般即刻将鹦鹉还给沉百香,“我跟小绿闹着玩呢,死不了啊,这不还活蹦乱跳的”
沉百香瞪了他一眼,双手护住小绿快速跑到安全地带后,才咬牙切齿威胁道,“你敢欺负我的小绿,我会报仇的!”而小绿确定小命保住,狐假虎威的朝孟晓柯连“呸”了好几声。
孟晓柯不以为然的呵呵一笑,走到寒若慈身旁,刚要将手搭在她肩膀上,寒若慈却快速闪身让他扑了个空,随即头也不回的走到石久身旁——
孟晓柯不明所以的挠挠头,他只是想让沉百香离寒若慈远点,沉百香故作这般亲密的与圈圈走在一起,居心叵测啊。
石久睨了寒若慈一眼,调侃道,“还是我稳重吧?”
寒若慈不假思索的挽上石久手臂,回眸瞥了孟晓柯一眼,随之与石久率先走入厅中,孟晓柯被他们这举动吓了一跳,愣是反应迟钝的站在原地不动,与此同时,还有一人也在远处傻了眼,而那人必然是沉百香。
……沉百香眸中炉火燃起,也不管小绿死活了,随手一扔跳下高台,随之怒气冲冲的向屋中走去,却被孟晓柯抬手拦截,沉百香眼一横怒道,“让开!我倒要问问那女人何意思!”
孟晓柯不以为然浅笑,“我有点事搞不懂,你方才不是跟寒若慈情深意长吗?这会怎说翻脸就翻脸了呢?莫非一直在演戏?”
沉百香一怔,即刻收敛眸中怒火,双手环胸不急不缓道,“我这人对其他事都能容忍,就是不能容忍有人抢我看上的男人”
“哎哟喂,牙都快让你酸倒了……”孟晓柯一脸痛苦的捂住腮帮,“你这是吃的哪门子干醋啊?看不出寒若慈早就心有所属了?”
沉百香不明所以的挑起眉,“看上你了?不像……”
孟晓柯自鸣得意的扬起下巴,“你不觉得我很帅吗?”
“……”沉百香上下打量“精力旺盛”的孟晓柯,石久交代要小心提防此人,据描述此人狡猾多端心狠手辣,此刻,她不能确定这位仁兄是不是信中所指的那位丐帮帮主……这这这也太“调皮”了吧?
她再次确定道,“你叫……孟晓柯?”
孟晓柯灿烂一笑,“你还未回答我上一个问题”
“……”沉百香嘴角一抽,无力道,“帅哥,请让我过去”
孟晓柯得到满意答案,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沉百香无奈的摇摇头,都不知久哥哥要防备他何事,无非是个自命不凡的小玩闹。
孟晓柯注视她离去的背影……大魔头将目的地安排在百香岛,必有玄机。
寒若慈坐在木椅上,若有所思的垂着眸……她只是好奇沉百香究竟用何手段对付武林各派的高手,使之个个心甘情愿的交出本派秘籍,更想知道沉百香将那些人软禁在何处。
石久漫不经心的品着茶,虽五年未上过岛,但对此处并不陌生,因他在正式接管魔教之前便是在这进行魔鬼般的修炼,那些所谓的正道侠士因不配合,一个个死在他脚下,而他嗜血的天性在百香岛展现得淋漓尽致。
孟晓柯一进门便跳到寒若慈膝盖前,蹲下身仰视她的眼睛,夸张的感叹道,“哎呦喂,这漂亮姑娘是谁呀?敢问小姐贵姓,可有许配人家?”
“……”寒若慈爱答不理的侧开头,“离我远点,看你就烦!”
“可我看你不烦,嘿嘿” 孟晓柯死皮赖脸的环住她小腿,“姑娘,晚上可否跟我一起睡?”
“……”寒若慈想笑不笑的抿住唇,有意无意的掠过石久的表情,石久好似未听到般看向窗外……沉百香见此状况,这才放心的露出笑容,她不自禁睨上石久柔美的侧脸,顿时惊叫一声站起身,“哎呀久哥哥!你的脸为何受伤了?……”
石久一怔回过神,轻抚上颧骨的伤疤,顿感不悦道,“一道疤痕,有必要大惊小怪吗?”
“人家替你惋惜嘛”沉百香委屈的嘟起嘴,嘀咕道,“是哪个不得好死的……”
“住口!”石久眸中一冷,随即起身,还算客气的命令道,“做好你的岛主,其他事少管”
沉百香早闻石久性格阴晴不定,但他从未不留情面的责骂过她,她恐慌的咽下口水,随之毕恭毕敬行礼,“是,百香日后不敢造次了”
孟晓柯歪头看了看,魔教教主的派头终于回来了,早料到他装不了多久,不过那伤疤哪来的?他怎毫无印象。
寒若慈冷眼旁观的静坐不动,石久是恼火那道伤疤,还是恼火受伤的原因呢?
孟晓柯见所有人都干在原地,尤其是寒若慈,无动于衷的都不像她了,眼见沉百香要掉眼泪,孟晓柯朝寒若慈使个眼色,示意她过去打个圆场,寒若慈这才站起身,柔声道,“师父,我有些饿了”
石久眸中寒光敛起,随之走向沉百香,可沉百香却胆怯的向后退退,石久怔了怔,缓和道,“我方才在想事,并非冲你”
沉百香一听这话,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出来,心中更感委屈,“久哥哥从未凶过百香……百香都不知哪里做错了……”
石久微微蹙眉,沉元老总在他面前夸奖自己的女儿有多能干,原来这点委屈都受不了,又该如何治理关押俘虏的偌大岛屿?
“他不是冲你,冲我呢,别哭了啊” 孟晓柯最见不得女人掉眼泪,这会儿又心软了。
石久不予否认的坐下身,沉百香想想也对,这小子是丐帮帮主,就是冲他没错!她即刻拭去眼泪,询问道,“久哥哥,我命人上菜吗?”
石久随意应了声,沉百香规规矩矩的退出厅堂,临走时还不忘朝孟晓柯做个耍狠的表情,孟晓柯不以为然一笑,“这小岛主还真幼稚”
“你有何资格说别人幼稚?”寒若慈随之发出嘲讽的质疑声。
“……”孟晓柯干咳一声,置若罔闻的眼神乱飘,不由慵懒的拖沓溜达,好似自言自语道,“这么大的山洞也看不见几个仆人,莫非怕人多嘴杂全轰出去了?”
石久敏感的抬起眸……孟晓柯话中有弦外之音,莫非他已察觉这里是魔教的地盘?其实,他一直在考虑何时将真相告诉孟晓柯,毕竟凭他敏锐的嗅觉瞒不了多久。
不过,一旦真相大白,必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恶战,原计划只想将孟晓柯骗上岛慢慢折磨,可偏偏孟晓柯又拥有半张残图,究竟该如何处理这棘手的问题,他还未想出最佳的对策。
寒若慈默不做声的望向窗外,他们的关系一日不合,就别想顺利得到“碧莲洞天”的藏宝图,她该向哪方推波助澜才最有效呢?
