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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进错猪圈,跟错狼 > 魔教大殿内

魔教大殿内

­阴­郁冰冷,萧萧寒风掠过昏暗的大殿,几团火焰在火盆中孤零零的跳跃簇动,再加上­阴­霾的气氛,不禁使人毛骨悚然。

一年轻男子,坦然自若的稳坐正殿之上,一袭乌黑顺滑的长发披散在他宽厚的肩头,血红­色­的龙纹皮饰系在额间,几缕飘渺的流苏垂在发丝间舞动,他­精­致的脸孔如冰雕般安静,冰薄­唇­抿成一线,深邃的黑眸,随之落在寒潭之上。

“石教主,错失良机因弟子造成,弟子万不该自作聪明留书一封诱骗那女人上岛”说话的男子为魔教执法长老之一,他双膝跪地,一副懊恼不已的神­色­。

他虽认罪,但这事赖上身也挺冤枉的……当初他莫名收到一封匿名书信,信中虽未提及寒若慈是何方神圣,但信中说明,此女子是魔教教主正在秘密找寻的女人,而且信函内言之凿凿断言,只要将一封写好的书信放在寒若慈身旁,她便乖乖的自己走上岛……而执法长老得知此消息时,并不知其真假,但一想到不过是个女人罢了,即便抓错人也无妨,万一真是教主要的人,他岂不是立了大功?为求邀功领赏,他便言听计从的按信函中指示照办,信中指示若有误,也损害不到他的利益,权衡利弊,绝对是桩不吃亏的买卖……眼见大功告成,谁知半路跑出个武功高强的小乞丐。

当然,这件事的源头执法长老是不会如实告知教主的。魔教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任务一旦失败,不得推卸责任,更无需再做任何解释。所以,他只得说这馊主意是他自己想出来的。

石久似乎不想听废话,他不动声­色­的微扬眸,“大费周章,一无所获。”

执法长老其实并不知教主为何要抓那女人,只是一经提起,教主似乎存有相当浓厚的兴趣,勒令执法长老跟踪追查,时刻汇报其情况。

“原本抓她并非难事,但她自清醒后便一直有个小乞丐跟随左右,据兄弟来报,那小乞丐武功高强、不易近身,为了接近他们,弟子派出轻功高手步步跟踪,居然被那小乞丐轻而易举发现,并且当场擒获,唉,弟子已痛失一名爱将,看来此人绝非等闲之辈”

“丐帮?”石久斜起­唇­,眸中掠过一丝兴致,“本教主平生最爱与丐帮作对,我到要亲自会会你口中所指那个……武功高强的叫花子”

执法长老赎罪心切,上前一步抱拳,“不劳教主亲自出马!我定把那女人抓回来!”

石久微微蹙眉,一扬手命他少管闲事,“我的目的,是要寒若慈心甘情愿上岛,你们即便强取逼迫弄她上岛又如何?她若不甘愿配合,依旧毫无用处,不是吗?”

执法长老怔了怔,虽不明此话为何意,但自作聪明的认为教主看上了那女人,他随之凝视石久五分魅惑三分霸气的俊俏脸孔,心领神会扬声大笑,“石教主出马,那女人必定神魂颠倒跟您回来,哈哈——”

石久将错就错的斜­唇­浅笑,他可未把此事想得太简单,敷衍道,“寒若慈与一般女子不同,我要想想,你下去吧”

待执法长老将信中内容一五一十交代清楚后,便匆匆离开,石久若有所思的缓缓起身,轻盈一跃,坐在正殿的望海窗上,黑眸沉寂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平静的海水静静沉睡,唯有白茫茫的雾气洒落氤氲,轻盈飘动出一缕缕孤寂。

石久微微蹙眉,他似乎早已厌烦了平静的生活,波澜壮阔、汹涌澎湃的景观才是他想要的,想得到的更多,便要靠实力去打拼,为了魔教一派独霸武林,他该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寒若慈……这个女人,真的有,那般异于常人的本领吗?

火花摩擦

“相公,你等等我” 寒若慈紧追孟晓柯不悦的身影。

孟晓柯顿口气,环胸伫立,负气喊道,“我喝酒你不高兴,打架你不高兴,我做何事你都不高兴,要不分开算了!”

寒若慈一怔,咬紧下­唇­站到他身后,顿感委屈,“我就说了一句少喝酒,你便转身离开,既然你嫌我管得多,那就此分道扬镳!”语毕,她神­色­平静的向前方走去,虽自知自己并非有多生气,只是看不惯孟晓柯游手好闲的度日,自当眼不见为净吧。

孟晓柯注视寒若慈单薄的背影,手臂一伸停滞在半空,心中一丝懊悔之意,他只是不习惯有人喋喋不休的教训他,话说……男人有点小脾气也算正常啊,这挂牌娘子也够绝情的,说走就走一点余地不给留。

想到这,他眼珠一转,轻轻跃身跳上树杈,在树­干­间三蹿四蹿,轻易追赶到寒若慈即将路经的前方,他蹲在树上伸头探脑望去……只见寒若慈怒走几步,渐渐放慢脚步,谨慎小心的回身望向身后,她似乎已察觉没了孟晓柯踪迹,随之静静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过了许久,她悠悠转过身,眼角挂着几滴泪珠,孟晓柯原本想突然跳下树吓唬她,但此刻再无心情戏耍,他眸中掠过一抹自责的歉疚,轻盈落地向寒若慈迎面走去——

寒若慈一双泪眸,垂向布满树叶的地面,她漫无目的的前行,原本自认可以洒脱离去,离开油嘴滑舌的乞丐相公,但,当真的寻不到他,心中变得空落落的,何去何从似乎一瞬间迷失了方向。

“呃……”她额头撞在一副坚实的硬物上,踉跄两步才站稳脚跟,她揉揉额头欠身道歉,“失礼,我未注意到前方有人”

“啧啧,你还真不省心啊,就连走路都走不好,还是为夫拉着你吧” 孟晓柯不容分说,牵起她的手向前方走去——

寒若慈的目光落在温热的大掌上,而她加快步伐跟随他身后,似乎这一切自然到不必解释,她抬起眸疑惑道,“你方才去何处了?我回头找不到你……”

孟晓柯灿烂大笑,“笨圈圈,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眼睛要向前看才有惊喜哟——”

寒若慈尴尬的垂下眸,她听懂孟晓柯的意思,让所有不开心的事通通远去,他的洒脱反而显得自己心­性­古板,她默默开口,“以后莫再说分开好吗?我很难过”

孟晓柯顿了顿,一把大力扯她入怀,随之搂住她的肩膀慵懒挪步,“你要记住,为夫是个乞丐,粗鲁惯的市井贫民,偶尔受不了你的说教也会发发牢­骚­,但你记住,无论我在气头上说了什么难听话,你自当没听到,因那些都是有口无心的气话,你方才那般负气离去,确实有些孩子气了”

寒若慈如释重负的抿­唇­一笑,将他这句话牢牢记在心里——相公是有脾气的男人,即便说了气话,莫当真。

“相公,我的­性­格是不是变了许多?”

孟晓柯一怔,“你一直就这样,就是不够活泼,适当改改”

“我曾经是哪样的女子?我想知晓”

孟晓柯贼贼坏笑,顿时换作忍气吞声状,道,“还不如现在呢,那会儿你一发火,便对为夫拳打脚踢的,唉……为夫只有默默承受,谁叫为夫疼你呢”

“……”寒若慈刷一下红了脸,她原来是脾气暴躁的女子,还打相公?

“日后再不会了,相信我”

“可你打骂为夫三年之久,赶上逢年过节还打双份儿——” 孟晓柯张牙舞爪的猛然扬起手臂,虚张声势道,“哇喳喳,你若真心改过自新,那叫为夫也打你一次吧,嘿嘿——”

寒若慈脸­色­一怔,急忙躲开他的猛扑,“做人要向前看,相公不懂这其中的道理吗?”语毕,朝他吐吐舌头,欢快行走。

“嘿?!你到学得快啊,看我不收拾你的——” 孟晓柯追上两步一捏她腰肢托在半空,寒若慈惊呼一声脚已离地,孟晓柯将她面朝天支过头顶原地转圈,寒若慈顿感天旋地转,捂住眼睛失声大叫,“快放我下来,好晕啊——”

“求饶就放了你,哈哈——”孟晓柯把她当沙包般抛向半空,再落地之前又稳稳的托起,寒若慈被他折腾的直反胃,捂住嘴犯晕,想叫也叫不出声……此刻,她腰间的裙带却在一抛一闹中松落,孟晓柯玩得正开心,裙摆随一阵幽香刚巧垂在他脸颊上,他傻笑着抬起头,一双修长的大腿坠入眼帘,寒若慈顿感腿部一阵清凉,恼羞成怒的捂住脸颊连连惊叫——

孟晓柯一愣,手忙脚乱的把她放回地面,不过吧,不放下来还好,这一放下,连她胸前的衣襟也大敞四开的展露无遗,包裹身体的白­色­肚兜呈现在他眼前,还有寒若慈胸口的一片雪白肌肤,若隐若现的一同滑入眼中,寒若慈见他目光炯炯的停滞在自己胸前,一转身羞红了脸,急忙扯紧衣裙,命令道,“不许看!转过去!”

孟晓柯收回神志,挠挠头发,呵呵一笑捡起地上的裙带递给她,不自然的撇开头,“我不是故意看的,其实,又不是我扯的,哈哈——”

寒若慈气得七窍生烟,没好气的抢过腰带急忙系在腰间,见他嬉皮笑脸毫无悔过之意,愤愤伸出拳头捶打他,此刻她终于相信失忆前的自己为何要出手打相公了!根本是他讨打,她警告道,“你日后再戏耍为妻!我就……我就还打你——”

孟晓柯不疼不痒的舒舒筋骨,故作心有余悸的捶胸顿足,连忙忏悔道,“啊呀呀,好疼啊,幸好方才无人经过,否则圈圈春光外泄还了得啊——啊呀呀——”

“你还嬉皮笑脸的?我当初怎会看上你!”寒若慈以为自己算是个冷静的女人,但却在面对孟晓柯时总是情绪失控。

孟晓柯厚颜无耻的仰天大笑,“为夫最大的缺点就是太帅,害得无数好男儿娶不上媳­妇­,罪过罪过,不过呢,这最大的优点还是太帅,把圈圈迷得神魂颠倒,哭天抢地非要嫁我,娶了圈圈一个,便要伤害无数美女的芳心,不过为夫还是很知足啊,哈哈——”

“呸!小不休的”寒若慈此刻真想掐死他。

孟晓柯见她气得小脸涨红,撇开头偷笑,“好啦,这点事也至于气成这样,为体现为夫的真诚悔过,今日依你的意思,住客栈”

“……”寒若慈一听这话总算消了些气,轻哼一声不再开口。

孟晓柯不自觉的扬起­唇­,原来看似冰冰冷冷的寒若慈,这般有趣。

他脑中突然浮现出方才的情景,寒若慈白里透粉的润泽肌肤,如婴儿的肌肤般吹弹可破……他扬起头想起那日在湖中的“景象”,当时怕她溺水未有空乱想,这会嘛……那就更不能乱想了!他不由猛然甩甩脑中杂七杂八的邪念,寒若慈并非真是他的娘子,孟晓柯你个小­淫­ 棍,万不可胡思乱想动歪脑筋啊啊啊!!!

“走呀,想何事呢?脸怎这么红?”寒若慈见他脸蛋烧红,似乎燥热难耐。

“……”打死他也不敢说。

寒若慈在孟晓柯的带领下,走入一家建筑于树林中的小客栈,当踏入客栈的那一瞬,她便颠覆了脑中对客栈的定义。

此客栈两层高,一层是用餐的大厅,二层是住宿的房间,这到不稀奇,虽这客栈勉强算朴素、整洁,但最恐怖的是,这客栈上上下下都是乞丐,斜着、歪着、酒足饭饱好不自在,她­干­净的衣着反而显得格格不入。

店小二亦一副叫花子打扮,但衣着不脏不油只是补丁多了些,小二热情相迎,“这位兄弟可有‘免宿牌’?”

免宿牌是丐帮兄弟免费吃住的一种令牌,免宿牌并非何人都可得到,必须对本帮做过有价值的贡献后,才可荣获的一种福利。其实,看似衣衫褴褛的一群乞丐,却不乏藏龙卧虎之高人掩藏其中,丐帮讲究不论辈分只求一团和气,所以这类客栈只招待有此牌的乞丐,但免费住宿用餐不得超过三日,只为暂解乞丐温饱的燃眉之急,属丐帮施恩政策之一。

孟晓柯解下腰带上一个大布袋,随之展开布袋口,探进脑瓜来回翻找,布袋内不时发出金属物碰撞的摩擦声。

响声引来乞丐们的注意,但他们并不是在注意孟晓柯,而是个个如看怪物似的睨向寒若慈,寒若慈对这客栈已无憧憬之意,不自然的转向客栈门口,“相公,不如……”

“找到了,给你”他此刻正掏出二块免宿牌递给店小二,璨齿一笑,“我要两个房间,这是我们两人的”

店小二确定此令牌正是本帮免宿牌,待从柜台后取出两块房间号码牌递给孟晓柯后,不由打量寒若慈身型,疑惑道,“请问,这位女子也是乞丐吗?”

“是啊,她是爱臭美的女乞丐,哈哈” 孟晓柯接过房号牌,用手肘撞了寒若慈,“走啊,带你住客栈高兴吧?嘿嘿——”

“……”寒若慈说服自己一定要冷静,生硬的扯过他手中的房号牌,头也不回的向二楼木梯走去,乞丐们东倒西歪的拥坐在台阶上闲话家常……寒若慈定了定神,撩起裙角左躲右跳的艰难前行,待终于上了二楼回廊时,她气哼哼的瞪了孟晓柯一眼,怒火冲冲的关上客房大门……她环视简单­干­净的客房,不由一怔,虽算不上有多完善,但总算有张床。

孟晓柯仰视二楼愤怒的房门,偷笑两声坐上长椅,他勾勾手指叫小二耳边说话,店小二端上一盘热腾腾的白馒头放在桌面后,附身听去,孟晓柯漫不经心的扫视一周,将一张银票悄悄塞进店小二手中,“用这银子给兄弟们加菜”

店小二谨慎的展开银票,惊讶的目光落在银票数目上,“三百两?这,这太多了,不可收,帮中每月定时会送银子周转,维持小店运作不成问题的……”

孟晓柯一扬手,不由分说,便将银票连同小二,一同推离身旁,指指寒若慈所住客房位置,“来点好酒好菜给我送房里去,就当酒钱吧”语毕,他哼着小曲跳上台阶,边走边与丐帮兄弟热络的打招呼而上。

蠢蠢欲动

孟晓柯双臂一展,径直推开寒若慈房门,寒若慈此刻正在梳头,她试图梳理个­妇­人盘头,但却不知如何打理才是,随之沮丧的叹口气,顺铜镜看向他,“你方才为何不说咱们是夫妻?”

“那就没有两个房间可住喽——”孟晓柯伸个懒腰拍倒在床榻上,他睨向寒若慈的侧脸,顺亮的黑发垂肩,嘿嘿一笑,不怀好意的挑起眉,“莫非圈圈想与为夫睡一张床?”

“非也!”寒若慈警惕­性­极高的立刻回答,慌慌张张的把头发编成辫子梳理整齐,见他无所顾忌的仰在床上,疏远道,“你回自己房间吧,我乏了”

孟晓柯故作费解的蹙起眉,“依了你的意思住客栈也不开心,为夫究竟哪里做的不好呢?”

“……”寒若慈没­精­打采的坐在椅上,“楼上楼下都是男人不说,我感觉那些乞丐对我并无好感,好似在说:你这女子为何在此”

孟晓柯缓慢的眨眨眼,放声一笑,“你以为乞丐愿意穿得破破烂烂的?还不是因为穷,他们不是排挤你,是在嫉妒我有美女相伴,其实他们在说:这小子好福气,骗得美人归啊”

寒若慈半信半疑的抬起眸,“丐帮弟子大多未婚?”

孟晓柯坦言道,“是啊,加入丐帮的兄弟大半是看破红尘或是独来独往惯了,对男女之情漠不关心,不过,丐帮人才济济、能人辈出,诸多富家千金甘愿嫁给乞丐为妻,只是他们不想自找麻烦罢了,比如,一袋陈长老的大儿子,本朝公主哭着喊着要嫁他呢”

寒若慈看他也是不受约束的­性­子,疑惑道,“哦?那你为何娶我?”

孟晓柯原本随口一说,但又被她抓住小把柄,胡搅蛮缠道,“我跟你说过啊,娶你的时候我还不是乞丐,这不是刚入丐帮吗?”

寒若慈走上前,目不转睛的盯住他双眸,“你莫骗我了,今日必须说出真实原因”

孟晓柯闪躲几次无效,依旧被她的目光抓得死死,微叹口气,疲惫道,“那叫一见钟情”

“……”寒若慈不由自主揉揉眼睛,郑重道,“可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一见钟情?”

“……”孟晓柯嘴角一抽,摸摸毛茸茸的胡渣,“看来为夫不展现出英姿你是不信喽?”

寒若慈一笑置之,“罢了,我相信你便是了”

孟晓柯刚要继续辩解,店小二已端来好酒好菜招待贵客,“这位大侠请尽情享用,掌柜子叮嘱我一定要好好伺候您,您对本店的照顾……”

“哇!有酒有­肉­啊——”孟晓柯及时制止他继续说,捋胳臂挽袖子坐到桌前,抢话道,“多谢你们掌柜子款待,兄弟我不客气啦?”

店小二看了眼寒若慈,心领神会大笑,“都是自家兄弟,您吃好”说着,他走出客房。

寒若慈看向一桌子的各­色­菜肴,有些纳闷,“这些可都是免费的?”

孟晓柯有一搭无一搭的点点头,随手捧起一小坛子酒仰脖畅饮,不大会儿功夫,已将半坛美酒灌入喉咙,还不时发出啧啧的赞叹声,他放下酒坛舒坦的揉揉肚子,感叹道,“可谓一日无酒下肚,食之无味、睡不安寝”

寒若慈将一颗米粒塞进嘴里,孟晓柯喝酒比喝水还快,不由疑惑道,“相公不会喝醉吗?”

孟晓柯扬起下巴想了想,“好似未真正酩酊大醉过,晕乎乎,脚底踩棉花到是经常有”

“你从几岁开始酗酒?”

“那可久了……”孟晓柯自言自语算起,“五岁那年被师父扔进酒缸里,还险些溺死在酒缸中,这一说来,也有二十年了”

寒若慈一听这话,米粒呛进气管,她捂住嘴猛咳,孟晓柯拍怕她后背顺气,“吃饭时莫说话”

“咳咳……你说你师父五岁便逼你喝酒?也太惨无人道了点,咳咳……好狠的师父……”

孟晓柯一怔,爽朗大笑,“我师父是位不错的老头啊,我所习武功名为——醉无双惊天拳,不喝酒施展不出十足内力”

寒若慈这才意识到,他的手臂着实有力,似乎一拳击出,便可轻易击碎石板。

“这便是你嗜酒如命的原因?为何之前不告知我,害得我一直误会你”

“起初不说,是懒得解释,现在说,是为了避免因酒吵嘴”

寒若慈似乎很满意他这答案,夹起几根青菜放入他盘中,“酒必伤身,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承受不起,既然如此,为妻以后不再管了”

晚霞映衬在寒若慈朦胧的黑眸上,透出迷人且柔和的金­色­光晕,她此刻笑得又甜又自然……孟晓柯放下手中酒杯,不由自主抓住她的手,没头没尾询问道,“我若把持不住自己,你会不会恨我?”

寒若慈手指一僵,未听懂的眨眨眼,“何事令相公把持不住?”

话音未落,孟晓柯一扯她手臂拽到身前,深邃的眸久久凝视在她娇艳的容颜上……或许今日的酒,如夕阳般令人陶醉,他不知不觉站起身,搂紧她的腰肢拉进怀中……寒若慈茫然的眨眨眼,似乎掉入他炙热的眸中,未等反应,­唇­瓣已被浸满酒香的双­唇­牢牢盖住,她瞪大双眼停滞片刻,因慌张,齿贝微微开启,顿感一道滚烫的舌尖侵入口中……她不知所措的抵住他肩膀拼命挣脱,但孟晓柯霸道的热吻强而有力,根本不给她逃避的机会,她的嘴角传来阵阵扯痛,脸颊被硬硬的胡渣摩擦得火辣刺疼,孟晓柯托起她的脊背抵上墙面,顺势腾出一只手撩开她胸口的衣襟,她感到胸前一阵清凉紧接一阵火热,顿时慌乱的捶打他肩膀,不知该如何应对的大怒道,“你弄疼我了!——”

孟晓柯即刻抽离手指,微醺的黑眸缓慢眨动,但依旧将她压在墙边,他能感到她身体传出的剧烈颤抖,注视那抹娇艳欲滴的红­唇­,凝视许久……或许是他有些意乱情迷,轻易沦陷在她的妩媚之中,或许……他只是单纯的想占有她,但这邪恶的念头,对她的确不公平,说难听了,比强行施暴更无耻……

“你是我娘子啊,就不能给点配合?”语毕,他故作没好气的放开寒若慈,坐回桌旁自斟自饮,他敲敲额头拉回理智,险些一念之间铸成大错……不断警告自己,不能因自己以她相公自居,便肆无忌惮的欺负女人,更何况是个没了记忆的可怜女人。

寒若慈伫立原地注视他的背影,轻揉微微疼痛的双­唇­,她想他一定在生气,作为妻子连这点义务都不肯答应,言语还那么生硬,孟晓柯定是在气恼吧?……她反省一瞬,既然认定孟晓柯是自己相公,那又再自欺欺人逃避何事?……想到这,寒若慈心中不免多了几分歉疚,她默默走到孟晓柯身后,深深吸气,鼓足勇气怯生道,“我方才是太紧张了,现在……可以继续了……”

孟晓柯怔了怔,此话一说更显得自己卑鄙,“罢了,日后我再对你动手动脚,任由你随便打骂。”语毕,他放下酒杯,头也不回的怒步离开——

重重的摔门声震得墙上挂卷摇晃不定,寒若慈一筹莫展的注视门板,她方才制止的口气是有些过分,是她伤了大男人的自尊心吗?这该如何是好……

孟晓柯一头扑倒在床榻,扯过被子闷头大睡,他自认不是好­色­之徒,但为何经不起寒若慈在不经意间发出的丝毫诱惑?他只是在气自己,反省当初,不该对她无所顾忌的搂搂抱抱。

次日清晨,孟晓柯并未直接进入寒若慈的房间,而是有礼貌的轻轻敲门,寒若慈一夜辗转反侧无心睡眠,她静悄悄的起身开门,垂眸不语。

“该上路了” 孟晓柯不带任何情绪的出了声,语毕,直径下楼等候。

寒若慈怔了怔,似乎对他冷漠的态度有些适应不来,欲言又止的放下手指,回身注视房间内,其实也无可收拾的行李,失落感袭上心头,孑然一身醒来,此刻连唯一对她照顾的孟晓柯,都不愿意面对自己。

她合上房门走下阶梯,每一步渐渐变得沉重,她是该迎合孟晓柯的脾气秉­性­,还是该固执的做自己,这是个艰难的选择题。

孟晓柯懒散的依靠在柜台前与掌柜子东拉西扯聊得正欢,待寒若慈走到他身后,他笑容一收,朝掌柜子一扬手走出客栈……寒若慈注视他刻意疏离的背影……每每离开某地,孟晓柯总会自然的牵起她的手离开,而今日,他却先行离去,寒若慈微微叹气,向掌柜子欠身致谢招待,疾步追上孟晓柯的步伐。

孟晓柯走出几步,伫立原地瞭望前方的一片密林,待确定好方向后,好似旁若无人的挪步向前,寒若慈默不做声的紧紧跟随,她只是不知此刻该聊些何事,毕竟都是孟晓柯叽叽喳喳的在说,而她从来都是位,暗自偷笑的聆听者。

孟晓柯耳骨一动,听到些树叶间发出诡异的摩擦声,黑眸漫不经心的扫过四周,步伐缓缓放慢,他向后一抄手抓住寒若慈手,随之腕贴在身侧。

寒若慈浑然不知发生何事,但从孟晓柯凝重的神­色­中看出些异样,她仰起头看向平常无奇的树­干­,不自觉的又向他身旁靠近。

“怎了相公?”

孟晓柯食指抵在­唇­边,将她拉进怀里护住,即刻仰天大喝一声,“猴崽子们,别在树上挂着了,速速给小爷现身!”

此话一出,茂密的树枝间,顿时噼里啪啦轻盈落地数名红发男子,各个面孔涂上五颜六­色­的装饰­色­,而其中一名双手环胸率先靠近,此人红艳艳的长发高高竖起在头顶,看那目中无人的神情,应该是这群怪人的头目。

孟晓柯翻个白眼,慢条斯理的讽刺道,“我说大白天哪冒出这么多红毛妖­精­呢,原来是魔教红魔帮的小厮们——”

红魔虽是男子,但一颦一笑颇具女气,他翘起兰花指,不屑尖笑,“我还以为是何方高人需我红魔亲自出马……啧啧,居然是个又脏又臭的小乞丐,杀你会玷污本尊漂亮的手指——”

孟晓柯犯恶心的捂住胃,“红魔本尊啊,果然与传闻中的一个娘们儿样”

红魔听别人说自己像女人就跟夸他般自豪,他纤细的手指顺过红发,邪魅一笑,“看不出你这小子嘴挺甜的,那本尊便赐你一个较痛快的死法——”话音未落,红魔瞬间凶光袭来,扬起双臂,如仙鹤展翅般不急不缓的扇动,看似柔波似水的舞姿,却带起地面表层飞沙走石的骤然四起——

预不自知

寒若慈蜷缩在孟晓柯怀中躲避飞石袭来,但躲闪不及,依旧被飞起的小石块擦伤了手背,孟晓柯紧紧护住她的头,原本镇定的目光,不由在她手背的伤口上展现一道顿怒,他体内血脉即刻膨胀,传入脚底脉络,即刻运功迸发出一记猛震,只见,飞向他们周身的石块,七零八落的粉碎落地——

红魔顿感心中一惊:这小乞丐内力浑厚强劲,居然不费吹灰之力便轻易破了他的阵法,看来石教主派自己打头阵,并非小视了红魔的能耐,而是这小子的确有点真本事。

孟晓柯见红魔一­干­手下将他俩团团围住,虚张声势、张牙舞爪的摆出迷魂阵法……孟晓柯轻蔑冷笑,毫无惧­色­,率先抓起寒若慈流血的手背放在眼前看看,随之扯下衣衫上一条布,包裹在她的伤口上……孟晓柯眸中多出一分柔和,“害怕吗?”

寒若慈轻轻摇头,“相公小心”

孟晓柯释怀浅笑,注意四周,魔众已谨慎小心的向他们缓缓推进,孟晓柯眸中闪过一道厉光,刻不容缓抱住寒若慈,跃身跳上树­干­,待将她稳妥的放在粗树枝上,他一翻身跳回地面,不急不缓盘膝而坐,稳如泰山——

寒若慈手抓树枝固定平衡,俯视身下的孟晓柯,顿感一股压制行动的气场骤然升空,她按住胸口大口呼吸,身体似乎随时会被那股醇厚的内力,扯得摇摇欲坠。

魔众对突如其来的强大内力震得乱了阵脚,个个只感脚底如地震般摇曳不定,瞬间东倒西歪失了重心,面对咫尺之遥的孟晓柯根本无法近身,此刻魔众能做的,唯有即刻原地运功定气。

红魔故作临危不乱,不以为然的扬起红­唇­,“吓唬谁啊?释放点内力就想逼本尊退让?!看招——”话音未落,他眸中一冷,双臂前伸向孟晓柯迎面扑去——

孟晓柯双眸微合,如打坐般安然盘立,单凭敏锐的听力,感应红魔的攻击方向……突然!他双掌平伸出招,不偏不倚,正与红魔掌心严丝合缝相对,孟晓柯嘴角挂起一丝浅笑,锐眸顿扬,丹田运气,发出一记拳法,即刻带出浓重的酒香冲上拳风,快如闪电的招式令红魔感应不及,红魔顿时被拳风劲力急速弹开,顷刻间向后方猛然弹出去……红魔重重的摔在地上,一口鲜血漾出喉咙,他难以置信的妖魅黑眸停滞在孟晓柯脸颊上,起初的傲慢神­色­早已荡然无存,此刻惊恐万分的向后退了退,“莫非,莫非是醉无双惊天拳?你究竟是何人?!”

孟晓柯双掌上下叠落定神收式,对红魔爱答不理的瞥了一眼,他眸中一道犀利的火光渐渐隐退,红魔胆颤心惊的瑟瑟发抖,慌乱的向魔众下令急速撤退……刹那间的功夫,树林恢复了原有的宁静。

孟晓柯掸掸裤管上尘土站起身,仰视树枝上呈现惊呆神­色­的寒若慈,随之双掌一击,爽朗笑起,“娘子,跳下来吧,为夫接着你”

寒若慈收回思绪,俯视十尺高的地面,有些头晕目眩的咽咽口水,但终究未犹豫多久,一闭眼跳下树­干­,孟晓柯迎起身将她扎实的抱进怀里,随之脚尖轻轻落地……寒若慈紧紧搂住他脖颈,攀附在他肩头迟迟不睁眼,孟晓柯体内散出的酒气还未消退,她探起鼻尖嗅嗅他的衣襟,醇香的米酒香掺杂着他身上淡淡的泥土味,虽称不上好闻,但她似乎越来越习惯这股独特的味道。

“安全落地了” 孟晓柯呵呵一笑,好心提醒,但她依旧紧紧的搂住他的脖颈……孟晓柯又耐心的等了会,只感她柔若无骨的腰肢贴在自己掌心内,他顿感不自在的再次提醒道,“下来啊,已经没事了”

寒若慈察觉他语气中的冰冷,将他搂得更紧,心生委屈的喃喃道,“相公,你可以对我发脾气,可以嗤笑我那莫名其妙的矜持,但不要对我如陌生人般对待”

孟晓柯沉了沉,扬起下颚瞭望密林深处,无奈道,“自从你失忆后,咱们就是陌生人,你不了解我,我……好似也不了解你”

“我很简单,不喜欢被你视如陌路而已”寒若慈侧起头注视他的眼睛,盈盈笑起,“相公,你希望我如何做?说出来我便能了解”

孟晓柯眸中掠过一丝黯然,扬­唇­浅笑,“做你自己就好,不要因我的一句两句改变自己,人在这世间走一遭,开心最重要,根本不必因迎合旁人的喜好,而逼迫自己”

“可你不是别人,我不能完全不顾及你的感受,就如昨日……”

“那事别提了啊!”孟晓柯尴尬的咳两声,急忙放她落地站稳,注视她双眸郑重道,“在你恢复记忆之前,我会学着尊重你,所以,我再乱­性­胡为,你就毫不留情的打醒我”语毕,[奇+书+网]他匆匆忙忙的转身走去——

寒若慈默不作声的眨眨眼,似乎明白他话中的含义,即刻追上他急促的脚步一同随行,她抿­唇­一笑,惆怅随风拭去,原来孟晓柯并非在生她的气,那她便不必一直忐忑不安了。

孟晓柯若有所思的沉寂片刻,黑眸落在寒若慈受伤的手背上,他随手捡起一块小石子,朝她脊背方向抛去——

“呃?”寒若慈揉揉肩膀蹙眉,“你为何偷袭我?”

孟晓柯见她丝毫没有察觉外界伤害的源头,沉思久久默道,“方才埋伏在密林间的魔教弟子,人数众多,你未预感到危险吗?”

寒若慈不懂他话中何意,实事求是的摇头,反问去,“为何我该预知到?”

孟晓柯故作心不在焉的边走边跳,“没事,我只是觉得有趣,还以为你失忆后多了些本领,看来是空欢喜一场啊——”

寒若慈面无表情的一哼,“莫非你还想让我扮先知骗银子?我都说了那是巧合而已,咱们……”话未说完,寒若慈顿感胸口一闷,拉住孟晓柯手腕拽到一旁,孟晓柯被这突如其来的拉扯思绪一顿,他注视寒若慈严肃的神情,伸手在她眼前摇晃,“怎了?”

寒若慈一双手按在胸口上,认真道,“奇怪了,刚说是巧合,那种不好的预感就突然来了,就在你要前行时……”

孟晓柯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方向是一片被树叶覆盖的空地,他提气用功,脚下一震,“咚!”的一声巨响,树叶顿时塌陷入坑,待暴土扬尘落地……愕然出现一处大约宽四尺长六尺的陷阱。寒若慈张目结舌的傻了眼,孟晓柯紧了紧她肩膀安神……随之小心翼翼的靠近陷阱察看,陷阱大小刚好摔落一人,坑内布满密密麻麻的黄绿­色­毒蛇,他仰视头顶树­干­,隐隐约约发现树叶间悬挂这一块巨石……不难想象,若他一脚踩中机关,落入坑中的同时大石压顶,即便这些外界的埋伏不会伤他­性­命,但很有可能在闪避中被毒蛇咬伤。

不过,通过这件事,断定了他最初的设想,寒若慈的预知能力很诡异,似乎犹如心身临其境般逐一看透,红魔偷袭他时,三两下便被他解决,说明不存在危害,又或许是针对她而来,而她对自身的危险不懂预知……是否可证明这毒蛇陷阱是为杀他而布下的呢?可凭他敏锐的听觉,方圆十里之内,即便有风吹草动也可轻易察觉,所以,这机关是一早便设计好的,莫非魔教已知他身份,布下天罗地网在追杀他?

想到这,孟晓柯的拳头攥得咯吱作响,他捡起一根树枝向险些踩下的机关猛然抛去,只见树枝如尖枪般骤然Сhā入地面,眨眼的功夫陷阱启动,陷阱上方的巨石瞬间落入坑中,一声巨响后砸起蛇血四溅,寒若慈捂住­唇­惊讶不已,她敛声屏气的看向孟晓柯,“有人想谋害你?”

孟晓柯喷火的目光在转身间悄然逝去,他咧嘴一笑,“未必啊,林中频繁出没野兽,猎人经常会设计陷阱捕猎物”语毕,他忽略寒若慈眼中的疑惑,牵起她穿小路绕路而行。

“方才溅起的血是野兽的吗?可我未听到野兽的嘶吼声”寒若慈一步三回头的看向土坑,因树林中能见度较低,她只隐约看到石块上似乎有些条状物体在攀爬,更为疑惑道,“相公,那坑中为何物?好恶心……”

孟晓柯为避免她因紧张而恐惧,决定不做解释,想到寒若慈对自己毫无保护意识,他蹲下身召唤她,“我背你,林中毒物很多”

寒若慈注视他宽厚的脊背,一丝笑容不由挂上嘴角,她难为情的扶他起身,“不必了,我……啊……”未等她说完,孟晓柯反搂住她的腿背上身,随之步伐稳健且轻松的踏在树叶间……寒若慈想到自己因预感危急,而保护了孟晓柯未涉入险地,不由甜甜一笑,“我现在渐渐不反感这种预知的能力,至少可以帮到相公一些小忙”

“多少人想有你这能力呢,你却反感?”

“嗯……胸口发闷,心慌意乱的,莫名其妙的上前拉人,会令不知情的人感到奇怪啊”

孟晓柯顿了顿,“控制不住?”

“一点都控制不了,噩感一来,我便不由自主的冲上去” 寒若慈侧过脸躺在孟晓柯的肩头,一夜未睡的她,此刻困意渐渐袭来,她双手相扣垂在他的胸前,安心的合上双眼,“相公……我睡会,很困……”

孟晓柯默默应了声,托了托她大腿使她睡得更舒适些,他的步伐渐渐沉重,前方荆棘密布,这一切不但是为了他而来,似乎……还包括寒若慈在内……

魔教

红魔因受内伤,无力的瘫软在魔教大殿之上,急急汇报道,“石教主,那小乞丐居然会醉无双惊天拳,虽不知练到几层,但内功着实浑厚”

石久微微一怔,“确定?”

“确定,属下在二十年前,曾有幸亲眼所见这一­精­妙绝伦的拳法,其实辨别此拳法很简单,因为,出拳者会随运功带出浓重的酒香味……”红魔一想起当时的场面,不由打个冷颤,这绝迹江湖二十年的绝学,为何会被个小乞丐学了去?

二十年前,石久还是个几岁大的孩童,但他对“醉无双惊天拳”早有耳闻,师父曾详细讲述过此套拳法的­精­髓所在。不过,“醉无双惊天拳”与他所学“甘霖地龙冰”属相生相克之两极武学,若把醉无双惊天拳比作一团阳­性­之火,那甘霖地龙冰便是一汪灭火的清泉,石久自六岁那年,便在师父的教导下,利用冰凉刺骨的寒潭水浸泡躯体,久而久之,体内凝结浑厚­阴­­性­寒气……那时他不懂为何要习武,只知言听计从的练功,到未想过哪日真能与醉无双惊天拳的传人较量一番,这消息还算有点价值……

“他身旁的女人未受伤吧?”石久并未告知红魔实情,只因红魔的辈分还不够知晓资格。

红魔怔了怔,“女人?……哦,是有个女子,她只是被飞石擦伤了皮肤”

此话一出,石久手中的酒杯直径飞出,如飞镖般打在红魔颧骨上,他声音幽冷道,“你要对付的人是那乞丐,难道连这点尺度都把握不好吗?”红魔捂住脸颊淌下的鲜血,战战兢兢的跪直身体,显然会错意的领罪,“属下失职,日后再不敢伤及无辜、再不敢轻举妄动!”

石久冷冷浅笑,似乎在说,朽木不可雕也。

“魔教之人不伤及无辜,还不如入丐帮,出去吧。”

“属下嘴笨,教主莫在意!”红魔顿感一头雾水,但不敢再问,即刻屁滚尿流的爬出大殿。

石久扬­唇­一笑,有趣,他到要亲自去会会,看那醉无双惊天拳的威力究竟有多惊人。

大雁归巢

寒若慈不知自己睡了多久,这会已被微微的颠簸感摇醒,但发现天­色­已朦朦亮,不由吃惊的问去,“相公,你一直背着我走了几个时辰吗?快放我下来——”

孟晓柯手中一紧,向上托了托她大腿,他为避免节外生枝,一刻不停的向丐帮总部走去,只因此刻处于危险之中的,并非是他一人。

他不以为然的呵呵一笑,“背都背了还差这一会儿啊?马上走出森林了,你就踏踏实实的待着吧”

寒若慈听他说话到算有力,探过头一看,见他额头还是渗出些疲惫的汗珠,随之拽起袖口轻轻替他擦拭,“我很重吧,辛苦了”

“你不算重了,记得那时为了练耐力和体力,师父命我扛着半扇猪­肉­翻过两座山,你比猪­肉­轻多了,哈哈——”

“……”一只猪七八百斤,半只猪至少三百斤,他还真不会比喻!

又过了一会儿,终于走出密林深处,一线曙光照­射­在他们身躯上,孟晓柯甩甩额头的汗珠,放下寒若慈走到溪水边洗脸,寒若慈知道他虽不说累,但论谁背着个熟睡的人,走上几个时辰都不可能好受……孟晓柯洗好脸,正要用脏破的衣袖擦­干­水滴时,她急忙蹲下身,按住他手臂,掏出怀中的手帕替他拭水珠……朝阳落在寒若慈粉润的脸颊上,孟晓柯愣了愣,不自然的站起身,胡乱一把抹去水渍,“走吧,快到目的地了”

寒若慈收敛笑容,眸中一丝黯然,每每面对他匆忙逃开的背影时,便会感到不安……孟晓柯是在故意躲她吗?

孟晓柯一直静静走路,偶尔她跟不上时,也会有意无意放慢步伐,就这样,他与她一前一后走入一处竹栏高筑的大院落内。院落两旁是马棚、猪圈、狗窝等动物的圈养地,此处如养殖场般沸沸扬扬,待穿过前院,映入寒若慈眼帘的又是诸多乞丐打扮的民众,其中一位手托瓷碗的老乞丐似乎注意到他们的存在,目光带着质疑向他们靠近而来,老乞丐虽衣衫褴褛但­精­神抖擞、拔步如风。

寒若慈以为老乞丐欲开口质问她为何而来,但那老者无视她存在直接站在孟晓柯身前,一双黑亮的圆眼睛不停眨巴,孟晓柯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展开双臂给了老乞丐一个大大的拥抱,顿时兴奋道,“三德叔,侄儿好想你啊——”

老乞丐愣了片刻,似乎不敢相信的揉揉眼睛,待拨开孟晓柯乱喳喳的胡须看清后,顿时喜出望外的张大嘴狂笑,紧紧回搂住孟晓柯的猛拍,激动道,“晓柯啊!真的是你回来了,可把我们这群老家伙想坏了,一年不见你怎把自己弄成这样啦啊?!”

老乞丐眸中含带欣喜若狂的高亢,未等孟晓柯回话,老乞丐已朝大屋门口,底气十足的呐喊,“老家伙们快出来啊,晓柯回来啦!!——”

笑声伴随洪亮的话语,极具穿透力的传入屋中,大屋中先是发出一群惊讶的声音,随之摩肩接踵的奔跑出七八个老乞丐,紧跟其后的还有不少男男女女中青乞丐,各个喜笑颜开的将孟晓柯团团围住——

一位老乞丐眯缝着眼仰视孟晓柯,脸部表情骤然拧成一团,不悦的大喝道,“老天啊——你这臭小子咋连点人模样都没啦?!环游四方又不是让你糟蹋自己去了!”

孟晓柯只顾呵呵傻笑,未等开口,一位中年女乞丐又挤了上来,粗鲁的一把揪起孟晓柯拧成麻绳的乱发,边笑边骂道,“你这小子真给丐帮丢脸,你看在场的哪一位有你这么不讲究?!”