她沉思许久,孟晓柯要比石久更难操控,她此刻要做的事有些困难,必须在孟晓柯不知情的状况下,与石久拉近一层亲密关系。
苏醒:绵里藏针
酒足饭饱之后,孟晓柯不知是因伤口未完全愈合,还是因为喝不惯岛上的陈酒,总之昏昏沉沉的先回客房休息。
此刻厅中剩下寒若慈,石久,沉百香三人用餐,寒若慈不想放过单独与石久的机会,但还有个碍眼的沉百香迟迟不肯离开,她想了想,朝沉百香友善浅笑,“沉岛主,你说我曾经住在这里,可否带我四处走走?”
沉百香怔了怔,为难的看向石久,石久会意的接过话题,默道,“今日天色已晚,明日我带你去看看”
“可我想现在去” 寒若慈做出一副迫不及待的好奇模样,再次看向沉百香,“带我去转转吧,或许有某些地方会唤起我的记忆”
石久挑起眸,随之放下茶杯,默道,“走吧,我带你去”
“沉岛主应比师父熟悉些,还是……”
“我比沉百香更熟悉你”石久扬手打断,不由分说的已走出屋门……此举正中下怀,寒若慈暗自一笑,故作勉为其难的站起身,又朝沉百香欠身浅笑,“看来我唯有随师父去了,沉岛主请慢用”
沉百香如释重负的连连点头,“去吧去吧,祝你早日恢复记忆”
寒若慈盈盈一笑随石久离开百香居……而石久自然是没地方带她去逛,这里除了关押俘虏的禁区,便是一望无垠的海滩山石……此刻,他漫无目的的走在沙滩上,随便找了块岩石坐下,夕阳映红了平静的海面,轻柔的海风吹在他细碎的发鬓上……
寒若慈未见过夕阳落入海面的美景,不由忘却自身使命,随之站在岩石上眺望红灿灿的奇观,而石久对此景早已见怪不怪,无趣的一同望去,大煞风景道,“黑夜来临,凶猛的食人鱼即将出没”
“天与地之间幻化为金红色,却转瞬即逝,比皑皑白雪更令人怦然心动,若有办法保存这一美景该多好”寒若慈兴奋向海面招手,她极爱这种波澜壮阔的大场面。
石久随手捡起一块石子抛去海中,“那很容易,当夕阳西下时立刻自尽”
“……”寒若慈的大好兴致瞬间消失,这才想起自己为何而来,她挨坐在石久身旁,郑重道,“师父,我发现你真的很缺乏想象力”
石久心不在焉的瞭望海面,“我不需要想象力,想怎样做就直接去做”
寒若慈故作惊喜的扬起唇,“对了,方才那金红交汇的情景,让我想起你身上的图案,同样美轮美奂,我真想看看拼凑完整的模样……”
石久微微叹气,坦言道,“孟晓柯不愿配合我,这种事强迫也无用”
寒若慈漫不经心的宽慰道,“他还不知其中蕴含的意义吧,你不说清楚他怎会配合你?”
“互无好感的两个人,只会成为敌人”石久边说边看向寒若慈,直言不讳道,“但我不会放弃,到时你一定会恨我”
“我恨你?”寒若慈不明所以的眨眨眼,手指轻扶上他脸颊的伤疤,心平气和缓声一笑,“我不知你与孟晓柯有何深仇大恨,但在船上时,你原本有机会杀掉孟晓柯,可你却救下他,说明你内心深处并非对他恨之入骨,这道伤是我给你留下的,你也未责怪我,我想……你或许是过不了自己那关,恨一个人只会令自己更痛苦,还不如去想想如何实现愿望……”
石久安静的听完,目光久久凝视在她的一双美眸上……她的手指在自己脸颊上轻轻滑过,这不经意的动作却令他眸中掠过一丝温度……石久浅声轻笑,“比如,我父亲杀了你父亲,你会怎样做?”
寒若慈听出他话中那微乎其微的犹豫……据传言,当年丐帮帮主与魔教教主双双坠崖毙命,武林中无人不晓此事,而最离奇的是,历任丐帮帮主与魔教教主交锋时,亦是在无人观战下双双死于非命,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随之销声匿迹于江湖中,久而久之,似乎已成为江湖中的一大悬案……想到这,她平静的询问,“那你父亲呢?未受伤吗?”
石久似乎被刺痛了一下,凝视远方悠远道,“都死了”
寒若慈继续诱导道,“弱肉强食是生存的必然规则,尤其在咱们所处的乱世……既然是上一代的恩怨,而且双双不幸去世,那我为何还要对你不依不饶?你的不幸与我的不幸虽不同却又相同,不是吗?”
石久沉默了许久,从未有人安慰或开导过他,而他自然而然的已将这仇恨越积越沉……他微微叹气,“话是没错,但能做的不恨,很难”
寒若慈很满意今日的交谈成效,随之盈盈笑起,“你冰凉的外表下,一定有颗温暖的心,你可以不承认,但我能感觉到”
“……”石久不由自主摸摸胸口,顿时将自己从一种怪异的气氛中即刻抽离,随之冷漠道,“可我感觉不到”
寒若慈拿开他的手,脸颊贴在他胸口上侧耳倾听,“血液在流淌,心跳的很快,咦?……好似越跳越快了……”
石久顿感不自在的轻推开她,“回去吧,不早了”
寒若慈难得一见他急促的步伐……渐入佳境,这番话但愿或多或少起些作用吧。
……阵阵海风吹过,寒若慈感到一丝凉意,她摸搓着双臂,踏着石久遗留在沙滩上脚印走去,清爽的海风沁人心脾,她合起双眸,尽情享受自然赋予的畅快……突然!她猛然跳上岩石之际,只见一只飞镖结实的扎入沙土中……寒若慈眸中骤然一冷,看向不远处的一块大岩石,不急不缓道,“暗器伤人,沉岛主这么做,太没水准了”
沉百香心中一惊,未想到寒若慈不但身手矫健,居然还轻易判断出是她?……不过,既然行动已暴露,她也不觉得理亏,随之气焰嚣张的从岩石后现身,质问道,“你这水性杨花的女人!既然有了意中人为何还要勾引我的久哥哥?”
寒若慈嫣然浅笑,“沉岛主此话何意?莫非我与师父闲谈时,你一直在旁偷听?”
沉百香一听这话,气得怒火攻心,“你以为我如你那般见不得光吗?我只是正巧路过此地,居然发现你这朝三暮四的女人,躺在,躺在久哥哥怀里!”
寒若慈这才看出沉百香在为何事生气,原来她喜欢石久……嫉妒会使一个女人失去原有的理智与冷静,更不会耐心听她的解释……寒若慈嗤之以鼻,不予理会的向原路返回,沉百香气得咬牙跺脚,愤愤的朝寒若慈喊去,“你不解释清楚不许走!否则我一定将今晚之事一五一十告诉孟晓柯——”
寒若慈驻足转身,沉百香在未搞清状况时便武断专行,她真觉得有些可笑,寒若慈随之平静道,“随便你,你若希望看到孟晓柯与师父兵刃相见、两败俱伤,我无所谓……”她回眸浅笑,带出一丝不容置疑的寒冷,“还有,我的容忍是有限度的,你若再口无遮拦肆意中伤,我真会杀了你”
沉百香被她射来的冷光震慑片刻,她此刻才看清寒若慈的真正面孔,而那个伪装在温柔外衣下的女人是多么可怕……沉百香一跃身飞到寒若慈身前,警告道,“我不知你出于何目的接近久哥哥,但我绝对不允许你伤害他!否则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寒若慈高傲的眸光掠过她愤怒的脸颊,不由轻蔑浅笑,“你的久哥哥这般容易被伤害吗?是我不了解他,还是你不了解他?你的担心似乎多余了”
沉百香感到这句话异常刺耳,这分明在讽刺她不懂石久的心意,再看寒若慈盛气凌人的态度,她从心里上已先输了一大截……沉百香收敛眸中杀气,好言相劝道,“我是不了解久哥哥,但我会用一辈子去了解他,无论他心里有没有我,我只希望他能得到幸福,既然你已心有所属,可否别再招惹久哥哥?”
寒若慈原本就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虽她体会不到沉百香这番话的真正含义,但都是女人何必互相为难……寒若慈不由微微叹气,“眼里见到的未必是真相,我方才只是在与师父闲聊,用我的方式告知他,人间是暖的。” 寒若慈再次违心的说了谎话,其实她无资格谈论人间冷暖,自己所做的一切准备,只为最冷酷的结局做铺垫,想到这,她不由想起孟晓柯,不知为何会想起他,只是他那张灿烂的笑脸在脑子挥之不去……
寒若慈见沉百香默不做声,不失时机试探道,“你身为一岛之主,必有过人之处才可占住此位置,不要令我误以为你只是个情窦初开的小女人”
沉百香眸中掠过一丝骄傲,“算你有眼力,我残忍起来会吓坏你!”
“是吗?我倒想看看你有何本领能吓倒我……”寒若慈不急不缓的捡起沙堆中的暗器,随之举起暗器,展示在沉百香眼前,“你方才想用这只暗器刺我的后心,但在发暗器时,你又犹豫片刻,决定刺我的左肩,这说明你并未被妒火完全冲昏神志,不过,在我看去,做起事却有些心慈手软,所以,我不相信你能有多残忍……”
沉百香目瞪口呆的愣在原地,她确定寒若慈未回过头更未注意过她,可自己的一举一动为何被她看的一清二楚?而且即便她正面攻击寒若慈,她怎就能准确的看出攻击位置呢?!
寒若慈对她神色中的疑惑一览无遗,不由浅浅一笑,将那只暗器交付沉百香手中,“感到匪夷所思吗?师父曾告诉我,我还有一个名字叫寒预预,你可知晓?”
“寒预预?……”沉百香边重复边在脑子搜索这熟悉的名讳,顿时瞪大双眼惊讶道,“原来你就是那位知天命的预女?”
寒若慈故作恍然大悟的扬起睫毛,疑惑道,“如此说来,你并不认识我,那又何必故作旧识呢?是师父交代你的,还是……”
“不是!这事与久哥哥没关系……是我觉得好玩才冒充你的朋友,久哥哥知晓我没有过朋友便未揭穿我!你可千万别去问久哥哥,否则……”沉百香顿悟自己的愚蠢,居然在震撼中忘了石久交付的重大责任,若破坏了石久的某种计划,按魔教规矩,唯有以死赎罪。
寒若慈已成功的抓住沉百香小辫子,她故作心领神会一笑,宽慰道,“我不会去问师父,咱们依旧做朋友,只是你要负责带我在岛上转转,终日憋在屋中很无趣”
沉百香如释重负的顺了口气,展颜一笑,保证道,“没问题!你想去哪我都带你去,只要帮我保守秘密”
寒若慈用手肘轻轻撞了她一下,柔和道,“回去吧,我相信咱们会相处的很好”
其实,沉百香对寒若慈起初并无敌意,只是一牵扯上石久的事,她便变得异常敏感,这会儿已知寒若慈对石久而言或许有相当重要的利用价值,她的气,自然消了一多半。
苏醒:上有神明
“那你真的失忆了吗?”沉百香边走边疑惑道。
寒若慈垂下眸,故作惆怅道,“据师父说,我三年便会失忆一次”
沉百香尴尬的顺顺发鬓,歉疚的干笑两声,“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提起此事……不过,你若三年失忆一次,孟晓柯知晓此事吗?”
寒若慈心中不由一怔……这问题问得很好,好似在时刻提醒她,孟晓柯对她的亲昵有多儿戏,试问这世间会有一个男人无怨无悔的爱着一个女人吗?……即便有,那这个男人因激|情未减可承受第一个三年,或者而后的四、五个三年,甚至十个三年,但,怎会不疲惫?
“呵,这样说来,我其实很自私” 寒若慈不自觉的苦笑一声,“男人只喜欢女人的年轻美貌,一旦人老珠黄谁还会去理会当初的誓言”
沉百香不明所以的抬起眸,“为何不会?我爹娘年过半百依旧恩爱如初,你莫太悲观了”
寒若慈觉得她天真的可爱,同龄的两个女人,一个执着于感情,一个已看穿了世俗,她岂能乐观的起来?……“在我看来,男人们把地位、权利看在第一位,而女人只是男人们填补心灵空虚的附属品,或许当女人们还在争风吃醋时,男人已不知跑到何处寻欢作乐去了……”
沉百香缓慢的眨眨眼,“你不相信一生一世的爱情?”
“一生一世?人只能控制自己的感情,若一生一世只是一个人,我便相信” 寒若慈见已走到客房门口,随之推门进入,回眸一笑,“你可以相信爱情,但不能保证你爱的人一同信守,所以,就当彼此娱乐吧,明天见……” 语毕,她已合上房门,将一片迷茫的沉百香留在屋外……说这番话,寒若慈确实是好意,很有耐心的将现实的残酷告诉她,冰凝派为何三百年来是清一色的女子,前车之鉴,她们若有追求短暂幸福的勇气,绝对不会甘愿孤老终身。
沉百香愁眉苦脸的转过身,险些撞上身前的硬物,她猛然抬起头看清来人,随之质问道,“你不是睡觉了吗?为何站在这里?!”
孟晓柯自觉好笑,话说,这岛上的人警惕性还真低,他都出去溜达一圈了,居然所有人都以为他在睡觉,外界传言魔教阴森严密,在他看来,不过尔尔。
孟晓柯懒洋洋的舒缓筋骨,“睡醒了就起来呗,有何大惊小怪的”
沉百香的思绪还盘旋在寒若慈的那番话上,不由神秘兮兮的将孟晓柯拉到一旁,窃窃私语道,“你会爱寒若慈一生一世吗?”
孟晓柯疑惑的挑起眉,“你别打我主意啊,我很专一的”
“……”沉百香嘴角一抽,“我拜托你孟晓柯,这世上并非所有女人都对你一见倾心!”
孟晓柯一听不是沉百香看上自己,顿时如释重负的顺口气,随之自言自语道,“那就好,还以为又是素小白第二”
“你还未回答我,你会爱寒若慈一生一世吗?这对我真的很重要,你要老实回答”
孟晓柯呵呵一笑,“经你这么一提醒,我才发现圈圈从未曾问过我”
沉百香迫不及待的等待答案,她一直相信忠贞不渝的爱情,可偏偏已沉浸在爱河中的寒若慈却不为所动,她似乎一下子迷茫了。
孟晓柯禁不起沉百香的死缠烂打、软磨硬泡,他无奈的叹口气,“爱不是说说就可以做到的事,当你爱上一个人,自然算不出已过了几个年头”
“你的意思是说,爱是不会随着时光而减弱吗?”