“就是,咱们不认这么脏了吧唧的臭小孩,散喽散喽——”

起哄声四溢扬起,老乞丐们齐刷刷溜达回了屋中,顷刻间,留下孟晓柯孤零零的身影——

“……”孟晓柯啊,唉,我,别,说了一堆,竟然一个没叫住,他灰头土脸的挠挠乱发,看向一直默不做声的寒若慈,探头指指自己的脸,满腹牢­骚­道,“你说都是乞丐,还有嫌弃我脏的呢?到底有没有天理了——”

寒若慈面无表情的瞥向他,一板一眼分析道,“经我观察,你的个人卫生确实比其他乞丐差许多,连丐帮之人都说嫌你脏乱,问我只能自讨没趣。”

“……”他顿感无语,糊涂啊!问谁也不该问寒若慈,“你是我娘子啊,不能说点安慰人的话啊,为夫真凄惨那……”

寒若慈掩­唇­一笑,刚要开口,只见方才那些老乞丐又从屋中冲了出来,即刻八人合力,将孟晓柯四仰八叉的举过头顶,边起哄边嬉笑的把他抬进屋中,孟晓柯不急不恼,毫无力度的恐吓道,“啊啊啊啊!你们这些老不休的要抢人啊,快放下我——”

“抢的就是你个小兔崽子!叔叔们要给你浇开水褪猪毛,哈哈哈——”三德叔边指挥边用小拐杖抽他ρi股,嘻嘻哈哈的蹦跶进屋。

“……”寒若慈不知如何自处的站在院落中,方才出现过的一位中年女乞丐似乎看出她的不安,和蔼一笑走上前搭话,“这位姑娘,是与咱们晓柯侄儿一同回来的吗?”

寒若慈有礼欠身,“大娘您好,我是……”

“圈圈你还杵在院子里作何啊?!快来救我!!——”屋中传来孟晓柯嘶声裂肺的吼叫声,寒若慈以为真出了事,朝女乞丐点头示意,“我去看看他,失礼了”语毕,她刻不容缓的跑进屋中,只见孟晓柯被五花大绑的按在地上,老乞丐们笑容狰狞的嘿嘿怪叫,孟晓柯惊恐万分的乱蹬脚丫依旧动弹不得,寒若慈顿感一惊,并未看出这群老乞丐们正在戏耍孟晓柯,她急忙跑上前趴在孟晓柯身上,恳求道,“各位叔叔有话好说,若我相公有得罪之处,我先替他赔礼道歉——”

“……”此话一出,屋中愕然安静。

拿剪子的举菜刀的端水壶的扬拐棍的甩腰带的老乞丐们定在原地一动不动,互相大眼瞪小眼的消化片刻,个个还是一副光张嘴不出声的呆样子。

孟晓柯见老头们如木头人般僵持不动,蜷缩在地上一阵狂笑,“怎了怎了?!全傻眼了吧,侄儿我靠这副模样都能娶上媳­妇­,哈哈哈——”

三德叔也是大风大浪中过来的人,虽这场面够震撼,但他率先恢复神智,走上一步,郑重其事询问,道“姑娘,有大叔给你做主,是不是这小子施 暴于你?”

“噗——”四德叔一口茶喷在地上,还未恢复的镇定此刻更为慌乱。

“你小子犯了本帮□之罪,你你你……”五德叔气得捂住胸口,话未说完“噗通!”一声晕倒在地——

“……”这与孟晓柯想看到的结果简直差出十万八千里,他脸部神经一通抽搐,辩解大喊,“你们几个老不休的胡说八道上瘾啊?!谁说我强 暴她了?”他仰起脖子宁死不屈状,随之喊冤道,“圈圈,实话告诉他们,我有强迫过你吗?”

“……”寒若慈面对无数双直勾勾等待答案的黑眼珠,紧张的垂下眸,羞涩的坦言道,“实不相瞒,我失去了记忆,不过据相公说,我们早已行过夫妻之礼……”

“噗——”这回不是茶了,大德叔直接吐口鲜血。

“……”孟晓柯心灰意冷的躺在地上装死,妈啊!越解释越乱啊——

紧接着,几位叔叔全部活动开来,齐刷刷的扑向孟晓柯一顿拳打脚踢爆捶,边打边骂三字经,而孟晓柯纹丝不动的躺在地上装昏迷,打死他也不开口解释了。

寒若慈见这打法早晚要出人命,再次护到孟晓柯胸口,不假思索的和解道,“各位叔叔莫动气,是我自愿的,即便他骗我,也不会后悔,我就认定孟晓柯是我相公——”

顷刻间,孟晓柯耳边再次听不到半点动静,他眯缝开半只眼环视一周,只见几位叔叔居然个个老泪纵横,稀里哗啦抱头痛哭开来,孟晓柯还未见过这么大的哀怨阵势,不知所措的吞吞口水,“叔叔们,为何哭啊?”

“你小子闭嘴!呜——”三德叔搂住五德叔感激涕零,“老天有眼啊,我们老哥几个死都瞑目了,老帮主啊,晓柯终于娶上媳­妇­了——”

大德叔哭得更夸张,鼻涕眼泪一块喷,“可不是嘛,可喜可贺啊,我还以为这小子一辈子没打算娶妻,一直发愁有何颜面见老帮主去,呜呜——”

“……”孟晓柯对叔叔们的“古灵­精­怪”早已见怪不怪,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忍无可忍的吼了声,“得了啊,别演戏了你们,再吓着我媳­妇­”

大德叔一听这话刺溜一下吸回鼻涕,如方才哭的人不是他般,嬉皮笑脸的朝寒若慈走上前,“侄媳­妇­,我们老哥几个闹惯了,莫害怕哟——”

其他叔叔们见大哥已首先恢复正常状态,个个没趣的该­干­嘛­干­嘛去了,随之一群人有说有笑的喝茶聊天,还时不时用花生豆朝孟晓柯脸上扔,孟晓柯也不躲,扔过来就张开嘴接花生豆,边嚼边笑,挤眉弄眼、毫不在意。

“……”寒若慈确实对这突然的转变反应不及,她木讷的眨眨眼,朝问话的大德叔,“呵呵……”再也不知说什么,不过开始后悔一件事,自己方才不该在情急之下乱发誓言。

“你叫圈圈?为何叫这怪名字?”三德叔心直口快的询问。

“……”寒若慈揉揉太阳|­茓­,孟晓柯舒舒服服的躺在地上,扑哧一笑,心领神会的接过话,“三德叔啊,她大名叫寒若慈”

寒若慈顿感一惊,孟晓柯曾说她叫戚珠娟,怎又叫寒若慈了?……寒若慈默不做声的沉了沉,突然灵光一闪,等等……弃、猪、圈?!

她顿感怒火攻心,微开启­唇­,“相公你,居然……”

“是为夫不对,当时只想逗逗你,再说名字只是个代号,何必在意呢?但是!圈圈这名为夫喜欢!”孟晓柯不以为然的咧嘴自我陶醉,“圈圈,真是又可爱又亲切的名字,嘿嘿——”

“……”寒若慈此刻生气都觉得多余,不过寒若慈这名字总算差强人意了,她宁可相信这才是她的真名。

“寒,若,慈……”大德叔抽口水烟袋,自言自语重复一次,似乎觉得这名讳有些熟悉。

孟晓柯注意到大德叔片刻的沉思,不动声­色­的暗自记在心里,他带寒若慈回总部的目的本就在此,自己既然不能给她向往的安定生活,唯有帮她找亲人。

“你们还愣着­干­啥?还不把这只脏猪刷­干­洗净去?!”大德叔指指手下的丐帮兄弟抬人,他可没忘了正事。

不一会儿,会议堂的后方的院落中,再次传来孟晓柯哭天抢地的嘶吼声

“我自己可以洗澡,反了你们了?别拔我衣裳,啊啊啊,圈圈救命——”

“……”寒若慈充耳不闻,端庄落座,随之朝各位叔叔们点头致谢。

庐山真面

中年女乞丐是三德叔的媳­妇­,丐帮兄弟亲切的称呼她为——厨三娘,厨三娘主管丐帮总部兄弟的伙食,在丐帮属无实权但无人敢得罪的“狠”角­色­。

厨三娘将寒若慈带入一间客房,先为寒若慈沏了杯茶,随之拉过椅子坐下,神秘兮兮道,“寒姑娘,你跟晓柯正式拜堂成亲了吗?”

寒若慈怔了怔,坦言道,“这就不得而知了,我也未详问过相公”

厨三娘见她有些惆怅,拍拍她手臂,安慰道,“我听他们说起,你失忆了,莫难过呀,丐帮就是你的家,别看这些老头爱胡闹,其实都是热心肠的老好人”

寒若慈含蓄浅笑,“多谢大娘关照,一路上只有相公照顾我的饮食起居,现在又认识诸位叔叔,我真的很开心”

厨三娘顿时瞳孔放大,“你说晓柯照顾你?!寒姑娘未说反话吗?”

寒若慈诚恳的点点头,“虽算不上无微不至,但确实是相公在照顾我,偶尔他也会因不耐烦发点小脾气,但很快便没事了”

厨三娘似乎颇为欣慰的点点头,经她阅人无数的经验观察,虽寒若慈相貌略显妖艳,但一颦一笑娴静端庄,不像垂涎帮主夫人尊位的­奸­猾女子。厨三娘在与各位长老秘密商讨后,又经深思熟虑、反复推敲,决定告知寒若慈实情,由此看看她的反应。

“晓柯的父亲,也就是老帮主,在晓柯五岁那年便过世了,丢下个几岁大的娃娃无人照料,所以由帮中几位一袋长老轮流抚养长大,所以,他们老少几人,没大没小打闹惯了,寒姑娘莫在意这事儿……最重要的是,老帮主临终前有遗言,晓柯成婚之日便是正式接任新帮主一职的日子,晓柯虽未正面提出异议,但我们都看出他为了逃避帮主一位,四海云游故意拖延婚期……”厨三娘神­色­略显焦虑,随之兴奋道,“这要细细算来,自他十八岁后,一年只跑回来丐帮看一眼,随后又悄声无息的溜走,但这次不同,他突然带你回来便是决定不走了,这可令几个老家伙吃惊不已啊,可谓天大的喜事!呵呵……”

“……”寒若慈迷茫的眨眨眼,这一路上,随处可闻旁人议论——丐帮是本朝最具实力的大帮派,就连朝廷都要对丐帮礼让三分……如此说来,丐帮帮主岂不是要与本朝皇帝堪称并驾齐驱?

她惊讶的垂下眸,忐忑不安道,“实不相瞒,我一直隐隐感到孟晓柯的身份与一般乞丐不同,但未想到会是丐帮帮主的唯一人选,我……我或许不是他娘子……”

厨三娘不动声­色­的观察片刻,发现寒若慈眸中除了震撼还多出一份不自信,她爽朗大笑,“寒姑娘莫紧张,无论你是不是晓柯明媒正娶的娘子,晓柯是我从小养大的孩子,也算是晓柯的半个娘,你若愿意嫁他,三娘便给你们做主了!”

“我!……”寒若慈不知所措的抬起眸,又缓缓落下,“大娘,我脑中有些混乱,孟晓柯对我很好,但他爱开玩笑,时常令我真假难辨,还是待我与孟晓柯详谈后,再做答复……”

话音未落,门板发出“哐啷!——”一声巨响,只见门板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上,长老们如千层­肉­般叠在一起摔倒在地,寒若慈目瞪口呆的直直望去,长老们眼神互动,连连尴尬傻笑,刷的一下撒丫子跑光——

厨三娘嘴角一抽,这群老家伙也算武林中数一数二的高手,居然偷听别人说话这般不小心!厨三娘顿感丢人现眼的搓搓手背,随之不自然的站起身,“哈哈……寒姑娘先休息吧……我去看看晚饭熟了没,哈哈……”语毕,她急匆匆的溜出房门。

寒若慈心神不宁的走到窗边,想到孟晓柯随意进去衙门的派头,他黑眸中所散发出的霸气,维护丐帮兄弟利益的种种举动,对朝廷的不屑一顾,对魔教的恨之入骨……

“圈圈,大门为何掉了?”孟晓柯在与众人进行了一个时辰的奋力抗争后,终于被刮掉胡须,换了­干­净衣裳,似乎是邋遢太久的缘故,此刻,他浑身不自在的顺顺梳理整齐的束发。

寒若慈闻声并未回头,她不悦道,“你究竟还有多少事在隐瞒我?”

孟晓柯扬起下巴冥思苦想,他根本不记得自己都说过什么,艰难的回忆道,“你叫寒若慈,十九岁,还有……”

“还有我不是你的娘子,是你在路边捡来的女人,对否?”寒若慈双眼渐渐模糊,泪水悄然滑落,“你明明是丐帮的下一任帮主,还骗我因家徒四壁才做乞丐,就因我失忆了……你便随心所欲的摆布、戏弄我,真的很卑鄙……”语毕,她愤愤的拭去泪水,猛然转身向门外走去,她与孟晓柯擦身而过的那一瞬,已没力气再看他一眼——

“你要去何处?”孟晓柯一把扯住她的手腕,寒若慈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满脸泪痕,头也不回的甩手腕挣扎……她心头感到更凉,孟晓柯的沉默代表承认了她所有的猜想,她果真被他欺骗的很惨,心甘情愿的认了这个相公,可孟晓柯呢……一直把她耍得团团转,她是人,不是玩偶,此等奇耻大辱她已无法承受。

寒若慈挣不脱束缚,故作冷静,默默开口,“放手,你我就当从未认识过,我不想恨你,放开我。”

孟晓柯沉默许久,随之重重的叹口气,“你又无处可去,先留在丐帮,我会帮你去找亲人”

寒若慈仰起眸警告自己不能哭,但泪水却如断了线的珠子,孟晓柯这句话证实了一切,她原本的一丝希望随之破灭,好似有一把带血的尖刀Сhā入她的胸口,看来……他们真的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她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脑中只感嗡嗡作响,猛然转过身捶打在孟晓柯胸口上,“你这十恶不赦的骗子!不但戏耍于我还几欲轻薄于我!大骗子!——”

孟晓柯眉头紧蹙,任由她大力捶打,寒若慈痛苦的哭声令他心头酸了下,不可否认,他伤害了她,而且伤得很深,他双臂一拉,将她整个人拽进怀里,“对不起圈圈,我承认起初出于玩乐,而后来……”

“我不想听不想听!”寒若慈被他紧紧的钳制在怀里,只得捂住双耳猛烈摇头,“你是不折不扣的大骗子!作恶多端的魔鬼!——”

此刻,孟晓柯即便想解释也Сhā不上话,但他却不想被她误会,万不得已下,周身威慑出一道内力,随之将焦急的无奈踏入地板,地板顿时发出轰隆一声巨响,四分五裂塌陷碎开,他用脚背一挑地上的门板,刹那间,倒地的两片门板直立起身,牢牢的镶嵌在门框上封住出口,突如其来的黑暗令寒若慈止住了哭声——

“你放了我走吧……我真的不想记恨你……”寒若慈哭得喉咙沙哑,哽咽的喃喃道。

孟晓柯听到她哀怨疏离的声音,眸中竟然怒火燃烧,他捏住她双肩撞上墙边,逼她与自己四目双对,他沉了沉气,默道,“是我撒谎我承认,但不证明我想伤害你,是你的自尊心在作祟还是真的恨我?!”

寒若慈一双泪眸停滞在孟晓柯脸颊上,居然半晌未说出话……当她的目光触及到这张陌生且英俊的脸孔上,泪水再次生疼的滑落,她捂住微微颤抖的双­唇­,“你连相貌也在骗我,故意伪装自己怕我纠缠你,是吗?”

“……”孟晓柯百口莫辩的按按太阳|­茓­,“罢了,此刻我说什么你都不信,先冷静冷静吧”语毕,他松开手,自顾自仰到床榻上闭目养神。

寒若慈依偎在墙角,目光不由落在那张未被自己看过的脸孔上,她不由自嘲一笑,或许孟晓柯未欺骗她的便是这副长相……曾几何时,他对相貌的自信曾被自己反复嘲笑,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感到难以置信,也很惊讶,孟晓柯居然一副气宇轩昂、英姿飒爽的非凡相貌。

想到这,寒若慈一刻也不想再停留,她走到门边,用尽全力欲掰开门板离去,但门板早已被孟晓柯严密的钉在墙上,她环视房间四周,见墙上挂着一把宝剑,不假思索的取下宝剑,Сhā入狭窄的门缝内,试图利用微薄之力撬开门板——

孟晓柯双手环在脑后,漫不经心的睁开眼,看她一人汗流浃背的瞎忙乎,不由轻声偷笑。

寒若慈拭去额头的汗珠,终于发现自己在做无用功,随之顺门缝向院落内求救——

“门外有没有人呀?能否帮我打开门?”

此话一出,院落中看热闹的扫地的偷听小道消息的长老们、帮众们,一下子全部关门回屋,瞬间留下空荡荡的求救声在院子回荡——

寒若慈沮丧的垂下肩膀,即刻又传来孟晓柯落井下石的自言自语声,“哎呀,这谁呀?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哟——”

寒若慈猛然回身,走到床边揪住他衣领,怒道,“你把门给我打开!我要离开这里!!”

孟晓柯置若罔闻,悠悠闭上眼,慢条斯理道,“我这十恶不赦的魔鬼为何要帮你?有本事自己出去”

寒若慈见他依旧做出一副无赖相,气得咬住下­唇­,胸口起伏不定,质问道,“你究竟想怎样呀?!不知悔改也就罢了,莫再耍我了行不行?!——”

孟晓柯懒洋洋的舒展双臂,翻身背对她,似乎困意袭来,迷迷糊糊回应,“我从昨日到现在还未合过眼,此刻无力气帮你……”

寒若慈怔了怔,未等反应,孟晓柯已发出沉沉的呼吸声……她拭去眼泪,无可奈何的坐在椅上等候……无论孟晓柯是虚情假意或是别有用心,但他的确背她走出危机四伏的密林,在自己安心睡眠时,他却在毫无怨言的急速赶路中……想起这些,寒若慈似乎有些心软,可转念一想,他该一早说出实情的,欺骗一个失忆的女人很有趣吗?

或许她懊恼的……是自己的愚蠢,辨不清真假的迟钝,他漏洞百出的戏言层出不穷,可她依旧死心塌地的相信了,不是他有多­奸­诈,而是自己为何会莫名其妙的信赖一个陌生人?她不懂,难以理解那份信任从何萌生,甚至信誓旦旦的扬言:他即便骗她,她也认了……

寒若慈缓缓起身,默不做声的走到床榻边,动作轻柔的将棉被盖在他身上,微微叹气看向窗外,叶儿轻盈飘零,如此刻的心情,散落一地——

便宜占尽

次日晌午

或许因几日躲避追兵疲惫过度,孟晓柯一觉睡到二日晌午才醒来,他揉揉额头,慢悠悠翻过身,随之搜寻寒若慈的身影……寒若慈趴在桌子上,眉头微蹙正在浅睡,孟晓柯不禁浅笑一声,坐起身时却收敛的笑容……不由凝视她一双哭得红肿的眼皮,面容也是苍白憔悴,他心声一份歉疚,轻声靠近桌边,将她横抱起身——

寒若慈原本睡得不熟,身体一动,顿时从梦中惊醒,却发现自己依靠在孟晓柯怀里,她边挣扎边抵住他胸口,“男女授受不亲,别再靠近我!”

孟晓柯一听这话搂得更紧,挑起眉不以为然道,“你的­祼­ 体我都见过,此刻隔着衣服你到扭捏起来了”

“……”寒若慈双颊通红,“我都不好意思听,你还好意思说?”

孟晓柯厚颜无耻一笑,“事实就是事实,这有何不能说的?嘿嘿——”

寒若慈不想再讨论此事,但依旧挣脱不出他的牵制,心灰意冷的捂住脸颊,后悔莫及道,“孟晓柯!我的清白全没了!——”

孟晓柯怔了怔,扬声大笑,“只要你愿意,我负责到底”

“……”寒若慈一口闷气顶上胸口,听他说话的口气更是火上浇油,“谁要你负责?!你就当从未见过我行不行?”

孟晓柯装傻充愣的眨眨眼,“当作从未见过你的人?还是你的身体?”

“你!——”寒若慈快被气糊涂了,双眼骤然掠过一道杀气,顿时伸出两指点在孟晓柯软肋上,孟晓柯闷哼一声,眸中一惊,突然!直挺挺的摔在床榻上,随之将她死死压在身下……寒若慈的后脑勺撞在床面上,紧接着胸口又是一记重力的压迫,此刻,孟晓柯的脸颊正紧紧的贴在她胸口上……她吃痛的轻喊一声,以为孟晓柯又在故意整他,全然不知自己一气之下点中了他的|­茓­位,她不知发生了何事,更为恼火的推他脑顶,可孟晓柯依旧一动不动的安躺在她柔软的地方,“起来呀!你也太不知羞耻了吧?快把头拿开呀!!——”

孟晓柯只清楚半张脸贴在软绵绵的肌肤上,突然中招之下,他已顾及不到那是何位置,先行屏气自行运功,片刻后,率先解开哑|­茓­……他边大口吸气边喊叫,“我也想起来,你倒给我解|­茓­啊——”

寒若慈后知后觉大惊,艰难的抬起头看向孟晓柯身躯,他一双腿挂在床外,还是平行在床边,身上肌­肉­僵硬如石……寒若慈看到此如滑稽的造型,忍不住扑哧一笑,“咎由自取,我早该将你点住学位痛打一顿”

“……”孟晓柯痛苦的翻白眼,不管不顾的张开嘴咬了她一口报复,下嘴咬住才发现这里……是胸,寒若慈顿感胸口一疼,忍无可忍的扯开嗓子失声尖叫——

孟晓柯被这震耳欲聋的叫声弄得头昏脑胀,心烦意乱的尴尬道,“啊啊啊——别叫了啊——我又没使劲咬——”

寒若慈一听这话叫得更大声,扯住他头发用力摇晃,“无耻的大­淫­贼!你还敢说!?我今日非杀了你——”

孟晓柯被扯得头皮发麻,龇牙咧嘴的恐慌道,“啊啊啊!疼死了啊——你再不松手我还咬你!”

“你敢!你再碰我一下我把你头发全扯下来——”

孟晓柯见她不但不受威胁,而且扯头发的动作还越来越大力,甚至感觉整张头皮快要被她连根拔起了,不由再次“好言相劝”道,“别拽了啊,快成秃瓢了!我可把丑话说前面,不松手我可真咬了,万一咬破了我还替你擦药!”

“……”寒若慈心有余悸的松了手,只因孟晓柯是个说得出做得到的坏人。

“给我揉揉啊,头皮火辣辣的疼——” 孟晓柯已察觉到一件事,就是他根本指望不上寒若慈能解|­茓­,唯有自行运功打通|­茓­道,但定身|­茓­不如哑|­茓­容易解,因定身|­茓­牵动四肢、躯体十八处大|­茓­位,最快也要半个时辰才能全部疏通。

“……”寒若慈看看十指间扯断的发丝,隐隐感到孟晓柯周身传出一股温热的气流,而他发丝间徐徐飘出灼热的白雾,不由疑惑道,“你在作何?”

“嘘,解|­茓­……”他镇定的回应,闭目运功。

寒若慈疲惫的躺回枕边,闭上眼静心等待,但触感变得更加敏感,他边疏通|­茓­位边试图活动脖颈,脸颊时不时在她胸上蹭来蹭去,胸口传来一阵阵又疼又痒的不适感,令她双颊通红不知所措,可她偏偏只会点|­茓­不会解|­茓­,此刻简直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寒若慈忍无可忍的扯过被子盖在脸上,闷在被褥下想哭,“你的头……能否以别动了!”

此时,孟晓柯正全神贯注的运内力,对她的哀求声顾及不到。一时三刻,他先打通了双腿的脉络,急忙将麻木的两条腿落在地上休息,舒口气自言自语道,“好久未解过|­茓­,还真累”

休息片刻,他才察觉到寒若慈许久未出声了,但因脖颈|­茓­位还未解开,他只得不由自主的动动后脑勺叫她,“喂!圈圈?你不会睡着了吧?”

“……”这样眼睁睁、真切切的看着他占便宜,寒若慈倒希望自己赶紧晕过去。

“快解|­茓­,少说话!”

孟晓柯呵呵一笑,添油加醋的解释道,“先说清楚啊,这次可不是我故意碰你,是你点我定|­茓­逼我这姿势的,我也不好受啊”

寒若慈愤愤的撩开被子,只感欲哭无泪,“你给我闭嘴!还敢说不是故意的?你为何先解腿上的|­茓­位!?”

孟晓柯得意的暗自偷笑,闭上眼继续运功打通双臂静脉,他的一双手压在寒若慈腰背下,掌心因血液快速贯通导致高温四起,寒若慈顿感腰间骤然,衣衫随之湿透,好似他的一双手□­祼­的捏在自己肌肤上,她懒得再反抗,其实,不论怎样宽慰自己,都认为他是故意的。

“你方才提到……我有家人?”

孟晓柯怔了怔,“也不算家人,应是你师父吧”

寒若慈一惊,“此话怎讲?”

孟晓柯沉思片刻,决定不拿出那封信,他已有了计划,先准备派人去打探下“百香岛”究竟在何处,再送她回去,而且信中关于寒若慈三年失忆一次这事,他怕她承受不住。

“我暂时不能确定那人是不是你师父,待我查清楚了再告诉你”

寒若慈沉默片刻,垂下眸黯然道,“你告诉我地址,我自己去找”

孟晓柯此刻刚巧打通全身|­茓­位,扭过头急道,“叫你安心住下就住下,我还能害你不成?”

寒若慈见他一幅急躁模样,先是怔了怔,待发现他两的衣衫几乎完全湿透后,寒若慈急忙扯过被子坐起身,“可你没义务帮我”

孟晓柯擦去满脸的汗珠,甩甩湿漉漉的发尾,故意泼在她身上,“当你失忆的那一刻起,我成了你相公,骗了你那么久,我该补偿你”

寒若慈沾沾额头的汗水,坦言道,“不必感到抱歉,我仔细想过了,当初,若不是你收留我,我也许会被真正的坏人骗去,换言之……我该感谢你才是”

孟晓柯顿感屋中弥漫开沉甸甸的气流,他不适应的扬声大笑,“别客气啊,救死扶伤、行侠仗义是我丐帮秉承的一贯宗旨,何况我还占了你不少便宜”

“……”寒若慈见他又开始得寸进尺的自吹自擂,没好气的撇开头,“你去把门打开,屋里尽是你身上的酒味,我快呼吸不顺了”

孟晓柯抬起掌心向门口方向运力一推,两扇大门瞬间破框飞出,但未发出门板落地的撞击声,只听门外传来接二连三的狼嚎惨叫——

孟晓柯早知问外有人,紧跟其后一跃身踩在门板上,俯视压在门板下,那七、八双张牙舞爪的手臂,他贼兮兮一笑,­阴­阳怪气道,“你说说你们,都老大不小的人,为何老偷听别人说话啊?”

几位叔叔亦是丐帮武功高强的一袋长老,此刻被压在地上虽是不疼不痒,但面子挂不住啊!

“臭小子!滚下去,还不是为你的婚姻大事着急啊?三叔要发飙了啊!”

“居然把四叔我踩着脚下,你小子要造反啊?”

“都别跟他商量了,我们就是偷听了怎着!二叔我还看见你躺寒姑娘怀里了呢!”

“哈哈哈哈,你小子有我当年的风范啊,这就对了嘛,是你媳­妇­便罢,不是你媳­妇­,就让寒姑娘便成你媳­妇­!五叔支持你!”

“你们几个老家伙少废话了!六大爷被你们压在最底下快断气了——”

几个叔叔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貌似还有压在一起畅聊的迹象……

孟晓柯大摇大摆的走下门板,大声指责道,“为老不尊啊你们,叫圈圈听见多不好,人家可是脸皮薄的小女子,散了散了——”

“叫侄媳­妇­吃饭去吧,你把人家关了一天便宜占尽……”

“啊啊啊——”孟晓柯抓狂的仰天大叫,再也受不了老头们的七嘴八舌,不假思索的敷衍道,“求求各位叔叔啦——快走吧,侄儿我尽快将生米煮成熟饭!总行了吧!?”

六人难得一见的异口同声道,“侄儿!好样的!——”

“……”寒若慈面红耳赤,急忙将自己埋在被子下,这都是些何人呀……真想咬舌自尽算了!

孟晓柯终于将一群叔叔打发走人,筋疲力尽的走回屋中,见她缩头缩脑的躲在被褥中,先闻到自己身上的汗味,不禁想到寒若慈也是一身大汗淋漓,没话找话道,“要不要洗澡?”

寒若慈露出眼睛,小心提防的怯声道,“是我一人洗吗?”

“是啊,莫非你想跟我一起洗?”

“呸!你个小不休的!”这是寒若慈学会的一句粗口,用在孟晓柯身上简直天衣无缝。

孟晓柯不怒反大笑,“骂人时要有霸气,你这细声细气的无杀伤力啊”语毕,他不等寒若慈反应,朝院中一吼,即刻跑来一名女乞丐引领寒若慈去澡堂沐浴。

寒若慈对女乞丐点头致谢,走出屋门,不经意掠过孟晓柯展露在阳光的灿烂笑容,他浓密的睫毛如小刷子般弯长,鼻梁直挺,薄嘴透出健康的润泽,阳刚之气浑然天成。

孟晓柯双手环胸歪头看向寒若慈,厚颜无耻道,“我是不是很帅?”

“……”寒若慈轻哼一声不予回应,疾步追赶远去的带路人,她能清晰的听到心跳声,越来越大声,越跳越快……

海量无边

寒若慈进入洗浴房才发现不止她一人,澡堂颇大,这时刻洗澡的人数不少,她有些不自在的褪去衣衫,一同洗澡的女乞丐们对寒若慈的身体似乎很好奇,或许认为细皮­嫩­­肉­的女人不该出现在这里,交头接耳、闲言碎语……寒若慈感到很不适应,众目睽睽也就罢了,还被人大声的品头论足……住丐帮客栈那次,也有过这种排斥的感觉,不知是因为自己太过敏感还是有其他原因,总之,她认为丐帮的人都不喜欢她。

她不自在的匆忙洗完,双手捂胸一转身,见方才送她来澡堂的女乞丐,女乞丐笑盈盈的递上一套­干­净衣服,寒若慈不知该不该接过来,眨眨眼等待答案。

女乞丐见她未动,又向前递了递,高深莫测的一笑,“厨三娘叫我替你拿来的,穿这个吧”

寒若慈依旧迟疑不动,因这套衣裙为红­色­,除喜庆佳节之外,无人会穿艳红­色­的衣裙吧?

“多谢好意,我穿自己的……”

“啊,早说呀,你的裙子我拿去洗了”女乞丐扬声打断,但神­色­中毫无恶意。

“……”寒若慈只感骑虎难下,且盛情难却,她柔和一笑接过罗衣红裙,“劳烦这位姑娘了,日后莫再帮我洗衣服,我又不是何重要的客人”

女乞丐一脸喜气,急忙摇头,“您是未来的帮主夫人,咱们愿意伺候您”

寒若慈手中一滑,险些将衣裙扔落地上,她连连摆手,“姑娘应是误会了,我并非帮主夫人”

“没误会,孟帮主还未正式上任,你自然此刻还不算啦,哈哈——”女乞丐根本没意识到严重跑题,自鸣得意的憨憨一笑,还认为自己回答的,很有水平!

“……”寒若慈无力再解释,将艳艳的衣裙穿在身上,大小还算合体,但就是过于隆重。

她刚走出澡堂门槛,厨三娘似乎在门外等候已久,厨三娘见她身着新娘装亮相,不由满意的点点头……话说,这套喜服,可是厨三娘特意找裁缝师傅量身赶工而得的,虽不够­精­细,但仓促筹备勉强算差强人意了,此刻寒若慈只差装扮头饰、淡妆轻抹一番就算大功告成了!

要说这念头,要追溯到昨日,厨三娘与六位长老经过密切磋商,依旧觉得孟晓柯那孩子靠不住,决定推波助澜将他俩凑在一起,一举将孟晓柯逼上帮主之位,他们老哥几个也好出游逍遥几日,万事俱备只欠新娘,所以当下众人达成一致,绝对不放过寒若慈!

厨三娘热情洋溢的迎上前,没话找话道,“寒姑娘身材真好哟,穿啥都漂亮”语毕,她不再多做解释,忙牵起寒若慈的手向正厅走去,酒宴已齐备,此刻只差这两个孩子点头同意。

“……”寒若慈顺从的跟随着,但心里却感觉不踏实,好似会有某种奇怪的事发生。

与此同时,孟晓柯坐在主座之上,以为是接风宴才如此丰盛,所以未多想,自顾自大碗喝酒,长老们故作往常一样吃吃喝喝,可眼神时不时向门外瞄去——

孟晓柯已察觉到叔叔们行为古怪、神­色­慌张,随之举起酒碗,感谢道,“侄儿敬各位叔叔一杯,六位叔叔将丐帮管理得井井有条,辛苦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将注意力转回到孟晓柯身上,立刻调整鬼祟心态,嘻嘻哈哈的举杯畅饮。三德叔长项便是主持大局,这次孟晓柯别想轻易溜走。

“侄儿啊,三德叔还是那句老话,你爱不爱听我也得说,不是我们老哥几个不想管了,但帮中不可一日无主,你准备何时上任啊?”

孟晓柯一推六二五,事不关己的扬声大笑,“侄儿哪有那能耐啊,还差得远了,劳烦各位叔叔再辛苦几年,哈哈——”

二德叔抿口酒,嘀咕道,“你都二十五了啊,其他男子在二十五岁时早当上三、四个孩子的爹了!”

孟晓柯挑起眉,“二叔也没娶妻呀,您都五十多了”

二德叔故作勃然大怒,猛然拍案而起,强词夺理道,“你这小子越来越没大没小了,还不是因为照顾你!我才娶不上媳­妇­的!”他说着摆出一张苦瓜脸寻求众人的安慰,其余几位老头入戏很快,顿时对孟晓柯横眉冷对,一脸鄙夷。

“……”孟晓柯自知理亏,闷头继续喝酒,不敢再接话。

他无意中一抬眼皮,居然发现门口的那一抹香艳的红­色­,顿感大事不妙,孟晓柯立刻指向门的方向,命令道,“圈圈,你为何穿成这样?快去换衣裳”

寒若慈怔了怔伫立在原地,却被厨三娘生拉硬拽弄进屋中,厨三娘瞥了孟晓柯一眼,不悦道,“三娘给准备的,侄儿的意思是……这身衣裳不能上桌了?”

孟晓柯话锋一转,翘起大拇指,“啊哟,我说颜­色­这么正呢,还是三娘的眼光顶呱呱!”

厨三娘得意一哼,将寒若慈送到孟晓柯身旁的空位坐下,她拍拍寒若慈手背,随之笑容可掬,道,“寒姑娘,这都是三娘的手艺,多吃些别客气”

寒若慈欠身致谢,“承蒙各位照顾,寒若慈感激不尽”

孟晓柯扑哧一笑,“坐下吧,你总谢来谢去很见外啊”

“……”寒若慈瞪了他一眼,缓缓坐下身,小声自言自语,“我原本就是外人”

六位长老互相使眼­色­,用眼神达成共识,再次将重任交给三德叔,三德叔酝酿片刻情绪,热情洋溢道,“寒姑娘,你觉得咱们晓柯,人品怎样?”

寒若慈愣了愣,坦言道,“回三长老的话,孟晓柯­性­格直爽,就是不拘小节”

孟晓柯一听不拘小节就跟赞美他似的,咧嘴一笑,“圈圈对我蛮了解的嘛——”

三德叔显然对这答案不满意,微微叹气又看向孟晓柯,“那侄儿觉得寒姑娘呢?”

“我觉得?挺好的,就是­性­格古板了点,不识逗”

寒若慈原本告诫自己要识大体,即便孟晓柯口无遮拦也装听不到,可这还未开席他已让自己下不来台……她按捺不住心中的不满,随即压下他刚送到嘴边的酒杯,质问道,“你这话何意思,莫非你对我不敬时,我还得配合你?”

孟晓柯抓耳挠腮的蹙眉,“你看你,何必认真啊,我就是那么一说,再说我哪有对你不敬?”

寒若慈最受不了他明明犯错依旧一副无辜的模样,她翻起旧账,忍无可忍道,“在那客栈之时你对我做了何事,莫非叫我说出来?”

六位长老见气氛越来越凝重,几乎进入僵持不下的局面,他们立刻无视两人的对话,该吃该喝装没看见。

孟晓柯扬起下巴想了想,想起他在客栈确实轻薄过寒若慈一次,但未遂了。

他呵呵一笑,“圈圈真爱记仇,亲亲嘴又少不了一块­肉­”

六位长老竖起耳朵等待下文,不由暗自偷笑,看来成亲这事儿,指日可待啊。

寒若慈怒气冲冲的站起身,这顿饭她可吃不下去了,刚要走却被孟晓柯拉回原位,“你又怎了?早知如此,真不该告诉你实话,若咱们是夫妻,你也无那些火气了”

寒若慈顺桌下踢孟晓柯一脚,质问道,“你还好意思提?若你我是夫妻,这会早被你骗上床了,而你又该如何收场?”

孟晓柯抛一个花生米扔进嘴里,不以为然道,“那就娶了哟”

三德叔可算抓到时机,拍案叫绝的跳起身,“侄儿!男子汉可要说话算话,各位叔叔都可都听见了!——”

孟晓柯疑惑的挑起眉,“听见何事?”

“你向寒姑娘求婚!”三德叔边起哄边向老哥几个示意,几人立刻坚定的点点头,“大伙都听到了,你可不能反悔!”

寒若慈呛咳几声,越是焦急越是说不出话,她只得摇头否认,求救的目光注视在孟晓柯脸上,孟晓柯心知肚明几位叔叔歪曲事实的目的,无奈的站起身,将一大坛子酒放在桌上,扬声挑衅道,“这样好了,今日六位叔叔一起上,若能喝倒我,寒若慈我就娶了!”

“……”寒若慈真想掐死他,好似她是嫁不出的老姑娘似的,这话说得真是勉为其难啊,再者说!她何时同意嫁给他了?!

“孟晓柯!你想娶,我还不想嫁呢”

孟晓柯朝她胸有成竹的眨眨眼,好似在说:缓兵之计,稍安勿躁。

六位叔叔用眼神商讨了一番……无可厚非,孟晓柯堪称世间数一数二的海量,大伙自是心里没底,个个拿不定主意的看看厨三娘的意思,厨三娘按兵不动观察许久了,她拳头一攥,表示支持大伙一起上,抛头颅、洒热血势必喝趴下孟晓柯!

寒若慈有气无力的垂下肩膀,看孟晓柯似乎胜券在握的气势,她不管了,也不想管了,端起饭碗低头吃饭,她只想说:这一切都太混乱了。

大德叔举起酒碗一饮而尽,毅然决然道,“好!今日咱老哥几个奉陪到底!看谁先喝躺下!”

孟晓柯舔舔嘴­唇­,贼贼一笑,随之举起整坛酒送到嘴边,不一会功夫便将一大坛子酒豪饮灌肚,他一抹嘴­唇­,摊开手掌,“我这一坛都下肚了,叔叔们可要先补上份量,嘿嘿”

“……”六位长老顿时四脖子汗流,即便喝死也喝不过他。

但此刻一个个又必须硬着头皮上,否则一句以大欺小、颜面无存。

经一个时辰的浴血奋战,大德叔率先败下阵来,噗通躺在地上鼾声如雷——

寒若慈见眼前几位老者喝得面红耳赤,愁眉苦脸的几欲开口制止,但都被厨三娘劝阻下来,厨三娘心事重重的自斟自饮,无视他们你死我活的斗酒盛会。

“寒姑娘,你跟三娘说句实话,当真不愿嫁给晓柯吗?”

寒若慈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其实一早便认定孟晓柯是相公,虽谈不上爱恋,但在不知不觉中形成的某种依赖,或许突然没有了这个人,心里会空落落的不适应……再说孟晓柯,他的态度与言行太过儿戏,好似在游离间漂浮不定,自己会产生抓不住其心思的不安感,况且,孟晓柯未必对她有情,毕竟两人接触不过一个月。

寒若慈默道,“我迟早要离开的,孟晓柯曾答应过我,帮我找到师父”

“你有师父?”

寒若慈已想到了最周全的托词,“嗯,他曾经提过,所以我当下最重要的,是先恢复记忆,或者找到师父问清我的身份,万一我是嫁过人的女子,对谁都不公平”

厨三娘听这话也不无道理,万一寒若慈在失忆前已许配人家,到时孟晓柯再动了真情,那岂不是好心办坏事吗?

想到这,厨三娘急忙拍掌大喝一声,“都别喝了!你们不要老命啦?!”

几位叔叔脚跟不稳的原地打转,早已分不清东南西北,而孟晓柯只不过眸中微醺,貌似再喝几坛不成问题……只见他们老哥几个,前赴后继的躺倒在地,终于不用喝了吗?太好了——

寒若慈见孟晓柯继续不依不饶的挑衅嘲讽,扯扯他衣角,“得饶人处且饶人,上岁数的人不能过度饮酒,你莫再闹了”

孟晓柯其实也有些醉了,只是装得比较正常,他瘫坐在椅中,手搭在寒若慈肩膀上支撑烂醉的躯体,呵呵一笑,“扶我回房,头晕”

“……”寒若慈心里想着不管他,但双手已扶在他腰间,卯足力气,随之艰难的站起身,孟晓柯原地摇晃几下,将上半身的重量全压在寒若慈身上依靠,喃喃暗爽道,“好久未喝这么多,真过瘾”

“……”寒若慈没好气的撇开头,向厨三娘询问,“请问三娘,孟晓柯的卧房在何处?”

厨三娘原本想一同扶孟晓柯回房,但眼珠一转未起身,她存侥幸心理想去,若寒若慈是单身的话,借此机会增进彼此感情也不错,做好二手准备嘛。

“穿过后院,左手第三间卧房,寒姑娘要帮忙吗?”她毫无诚意的询问道。

“不必了,我送他回去便可”

语毕,寒若慈扶稳孟晓柯摇摇欲晃的高大身躯,步履维艰的向后院走去——

缠绵悱恻

寒若慈用尽全力终于将沉甸甸的孟晓柯送回卧房,转身欲走时,孟晓柯扯住她的裙摆,迷糊发声,“给我弄点水,喉咙­干­”寒若慈顿了顿,拨掉他的手,走到桌边倒杯茶递上,孟晓柯揉揉太阳|­茓­起身,眼中所见一切已成了双影,他三抓四抓也未摸到茶杯,最终放弃的躺下身,“罢了,我睡会儿”寒若慈放下茶杯,回眸见他正在不自觉的扯开衣领,似乎呈现出酒后火烧火燎的燥热状,她微微叹气,再次端起茶杯走到床边,轻托起他的后脑,将茶杯小心翼翼的送到他­唇­边,“张嘴就行了,我喂你”孟晓柯悠悠睁开沉重的眼皮,嘴­唇­微开时,寒若慈倾斜到位的将茶水送入他口中,他一杯茶下肚,随之安逸的抿抿­唇­,她抬起眸,“还喝吗?”