“哎呀哎呀!你缠着我一个大男人问这么肉麻的问题做何?我困了,问别人去吧——”孟晓柯忍无可忍的推开房门,沉百香马上提醒他那是寒若慈的卧房,孟晓柯理所当然道,“我进的就是她卧房,她是我媳妇”语毕,孟晓柯已关上房门,再次将沉百香扔在屋外,沉百香更为诧异的蹙起眉,喃喃道,“太离奇了,竟然是夫妻,肯定是父母之命结合的……”
寒若慈刚躺下身便被粗重的关门声惊到,不看也知晓是孟晓柯擅自闯入,她不以为然的翻身睡去,但久久不见孟晓柯走入睡房,而且厅中还时不时发出叮叮咚咚的声响……寒若慈微微蹙眉,起身走到厅中,只见孟晓柯背对她伫立在桌前瞎忙乎——
“三更半夜你做何?”
孟晓柯不予理会,自顾自摆弄行囊中的物品,他点起两根红蜡烛,又从怀里掏出两个顺手牵羊来的大苹果,在旁边放置一小坛酒,最后才将父亲的灵牌毕恭毕敬的摆在蜡烛后——
孟晓柯眸中掠过一丝黯然,他静静的跪在灵位前,“爹,孩儿不孝,连您老人家的忌日是哪天都不知,孩儿擅自决定把生辰之日当作您的忌日,六位叔叔们虽瞒着孩儿,但孩儿知晓几位老人在秘密找寻您的尸首,若您在天有灵,愿早日入土为安……”话音缓缓而落,孟晓柯面朝灵牌,郑重其事的磕了三个响头……寒若慈怔怔的站在门边,目光不由落在孟晓柯父亲的灵位上,随之肃然起敬……今日是孟晓柯的生辰之日吗?他为何只字未提……
孟晓柯缓缓抬起头,不由柔和笑起,“每年都是孩儿独自一人祭拜您老,您定要问孩儿为何今年会摆红蜡烛……”他转身抬起手臂,示意寒若慈过来……寒若慈眨了眨眼,她大概明白他的意思,不由迟疑片刻后,依旧不由自主的走上前,她边走边说服自己:为了顾全大局,她的戏码一定要演到位,可在亡灵面前……她居然不由自主心生一份内疚……
寒若慈跪在孟晓柯身旁,目光不自在的看向窗外,她似乎不敢直视那凄凉且庄严的灵牌,而在亡灵面前说谎是件可耻之事……
……孟晓柯面朝灵位,随之拉起寒若慈的手,“爹,孩儿身旁的这位女子叫寒若慈,今年十九岁,是位善良、温柔的女子,是孩儿决定照顾一生的……”寒若慈顿时捂住他的唇,情绪颇为激动的质问道,“孟晓柯,你父亲的灵位在上,对亡灵信口雌黄不怕遭报应吗?”
孟晓柯迷茫的怔了怔,却感到她指尖传来的微微颤抖,他拉下她的手指,凝重的反问道,“你是怕我办不到吗?”
寒若慈奋力抽回手臂,起身站到墙边,泪水不由滑落……此刻,她莫名的感到寒心,似乎对人性失望到极点,在这场尔虞我诈的争斗中,她时刻把自己放在最危险的位置,为了冰凝派她甘愿付出一切,甚至肉体、灵魂、情感、都可以不在乎……但她想错了,原来她真的容忍不了一个感情骗子在自己面前扮演情圣,更不相信一个男人为了三年的感情而牺牲性命……她突然心中一惊,或许在船上那血淋淋的场面,是孟晓柯与石久早已配合好的?!或许,她才是那个蒙在鼓里的诱饵?……揣测至此,她似乎已完全信了这念头,顿感眼前发黑,天地变色,随之怒火冲天的指向孟晓柯,厉声质问,“别再演戏了孟晓柯!你为了碧莲洞天而接近我,为了拴住我的人居然在父亲的灵位前扯下弥天大谎?你以为三言两语便会让我感动吗?实话告诉你,我寒若慈,从未在乎过你!——”
孟晓柯几乎被寒若慈举动弄得晕头转向,他眉头紧蹙起身,“碧莲洞天是何物?圈圈,你知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当孟晓柯向寒若慈靠近时,寒若慈随之将挂在墙壁的宝剑拔出剑鞘,冰凉的剑尖猛然抵在孟晓柯胸口,“还在继续装无辜?我真想一剑杀了你——”
孟晓柯默不做声的凝视她,似乎在安静的等待下文,而心中却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他此刻任何话都不想说,只是默默的看着她……寒若慈冰凉的目光似乎被他黯然的神色吸入眼底,随之化作一汪无奈,她闭起双眸逼迫自己冷静……待平复许久,她已调整了过于激动的心绪,此刻,她又对于方才的冲动感到难以置信,不由渐渐垂下剑刃,无力的娓娓道来,“好,你不说,我来替你说,碧莲洞天内蕴藏着万两黄金,一本绝世剑谱,还有一瓶长生不老神水,而找到碧莲洞天的唯一途径便是你与石久身上的半幅残图,你们本该视如仇敌,却为得到碧莲洞天内的宝藏不谋而合,而且,你们想利用我的预知能力破除碧莲洞天内的重重机关,为了达到共同目的情愿联手欺骗我,你们是不是太自作聪明了?”
寒若慈敢坦言说出事实自有她的道理,即便她把所有阴谋原原本本的告诉孟晓柯与石久,没有她的预知力层层闯关,他们依旧进不到碧莲洞天最深处……虽然这场骗局她才是最初的主谋,但扪心自问,一路走来她究竟狠下心害过谁?一个接一个的骗局她默默承受着,难道她的全力付出不该成为最后的赢家吗?
……孟晓柯沉默许久,注意到她眼中明显的恨意,他不由轻声一笑……终于明白寒若慈若即若离的态度是为了什么,终于了解上船后的她为何突然像变了一个人,而他一直认为是自己做得不够好,是未给她的名份在气恼……他为了她,将埋藏在心里的仇恨一压再压,逼着自己终日对仇人之子强颜欢笑,原来……误会这么深,他都不知该如何解释了……
寒若慈得不到他的任何解释,不禁冷笑自嘲……自己还在自欺欺人的抱什么希望吗?她变得越来越可笑,而他不做声解释已代表承认了一切,这样也好,当她日后以强势逼迫丐帮俯首称臣时,自会感到心安理得。
苏醒:我心依旧
孟晓柯转身走到灵牌前,神色极为疲惫,随之静静的席地而坐,一双黯然的眸久久凝视在镶金边的字迹上……爹,孩儿该如何做呢,您未来的儿媳误会孩儿了……
他拿起桌上的小酒坛,缓慢的掀开皮纸封口,斟了一小盅白酒,端端正正的放在灵位正前方,又倒了一小杯酒捏在手中,嘴角微微上扬,掠过一丝凄凉的笑容,“爹,看来今年的忌日也只有孩儿陪您过了,但终有一日……孩儿保证,儿子儿媳陪您一起过”语毕,孟晓柯一饮而尽杯中酒,狠狠的将酒杯摔在地上,粉碎的白色瓷屑如沙尘般肆意扬起,很快又进入一阵爆发后的沉寂洒落。
寒若慈不想直视他,她冷冷一笑,谁的誓言,这誓言又为了谁而立,好似都与她无关。
孟晓柯无力的站起身,将灵位稳妥的放入行囊中,随之面无表情的走到寒若慈眼前,寒若慈见他靠近,再次横起剑锋对向他,顿时警告道,“谎言被揭穿的滋味不好受吧?不过,你不用在我面前故作内疚,因为……我从未爱过你……”她话音未落,已感到眼前被一层雾气遮住,她微微仰起头,毅然决然道,“从今以后,你我再无瓜葛,我只负责带你们进入碧莲洞天洞口,至于是魔教还是丐帮赢得最后的胜利,要看各自本领了,不过,莫认为我是在帮你,我只等着看,丐帮帮主与魔教教主谁先死在谁手中……”
她犀利的话好似一阵寒风袭来,孟晓柯感到头皮阵阵麻木,他的心,疼得几乎忘了跳动,一双脚好似陷入泥泞的沼泽之中,越想奋力爬出,越快速下沉……碧莲洞天,他脊背上的半幅残图就是那鬼地方吗?为了他都不知晓是何物的东西,圈圈居然可以轻易说出,不曾爱过他。
孟晓柯深邃的眸光落在她冰凉的脸颊上,平静的缓缓开口,“寒若慈,你只需告诉我一件事,你是否需要碧莲洞天内的宝藏,回答我,是或不是”
寒若慈心中一怔,孟晓柯果然心思慎密,此时此刻他依旧思路清晰,冷静的道出最关键的问题,而她方才因过于激动险些透露实情,这说明……他已决定结束这场感情游戏,原本的狰狞面孔马上要展现了吗?……她故作镇定的扬唇一笑,“是怎样,不是又怎样?”
听完寒若慈的一番话,孟晓柯早已下了一个决定,或许说,他的决定从未改变过。
“若你只想看我与石久厮杀,我随时可以满足你的要求,若你除了想看着我死,还想得到武功秘籍,那么,我会与石久合作,碧莲洞天内无论有何物,都归你”
这答案与寒若慈心中所想南辕北辙,她为之一振,顿时愤怒的质问道,“你想证明什么?证明这世间没有你孟晓柯办不到的事?!还是证明……”
“证明!我爱你” 孟晓柯毫不犹豫的向剑尖的方向走去,眸光平静如水,“你若觉得我说的是假话,那就别犹豫了,早晚不就是个死吗?”
寒若慈见他的胸口即将抵上剑尖,即刻将宝剑扔了出去,她气得指尖颤抖,忍无可忍的迎面走去,抓住孟晓柯衣襟撞上墙面,怒火冲天道,“你明知我此刻不能杀你还逼我就范?对!我要学会碧莲剑谱,然后亲手杀了你!不要再说爱我,你的虚情假意让我感到恶心!”
孟晓柯眸中掠过一丝惆怅,他眼前的女人还是圈圈吗?似乎有些迷茫……曾经那个千娇百媚、楚楚可怜的女人,真会恨他恨得咬牙切齿吗?
……他不费吹灰之力便掰开寒若慈的手指,随之捏在掌心,寒若慈夺了夺手腕依旧被他紧紧的攥在手中,寒若慈默不做声的侧开头……孟晓柯同样默默的注视她,她眼角还挂着残留的泪珠,盈盈的烛光映红了她的肌肤……在他眼中,说来有些可笑,他感觉她好似一个正在耍性子的小媳妇……面对他深爱的女人,无论她用多恶毒的话语诽谤他,他似乎根本生不起气……孟晓柯突然轻声一笑,一弯身将她横抱起身向卧房走去,寒若慈眸中一惊,顿时命令道,“你还有没有点人性孟晓柯?非要我动手你才肯离开吗?”
孟晓柯早料到寒若慈会点自己|茓位,抢先一步攥住她的一双手腕,他将她压在床榻上,腾出一手不由分说的扯断她的衣袖,寒若慈顿感臂膀一阵清凉,平复的情绪再次激起层层波澜,“色胆包天的畜生,我都把话讲这般清楚了,你还想强迫我吗?!”
“圈圈,你先冷静点,这其中有太多的误会,我一时不知从何说起,你……”
“没有误会,一起都结束了” 寒若慈即刻打断他的话语,她在心中不断警告自己,不要听任何解释,她再不是失忆时的那个女人,那个曾经爱孟晓柯如痴如狂的女人早就死了,此刻,她为了最初的目的,宁可冷血到底。
一只温热的唇落在寒若慈肩头,她猛然抽回思绪,为避免孟晓柯兽性大发,她如行尸走肉般一动不动……他的唇摸搓在她肩膀上,温柔中带出一丝无奈,寒若慈闭紧双眸逼迫自己不去理会,就当她倒霉遇到采花贼好了,只要他之后不再纠缠不休就好……
“你说从未爱过我,却把我的名字刺在皮肤上,一针一针刺下去,应该很疼吧” 孟晓柯浑厚的声线带出暖暖余温,“曾经因为谎言,我亲手把你送到石久身边,我只允许自己错这一次,所以,你的冷嘲热讽、拒之千里、全盘否定,对我无效。”
寒若慈双眼失焦的注视墙壁,心里有个角落在疼,而那个角落正肆无忌惮的蔓延散开,入侵她的心,一下,一下的刺痛着……回忆当初的情景,那时的她,以为自己会再次失忆,生怕忘记生命中曾爱过的男人,为了奢望那一点点属于自己的回忆,她毫不犹疑的刺上他的名字,看着镶入肌肤的三个字,安心的笑了,悲凉的哭了,痴痴的笑了,无助的哭了,不眠不休……就这样反反复复作践自己,傻女人,大彻大悟吧,你,才是那个真正的幕后黑手……
她艰难的合起双眸,“退一万步讲,即便我曾经爱过你,而三年后依旧会忘了你,你何必作茧自缚,何况,我真的……不曾爱过你……”
孟晓柯勾过她的下颚与自己对视,肃穆道,“我不相信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演戏,或许因误会或愤怒,曾经那个天真单纯的女人暂时消失了,但这个女人的心还在,她若想表现的无情无义就不该哭,眼泪只能证明这个女人在说谎”
寒若慈不由一怔,这才发现泪水在不知不觉中静静流淌,她的一双手腕被孟晓柯牵制在体侧,只能任由懦弱的泪水沾满脸颊……她矢口否认的嘶喊道,“你太自以为是了孟晓柯,是你捏疼了我!——”
孟晓柯似乎心情大好,他抿抿唇,俯身吻上她的唇瓣,寒若慈紧紧合住齿贝,但他依旧轻松的入侵成功,滚烫的舌不屈不挠的纠缠那只小舌,索取不尽的温柔如此甜涩,寒若慈根本无力躲开她的猛攻,好似,从未成功制止过,他的霸道与自信,也从未被任何外界因素动摇过,永远的强势,完全不去理会别人愿不愿意……
寒若慈在无力抗争的情况下,唯有不去配合,她闭起双眸,居然不假思索的在心中默念观音经——南无观世音菩萨,南无佛,南无法,南无僧。与佛有因,与佛有缘。佛法相因,常乐我静。天罗神,地罗神,人离难,难离身。 一切灾殃化为尘,南无摩诃般若波罗密……
她心中一遍一遍的诵经,渐渐感到胸前衣襟已被滚烫的液体浸湿,随之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涌来,她猛然睁开眼,只见孟晓柯如睡着般躺在她脸颊旁,嘴唇苍白如纸,她急忙起身翻过他的身体……只见一汪殷红的血迹从胸口溢出,她这才惊觉他心口的伤处刚刚愈合,顿时手足无措的用双手捂住伤口,为何伤口又裂开了?……他们并无打斗啊!