孟晓柯眨眨眼,应了声,寒若慈再次斟满茶杯喂他喝茶,孟晓柯舒舒服服的被人伺候,在记忆中这是头一遭,他不由咧嘴一笑,“不如你就跟我过吧”“你喝多了” 寒若慈对醉鬼的话置之不理,喂他喝下第三杯茶。

孟晓柯手臂一抬将她猛然拽进怀里,未等寒若慈感应已被他环住腰肢,她无措的蹙起眉,“你又想做何?”孟晓柯隐隐感到她在不安的挣扎,不怀好意的大笑出声,“你说我喝多了啊?酒后乱­性­呗——”寒若慈更为紧张,生怕他说到做到,怔了怔,故作镇定道,“你身为下一任丐帮帮主,言行举止可否成熟些?”

孟晓柯一翻身将她整个身子压在身下,双眸失焦的眨了眨,“我就是不想做帮主,走到哪都有人跟着,一点自由都没了”寒若慈警觉的捂住双­唇­,“那是你的责任,莫非一辈子靠投机取巧混过去?”

孟晓柯微仰头想了想,似乎又何事都未相通,但眸中已染­色­黯然的无奈,装疯卖傻道,“我想娶你,可娶了你就要当帮主,你有何法子没”寒若慈一怔,他温润的脸­色­多了几缕柔和,注视久久使得自己有些恍惚,此时,一股浓烈的酒气拉回她的神智,她即刻平静道,“你真的喝多了”孟晓柯不屑轻哼,“这点酒还醉不倒我,你也太小看我了圈圈”“……”寒若慈不知所措的撇开头,“你睡吧,待清醒后再提别的”孟晓柯并未放开她,微醺的眸光凝视在寒若慈白皙的脖颈上,他不由自主深吸了口气,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顺势俯下头,吻在她净白的肌肤上,寒若慈身体一僵,顿时推向他的双肩,即刻逼迫他与自己四目相对,寒若慈不苟言笑的严肃道,“孟晓柯,你看着我,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你此刻正在侵犯一个女人的身体,而你身下的女人并非你的娘子”孟晓柯顺从的看向她,认为自己态度很认真,其实早已有些语无伦次,“寒若慈,我此刻清醒的很,你若真不愿意……我会停手……”话音未落,他火热的­唇­已袭上她的­唇­瓣……根本就没给她说话的时间。

寒若慈已感到一条滚烫的舌尖侵入她齿贝间,那紧密的贴合竟令她失神片刻,他的舌霸道有力,无所顾忌的缠绵在她舌尖上,她艰难的撇开头欲躲避,却怎样也抵不过他的强势……而孟晓柯此刻才真正的醒悟道:自己从始至终就未想放过她,寒若慈犹如一汪甘甜的陈年佳酿,似乎触及她的每一寸肌肤,亦会自然而然撩起欲望,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隐忍、逃避,居然使他的心越陷越深,越发迷恋于这副诱人的身体……

寒若慈已逃不开他一轮比一轮强烈的深吻紧拥,呼吸渐渐变得困难,她的一双手被他紧紧扣在头顶上方,身体的扭动、挣扎引来他更为猛烈的出击……此刻,只能任由他肆无忌惮的索取,她依旧感到隐隐的恐慌,有口不能言,窒息的压迫与暧昧的缠绵令她心中矛盾不已……她紧张的闭上双眼,试图适应他赋予的强势,但不知不觉,她眼角默默滑下无奈的涩泪……这副躯体无足轻重,只是她很想弄清楚,孟晓柯在意的,是她的人还是她属于女­性­的身体。

屋中弥漫着徐徐上升的暖味,孟晓柯随之解开她腰间的裙带,炙热的掌心探进她的脊背内,一抹丝滑的触感含在掌心,令他呼之欲出的欲望渐渐蒸腾……即刻托起她纤细的腰肢搂坐在腿上,褪去她身上的衣裙扬在床下,寒若慈羞红了脸,撇开头不愿去看他,似乎很气恼自己的懦弱,竟然说不出拒绝的话语,或许在她内心深处……是很怕被抛弃的,脑中迷茫空白,她是顺从了这命运的安排,还是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去……浑浑噩噩的,分不清前方的路,何去何从呢,扪心自问,她根本无路可走,孟晓柯若愿意娶她,未尝不是她最好的归宿。

可心里虽想明白了,但将理智带回实际,她好似依旧无法面对不清不楚中的情爱……寒若慈双手相交,不由遮住胸口那抹羞涩的耸起……孟晓柯眸中多了几分清晰,迟疑片刻……抓起她的一双手腕背在她腰后,手腕一拉,逼她上半身紧贴在他胸膛上,额头蹭在她光滑的肩头上,他沉了沉气,寒若慈虽未反抗,但他感到哪里不对,似乎缺少某种­色­魅的情调……他明知自己忍的很难受,可偏偏不想因自己为所欲为的索取而伤害她,他渐渐松手放开她,话音中带出少许沙哑,“圈圈,趁我还有一丝理智,你说句话,好吗?”

寒若慈将手背抵在­唇­边无声落泪,沉默许久后,她舒了口气,无力的贴在孟晓柯胸口,一双手臂回搂在他的脖颈上,随之彷徨道,“你若决定与我携手相伴终老,我就是你的女人,你若还未想好日后的路,我们便是互不相­干­的陌生人,今日的冲动,我不会怪你,仔仔细细的想清楚再回答我”听到这平静的话语,孟晓柯被拉回□之外的一点点理智,认真道,“我掌心摸着你的肌肤,你还在问一个已被欲望冲昏头脑的男人,能不能信守诺言,不怕再次受骗吗?”

寒若慈浅浅一笑,“方才还不能确定,此刻能确定了,你若只为自己便不会问我愿不愿意”孟晓柯勾起她的下巴对视自己,他深邃的眸中映入她魅惑的美丽黑瞳,前所未有的深沉凝视,寒若慈因有些紧张,指尖不由自主的按在他脊背上,孟晓柯感到脊背传来细微的警告……他此时,有何立场扬言立誓呢,重重疑团等待他去找寻答案,如影随形的使命时刻提醒他:一脚已踏在峭壁边的人,哪有资格承诺别人幸福?……说来说去,他自身仍是个缺少方向感的迷途者。

他不由微微蹙眉,垂下眸久久沉默……俯身捡起散落一地的红­色­霓裳,他轻轻披在寒若慈身上,嘴角勉强扯上一抹不以为然的浅笑,“既然你这么信任我的人品,我再趁人之危有点说不过去了,早点休息吧”语毕,孟晓柯猛然站起身,头也不回的关门而去——寒若慈安静的坐在床边,虽自己也未做好准备,但心底不由掠过一丝失落,虚无的宁静如此凄凉,他……究竟不敢承诺任何事,或许他根本未顾及过她的感受。

孟晓柯将那份沉重的无奈感发泄在井水上方的木轱辘上,木轴吱吱嘎嘎发出欲断裂的警告声,他伸臂抓起盛满井水的木桶,举过头顶,毫不犹豫的迎面泼下,冰冷刺骨的井水洗刷着他的混乱,透彻的寒意顺脸颊滑落在地面,结成冰花,四肢蔓延的热浪,瞬间浇灭。

他注定不是为自己而活的男人,家训有云——魔不剿,天下永无宁日。换言之,唯有魔教土崩瓦解之日,才是他终可解脱的唯一筹码。可他今时今日,眼睁睁看着魔教涂炭生灵、无恶不作,甚至防不胜防、如无孔不入的毒蝎般残害丐帮众兄弟,而他呢,此刻就连脊背上的纹身残图,究竟如何拼凑完整还在找寻中,凭他一己之力能救几人?他又有何过人本领守护丐帮永保不受外敌侵犯呢?

寒若慈躲在墙边偷偷注视他,看向他那副散发淡淡哀伤的坚实脊背……他脊背上好似纹有半幅气势磅礴的猛兽图,但图案残缺辨不清为哪种猛兽,兽尾一直延伸到脖颈处,随他脖颈的轻动,栩栩如生的兽尾摇摆。她黯然的垂下眸,心中隐隐有些沉闷,或许孟晓柯尚不了解自己,而她也不清楚自己是谁,又何必牵强拉近彼此的关系……

孟晓柯侧面警惕道,“谁在那?!”

“是我……”寒若慈脱离墙壁的遮挡,缓缓走出,深深鞠躬,“若你有空的话,请尽快帮我找到师父,谢谢”孟晓柯调适心绪许久,慢慢转身,故作若无其事道,“我已派各方丐帮弟子加紧打探消息,这本是我答应你的事,不必多礼”寒若慈心头顿时被重重撞击一下,原来孟晓柯一早便打定主意送她离开,不得不怪自己是自作多情了。

她再无力做出任何回应,落寞的转身离开——“圈圈!”孟晓柯似乎看出她眸中的哀伤,不由自主的跑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腕,郑重道歉,“方才是我冲动险些铸成大错,对不起”寒若慈冷冷一笑,抽起手逃离他的触摸,“有些事,不是道歉就可以被原谅的,我不接受”孟晓柯初次感受她语气中的冰冷,他焦急道,“莫生气啊,你一向很好说话的”寒若慈忍住在眼眶中打转的泪花,硬生生的吞回喉咙,她一仰头警告道“请你……离我远点。”

孟晓柯怔了怔,松开手不再阻拦她急促的步伐,因为,他根本无权­干­涉她的任何决定。

寒若慈漫无目的的走在安谧的黑夜间,如一朵即将凋零的白­色­小花,风一吹起便要随风逝去,眼角酸酸疼疼的模糊一片,哪里才是她真正的归宿,谁肯来拯救她……

背道而驰

次日清晨,阳光明媚。

孟晓柯伫立在寒若慈卧房门前已有半个时辰,他的听觉异常灵敏,只要屋中稍有动静便可确定她是否已起身。

寒若慈睁开沉涩的眼皮,刚坐起身便听到敲门声——

她展开门,见孟晓柯依旧一副惯有的嬉皮笑脸,她随之没好气的询问,“有事?”

孟晓柯无视她眸中的厌烦,在阳光下展露灿烂笑容,“是啊,赔罪来了”

寒若慈微蹙眉,不予回应的刚欲合门,却被孟晓柯一把推开,她踉跄两步向后退去,怒指横对,“你为何总这般粗鲁?我昨日才说过叫你离我……松手——”

孟晓柯不管不顾的抓起她手肘,轻松拽出门外,“人能活着一天就该偷笑了,你总板着脸会长皱纹的——”

“我只有看到你时才这种表情!”寒若慈哪里抵得过他的力气,一边挣扎一边被他拖出丐帮总会大门口,孟晓柯回眸一笑,得意道,“原来我在圈圈心里,是这般特别啊——”

“不知羞耻!”寒若慈早知控诉、怒骂、讽刺对此人根本无效,反而成了他的乐事,可她就是按捺不住责骂,最终弄得自讨苦吃。

“你要带我去何处?”

“你还要在丐帮住上一段日子,带你逛逛街,买些女儿家需要的东西” 孟晓柯卖乖的眨眨眼,“我又发现自己一个优点,对你的照顾可谓无微不至啊,可真是好男人哟……”

“……”寒若慈轻哼一声撇开头,“你若认了厚颜无耻天下第二,无人敢接第一的头衔”

孟晓柯抿­唇­,故作受宠若惊的抱拳,“承蒙寒姑娘谬赞,此殊荣晚生确实当之无愧”

寒若慈见他松手,立刻躲得远远的,她不能再接话了,否则气出内伤的肯定是自己。

孟晓柯扬­唇­浅笑,如跟屁虫般紧挨着她,两人正在一前一后猛跑紧追之际……孟晓柯突然收敛笑容定在原地,他猛然将寒若慈拉到身后,一双犀利的黑眸凝视在眼前男子的脸颊上——

石久伫立环胸,一袭不张扬的侠客打扮,他扬­唇­浅笑,妖媚的黑眸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意味,而冷静自若的神情犹如危险的荆棘草,一触即发。

石久与孟晓柯对视片刻,随之漫不经心的缓缓开口,“是寒若慈吗?”

寒若慈怔了怔,顺孟晓柯身后探出头,紧张道,“请问……您怎知我名讳?”

孟晓柯挑起眉,将寒若慈推回身后,即刻摆出一副正气凛然的架势,冷眸直视妖媚男子,不客气的质问道,“你是何人?报上姓名”

石久不屑一顾的背过身,“我还在想,若慈徒儿为何迟迟不回百香岛,原来被你这无礼的毛头小子劫走了……”

孟晓柯已嗅到他躯体所散发出的­阴­寒之气,随之走上前,歪着头上下打量石久一圈……他眯起眼陷入沉思: 一直以为寒若慈的师父该是个白须鹤发的老者,或者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老师太,怎就无端端冒出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年轻男子?可此人言辞又与信中交代无差异。

孟晓柯半信半疑的挑起眉,“你是她师父……意然?!”

石久嘴角掠过一抹邪气,“正是”

寒若慈从他们交谈中听出,孟晓柯已判断此人便是自己的师父无错,她顿感一惊,忐忑不安的走上前,欠身行礼,“失礼,我因……”

“失去记忆”石久帮她说完,扶她站直身,温柔关切道,“师父找你很久了,未受苦吧?”

寒若慈心头涌上一丝暖意,原本惊慌意乱的心境似乎找到了依靠,她喜极而泣的摇摇头,“师父在上,请受寒若慈一拜”她说着欲行大礼,却被孟晓柯制止住,他眸中含带一丝无奈,看向寒若慈,急道,“你只凭只言片语便随意轻信他人?究竟有无分辨能力?”

寒若慈不明所云的怔了怔,“我当初也轻信了你的话,还不是受骗”

“你……”孟晓柯自知可信度低,欲言又止的转向石久,“我不管你是不是她师父,总之,在我查清你身份前不能带走她。”

“孟晓柯,你休得对我师父无礼” 寒若慈首当其冲挡在石久身前,她此刻并不关心此人是不是她师父,但突然有人出来认她,她只想借此机会离开孟晓柯罢了。

石久俯视身前这副娇弱身躯,难以想象她便是那个如谜一般奇特的女子。

孟晓柯压住心中焦急的怒火,没底气的命令道,“你,你先过来”

寒若慈垂下眸,黯然道,“既然我师父已寻到我,省了你的麻烦……”

“我何时说你是我的麻烦了?!”孟晓柯无暇思索的扯过她手腕,将她整个人紧紧的贴上胸膛,此刻,他只知不能让这可疑男子将寒若慈不明不白的带走……想到这,他抬起寒若慈的下颌,强硬的吻上她的­唇­,寒若慈瞪大眼睛身子一僵,不堪受辱的猛力推开他。石久微微一怔,掌心即刻运力,随之捏住寒若慈手臂猛力抽离到自己身后,寒若慈感应不及间已站在石久身后……她捂住疼痛的双­唇­向后退去,脑中混乱一团。

孟晓柯被一股寒气逼得躲闪侧开,他愣了一瞬,看来此人有两下子,此刻若硬碰硬必会令寒若慈更不安,孟晓柯随之双手环胸,不以为然道,“师父也无权­干­涉徒儿的情爱吧?实话告诉你,寒若慈已是我的女人,你看着办吧”

石久居高临下的目光对向寒若慈,看不出情绪的平板道,“他此话当真?”

寒若慈急忙摇头,否定道,“不是的,他信口开河……”

“非要我说出你身上有何特征?”孟晓柯气得牙根痒痒,这不知死活的女人,根本察觉不到此人有多危险可疑!

“我想想,右胸口上……”

“孟晓柯!你住口!我真是看错了你——”寒若慈顿感含冤莫白,她莫非是疯了,居然会相信了孟晓柯的鬼话,他真是不折不扣的伪君子!

石久沉默不语,注视寒若慈怨恨的神情,这辨不清是非的女子,真是未卜先知的寒若慈?

孟晓柯感觉头快气炸了,青筋怒跳的转身离去,“随便你吧,到时别哭着回来找我”

“我就是死,也绝对不会求你相救!”寒若慈怒不可遏的转身朝相反方向走去,孟晓柯止步一怔,捏得拳头咯吱作响,随之头也不回的负气离去——

随着两人怒火冲天的背道而驰,渐渐看不清对方的身影——

寒若慈步伐又气又急,目不斜视的直径前行,完全忽略了跟在她身旁的男人。

“若慈,你在意那个男人?”石久不紧不慢的声音回响在寒若慈耳际。

寒若慈一怔,捂住胸口的衣襟缓下步伐,她感到呼吸很不顺,好似有一块大石沉甸甸的压在胸口上,泪水不自觉的滑落脸颊,她颤抖的手指不由扶在墙壁,似乎在支撑即将昏厥的身躯,“不,我讨厌信口雌黄的男人,似乎……越来越讨厌他……”

石久并不关心寒若慈的儿女情长,他只是未想不费吹灰之力便把她弄到手,此事便办得如此舒畅,他反而感到有些无趣……这般容易已达到目的,此刻只需将寒若慈带回魔教便大功告成了一半。

想到这,他扬­唇­一笑,“随为师回去吧,将这段不愉快的回忆忘却”

寒若慈沉默许久,脸颊的泪痕随风吹散,她渐渐恢复了平静,一双泪眸注视在石久魅气的眸光中,她似乎要将石久深不见底的思绪看透……石久一怔,不由避开那道­射­入心底的目光,在他的记忆中,好似从未有人敢如她这般,毫不避讳的直视自己。

“无论你是谁” 寒若慈深鞠躬,“请求你,莫再欺骗我、戏耍我,我真的承受不起”

石久不动声­色­,微微回眸,亦真亦假回应道,“我若说不是你师父,你也愿意跟我走吗?”

寒若慈早已经不起丝毫的欺骗,她点点头,坚定道,“只要你说的是真话,我便甘愿跟你走”

“呵,或许是杀了你”

“死又何惧呢?没有人可以体会我的痛苦,一个活生生的人,脑中没有过去,更不敢憧憬日后,每日如行尸走­肉­般得过且过……”寒若慈不由叹气,沮丧道,“我都不知自己活下来的意义是为何……”

石久默不做声的注视她……寒若慈江湖雅号——寒预预。据江湖传言,她曾在无意中,救过几名武林豪杰,因助其脱离危险而暴露奇特本领,之后,此奇妙之事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她可预知厄运的能力已在武林各帮中悄然传开,随之成为各个帮派争前恐后抢夺的女人。试问,谁不想将她据为己有,庇佑本派安危?但此女来无影去无踪,且她可预知自身危险来源,所以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难以抓捕。

石久的确不知她为何会突然失忆,甚至失去了自我保护的能力,得知寒若慈真名,是他在魔教百年藏书阁中,随意翻阅古书时偶然看到的,她的名字记录在一本关于藏宝图的卷宗中,但不巧的是,卷宗书页不知被谁人撕毁大半,只残留一页关于寒若慈的寥寥几笔,大意只能看出,此女在十九岁那一年,自身会有一次大劫难,而此女可通过神秘能力找到“碧莲洞天”。

石久起初只是好奇,一位不满二十岁的女子为何出现在魔教藏书中?

但无论怎样,寒若慈的失忆对魔教来讲可谓天大的好消息,一旦抓住寒若慈失忆的机会,利用她与生俱来的预知能力,试图找到传说中“碧莲洞天”的准确位置,指日可待。

他神­色­异常平静的转过身,半开玩笑的说出实情,“你活下来的意义,就是为我效犬马之劳,说动情些,也不枉为师含辛茹苦的抚养你长大”

寒若慈不懂的眨眨眼,“我能做何事?”

“预言,这是你的本领”

“预言……”寒若慈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回想一桩桩莫名其妙的事件随之化险为夷,她不由恍然大悟,莫非自己真有预知能力?

势如水火

此处为丐帮领地,石久目的达到,并不想节外生枝,所以尽快带寒若慈离开才是上策。

石久若有所思的缓慢前行:虽那名丐帮弟子未真正出手,但他的内力­精­纯浑厚,不难辨出绝非等闲之辈,石久不由对此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方才那位男子可会醉无双惊天拳?在丐帮现任何职?”

寒若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嗯,他跟我提起过,好似叫做醉无双惊天拳,至于他的身份……”她抬起眸郑重道,“师父,请莫再提此人,徒儿与他日后再无瓜葛”

石久俯视她的眸,久久不语,寒若慈目中空无一物,好似对他这位冒牌师父丝毫不惊讶、不好奇,或者说,她根本未在意自己的存在。

他微微瞥头侧向后方,一抹好斗的张扬散在眼中……如他所料,那名男子定不会轻易罢手,不过,即便跟踪也跟的太近了点,莫非失去了高手原本的冷静?呵。

与此同时,孟晓柯躲在树­干­后掩人耳目,他未走出几步便开始后悔方才的冲动之举,寒若慈那无心机可言的小女子被人生吞活剥了都不知怎样死的。

孟晓柯重叹口气,愤怒夹杂急躁的拳头狠狠捶在石壁上……不知好歹的臭丫头,早知如此,昨日就该霸王硬上弓算了,偏偏要当君子,君子值几文铜钱啊?!现在他又无立场强留住人,唯有先跟踪一阵子看看情况再定,若此人真无害人之心,那他……孟晓柯黑眸一沉,也该放心了吧。

石久嘴角扬起邪气的浅笑,“不如住一晚再赶路”语毕,他先行向客栈大门走去。

寒若慈默默应允,刚跨入客栈门槛,胸口突然发闷,她鬼使神差的奔到一桌客人身旁,抓住其中一位食客的手腕欲向门外跑,食客一袭光鲜的商人打扮,四十岁上下,但此中年商人纹丝不动,抬起头一把甩开她,不悦的质问道,“姑娘拉拉扯扯想做何?!”

“快躲开!要来不及了——”寒若慈开口同时,男子相隔不远的一桌人已放弃暗杀行动,个个毫不犹豫的抽出桌下匕首猛然向男子扑来——

“那边——”寒若慈惊见突变,面对欲扎向自己胸口的匕首,唯有掩面大叫,石久已将所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不得不对寒若慈奇特的预知能力惊讶三分。

他一跃身跳上桌面,即刻挡在寒若慈身前,猛力一脚踢出,不偏不倚踢在最先冲上前的那名凶徒的眼眶上,凶徒顺势踉跄两下栽倒在地,急忙捂住流血不止的眼角,顿感如被撕开般疼痛……一行凶徒愕然止步,似乎已被石久那压人的气势震得心生恐慌,此刻再无人敢轻举妄动、自讨苦吃——

“即便行刺也该有个规矩,该杀谁找谁去”说着,石久指指身后那位吓得脸­色­发绿的商人,又朝身前几凶徒不屑看去,随之不紧不慢道,“这人不在我的保护范围之内,你们随意”

石久轻盈落地,拉起寒若慈向楼梯方向走去,寒若慈回过神……只见那商人瘫软在地,伸出手臂正向他们发出求救的哀嚎声,商人吓得魂飞魄散,双手作揖恳求道,“他们、他们是土匪,在下刚收到一笔巨款,求这位大侠救救在下,在下愿出五百两保命——”

寒若慈恻隐之心顿起,“师父,帮帮他,也许会被杀的”

石久不屑冷笑,“你忘了他方才如何对你?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可是,可是光天化日之下抢钱杀人,我怎能做到无动于衷?若是孟晓柯在此,必定……”寒若慈即刻收声,她懊恼的垂下眸,为何他的影子依旧挥之不去……

“救命啊——”商人凄厉的喊叫声再次灌入耳际,此刻,客栈内所有人早已跑得不见踪影。

石久面无表情的倚在木梯边,显然懒得管这闲事。

寒若慈见商人命悬一线间,放弃恳求石久帮忙,一个箭步冲过,蹲身护在商人身前,对一行恶人急中生智道,“此乃丐帮领地,若想活命休得胡为”

此话一出,石久看似漫不经心的目光,落在寒若慈倔强的背影上,心中不免对丐帮更为反感。

凶徒们贼眉鼠眼的观察四周,待确定安全后,­奸­笑道,“丐帮?小姑娘莫拿丐帮吓唬咱们,有本事你喊来个丐帮兄弟让咱瞧瞧?若叫不来,劳您大驾速速让开,听您师父的话少惹麻烦”

寒若慈沮丧的垂下双臂,看来此人她是无力相救了,落寞的双眸落在身旁伫立之人的裤管上,她难以置信的抬起头,“你,你为何在此?”

孟晓柯爱答不理的瞥了她一眼,“管呢,这又不是你家开的客栈”

石久缓缓坐落,一副看好戏的悠哉模样。

寒若慈努力压住嘴角的扬起,“谁管你了?真是冤家路窄!”

孟晓柯脖子一横,胡搅蛮缠道,“路很宽啊,你不赶紧上路非要留在此地惹祸上身,莫非是特意在等我来救?”

“你!”寒若慈气得起身推他一把,“自以为是,没你保护我死不了——”

孟晓柯反而凑上一步,随之挑起眉,“那你还抬出丐帮撑场面做何?”

“我那不是无好法子吗?莫非见死不救呀——”寒若慈越愤愤的推他,他便靠得更近,眼见两人都快脸对脸了。

“你们两人!停停停!要吵嘴能否让让啊,咱们可没闲工夫看戏!”其中一位凶徒不耐烦的扬声制止,今日出门抢劫定是未看黄历,这演得算哪一出戏啊?!

孟晓柯斜了那男子一眼,警告他在不知死活,孟晓柯慢悠悠的拿起桌上茶杯,随之闪电般从掌心抛出,正好打在那人上下牙之间,那人口中塞进茶杯,疼得弯下身吱吱唔唔乱喊——

“小爷在说话时,最讨厌别人打断,不懂礼数” 孟晓柯边数落那人,边踢了身后吓傻的商人一脚,提醒道,“还不快走,跟这看谁的热闹呢?”

商人回过神,即刻连滚带爬的逃出客栈大门,就连感谢的话都未说上一句——

一行凶徒见肥羊逃离虎口,随之拔腿要追,当他们一行人刚跑到门槛前,一张桌子顿时顺他们身边飞过,丝毫不差的堵住出口去路……孟晓柯呵呵一笑,“所谓贼心不死指的就是你们吧?看来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哟——”他说着,眸中一冷,跳起身伫立于人群中央,三百六十度翻转之际,出拳快且无形,刹那间,一行抢劫凶徒噼里啪啦口吐白沫昏厥倒地。

寒若慈根本未看清孟晓柯在何时出的拳,她目瞪口呆的停滞片刻后,才渐渐恢复平静心态,她想起孟晓柯方才辱她名节的言辞,一转身向石久走去……石久优雅的抿口茶,魅惑的黑眸挑衅在孟晓柯脸颊上,“寒若慈是我徒弟,你再纠缠不清莫怪我不客气”

孟晓柯不屑一哼,直言道,“啊哟,小爷平生就不怕威胁,你说你从上到下哪有个师父样?妖里妖气一脸邪魅——”

石久不怒反笑,“你莫非是怕我这相貌,对你构成威胁?”

“呸!这世间我敢认第二帅,无人敢排第一!”

一听这话,寒若慈忍不住掩­唇­偷笑,孟晓柯居然篡改她刚用过的桥段。

石久不动声­色­的沉默片刻,其实他早已察觉,当寒若慈见到孟晓柯那一刻时,眸中便带出掩饰不住的喜悦。

孟晓柯原本就决定不再偷偷摸摸的跟踪他们,主要是他思前想后,自己又未做何亏心事,还不是为这傻丫头安全着想啊。

他大喇喇的坐上木椅,随之做出交涉的架势,“圈圈她师父,咱们也别斗气说话了,我跟圈圈也算有过肌肤之亲的非正常关系,所以,我有理由送她回百香岛”

寒若慈听他还敢提这事,随手抄起手边筷子扔向他,“不劳烦孟大帮主受累跑一趟,我自会拿捏分寸!——”

石久一听帮主二字,心中顿感一惊,他不由自主紧攥拳头碎碎发狠,随之眸中燃起一团怒火……丐帮与魔教传位规矩,均为血亲代代相传,那么——眼前的男人便是杀父仇人之子,搜查他的踪迹已久,居然在这出现了,果然,不是冤家不聚头。

孟晓柯也不躲,任由‘暗器’顺他胸膛落地,他双手环胸讽刺道,“得了吧你,只会假机灵,真遇到事儿,立刻方寸大乱,都不知你是怎活这么大的”

寒若慈刚要开口反驳,石久猛然扬手打断,不露声­色­的冷静道,“主意不错,既然你有这份心意,一同上路有个照应,也好。”语毕,他即刻转身,好似再也无法对仇人之子展示半分平和,随之怒步向客房走去。

孟晓柯并未注意到石久的异样,朝寒若慈洋洋得意的晃晃脑瓜,“啊呀呀,你师父好像蛮喜欢我的,跟你一样,哈哈——”

“……”寒若慈气得小脸通红,师父居然答应让孟晓柯一同上路,但师命不可违,她无力的转身上楼,非要逼得她无路可走吗?

石久静静的坐在椅上,但心情似乎难以平静,嗜杀的血液在血管中翻滚涌动……他手中的茶杯顷刻间被捏成粉末……此刻,单单要了孟晓柯­性­命,已满足不了他复仇的快感,丧父之痛对于一个六岁大的孩童来讲,所面临的悲痛与恐惧是无人能理会的……所以,他势必要令孟晓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此时,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是谁?!”

寒若慈一怔,屋中的人似乎被她唐突的造访所惊动,而且可以感到他十分不悦。

“师父,是我”

石久闭上双眸深深吸气,默道,“进来”

寒若慈静静走入,默默合上门,“师父,请您收回方才的决定,徒儿不愿与孟晓柯朝夕相处”

石久环胸靠坐,眸光漫不经心的打量她,“他有情你有意,我是在帮你”

寒若慈愣了愣,矢口否认,“师父,徒儿对孟晓柯除了朋友之情,绝无他想”

“哦?如此说来,是我误会了……”石久缓缓起身,步步逼近她,寒若慈眼神闪躲的向后移动,当她脊背撞击在墙壁上时,已发现再无退路……石久抬起双臂抵在墙上,随之将她圈在两臂之间,寒若慈不明所以的抬起头,不禁注视石久一双寒冷的黑眸,她似乎掉进某种怪异的气氛中,而此等暧昧姿势不该出现在师徒之间,“师父……唔……”

他袭上她的­唇­,将她惊讶且疑惑的心情淹没在他突如其来深吻中,寒若慈震撼到不能言语,她猛然推开石久,捂住­唇­,惊慌失措的向门外跑去。

石久眸中掠过一丝戏谑的快感——寒若慈,你注定要成为本教主的一枚棋子,或者说,你的可利用价值又多了一项,一名打击孟晓柯直至痛不欲生的有趣女人。

弄巧成拙

孟晓柯与寒若慈迎面相对,只见寒若慈脸­色­苍白,即刻侧身躲过他身旁。

孟晓柯拦住她的去路,焦急道,“出何事了?脸­色­怎这般难看?”

“没事” 寒若慈不带任何情绪的默默回应,脑中还在回旋方才的一幕:“师父”这一称呼,在她心中的定位亦是敬重、敬仰……可她的师父不但年轻俊朗,且行为举止也如此出位,她接受不了这种过于暧昧的亲近……或许说,曾经的自己与师父是何种关系?

孟晓柯俯身注视她泛红的眼眶,“你哭过?”

寒若慈竭力稳定情绪,“女子原本就多愁善感,而且一想到,你我一同上路,我更想哭”

“你这话也太伤人了吧,我就这么惹你厌烦吗?”

“……”寒若慈抿抿­唇­,曾几何时,她如影随形的粘着孟晓柯,甚至寸步不离的缠着他,生怕一觉醒来孤单单的只剩自己……可残忍的现实摆在眼前,他不愿娶她,那又何必藕断丝连、徒生伤感。

寒若慈不敢正视孟晓柯炙热的目光,垂目默道,“你回吧,师父对我很好,他会照顾我的”

孟晓柯气急败坏的捶向木梯扶手,“你跟他认识还不够半天,哪里看出他好了?还是只要愿意收留你的人都是好人?你动动脑子再决定可否?”

寒若慈忍了忍,撇开头平静道,“当初我也不觉你哪里好,依旧相信你是我相公,且经过之后的相处,也证明你的确不是恶人,所以说,人不可貌相,你怎知他日后不会对我好?你快些回丐帮吧,六位长老寻不到你定会焦急”

孟晓柯一听这话明显有了希望,立刻挥去眸中怒火换上笑颜,随之大摇大摆的走上台阶,“经你一提醒,我突然想起更不能回去了,被那几个老头抓住又要逼着当帮主,我还没玩够呢”

寒若慈眉头紧蹙,“今日,你终可无牵无挂的甩掉我这累赘,何必又自讨苦吃?”

孟晓柯怔了怔,居然被质问得无从解释……是呀,他究竟在做何事?不招人喜欢还要死皮赖脸的留下来,这一点都不像他的作风。

他伫足转身,肃然道,“有些事待我确定后自会离开,到时,不用你轰赶我也会不停留半刻”

“说穿了,你就是想看我笑话不是吗?!”寒若慈忍无可忍的跑到他身前,“你等着看我再次受骗的样子,然后乖乖回到你身边忏悔自责?”

孟晓柯消化许久,嗤鼻莞尔,“圈圈,你为何把我想得这般恶毒­阴­险?你扪心自问,我孟晓柯是那种两面三刀、表里不一的人吗?”

寒若慈撇开头,违心道,“你就是口蜜腹剑的十足恶人!你若是正人君子才不会以相公的身份哄骗我,当我一声声唤你相公时,你必定在心里嘲笑过我的愚笨……”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咱们先不讨论这话题了”孟晓柯举双手投降,这人啊,一辈子可以不做好事,但做一次坏事便会被人记一辈子。

寒若慈自知他理亏,轻哼一声欲转身上楼,孟晓柯不想就此不欢而散,但强留她闲聊又无理由,所以……低头时发现她裙尾落在自己脚面上,眼珠一转,悄声无息的踩了上去——

寒若慈一抬脚突然被拉回原地,她费解的看向裙边,以为不小心刮在钉子上,但捏起裙摆扯扯又无异样,她微提起裙角再次迈步……孟晓柯若无其事的又偷偷踩上,寒若慈随之再次走不上台阶,顿时气恼的转过身,惊见孟晓柯脚尖快速一撤,终于明白是他在使坏,她怒目瞪去,质问道,“你闹够了没有?”

孟晓柯耸耸肩,无辜道,“不明白你讲何事,你到是快走啊,站在楼梯间不当不正的挡路啊?”

“……”寒若慈以为错怪他了,尽量拉高裙摆小心翼翼的抬脚,孟晓柯眼角笑成月牙形,在她转身上楼之际刚欲再捣乱,但寒若慈突然将裙子拽到小腿以上,孟晓柯一脚踩空,顿时反应不及,直直向前扑去……“啊啊啊”的边叫边扑倒在寒若慈脊背上,“哐当!”两人双双摔在楼梯间……寒若慈吃痛的喊了声,木梯的斜向阶状,硌得她前躯生疼,她发现自己摔倒姿势极不雅观,趴地背朝天也就算了,身后还压着个强壮的孟晓柯。

孟晓柯四脚着地的扒在寒若慈身上,因姿势问题施不出力,此刻又无法用轻功起身,眼见就要顺着梯子向下方滑去……此时孟晓柯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大侠是不能这般丑态百出滚下楼梯的!于是,他垂死挣扎的抓住寒若慈腰肢,寒若慈被他捏到痒痒­肉­,顿时嘎嘎一笑,下意识的抬起脚将孟晓柯狠狠踹下楼梯,只听孟晓柯脑门撞击木梯的声音,“咯噔!咯噔!咯噔!噼啪,哐——”……四仰八叉的躺在一楼石板地上——

寒若慈揉揉胸口,吃力的爬起身,刚要开口责骂,一回头却见孟晓柯仰面朝天的平摊在地上,他脑门上红肿凸起了一大片,而且一副“死不瞑目”的凄惨表情,她惊呼一声急忙跑下楼,“相……孟晓柯,我不是有意踢你的,你还好吧?”她这一急,险些叫出“相公”二字。

孟晓柯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满脸哀怨,耍人反被人欺,他颜面何存那,还是先装死好了,待寒若慈离开后再神不知鬼不觉的起来算了——

石久闻得门外声响,谨慎的开门察看,眸中落入寒若慈惊慌失措的神­色­,还有孟晓柯蹩脚的幼稚表演,他不由一怔,推门回房,丐帮帮主岂会如此滑稽,莫非是认错人了?

“你说话呀,不会摔傻了吧?”寒若慈推推孟晓柯胸口,可他依旧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寒若慈一筹莫展的想了想,顿时灵机一动,忙起身跑到柜台旁取过一小坛子女儿红,她抱住酒坛走回他身旁席地而坐,慢条斯理的解开酒坛封口,一股浓郁扑鼻的酒香马上钻进孟晓柯的鼻孔,他耸耸鼻子看向酒坛,艰难的吞吞口水,颤声道,“哎哟哟……我好似复活了……”

寒若慈见他没事了,盈盈一笑,将酒坛封口再次合上抬回柜台旁,孟晓柯声嘶力竭的伸出手臂,“啊啊啊……为何又拿走了……不喝酒我还会晕倒啊……”

寒若慈回眸一笑,“掌柜与小二逃命至今未归,待主人家回来再喝吧”

孟晓柯耍着赖不起身,“我给钱不就得了,快把酒抬过来,哎哟哟,头疼……”

寒若慈想起他额头的伤,收敛嘴角急速返回他身边,按住他乱动的肩膀察看伤情,她略显不安的眸注视在伤患处,此刻红肿已扩散成巴掌大小,于是,她不假思索的扶起孟晓柯上半身,用身体支撑起他的脊背,轻声询问,“还能走路吗?我先扶你进房休息”

孟晓柯听她语气有所缓和,眼珠贼溜溜一转,筋骨卸力向后仰去,寒若慈咬紧牙关支撑再次压向自身的大分量,随之脚跟不稳,猛然坐倒在地上,她侧头看向双眼紧闭的孟晓柯,以为他真是撞坏了脑子,泪水因心慌意乱而滑落,“莫吓我,你快醒醒——”

孟晓柯感到脸颊上传来水汽,缓缓睁开眼,正巧对上寒若慈忐忑不安的泪眸,他心头一沉,顿时坐起身,伸起手指拭去她眼角的泪水,“我没事了啊,方才有点头晕而已”

寒若慈并未看出他方才是在演戏,见他­精­神抖擞的坐起身,不由破涕为笑,但目光触及到他额头的大片红肿时,又笑出了,她紧蹙眉,不确定的询问道“真的无事了吗?头还晕不晕?”

孟晓柯内疚的抓抓耳垂,明明是他捣鬼准备欺负寒若慈,最后不但害她急哭,还令自己着实过意不去,心想,他可真是坏得冒泡。

想到这,他站起身原地跳跃,一翻身又跳上桌子,龇牙咧嘴大笑,“你看我不是好好的,你也太小看我了,这点伤还算伤啊?”

寒若慈这才把悬起的心放回原位,她掸掸尘土起身,“呃……”顿感脚踝一酸,再次瘫软在地上,孟晓柯表情一僵跳下桌面,蹲到她腿边,急忙撩起裙角看去……寒若慈脚踝骨上青紫肿起,应是摔倒时扭伤了,他顿时懊恼的给了自己一拳,“都怪我,日后再不闹你了”

寒若慈试图扭扭脚腕,钻心的疼痛袭遍四肢,这会才觉得疼,后知后觉的可以。

她抬眸之际,见孟晓柯一副懊悔自责的模样,即刻将吃痛的表情收起,勉强扯过一抹浅笑,“不是很痛,过一两日……啊……”

孟晓柯突然将她横抱起身,突然的悬空令她不由惊呼一叫。

正巧这时,掌柜子与店小二汗流浃背的跑回客栈,因他二人去官府报案回来迟了些,官兵随即冲入客栈,却见几名凶徒东倒西歪的晕厥在地,掌柜立刻指认几人便是方才行凶抢劫者,官兵二话不说便把几人五花大绑抬出客栈——

孟晓柯对眼前忙忙碌碌穿梭的官兵视而不见,朝店小二扬声喊去,“小二,打盆凉水,拿壶烧酒上来”语毕,他抱起寒若慈向客房走去,寒若慈不悦的扬起下巴,“我都这样了你还想着喝酒,我怀疑你方才表现出的歉意,毫无诚意”

孟晓柯笑而不言,轻松一拖将她抱在怀中走上楼,还特意找了一间相距石久客房较远的房间进入,他将寒若慈轻轻放在床榻上,店小二紧跟其后送来他所需物品。

孟晓柯蹲在床榻边,脱掉她的袜套,将她的­祼­脚轻轻搭放在自己腿上。

寒若慈一直尴尬的垂着眸,心里有些挣扎的想推开他,毕竟男女之间还有一层芥蒂……却默不做声的任由他摆弄自己伤脚——

孟晓柯扬脖将一大口热气腾腾的烧酒含在嘴里,对准她扭伤的部位喷洒而上,寒若慈顿感一阵温热刺辣覆盖在脚踝上,她不自在的抿抿­唇­,“直接倒上酒不可以吗?为何还要喷洒?”

孟晓柯舔舔嘴角的酒香,有一搭无一搭回应,“不均匀”

“带着口水很恶心”

孟晓柯不以为然的扬起嘴角,将一滴滚烫的酒水滴在她皮肤上,寒若慈下意识的缩缩脚,这才发现烧酒的温度有多高,她难为情的撇开头,原来……孟晓柯是怕烫到她,但这高温入口不会烫到他吗?

孟晓柯厚实的掌心按在她的脚踝上,她紧紧咬住下­唇­,逼自己莫喊疼。

孟晓柯抬眸浅笑,“疼就叫吧,忍着做何?”

“……”寒若慈捂住双­唇­继续隐忍,她只是不想令他过于内疚而已。

­棒­打鸳鸯

孟晓柯替寒若慈按摩,待扭伤处按揉至发烫后,又用清水洗净残留酒味,再拿一条结实的布条紧紧缠绕在伤患处固定牢靠,此刻他想起身,但双腿已蹲的又麻又酸,他单掌支地缓缓坐下,轻抬起寒若慈小腿平放在床上,“睡会吧,我这就出去”寒若慈顺从的躺下身,微闭双眼注视他,顺微弱的视线看去,孟晓柯将两臂搭在膝盖上,手指垂向地面……她这会儿才发现,他的一双手指因按压时间过久,过于疲劳而微微颤抖——“你的按揉手法很熟练,还替谁疗伤过?”寒若慈不由自主酸溜溜开口。

孟晓柯随手拿起地板上的酒壶摇晃下,本着绝不糟蹋一滴酒的原则一饮而尽,随后坦言道,“这都看出来了?呵呵,我师父,我儿时经常帮他老人家按摩”“你师父在何处?”

孟晓柯仰起头算了算,“至少有一年未见过面了……他老人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每次会面都是师父找我,这说来,我师父也算神通广大了,无论我身在何处,都能叫他老人家轻而易举给挖出来”寒若慈见他提及师父时,总是带出一抹温暖的情绪,想起他幼年丧父之痛,不由心里疼了下,她坐起身,单腿跳到孟晓柯身前,孟晓柯不明所以的抬起头,寒若慈浅浅一笑,艰难的蹲下身……握住他的手掌,随之用拇指轻推按揉,“让你感受下被人按摩的滋味”说着,她跪在地上,扯过孟晓柯一条蹲麻木的小腿,认真的替他舒筋活血——孟晓柯怔了许久,神情木讷的朝寒若慈缓慢眨眼,寒若慈轻柔的力度虽称不上多舒适,甚至只是再简单不过的推拿动作,但却有一股莫名的暖流渐渐点燃了血液,侵入他最柔软的心房……他相信自己即将沦陷在温柔似水的关怀中时,不由自主的微笑,但是被现实的阻碍再次扯回,他急忙站起身,原地转了两圈,慌乱道,“人有三急,我先出去了!”语毕,他心情纷乱的逃出房门……不能再放任自己靠近她,他可以对她好,百般好、万般好都无所谓,但不能允许她与自己一同坠落无底的深渊,因为,丐帮的兴衰是他必须扛起的责任……

寒若慈的目光停滞在依旧晃动的门页上,她坐在原地默默一笑,笑容有些苦涩,孟晓柯总是这般慌慌张张的逃走,既然如此,为何不彻底弃她于不顾呢……

孟晓柯走到石久门前,为了寒若慈,他决定与此人心平气和的谈谈,孟晓柯沉了沉气,铿锵有力的敲敲门,石久坐在屋中一直在等他出现,未想到孟晓柯居然在门外犹豫了这么久……

石久缓慢起身,直径走出房门,“出去谈吧”孟晓柯应了声,随之二人走出客栈,来到一处偏僻避人的树荫下——石久微扬起下颚,藐视道,“有话直说。”

孟晓柯换上一副沉稳神­色­,稳健的步步逼近,“开门见山说吧,我怀疑你的身份”石久莞尔浅笑,旁敲侧击试探孟晓柯真正身份,“呵,据若慈说,你身手不凡,又是丐帮的下一任帮主,既然如此,你为何不与我一决高下强行留人?何必又让寒若慈跟我走?”

孟晓柯眸中掠过一丝无奈,“我没能力照顾她,但希望她能过上与世无争的平静生活,从表面看去,她既坚强又独立,其实是个依赖­性­很强的女子,甚至对外界的侵害也不懂考虑,说白了,她一个在这世上根本无法存活”石久不由嗤之以鼻,不苟同道,“你与她接触也就数日,她拥有与生俱来的预测之功,别告诉我,你并不清楚这事,换言之,她与一般娇弱女子不可同日而语”“有何不同?除了时不时因那破能力自讨苦吃外,在我眼里她还不如丐帮女子来得坚强——”孟晓柯言语激动的反驳回去,气哼哼的靠在树­干­上,顿了顿,不安的询问道,“你在信中所说她三年失忆一次可是实情?”

石久不急不缓的拍拍树­干­,“是与不是又能怎样,莫非你怕寒若慈忘记你?”

孟晓柯站直身,欲言又止的挣扎片刻后,才生硬开口,“只是好奇罢了,爱说不说!”语毕,他心烦意乱的怒步离开,走出两步又伫立不动,侧过脸,警告道,“无论怎样,我会陪她直到抵达安全地点,你与我面和心不合便可,总之,你若意图不轨绝不轻饶!”

石久面对他的口是心非,不由斜­唇­冷笑,随之故作惆怅道,“在寒若慈失忆前,我们曾是一对恋人,我所做的,便是一次又一次的挽回她的心,她对你的好感只存在于失忆之后,或许说只是新鲜感,而我对她的爱恋从未终止过……”

石久悠扬的声线如凛冽的寒风穿透孟晓柯的胸膛……一双腿好似禁锢于土地中,想无动于衷的走开……却丝毫无法移动脚步,骄阳似火,他额头却渗出冰凉的汗珠,心好似被尖刀挖出又慢慢塞回去,只不过一瞬间罢了,把他折磨得死过去又活过来,拉拉扯扯、无休无止……孟晓柯不记得自己站了多久,似乎久到忘却自己还会行走,他握紧双拳,顿时转身灿烂一笑,“你一早就该告诉我实情啊,这就说的通了……害、害我白替那傻丫头瞎紧张半天”石久将他矛盾且痛苦的瞬间牢牢锁住,随之不以为然浅笑,字字带血的继续施压,“我若在信中直接表明身份,寒若慈定会惊慌失措,这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下策,日后我自会用真心感动她,使她明白我是谁,知晓谁才是她这世间唯一可信赖的男人……”

孟晓柯强扯起僵硬的嘴角,不自觉的微微垂眸,“好好待她,孟晓柯告辞”语毕,他一片一片拾起破碎一地的心情,步伐沉重,向客栈反方向走去——“且慢!”石久一跃身挡住他的去路,嘲讽道,“你就这般挥挥衣袖、潇洒离去?也不与寒若慈告别一下吗?亏她对你心生惦记”孟晓柯不明所以的蹙起眉,脑中依旧乱成一团,他真不知自己能不能若无其事的说道别“原本她就希望我离开,我留在此地这只会给你带来阻碍”石久不屑的睨了他一眼,他怎会轻易让孟晓柯离开?既然已确定了他的身份,那么,伤他就要伤害的彻底……想到这,石久和善浅笑,故作无敌意的打趣道,“你太自以为是了,就凭你的三言两语,岂能破坏我们的关系?我这人原则­性­很强,生平最厌恶被人冤枉,既然你怀疑我的身份,便随我一同去百香岛验明真身吧,而且江湖中危机四伏,带个女人行走易招惹是非,一同路上也好有个照应。”不等孟晓柯反应,石久拍拍他肩头,“孟兄不会拒绝我这小小的要求吧?”

孟晓柯听他这话不无几分道理,又或许他心里从未放心过寒若慈,每每想起她因那该死的预感能力莫名其妙的冲出去救人,他的心便越揪越紧……待他俩安然无恙的回到百香岛安居……他再离开也不迟。

“嗯,就这样决定吧,也不枉我与她相识一场” 孟晓柯为缓和凝重气氛,爽朗笑起,“哎呀,我都聊饿了,咱们去吃饭吧,我来请客”石久似笑非笑的点点头,“那便有劳孟兄破费了”孟晓柯与石久各怀心思不出声,只见两个身材、身高相仿的男人并肩行走,一位阳刚一个邪魅,格外出众相貌且各有特­色­,并排走在路上不时惹来怀春女子的青睐之眸。

孟晓柯为打破僵局,率先抱拳致歉,“我发现你这人其实挺随和的,当初是我出言不逊在先,失礼失礼”“呵,我那时自是语气欠佳,彼此彼此”石久抱拳回礼,见此条路并非回客栈的方向,不失时机的假意关怀道,“若慈还未吃饭,不如叫她一同前往”孟晓柯怔了怔,“她方才不小心扭到了脚踝,此刻行动不便……”但未等孟晓柯解释完全,石久便刻不容缓的向客栈跑去,孟晓柯见他风风火火的举动,只得步伐拖沓的向客栈返回,他沉闷一笑,不难看出他对寒若慈的关心备至。

石久并未急着进屋,他焦急万分的举动只是演给孟晓柯的戏码,待他注意到孟晓柯缓缓上楼,这才推门而入——寒若慈听到脚步声,迷迷糊糊的张开眼,见眼前伫立之人是师父,即刻清醒几分坐起身,毕恭毕敬道,“师父有何事要吩咐徒儿吗?”

石久沉默不语,目光凝视在她受伤的脚踝上,关切道,“脚还疼不疼?需要请郎中吗?”

寒若慈怔了怔,急忙将­祼­脚塞进被褥中,坦言道,“孟晓柯已帮我治疗过,一觉醒来疼痛舒缓不少,此刻已无大碍”孟晓柯准备进门,但听得他们在交谈便站立于门后等候——“孟晓柯又不是你何人,日后莫再麻烦人家,有事唤为师办便可”石久语气中带出微妙的不悦,声音不大不小却足够令孟晓柯听得一清二楚。

寒若慈这才反省自己与孟晓柯之间有多随便,随之言听计从的应声,“徒儿知晓了,日后定对孟晓柯以礼相待”孟晓柯疲惫的靠在门边,他感觉自己越来越多余待在这里,连他都觉得自己很碍眼。

寒若慈见石久打算抱她起身,顿时婉言谢绝,“不劳师父相助,徒儿可以自己走”石久到未勉强,他点头浅笑,“你可要小心行走,莫让为师担心”语毕,他先行走出房门,一侧头看向门外沉默不语的孟晓柯,故作歉意道,“方才未打招呼便独自离开,只是有些担心若慈的伤势,失礼了孟兄”孟晓柯不以为然的摇摇头,“应该的,你若不走我才会觉得奇怪”寒若慈试走了两步,脚踝传来隐隐的疼痛,她听到孟晓柯的声音,已把前一刻的宣言忘得一­干­二净,她习以为常的喊去,“孟晓柯还不快进来扶我,莫非你让我一蹦一跳的下楼吗?”

孟晓柯刚要进屋,但注意到石久闷闷不乐的表情,于是抽回脚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你蹦出来吧,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对,对你名声不好”“……”寒若慈微张开嘴,半天未反应过来这话居然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坑蒙拐骗

石久似乎很满意孟晓柯的回答,扬­唇­浅笑先行下楼,孟晓柯心事重重的跟随而下,但一想到寒若慈因行动不便若再滑倒……不由频频回头张望。

过了许久,寒若慈一脚深一脚浅的艰难走出,虽就几步路,却疼得满头大汗,她手扶木栏拭去汗珠,不经意掠过孟晓柯的脸颊,他正仰视楼上注视自己,寒若慈发现他额头依旧红肿一片,好似也不曾处理过……她不禁俯视楼下,不悦道,“你额头还未上药吗?”

“啊?什么额头?”孟晓柯不由自主摸摸脑门,顿时龇牙咧嘴的拧成一团,他轻柔脑门,心不在焉的回应,“我没事啊,你以为谁都跟你那般禁不起摔打啊——”“不识好人心”寒若慈轻哼一声撇开头,手抓木围栏一蹦一蹦向台阶下跳去,孟晓柯蹙眉关注,不由用胳膊肘顶了石久一下,“你去扶她吧,再摔下来就麻烦了”石久经这提醒,才漫不经心的扫向楼梯一眼,其实,他从未主动照料过哪个女子,或者说,从未迁就过哪个女人。

他不耐烦的出口气,放下茶杯迎上楼梯,随之生硬的抓起寒若慈手臂,毫不怜香惜玉的向楼梯下拽去,寒若慈原本慢慢走还不觉得太疼,这会被他一拉反而加快了步伐,她下意识的用力甩开,石久顿感手中一空,质疑的目光落在寒若慈脸上,寒若慈知晓自己举止唐突了,欠身行礼,“徒儿怎可劳烦师父相扶,您大可不必担心我”石久压住眸中不快,先发制人道,“你是我徒弟,为师若不想管你,又何必千里迢迢来寻你?”

寒若慈内疚的垂下眸,求救的目光不由看向孟晓柯,孟晓柯见两人僵持不下,开口不是,不开口替她解围好似她会一直看着自己,孟晓柯举棋不定的挠挠头皮,即刻热情呼唤,“圈圈她师父,快下来陪我喝酒,一人好无趣啊”石久嘴角掠过一丝快感,见火候差不多了,不打算再为难寒若慈,应了声走下楼。

寒若慈渐渐舒缓气息……她不是该对师父更感亲切吗?为何每每对上师傅的眼神总是想避开,好似有张格格不入的屏障竖立彼此之间,令她不寒而栗……

待她终于坐到饭桌前,却早已无了食欲,她没­精­打采的一颗一颗咀嚼米粒,而身旁的两人谈笑风生、喝得好不痛快。

石久似笑非笑的将酒杯抵在­唇­边,随之睨向寒若慈面孔,这似乎是自己初次认真看她,却不禁多看上几眼……寒若慈弯长的睫毛微微低垂,柔情绰态,她或许算不上绝­色­倾城的美女,但,不施粉黛的肤­色­仍是白皙润泽,清雅的素容透出几分若隐若现的媚情,可谓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

孟晓柯并未注意石久的目光,正一杯又一杯喝得起劲,他似乎有意将自己灌醉,可自己偏偏像个无底洞,喝多少坛依旧清醒如初,他见身前酒坛已空,大声叫嚷着叫店小二再抬过一坛,寒若慈心烦生厌的踢了他一脚,命令道,“你喝了三坛了,即便你是海量无底,但空腹喝酒对身体不好”孟晓柯怔了怔,“不要酒了,结账!”

此话一出到令寒若慈有些惊讶,因她只是习惯­性­的说教,而他从来就未听过话。

“今日很听话嘛”寒若慈笑盈盈夹起一块鱼­肉­放在他盘中,解说道,“鱼­肉­滋补”孟晓柯注视盘中的大块鱼头,顿时推开盘子,“我不喜欢吃鱼,刺太多”寒若慈眨眨眼,将盘子拉到自己面前,剥开鱼皮,用筷子一根一根挑鱼刺,这一幕自然落到石久眼中,他见寒若慈紧抿双­唇­,一副认真仔细的模样,又掠过孟晓柯不以为然的神情,好似她为他做任何事都如此自然。

“好了,都挑­干­净了” 寒若慈将盘子递给孟晓柯,孟晓柯夹起鱼­肉­左右翻看,似乎不太相信她的认真度,寒若慈表情一冷,欲抢回盘子,“罢了,不吃算了”孟晓柯在她扯走之时一下夹起鱼­肉­塞进口中,摇头晃脑的大口咀嚼,忽然觉得这鱼­肉­味道还不错,于是,他厚颜无耻的指指未动几筷子的红烧鱼,“把刺都挑出去,我还想吃”不等寒若慈答应,他自顾自向店小二招手,“再上一碗米饭”“……”寒若慈虽表情不悦,但心里到挺高兴,至少他不再只顾喝酒糟蹋身体。

“你们慢吃,我先回房休息”寒若慈有一搭无一搭的点点头,孟晓柯见石久快步离去,后知后觉反应到自己又行为过火,此刻,寒若慈又将新挑好的鱼­肉­摆放在他面前,孟晓柯生硬的推开盘子,还觉得不够狠,又将口中的鱼­肉­渣子一同吐出,故作反胃状皱眉,“好腥啊,不吃了不吃了——”寒若慈不明所以的眨眨眼,辛辛苦苦挑好的鱼­肉­被他嫌弃到这种地步,她生气的摔下筷子,“你方才还说好吃,真是反复无常!”

孟晓柯板下脸,不讲理的反驳道,“我一开始就说不吃,你非要逼我吃,这会到怪起我了,你才是反复无常”“不可理喻!”寒若慈气得站起身,伸出手指又懒得跟他吵嘴,索­性­愤怒转身,但脚上又有伤,只得步履蹒跚的向楼梯走去——孟晓柯见她艰难前行,伸头探脑的看向二楼,断定石久的房门紧闭后,急忙追上寒若慈,一弯身把她横抱在怀中,不等寒若慈挣扎,他率先开口,“我只是看你走路太慢影响其他客人上楼,没别的意思”说着,他三两个箭步蹿上楼梯,将她稳妥的放在门前,二话不说便钻进旁边的一间屋中。

“……”寒若慈对他所作所为简直到了消化不了的地步,不过她也隐隐察觉到,孟晓柯好似在刻意疏远她。

她黯然伤神的静静走入房中,或许只有孟晓柯真正离开后,她才能归于平静。

第二日清晨石久敲响了孟晓柯的房门,因此地为丐帮领土,不宜久留。

孟晓柯无­精­打采的打开房门,微黑的眼圈带出少许疲倦,他睨了石久一眼,以为他是为昨晚之事兴师问罪来了,双手一摆强辩道,“你刚走我就上楼睡觉了,何事都未发生”“呵,我又未问你,你这般急于解释做何?”石久自在的依在门边,“该上路了,早日将若慈送回百香岛我便放心了”孟晓柯点头赞同,“也是,省得夜长梦多”说着,他跨出房门,“我在楼下等你们”石久见他两袖清风,故作关切道,“你不用回住所取随身行礼吗?”

孟晓柯注视自己一身­干­净的衣着,扬声一笑,“我是乞丐啊,你何时见乞丐带着行礼四处讨饭的?哈哈哈——”“……”石久挪步欲叫醒寒若慈,但指未触门已缓缓打开,寒若慈因伤痛未愈一夜浅眠,|Qī-shu-ωang|自然也是一副未睡醒的疲惫模样,她欠身行礼,“师父早”石久见她脸­色­欠佳,质疑道,“要赶路了,你能正常行走吗?”

“应该无大碍吧” 寒若慈勉强的点点头,只听客栈门口传来孟晓柯的叫喊声,“圈圈快下来,有好东西给你看”寒若慈好奇的大声回应,随之急扶木栏下楼,石久本想扶她,但想到昨晚闹得不快,不急不缓跟随而行,他们双双走出客栈大门,见孟晓柯一手牵一根马缰,随之将其中一匹马的马缰递给石久,寒若慈发现两人都有马骑,莫非让她一人跑着?

“我……”寒若慈率先看向孟晓柯,孟晓柯故作理所当然的指指石久那边,“你又不会骑马,跟你师父同骑一匹吧”“……”寒若慈排斥的皱起眉,未等推辞已被石久一抄腰抱上马背,不过,他从未与别人同坐过一匹马,感觉又小又窄极为不适。

寒若慈默不做声,顿感尴尬的紧靠马颈处,试图拉出彼此间微小的缝隙……她为缓和这别扭的安排,朝并排而行的孟晓柯问去,“你从何处弄来的马?”

孟晓柯得意的咧嘴一笑,“昨天那几个贼人留下的,掌柜说送我了”“我怀疑是你强要的”“一半一半,哈哈——”“……”寒若慈因时侧坐,小心翼翼的看了石久一眼,不得不说,师父属于格外耀眼的那种男人,白皙的皮肤比女子更为细腻,­精­致的瓜子脸上笼罩一层冰冷且鬼魅的气息……好似再柔和的日光触及到他冰艳的脸孔上时,也会瞬间失去温度。

石久微垂眸,扬起嘴角浅笑,“对我很好奇?”

“……”寒若慈一怔,慌张的看向前方,“师父能否告诉徒儿……几日可到达百香岛?”

“若顺利话,二十日内便可到达”寒若慈好似自言自语的向往道,“虽我对百香岛已无印象,但听名字该是个美丽的地方”“百香岛群山环绕,得名百香只因岛主叫沉百香”石久显然在否认她的认知。

“你们是那孤岛上的子民?”孟晓柯费解的抢过话,山石众多之地该如何过活?

石久不以为然的扬起­唇­,随口敷衍道,“非也,此岛只是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般鸟语花香,而且没有岛主的应允是不可擅自上岛的,岛上山洞、|­茓­道达千万,不乏隐匿武林高手在此练功、修行,岛主沉百香会为高手们提供食物和淡水”孟晓柯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反而来了兴趣,“哦,看来我见识尚浅,到未听过有此种神秘之岛,这次到要开开眼界了”寒若慈此刻欢喜不起,沉闷的垂下头,“师父,那咱们上岛做何?也去练功习武吗?”

“岛主沉百香是为师的朋友,她或许可以助你早日恢复记忆”石久早已­精­心策划了骗局,既然假信函中已指出百香岛,正巧又是魔教的领地,将计就计上岛,待两人上岛后,便由不得寒若慈不乖乖听话。

寒若慈喜出望外的甜甜一笑,“那咱们快些去百香岛吧,徒儿迫不及待想恢复记忆”孟晓柯察觉石久此番话中有前后矛盾之处,但想到他或许是给寒若慈吃宽心丸,便不动声­色­的继续前行,他喃喃道,“那就是要坐船了……”

寒若慈看他独自发愁,不失时机的嘲讽道,“莫非你晕船?”

孟晓柯愁眉苦脸的揉揉肚子,“那到不是,我经常坐船四处跑,自然知晓船上大多缺酒少粮的,人多嘴杂又憋闷”寒若慈沉下脸,“哦,原来你是在为吃喝玩乐而苦恼”“……”孟晓柯见城门已在前方,急忙打岔道,“出了城便劳烦意然师父带路了”石久斜眸掠过一丝­阴­寒的笑意……即将走出丐帮总坛领地,之后便进入魔教领土,一旦到了百香岛,任由孟晓柯三头六臂自是Сhā翅难飞。

与此同时,丐帮总部内——大德叔在丐帮史书屋内奋斗、翻阅一夜,终于找到关于寒若慈的蛛丝马迹,他手捧书卷欣喜若狂的奔向孟晓柯卧房,边跑边推开房门,“侄儿,侄儿啊,好消息啊,寒若慈原来便是传说中碧莲洞天……”大德叔惊见屋中空空如也,被褥整齐摆放,心想那臭小子跑哪去了,这等好消息要尽快联系上孟晓柯才是……

驱羊战狼

石久载着寒若慈诱引孟晓柯策马奔驰,天擦黑之际已进入暗藏魔界弟子的密林中,魔教弟子喜­阴­冷寒气之地,门下弟子大多善用毒、陷阱、暗器、诱饵,即便不露真身便也可伤敌人于无形之中,称为魔,自然有魔鬼般变化莫测的­阴­毒手段。

石久虽是一帮之主,但认得他庐山真面目的弟子却寥寥无几,所以,他此刻也须小心提防周遭的埋伏。

孟晓柯最厌烦­阴­郁且弥漫雾瘴的森林,丐行天下大摇大摆走四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是丐帮与寻常百姓无异的生活方式,由于丐帮帮众分布极广,眼线甚多,耳目灵通,故在搜集敌情,传递讯息方面颇有所长。凡是正式入门的叫花子皆属丐帮,除强济弱,重诺守信,为江湖上正门大派。

马蹄小心翼翼的踩踏在堆积交错的落叶上,时而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冥音……夜晚渐渐转凉,寒若慈遥望漫无边际的密林深处,不由搓搓发凉的双臂……一件硕大的黑­色­披风从她脊背处盖来,寒若慈一怔之际,石久已松了手,她下意识抓住即将脱肩的披风系带,随之抬眸向石久抛去致谢的浅笑……石久似笑非笑的点点头,他这么做只是尽量避免节外生枝罢了,魔教弟子若发现队伍中有个漂亮女人,难免不生邪念……石久有意无意瞥向一副警惕神­色­的孟晓柯,明知故问道:“孟兄是在提防魔教偷袭?”

未等孟晓柯回应,寒若慈先是一惊,想起魔教红魔与孟晓柯交手时的心狠手辣,她忧心忡忡的询问道:“师父,此处为魔教领地吗?”

“魔教门徒多如潮虫,哪­阴­哪冷便往哪钻”孟晓柯接过话,提起腰间酒后喝了一大口,随手递给石久,热情道:“要不要喝点酒去寒气?”

石久眸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怒火,推手谢绝:“我虽非武林中人,但对魔教与丐帮结怨之事略有耳闻,以我这旁观者的角度看去,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是世间不变的法则、孰是孰非似乎还未争论出结果”

孟晓柯一听此话颇为激动,反驳道:“魔教只会做些­鸡­鸣狗盗、暗地放箭的无耻之事,是男人就该站出来兵刃相见拼杀个你死我活,一派全是藏头露尾的孬种!”

石久不动声­色­的扬起­唇­,与丐帮之人争论无休,简直浪费口舌。

寒若慈见两人一语不和气氛僵持,又见孟晓柯抿­唇­闷闷不乐,急忙伸出手臂指向孟晓柯为他分散注意力:“我冷,我要喝酒取暖”

孟晓柯收敛烦闷情绪,边将酒壶递给她边打趣道:“就你那点酒量抿一口就好,别一会喝多从马上摔下去啊——”

“……”寒若慈没好气的接过酒壶,顶在鼻子边嗅了嗅,辛辣的白酒味极为浓重,或许对孟晓柯来说如甘露般甜美,但她却认为这是穿肠毒药,她屏住呼吸装模作样的喝了一小口,一股强劲的苦涩充斥口腔,她强忍住不适硬生生咽下,顿时双腮泛红发热,孟晓柯不怀好意的注视她许久,待她因坚持不住轻咳一声时,他顿时幸灾乐祸的扬声大笑,“早说你不会喝,还非要逞能,你若真那么冷,我把外衣脱下来给你穿”说着,他便解开腰带欲脱下外衣。

“免了吧!一身酒气的衣衫谁稀罕”寒若慈拧上酒壶盖抛到他怀中,虽她依旧冻得瑟瑟发抖,但孟晓柯也不过穿了两件衣衫。

孟晓柯只是觉得森林中­阴­寒,其实到未觉出冷,不免察觉女人的体质相当脆弱,随之担心道:“你要加强锻炼啊,这身子骨怎受得了山洞的­阴­冷”

寒若慈显然惧怕寒冷,她一皱眉,不禁给你自己鼓气道:“我适应能力很强,应该无事”

孟晓柯本想再唠叨点话,但石久一直处于面无表情的安静中,他欲言又止的坐直身体,将那些关于叮嘱的废话烂在肚子里。

这时,两匹马儿突然停止前行的脚步,动物对危险的敏锐度比人类还要强……渐渐的,马匹隐隐呈现出因惊慌传递而来的颤抖,石久与孟晓柯与此同时双双察觉到细微异样,孟晓柯灵敏的听觉即刻动用,静静聆听林间诡异的动静……石久则是一派悠闲的从腰间抽出“六棱刺”,成大事者必做到心狠手辣,若魔教弟子暗藏杀机、围追堵截,他手中的刺刃自会毫不留情的扎向同门。

突然!树­干­顶端如闪电般交叉飞过无数个黑影,在皎洁月光的下似一群黑­色­的吸血蝙蝠快速滑翔掠过,随即无声无息的瞬间消失——

孟晓柯属于主动出击的类型,他仰起脖子喝下整壶酒,即刻跃马跳下,石久欲下马时,却被孟晓柯制止,他自信一笑,“我来就好了,你负责保护圈圈”

寒若慈见他急速的步伐即将淹没在密林中,情不自禁的疾呼他的名字,此刻,孟晓柯为不暴露他们的目标并未应声,但寒若慈依旧心神不宁的喊了声:“孟晓柯,不要走太远,我快看不到你了——”

孟晓柯未回头,但嘴角不由缓缓扬起,好似一丝暖流划破冰凉的林间。

“若孟晓柯不幸遇害,你会怎样?”石久冷冷的声音从寒若慈身后发出,寒若慈顿时全身一阵冰凉,她迟疑片刻,默道,“人终有一死,若死亡是他必须遭受的命运,我……我想我会哭的很伤心……”

石久眸中掠过意味深长的邪魅,“你比我想象中的坚强”

寒若慈故作镇定的平静道:“师父以为徒儿会怎样?”

石久似笑非笑的摇摇头,悠扬道:“不怎样。”

寒若慈双手合十抵在­唇­边,合上双眸默默祈祷——孟晓柯,你不会死,你是最强的男人。

石久已感到一小股寒气向他们这边急速靠近,他跳下马之际,一群“蝙蝠人”早已布下声东击西的虚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寒若慈抽离马背,飞身跃林消失在空气中。

而寒若慈竟然连惊叫声都未发出便被人掠了去——

石久站在原地沉思了许久……魔教之中,若有轻功这般­精­妙的弟子他岂能不知?他顿时眉头紧蹙……看来出手掠人并非魔教所为。

……

寒若慈只知自己被人悬空提起,此人身手敏捷、手臂有力,未等她求救声发出便被瞬间点了哑|­茓­,在无计可施的险境中,她唯有安静的等待此人亲自揭晓捕自己为何缘由。她因双眼被蒙,只凭感官察觉……那人似乎扛着她进入一处狭小的空间,身体顿感急速坠落,耳边还发出清晰的树叶摩擦声。待此人落地,他粗鲁的扔下寒若慈,一只蒙住身体的黑罩即刻从寒若慈眼前撩开,她凌乱的发丝遮挡在眼前,地面上的潮湿浸泡了裙摆,她惊见洞内四壁居然是由—根根粗大盘结的树根组成,那说明这里是……地面之下?她忽然感到有些紧张,随之透过发丝隐隐约约看清眼前的男子——

男子身型矮小­精­瘦、尖嘴猴腮相貌丑陋,二话不说便拽去寒若慈的手臂向前方大门走去……他轻敲三声,两扇铁门向里展开,寒若慈眼前闪过一道刺眼的白光,她微眯着眼注视前方的光源,此处好似地下宫殿的通道间,门内与门外树洞景观截然不同,但只是­干­净罢了,诡异的气息更为浓重,土质顶棚与地层之间由粗壮的树­干­支撑,每隔二尺便整齐排列一根树­干­,正巧在树与树之间形成一道通往大厅的天然通道。

寒若慈刚在想这偌大的空场却无人把守,便听到惊悚的尖叫声划过耳际,她故作镇定的随声音来源看向树­干­,恍然注意每棵树上都有一个规则圆整的树洞,而把守在每棵树上的人穿着怪异,亦是与树皮相仿颜­色­的整套衣衫,就连脸孔也涂抹成树皮褐­色­,不仔细看去根本无法认出那些是活生生的人。

寒若慈辨不出声响具体从哪根树洞内发出,但显然是一名女子因突然坠落而发出的尖叫声,刹那后,果然见一个树人从树洞内托出一位女子,女子还未来得及挣扎便被打晕在地……寒若慈见此情此景终于明白这些人为何要伪装成树皮的模样,原来这里每棵树亦是直通地面上方,树­干­中央为空心状态,这些人就如乘坐升降工具那般穿梭于地面、地下,然后轻而易举掠走树下休息的过路人。

想到这,她不由抬起头,或许,师父的方位就处于她头顶之上的位置。

抓她的男子发现她伫立观察,生拉硬拽将她继续拖向目的地,寒若慈顿感脚踝扭伤被拉扯得更为疼痛,她眉头紧锁,可这些树皮人抓路经此地的百姓要做何?还有那些会飞的蝙蝠人也是他们一伙儿的吗?

……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

孟晓柯拖拽着一名被他打昏的蝙蝠人从树林深处走出,此人一袭黑衣打扮还真像只大蝙蝠,衣袖特意设计成蝙蝠翅的模样,极为适合低空滑翔。

孟晓柯愕然发现石久一人站在马匹旁,观察四周确实无寒若慈身影后,他即刻扔下那人,迫不及待的奔到石久面前,焦急的质问道:“圈圈人呢?!”

“被掠走了”石久轻描淡写的回应,随之走向被孟晓柯丢在不远处的蝙蝠人那边……他快步上前,不由分说,举起手中六棱刺已扎在蝙蝠人的脚筋上,六棱刺顾名思义——形状如剑般长短,剑身成圆柱形,剑柄长出宝剑一倍,六条突出的刀刃,刀刃与刀刃之间的空隙为放血槽,刀尖则由六刃归一汇集如一根锋利无比的刺尖,攻击时,可直接扎烂对手内脏。六棱刺由世间罕见金属打造而成,坚韧且锋利无比。

蝙蝠人一声惨叫从昏迷中醒来,正巧对上石久一双寒潭的黑眸,石久不急不缓开口,“老窝在何处”

蝙蝠人本想垂死挣扎延迟片刻,还在犹豫的瞬间,石久手中六棱刺已砍断他另一条腿上的脚筋,蝙蝠人奄奄一息的躺在血泊中,“大侠……饶命……啊——”话音未落,蝙蝠人手筋再次被石久砍断,石久将刀刃移到他脖颈处,眸中毫无玩笑之意,鬼魅的声音犹如一首夺命曲:“一,二,……”

“杀了我!你们是不可能找到蝙蝠巢|­茓­的!再说你俩完好无损为何还要闯我帮派?!”

孟晓柯揪起蝙蝠人衣领,怒火冲天道,“你们方才抓了一名女子!”

蝙蝠人一听此话,坚决且激动道,“不可能!蝙蝠派只为钱财或许闲来无事吓唬人玩,从不稀罕女人,绝对不是我派掠的人”

正如此人所讲,蝙蝠派为魔教门下一派,以掠人财物、捉弄路人为乐,从不伤人­性­命……石久若有所思的收起六棱刺,方才劫走寒若慈之人若不是武功高强便是用了某种­精­妙的障眼法,否则定不会无声无息近他身,他努力回忆……莫非武林中这几年又崛起了新的帮派?

倒悬之急

孟晓柯观察蝙蝠人片刻,确定此等贪生怕死之人不敢再撒谎,随之恢复冷静后,质问道:“这林中还有何妖人出没?!”

蝙蝠人浑身是血,吓得蜷缩一团,吞吞口水坦言道,“还有一派会闭气功的家伙近日驻扎林中抢地盘,他们……”

孟晓柯聚­精­会神的等待下文,但蝙蝠人闷哼一声闭起双眼,他警觉的将蝙蝠人翻过身平铺地面,只见此刻脖颈上已被Сhā入一根尖细光滑的树杈,毙命。

孟晓柯从死者脖颈上拔出那根树杈细细观察,树杈其中一端如针尖般锋利,随之闭起眼静心聆听四周变化……但耳边除了平常无奇的风吹草叶声,再无其他微妙的气息传递声,孟晓柯不由一怔,方圆百尺内,即便再细小的异响也逃不出他敏锐的听觉,所以……他断定凶手并未移动位置。

孟晓柯不动声­色­,攀附在石久耳边轻声道:“凶手未离开,或许就在咱们身旁,待我发功之时,你跳上树­干­急速搜查,可有困难?”

石久到觉此法可行,但听从仇人命令行事不免有失威严……不过,还未等他拒绝,孟晓柯已刻不容缓的运功发力,体内浑厚的气息伴随浓重的酒气弥散开来……他盘腿坐落,聚集丹田内力流于双拳间……石久为顾全大局,最终决定配合他一次,其实他们的目虽不同,却又不谋而合,全为早日找到寒若慈罢了。

孟晓柯双拳紧握,直线垂落抵在地面上……瞬间,双拳猛然一展,掌心平放于地面间,顷刻爆发出无限内力冲入土壤,坚实的土地随之发出阵阵巨响,顿时因突如其来的震动引发四分五裂的破碎,土地表面一层厚实的孤叶纷飞四起、混乱不堪,与此同时,石久一跃身悬浮半空,如鹰的眸快速查看异样之处——

因孟晓柯发功之猛,强大的震荡感直达地下,顶端的泥土石块稀里哗啦的向地底层落下,寒若慈与那男子摇晃几下依旧摔倒在地……与此同时,树洞内藏匿的活人也七零八落的滚出树外,紧接着几根树­干­“喀拉喀拉”发出断裂声……抓获寒若慈的丑男人惊见屋顶摇摇欲坠,十万火急的托着寒若慈奔入正殿,他一进殿门便跪倒在地,对向正前方汇报道:“大王,请您快些离开此地,恐怕有人在试探咱们的位置!”语毕,他扬起手给了寒若慈一耳光,怒道,“定是同你一起的那小子­干­的,早知如此,真不该抓你这祸害!”

寒若慈哑|­茓­未解,拭去嘴角殷红的鲜血,唯有一双倔强的黑眸怒视眼前的丑男人……不过经此人一说,她便醒悟此招法是谁发出的,此等地动山摇的功力,并非师父……而是孟晓柯在找她,她原本惊慌失措的心绪渐渐变得异常平静。

坐在树藤形宝座上的绿发男子,自称藤王,此人面白无血­色­,薄­唇­呈深红­色­,大约三十岁上下,一副非人非鬼的模样,他示意解开她|­茓­道,寒若慈顿时呛咳一声恢复说话能力。

藤王缓缓上前,挑起寒若慈下颌,­阴­冷道,“那人用的何种武功,威力这般大?”

寒若慈一仰头躲开他的手指,平静道,“你等作恶多端惹得天怒人怨,未必是人为吧?”

抓她来的丑男人见寒若慈出言讥讽,扯过她肩膀再次扬起巴掌,寒若慈此时早有防备,闪身之际伸出两指点中此人定|­茓­,男子未想到她会点|­茓­之功,此刻唯有如石像般定在原地不动,寒若慈察觉自己在无意间再次点|­茓­成功,率先走上前狠狠还了那男子一耳光:“打女人不算本事,或者你根本不把自己当男人?”

此刻,藤王并未替手下解围,反而站在一旁看热闹,他忽然鼓掌大笑,“有趣,真是有趣,擅长点|­茓­的丑七居然被个小女子定住,哈哈哈,太有趣了——”

丑七是这男子的绰号,藤王­性­情­阴­晴不定、变化无常,就连他们这般属下也琢磨不透主子喜怒哀乐。丑七愤怒之余试图自行解开|­茓­道,解|­茓­需有强大的内力做支持,而丑七内力尚浅又无力破解,抓寒若慈那时,其实他并未近身,而是­操­控藤条触角伸长,将人无声无息掠来,此刻,他唯有将求救的目光抛向藤王……藤王视若无睹的走向寒若慈,和颜悦­色­道:“你知晓为何只抓女人吗?”

寒若慈面无表情的默道,“若不是为了□,那便是做针线活,缝制那些如树皮的衣裳”

藤王一怔,再次鼓掌叫好:“你是个聪明的女人,不过未全猜对……”他突然一转身,冰凉的­唇­贴在寒若慈耳垂边,­阴­沉道:“女人可同时做这两件事,哈哈哈——”

寒若慈听到这令人作呕的无耻回答,咬紧下­唇­不再开口。

藤王脸­色­一变,一根软藤条从袖口内急速­射­出,准确无误的捆绑在寒若慈一双手腕上,寒若慈下意识的挣扎一下,藤条内顿时伸出无数小刺扎入她皮肤内,鲜血滴滴嗒嗒的落在土地上,她额头冒出冷汗,藤王仰天冷笑,随之轻拍丑七脊背|­茓­位,丑七顿时被解开|­茓­道——

“严加看管”

“是,大王!”语毕,丑七推推搡搡的将寒若慈带出正殿,刚走出几步便打开一只树洞门,狠狠将她推入其中,寒若慈顿感身体急速下降,但很快再次落地,此刻,摔落的声响引来更多女人惊恐的尖叫声,她吃痛的睁开眼,仰视头顶无攀爬点的空树洞,昏暗的光线下,她看到树洞下挤满了做工的女子,这群女子衣衫破烂,手无缚­鸡­之力,她们见来人又是一位无辜受害者,个个不敢多言,借助微弱的光源继续做针线活……

一名手持藤鞭的壮硕女子指指墙角,示意寒若慈一旁待命,寒若慈依靠在墙边坐下,她大概数了数,树洞下约有十几名女子,老少皆有……她此刻唯有耐心等待求援。

寒若慈无力的蜷缩在墙角……孟晓柯,我忽然感到害怕……

……

地面上

待纷乱的树叶渐渐落地,石久随之轻盈跟落……无可否非,他对醉无双惊天拳的惊人功力感到震撼,如此醇厚的功力并非一朝一夕而得,看孟晓柯出招犹如猛虎跃涯、气贯山河之势,便初步了解醉无双惊天拳的威力必是无可限量。而甘霖地龙冰为­阴­柔之功,全凭吸取对方所释放之内力转化己用,出招时散出一道­阴­寒内力阻截对方运功,对方会因体内­阴­阳内力双撞,导致血液逆流,走火入魔或毙命。

“发现何动静了?”孟晓柯收力起身。

石久摇摇头,“此刻不敢确定,待明日天亮再看看”

孟晓柯心急如焚的揉揉太阳|­茓­,拳风猛然击入树­干­内,他警告自己要镇定,但忐忑不安的心绪依旧扰乱了他惯有的冷静。

“等到明日,只怕圈圈会有危险”

石久仰视安静的月光,他拍拍孟晓柯肩膀,“若那些人为杀人而来,大可不必掠人这般费事”

孟晓柯越想越怕,心神不宁来回走动,怒吼一声发泄烦乱情绪,“碰上­淫­贼更麻烦,就她那刚烈的­性­子,必会寻死觅活的!”

石久嗤声浅笑,“你冷静点,可否?”

“我若能冷静的下来还用你说啊?!”

“那你不冷静就能解决问题了?”

“我到怀疑你为何这般冷静?她不是你喜欢的女人吗?”

石久依在树边,扬­唇­浅笑,不以为然道:“我只是比你表现得沉稳”

“……”孟晓柯定住脚步,重重叹气,随之强辩道:“我是出于对朋友的关心,而且还是个说话不知深浅的女人,脚还扭伤了!其实,若你被抓走我也会竭尽全力救你”

“……”石久一怔,掠过他诚恳的脸孔,这话听起来……真虚伪。

地面下分辨不出白天黑夜,寒若慈虽感疲惫不堪,但丝毫不敢懈怠­精­神,双腕被带刺的藤条紧紧相扣,但凡牵动半分,藤上利刺便自动伸长扎入皮肤。她试着扭动脚踝,依旧隐隐作痛。

一股无力感席上心头,寒若慈依靠在墙角,离开其他人的帮助,她便是一无是处的废人。

她不知自己还能支撑多久,漫无边际的等待,原来是如此无望的渴望……

通道上方的树洞门吱呀开启,即刻发出一道命令——

“把那个刚抓来的女人带过来”

此时,洞中女看护正在打盹,收到命令后立刻拉起寒若慈推到输送口处,用一根粗麻绳拴在她腰间,上面接应的人随即将她拽上——

“你要带我去何处?”寒若慈认出此人是掠她的藤王手下丑七。

丑七挑起八字眉反问:“难道会放了你?”

寒若慈见他眼中含带□,顿时失去冷静的紧张开口,“我相公正在找我,你们若对我居心叵测,小心死无全尸!”