“孟晓柯你醒醒,醒醒……”她不停的呼唤他,但却怎么也不醒来。
寒若慈十万火急的跑出屋门奔向石久的卧房,顾及不到三更半夜,急促的敲门声在安静的院落内四溢响起——
石久即刻打开门,只见寒若慈浑身是血,衣服破乱,未等他开口询问,已被寒若慈拉向自己房子,焦急道,“孟晓柯的伤口又裂开了,你快救救他——”
沉百香此刻也从梦中惊醒,一开门正巧看到寒若慈浑身血淋淋的跑过,她顿时清醒过来,紧随其后进入屋中——
石久一进门便看到奄奄一息的孟晓柯,他不假思索的边走边运力,一把扯开孟晓柯的衣襟按压下去,沉百香下意识的惊叫一声,即刻跑回房中取来祖传创伤药,手忙脚乱的撒在他的伤口上,孟晓柯无意识的闷哼一声,因身躯的疲惫且骤冷,再次昏迷过去——
待石久运功完毕,沉百香急忙凑上前替孟晓柯重新包扎伤口,但她注视伤口久久,顿时不明所以道,“这外层伤口分明是愈合的,怎会突然流血不止呢?莫非……是心在流血?……”
原本有口无心的一句话,却令寒若慈顿感头晕目眩瘫软在地,她捂住双唇瑟瑟发抖……泪水已顺着她的指尖无声滑落,他的心在淌血吗,为何会这样……
孟晓柯安静的躺在床上,依旧呈现一副若无其事的淡然神色——
苏醒:心有所属
石久眸中掠过一丝黯然,随之走出屋门,临走前交代沉百香带寒若慈去沐浴更衣,其他关于安慰的话语,他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沉百香拉着寒若慈的手缓缓前行,此刻的寒若慈,好似灵魂出窍般的神色木讷。沉百香只是怀疑寒若慈能否一个人走到浴室。
“莫担心啊,孟晓柯身体强壮不会有事的”沉百香轻声安慰。
“哦……”寒若慈淡淡的回应,沉百香之后又说了几句宽慰话,寒若慈好似只会“哦”,沉百香无奈叹气,三个时辰前,寒若慈还是一副盛气凌人、目中无人的高傲模样,可一见孟晓柯受伤昏厥,立刻魂不守舍的乱了阵脚,女人啊……原来都是说一套做一套。
待沉百香将她送进洗浴屋,寒若慈突然拉住沉百香不让走,随之请求道,“陪我一起洗吧” 她只是不想一个人胡思乱想,不想让自己陷入某种怪异的情绪中。
沉百香爽快答应,三两下脱了衣裳跳入温暖的浴池中,热情的扬起手,“下来吧,水温不错”
虽是寒若慈开口挽留,自己却有些尴尬,毕竟在冰凝派时,她从未与人一同洗浴过,而且冰凝派大部分女子亦是资深的辈分,待有同龄人入门时,她已是一派之首,这细算来,她似乎未有过可促膝长谈过的姐妹。
寒若慈快速褪去衣裙踏入水中,但玲珑有致的身段还是被沉百香一览无遗,沉百香毫不避讳的注视她胸口,闲聊道,“啧啧,看你身无二两肉,还全长胸脯上了”
“……”寒若慈下意识的看看胸口,难为情的向水下沉了沉,东拉西扯转移话题,道,“岛主都做何事,说来听听”
沉百香抬起眸想了想,“唉,无聊了就吓唬人,闷了就出海,要不是为了久哥哥,我绝对不在这浪费光阴”
“师父不让你走?”
“那到不是,只有在这里才能与久哥哥独处,若回了……”沉百香即刻收声,她差点嘴快说出魔教总殿,随之话锋一转,“总之,别处的美女太多,我站在其中太不起眼了”
寒若慈会意一笑,“你倒很坦白,既然你喜欢师父为何不告诉他?”
沉百香沮丧的垂下肩膀,“他心里没我,这点我还看的出,说了也是自讨没趣”她随之看向寒若慈,注意到手臂上的刺青,惊讶的断言道,“怪不得孟晓柯对你死心塌地的,你居然把他的名字刺在身上,要不我也试试?!”
寒若慈嘴角一僵,刚舒缓的情绪又被扯回烦乱中,“一个刺青证明不了何事,而且会伴随你一生,我已在后悔了”
沉百香顿感一头雾水,百思不得其解道,“你说后悔了?我说寒若慈,你这人真的很奇怪啊,一边说不爱一边又哭得泪流满面,你究竟在挣扎什么?看你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莫非你是故作坚强?其实很怕付出真心受到伤害吗?”
寒若慈面无表情的洗刷身躯,敷衍道,“你的问题很多,我不知回答哪个”
沉百香眼珠一转,不以为然的摆摆手,“罢了,或许你自己也未弄明白,唉……我是羡慕你啊,我这没人爱没人疼的小美女,何时才能打动久哥哥的芳心……”
“……”寒若慈抿唇一笑,“想爱一个人,首先不能怕他,你先调整好心态”
“其实我长得也不差呀,要说妖媚我更胜你一筹,为何吊不起久哥哥的胃口呢?……”沉百香的口气着实也算自恋派的高手,不过话说回来,她确实生得妖媚动人。
寒若慈无奈的缓摇头,看来沉百香随时做好被石久吃掉的准备,但她忽略了一件事,石久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魔教教主。
“明日带我去你吓唬人的地方转转,我倒要看看有多恐怖” 寒若慈边说边走上石阶,她已经搭上了太多时间,不允许自己再改变一丝一毫的计划。
沉百香一听这话,顿时连连摇头,“啊?你想跟我去禁区?你定会被吓哭的!”
寒若慈笑而不答,待换上干净衣裙,直径走出浴门……
沉百香依旧泡在水中冥思苦想,其实寒若慈说的也对,既然世间没有所谓的长相厮守,那就追求短暂的幸福也好,要不要主动接近久哥哥……先献个身?