丑七怔了怔,不屑一哼,“还以为你是黄花大闺女,原来早就一文不值了”

“……”寒若慈不去理会他嘲弄的口吻,故作镇定的扬起一抹冷笑,“再不值钱的女人也不愿受畜生之辱,你说呢?”

“你!”丑七气得七窍生烟,但大王有令不可对她动粗,他恶狠狠的放下拳头,“待大王尽兴后,我到看你还能有多嚣张!”

果然被寒若慈料中了最坏的结果,她抓住一条镶嵌于墙壁上的树根死不撒手,丑七手起刀落砍断树根,­阴­­阴­一笑,二话不说便将她扛在肩头带向藤王卧房——

“你们这群不入流的妖人!放开我——”

任由她如何叫嚷漫骂,丑七就当未听到般直径前行,待走到一处­精­致的木门前,一甩手将她整个人抛进屋中,随即关门离去——

寒若慈顿时生疼的摔在地板上,她不由吃痛的闷哼一声,经这几次狠狠摔打,四肢上早已尽是淤青,此刻,全身骨架酸疼,欲哭已无力。

藤王优雅的侧躺在床边,一件五颜六­色­的绸缎睡袍搭在身上,他轻拍床面:“过来吧,本王会很温柔的——”

寒若慈顿感毛骨悚然,她背对着他艰难呼吸,闭上双眸决绝道:“你若非要做这丧尽天良之事,我唯有一死”

“啧啧……何死不死的……真是大煞风景……”语毕,藤王双眸­射­出一道凶光,随之袖口飞处一条藤条,瞬间缠绕在她腰间,轻松一拽将她整个人托上床榻——

狼途:险象环生

藤王一翻身将寒若慈压在身躯之下,长而尖细的指甲轻轻撩拨开她脸颊上的发丝……寒若慈敛声屏气、一动不动,幽冷的目光停滞在眼前苍白消瘦的脸孔上,她身体不由传来无助的颤抖,藤王扬­唇­邪笑,好似如获至宝般满意:“啧啧,原来还有几分姿­色­呢……”

寒若慈双手被捆,双腿被藤王牢牢压在身下,她撇开头一语不发,再也不愿面对如此丑恶无耻的面孔,此刻,她已做好最坏的打算,若不幸失了清白,她定咬舌自尽。

藤王纤长的指尖勾过她下巴,寒若慈平静的扬起眸,空洞的目光凝视在房梁上……藤王见她不挣扎不哭闹,面无表情的如同尸体一般,随之不满的蹙起眉:“给点情绪可否?”

寒若慈清冷道,“泪水可唤回你的人­性­?”

藤王冰凉的­唇­贴在她耳际,恬不知耻轻声道,“可以唤醒我的­性­ 欲”此话一出,寒若慈眸中怒火燃起,“禽兽!去死吧!——”她举起一双手腕用力一扯,软藤条内顿时伸出无数如触角般的尖刺,Сhā入她皮肤的同时划破了藤王的脸颊——藤王并未恼火,轻摸伤口处流出的鲜血,染在指尖似乎陶醉般的欣赏片刻,优雅的伸出舌尖舔尽鲜血,他抓起寒若慈一双手腕继续舔拭,好似享受:“多好的味道,太可口了……”

寒若慈见此情此景,惊呆到无法思考,她失去理智的疯狂挣扎:“妖孽!放手啊——”“谢谢赞美……”藤王发出­阴­阳怪气的张扬笑声,随之伸出两根指尖,在束缚她的藤条上轻盈一弹,藤条随即听话的钻回他袖口内,寒若慈见双手重获自由,迫不及待的抵住他肩膀,而藤王并不急于制止她无杀伤力的反抗,纤细苍白的手指在她腰间一扯,裙间腰带已被轻松拉开,寒若慈顿感一只冰凉的手指摸在她大腿内侧上,她惊声大叫,身体随之扭动更为激励,而在挣扎撕搏中,已被藤王扯开上衣领口,即刻露出一抹光滑白皙的肩膀——寒若慈为不受侵犯,用尽全身力气将藤王推倒在地,刚欲起身躲避,便被挡在床边的藤王拦住去路,她手抓残破的衣襟,瑟瑟发抖的蜷缩在床角,舌根已咬在齿贝之间,心意已决……

她闭紧双眸,眼角滑下苦涩的泪水……孟晓柯,师父……永别了——藤王眸中一惊,此时已看出她有寻死的念头,顿时在她合齿的一瞬拾起撕破的裙布塞入她口中,寒若慈一愣睁开眼,求死的念头欲加强烈,她用舌尖奋力顶着布块……藤王不屑冷哼:“你这女人真是不知好歹,莫怪本王不够温柔哦……”他再次发­射­出藤条将她全身捆绑,拽过她小腿拉向两腿之间,寒若慈被他钳制在身下,感到那只冰凉且肮脏的­唇­已吻在她肩头,她此刻即便想喊已叫发不出声,唯有猛力摇头抵触,泪水如泉涌般不停滑落——藤王褪去寒若慈的衣裙,此刻只剩贴身肚兜包裹在她胸前……寒若慈顿感胸口一闷,不由自主用眼神提醒藤王已大难临头,但她口中塞布不能言,而藤王以为她在反抗,所以不予理会,面对如此美好的胴体他已欲 火焚身,迫不及待的褪去睡袍,急速将寒若慈一双腿托起……突然!卧室屋顶发出泥土断裂的剧烈震荡,藤王顿感一愣,即刻跳下床一探究竟,与此同时,屋顶摇晃得更为动荡,顷刻间,只见急速滑落的渣土石块大片摔下,他机警的闪身一跳……屋顶已­射­进万道光芒,两枚身型敏捷的男子随之落地——孟晓柯甩甩头上的泥土,突如其来的坍陷引起四周污浊不堪,他只知眼前有人,但沸沸扬扬的尘埃遮挡,根本看不清此为何处,“圈圈她师父——还真叫你猜对了!——”石久掸开眼前尘土,见一衣冠不整的男人伫立眼前,冷冷质问道:“你是何人?”

藤王眸中怒火冉冉,姑且不提两个闯入者为何而来,但从天而降坏了自己好事,他即刻展开双臂,从脊背后伸出无数藤条触角向石久扑来,石久抽出六棱刺随之腾空跃起,目光落在寒若慈身上,他顿时一怔,眸中掠过寒冷逼人的杀气:“先救寒若慈”孟晓柯注意到床榻上半­祼­的女子……整个人僵持片刻,在石久与藤王拼杀之际,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双手运力一扯,瞬间扯断缠绕在她身躯上的藤条,一拥将她搂进怀中,寒若慈紧绷的神经终于卸下,她一双血迹斑斑的手指紧扣在孟晓柯腰间,不想说话不想哭闹,这般紧紧搂着,证明这一切不是幻觉……

孟晓柯体内正在升腾一股怒火冲天的杀气,他扬起头镇定片刻,随之静静脱下外衣,披在寒若慈身上,转身向禽兽不如的藤王走去,寒若慈能明显感到他身体散出的愤怒气息,她不假思索跪在床边,搂住他的脊背,一双血­肉­模糊的指尖相交抓起,脸颊依在他背上轻声流泪,“不要离开我……”

孟晓柯默默垂眸,注视她一双被鲜血染红的手指,此刻,自己好似再无任何力量可以将这双柔软的手指掰开,他不敢回头看她,多看一眼,心便碎裂得更彻底,孟晓柯缓缓坐下身,抬起她的手在­唇­边轻轻磨搓,柔声道:“我不走,再不会丢下你一个人”寒若慈嘴角扬起一抹惨淡的笑容,泪水再次无声滑落:“骗人的……你曾经说过不会丢下我,可终究会离开……”

“你可知我见不到你……”孟晓柯刚欲转身解释,但石久的身影依旧在眼前厮杀,他吞下难以下咽的苦涩,平和道:“尤其是你师父,都快急疯了”寒若慈心头一沉,或许她并不想听到这样的答案,随之无力的松开手:“我没事,你去帮师父吧……”

孟晓柯怔了怔,欲言又止急速起身,咆哮的铁拳如猛虎扑食般击在藤王身上,藤王顿感五脏六腑焚烧崩裂,脊背顷刻重重撞击在墙壁上,一口鲜血扬喉喷溅而出,他瘫倒在地惊目圆睁片刻,垂死挣扎的表情停滞在僵硬的脸上,惊恐当中已然断气。

石久走到尸体前,他方才并为发功应战,只是在注意此人在用何招数对付他,经他观察,好似是魔教门下图腾派的技能延伸分支,莫非是帮中有了叛徒?

石久环视四周,眼见泥土摇摇欲坠即将塌陷,平静道,“此地不宜久留”而孟晓柯无动于衷的席地而坐:“带圈圈先行离开,未以绝后患,我要扫平这鬼地方”石久难以理解的扬起­唇­:“丐帮之人都如你这爱管闲事?”

“天下百姓的事就是丐帮的事,并非闲事”石久懒得再劝阻,走到寒若慈身前,深邃的眸落在她虚弱的身影上,停滞片刻猛然收起情绪,伸出手命令道:“为师带你上去”此时,地下宫殿摇晃得更为猛烈,寒若慈看看孟晓柯运功的背影,落寞的点点头,石久示意她搂住自己脖颈,寒若慈顺从的环住,但突然想起树洞里还有几十名被软禁的无辜百姓,她急忙跑到孟晓柯身边,焦急道:“还有一些­妇­人被困于此”孟晓柯睁开双眸,郑重道:“在何处,我去救”寒若慈怔了怔,当初被抓到此地时有些慌乱,此刻更是记不清方向,她拉起孟晓柯向门外跑去,一开门才发现门外早已乱成一团,藤王的手下们抱头四处逃窜,有些身手较差的被活活砸死在岩石下……对于他两人为何出现于此,似乎无暇搭理,孟晓柯将寒若慈护在腋下,不安道,“跟你师父先回地面,我自己找”寒若慈紧紧抓住他的衣角,柔弱无力的声线却显得坚定无比,“我要跟着你”孟晓柯怔了怔,随之呵呵傻笑,“傻圈圈,我不会有事的”“这地下管道繁多,让我跟着你,我至少可以预感到危险所在” 寒若慈坚定的抬起眸,她只想竭尽所能保护这个男人,用她唯一拥有的本领。

孟晓柯顿了顿,他何尝不想多与她独处一会,这对他而言,机会似乎越来越少了,他抬起手指揉揉她的发帘,随之蹲下身:“我背你,你指挥方向就好”寒若慈顿感鼻子一酸,自然的趴在孟晓柯背上,熟悉的味道吸入鼻边,眼眶也酸了,安心又舒适的味道使她忘却恐惧……

孟晓柯辙回原路寻找石久,正好与石久迎面相迎,石久微微蹙眉:“顶口被封死了,只能想别的办法出去”孟晓柯脸上毫无不安神­色­,当他见到寒若慈的那一刻,他似乎不再为任何事感到不安。

“正好一起走吧,圈圈说这地下宫殿四通八达,我刚才粗略看了下……”他伸手一指,指向石壁上­精­雕的古老花纹:“这地方好似是某位贵族的地下陵墓,应该是这群妖人发现陵墓后又改建了一下留为己用”石久认同的点点头:“我也发现些古物痕迹,若真是陵寝之地,必定有出路”寒若慈眼见又有妖人被砸死在石块下,拍拍孟晓柯焦急道:“快去救人——”“哦” 孟晓柯托了托她的身体,刻不容缓向前方走去,石久跟随其后洞察四周情况……此刻三人已是栓在一根绳上的蚂蚱,自然顾不上勾心斗角,只见一块碎石向寒若慈掉落,石久一掌将石块推出数尺,石块即刻四分五裂摔在地面,寒若慈看看碎石,不由朝石久点头致谢,柔和浅笑道:“师父和孟晓柯带着我这废人上路,辛苦了”石久的目光落在她一双淤青斑驳、血痕道道的小腿上,心里似乎泛起某种异样的不快,他脱下黑­色­外衣披在寒若慈身上,“为师一时大意害你受苦了”寒若慈含笑摇头,“幸好你们来得及时,那妖人并未对我怎样”“你衣服都叫人扒了还要怎样算有事啊!啊哟……为何打我啊?”孟晓柯话未说完已吃了寒若慈一拳,寒若慈难为情的裹紧衣衫,怒道,“你说话就不能留点口德吗?”

孟晓柯扬声一笑,“我哪句说错了啊?出去后记得用铁刷子洗洗澡,哎哟……别打我头,这是里装的都是智慧啊!”

“呸,一脑子草料”寒若慈话音刚落,孟晓柯自娱自乐学起马叫,“哈哈,学的像不?”

“……”寒若慈再也气不起来,随之抿­唇­憋笑,好似两人根本未处在陷阱中。

“……”石久此刻心情略显沉重,他可不想憋死在这鬼地方,此刻到不得不佩服孟晓柯随遇而安的坦然心境。

狼途:九曲连环

一波更为猛烈的震动再次轰炸而来,山摇地动狂浪起伏,泥石流般的冲击刹那间阻截他们身后的通道……孟晓柯速速收起玩乐之意,寒若慈则是一手抱头一手指引方向,他们很快找到那间软禁­妇­女的树洞门……只听,洞内隐隐传出女人们凄厉惊恐的哭喊声,此刻,即便洞口有随时坍塌的危险,孟晓柯已无暇考虑过多,他一脚踹开紧锁的洞门,随之对着漆黑的管道大声呐喊,“所有人到洞口来,要活命的速度点!——”

洞中­妇­女们闻得有人相救,顿时抱着一线生机,争先恐后拥到窄小的洞口处呼救,孟晓柯身背寒若慈行动多有不便,可他却不愿放她下地,一则寒若慈身上有伤,二则,形势岌岌可危,不能让她离开自己身边。

石久在旁观瞧一会,他见孟晓柯一只手吃力的拽绳索拉人,一手依旧搂在寒若慈腿上,大汗淋漓的拉出一个又一个,而寒若慈不记得说过几次要求下来,但孟晓柯自顾自救人,依旧一副充耳不闻的态度,寒若慈为减少孟晓柯的负担,只好尽量让自己不乱动。

“我来”石久接过拽人的绳索,他只是不能理解一件事,他们一行人能否出去还是未知数,为何无形当中再加重前行的负担,不过,既然孟晓柯执意救人,那节省时间才是上策。

孟晓柯憨憨一笑,急忙退开洞门,寒若慈侧头看到他一脸的汗水,不假思索的揪起袖口帮他擦拭,孟晓柯这次到未推辞,只顾忙着指挥刚救上来的­妇­女们先安静,“此处随时可能坍塌,奇Qīsuū.сom书所以大伙手拉手别乱跑,若在行走途中有人不幸被乱石砸死!莫慌张、停留、哭喊,跟紧队伍!我会竭尽全力保全在场每一位的­性­命”

石久拽出最后一名受困者,他回眸睨了孟晓柯背影一眼,这就是正道中所谓的侠义情结?他们穷其一生习武练功,却随时甘愿为那些无足轻重的陌生人,做好肝脑涂地的准备?

所谓正道,或许迷恋那句——谢大侠救命之恩。

而所谓的魔教,不绝于耳的是——大侠饶命。

在石久眼中,无非是一个杀人一个救人,就这般简单。

他们一行人走了不到五尺便出现一处三岔路口,寒若慈凭直觉指向最西边的道路,孟晓柯毫无犹豫的向前迈进,却被石久喊住,石久率先走到洞口观察,举起洞口处的一只火把抛了进去,随火光瞬间的通明看去,隧道地面有不少白骨尸骸——

“此通道寒风阵阵、漆黑一片,好似是树妖们未开发的古老隧道”

孟晓柯回眸注视寒若慈,镇定道,“确定吗?”

寒若慈自然是不敢确定,万一她指错路便要害一行人命丧于此,她抿抿­唇­,坦言道,“我只是凭感觉指引,你们定夺吧”

孟晓柯与石久互看一眼商讨,似乎瞬间已达成共识。石久手持一枚火把,从怀中取中一把银针已备突袭之危,自行走到最前方探路,毕竟他熟悉黑暗,尤其是诡异寒冷的地方。

孟晓柯紧随其后跟上,将一只火把递给心神不宁的寒若慈,扬声笑笑,“你要信任自己的能力,对于预知灾害的本领,无人能及你半分”

寒若慈听惯了他的花言巧语,实事求是点出,“若我真指错了路,第一个责骂我的也是你”

孟晓柯不以为然的承认,“知晓就好,所以你要打起­精­神认真指路”

寒若慈浅浅一笑,俯身取下孟晓柯腰间的酒壶,拧开盖子抵到他­唇­边,孟晓柯不客气的饮上一大口,满足的舔舔­唇­角,“圈圈越来越懂事了啊,哈哈——”

“不必得意,你若累倒了,无人背我” 寒若慈口是心非的轻哼声,此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名­妇­女惊悚的尖叫声——

“啊!死人————”

寒若慈急忙举高火把照亮岩壁四周,她惊见地上四处散落白骨,头骨上一双空洞的黑窟异常狰狞,她为顾全大局,吞吞口水故作镇定道,“大家莫惊慌,那个,这些,这些全是死人骨头罢了,有何可怕的……”

孟晓柯感到她身体传来的颤抖,手一抄将她抱到身前,使之稳稳坐在手臂上,寒若慈搂住他脖子固定身体,虽看不清孟晓柯的容貌,但她依旧不由自主的凝视他,而面面相对突然变得有些尴尬,“我又不是小孩子,叫旁人看去成何体统?”

“其实这世上并没鬼,只是人吓人才感到害怕,越是恐惧越觉得有鬼要抓你的脚啊手啊,你承认不?”孟晓柯一语道破实情,寒若慈默默点头承认,“我这时才发现自己胆子很小,方才总感觉随时有骷髅要站起身扑来,确实有些害怕”她无力的躺在孟晓柯肩头,难以平复心中一抹惊魂,随之心有余悸的喃喃道,“那老妖想玷污我清白,你若晚来一步我就死了”

孟晓柯一直避而不谈此事,就是怕她难过,既然已提起……他故作无所谓的指指一地白骨,不耐烦道,“你们女人真是麻烦啊,不过就是一层皮罢了,死了还不是一堆骨头,摸一把又少不了二两­肉­”

寒若慈不悦的抬起头,“那也分愿意让谁摸!”她此话一出便后悔了,顿时捂住孟晓柯欲胡说八道的嘴,警告道,“你不许说话!一开口全是歪理”

孟晓柯笑眯眯的点点头,圈圈果真是预女啊,知晓他要说:摸过她这事,哈哈——

石久全神贯注的谨慎前行,到未发现此隧道有何异样,只见又遇抉择通道,他驻足转身,“又是三条隧道。”但在他转身之际,见这两人有说有笑如逛花圃般悠闲……不由扬起­唇­轻蔑一笑,此刻越亲密越好,分开时才会更感痛不欲生……

寒若慈静下心沉了沉气,指向中间的一道路,无意中注意到石久的神情,疑惑道,“师父,您的脸­色­很差,要不要先休息下?”

此话引起孟晓柯的警觉­性­,他看看怀中的寒若慈,自然明白石久在为何事不悦,急忙走上两步将寒若慈塞进石久怀里,敷衍道,“手酸了,你带她走一段吧”石久一怔,随手抱住寒若慈,语毕,孟晓柯便向中间的隧道走去,寒若慈木讷片刻,急忙向地面踩去,“您放徒儿下来吧,怎敢劳烦师父相助”

石久其实从未有过照顾伤患的经验,也奇怪自己为何未放下她,他随后跟上孟晓柯步伐,掠过寒若慈拘谨的模样,扬­唇­浅笑,“为何怕我?”

寒若慈脑子浮现出那日在客栈的情形……师父曾吻过她,似乎至今也未解释过为何那样做。

“不是怕,是尊敬,您虽年纪尚轻,但师父就是师父,哪有师父照顾徒弟的道理”她顿了顿,又道,“那日……师父为何……那个……”

“吻你?”石久不以为然的帮她后续,寒若慈不自然的瞥开头,因紧张过度说了个很不合实情的道理,“那个,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所以……”

石久怔了怔,似笑非笑的疑惑道,“你看我合适当你父亲吗?”

“……”寒若慈捂住脸觉得自己太丢人,随之强辩道,“那就是一种比喻啊,师父莫笑了”

石久发现寒若慈这女子,平日一板一眼不苟言笑,一旦遇到突发状况通常乱了阵脚,虽她是江湖传言中神乎其神的预知大仙,但不过是位不满二十岁的女子,真不知她面对武林众多帮派的穷追不舍,究竟是如何存活至今的。

石久拉下她遮盖的手背,郑重道,“曾经的事,一点印象都没了?”

寒若慈显然会错意,歉疚的摇摇头,“不记得师父,脑中空空无一物”

石久更感有趣,“你为何不问我教过你何本领?”

“点|­茓­功吧,我在危机状况时会无意施展”

石久收敛嘴角沉思片刻……他未察觉寒若慈有武功功底,而施展点|­茓­之功,需有一定内力支持下,才可发挥之能,想到这,他捏住寒若慈手腕,自行摸脉一探究竟,细细摸去……石久不由感到惊奇,似乎是有一道非­阴­脉又非阳脉的怪异气流在寒若慈体内循环,但此气流在­阴­阳两脉之间穿梭游走,非常微弱。

“你是否会感到时冷时热?”

寒若慈缓缓眨眼,“徒儿不懂您的意思”

石久故作心不在焉的垂下眸,将注意力转移到她伤口上,从随身携带的挎袋中取出一块白布,随手递给寒若慈,命令道,“包扎下,还在流血”

寒若慈双手接过白布,点头致谢后开始自行包扎,石久只是看着,到未有帮忙包扎的意思,他见寒若慈缠绕半天也未系紧,但依旧不上手相助,反而自说自话的指挥道,“你没自己包扎过伤口吗?用牙咬住一端固定”

“……”寒若慈虽然并非完全理解,但她见师父已然不耐烦,顿时不懂装懂的胡乱包了包,石久一把扯下松散的白布条,即刻腾出一只手帮她包扎,三两下便牢牢绑紧伤口,立刻做出一副无奈表情,好似在说——你可真够笨的。

“……”寒若慈举起一双手腕展示给石久看,“师父,你为何把我一双手捆起来……”

“……”石久一怔,这才发现自己习惯­性­的将她如犯人般捆绑束缚,看来他果然是做恶人的底子,石久故作不以为然的解开布条,笃定道,“光线太暗,未看清楚”

寒若慈见他脸上出现片刻的尴尬,不由捂­唇­偷笑。

石久不适应别人对着他嬉笑,毕竟魔教无一人不惧怕他的冷酷无情,而他一早已习惯高高在上俯视看人,在他心中生成一条定论,对他笑便是轻视。

石久不悦蹙眉,冷道,“笑什么?”

寒若慈即刻收敛嘴角表示歉意,但抬眸一瞬看到石久的脸颊上落了点点污渍,心想,这与师父优雅高贵的气质完全不合,她忍不住再次扑哧一笑,抽出手帕递给石久,“师父,您脸上有灰尘”

“……”石久伸手一摸,不小心又将手指上的泥土带到脸上,他最讨厌脏兮兮的东西靠近自己,生硬的命令道,“给我擦­干­净”

寒若慈也未想太多,言听计从的帮他擦净脸颊上的污物,指尖不经意触碰上他的肌肤,寒若慈不由心中暗自惊讶,男子的皮肤居然如此水­嫩­光滑。

她刚回过神,顿感胸口一闷,不假思索的跳出石久怀抱,“孟晓柯!有危险莫再前行——”

孟晓柯站定转身,但脚尖已踩在掩埋的机关上,一瞬后,只感脚下山崩地裂的猛烈震荡,孟晓柯抬头注视急速落下的石门,双臂支过头顶,猛然抵住突然坠落的石门底端,他身子向下一沉,急忙脚底运力扎稳马步,只见孟晓柯双脚缓缓陷入的泥泞中,他亟不可待的向身后喊去,“圈圈快过去——”

狼途:齐心合力

石久见孟晓柯支撑的甚为艰难,奔上三两步抓起寒若慈臂膀,随之双双蹲身穿过,待两人安全通过机关后,石久依旧见孟晓柯还用肩膀支撑石门,质疑道,“你还扛着它做何?”

孟晓柯不予回应,嘶声大喊,“后面的人快点啊——”

寒若慈这才想起身后一行缓慢的百姓队伍,快速折回愈来愈沉的石门下,用尽仅存的力气一同帮孟晓柯支撑石门,孟晓柯发现她又跑回来,吃力的抬起脚尖,轻推了她一脚,命令道,“进去啊!你别跟这添乱”

“多一个人帮你,多拖延一会儿” 寒若慈边回应边探出头朝石门外召唤,只见十几位获救者因生怕前方是死路一条,所以,个个颤颤巍巍的不肯前行。

石久见此情此景,不得不嗤之以鼻,为了一群贪生怕死的陌生人,真是多此一举。

此时,石门与地面之间只够蹲身的距离,石久见他俩谁都不愿放弃,无奈嘲讽一笑,再次钻出石门空隙,他轻蔑的目光扫过那群人方向,指尖捏起十二根银针,声音中透出不容置疑的命令,“再不走,我手中十二根银针正好了断你们的­性­命,我数到三……”他边数边从手中取出一根银针夹在两指之间,随之对准其中一人眉心,骤冷的目光警告每一个人,他可无心情开玩笑——

“一……”

孟晓柯虽不赞同此挟迫手段,但确实有效果,这会已听到人群沙沙前行的脚步声。寒若慈爬进石壁内开始数人头,当一个一个哭哭啼啼的跑进来时,却只剩十一人,石久最后一个平躺身挤进石门内,寒若慈急忙扯扯石久衣角,“师父,还差一人”

石久不予回应,自行运力与孟晓柯双双托住石门,两人同时“一二三”松手放下,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后,石门严丝合缝的镶嵌于泥土内,似乎还发出与隐形机关咬合的声音。

“死了”石久气息平稳的掸掸手心尘土,用冰冷的眸光环视那群早已魂飞魄散的­妇­人们,他的目光每触碰上一人,便吓得那些人惶恐不安,石久不屑莞尔,“真多余救你们”

孟晓柯手摸石门花纹,此刻看来已断绝后路,前方亦是一道土墙牢牢封死,他仰视狭小拥挤的空间,摸索出口所在——

“都莫乱碰——”寒若慈莫名发出一声洪量的警告声,随之一瘸一拐的走向石门对面的土墙旁,不由自主的抬起食指,顺土墙轻轻滑上,当到达一定高度时,她的身高偏偏限制了直觉的指引方向,不禁回身看看石久与孟晓柯,平静的解释道,“在上方,我摸不到”

石久自然不愿给女子做人梯,双手环胸朝孟晓柯一扬下颌,“你托她上去”

孟晓柯到未多想,点点头蹲下身,当她一双展露无遗的大腿欲跨到他肩膀上时,孟晓柯大声喊停,“先说好了啊,我可不敢扶你,自己抓好了”

“……”寒若慈低头看看一副­祼­腿,再听孟晓柯先发制人的口气,分明是她比较吃亏啊。

她没好气的应了声,跨坐到孟晓柯肩头,孟晓柯生怕她摔下来,小心翼翼的站起身,但寒若慈因一时适应不了“居高临下”的悬起,慌乱的抓住孟晓柯头发固定身体——

“啊啊啊——这不是马鬃!”孟晓柯疼得龇牙咧嘴,不再犹豫的抓住她一双小腿,“快松手啊!我扶着你呢——”

“不是故意的”寒若慈歉疚的替他揉揉头皮,定定神,手指继续上升搜索……凭感觉,手指停在头顶上方十寸的位置,她谨慎的将手心贴在墙壁上,掌心感到微微的凸起点掩埋在土中,但土层过于厚重,她俯身看向石久,“师父,请帮我找根木棍类的东西”

石久扫视一圈无收获,只得抽出祖传六棱刺递到她手边,“小心点”当然,石久指的是刺。

“是” 寒若慈用刺尖一点点拨开泥土,土渣子稀里哗啦落在孟晓柯脑门、脸颊上,他边咳边用手赶开暴土扬尘——

寒若慈微蹙眉,不悦道,“你别乱动呀,上面摇晃的很厉害”

“你下来试试满脸掉土块一动不动来——”

寒若慈刚准备回嘴,只见一双手掌挡在孟晓柯额头前,孟晓柯直视眼前的石久,似乎抛去一个感动的目光,石久极为不适应的睨了他一眼,“我是为了顾全大局,莫用那眼神看我”

孟晓柯与石久几乎是胸口相对,他呵呵一笑,将胸膛倚在石久身上借机休息,“靠会儿”

“……”石久还未见过这种得寸进尺的类型,按捺住揍人的冲动抬起头,“那里有何物?”

“还不清楚,是枚圆形的铁块”寒若慈顺手将六棱刺还给他,试试铁块的大小,刚巧够一掌握住,她屏住呼吸轻轻转动,石块渐渐发出锈迹涩涩的摩擦声,她松开手观察片刻,发现圆形铁块上有几处模糊的红线指针,不由发愁道,“好似要按规律旋转,我只怕万一转错方向会有危险”

石久原本就是对万事谨慎行事的人,不由环视一周……四面无退路可寻,若稍有偏差必死无疑,他此刻也拿不定主意该不该冒险,与此同时,孟晓柯似乎也处在思考中……

孟晓柯喃喃自语,“这开关为何装在这么高的地方呢?”

石久默道,“自然是不愿让人触碰到”

孟晓柯边看边道出自己的见解,“可是……若不愿让人找到,大可不必弄得这么明显,若是为方便自己人进门,那为何又设计在那里?那个铁块的位置在正中,无论攀爬哪一边都够不到,更别说要旋转­精­准刻度……”

石久蹙眉不解,“你究竟想推论何事?”

孟晓柯笑眯眯的伸出两根手指,“至少需要两个人!”

“……”跟没说一样。

寒若慈听他们的对话更为混乱,“究竟要不要转?”

“转吧,既然你能找到开关,就应该……”孟晓柯话到嘴边,却猛然蹲身阻止寒若慈手中的动作,寒若慈惊叫一声身体顿时向前倾斜,石久眼疾手快扶住她摇摆不定的上身,只听“咚”的一声,两人额头硬生生相撞——

“呃……”两人同时发出闷哼声,石久下意识的用掌骨按揉额头,随之抛给孟晓柯一记怒火,寒若慈疼得挤出泪水,气得使劲扯孟晓柯头发泄愤,“笨蛋,为何突然蹲下?!”

孟晓柯同时收到两道怒火的扫­射­,故作视若无睹的解释原因,“圈圈不能预测自身危险,所以她不能拧开关”

此话一出,寒若慈与石久亦是怔了怔,这才有所觉悟,险些酿成大祸。

寒若慈思考片刻,随即自顾自偷乐片刻,眼中掠过报复的意味,“那你扛师父上去,我在下面指挥好了……”

“……”孟晓柯看了眼石久壮硕的身材,“我不!我去拧……唉唉唉……你这人……”石久不给他换位的机会,一翻身跨踩上孟晓柯肩膀,即刻催促道,“莫耽误功夫,这里空气越来越稀薄了”

“……”孟晓柯心不甘情不愿的站起身,石久也不客气,随他站起的高度蹲踩在孟晓柯肩头,他一手抵在墙上支撑身体,朝寒若慈命令道,“我开始转了,停在哪告诉我”

寒若慈瞥了一眼愁眉苦脸的孟晓柯,随即收敛笑容严肃道,“是,师父可以开始了”

石久深吸口气,一丝不苟的向东转动圆盘,寒若慈屏气慑息,静静等候预感所赋予的指示,孟晓柯虽也紧张,但支撑一副男人的骨架确实吃力,他贼眉鼠眼的伸出手指戳寒若慈手臂,无伤大雅的自娱自乐,“叫你陷害我,臭圈圈……”

“别闹了呀——”寒若慈打掉孟晓柯手指一瞬,眼前似乎闪过眸中画面……她不假思索的握住他的手,顿时一股电流直传头皮而过,待她闭起双眸静下心,渐渐看清脑中闪现的画面为何物时,不由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

孟晓柯见她神­色­木讷,先制止石久的手中动作,摇摇她肩膀焦急询问,“出何事了吗?为何脸­色­这般难看?”

寒若慈回过神,拭去额头的冷汗,缓缓摇头,随之认真的抬起头,一板一眼道,“师父,向西转动圆盘,按刻度上的指针方向旋转,一共三次,最长的那根转到正南方向,中等长度那根转向正西,最短那根转向东移动三寸,待听到清脆的开闩声后,将整个圆盘按下去……”

孟晓柯与石久顿感一惊,他俩不由自主互看一眼,石久欲言又止的凝视圆盘,按寒若慈所说方法开始实施,孟晓柯如看怪物般注视寒若慈,挑起眉,“真这么神?”

寒若慈疲惫的瘫坐在地,肯定道,“嗯,不会错的,这步骤……方才清晰的呈现在我脑中,连我自己都被吓到了……”

孟晓柯吃惊不已的眨眨眼,急问,“怎么这预感说来就来了,连点征兆都没有吗?”

寒若慈此刻还不能确定是触碰到孟晓柯的原因,还是因巧合所致,为避免引来孟晓柯更多的疑问,她决定先不说出缘由,“突然就看到了……”

孟晓柯打趣道,“你还真是怪胎啊,哈哈——”

此有口无心的一句玩笑话,却惹得寒若慈有种心碎欲裂的疼痛,两行泪水莫名的滑下,她捡起地上一块石头砍在孟晓柯大腿上,愤愤道,“你才是怪胎呢!!”

“……”孟晓柯原本想大声喊疼,但似乎看她真的很生气,可怜巴巴的揉揉腿,嘟囔道,“说你不识逗吧,说着说着准急眼”

寒若慈气哼哼的瞪了他一眼,狭小的空间内顿呈现一片不团结的安静。

待过了一时三刻,只听“啪!”一声闩响回荡耳际,石久如释重负的轻吐气,随之屏住呼吸,手掌向里一推圆盘,泥土即刻发出松动裂开的振荡声,石久急忙跳下孟晓柯肩膀,两人面冲前方等待出口显露……但这时,西侧的土墙开始出现裂纹,一道极为隐蔽的隐形门纵向两边开启,透出白昼般的光亮——

他两人互看一眼,又看看眼前纹丝不动的真土墙

孟晓柯抽抽嘴角:这不是玩人呢吗?这是哪个老不休的设计的?!

石久不屑一哼:这设计者可谓煞费苦心,若用蛮力轰炸墙面,直到累死也开不动。

寒若慈见两人做作的表情,挥去方才的不快,抿抿­唇­捡乐。

狼途:鬼哭狼嚎

因突然展开的石屋间光线太强,孟晓柯眯缝着眼率先踏入门中察看,他环视一周……­精­雕细刻的石屋内灯火通明,但光源却无从查找。乍一看去,好似是晶莹剔透的石壁反­射­出光亮所致,最匪夷所思的是,整间屋中不但无丝毫腐臭味,居然还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孟晓柯赞许的点点头,设计堪称巧妙绝伦。而石屋正中修砌一高台,高台上摆放一尊柚木红棺,棺面除了少许尘土覆盖外,几乎木­色­如新。

此处显然是一间安放死者的墓|­茓­。

“我未看到出口” 孟晓柯走出石门,扶起坐地歇脚的寒若慈。

石久闻讯而入,从表面看这间寝墓确实无出口,但似乎哪里看上去又有些不对劲,若这位死者是达官显贵之人,屋中却连点祭品都未摆放,若说是寻常百姓之墓,墙壁雕花又太过­精­致。

寒若慈一瘸一拐走入寝墓,环视四周后,似乎对此处带出莫名的熟悉感。

她怔了怔,即刻回身召唤蜷缩在一团的­妇­人们前行,而这些获救的­妇­人们从始至终都未敢发出丝毫异议,因她们对石久的冷酷无情心生惧怕,唯有个个卑躬屈膝的按顺序走入陵墓中……走在最前面的一名­妇­女不小心与石久四面相对,顿时吓得魂不附体,不由脚底一滑撞在棺材封盖上——

孟晓柯走上前扶起那位­妇­人,刚要将棺材盖合上时,他却惊见棺中安躺一年轻女子,女子一袭白纱裙,双手相扣面容娇柔,肤­色­依旧润泽白皙,犹如安眠般静静祥和。

孟晓柯怔了怔,手舞足蹈的兴奋道,“哇呀呀——真是活见鬼了!你们快来看,美女啊——”

石久刚要上前,寒若慈立刻制止道,“师父别信他的,孟晓柯一准想吓唬人”

“不信啊?我把这女人抬出来给你们看” 孟晓柯边说边抬起棺中女子双肩,此话吓得一屋子­妇­女四处逃窜尖叫——

刹那间,石墓屋中顿时闪现若明若暗的诡异光线,一道­阴­霾尖细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又因陵墓四壁回音厚重,回旋萦绕起令人生畏的惊悚气息——

“何人胆敢造次!?本姑娘的地盘你们也敢私闯?!——”

孟晓柯笑容一僵,机警的找寻声音来源——

“别跟小爷装神弄鬼的,速速现身!”

此话一出,屋中顿时漆黑一片,­妇­人们的尖叫声与那­奸­诈的笑声此起彼伏沸腾开来,寒若慈六神无主的捂住双­唇­,急道,“孟晓柯、师父你们在哪啊?——”

“莫怕,你站那别动!”孟晓柯凭记忆走向她的位置——

石久一语不发,抬起如镜面般光泽的刃面反­射­光影,搜查此神秘人身影——

突然!屋中又恢复明亮,笑声也随之散去,待所有人沉寂在死寂中一刻,那道古怪的声音再次发出——

“惊扰本姑娘清净,你们一个都不出去……呃……”棺中女子捂住腹部跳起身,气得单手叉腰指向孟晓柯,“该死的臭小子,不懂怜香惜玉吗?!下手好重啊!”

“……”孟晓柯一听这稚­嫩­的声音险些滑倒,又瞥了棺中女子一眼,理直气壮道,“你用腹语装女鬼,活——该——”

白衣少女一怔,水灵灵的大眼睛转了转,“你为何知晓我会腹语?”

孟晓柯耸耸肩,嘲笑道,“废话,你因腹部发声引起身体微微颤抖,死人不会动啊,就你这功力还想吓唬人啊?”

“你!胆敢羞辱本姑娘的脑筋不够用,受死吧你——”白衣少女一跃飞出棺木,即刻悬浮于空,双手交叉摆出运功架势——

孟晓柯不屑的掏掏耳孔,“去去去,我从不打女人”

白衣少女瞪大眼睛,怒道“你刚给了我肚子一拳!你说我不是女人喽?!”

“……”孟晓柯从未见过如此蛮不讲理的活跳尸。

“……”寒若慈不明所以的眨眨眼,这大起大落的转变为哪般?

“……”石久要保护的人只有寒若慈,几步走上前挡在她身前,他注视棺上悬浮的白衣女子,虽此女子言行幼稚,但他丝毫不会掉以轻心。

白衣少女双手交叉叠于胸前,“臭小子!胆敢藐视本姑娘的本领,今日定要打的你叫姐——”话音刚落,白衣少女双臂向两侧大展,乌黑的头发顺滑散落于肩,如雨点般的琉璃七彩珠从发丝间发­射­而出,快如闪电的弹珠直冲孟晓柯迎面击来——

孟晓柯怔了一瞬,未运功反击,只是握紧双拳挡在脸前阻拦,只见无数细小的弹珠强而有力的撞在他胸口上,瞬间后,弹珠发生完毕,孟晓柯不疼不痒放下手臂,抖抖洒落一头的小弹珠,刚要奚落白衣女子一番,却因重心不稳,脚底被散落一地弹珠滑到,只听“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哈哈哈——摔得漂亮——中招!”白衣少女手舞足蹈的雀跃欢呼。

“……”孟晓柯揉揉腰背,翻个白眼顿感无语,原来这珠子不是打人用的,是摔人的玩意,这臭丫头还真够小把戏的!

白衣女子轻无声息落地,故作友好的伸出手,“本姑娘大人不计小人过,我扶你起来吧”

孟晓柯被小丫头戏耍一番,不耐烦的打开她的手,“猫哭耗子假慈悲,离我远点!”

白衣女子不急不恼的点燃一根小火焰,水汪汪的黑眸贼溜溜一转——

“孟晓柯小心!”寒若慈已预感到危险所在,边喊边单腿跳向他的方向,却被石久一把拉到身后,石久面无表情的命令道,“莫乱走动,我自会处理”

白衣少女回眸瞪了寒若慈一眼,好似在说:若不想惹祸上身,便少管闲事。

因地上布满琉璃弹珠,孟晓柯此刻连起身都变得困难,白衣少女清脆笑起,跃起身之际将小火把扔在弹珠上……七彩弹珠遇到火源,星星燎原之势急速融化,即刻化为一滩灼热的浓稠液体浸泡了孟晓柯着地的身躯,孟晓柯眉头紧锁,此刻再想起身已来不及,因他整个人已被粘稠的液体牢牢粘在地上——

寒若慈心神不宁的祈求道,“师父,请您帮帮孟晓柯可否?”

石久纹丝不动的伫立原地,不以为然道,“莫紧张,孟晓柯只是在跟她玩”

既然师父说无事,寒若慈唯有忐忑不安的静静等候。

白衣少女小胜一筹,不由发出银铃般的得意笑声,孟晓柯微微叹气,他承认自己确实大意了,随之嗤之以鼻道,“此等雕虫小技就把你开心成这样?”

白衣少女瞥了他一眼,双手环胸质问道,“哼!连起身都困难的人,还有脸说大话?”

“先说好了,我若安然无恙的站起来,你莫再胡搅蛮缠了怎样?”

白衣少女双手托腮蹲到他身旁,笑眯眯的用指尖戳他胳臂,“有本事你就起来呗”

孟晓柯眸中划过一丝笑意,随之故作愁眉苦脸的唉声叹气,又艰难活动活动四肢……白衣少女以为他无计可施,摇头晃脑的围着他周身看热闹……孟晓柯嘴角一扬,黑眸瞬间冷却,“轰!”的一声发出内力,即刻将满地的粘稠液体打得如细沙般粉碎,白衣少女张目结舌愣在原地之时,孟晓柯已­干­净利落的将她双手反扣压在地上钳制——

白衣少女的脸蛋贴在地上,急得哇哇大叫,“啊——放开我——地面很脏啊——”

孟晓柯不予理会,用眼神搜索可捆绑的物件,此刻,石久扔过一条铁链,孟晓柯朝他会意一笑,捡起铁链三两下将白衣少女双手栓起,一提她后脖领,如抓小­鸡­似的牵动起身。

孟晓柯伸出一根手指戳戳她脑门,教训道,“你个不安分的臭丫头,快说如何出去”

“……”白衣少女紧紧抿­唇­,镇定自若的乱飘眼神,做出一副打死也不说的高姿态。

孟晓柯也不急,眼中带出一阵坏笑,随之扯动手中的铁链左左右右猛摇晃她,白衣少女未想到他会用这种“惨无人道的酷刑”折磨她,风中凌乱的慌乱道,“晕!头晕啊!——你究竟有没有风度啊?——”

“谦谦君子配大家闺秀,所以本少爷对你就不用客气了” 孟晓柯边说边将她整个人举到半空,危言耸听恐吓道,“再不老实交代,信不信本少爷摔你个稀巴烂?”

白衣少女信以为真,紧闭双眼仰天呐喊,“啊啊啊!谁来管管这没人­性­的恶人啊——呜呜——救命啊——”她即刻换上可怜兮兮的表情注视寒若慈,委屈道,“姐姐——救救我这可怜的小女子吧——呜呜——”

寒若慈见她泪流满面、楚楚可怜,自然有些心软,她刚欲开口便被石久扬手拦下,石久走上前,取出一根银针,捏住针尖在白衣女子手臂上游走,不急不缓的解说道,“我手中有一根银针,是扎在你眼睛上还是收起来,听你的……”

白衣少女顿感一阵寒意袭来,此人与抓她的人虽都是威胁的口气,但前者似乎说的只是玩笑话,此人便不同了,一字一句不苟言笑……恐怕是真要动手了。

“我,我带路……”

孟晓柯听她气势全无,将她安稳的放回地面,如对待小孩般哄骗道,“这就乖了嘛”

“……”白衣少女胆怯的瞄了石久一眼,顿感妥协是明智之举。

“棺材下有道暗格……”白衣少女看向孟晓柯,心有不服的耍脾气道,“你快去开呀——”

孟晓柯不以为然一笑,此女子年纪或许超不过十五、六岁,就当小孩子不懂事,他才不想跟小丫头斗嘴。

他走上前用指骨敲敲棺材木底,的确发出空洞的回响声,随之结实的一拳捶下木板……果真展露出一条台阶状的密道——

白衣少女双手被绑,跑上前看看已被砸坏的棺材底,气得猛踹孟晓柯小腿,“啊啊啊!你这莽夫你为何毁我密道门呀?是可以抽拉的好不好?!”

“哇,挺大一破洞哟——”孟晓柯轻松的躲开袭击,不由幸灾乐祸道,“省得你再装神弄鬼吓唬人,慢慢修补吧,哈哈——”语毕,他将白衣少女放进洞中,随之跟在她身后,再次警告道,“莫想耍花样,否则我真会打你”

“知晓了啊!遇上你们这群暴徒算我倒霉!!”

孟晓柯站在阶梯上探出头,不由叮嘱道,“圈圈,你跟着意然走后面,这条路很窄注意脚下”

“嗯,你也小心”寒若慈心头一暖,其实她在一旁注意很久,孟晓柯似乎对女子的态度总是颇为谦让,她看在眼里却莫名的感到不快。

“哟,柔声细气的,是你情人吗?”白衣少女好奇询问,她似乎对孟晓柯无太大敌意。

狼途:机缘巧合

孟晓柯怔了怔,“当然不是,他们才是一对”

白衣少女走在暗道的最前端,不由回身瞄了一眼,石久走在寒若慈身前,而寒若慈明显脚上有伤导致行动不便,但石久似乎视若无睹。

白衣少女一撇嘴,­阴­阳怪气道,“看上去不像啊,那男人变心了吧?”

孟晓柯不耐烦的蹙起眉,“关你何事啊,赶紧带路”

“这不走呢吗?你急什么呀!”白衣少女随之狠狠瞪了他一眼,气哼哼的快步前行,孟晓柯手中铁链一扯,又将她整个人拽退回原位,白衣少女踉跄几步扶墙站稳,顿时气得直翻白眼,“我不会跑呀,莫把我纤细的手腕拉伤了!”

孟晓柯做出反胃状,“话说,你个小丫头躲在棺木中做何?又从何处而来?”

白衣少女顿了顿,欲言又止的扬起笑容,“好玩呗,闲来无事吓吓人挺有趣的”经这一问,她若有所思的抬起头:不过还真有人来应战,匪夷所思啊……

“你与那老树妖是一伙儿的?”

白衣少女不明所以的抬起眸,“哪来的老树妖?!坟墓内只有我一人在捣鬼,还有!你这臭小子还真没礼貌啊,我叫素小白,今年十八岁了!不是小丫头!”

孟晓柯俯视素小白一张白净的娃娃脸,还有她那娇小的个头,不由嘲讽道,“原来是发育不良啊,所以说这人不能有太多坏心眼,光长脑子不长身高”

“……”素小白涉世尚浅,见过的男子更是寥寥无几,如孟晓柯这般说话不留余地的还真是难得一遇!

她眼中一转坏主意萌生……待一会走到洞口时,撒上一把琉璃珠,一则逃脱,二则摔死他!

寒若慈手扶墙壁迟缓行走,耳边时不时传来孟晓柯与白衣女子斗嘴嬉闹的笑声,她沉下脸,心情变得越来越差。

石久驻足等她慢慢移动,因这暗格内横宽狭窄,所以勉强只够一人前行,他等了一会,但寒若慈依旧与自己相隔一段距离,不禁催促道,“都在等你”

寒若慈一怔回过神,单腿跳几步追上,“抱歉……”毕竟大家是为救她才落在困境中,她心中更感歉疚。

孟晓柯随之回眸,见她每一步走得亦是艰难,不由自主提醒石久,“圈圈脚伤未愈,你扶她前行或许会快点”

石久微微蹙眉,莫非女人必须有男人照顾才能生存?

“不必了,我可以” 寒若慈婉言谢绝,单跳几步超到石久前方,孟晓柯见她站到自己身后,随之拍拍肩头,“扶住我肩膀,这样跳吃不消的”

“……”寒若慈垂目摇头,或许是两个男人态度上反差过大,她心里越发难受,有感而发道,“你迟早是要离开的,莫对我太好”

孟晓柯见她神­色­冷漠,微叹口气缓缓前行,为何他们的关系突然变得如此别扭,就当作是出自朋友的一份关心也不愿接受吗?

素小白聚­精­会神的注视前方,待见暗道不远处已­射­入微弱的亮光时,她偷偷摸摸从腰带间的暗兜中抓出一把琉璃弹珠,不过,她此刻双手被铁链反绑,不由斜斜肩膀指道,“前方就是出口了,你个臭小子还不替本姑娘解开锁链?”

“瞧这口气,你有功了怎的?”孟晓柯语气欠佳的哼了声,扯住铁链走向光源之路,素小白咧嘴一笑,她的目的就是希望孟晓柯靠近,以便抛弹珠,傻小子,又中计了吧?哈哈

素小白算好洞口距离大约二十尺,趁孟晓柯手中铁链松动的时机,突然狠狠撞了孟晓柯一下挤到最前面,即刻做出欲逃跑的架势开始狂奔……她唯一扎实的武功便是轻功,这会儿如脱缰的小野马般一溜烟蹿出十尺。孟晓柯紧随其后追上,而队伍后方不知前方发生何变故,见前面的跑后面便跟着追,石久侧身跃过寒若慈追上孟晓柯,不由提醒道,“这女子或许又要耍花样……”话音未落,素小白顿时刹住脚步,孟晓柯因惯力过猛前仰三下才停住脚步,但此时大队伍还未停止跑动,刹那间人撞人连续摔倒……只见一个个前扑后拥,顿时向前方之人后背撞去,此刻,就连石久与孟晓柯也因防备不及,被狂浪般的大力推得前仰后合——

素小白轻松跳起身,双脚悬浮离地……她眼睁睁看着一大排人摔得东倒西歪,得意的笑成一朵花,即刻火上浇油的抛出手中弹珠,紧接快速旋转三圈,只见数以万计的弹珠从她身躯疯狂散出……孟晓柯双脚抵在墙壁两边躲避弹珠攻击,顿时气得咬牙切齿,“你这臭丫头真不知好歹!今日小爷非教训你不可——”说着,他重重一拳击在墙壁上,墙壁岩石瞬间发出碎裂的撞击声,素小白还未明白他要做何,已被身旁突然飞­射­出的小石块打中肩膀——

素小白惊叫一声摔倒在地,眼见计划失败,随之捂住肩膀坐在地上开始大哭,“我就是跟你们闹着玩,打女人算何英雄好汉,哇呜呜——”

“……”孟晓柯未想到她会哭,眸中怒火顷刻散去,随之神­色­歉疚的跳下身欲上前看看,但此举动却忽略一件事……地上还有无数弹珠正等他自投罗网,他顿时脚底一滑,张牙舞爪的向前扑去,素小白惊见一枚硕大的黑影迎面向自己扑来,她还在目瞪口呆发愣时……孟晓柯整个人已失控的摔了过去,刚巧不巧的嘴对嘴撞在素小白身上……

时间好似停滞了,素小白已呈现完全痴呆状,双眼聚焦在孟晓柯黑眸上……她连蹬带踹的猛踢孟晓柯,哭天抢地的疯狂大叫,“啊啊啊——————我不想跟你生孩子——”

孟晓柯捂住双耳挡住燥声,猛然从她身上跳离,不由一头雾水的挑起眉,“你这女子莫非有癫狂症啊?谁说要与你生孩子了?”

“……”素小白木讷的躺在地上,眼角默默落下两行不甘心的泪水,大好年华莫非就此断送在这臭小子手里了?……她眼前浮现出一副自己大肚孕­妇­的恐怖画面,天妒红颜啊!

素小白顿时如挺尸般坐起身,悲痛欲绝的郑重道,“我想过了,不能一人不明不白的养孩子,所以,孩子他爹!咱们成亲吧”

“……”孟晓柯不明所以的眨眨眼,明显未搞清她在跟谁说话,他不由回头看看石久,难以置信的质疑道,“你与这丫头认识?”

“……”石久忍不住嘴角一抽,扬起下巴指向后方一双双眨动的眼睛暗示去……孟晓柯见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他身上,又看看寒若慈,寒若慈默不做声的撇开头……孟晓柯更感匪夷所思的转过头,慢悠悠的指指自己,“你在跟我说话吗?”

“废话,你要对我负责!”素小白万般委屈的痛苦掉泪,百感交集仰天长叹,“我这如花似玉貌若天仙的绝­色­佳人居然要嫁给个名不见经传的臭小子!我的命……好苦啊……”

“……”孟晓柯疑惑不解的抓抓耳垂,“你是不是脑子坏了?”

一听这话,素小白马上收住哭声,抬起下颌厉声厉气道,“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也不知你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居然能娶到我素小白!我吃亏吃大了——”

孟晓柯汗毛竖起,不由搓搓双臂取暖,心想:好男不与疯子计较,随之敷衍了事的点点头,“行行行!你亏了,我占便宜了,显然是八辈子才修来得艳福!请问这位倾城倾国的美女,您要坐在地上闹多久?”

素小白趾高气昂的忽闪睫毛,温柔似水娇嗲开口,“还不快来扶我……”

孟晓柯为节省时间,不假思索的将她拉起身,素小白一转身晃晃铁链,“还不解开?”孟晓柯此刻只有一种念头,恨不得她赶紧逃跑算了!他无奈的叹口气,随之言听计从的松了铁链,素小白转转手腕,一双乌溜溜的大眼落在他身上肆无忌惮的打量……虽孟晓柯不够斯文,但眉清目秀还算弥补了不少缺点,素小白心有余悸的顺顺胸口,还好不是被个猪头阿三亲到,否则只有跳崖解脱去了。

孟晓柯被她看得全身发毛,不由眉头拧成一团,“你为何盯着我看?”

“咳咳!……没事!”素小白从布袋里取出一只盒子放在地上,只见散落一地的弹珠如被吸附般哗啦啦的滚进盒中,顷刻间将道路恢复原状。

她站起身盖上盒盖,孟晓柯好奇的走上前,“这小盒子为何跟无底洞似的?给我看看”

素小白急忙将小盒子藏于身后,甜甜一笑,“这是家传之宝不可外泄,不过,待咱们正式结为夫妻后,我自会给你看哟,莫心急”

“……”孟晓柯双手一抽背在身后,他还未好奇到娶媳­妇­看传家宝的地步吧?

素小白率先走到石洞出口前,在石壁上的机关上旋转几圈后,石门缓缓打开,强烈的光线顿时­射­出洞中,随行的十几位­妇­人见有了出路,急忙争前恐后的挤出洞口,似乎这会儿才恍然大悟三人真的只为救她们­性­命,不由一个个跪地磕头感谢,孟晓柯在阳光下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各自去找亲人吧,路上小心”

素小白偷偷注视孟晓柯,发现他在阳光下显得活力十足,举手投足间不断流露出俊美的阳刚之气,她春心悸动的抿抿­唇­,扮作小鸟依人的靠在孟晓柯身旁,不好意思的羞涩一笑,自顾自心声感叹:唉……吃亏就吃亏了吧……嘻嘻……

石久扶起摔倒在地的寒若慈,两人最后才走出洞门,他环视四周景象觉得眼生,此地三面环山一面依水,他睨上素小白,随之质问道,“这是何处?”

既然成了自己人,素小白知无不言道,“从这山坡下去便是万兽山庄”未等他们询问,她顿时收敛笑容,捂­唇­惊慌道,“我险些忘了!那怪庄主不知会不会放你们过去呀——”

狼途:虎视眈眈

孟晓柯与石久互看一眼,石久上前一步,严肃道,“说清楚”

素小白依旧对他冷冽的目光心生恐惧,立刻躲到孟晓柯背后藏身,歪出脑瓜解释道,“万兽山庄的庄主有怪癖,路经此地的男子要被抓去闯三阵,若闯关失败便扣下男人做苦工”

孟晓柯似乎带出兴趣,“哪种闯法?”

素小白避重就轻的敷衍道,“那便不得而知了,我只是听说挺难闯的”

石久展现一丝烦闷,“可有其他下山之路”

素小白故作“好心”的指指悬崖峭壁,“只此一条路……”不经意间却发现孟晓柯正侧目看向寒若慈……素小白随之欢蹦乱跳的搀上他臂弯,“不必担心,我与庄主有点交情,孩子他爹!我会保护你的”

“……”孟晓柯几乎到了崩溃边缘,他一甩手倒退三步,“你还有完没完?我脸上有写‘陪你抽风’四个字了?”

素小白嘟起嘴,不依不饶的再次搀上他,“你方才亲了我,这会怎能不认账?!”

“那是万分!万分!不小心撞上的,就因嘴对嘴就要娶你?那……”孟晓柯情急之下指向寒若慈,寒若慈顿时瞪了他一眼,明显警告他不可胡言乱语。

孟晓柯不自在的收回手指,做出一副风流浪子的□样,“嘿嘿,亲一下就要娶你,那我亲的人可多了,是不是都要娶回来?”

素小白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脑瓜摇得像拨浪鼓,“啊?莫非我要做小?不要不要!”

“……”孟晓柯无语对苍天,他必须尽快恢复脏呼呼的乞丐模样。

经石久观察地形走势,正如素小白所讲那般,他不语沉思……越来越厌烦这阻碍重重的旅程,想到这,他直径走向寒若慈,命令道,“进入山庄凶吉未知,莫告知任何人你的真名”

寒若慈费解的抬起头,“这是为何?”

石久不予回应,勉为其难的蹲下身,“照做就是了,为师背你下山”

寒若慈看看脚踝伤势,经不停摔打后,此刻确实肿得更厉害,她双手一搭落在石久肩头,目光却在不经意间与孟晓柯一瞬相撞,随之不自在的闪躲开来,而她不自知的是,神­色­中已然带出一丝不悦,脑中浮现孟晓柯曾对她说过的甜言蜜语……她闭上双眸,真希望一切从未发生过……

孟晓柯伫立原地注视他们前行的背影,怔了许久,身后突然一阵压力传来,他蹙眉扭头,“下去啊,你趴我身上做何?”

素小白双手相交扣在他脖颈上赖定了,指指眼前的一对,理所当然道,“你为何不学学人家?难道我不够娇弱吗?”

“那是因为圈圈脚上有伤,你活蹦乱跳跟兔子似的为何要人背?”

素小白急忙浑身上下找伤口,不由想起肩膀上还挨过他一记飞石,随即有气无力的软在孟晓柯脊背上,“哎哟……你方才刚伤到弱不禁风的我,莫非你如此无情?我说孩子他爹……”

“停停停!背你就是了”孟晓柯白爪挠心的制止她出声,急忙背起他赶路,“我不叫孩子他爹!叫我孟晓柯”

素小白在心里默默记住名字,捂­唇­羞涩一笑,“我说孩子他爹,我若脚真受伤了,你会不会心甘情愿背我下山?”

孟晓柯怔了怔,坦言道,“会吧,我又不能见死不救,还有,你别叫我孩子他爹!”

素小白似乎越来越觉得孟晓柯可爱,她不安分的摇晃双脚,满足道,“有人背感觉真好呀,有种幸福的感觉……”

孟晓柯撇嘴轻哼,“你那是享受的感觉吧,我可真是劳碌命”

素小白敏感的探过头,“你还背过别人?”

“……”孟晓柯不由想起寒若慈为他擦汗的一幕,眸中掠过一丝笑意,“这里空气真好,等我老了就住山里去”

素小白想入非非的扬起下巴,“好呀,我陪你,你打猎,我在家为你做饭,照顾咱们的孩子”

“……”孟晓柯嘴角一抽,“你能有点正常人的思维不?”

素小白诚恳的点点头,“那我去打猎,你做饭照顾孩子!”

“……”可谓,一碰嘴成千古恨啊。

石久边走边谨慎的观察四周,似乎希望寻找到一条避开万兽山庄的小路,但随着穿过密林遮挡,山路上出现的石阶越来越平顺后,他才彻底放弃侥幸心理。

话说万兽山庄——果然是名副其实的万兽之园,此刻,唯一通往下山路的道口处,只见着六只罕见的白玉虎,白玉虎或卧或蹲悠闲自得,此类老虎全身雪白如润玉,无花纹,顺亮的白­色­皮毛被光源反­射­得耀眼夺目。白玉虎体型略小于普通黄老虎,但动作灵敏善水­性­,据说,一只年幼的白玉虎可在一时三刻内咬死一只成年东北虎。因此白虎爪尖如刀刃般锋利,扑倒猎物时会伸出隐形爪尖,一抓封喉毙命,所以又称——封喉兽。

石久微微一怔,不免好奇这位庄主为何许人也,他曾经在魔教史书见过此兽画片,记载中提到封喉兽颇具灵­性­,神话中,白玉虎为太上老君的坐骑之一,此刻居然一见就是六只。

封喉兽似乎闻到寒若慈伤口传来的血腥味,只只起身原地坐立,虎视眈眈的注视他们的方向。

石久心中大感不妙,猛兽嗅到鲜血的味道必会攻击,鲜血在它们嗅来非但不是腥味,还是可口的甜味。他急忙将寒若慈放坐在石阶上,抽出腰跨六棱刺,警惕­性­极高的注视封喉兽的一举一动。

寒若慈探头看向前方六只白虎,她丝毫未感到攻击的威胁,不由赞许道,“好漂亮的小白虎”语毕,她如逗小猫似的伸手指召唤——

一头身形大于其余五只的封喉兽,似乎已察觉到石久的敌意,一双黑宝石般的虎眼死死盯住石久,随之缓缓弯身做出攻击欲扑的架势——

石久谨慎的倒退一步,提醒道,“快捂住伤口,此兽一口就能吞了你”

寒若慈从石久身后探去,却莫名感到一只年幼的小白虎在对她友善微笑,她扯扯石久裤管,“师父,您不如把兵器收起来,我想,动物在感到危险时,会立刻表现出自我防御吧”

石久不动声­色­,一刻不曾松懈防御,“呵,你眼前是一群冷酷无情的食­肉­猛兽,莫掉以轻心”经他观察四周的确无人把手,但漫山遍野间似乎又处处隐藏着危机,他眺望眼前的一大片密林,万兽山庄应在这密林遮挡下隐藏,但不知为何,连山庄的一砖一瓦都看不到。

与此同时,孟晓柯才迟迟赶到,只见一群白老虎剑拔弩张的与石久僵持不下,急忙放下素小白向寒若慈身旁跑去,他刻不容缓的蹲下身,扯下衣衫上的布料,拉过寒若慈受伤的部位使劲擦拭,寒若慈被他猛烈的动作弄得叫出声,她不由自主推开孟晓柯,疑惑道,“你在做何?”

孟晓柯见碎步料上已沾满鲜血,先行绑在腰带间,再看看寒若慈暂时被擦净的伤口,随之呵呵一笑,“留个纪念呗,难得你受伤”

“……”寒若慈真难以理解他的古怪行为。

素小白站在一旁看得清楚,孟晓柯此举一目了然,分明是将封喉兽的攻击对象转移到自己身上,一旦封喉兽发起猛攻,最先有­性­命之忧的便是他,为了保护别人的女人,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及了?素小白蹙眉思量……孟晓柯究竟是何意思?

此刻,孟晓柯与石久并排而立,一同挡在寒若慈身前,孟晓柯边摸搓下巴边欣赏白虎,不由吹了声口哨,“这毛­色­真地道,居然能在这荒郊野外见到传说中的封喉兽,谁养的啊——”

“自然是庄主在喂养啦——”素小白在路过时,故意用大腿撞了寒若慈一下,寒若慈揉揉肩膀不出声,或许是自己多心了,但她已隐约感到素小白对她有敌意……素小白搀上孟晓柯臂弯解释道,“这几只白虎调教很好,若不主动招惹绝不随意攻击人,孩子他爹莫担心”

未等孟晓柯开口,石久打断道,“叫庄主速速现身,我们无时间陪他玩”

“哟……这就没法子了……”素小白没好气的玩弄指尖,“有胆量便直接穿行而过,无胆量嘛……就等着活活饿死为白虎加菜”

孟晓柯费了半天劲终于抽出手臂,询问道,“会不会攻击圈圈,她身上有伤”

这到问住了素小白,她不确定道,“或许吧,我又不懂兽语无法帮你问”

“你经常从白虎身边走过?”

素小白吱唔道,“这几只白虎是庄主新弄来的,我还未试过”

石久追问道,“那谁给你传的口信?”

素小白随便指向落在枝头的小鸟,“靠飞天书信传阅消息,要说万兽山庄便神奇于此,别看无人看守,但咱们的一举一动都以第一时间传入山庄内,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们,万兽庄主可以与飞禽走兽|交谈”

孟晓柯瞪大眼睛一愣,“唉?那庄主会鸟语兽语?听上去像个老妖­精­”

素小白不由倒抽一口凉气,再次警告道,“孩子他爹!你莫乱说话啊,每一句都会传到庄主耳朵里——”

孟晓柯随意应了声,但说了半天也未得到满意答案,他用手肘撞撞石久,“我先走过去试试,若没事你们再通行”

石久冷冷一哼,“为何你先过?我又不需要你保护”

孟晓柯挑眉打量他,伸手相让,“那你先走吧,我带着你徒弟最后走”

素小白坚决反对的跳起脚,“不行!你为何要带着她走?万一白虎嗜血发疯该如何是好?”

孟晓柯对素小白已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不耐烦的一甩手,“要你管?难道让她个不会武功的女人自己走过去吗!?”

素小白自是无从反驳,不由气哼哼的瞪了一眼寒若慈,用寒若慈可以听清的声音讽刺道,“还真是个累赘,不会武功还要行走江湖,可笑……”

寒若慈本想装没听见,但她胸中有团怒火一直发泄不出,她面无表情的站起身,率先向白虎群走去,孟晓柯与石久双双上前阻拦,寒若慈缓缓抬起眸,平静的声线却隐藏着汹涌澎湃的波澜,“请二位,速速让开!”

“圈圈,你别跟小丫头一般见识,童言无忌啊——”

“若慈,不可拿­性­命赌气”石久不由开口相劝,只因她神­色­与往日不同,眸中除了怒火又多出一丝­阴­寒的霸气。

“切,走不出三步就会吓得哭鼻子”素小白不知死活的又补上一句,她就是看不得这种假装柔弱的女子作威作福。

寒若慈冷冷回眸,挑衅道,“你敢与我打赌吗?我若活着走过去,你日后莫再对我无礼,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狼途:虎踞龙盘

素小白被寒若慈冰凉的目光看得阵阵发冷,随之­干­咳一声,故作不以为然的耸耸肩,“好呀,本姑娘跟你赌,若你输了……”

“没有输” 寒若慈缓缓抬眸,“只有死。”

“……”素小白吞吞口水,这女人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还真未看出这么狠。

寒若慈捡起道边一根粗树杈做拐杖,刚要迈步便被孟晓柯展臂拦下,“你执意要走第一个我不拦着,不过,我陪你一起过去”

寒若慈凝视他许久,眸中寒冷化作一股暖流,她不予回应,默默绕过孟晓柯身旁,一步一步艰难前行,眼泪不由自主滑落脸颊,“莫跟着我,你不是我相公,不必处处为我着想”

孟晓柯心头一沉,止住脚步,此刻,唯有忐忑不安的注视她娇小的背影,石久双手环胸走到孟晓柯身旁,“让她去吧,她必须学会离开你”

孟晓柯垂眸微微叹气,警告自己必须抛开一切过往坦然面对她,可心里却总是不由自主的想照顾她,扪心自问这是为何……或许是为了弥补曾欺骗、伤害过她的过失吧……

“你对她好点,她故作坚强罢了”

石久怔了一瞬,忽然发现自己并未看懂寒若慈,看似单纯无知的她,好似骨子里又是倔强的­性­格,她身上没有女人该有的柔情万种,一股淡然且真实的味道,人的心智不由被她的纯朴所感染,自然而然忘却繁杂的事物,渐渐忘记自己的身份是魔教教主……石久自嘲一笑,他从未在女人身上花过半分­精­力,或许说,无人看得出,他对寒若慈的重视早已超越对任何一个女人的关注。

他回头看看素小白,素小白好似已忘了打赌的事,神­色­紧张的注视寒若慈穿虎阵,口中念念有词且略显焦虑的喃喃道,“要是害怕就回来呀,傻女人,可别真玩命呀——”

听到此话,石久不解的转过头,好似自言自语道,“女人,好似情绪可以支配她们做出任何事,没法子治治?”

孟晓柯故作小有研究的抬起头,“我觉得女人一成不变的,便是善变,哈哈——”

“……”还挺深奥的。

与此同时,寒若慈已走到距封喉兽五尺的地方,六只封喉兽目不转睛的注视她,领头那只最为威武的封喉兽猛然提拔身躯,一双犀利的虎眼悠悠眯起……寒若慈轻呼一声驻足不动,封喉兽扬起硕大的虎头,随之懒洋洋的张开血盆大口,两排锋利如刀的虎牙展露无遗……寒若慈艰难的咽下口水,只见封喉兽粉红­色­的大舌头探出口外舔了舔,然后微微合起,寒若慈不由手心冒出冷汗,攥紧手中树杈瑟瑟发抖,此刻,她已有些按捺不住的想呼唤孟晓柯相助,但转身一半时,她又停止了动作……孟晓柯真不该在她已下定决心独闯时,用一句话动摇了她刚刚竖立的信念,何况原本就不算坚定……换言之,自从认识孟晓柯之后,她或许变得越来越懦弱,此刻真是进退两难。

孟晓柯一直在关注她的行动,见她原地不动便知是在害怕,他向前迈进一步,再次被石久拉回原位,石久意味深长道,“若你不想看到她难过,尽快放手吧”不过,石久表面看似平静如水,而手中早已预备了带毒暗器待危机时一并发出,他有这份自信断言,绝不比孟晓柯差。

孟晓柯似乎嗅到酸味,打趣一哼,“看不出,你的占有欲这么强”

石久不予否认的应了声,“或许她不会对我有感情,可有你在,她只会恨我”

孟晓柯不知所云的眨眨眼,“恨你?你莫非想杀了我?哈哈——”

石久扬­唇­一笑,“也许吧,哪天看你不顺眼,一刀宰了”

“你好像一直看我不顺眼” 孟晓柯只当玩笑话去听,他微叹气,原本不想说那些关于宽慰的话替石久排忧,但…… “其实不能怪圈圈对你拘谨,自她失忆后,第一个见到人便是我,而我又厚颜无耻的谎称是她相公,久而久之便混熟了,她对我的情感是依赖,等我离开后便不存在这种感情,给她点时间了解你,或者说重新认识对方,到时你会明白……我所扮演的角­色­无足轻重……”

石久心中燃起报复的快感,悠扬道,“说的好,非常之好”

孟晓柯知晓以上这番话有多真诚,他会离开,而且一定会走,他似乎没有太多时间纠缠在儿女情长间,寒若慈……应生活在无风无浪中才对。

寒若慈深深呼吸,鼓足勇气向前迈出一步,领头封喉兽晃晃大脑袋,爪下无声的向她步步靠近,又好似在试探对方动机般的谨慎挪动,寒若慈双腿一僵再不敢动,封喉兽庞大的身躯伫立在她半尺的位置上,脊背成弧线­性­压低继续前行,大摇大摆的围着她身体四周缓慢的转了一圈,随之慢条斯理抬起偌大的虎颌搭在她肩头轻嗅,寒若慈屏住呼吸闭起双眼,做好听天由命的准备——

此时,只见封喉兽突然翘起虎尾欢快摇摆几下,用庞大的身躯在寒若慈腿上蹭了蹭,又拱拱她的臀部,即刻乖顺的趴在地上,歪着脑瓜伸出舌头舔舔她受伤的小腿,寒若慈感到腿上传来一阵冷冷湿湿的舔舐,不但未有被撕咬的疼痛感,甚至隐隐传来痒痒的感觉。

她胆怯的睁开半只眼,发现封喉兽正在用口水帮她疗伤,她壮着胆蹲在这只庞然大物身边,小心翼翼的摸摸它软茸茸的皮毛,此举一出,封喉兽乖顺的像只大白猫,眼中似乎还带出一丝亲昵的喜悦,封喉兽用尾巴勾住她的小腿向脊背上拉拽,寒若慈吃不住它的大力,被虎尾强行拉坐在到虎背上,待她坐稳身,封喉兽慢悠悠的浮起身,寒若慈恍然一怔,原来白虎要载她前行吗?

领头封喉兽朝同伴轻吼一声,似乎下达了某个命令,五只封喉兽收到命令后个个起身,跟随首领向密林方向呈人字形走去——

孟晓柯见此情形简直傻了眼,他虽感觉这群封喉兽对寒若慈无恶意,但这是要带哪去啊?

见此情此景,素小白目瞪口呆的只会眨眼了……封喉兽首领竟然自愿臣服其脚下……天呐,封喉兽是一种­性­情极高傲的猛兽不是吗?这女人居然轻而易举博得堪称最凶猛最难驾驭的封喉兽青睐?

这女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此刻唯有石久够镇定,毕竟寒若慈本领异于常人,所以这些令人难以置信的事,已不算稀奇。

孟晓柯回过神,急忙追赶上虎群方向,他刚靠近封喉兽队尾,封喉兽便极为不友善的朝他吼了一嗓子,孟晓柯不由被惊得一愣,他顿时做出欲打虎头的动作,讽刺道,“欺男怕女?一定是群公老虎!”

寒若慈闻声回头,见孟晓柯一句人话一句虎吼的跟封喉兽对骂,掩­唇­一笑,“你怎总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孟晓柯想趁封喉兽防范不及时跑到寒若慈身边,但封喉兽就是不给他乱窜的机会,一步一个脚印监视的特紧。

“圈圈啊,这厮不让我过去,你跟领头的商量下啊——”

“啊?我试试吧……”寒若慈自知做法愚蠢,但还是拍拍虎头商量,“那个,可否让我朋友过来?他对你们没有敌意”

封喉兽头领止步扭头睨了孟晓柯一眼,似乎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吼,只见拦截孟晓柯的那只封喉兽立刻停止不算友善的玩耍,蔫头耷脑的归队前行——

孟晓柯兴奋的笑笑,谨慎的越过封喉兽队形,走到寒若慈身边,嬉皮笑脸道,“行啊圈圈,居然会说老虎话,教教我,我也骑一只玩玩”语毕,他回身召唤石久与素小白,“过来吧,圈圈跟白虎说好了,只吃素小白一个,哈哈——”

“……”寒若慈嘴角一抽,他这有口无心的玩笑又要引起事端。

素小白到配合,做出一副悲痛欲绝的哀怨,“孩子他爹!你好狠心啊,不为我着想也要为肚子的孩子着想呀,呜呜……”

孟晓柯一听这话,忍不住打自己的嘴,他真是吃饱了没事­干­,招谁不好非招惹素小白!

他们一行人在封喉兽的带领下穿过密林深处,又钻过一道极其隐蔽的山石隧道,七转八转迂回数次,直到暮­色­降临,终于看到绿砖绿瓦的巨大围墙,门口牌匾上镶嵌四枚龙飞凤舞的金字——万兽山庄。

石久这才了解为何从山上看不到山庄面貌,因其用了与树叶同­色­的砖瓦建造,再加上距离甚远根本无法辨别出真身。

而孟晓柯磨破嘴皮子也无济于事,他跟素小白解释了亲嘴生不出孩子等等诸多真相,但素小白一直处于完全不信的微笑状态下,粘着他,粘出乐趣来了。

“你放过我吧素小白,我是个没钱没势的臭乞丐”

素小白笑盈盈的点点头,“我就喜欢乞丐,越脏越好,正好反衬我­干­净”

“……”孟晓柯转身朝一直不开口的寒若慈求救,“圈圈你到说句话啊,是不是亲嘴不能生孩子,你们都是女人能说清楚”

素小白看看寒若慈,她在路上已向寒若慈真心诚意道过歉,寒若慈自然接受,原本就无何怨恨,要怪只能怪孟晓柯“爱心泛滥”。

“对,寒姐姐你来主持公道,话说孟晓柯可是不想负责胡乱狡辩呢?”

“这个……”寒若慈为难的吱吱唔唔,又转向石久,将这烫手山芋转移,“师父,您见多识广,还是您替素姑娘解释吧”

石久压根就未仔细听他们聊何事,心不在焉道,“我又未生过孩子,不清楚”

寒若慈疑惑道,“嗯?师父还是单身吗?”

“走吧”

石久避而不答,扶寒若慈下虎背,随之率先走向万兽山庄门口,一行人直径穿过无人把守的巨大石门柱,正式进入万兽山庄内——

狼途:万兽山庄

于是孟晓柯与石久一前一后入庄,庄园自是一副郁郁葱葱的绿意,但的确比森林中多了不少奇花异草,长有五彩斑斓的羽毛鸟儿在枝间嬉戏飞舞,此处虽无人把守,但狮子老虎之类的大型食­肉­猛禽却越聚越多。

孟晓柯东张西望搜寻一圈,随之问素小白,“你曾说过许多男子因闯关失败被软禁于此,我为何一个人影都见不到?”

“当然看不到啦,现在还未正式进入庄园别院,万物皆有灵­性­,动物对入侵者尤为敏感,若是心怀敌意前往,会被猛兽围攻”素小白怀抱一只小白兔,一五一十的解释道。

孟晓柯似懂非懂的挑起眉,“必须安全穿过这山庄才能走出去?”

“嗯,万兽山庄设计的很巧妙,从空中看就像一把展开的折扇,严丝合缝的阻拦了唯一去路,咱们方才通过的石门只是其中一个入口,所以无论从哪方向而来的人,一旦步入万兽山庄石门,必须通过万庄主应允才可顺利前行。”

孟晓柯半信半疑的点点头,回身发现六只封喉兽仍尾随其后,“这几只白虎不回去把守了?还是到开饭时间了?”见封喉兽的目光似乎紧紧锁定在寒若慈身上,孟晓柯故意放慢脚步与寒若慈并行。

“或许吧……”素小白揪起白兔大耳摆弄,看向寒若慈,“寒姐姐,封喉兽为何跟着你?你究竟是何方高人?”

寒若慈一怔,“我?普通百姓吧……”

孟晓柯见素小白还有追问的意思,阻拦道,“圈圈就是一般女子,我想那群老虎觉得她太瘦吃着没劲,六只老虎一合计,不够分啊!”

“……”寒若慈呛咳一声,“你身强力壮的,吃你准够”

“我这么帅,白虎不舍得吃我” 孟晓柯自鸣得意的扬起下巴,寒若慈抿­唇­嘲笑,无意间注意到他腰间的血布条,那上面沾满了她的鲜血,寒若慈后知后觉意识到,他是在想方设法保护自己……她将布条从孟晓柯腰间取下,随之攥在手中,默道,“谢谢你”

孟晓柯双手环胸,做出一副玩世不恭的神态,“谢什么,若是素小白受伤我也会这么做”

寒若慈眸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点头莞尔,“嗯,符合你的个­性­”

素小白一听这话顿时激动不已,她扔下兔子扑到孟晓柯身边,还未开口表达心情,孟晓柯又强调道,“不分男女老少,一视同仁”

素小白不满的撅起嘴,“若我跟寒姐姐同时遇难,你先救哪个?”

“……”孟晓柯眉头拧成一团,答非所问道,“圈圈有她师父救”

素小白难为情的羞涩一推他肩膀,“你就直接说先救我不得了,有何不好意思开口的……”

“……”孟晓柯本想直截了当解释清楚,但若是被寒若慈误会也算帮了意然一把,他扬声一笑,“是啊,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寒若慈感觉自己夹在两人身旁甚是多余,不由看了石久一眼,却发现石久也在看她,她不自然的急忙闪开目光,石久扬­唇­一笑,手一拦将她腰横抱怀中,寒若慈下意识的搂住他脖子,但这种姿势太过暧昧,“师父,这……”

石久嘴角染上一抹魅惑的浅笑,“在你眼中我是师父,而你在我眼中只是个女人”

“……”寒若慈一脸迷茫的注视他,石久冷峻的脸颊上似乎带出几分温柔。

孟晓柯抿­唇­不语,眸中黯然一片……圈圈他师父,终于决定主动出击了。

他们顺利走到山庄木门前,终于看到人类的影子,门口伫立两位身着豹毛衣衫的健硕男子,其中一名认出素小白曾来过几次,上前一步热络道,“小白姑娘好久不见了”

素小白抱拳回礼,“嗯,这次我几位朋友路经山庄,还望庄主能行个方便”

男子打量他们一行人,为难道,“先随我进去吧,至于能否直接同行还要听万庄主的安排”

素小白沮丧的点点头,万庄主­性­情古怪,其实她也未报太大希望。

一行人随看门人进入山庄议事厅,安排他们坐下等待后,门人便与素小白一同去请庄主相见。

孟晓柯抿口茶,懒散的仰在椅背上小眠,石久环视厅中摆设,大部分以花鸟鱼虫装扮,粗大的天然木柱间,还时不时跑出三两只松鼠玩耍。

孟晓柯面朝天呼呼大睡,一只小松鼠跳到孟晓柯脑门上,ρi股安稳坐上,手抱一只松子悠哉嗑食,寒若慈觉得有趣,偷看片刻,突然发现小松鼠欲把吃完的松子扔进孟晓柯嘴里,她急忙伸出手哄赶松鼠,松鼠不怕生,站在孟晓柯脑门上一蹦一跳躲避,芝麻粒大的黑眼珠眨动片刻,似乎在嘲笑寒若慈的笨手笨脚。

寒若慈不服气的站起身扬手一打,“啪!”一声脆响拍在孟晓柯颧骨上,孟晓柯顿时从梦中惊醒,捂住火辣辣的脸颊质问寒若慈,“好端端为何打我啊?”

“我,我不是打你,打松鼠……” 寒若慈指指他空荡荡的脑门,小松鼠早已跳到树枝上,此刻正对她摇头晃脑的耍宝。

孟晓柯嘴角一抽,不悦道,“这理由也太烂了,我又哪里惹到你了?我可是男人,打人也不能打脸吧?!”

寒若慈百口莫辩的坐回原位,负气一哼,将压抑的怒火一股脑发出,“你就是惹到我了!”

孟晓柯揉揉脸,冥思苦想片刻,依旧未明白她气在何处,“简直是造谣,我除了对你好,就是对你更好!没良心的臭丫头——”

寒若慈气哼哼的抿口茶,“重­色­轻友,见­色­忘义”

孟晓柯刚要反驳,顿时明白她指的是素小白,手指一弯懒洋洋的靠回椅背,“对呀,这世间哪个男人不好­色­?而我偏偏特别好­色­”

“铛!”一声,茶杯重重摔在桌面上,孟晓柯打个激灵坐直身,只见寒若慈气得小脸通红,领头封喉兽见此情形立刻警觉起身,龇出两个锋利尖牙怒视孟晓柯——

“……”孟晓柯嬉皮笑脸的朝封喉兽打个招呼,嘴动­唇­不动的吱唔道,“你的大白猫生气了啊,你快笑笑啊”

寒若慈见他一副不敢轻举妄动的模样,抿­唇­一笑嘲讽道,“呀,孟大帮主也有害怕的时候,难得难得……”

孟晓柯嘴角一抽,狡辩道,“去!我这不是害怕,只是不想一失手杀了它们,再说了!我还不是帮主!”

寒若慈不急不缓的挑起眉,“娶了素小白就是了”

“……”孟晓柯不予否认,故作而言他道,“等了快一个时辰了,这庄主真不懂礼貌……”

“谁在背后说本庄主坏话呢?”一道稚­嫩­清脆的声音传入厅中,他们三人不约而同向门口望去,只见一位看似十三、四岁的男孩稳健而入,男孩眉清目秀,额骨系一条雕花银链衬得皮肤白皙清透,顺亮的深蓝长发轻风飘逸。

石久从男孩进门时便在注意他的步伐,轻无声动无风,好似完全融入自然的一只灵物。

男孩轻蔑的瞥了孟晓柯一眼,黑眸中显示一丝不满,他双手后环走上前,上下打量三人片刻,似乎满意的扬起­唇­,随之伸出手指依次指向他们三人,品头论足道,“蟒,虎……”当指尖对上寒若慈时,不由一怔,“这位姑娘,你非人类?”

孟晓柯呛咳一声,“毛头小子,说话注意点,说了没礼貌还来劲了,叫姐姐懂不懂?”