想到这,沉百香蹿出水中披衣而出,她不懂该如何获得取悦石久,但是一味退缩定无机会,不如坦言相告碰碰运气好了,万一求爱失败……不管了!暗恋五年,她真真切切的明白,除了石久外,其他男人无法驻扎进她心里。
沉百香毅然决然的站在石久房门前,不过,说说还可以,做起来还真有些紧张,投怀送抱若被拒绝,她的女儿家的薄脸皮该往哪放啊……
石久早已察觉屋外有人走动,但他没心情理会是谁,因为,这脚步声肯定不属于寒若慈……寒若慈焦急不安的泪颜在他脑子盘旋,一遍一遍的浮现在眼前,他攥紧拳头捶向桌面,寒若慈好比一支沁满蜜糖的毒针,明知她眸中复杂的情绪不是爱情,却心甘情愿被她刺得伤痕累累……他何时变得如此优柔寡断,只不过是个女人,不,准确的说,是一个总能轻易触及到他心底深处的聪明女人而已,他憎恨且厌恶旁人看穿自己,可她偏偏就能办到。
……怯怯的敲门声响起,石久此刻的情绪相当混乱,即便是寒若慈在敲门,他也决定不见。
沉百香等了许久未得到回应,但门并未锁起,她鼓足勇气推开门,寻着屋中的一片黑暗唤去,“久哥哥,你睡着了吗?”
石久微叹口气,平静道,“有事明日再说”
沉百香尴尬的站在原地,石久冰凉的口气倒不足为奇,但他毕竟是魔教教主,整个魔教无人不知他的残忍冷酷,不过,无论石久多无情,她就是喜欢这个人,莫名其妙的眷恋。
想到这,沉百香决定豁出去了,她曾听娘说过:若想征服一个男人,先要征服他的欲 望,不被美色所动容的男人绝对心里有病。
石久等了一会不见她出去,屋中好似渐渐蔓延一股浓郁的花香,他微蹙眉转身,目光正好落在月光照耀下,那副白皙且曼妙的身段上……
石久不为所动的面朝墙壁,当一个女人赤身祼体的站在男人面前时,不用多问也懂为何,曾经的他,或许会欣然接受,但此刻,他却不想令她尴尬。
沉百香双手掩胸,垂眸羞涩道,“不用久哥哥负责,我是自愿的”
石久清冷一笑,魔教之中,女人们为了权利和荣耀,一年不知有多少个女人如沉百香这般向他投怀送抱,自以为与魔教教主有染便可顺利坐上教主夫人一位,简直自不量力。
“过来”他冷漠的话语好似一汪寒潭,此刻,他或许真的需要一个女人。
沉百香深吸口气,忐忑不安的走到床边,未等她站稳已被石久搂住腰压在身下,石久如鹰的黑眸凝视在她的脸上,手指不由滑过她的肌肤……掠过那双魅惑迷蒙的秀眸,无可厚非,身下的这副身躯很具诱惑,肌肤细腻白皙,但不知为何,他似乎提不起一丝兴趣……同样生得一双如妖精般的眼睛,却有相差千里之感,是谁在他心里作祟,他清楚……
沉百香敛声屏气的看向石久,心脏好似随时蹦出喉咙……他的容貌是如此迷人,若有人说她以貌取人过于浮浅,她便承认,若把石久比作一位嗜血成性的杀手,那她情愿死在他的刀下,爱是没有原因的,或者说,爱不是说控制就能控制了的。
……她小心翼翼的环住他的脖颈,探身吻上他的唇,生涩的浅吻已令她有些陶醉,柔软的唇摩搓在他冰冷的唇瓣上……而石久脑中却空无一物,试图迎合上前,身体却迟迟不动……石久缓缓拉开她的搂抱,生平第一次,用婉转的口吻拒绝一个女人,“我还未做好娶妻的准备”
沉百香心中不由大喜,随之诚恳道,“我并不奢望嫁给你,只希望久哥哥能记住我,实不相瞒,我自十四岁那年见过久哥哥之后,心中再容不下第二个男人,不过,我说这些并非想增加你的负担,只是你要知道,暗恋真的很苦”
石久沉寂许久,他为何从未感觉到沉百香对自己有情?或者说,他从来就未注意过此类感情之事,既然如此更不能给她任何希望……他起身下床,捡起沉百香散落在地的衣裙,背朝她放在床边,平和道,“回去休息吧”
她不明所以的抬起眸,暗示道,“我娘曾说过,当一个男人面对赤身祼体的女人而不冲动时,只有两种原因,其一,是他心有所属,其二,那女人很丑”沉百香的家门教育极为开明,尤其对男女之事不像一般女子那般保守矜持,她认为爱一个人就该给这人全部,并不奢求得到相同的回报……而她显然不属于第二种。
石久默不做声的走到窗边,双眸落在岩石缝隙透出的缕缕月光上,随之冰冷道,“女人对我来讲,除了满足欲 望外,什么都不算,而你是沉元老的女儿,我有必要给他面子”
这话说的很明白了,沉百香挫败的套上衣裙,她落寞的走到门口,手指扶在门板上,无力道,“你或许会觉得我不值钱,但即便只为满足你的欲 望,其实我也不在乎……”语毕,她魂不守舍的踏出门槛,眼泪止不住的流淌……
石久静静的注视窗外,不曾回头不曾挽留,因为,此刻说多少安慰的话,也是多余的……
苏醒:惊见故人
寒若慈一早起身,按计划去见沉百香,路经孟晓柯房门时,她犹豫了片刻,不由自主的轻轻推开房门……孟晓柯还在昏睡当中,唇上已恢复少许红润,但脸色依旧很差,她心中似乎泛起一丝不安,冷静想想,若真是孟晓柯为博取她的信任在演戏,也没必要伤得这般重,有些事确实想不通,她更不愿去想通,总之,他是蠢男人,自己更算不上好女人。
她将自己从歉疚的漩涡中猛然抽出,她不该心存歉疚,自从她开始设计这一骗局,就注定要做恶人,若她把真相原原本本的告知孟晓柯,他对她或许只有恨了。
寒若慈走到沉百香门前轻敲,门突然打开,迎接上沉百香突如其来的拥抱,寒若慈一怔,不习惯被女人搂着,但还是拍了拍她的脊背,询问道,“出何事了?”
“我被久哥哥拒绝了,好丢人啊,脱光光都勾不起男人的欲 望……”沉百香依旧为昨晚之事耿耿于怀,难道她就这么差吗?
寒若慈色诱男人是有目的的,而沉百香与自己不同,她是纯粹为喜欢而去做,不过,未想到沉百香如此雷厉风行,“男人有时也会害羞吧”
沉百香怀揣一丝希望的抬起眸,“你帮我分析分析,久哥哥这种冷若寒潭的男人,何时才能被我的真心所打动呢?”
寒若慈微微垂下眸,好似说给自己听般默默开口,“还是那句话,别把男人当作生命的全部,因为他们从不把女人放在第一位”未等沉百香继续问,她马上制止道,“走吧,我不想讨论这话题,说的很累”
沉百香这才想起已答应带她去见见禁地,不过出去散散心也好,既然心里不舒服,不如拿俘虏泄泄火,她从屋中取出一支特质长马鞭,随之带领寒若慈向禁地方向走去——
禁地是关押各派高手的汇集地,地处整个百香岛的正中央,禁区外由魔教弟子把守,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甚为严密,每只关押俘虏的洞|茓内只能容纳一人,而洞|茓高度只够俘虏或蹲或坐,洞口用特质的铁网封死,铁网上爬满了毒蜘蛛,整体看去就像一个个坚固的牢笼。
经寒若慈认真观察……各派俘虏神色懈怠双眼失焦,甚至有些人癫狂的又哭又笑,她微微蹙眉,莫非是被下了盅?