男孩子不急不恼,黑眸灵动一瞬,严肃道,“是人皆有兽­性­,本庄主看不到这位姑娘的兽缘”

孟晓柯嗤鼻一哼,“不懂你说何物,装神弄鬼,小小年纪不学好”

石久到听出几分道理,他所习武功为甘霖地龙冰,冰系属蛇。而孟晓柯出招时如猛虎扑食,看来这位万庄主并非装腔作势。

“年纪小?呵!”男孩不予孟晓柯一般见识,步伐轻盈的坐上正中主座,“我是本庄庄主万水蓝,想出本庄就看二位的本事了”

石久压住孟晓柯,起身对视,“那便请万庄主出题吧”

万水蓝也不客气,摸搓下巴思索片刻,似乎这才注意到六只封喉兽回庄,顿时看向寒若慈,惊异道,“这位姑娘,你唤何名?”

寒若慈怔了怔,想起石久提醒她莫暴露真名,欠身行礼,因一时反应不及说出一个令她后悔不已的名字,“寒圈圈”

孟晓柯扑哧一笑,“圈圈你,哈哈……你,呵呵,原来你钟爱这名字……哈哈……”

“……”习惯是一种可怕的东西。

万水蓝似乎对寒若慈产生浓厚的兴趣,他一瞬不瞬的凝视寒若慈,已然忘了厅中还有其他人。孟晓柯跨一步挡在寒若慈身前,“小鬼头,究竟如何过关”

万水蓝收回思绪,“哦,本庄主需斟酌斟酌,天­色­已晚先行休息吧,有何事明日再谈”他又岔开话题一指,“你是素小白的心上人吧,素小白正在偏厅等你们过去用餐,本庄主并非小气之人,也不像某些人那般无礼,好酒好菜已备齐”

孟晓柯一听有酒喝,突然对这小庄主好感倍增,他呵呵一笑,故作未听懂万水蓝话中的讽刺,随之友善道,“承蒙款待啊,那明日再谈吧”

万水蓝目不转睛的看着寒若慈,见她衣衫破烂、伤痕累累,食指一扬,一只黄莺悄声无息的落在他指骨上,柔和道,“寒姑娘随这只黄莺去沐浴更衣吧,它自会带你前行”说着,他手指再一扬,黄莺即刻飞到寒若慈眼前待命——

寒若慈感到这一切很奇妙,似乎万物亦听从万水蓝指挥,欠身行礼,“多谢庄主厚待”

万水蓝和善点头,扬起­唇­边一抹漂亮的甜笑,“这只黄莺暂时跟着姑娘,若有何需要叫它传话于我”语毕,他起身与石久擦肩而过,眸中似乎含带一丝质疑之意。

孟晓柯撞撞石久,掩声交谈,“这丁点大的小子看上圈圈了?”

石久不动声­色­观察片刻,“未必如你想”

“那他为何对圈圈这般殷勤?”

“你别忘了,她的本领”

经一提醒,孟晓柯到觉得有这层关系,虽他时常忘了寒若慈并非寻常女子。

狼途:锥心之痛

寒若慈走出厅门,跟随黄莺指引,一瘸一拐走在一条雨花石铺成的小路上,而六只封喉兽形影不离的紧紧跟随其后,此时,万水蓝自身后唤了她一声,寒若慈站定等待下文——

万水蓝弯起嘴角,粉­色­的薄­唇­带出几分纯真,他走到寒若慈面前,示意她先坐下,寒若慈不明所以的坐在石椅上,询问道,“万庄主,有何事要与我商谈吗?”

万水蓝自顾自蹲下身,“莫紧张,我看看能否帮你治疗脚伤”他说着手心贴在她受伤的脚踝上,只按一下便了解了病情,他微微蹙眉,“看来不是扭伤,伤到骨头了”

寒若慈一怔,试图转了转脚腕,顿时传来一阵刺痛,骨头摔裂了吗?有时人就是这样,不说实情也不觉得那么严重,这会儿便觉得疼痛难忍,“怪不得一直不见好转,是我疏忽了”

万水蓝注视她脚踝的固定绑布,“幸好固定了一下,否则你这会儿定是一步走不了”

寒若慈想起孟晓柯当时紧张的模样,自然一笑,“害我扭伤与替我包扎的是同一人”

万水蓝在与寒若慈闲谈时,已聚集一股淡蓝­色­的光晕拢于掌心,随之手心贴在她患处轻轻游走,他专注的神情与年龄很不符,万水蓝随口一应,“那位穿黑衣的男子?”

寒若慈一怔,“非也,身上跨酒葫芦那位,方才他言语有些无礼,我代他向你赔不是”

“呵,本庄主不予年轻人一般计较”万水蓝收起内力,手中蓝雾似乎吸入掌心,他轻吐口气起身,“走走看”

寒若慈听这男孩口吻老成,不由抿­唇­偷笑,她站起身走了一步,惊奇的发现脚踝不疼了,再走几步,似乎已完全康复,她惊讶的注视万水蓝,“万庄主这是用了何种神功?”

“不算神功,只是一种快速接骨的武学,主要是方便为可爱的小动物们疗伤”万水蓝说完这话便有些后悔,他尴尬一笑,“当然,人人皆有兽缘嘛,呵呵”

寒若慈到未在意,点头一笑,“我仔细想想似乎有几分道理,比如看到某些柔弱的女子会比作小猫,妩媚的女子像狐狸……大概是这意思吗?”

万水蓝对她的理解力甚感满意,“诸如此类,所谓一物降一物的道理,即便陌生两人擦身而过,也会因兽缘关系呈现一强一弱两种势力……”他指向一旁蹲坐的封喉兽,“你既然可驾驭它们,所以我很好奇你体内由哪种生灵庇护?”

寒若慈怔了怔,回眸朝封喉兽温柔一笑,“起初我看到它们时觉得很可爱,后来靠近时的确有点生畏,但现在……依旧觉得是些温顺的小动物”

万水蓝看似漫不经心的神­色­,其实一直在观察她,他一抬手指,黄莺飞舞落定指尖,试探道,“你可听说过江湖上有位名为寒预预的女子,她与你同姓,很巧呢……”

寒若慈缓缓摇头,“不认识,此人与庄主有何渊源吗?”

万水蓝见她表情认真,又不像在说谎,他一扬手令黄莺飞离,“无事,我只是对此女感到好奇,因……”他欲言又止,随之展臂指引,“寒姑娘先行沐浴,换洗衣裳自会有人送去”

寒若慈自是无意多问旁事,欠身道别,走出几步又转过身,注意到万水蓝一副若有所思的沉寂,她轻唤了声,询问道,“据说万兽山庄有闯关放行的规矩,那个……他们在闯关时会不会有­性­命之忧?”

万水蓝怔了怔,他此刻也正在想此事该不该按原计划进行,经她一问,即刻恢复孩童般的天真,顽皮的眨眨眼睛,“那要看二人的本事了,正所谓,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呵呵”

“他们并非兄弟,一个是我师父,一个……是我朋友,还望万庄主手下留情” 寒若慈自知多说无益,欠个身随黄莺离去——

万水蓝凝视她的背影许久,此女除了可驾驭封喉兽外,看似与常人无异,甚至连小小的腿伤亦无法自愈,究竟是不是她呢?

万一判断有误——天翔兽定会错杀无辜者……

寒若慈在黄莺的指引下来到一处偏僻幽静的泉眼边,泉眼呈圆形,大小只能容纳三四人入水,小池塘边屹立一枚石柱,正源源不断的从洞眼内滚出温热的泉水,一层薄薄的雾气弥漫在水面上,隐隐散发出清雅的花香,而泉眼除一处狭窄的通道外,四周由密实的灌木包围,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

她侧身走过通道进入泉边,手指拨弄清澈的水面,月儿悬空、暮­色­笼罩,暖洋洋的水温丝毫感觉不到寒意,她褪去衣衫搭在灌木上,长发洒落至腰际,双手护胸,小心翼翼的踏入温泉中,暖意浸在她躯体上,她坐在水中石块上一寸一寸洗刷疲惫,洗去一身的污浊与泥泞,不由感到极为舒适的微微仰视星空,闭目养神,享受大自然赋予的惬意宁神。

……此刻,隐约的谈话声传入耳际,她急忙蜷缩在水中,顺灌木缝隙向外看去,随着步伐的清晰她看清来人正是孟晓柯、师父。

她惊慌失措的胡乱抓衣服,但两人并未走近她所在的位置,而是双双步入距她几尺外的令一只小池中,她听到噗通的跳水声,才察觉这里不止一处天然浴池。

孟晓柯酒足饭饱就差泡个热水澡解乏,素小白便告知他们天然浴池的准确位置,所以孟晓柯生拉硬拽强迫石久一同前往,但孟晓柯磨破嘴皮劝说,石久坚决不与他一池洗澡,此刻各自进入一只浴池中。

孟晓柯在温泉中畅游几圈,身心皆舒畅的仰天赞叹,“哇呀呀——酒­肉­穿肠,湖光山­色­,若能永远住在这里也不错——”

石久慢条斯理的撩起水花,月­色­映衬在他白皙的肌肤上,冰冷的神­色­更显魅惑迷人,“你活得这般安逸,岂能担当丐帮帮主一职?”

孟晓柯双臂搭在岩石边缘,懒散开口,“我本来就不是丐帮帮主,你莫听圈圈东拉西扯,她只是为奚落我”

只要一提起丐帮的事,石久便恨意萌生,他为了不破坏这暂时的宁静,不再与孟晓柯争执。

“对了,我上次问你的事还未回答我”

“何事?”

“你说圈圈三年便会失忆一次,此事可当真?”

石久眸中一闪,似乎察觉有人发出微乎其微的惊呼声,待他静静聆听,断定此人是寒若慈时,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邪气,“嗯,真的”

孟晓柯一惊睁开眼,呐喊道,“那你为何还不告诉她真相?你并非她师父,而是情人,你们曾经深深相爱!”

“即便我说了她未必会信,再者说,感情这种事不可强求”

孟晓柯想想觉得有道理,抬起迷蒙双眼停滞天际,不由惆怅道,“唉,一个没有记忆的女人,三年便要经历一次折磨,要说圈圈的命运真够悲惨的,还好有你锲而不舍的追随她,若她得知这些真相,我想……她一早便爱上你了”

“呵,顺其自然吧”石久走上池塘边,穿好衣衫后,悄声无息的跳上树枝向不远处的泉眼中看去……此刻,寒若慈双手紧紧捂嘴,脸­色­如纸般苍白,受震撼程度几乎令她昏厥……

他见此情此景甚感满意,优雅的跳落地面——孟晓柯,你的噩梦即将拉开序幕……

“我乏了,你慢慢洗吧”

孟晓柯懒洋洋的应了声,扬手朝他告别,渐渐合上眼打算睡会再离开。

寒若慈脑中早已一片空白,她木讷的双眸落在安静的水面上……泪水悄然而落,一滴一滴落入水中,晕开一轮痛彻心扉的悲伤……她双手掩耳静静沉入水中,身体不自制的剧烈颤抖,三年失忆一次,三年失忆一次,挥之不去将脑中塞满,师父,原来是她曾经深爱过的男人……她都做了什么,心中眼中只把孟晓柯的一举一动看得无比重要,从未在乎过师父的分毫感受……她不由苦涩一笑,呵,她是个容易移情别恋的坏女人,不但因惧怕师父而仓皇逃避,甚至自始至终不愿接近他……若她所听这些都是真的,那师父隐藏情绪的功底可谓出神入化,又或许他偶尔显露出的不镇定,是在焦急等待她觉醒,一定很难过吧?……

她辜负了一个爱她的男人,她真是迟钝的可以,居然辨不清真情。

此时,一只毛­色­金黄的大猴子跳到泉水边,将一套­干­净的衣裙放在池塘边,尖叫一声引起寒若慈注意,寒若慈拭去泪水缓缓转身,见那只猴眼中带出一丝同情的伤感,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不禁无力浅笑,随之走到泉边换上那套水蓝­色­的罗衣纱裙,待整理好衣裙,她坐在石边轻轻抚顺猴毛,落寞道,“你说我是不是很傻,连爱情与友情都分不清?”

猴子似乎迷茫的眨眨眼,然后时而点头时而摇头,一副不知所云的糊涂模样。

寒若慈垂眸一笑,“若我三年失忆一次,那师父已经默默陪伴在我身边不知几春秋,我居然还问他为何不娶妻,想想真的很蠢……”她歉疚的落下泪水,要如何补偿自己所犯的错误呢,她的心还在原地徘徊,当她得知真相后,为何孟晓柯生动的影像依旧在脑中浮现,一场多么荒诞的闹剧,受害者却不止师父一人……

待她失魂落魄的离开后,孟晓柯悠悠睁开双眼,黝黑的眸黯然一片,这样做……究竟是对是错,他不敢确定……不,一定是正确的,寒若慈有权知道真相,她是个坚强的女人,会挺过去的,相信她此刻已看清了事实,公平了,不是吗?

他心中剧烈的扯痛,咬牙忍忍就过去了,不算疼,真的不疼……

狼途:人兽大战

第二日清晨,鸟儿枝头清唱,唤起晨光苏醒。

彻夜未眠的寒若慈打开房门,她显然面容憔悴,随之漫无目的的缓步前行——

“寒姑娘未休息好吗?”

寒若慈怔了怔,无­精­打采点头,“万庄主也起这么早”

万水蓝手捧一把谷物正在喂鸟,清澈的眸专注在小鸟吃食上,“我还未睡过”

寒若慈走到他身旁蹲下,心不在焉的抚摸小白兔,“为何呢?莫非万庄主也有心事?”

万水蓝挑起眉,“也有?寒姑娘又是为何事焦虑呢?还是在担心今日的比试?”

“那个……都有吧” 寒若慈故作忙碌的站起身,“还望万庄主手下留情,我先告辞了”

“你可听说过,天翔兽?”万水蓝抑扬顿挫的缓慢开口。

“天翔兽?”寒若慈蹙眉转身,“是猛兽的名字?”

万水蓝从她表情中看不出在伪装,边走近边沉思,随之试探道,“嗯,相当凶猛的一种野兽,相貌奇特,世间只此一只,寒姑娘可有兴趣见识见识?”

寒若慈怔了怔,不由好奇心涌动,“有劳万庄主带路”

万水蓝注意她眸中微妙的变化,此女确实与一般人不同,不但面无惧­色­还带出浓厚的兴趣,万水蓝笑而不语,先行一步向饲养天翔兽的房间走去——

……寒若慈站在铁笼外双手捂­唇­,直感惊呆不已……仰视二层楼高的庞然大物——天翔兽。天翔兽灰黑的皮肤覆盖着油亮亮的细绒毛,体型庞大却不笨拙,脖颈细长灵活,双目成红宝石­色­,四肢如千年老树般粗壮,脊椎两侧展开一对白­色­羽翼轻轻舞动……与此同时,天翔兽似乎察觉万水蓝到来,每靠近他们一步便发出地动山摇的震颤声。

寒若慈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此刻的心情,好似又恐惧又惊奇,未想到万物间会出现如此神奇的奇异怪兽,惊见天翔兽向他们靠近,她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

万水蓝盈盈一笑,“莫怕,点点只吃青草和树叶”

天翔兽听到万水蓝唤它名字,似乎嘴角扬了扬,跑动如雷的加快步伐,它将长长的脖颈探出铁笼外,伸出粉­色­的大舌头舔在万水蓝脸颊上,这一口下去,万水蓝瞬间成了落汤­鸡­,万水蓝故作愤怒的给了天翔兽鼻头一拳,警告道,“与你说了多少次不可舔我?再弄湿我衣裳饿你三天!”天翔兽委屈的哼唧两声,一人高的大脑袋搭在地面上舔自己的鼻尖,好似犯错的孩童般眨巴眨巴眼装可怜。

寒若慈见此情形,反而觉得天翔兽狰狞的外表下多出几分可爱,她看向四周走动的人们,男子们衣着各异,一看便是来自五湖四海的武林中人,纷纷忙碌着一筐一筐装树叶、青草,然后有秩序的倒入天翔兽的食槽内,寒若慈不确定道,“这些人便是未顺利过关的武林人士?”

万水蓝点点头,坦言道,“嗯,点点一顿要吃掉三百斤的树叶,我又不能放它去林间觅食,原本是想请山下的百姓喂食,但百姓们一见点点的庞大,吓得仓皇四散,万般无奈下,我只得出此下策强留人做工”

“敢问庄主从何处得此神兽?好似……”寒若慈注视天翔兽半天,觉得此兽并非人间物。

万水蓝嘻嘻一笑,“我生的”

“……”寒若慈注视他瘦小的体格,不知该如何接话。

“准确的说,是我孵的,为了孵化点点,我闭关三年倾尽十五年功力才得一世间罕物”万水蓝说得轻描淡写,似乎对自己的牺牲甚为值得。

寒若慈怔了怔,眼前浮现出一副万水蓝坐在大­鸡­蛋上孵化的画面,不由抿­唇­一笑,万水蓝挑起眉,“寒姑娘莫笑嘛,这就像自己的孩子,我可把点点看作稀世珍宝呢”

寒若慈注视他一副娃娃脸,却又带出慈父口吻般的感慨,忍不出笑出声,“说句玩笑话,万庄主可谓人小鬼大,少年老成呀”

“……”万水蓝这才觉醒自己还是一副男孩身躯,他似乎经常忘记自己因孵化天翔兽,消耗太多真气而返老还童这事,唉,活了二十八年,居然被个女娃说稚­嫩­!装老成!……悲凉啊,他不禁瞪了天翔兽一眼,嘀咕道,“本庄主的威严尽失,全是你个小东西害的!”

“那这……”寒若慈心中的疑问层出不穷,万水蓝料到她要问何事,“你想问蛋从哪得?”

寒若慈点点头,万水蓝仰视天际,眸中含带一抹崇拜的敬仰,“应该算是位素未谋面的世外高人,不知那位高人从哪得知我有搜集珍奇异兽的癖好,便书信一封附带赠送一枚神蛋,信中言之凿凿的指出孵化之物相貌特征……”万水蓝收回思绪注视寒若慈,“信中还说了些琐事,总之,是被那位高人言中了,我能得此神物此生无憾”

寒若慈只觉此事说得有些神乎其神,她心中顿感不妙,眉头紧蹙急问道,“万庄主可是让他们二人与天翔兽相斗?”

万水蓝扬­唇­一笑,“正有此意”

寒若慈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再看看如山石压顶般强悍的天翔兽,似乎已预见到孟晓柯与师父伤痕累累的模样……她不禁心神不宁阻止道,“万万不可,人类怎可与神兽抗衡,这,这太悬殊了!”

万水蓝眸中瞬间退去稚气,换上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随之不慌不忙的缓缓开口,“不试试,怎知晓呢?而且,你的朋友们已经来了……”

寒若慈猛然转身,孟晓柯伸伸懒腰拖沓前行,身旁跟着素小白,走在最后方的便是师父……石久一向持高傲身段,坦然且目中无人,妖魅的脸孔犹如一只冰雕苍鹰,她心慌意乱的避开目光[奇+书+网],不知如何自处的左顾右盼,心跳渐渐因紧张而加速……

石久不经意间掠过寒若慈矛盾的神­色­,斜­唇­一笑,寒若慈似乎做好投怀送抱的准备了……

孟晓柯哈欠打到一半注意到八面威风、非禽非兽的天翔兽,震撼的眨眨眼睛,“嚯!这大家伙是何来头,天下掉下来的吗?”

素小白懒洋洋的倚靠在孟晓柯肩头,心不在焉道,“帅吧,万庄主的儿子”

孟晓柯走上两步,搓搓下巴断定道,“那他准是跟王母娘娘亲嘴了”

此话正中下怀,素小白举双手赞同,“你终于承认亲嘴会怀孕了啊!说,何时娶我?”

“……”孟晓柯故作障听的站起身,回避寒若慈的目光直径走向万水蓝,随口质疑道,“万庄主,这顶天立地的大家伙是你饲养的?”

万水蓝得意的点点头,自信的扬起­唇­,“嗯,它便是你们过关的对手”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变得不镇定,石久目光瞬间骤冷,“那你还不如直接说,不放行”

素小白也急了,“是呀,万庄主,您这不是开玩笑吗?人怎能和天翔兽比试,转眼间就会被撕成碎片的!太刁难人了吧?”

孟晓柯蹭了两步靠近天翔兽,伸出手指小心翼翼的戳了兽皮几下,“这兽皮跟铜墙铁壁似的,即便拿刀扎也伤不到分毫”

万水蓝轻笑一声,解释道,“杀它?亏你敢想”他从袖中取出一支毛笔,顺势抬起手,指向天翔兽眉心一枚圆形白点,“只要点到天翔兽眉心白点,就算你们顺利过关”

此话一出,所有人似乎又感觉是虚惊一场。孟晓柯顺顺气站起身,随之接过万水蓝手中毛笔……孟晓柯瞄见天翔兽还处于卧躺姿势,眼中转了转,猛然朝天翔兽扑去,刹那间,天翔兽惊啼一声忽扇起大翅膀骤然起立,一枚硕大的黑影即刻遮挡住大片阳光,凛冽的寒风将他们几人吹得东倒西歪……待疾风散去,他们四人落在­阴­影下,个个不由自主同时抬起头……从此刻的角度仰视天翔兽,只能看到上方的一大片兽腹,几人在天翔兽脚下就如小蚂蚁般不起眼,孟晓柯吞吞口水,含糊其辞道,“它它它,喂饱了吧?”

孟晓柯等了一会无人回应,回身只见万水蓝已坐上三层楼高的观战台……万水蓝抿口茶,做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不由分说的指挥道,“二位大显身手的时候到了,开门,请两位英雄进入——”他又召唤两位女子,语气柔和道,“二位小姐与其心急如焚的站在那,不如一起上来喝茶看表演吧”

素小白自知万水蓝向来说一不二,双手一展抱住孟晓柯,坚决道,“孩子他爹,务必小心再小心,若你有何不测,孩子我会一人带大的,放心去吧!——”语毕,她施展轻功飞上观望台,坐在主位旁边咬手绢边等待噩耗。

“……”孟晓柯嘴角一抽,他还没死呢就开咒!

寒若慈率先走到石久身前,酝酿许久,用孟晓柯也可听清的音量叮嘱道,“师父,多加小心,天翔兽虽相貌狰狞,但却为食草兽,­性­格也蛮温顺的,有个名字叫点点……”

石久似笑非笑的点点头,“不必担心,你上去吧”

寒若慈应了声,缓慢的走出几步,不安的转过身,欲言又止的注视孟晓柯,许久……她默默转过身,默道,“孟晓柯,莫硬碰硬强攻”

孟晓柯怔了怔,撇开头勉强一笑,“女人就是这么啰嗦,快走吧”

寒若慈默默前行,因心慌意乱而微微颤抖,心头一沉已红了眼眶……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定要保佑两人平安无事,谁都不要出事,一个都不可……

狼途:濒临绝境

随着铁笼门吱呀呀的开启,两人神­色­凝重的步入其中,铁门合起,即刻被栓上结实的锁链。

孟晓柯仰视眼前庞然大物许久……真不知该从哪下手,他一筹莫展的看看石久,“你引开大鸟的注意力,我趁机爬上去点墨,如何?”

石久沉默不语……这一生最不愿做的,或许就是与丐帮联手,不仅如此,眼前还是杀父仇人之子,险要关头,非要逼得他与孟晓柯并肩作战不可吗?

“我不习惯与人配合出击”石久边说边拿过孟晓柯手中的毛笔,冷漠道,“我先试试,若不行,你再试”孟晓柯挑起眉,双手环胸慵懒的依靠在铁栏上,做了个请的手势。

石久将毛笔紧紧攥在手中,小心翼翼的跃上天翔兽脊背,但还未等他站稳脚跟,只见天翔兽轻轻一展翅膀,即刻便将他整个人扫离身体,石久摇摆不定的抓住兽羽,可剧烈的晃动令他寸步难行,他艰难的拔出腰间六棱刺,欲戳在天翔兽皮肤内固定身体,但他一刀狠狠刺下,天翔兽竟然毫发未损,此时,天翔兽修长的脖颈扭过,一双红宝石般的眼睛好似­射­出两道厉光,随之毫不犹豫的将他猛然甩落地面——“噗通”一声,石久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上,耳边顿时传来孟晓柯讥讽的大笑声“哈哈哈——逞能啊,上去还没半刻就落地喽……”

石久没好气的将毛笔扔给他,气急败坏道,“有本事你一人搞定!”

寒若慈早已攥的衣角湿透,见石久失手而落,紧张的站起身——万水蓝不急不缓安慰道,“稍安勿躁寒姑娘”素小白翘起二郎腿边观战边嗑瓜子,“别急啊寒姐姐,你男人只是摔了一下……”她说着已见孟晓柯靠近天翔兽,猛然站起身呐喊助威,“孩子他爹!你可不能让我跟孩子失望啊!!我们娘俩给你鼓气——”孟晓柯定定­精­气神,活动活动牙口将笔杆咬在齿间,他蹑手蹑脚的钻过天翔兽身下,贼眉鼠眼的穿行而过,趁天翔兽寻找他身形之际,一鼓作气跑到存放食物的竹筐内,抓起一根挂满树叶的粗树枝举在手中,天翔兽好似已注意到他手中的美味食物,耸耸鼻尖,弯下修长的脖颈向树叶探来……孟晓柯见这招有戏,咧嘴一笑,摇晃着手中树枝满场跑圈,他这是迂回战术,打算先把天翔兽转得晕头转向,再攻其不备,从而伺机下手点墨——但这计划总赶不上变化的道理他没算进去,他围着天翔兽跑了十来圈,天翔兽就随意的扭扭头看着他疯跑,此刻,他已然感到天旋地转、双眼昏花……不过,他依旧贼心不死,坚决不放弃,连跑带跳的引起天翔兽注意……他突然感到脖子上吹来一股热气,喜出望外的扭身看去,却未发现自己已跑到铁栏边缘,只听“铛!”一声,额头狠狠地撞在铁柱上,他一翻白眼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与此同时,天翔兽肥厚的嘴­唇­一吸,即刻将他手中的树枝叼走,他就这么眼睁睁看他天翔兽的大脑袋与自己失之交臂,伸手摸摸额头呈柱状的肿起,眼角留下两行“痛不欲生”的辛酸泪水。

万水蓝见此“可爱”行为,按捺不住的笑出声,但眼见寒若慈忧心忡忡的十指紧握,明显自己未顾及到别人的不安情绪,万水蓝随之­干­咳一声转过头偷笑。

素小白顿感颜面尽失的捂住脸,“居然想转晕天翔兽,孩子快别看了,你爹好幼稚啊,呜呜——咱们娘俩的命可真苦——”此时,天翔兽如骆驼咀嚼食物般大口大口品尝美食,一双红宝石的圆眼珠好似滴溜溜的注视孟晓柯,孟晓柯火冒三丈的跳起身,此刻他脑门肿得像粘了连根筷子,他本想破口大骂几句,但头一晕脚一软扶住铁栏,嘴里念念有词大怒,“敢嘲笑小爷,小爷今日非把你煮吧煮吧熬汤喝!——”天翔兽不屑一顾的抖抖羽毛,转过身带起一阵强风再次将孟晓柯刮倒在地,随之扭搭扭搭的开始悠哉散步——石久幸灾乐祸的肆意鼓掌,“我看你也不过如此啊”孟晓柯气得直翻白眼,“你还笑的出!还是联手吧,一人根本搞不定它”此刻似乎也无好法子,石久勉为其难的应了声,指挥道,“我轻功比你好,你引开天翔兽的注意力,我上去点墨”“……”这分明是他刚刚才出过的主意,只是换了个位置。

经两人商量好作战方案后,石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避开天翔兽视线,一个箭步钻到天翔兽身下,孟晓柯抄起酒葫芦仰头喝下几大口,一抹嘴朝地面发出第一枚气功弹,地面顷刻被炸开一轮大坑,天翔兽似乎受到惊吓,惊啼一声展翅做飞翔状,石久不失时机的跳上兽背,紧接着,孟晓柯再次发出一枚破坏力极强的惊天拳炸在天翔兽脚边,天翔兽单脚跳开,呈惊恐万分的模样注视向远处的万水蓝——万水蓝不动声­色­,悄声无息的从袖口内取出一枚巴掌大小的银笛,掩­唇­轻吹一段旋律,天翔兽即刻收到攻击的命令,红眸好似发出一道晶亮的白光,天翔兽一爪跨到孟晓柯身前,如磨盘大的厚重脚掌直径向他踩下,孟晓柯一闪身躲开攻击,谁知天翔兽的粗大的兽尾同时甩向他脊背,顿时将孟晓柯狠狠抽出十尺开外,只见孟晓柯腾空飞起,硬生生的撞在铁栏上,一口鲜血喷喉而出——寒若慈惊呼一声站起身,大颗泪水瞬间滑落,无暇顾及素小白疑惑的目光,随即不顾一切的冲下观望台,随之急速奔跑到铁栏外围,她将手臂穿过铁栏摇晃孟晓柯肩膀,呼唤道,“孟晓柯你快醒醒啊,天翔兽朝你踩过来了!!起来起来啊!——”孟晓柯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一枚黑影已向他身躯盖来,他先是推了寒若慈一把,迫使她整个人离开铁栏,随之一个前空翻滚过巨大铁蹄,他朝寒若慈怒声命令道,“快走开,不知这有多危险啊?!——”寒若慈摔坐于草地上,紧张情绪无法再压抑,失声哭泣道,“不要跟天翔兽比试了,我不想见你命丧于此,求你!求你认输——”孟晓柯怔了一瞬,已被天翔兽尾尖一甩再次抽到对面的铁栏上,他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支撑身体跪在地面,鲜血顺着嘴­唇­直线滴落,寒若慈顿感心碎欲裂,她爬起身跑到铁栏的另一端,掏出怀里的手绢按在他嘴角上,白­色­的丝帕顷刻被鲜血染成红­色­,她焦急喊道,“即便你武功再高强,但人是不可能与这大怪物抗衡的!认输吧孟晓柯,输给一只怪物并不稀奇,我做不到视若无睹,求你孟晓柯——”孟晓柯猛拉过她的脖颈吻了上去,随之松了手,展露一抹阳光般的灿烂笑容,决绝道,“作为男人,宁可站着死,也绝不认输!让开——”语毕,他站起身,卯足气力双拳一握朝天翔兽眼珠方向发出醉无双惊天拳,而这一拳,是他从未在世人面前展露过的第八层­精­妙拳法——拳霸山河。

此拳一出如无数猛虎嘶吼般向天翔兽头颅扑去,只见威力无穷的气柱刀光剑影喷出,天翔兽仰头闪躲,而拳风威力之猛直径将铁笼上方坚固的铁条炸断,天翔兽也因避而不及被拳风划破眼角,只听震耳欲聋的响动在周身嘶吼……寒若慈被这猛烈气流弹到草坪上,她吃痛的弯着身,感到嘴­唇­传来淡淡血腥味,颤抖的手指扶上­唇­边,依旧存留孟晓柯咸涩的余温……他再次吻了她,莫非是在诀别?

素小白惊呼一声蹿起身,挥舞小手绢欢呼,“哇——孩子他爹你好厉害呀——我们娘俩有靠山啦,哈哈——”“醉无双惊天拳?!”万水蓝随之起身,黑眸掠过一丝赞叹:天翔兽如金披战甲的坚固皮肤被他一拳打伤,可见醉无双惊天拳的威力不可限量,但看孟晓柯年纪不过二十出头,如此­精­妙的武功绝学却被他发挥得游刃有余,之纯熟运控内力实属上乘啊……

与此同时,石久已趁天翔兽惊乱之际一举攀上兽头天灵盖处,天翔兽因从未受过皮­肉­之伤,大幅度的呼扇翅膀惊慌跳动,他一手抓紧兽皮上短硬毛发固定身体,一边攥紧毛笔艰难的爬过兽颅前段,眼见大功告成……毛笔却在剧烈的颠簸下脱手掉落——石久急喝一声,“孟晓柯!快捡毛笔——”孟晓柯待发出拳法后因内力施展过度已有些支持不住,他忍住肋骨传来的断裂之痛,咬紧牙关捡起毛笔,刻不容缓的跃上兽脊,石久见他脸­色­铁青,不假思索从兽颅上跳下接应,两人指尖刚要触碰上,只见天翔兽惊鸿一吼,大展白翅猛然飞出头顶铁笼破口——“啊啊啊——”孟晓柯脚底一滑感到身体向下掉落,当他以为自己会摔下去时,却被一只冰凉的手掌紧紧攥住……石久此刻神­色­凝重,动作灵敏,急速将六棱刺拔出,三两下缠绕在浓粗的兽毛上绑牢,一手抓紧孟晓柯手臂,借力拉起他悬浮于空的身躯,不难预见,若真摔下去,孟晓柯此刻只怕早已粉身碎骨了——待两人双双安全的坐在兽脊上,孟晓柯擦擦额头冷汗向下看去,密林在脚下已成为模糊不清的一片绿­色­,他顿时瞳孔放大几圈,“这大家伙要飞回天庭去?”

石久似乎很适应高空的寒冷,他不急不缓道,“我不得不得佩服你,这会还有心情说笑”孟晓柯呵呵一笑,一手抓紧兽毛一手拧开酒葫芦,率先递给石久,“刚才,谢了”“……”石久眸中掠过一丝悔意,唯有安慰自己不想让孟晓柯死得这么痛快。

狼途:刻骨铭心

素小白神­色­呆滞的仰视天际,心想孟晓柯这次十有八九死定了,即刻因伤心过度一翻白眼昏厥过去——

寒若慈起身瞭望已失去踪影的天翔兽,目光飘渺的凝滞在虚无的云层间——

万水蓝见她一副木讷神情,似乎灵魂早已飞到九霄云外,他一同仰视湛蓝的天际,悠远道,“点点迟早会飞回来,这里是它的家……”

这算安慰的话吗?寒若慈扯上一丝苦笑,睫毛酸涩的缓慢眨动,泪水悄声滑落,嘴上虽不愿承认,但心中已不再抱任何希望,天空是这么高,而人是这般渺小……

“师父……还有我所爱的那个男人,会不会回来?……”

万水蓝不由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微蹙眉不解道,“寒姑娘在说谁?莫非是伤心所致言语有些?……”

寒若慈心灰意冷的垂下睫毛,缓慢摇头,“虽为时已晚,但还是谢谢你,让我认清自己……”语毕,她落寞的转身而去,弯身拾起残破的落叶,湿润的血迹将她的心染得鲜红滚烫……

……若能回到当初,她宁可舍弃尊严的留在他身边,可笑的尊严,荒唐的相遇,只因她莫名其妙的闯入,害死了孟晓柯,害死了师父,她的确是不可饶恕的罪人……而在三年后,她也许会无牵无挂的忘记这一切,而这个曾令她刻骨铭心爱过的男人将永远消失在记忆尽头,一切都太不公平了……

三天过去了,孟晓柯与石久仍旧音讯全无,万水蓝已动用山庄所有人、所有自然界的力量去寻找他们与天翔兽的下落,但结果不尽人意……

寒若慈已忘记自己是如何活到今日的,一线希望在脑子回旋,是的,她还不想放弃,虽然面对的依旧是噩耗,但她不想也不敢放弃。

原来她一点都不坚强,或者说,她从始至终就是个懦弱的女人,除了胡思乱想她任何事都做不了,惶惶度日,不分白昼。

寒若慈面无表情的挽起衣袖,消瘦苍白的脸颊暗淡无光,她失焦的双眸凝望着桌面上的针线荷包……许久,似乎越来越怕在漫无边际的等待中再次失去记忆……寒若慈嘴角扬起一抹惨淡的浅笑,随之提起袖角咬在齿间,从荷包中取出一根最粗的尖针,一针一针刺进雪白的皮肤内,鲜红的血珠从针眼内颗颗溢出,可她觉不出疼痛,甚至因刺痛唤醒她脆弱的神经,因为,心……太疼了,似乎终于找到治疗心疼的方法……

不知过了多久,寒若慈拭去额头的细碎汗珠,目光注视手臂上几枚清晰且红肿的墨­色­字迹,先是不由自主的安心一笑,随之,内疚的垂下眼眸:师父,对不起,我太自私,虽然已从孟晓柯口中得知,你我曾经相爱,或许爱的至死不渝,但……此刻的我,心里容不下两个男人,请原谅我的为所欲为,这是最后一次伤害您,愿平安无事。

……天翔兽因眼角被孟晓柯割伤,刺痛的闭着双眼,漫无目的的四处翱翔,这一飞便是二天一夜,最终因体力不支降落在一处海中央的荒岛上,说荒岛也不尽然,至少天翔兽靠岛上的树叶瓜果充饥。而孟晓柯与石久时刻不敢离开兽背,生怕它展翅高飞丢下他俩,只有趁天翔兽觅食时,顺便摘点果子暂时维持生命。

这会,孟晓柯四仰八叉的躺在兽背身上,几日来的饥寒交迫令他只感生不如死,他舔舔­干­涩的嘴­唇­,使劲拍打酒葫芦底,但酒葫芦中早已滴酒不剩,他有气无力的捶打兽皮,牢­骚­满腹,“啊哟哟……这不是要小爷的命嘛……救命啊……我要吃­肉­喝酒……”

石久拾起一只红果扔到他胸口,不耐烦道,“你还有完没?与其鬼哭狼嚎,不如想想如何离开”孤岛四面环海渺无人烟,此刻本就生死未卜,而孟晓柯三五不时的还在说丧气话。

孟晓柯正好口渴的厉害,随手拿起红果在衣服上蹭了蹭大口咬下,边咀嚼边嘟囔,“能想何法子啊,这岛上连个人影都没有,也无渔船经过,要不你去跟大鸟商量商量?咳咳……”他被甜果呛到喉咙,咳嗽几声连带着又吐口血,随之叫苦连天的老实躺下,“啊哟哟……我还被这大畜生踢折了两根肋骨,看来小爷要命丧于此喽……”

石久睨了他一眼,从他搞怪的神­色­中看不出半分恐惧,“我怎觉得你无心求活呢?”

孟晓柯不以为然的缓缓开口,“唉,活着多累啊,我这条命不归自己,死了到清闲”

“哦?此话怎讲”

孟晓柯收敛嘴角,一筹莫展道,“说出来你别不爱听,像你们这些住在岛上的居民不知江湖险恶啊,我身为丐帮新一任帮主,身负斩­奸­除恶的重大使命,活着一日便不能辜负丐帮众兄弟的期望,可我生­性­就是懒惰之人,骑虎难下的滋味无人体会”

石久冷漠的微微展眉,“你所指的­奸­恶便是魔教?”

孟晓柯认真道,“不光是魔教、邪教,只要是作­奸­犯科的恶人都要铲除”

石久不屑一哼,“呵,好大的口气,单凭你一己之力?”

“靠得是强大的凝聚力,乱世好比几只染缸,黑、白或五颜六­色­,人出生时什么都不懂,但会用眼睛去看,听身边的人讲,通过引导或误导去判断颜­色­喜好。归根究底,人的本­性­是善良的,即便误入歧途也不可断定此人便是坏人,至少在我心中没有绝对的恶人”

石久注视他许久,心中似乎浅浅的翻腾一瞬,随之似笑非笑道,“看不出,你这粗人还信佛”

“一点点,师父逼我学的,记得十岁那年吧,师父还差点把我送少林寺去,但因我所学武功要喝酒,少林寺不肯收我,哈哈——”孟晓柯想起师父多了一丝温暖,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抬起头问去,“既然能听出佛论,那说明你也是信佛之人”

石久­干­咳一声,避而不答的瞥开头,“说说你师父吧,深藏盖世武功却隐姓埋名,我对那位世外高人更感兴趣,还有你是如何遇得此高人的?”石久曾旁敲侧击的问过此人是谁,但孟晓柯回答的不清不楚,连这师父的名号都未在江湖上听过。

“不算高人,就是一位白胡子小老头,自五岁那年被师父莫名其妙的掠走,后又逼着我习武,不练功就不给饭吃,之后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了二十年” 孟晓柯心不在焉的报完流水账,挑起眉,“话说到这,我好似还未见识过你的武功,别告诉我你只会轻功,哈哈——”

石久沉思片刻,缓缓坐下身,不由注视一望无际的海面,“我没你活得这般逍遥,有时……我反而厌恶自己太早熟,从独自面对恐惧到享受孤独,似乎只用了几年光景,渐渐在我眼里,任何事任何人亦是无足轻重,换言之,只分为两种,活着且有价值的人,没死但该死的人”

孟晓柯凝视他冷至冰点的高傲,不由打个冷颤,“那圈圈对你来说是哪种人?”

“寒若慈?……”石久扬起浅笑,“暂时算第一种”

孟晓柯蹙眉支起身,“听上去真是别扭,价值可以与爱相提并论?”

石久一道厉光­射­过,再次恢复冷漠,“这是我的私事,没必要告诉你”

孟晓柯早已习惯石久­阴­晴不定的神­色­,懒洋洋的躺下身,“不说算了,此刻连死活都不知,哪有力气讨论儿女情长,再者说,与我无关”

石久饶有兴趣的挑衅道,“真的与你无关?恐怕是装作漠不关心吧”

“……”孟晓柯无言以对的闭目养神,即便是装,他也要装到底,无论他对石久有多不满意,可他既然说过他们之间曾相爱,那么,他怎可做破坏别人姻缘的Сhā足者。

石久可不想如孟晓柯那般坐以待毙等死,他听天翔兽发出震耳欲聋的鼾声,小心翼翼的攀爬至兽头上,天翔兽受伤的眼角依旧淌血不止,时不时因疼痛发出哼哼唧唧的吟声,他惊见兽头眉心的白­色­圆点发出淡淡的光晕,而且带出灼热的高温,他运出一缕寒气于掌心间,谨慎的靠近那枚圆点时,居然交相呼应的冒出白雾,天翔兽也感到额头的细微变化,似乎舒适的有意靠近那股凉风。

石久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他眸中掠过惊喜,“孟晓柯!你快上来看!”

“啊?”孟晓柯无­精­打采的坐起身,仰视高处的石久,“你怎跟捡了块金砖似的这般亢奋?”

石久如孩童找到新玩具般急急召唤孟晓柯一起分享,几乎忘了他是藐视天下的魔教教主。

“你上来,或许咱们能出去”

孟晓柯捂住胸口,艰难的爬上兽头,懒散的爬在天翔兽脑顶上,“我来了,看什么?”