“你看那——”沉百香为了吓唬寒若慈,一惊一乍的指向不远处的一座血池——
寒若慈面无表情的看向血池,血池内横七竖八的布满残肢,恶心的令人反胃,她随之平静道,“闻不到血腥味,那些是何物”
沉百香惊讶的瞪大眼睛,“你好镇定啊寒若慈,居然……”她即刻收敛声音小声道,“那里的残肢都是我找能工巧匠特质的,是不是很像人手人脚?”
寒若慈波澜不惊的扬起唇,“为何要作假?”
“尸体放不了几日就会腐烂,那味道太恶心了,我实在受不了,也就吓唬吓唬新抓来的……”
“你连腐尸味都受不了,那又怎样折磨这些人?”
沉百香眼中一转,随口敷衍道,“很多方法啊,饿着,渴着,喂泻药,软骨散,往洞里放毒蛇,扔跳蚤,泼开水,等等等等……不信治不了这帮疯人,哈哈——”
“……”寒若慈简直无语,怪不得个个看上去都神志不清的。
“你抓这些人做何?”寒若慈边询问边注意周遭的环境,此处位于整个岛屿中央,被捕之人至少有上百名,而大部分人已如行尸走肉般萎靡,凭她一己之力很难救出这么多人,还有那些毒蜘蛛阻拦,更是难上加难。
“呵呵,这个不能告诉你,不过你的胆识确实超出我的想象,你一定杀过人”
寒若慈笑而不语,死人与活人唯一的区别就是一个动一个不动,她预见的厄运中大部分是凶杀惨死,而对血淋淋的场面早已麻木不仁了。
“若,寒若慈?……”一道微弱的声线从洞|茓中传出,寒若慈下意识的转过身……目光顿时锁定在洞|茓中白衣女子身上,她有些震撼的说不话,眼前这位苍老干瘦的女子……可是四年前突然失踪的十二师姐,林婉芯?
林婉芯见寒若慈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再次确定了此人正是寒若慈,她忘乎所以的靠近洞|茓前,披头散发,蹒跚挪步,甚为激动的手抓铁网,刚欲求救,便被铁网上的蜘蛛咬到,她轻喊一声蹲在地上,手掌顿时红肿得大出两圈……寒若慈下意识的挪了一步,但沉百香疑惑的看向她……寒若慈唯有故作镇定的伫立原地,不可告人的机密在脑子盘旋,理智最终将百感交集的情绪稳定住,她按耐住奔上前的冲动,沉默许久才平静的开口,“请问您是?”
林婉芯不由摸上脸颊,粗糙的触感让她明白自己狼狈衰老得惨不忍睹,“我,我是你十二师姐……林婉芯啊!若慈……”
寒若慈隐忍着心中的痛楚微微撇开视线,“我是叫寒若慈无错,但,我不记得您……”
沉百香左右看看,发现寒若慈的脸色甚是难看,她想可能是被这疯婆子吓到了,又怕这女人说出魔教的不轨勾当,想到这,沉百香扬起手中皮鞭抽在铁网上,铁网上的蜘蛛好似收到命令般,缓缓向洞|茓内爬去,林婉芯眸中惊恐一片,顿时蜷缩一团躲在石块上,沉百香紧接着恐吓道,“退回去!再胡言乱语割掉你舌头!”
寒若慈不能带出任何怜悯的神色,但她心如刀绞般不忍,冰凝派弟子大半是驾驭轻功与点|茓指的高手,冰凝弟子平日吃斋念佛修心养性,从不涉及武林争斗,莫非林婉芯的突然失踪便是被魔教所捕?甚至受到百般欺辱……她心中燃起熊熊大火,更坚定了最初的信念,魔教果真惨无人道,不止是魔教,还有武林中许许多多所谓正道的帮派,为了争夺她那一点点预言的能力而互相厮杀,这乱世……她势必要将无休无止的黑暗、肮脏彻底铲平!
寒若慈故作慌张的依在沉百香肩头,试探道,“那女子是谁?……她为何会认识我?你们抓这些人都是普通百姓吗?”
“啊?……”沉百香看看洞|茓前的提示牌,只因魔教弟子已经把武林各派弟子如牲口般的编了号,再用魔教独创的文字标注其身份——木牌注明:此女掌握一套罕见的轻功心法,门派不祥,抓获人:血魔左门护法,血狼。她微微蹙眉,敷衍道,“莫害怕,这些人都是得了一种怪病,时疯癫时咬人,不隔离会传染更多人,这女人关了有一阵子了吧,记不清楚了”
寒若慈默默点头,不由回眸看向十二师姐林婉芯,林婉芯抱头蹲在墙角,无助呜咽……四年前风姿俏丽的美丽女人,已被魔教种种酷刑折磨得面无全非。
寒若慈于心不忍的商量道,“这女子看上去很可怜,放了她可否?”
“那可不行!这些人有病啊!”沉百香急忙否定,不由分说的向禁地外方向走去,“走吧,在这里呆久了,好人也会疯掉”其实她这句话倒不假,论谁眼睁睁看着他人拨皮抽骨、备受折磨,而不被逼疯呢?
寒若慈终于体会到何为锥心之痛,抚养自己长大的师姐身陷困境却不能伸手相救,甚至要做到若无其事的挥袖而去……她每走一步,对人性更失望一层,每走一步便对终有一日称霸武林更渴望一步。
她的目光已骤冷如冰,似乎终于解脱了,不再对自己所做的一切感到丝毫内疚,不再渴望那变幻莫测且不真实的情感。
寒若慈一路不语,若未见到这一幕她或许真的会有些迟疑,但此刻,她已没有时间耽误了,必须抓住时机尽快寻得碧莲洞天,只要能达到目的,不惜任何手段。
沉百香把她送回百香居后,便谎称有事再次离开,其实不说也知道,沉百香定是返回禁区,而她对那女子能认出寒若慈这事,心必生疑,或者说,她想竭尽所能帮到石久一些小忙。
寒若慈摩搓着双臂,坐在院中的石椅上,天气很热,心却冷透……她在反思,为了虚无缥缈的情情嗳嗳,她放弃了迷惑石久上当的最佳时机,否则她略施小计便可救出师姐,这事,不怪别人,只怪自己莫名其妙的犹豫了一下。
“为何坐在这。”身后传来石久平静的询问声,寒若慈顿感一冷收回神志,她安静的转过身,仰视身后的男人……有时,她几乎忘了石久是魔教教主,却在他一次又一次的残忍中觉醒,这种感觉很诡异,时而觉得他像个迷途的孩子,需要旁人的指引,可当你靠近时,这个孩子会掏出匕首刺向你,或许,他的本性就是残忍。
“杀人令你有快感?”
石久不懂她的意思,但却看出她眸中的鄙夷,他双手环胸平静道,“有快感,见血就兴奋,红色是我最爱的颜色,满意否?”
寒若慈眸中火光闪闪,她猛然起身,一把抽出他腰间的六棱刺,随之冲动的刺破手臂,鲜血一串串的滴在地上……石久一怔即刻躲过她手中的凶器,质问道,“你今日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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