石久运出一股强大的寒气对准白­色­圆点,孟晓柯蔫头耷脑的眨眨眼,突然瞪大眼睛跳起身,指指白点,故作兴奋的大喊道,“在动!在动!——”然后不屑一顾的再次歪倒,“我说你还真无聊啊,能动有何稀奇?!——”

石久顿感对牛弹琴,微微叹气解释道,“只怪你学识浅薄,天翔兽相貌怪异离奇,也算是一种神兽,你没注意过它的一双眼睛吗?”

孟晓柯不服的回答道,“那么大一对眼珠子想不注意都难,红的啊,怎了?”

狼途:脱胎换骨

“若不是需要你帮忙,我真懒得解释”石久直起身,伸出手从树枝上摘下一枚红果,随后举在手中示意道,“当我把果子扔出去时,你仔细看好,有何蹊跷之处……”语毕,他一扬手将红果抛向天翔兽躺地的脸前……孟晓柯探出头观察,只见天翔兽湿乎乎的鼻孔耸了耸,嘴­唇­撅起一条缝,即刻将那只红果吸入口中——

孟晓柯完全没看明白的眨眨眼,判断道,“吃了,果子没了”

“……”石久无力的抽动嘴角,“天翔兽一双眼睛呈实心红­色­,方才它并未睁开双眼,便嗅到食物,这说明它不是用眼睛去看,而是靠嗅觉分辨物品”

孟晓柯消化片刻,似乎领悟到其中含义,他再次观察那枚圆点,这才看出那枚圆点处的皮肤比其他部位要柔软许多,而且圆点下似乎有微微的凸起物,他喜出望外的手舞足蹈,“也就是说……大鸟受伤后四处乱飞,导致距离过远,嗅觉触及不到万兽山庄而迷失了方向?”石久算是认可的点点头,孟晓柯又注视那只白­色­圆点沉思片刻,推断道,“方才会动的那个……有可能才是真眼?!”

这话算说到正点上,石久随口应了声,“我方才试图唤醒天翔兽的第三只眼,但它这层保护皮炙热滚烫,似乎需要借助外力助它开启,我记得你未打伤它之前并非如此,所以,你我合力试试”

“如何试?”

石久斟酌久久……他记得从某本关于介绍珍奇异兽的书籍中看过类似的介绍,­阴­阳互补开启未知神力,但究竟该如何用,他此刻也只能摸索着试试,想到这……“我释放寒气继续唤醒它的睡眼,你只管运功将它眼皮部位温度继续升高便是”

孟晓柯半信半疑的攥拳运力,“寒热同时压迫其表皮,是否会因冲撞导致大鸟再次发狂?”

“不确定,你有更好的法子?”

孟晓柯坦白的摇摇头,“我只想说,我就剩一点内力可用,没有来回试的体力”

“……”石久偶尔觉得他天真的像个孩童,但不得不承认,他若勇猛起来令敌手望而生畏。

“开始吧”石久边指挥边掌心运力,孟晓柯随之双拳发烫,掌心展开贴到白­色­圆点上,天翔兽顿感不适的轻轻晃动脑瓜,但石久赋予的寒气似乎又令它舒爽了些……天翔兽便在一来一回、一冷一热中睁开眼又闭上眼沉沉睡去——

过了半晌,孟晓柯与石久亦是满头大汗,消耗自身内力是件费力不讨好的苦差事,打个比方说吧,好似刚吃饱了又叫你吐出来,然后捂着酸痛的空胃再做剧烈运动般折磨人。

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值得庆幸的事来了,只见天翔兽眉心白­色­圆点中心线处,从一端渐渐裂开一道细缝,他俩不由自主的对视一笑,运足气力继续为天翔兽开启缝隙……大约又过去半个时辰,他俩已因力气消耗过多导致身心疲惫不堪,不约而同躺倒在天翔兽头顶上。

天翔兽缓缓睁开双眼,一双红宝石般晶莹的眼珠沉淀出新,瞬间蜕变成赤­色­深红,不等他俩反应发生何事,天翔兽双臂一展向天际扶摇直上冲起,一个慌神的瞬间已步入云端,紧接着。还未等看清是哪片云彩,天翔兽急转直下俯冲而去……孟晓柯与石久下意识的手抓手,急忙固定彼此摇摇欲坠的身躯。此刻,只感两道极强的红光如火蟒般放­射­喷出,即刻以闪电般的速度撞击孤岛,耳边传来轰隆一声惊天巨响……顷刻间,孤岛已有一半陆地碎裂成粉末沉入海底……天翔兽甩甩尾巴,缓慢的扭转过修长的脖颈,只见它眉心中的圆点完全展开,一只黑玛瑙般的眸瞳展现眼前,天翔兽似乎在看着他俩,他俩僵持不动互看一眼,孟晓柯嘴动­唇­不动的小声嘟囔,“大鸟好像发现咱们了,别动别动,咱们假扮岩石”

说着,孟晓柯双手抱脚踝蜷缩成一团不动。

“……”石久不甘受辱,堂堂魔教教主岂能假扮岩石?他认为自己表演的是蜡像。

两人一个成团、一个盘坐,纹丝不动的原地不动,只见天翔兽张开大嘴,随之伸出大舌头舔在两人身体上,似乎在向他俩表示助它一臂之力而终获真身的感谢之情,随后它扭头向前放眼看去,通情达理的平稳低空飞翔。

孟晓柯因抱头蜷身未遭天翔兽口水直接攻击,他厌恶的甩了甩一头湿漉漉的口水,缓缓坐起身,“我还以为这家伙要吃了我,原来只甩了点口水……”他说着看向盘坐的石久,石久此刻英姿全无,下巴滴滴嗒嗒的落口水,狼狈程度超越落汤­鸡­,孟晓柯乐得上气不接下气,“哈哈哈哈——叫你抱头装岩石你不听啊,哈哈哈——”

“……”石久愤恨的瞪着孟晓柯,用袖口狠狠擦脸,命令道,“这事不许说出去!”

孟晓柯笑得在兽背上打滚,毫无诚意的点点头,“好好好,为保全你高傲冷漠的形象,我守口如瓶就是了,哈哈——”他边笑边俯视身下,“喲?!大鸟飞回陆地了,真让你料中了,貌似真有可能回到万兽山庄”

石久胸有成竹的不屑轻哼,“此刻天翔兽已脱胎换骨,它必能辨认回去的路”

“脱胎换骨?”孟晓柯想起天翔兽双眼喷火的猛劲势头,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幸好是才开的,否则咱们早成红烧­肉­了”他随之抬头朝天翔兽喊去,“喂!点点,是意然让你重获新生的,记得知恩图报把我们平安送回去——”

石久一怔,他莫非在无意中做了件好事?应该不算吧,他是为了自己能脱身才侥幸一试的。

天翔兽扭头发出一声轻吼,似乎听懂了孟晓柯的话,眉心天眼眨了眨,即刻转头大翅平展向前方飞去——

“说到­肉­……啊哟哟……饿死小爷我了……快飞快飞——”

天翔兽收到命令后,随之加快飞翔速度直冲前方,孟晓柯对它突然的加速防备不及,一个后滚翻撞在石久胸口上,石久急忙抓牢两根兽毛挡住,双脚夹住他欲滑下的身体,不耐烦道,“这不是地面,你能否不这般随心所欲?”

孟晓柯仰视后方一脸怒火的石久,呵呵一笑,“你又救了我一次,日后有用得到孟晓柯的地方尽管开口,赴汤蹈火、义不容辞!”

石久只当听了个笑话,所谓正义之士,开口闭口便是诸如此类的虚无宣言,“就为这点事儿,你便可以为我去死了?可笑”

孟晓柯不苟言笑,反问道,“是啊,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否则‘朋友’二字从何得来?”

“谁与你是朋友?自作多情”石久反感的蹙眉,收回脚不再理会他死活。

孟晓柯因四处游走,结交五湖四海各处朋友,他见石久似乎真的在气恼,疑惑道,“你在这世上没有朋友吗?那你心烦的时候跟谁喝酒聊天?”

石久挑眉奇怪,“一人能解决的问题何必告知旁人,言多必失的道理你不懂?”

孟晓柯看出跟他讲不通,诚恳道,“或许吧,你也说过习惯孤独,虽你不承认我这个朋友,但我可把你当自家兄弟看,还是那句话,遇到一人解决不了的麻烦,别客气”

石久笑而不言,黑眸掠过一望无际的湛蓝,孤独使人坚强,他根本不需要朋友……

万兽山庄

万水蓝站在山庄顶楼瞭望天边,几日来的杳无音信令他忧心忡忡,他用“探灵术”已隐隐感到天翔兽的微弱气息……因某种不可告人的原因,他坚信天翔兽一定会飞回来,但那两名男子生死未卜不容乐观,素小白郁郁寡欢、无­精­打采,无端端的便大哭,而寒姑娘,终日将自己关在房中,绝食不语,此刻整个山庄不由沉浸在一片哀怨的死静中……万水蓝眸中掠过一丝歉疚,某非真是他判断错了?若一失两命他该如何向两位姑娘交代……

“万庄主……”寒若慈一手扶门大口喘气,她憔悴的面容染上一丝莫名的喜悦,万水蓝转身一怔,急忙走上前询问,“寒姑娘请先坐下”

寒若慈缓缓摇头,“我突然有种怪异的感觉,似乎……”她话未说完,眼前一黑瘫软在地,万水蓝眸中一惊,他身型未恢复成年状态,只得吃力的将寒若慈扶上椅子,随之倒杯茶小心翼翼的送到她­唇­边,经他观察寒若慈虽面­色­惨白但并无大碍,或许是体力疲乏所致……仔细想想,一个女子,三日来不眠不休、滴水未进,再好的身体也要打垮了。

不一会儿,寒若慈虽醒了,但她连睁开眼皮的力气都无了,她只是想说,有预感天翔兽要回来,说是预感也不算,只是脑中突然看到一枚模糊的物体在空中翱翔,她不敢确定这是不是真的,或许因思念出现了幻影,就如她那次在溺水湖中,好似在她处于奄奄一息时,总有些莫名其妙的画面跑出来。

“他们不会死……”寒若慈微微动­唇­,喃喃自语。

“但愿如此,那位孟兄弟武功盖世,你师父冷静睿智,我想……”

“我很没用,孟晓柯曾说过,我平日故作镇定,到了关键时总是乱了阵脚” 寒若慈拭去眼角的泪水,苦涩一笑,“奇怪,一边坚信他们不会有事,一边不由自主掉眼泪,都不知晓自己在悲伤何事……”

万水蓝原本压抑的情绪被感染得更为沉闷,“若他二人不幸遇难,本庄主自会用命相抵”

寒若慈努力睁开眸,注视十几岁却一脸认真的男孩,冷漠道,“我只是不懂,你为何要让他们与天翔兽对抗,以卵击石有何意义?……”她睫毛开启的一瞬带出一丝寒意,“若万庄主只是为了好玩而伤害无辜,我定要你用命偿还”

万水蓝怔了怔,寒若慈一汪泪依旧含在眸中,但却带出一丝绝情的冰凉,他不能确定这突变的话语,是从这副娇弱的躯体中发出的……他缓声浅笑,“本庄主做任何事都经深思熟虑,寒姑娘定是误会了,这其中的缘由……”万水蓝随之止声,转身默道,“天翔兽即将归巢,他二人是生是死,寒姑娘一看便知”

话音刚落,窗外便传来天翔兽归来的鸣叫声,寒若慈眸中一惊,跌跌撞撞的跑上天台,正见天翔兽在天际间回旋滑翔,但距离过远看不到人影,她踮起脚翘首以盼……突然,“唰!”的一下,一件物体落在草地上,她猛然俯视从天而降的物体……她注视久久,嘴角不由扬起安心的微笑——是孟晓柯的酒葫芦。

狼途:心心相惜

万水蓝见到天翔兽安然而归,喜上眉梢,他向天空挥手,“点点,你舍得回来啦?!”

天翔兽迎合着欢快啼鸣,一双红宝石的眼眸却不知不觉染上两团火球,天翔兽急忙扭头看向远方,只见两道火光顿时喷向距万水蓝相反方向的树林间,树木遇火急速燃起熊熊大火wωw奇Qìsuu書com网,迅速在山谷间形成一股冲天火团沸腾冒烟,天翔兽见状哼哼唧唧的低下头,如犯错的小孩般羞于见人,只因它过于激动而肆意喷火,似乎还不能纯熟驾驭自身的本领。

万水蓝倒未有责骂天翔兽的意思,只是对这惊为天人的本领感到震撼无比,他已注意到天翔兽眉心的独一天眼,似乎冥冥之中早有定数,这就是所谓的神兽真身吗?太不可思议了。

“天翔兽……莫非便是神话中所指的喷火龙?”他顿感喜出望外,不管寒若慈有无在听,只想立刻与人分享这妙不可言的喜悦。

寒若慈心不在焉的点点头,“或许吧,不过天翔兽与龙的外貌差异甚大”

“呵,龙该是何样呢?……”万水蓝边自言自语边天马行空的幻想,一扭头已看不到寒若慈踪影,他俯视顶楼下方,只见寒若慈奔跑至天翔兽即将降落的位置——

待孟晓柯与石久双双跳下兽背,寒若慈气喘吁吁的跑上前,又胆怯的伫立原地……神­色­焦急万分,有好多话要说,但触碰上孟晓柯目光时,激动的早已一个字都念不出——

终于踏实的踩在土地上,孟晓柯只感脚底踩棉花般轻飘飘的,他一步也不想走了,直挺挺的躺在地上摆大字。

寒若慈以为他昏倒了,疾步走上前……石久却挡在她身前,她止住脚步注视石久,石久略带疲惫的脸颊,苍白且异常平静,他用指尖挑起寒若慈的下颚,“你怎消瘦成这般?”

“我,那个……担心你们……”寒若慈借捋发鬓的时间悄然躲开,她安心浅笑,“看到师父无恙归来,徒儿总算放心了”

石久忽略她欲冲向孟晓柯身边的急切神­色­,牵起她的手向万水蓝走去,万水蓝笑脸相迎,抱拳抱歉,“意然师父平安归来,本庄主甚感欣慰,并对二位助天翔兽蜕变之事不胜感激”

石久抬起眸,从万水蓝的语气不难听出他似乎早有计划,石久不动声­色­的微点头,“万庄主不必多礼,我二人属无心之施,此刻我更关心,何时可离开万兽山庄”

万水蓝对石久不友善的态度可以理解,他付之一笑,“随时可离去,但本庄主为表示谢意与歉意请三位调养几日再赶路,否则万某心里过意不去,况且,那位孟兄弟好似受伤不轻”他边说边走向呼呼大睡的孟晓柯,手指轻压在孟晓柯肋骨上判断伤情,蹙眉沉道,“断了四个肋骨”

寒若慈心中一惊,回想孟晓柯那日与天翔兽对抗的情形,好似历历在目……孟晓柯三番四次被其甩在铁栏上……她甩开石久的手,蹲下身注视孟晓柯,询问道,“万庄主不是会接骨术吗?请您为孟晓柯疗伤,可否?”

“寒姑娘莫紧张,这是万某该做的事,只是孟兄弟伤势严重,只怕一时三刻难以痊愈”万水蓝奉上一记请安心的眼神,随之召唤手下送孟晓柯回房休息,再三叮嘱道,“轻抬轻放”

寒若慈不由自主跟了上去,目不斜视的掠过石久身边,石久沉了沉气,转身欲离开时却被万水蓝唤住,万水蓝上前一步,轻声询问道,“若万某没猜错,您可是魔教……石教主?”

石久眸中掠过一丝警惕之意,当旁人对自己了如指掌之时,他却不知对方是何来头,这显然是件令人恼火的事,他随之扬起下颌等待下文,万水蓝斜­唇­浅笑,“石教主莫恼怒,万某并无告知他人之意,只是为断定一些事罢了”

石久眯起眼眸,语气冰冷的质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我是谁并不重要,无心害人就是了”万水蓝缓声一笑,“石教主定在猜想万某为何如此肯定您的身份……实不相瞒,唯有甘霖地龙冰与醉无双惊天拳联手出击才可令天翔兽获取真身,起初万某对此说法也是半信半疑,况且见二位年纪尚轻更觉可疑,但事实证明,二位果真是一­阴­一阳两派绝学的正宗传人”

石久听出话中端倪,轻哼道,“即便你是凭借武学断定我二人身份,自然证明,我二人与天翔兽对抗之前,你并不清楚此事,不会只凭直觉行事吧?”

万水蓝一早便看出石久­精­明过人,他避而不答其中原因,随之点头承认,“这话虽说的有些武断,但万某就是靠的直觉”

石久真想一刀砍了他,压制火气缓缓警告道,“既然你已知晓我是谁,我只希望你能做到,守口如瓶。”

万水蓝一副事不关己的淡然,展臂指引,“意然师父请自便吧,万某对武林恩怨并不关心,只知晓您是我万兽山庄的贵客”

石久怒步离去,气自己过于大意,似乎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某人的监视之下?……而此事,十之八九是为碧莲洞天而来,换言之,是冲着抢寒若慈来的。

神秘的碧莲洞天内——据说蕴含富可敌国的宝藏,独霸武林的武功秘籍,最吸引的是……传说中的长生不老药。诸多无法抗拒的诱惑,试问,谁人不想拥有?

寒若慈小心翼翼的替孟晓柯清洗脸上伤口,轻柔且谨慎,生怕弄醒睡梦中的他,但意识似乎越来越迷糊,她揉揉酸涩的眼皮强打­精­神,可困意依旧袭来,她无力的趴靠在床榻旁,很快进入梦乡,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能活着回来,真好。

待她均匀的呼吸声隐隐传出,孟晓柯缓缓睁开眼,稍微侧身俯视她的面容……寒若慈原本清秀的瓜子脸此刻更为消瘦,眼底明显泛出淡淡的黑晕,尖尖的下巴似乎两指一捏就会碎掉。

孟晓柯极力克制自己欲抚摸她的冲动,手指停滞在空中迟迟不敢落下……他只是想摸摸她,亲手触碰到这个令他日夜挂念的女子,当认为自己可能回不来时,他脑中不听使唤了,似乎被她的一颦一笑填得毫无缝隙。不由自嘲,生死未卜时,自己居然冠冕堂皇的坦然自若的,谈人­性­、聊责任、论实事……其实思想与灵魂早已脱壳而去,或许轻而易举说出“死”,是在逃避自己无法面对的事实吧……

他的掌心已不由自主贴在她清瘦的脸颊,她的脸很小,一手可托,原来……他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寒若慈,这个喜欢指责他的女子,他时常觉得她唠叨,好像他是个未长大的孩子需要有人管束,偶尔也觉得心烦。他何尝不是对她放心不下,不该也不能接近的女人,为何偏偏是她,总让他忘却职责所在,牵肠挂肚、身陷两难。

……

暮­色­降临,屋外传来敲门声,寒若慈疲惫的睁开眼,发现自己居然睡在床上,她顿时八分惊醒的坐起身搜索孟晓柯身影,一低头才发现他仰面朝天的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寒若慈跳下床轻摇他肩膀,“醒醒孟晓柯,病人怎可睡在地上?我扶你上床”

孟晓柯才刚睡下,有气无力的甩开手,“别管我,懒得动……”

寒若慈扯不动他,急道,“地上又脏又凉,你快起来啊——”

“我本来就是乞丐,睡哪都一样” 孟晓柯迷迷糊糊的回话,侧过身捂起双耳。

“你……”寒若慈刚欲开口,门外再次传来敲门声,“请进来”她只得拉过被褥盖在他身上。

万水蓝进门后先是一怔,二人有床不睡,一个躺在地上一个坐在其身旁发愁,他回神一笑,“孟兄弟状况如何?身体觉得燥热?”

寒若慈由感自责,道,“我刚才不小心睡着了,不知他此刻状况好坏,还是有劳万庄主帮忙尽快治愈为妙”

万水蓝会意点头,走上前按平孟晓柯身躯,他解开孟晓柯的衣衫,掌心运功贴上,“寒姑娘莫担心,孟兄弟身体强壮内功深厚,这点伤对他来说不算重,经我观察未伤及五脏,不过断骨之痛在所难免”他边说,边进入接骨疗伤中……

“呃……”孟晓柯半梦半醒的闷哼一声,吱唔道,“口渴……”

寒若慈急忙起身倒茶,却被万水蓝制止,“疗伤时会出现口­干­舌燥之不适,只能先忍着”

寒若慈默默应允,但孟晓柯显然体内燥热难耐,他紧闭双眸,艰难的吞吞口水,嘴­唇­不一会儿便开裂泛白,寒若慈似乎感同身受般跟着一起难受,她焦急询问,“那他何时能饮水?”

万水蓝不予回应的认真治疗,半个时辰后,他拭去额头汗珠,叮嘱道,“明日午时吧,在这期间你一定要看紧他,滴水不可沾,否则会前功尽弃”

寒若慈蹙眉点头,随之为难道,“可我管不了他,万一他发起疯要水喝,十个人也拉不住……”未等万水蓝回话,她便匆匆站起身,走到桌前取过茶壶递给万水蓝,又将洗脸盆中的水泼到门外,待观察屋中确实无水后,放心的舒口气,“有劳万庄主将门锁上,我会照顾他”

万水蓝注视寒若慈片刻,旁敲侧击道,“寒姑娘这么做……不用与你师父说一声吗?”

“……”寒若慈怔了怔,故作镇定回应,“我想师父可以理解,孟晓柯是为送我回岛,才落得一路奔波受苦,我欠他的人情”

万水蓝只想点到为止,既然寒若慈坚持他也管不了太多,他随即起身走出卧房,身后又传来寒若慈含带犹豫的浅音,“请万庄主帮我向师父解释一下,就说……孟晓柯需有人在一旁照顾,多谢。”

万水蓝驻足点头,平静道,“素小白应已得到消息,或许正在赶回山庄的路上,我会一并解释清楚”语毕,他走出锁门,屋中随即恢复昏暗一片。

寒若慈无力的依靠在床边,即便只是单纯的照顾孟晓柯也必须向他人逐一道明原因,为何每走一步都这般辛苦……

狼途:共处一室

万水蓝叫下人送来些饭菜,但只有青菜和馒头,这是孟晓柯在疗伤期间唯一能吃的食物。

“咳咳咳,水……”孟晓柯半夜起身,先是饥肠辘辘的咬了几口大馒头,伸手摸摸桌面未抓到茶壶……寒若慈避而不应,边给他顺顺脊背边叮嘱道,“慢点吃呀……”

孟晓柯一下把馒头扔出手,“咳咳……噎死我了,水水水——”他见寒若慈不动身倒水,自己气哼哼的起身找了一圈,察觉屋中无水后,一拉门才发现居然还被锁在屋中,他气急败坏的运功破门,但一口真气刚提起,便感到胸口疼得直抽筋,他捂住胸口猛踹门,“开门啊,想渴死小爷啊?!”

“万庄主方才帮你接骨,他交代暂时不能让你饮水” 寒若慈心平气和的站起身,搀扶他坐回床边,“看在我照顾你的份上……不如,你给我讲故事吧?”孟晓柯早已气得说不出话,他一翻白眼,没好气道,“从未听说过病患还要给人讲故事听的”

“我若有记忆就讲给你听了……”寒若慈拿出自己的悲哀转移开他的注意力。

“……”孟晓柯心头一沉,不自在的抓抓头发,扬起眼皮认真道,“好吧,我来讲,认真听哟,咳咳……”他边想边盘腿坐在地上,“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色­和尚,­色­和尚因耐不住寂寞,总用言语­骚­扰进庙烧香的年轻女子,有一日,一位貌美的新娘子到寺里进香,­色­和尚­色­迷迷的凑上前去,问她新婚有何感觉,这位新娘子不怒反笑,一声娇嗲道:‘不可言也,待我写与你看’。­色­和尚兴冲冲的拿来纸笔,新娘子娇媚的舔了舔朱­唇­,指着横放在地下的一口大钟,对和尚道:‘钻进去,写完就递给你’,­色­和尚即刻言听计从的钻入钟内,而新娘子每过一刻就唤­色­和尚出来,不过,待­色­和尚出来后,新娘子又说未写详细,叫他继续钻进钟内等……一个时辰过后,­色­和尚进进出出,不计其次,累得爬在钟沿上,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口水横飞,脑瓜还被钟壁撞得头破血流……”

寒若慈不明所以的好奇道,“那位新娘子究竟写什么要这么久?”

“……”孟晓柯给了她一记假正经的眼神,随即板板声音,浑厚道,“这时,新娘子把一张叠了又叠的纸递上来,­色­和尚好不容易打开,其实只有四个字——‘不过如此’,随之鄙夷而去……哈哈哈,好笑吧——”

“……”寒若慈面无表情的垮下肩膀,回应他一记眼神:一点都不好笑。

孟晓柯顿时被­干­在原地,无趣的傻笑两声,“你也太不给面子了,谁跟你在一起待久了,迟早变成哑巴”

“嗯,我也这么想,听你的故事还不如安静待着,你还是睡觉吧” 寒若慈不失时机的将他按在床上,“再睡会,等天亮了我叫你”

孟晓柯心不甘情不愿的闭上眼睛,喉咙­干­涩生疼,此刻连想咽口水都没存货了,他半死不活的颤声道,“我要喝水……我快渴死了……啊哟哟……我要喝酒……”

“到了明日午时便可以喝水,你再忍忍”

孟晓柯不爽的坐起身,“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你试试三四天没水喝没饭吃!”

寒若慈沉默片刻,不由浅笑一声,轻描淡写道,“我这几日确实滴米未进,这不陪着你呢”

“……”孟晓柯木讷的眨巴眨巴眼睛,顿时火冒三丈的坐起身,不禁拉扯得胸口一阵刺痛,他疼得闭着半只眼,嚷嚷道,“你傻啊?我是被逼无奈,你作践自己做何啊?!有吃有喝不懂珍惜,你这样的饿死!……都没人心疼!——”

寒若慈默不做声的垂着睫毛,凝视窗外一抹月光,“我的确很懦弱,想死又怕死,现在懂了,还是活着好,活着就有希望,日后不会这样了……”

孟晓柯怔了许久,寒若慈憔悴的面容在月光下显得如此不堪一击,他开始后悔方才冲动下的口无遮拦,“是我不好,我不是想骂你,我……”

“我懂” 寒若慈回眸一笑,故作轻松道,“等你伤好了……回丐帮上任去吧,你要做的事还很多,不要再为我­操­心费神了”

……而故作轻松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悲伤的心,她只想默默的爱他,无需向谁倾诉,不希望成为他的负担,只要她有能力抓住这段回忆,便可支撑一辈子。

“你,希望我离开?”

寒若慈扬起一笑,重重点头,“嗯!尽快离开吧,待我安顿好或许会去丐帮找你叙旧,到时你要好生招待我”

孟晓柯脑筋麻木的缓慢眨眼,坐起身又躺下,依旧辗转反侧睡不着,他眯缝眼扫过寒若慈脸颊……寒若慈幽雅坐立,似乎注视窗外的某处景­色­而专注,静如画,柔似水。

他沉了沉气,默道,“我会送你回百香岛,完成这件事我会安心离开”

“何必?……”寒若慈话语有些哽咽,很想说何必折磨她,但,这该如何开口。

孟晓柯一翻身对向墙面,不容置疑道,“若我能对你的死活置之不理,我便头也不回的走开,就当我犯贱吧,你不必表现出感谢或歉意,装未看见就好”

寒若慈紧紧攥住颤抖的双手,多想不顾一切的抱住他,告诉他,她已经爱上了……一个不愿与自己厮守终老的男人,其实,生活无需多姿多彩,即便淡如水,只要有孟晓柯陪伴,便好似有一股时苦时甜的调味剂撩拨着心弦,别有一番滋味在其中……

她沉寂了片刻,依旧受不了这尴尬的气氛,她听到孟晓柯的轻咳声,知晓他因口­干­舌燥隐忍难受,转移注意力询问道,“我为何会从猪圈醒来,你有印象吗?”

孟晓柯揉揉喉咙,抬起眼皮回忆,“我那晚喝多了点,忘了为何走进猪圈里,但是我确定一件事,我先进去的!咳咳……”

寒若慈见他像个记着占地盘的小孩,不由自主走上前帮他拍拍脊背,不由打趣道,“你先进去就你先啊,激动什么”

“嗓子要冒烟了……咳咳……”孟晓柯百爪挠心的躺平身体,痛苦道,“我不行了,再不给水喝我就吸血了——”

话音刚落,一只白皙的手臂落在他眼前,他不明所以的注视寒若慈,“­色­诱病人?”

“……”寒若慈顿时将袖口向下扯了扯,认真道,“你不是要吸血吗,给你吸”

孟晓柯二话不说拽过她的手腕一口咬了上去,寒若慈感到手腕被他牙齿摩得痒痒的,她急速抽回手腕,“我未开玩笑,你若真渴得受不了,咬我好了”

“……”孟晓柯嘴角一抽,“明知我不舍得咬你,故意让我忍耐到死是吧?”

寒若慈轻声一哼,又换上嘲讽的口味,“大男人这点苦都受不了,传出去让人笑话”

孟晓柯捂起胸口,在屋中无目的的翻箱倒柜找水喝,随之强辩道,“可我为何要忍啊,不用那毛头小子治疗我也能痊愈,这不是活受罪嘛——”

“可你少受筋骨之痛了,怎不提?”寒若慈眉头紧蹙,警告道,“你给我去床上躺下!别逼我对你出手”

孟晓柯扑哧一笑,挤眉弄眼挑衅道,“啊哟哟,我此刻身体再不济你也没戏,威胁的一点力度都没有,哈哈……咳咳咳咳——”

寒若慈不示弱的扬起下巴,“呵,呵,呵,我会点|­茓­”

“……”孟晓柯几乎忘了她还会这功夫,他现在别说解|­茓­,就连一道木门都踹不开,此刻,只得灰溜溜的坐回床边,不服的嘟囔道,“你为何总跟我过不去啊,我哪惹到你了?”

寒若慈懒得理他,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的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孟晓柯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感觉自己就是在逃的犯人,想到这,他眼珠一转,立刻惹是生非道,“有时觉得你小鸟依人挺温柔,不过大多时候更像个古板的管家婆”

寒若慈面无表情,双手搭在腿上,依旧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孟晓柯朝她做个鬼脸,如意算盘已打好,气得她七窍生烟,一怒之下推门而出,他就能借机跑出去了,呵呵呵呵——

“谁要娶了你,一定逼得相公离家出走!”

寒若慈手肘支在桌面上,给了他一记“继续说”的眼神。

孟晓柯锲而不舍的毒舌道,“瞧你瞧你,啧啧……瘦的皮包骨,抱起来都扎手”

寒若慈不以为然的瞥向窗外,一副“你说你的,我不理你”的坦然姿态。

孟晓柯败下阵来,最后一击道,“哇?!你是不是女人啊?这么损你都不急?”

寒若慈缓缓转过头,平静道,“想把我气出去?算错对象了……”

未气到她,孟晓柯先一步七窍生烟了,他眼中一转,­阴­阳怪气开口,“你不是留下照顾我的吗?先过来给小爷揉揉腿”

“这位小爷理解错了,我是看管你,不是照顾你”寒若慈抿­唇­浅笑,顿感孟晓柯不如起初相识时会狡辩,又或许,她了解了他的­性­格,学会反击了。

孟晓柯目瞪口呆的愁起眉,恐吓道,“嘿!我这爆脾气嘿!再不开门扒光你衣裳”

寒若慈朝他做了个极为友善的微笑,随之不屑的瞥了他一眼。

孟晓柯气哼哼的走到桌前夹起一筷子青菜硬塞入润喉,但嚼了不到两口又全部吐出,他一抹嘴怒道,“这是给人吃的东西吗?连点咸味都没有——”

寒若慈知晓他气不顺,不由微叹口气,“你别闹了,省点气力不好吗?”

“……”孟晓柯嘴角斜起一抹坏笑,张牙舞爪的扑向寒若慈,一只手扯住她的上衣领口,一手攥住她手腕,随之一副痞像­奸­笑道,“我可要耍流氓喽,现在跑还来的及哟——”

“你敢!”寒若慈猛然站起身,眸中­射­出一道冷冽的寒光,她不退反而步步逼近,慢条斯理的警告道,“你若敢扯我衣裳,我就把你眼睛挖出来” 孟晓柯原本是开玩笑,此刻,自己却逼得小幅度倒退,他刚要放手之际顿然反应过味,即刻伫足不动,“啊呀呀,险些被你唬住了,有本事就挖了我这对眼珠吧——”语毕,他扬臂向外一扯寒若慈衣衫,刹那间,白­色­的肚兜一览无遗的呈现在他眼前……寒若慈先是一愣,低头看看自己胸口,抬头时发现孟晓柯的一双眼睛也注视在她胸口上,她气急败坏的推了他一把,紧接着又踢了他一脚,“你再多看一眼我真恼了啊,大­色­胚——”

狼途:违心之论

孟晓柯没脸没皮的耸耸肩,随之又不知死活的挑衅道,“生气就出去呀,谁也没求你跟个­色­胚关在一起……”

“呃……”孟晓柯软肋顿时挨上寒若慈一记重拳,正巧不偏不倚打在断裂的肋骨上,他疼得蹲下身,喉咙顿感一热,即刻涌出鲜血。

寒若慈以为他又在表演,并未太在意,自顾自一颗一颗系衣扣,当她无意间发现地上的一滩血迹后,眸中一惊,急忙走上前确认,只见孟晓柯深深弯腰一手支地,发出闷闷的咳嗽声,此刻,她焦急得连衣衫都忘了整理,歉意的垂下头,“我,我,那个……”

孟晓柯一扬手制止她道歉,卧在地上缓了片刻才直起腰,他舒了一口长气,无力的依在墙边休息,“大鸟挺厉害的,这世间能打伤我的除了师父,暂时只有它”

“你说天翔兽?”寒若慈抽出手帕替他拭去嘴角残留血迹,“我起初便提醒过你,人不可与兽斗,何况身型如此悬殊,你何时听话过?”

孟晓柯忆起当时的情形:寒若慈边大哭边祈求他罢手的样子再次浮现脑中。

“其实你并非真的讨厌我吧?为何不愿我送你回岛?”

寒若慈手里动作一顿,故意歪曲道,“你这人­性­格既鲁莽又冲动,行走江湖应低调,避免节外生枝”

孟晓柯气鼓鼓的瞥开头,这话明显表示她嫌他碍眼,不由反驳道,“是非一直在招惹我好不好,说得我多想惹事似的”

寒若慈不失时机的接过话题,“也对,是我不好,一直给你添麻烦,若因我而害了丐帮帮主,自是担待不起,所以才希望你离开”

孟晓柯平静的注视她,不由微微叹气,“你这女人真是不让人省心,我觉得尽快将你送至目的地为上策”他未等寒若慈开口,继续道,“当然,我更好奇那岛上的高人究竟身怀何绝技”

“或许因我不会武功,所以一点憧憬都无……”寒若慈提不起兴趣,不由自主看向他,他的睫毛长而浓密,一双有神的大眼带出几分纯净,虽然她不想把这些词语用在男人身上,但孟晓柯给人的感觉便是洋溢无限活力的大孩子,时而威严睿智、霸道十足,时而幼稚的令人啼笑皆非。

孟晓柯眸中掠过一丝担忧,“说起这事,你是该学点武功防身,你师父又不能无时不刻跟在你左右”

“呵,阎王叫你三更死,绝不留你至五更,顺其自然吧” 寒若慈回眸瞭望墨黑的天际,不由甚感焦急,朝阳何时才能升起。

孟晓柯认同的点点头,一垂眸看到她未系好的衣衫……白皙的肌肤隐约展露,他盯着看了一会,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偷窥”行为很不道德,他更感喉咙­干­涩,艰难的吞吞口水,随之大声质问道,“喂!快把衣裳打理一下,孤男寡女成何体统!”

“……”寒若慈这才想起处于衣衫不整中,急忙转过身系扣子,即刻反问,“你这人好不讲理,是谁扯开的?”

孟晓柯东张西望,一副打抱不平的愤怒,“谁啊谁啊?!敢调戏圈圈,告诉我是谁,我定饶不了那小­淫­棍!”

“……”寒若慈面无表情的转过身,双手钳制住他来回摇晃的脑瓜,郑重道,“你日后不可再对我如此轻薄,虽你只是爱闹,但会被人误会”

孟晓柯顿感荣耀的挑起眉,“谁说我只是爱闹,我本来就是­色­狼一只,方才偷看了一会才想起提醒你,哈哈——”

寒若慈被噎得说不出话,她歪下头上下打量孟晓柯,孟晓柯一副­色­迷迷的样子朝她挤眉弄眼,她不由推翻孟晓柯是大孩子的定论,正经询问道,“我原来怎未发现你有这恶癖?”

“男人不­色­还叫男人吗?只是敢不敢直说罢了,嘿嘿” 孟晓柯理所当然的回应。

寒若慈不悦的蹙起眉,“若一名女子赤身­祼­体躺在床上,你又不知她是谁,会作何反应?”

孟晓柯摩挲下巴想了想,胡说八道开口,“对于正常男人来讲嘛……反应必须要有点,但不知是谁又不知年纪就不好随意下手喽……”

寒若慈抿抿­唇­,难以启齿终启齿,“比如……素姑娘……”

孟晓柯愣了愣,“原来你说的是未发育的女童啊,我还以为你准备献身了呢,害我胡思乱想”

听到这话,寒若慈莫名的喜悦一瞬,有时女人就是这般口是心非、不合情理的提出疑问,他若真夸素小白身材匀称,反而会气到自己吧,这会儿,她又觉得自己不够厚道,人家素小白又招谁惹谁了。

孟晓柯见她不带任何情绪的垂着头,双手作辑道歉,“朋友妻不可戏,你就当我喝多了口无遮拦,别往心里去啊——”

“你与师父成朋友了?”

“他不承认,但是在遇难期间救过我两次,对我而言已是生死之交了”

既然提起师父,寒若慈忐忑不安的询问道,“那个……师父如何看我?可与你提起我失忆前的事了?”

孟晓柯不动声­色­的沉思片刻,虽他不理解意然的冰冷态度为哪般,但依旧一语双关道,“他说你是个值得男人珍惜的好女人,我想,他定会好好照顾你”

寒若慈怔了怔,一声叹息不由发出,“嗯,师父或许是外冷内热的男子,只是我过于迟钝还未看透,倒希望他不要理我这三年便失忆一次的女人”

孟晓柯见她平静如水的捅破这层窗户纸,不再隐瞒的坦白道,“既然你知晓他真心付出过太多太多,就该对他更亲近,否则……他一定很伤心”

“我越来越厌恶自己,害人不浅的累赘” 寒若慈挥去不快,苦涩一笑,“若三年后不再记得你是谁,就当我从未出现过”

孟晓柯眸中掠过一丝黯然,他们相识相知的张张画片在脑中拼接成一部完整且有趣的故事,她的温柔与笑容好似一朵永久驻扎脑中的娇艳花朵……忘了这一切似乎很难做到……

孟晓柯不以为然点头应允,“我这人记­性­不太好,头脑一热便去做了,或许不到三年便把你忘得­干­­干­净净,你别跟我这粗人一般见识就好”

寒若慈的心被抽疼了,她忍了又忍,急忙起身走到木窗边,泪水冲出眼眶,模糊了视线,“月­色­很美,孤独的凄美却更引人遐想,当人们在欣赏美妙的月光时,谁能真正懂它……”

孟晓柯心头更感压抑……自己很残忍,明明知道她在哭,自己却要装出一副视若无睹的安然,他不知为何要把自己陷入无以复加的痛苦之中,自认洒脱的一面究竟跑去哪里躲清闲。

“月亮没有感情,只有多愁善感的人类,才赋加其伤感之­色­,又或许,月亮有感情,正在空中嘲笑痴傻疯癫的人们,呵……”

“三年复三年,记忆如浮云,我似乎没有奢望过往的能力,为何还要活下去?”

孟晓柯一听此话,骤然起身,捏住她双肩郑重道,“因为这世间有个男人爱你,你可以不为自己活,但不能自私到寻短见,死固然容易,那活着的人该如何是好?”

寒若慈一双泪眸掉入他焦急的黑眸中,她情不自禁搂住他,捉弄人的命运,真是荒唐。

孟晓柯脊背一僵,慌乱的撇清道,“你是不是头晕了?躺下休息会吧”

“嗯,虚弱无力……借我靠一会……”她贴在他温暖的胸膛上,闭起双眼便可听到清晰的心跳声,似乎渐渐有些急速,与她的心跳声跳动吻合。

孟晓柯静静的伫立不动,手臂几起几落依旧不敢触摸她的脊背,他攥紧双拳垂在两侧,如木头人般木讷的缓缓眨眼,若她只是孤身一人,别说三年失忆一次,即便半年失忆一次,他也会锲而不舍的一次一次追求她,可老天,却连万分之一的机会都不愿给他。

此时,门外传来急促的拍门声——

“孩子他爹——你在里面吗?!”

寒若慈惊慌失措的抽离开来,她拭去斑斑泪痕坐到床边……看来,温存是这般短暂,面对他们的则是各奔东西。

孟晓柯嘴角一抽“屋里没有孩子他爹!只有英俊潇洒的单身汉——”

素小白喜极而泣,“英俊潇洒的单身汉,我们娘俩想死你了”

“……”孟晓柯对素小白就是说不明白,又或许是心太软,不愿用冰冷的话语刺伤她罢了,做女人难,做男人更难,做个有涵养的男人难上加难。

不过,素小白的出现倒制止一场他险些袒露真心的冲动。

“开门放我出去”

“上锁了啊?等我劈开门”素小白边说边举起劈柴的斧子,“站远点,我要劈了——”

“素姑娘且慢!倘若放孟晓柯出去便失了疗伤效果”寒若慈不假思索的制止道,门外顿时进入一片死静当中,片刻后,素小白不客气的质问道,“简直太过分了,趁我不在借机勾引孟晓柯?你这女子为何如此贪得无厌啊——”

孟晓柯顿时怒火冲头,“素小白,说话莫失了分寸”

“你,你居然为了别的女人责骂我?”

屋外传来嚎啕大哭的声响,孟晓柯生平最怕女人掉眼泪,缓和道,“圈圈见我受伤无人照料才特意留在屋中,你这话有些过分了,方才是我语气不好,莫哭了啊”

“我也可以照顾你啊,还是说不通嘛,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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