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晓柯早料到寒若慈会点自己|茓位,抢先一步攥住她的一双手腕,他将她压在床榻上,腾出一手不由分说的扯断她的衣袖,寒若慈顿感臂膀一阵清凉,平复的情绪再次激起层层波澜,“色胆包天的畜生,我都把话讲这般清楚了,你还想强迫我吗?!”
“圈圈,你先冷静点,这其中有太多的误会,我一时不知从何说起,你……”
“没有误会,一起都结束了” 寒若慈即刻打断他的话语,她在心中不断警告自己,不要听任何解释,她再不是失忆时的那个女人,那个曾经爱孟晓柯如痴如狂的女人早就死了,此刻,她为了最初的目的,宁可冷血到底。
一只温热的唇落在寒若慈肩头,她猛然抽回思绪,为避免孟晓柯兽性大发,她如行尸走肉般一动不动……他的唇摸搓在她肩膀上,温柔中带出一丝无奈,寒若慈闭紧双眸逼迫自己不去理会,就当她倒霉遇到采花贼好了,只要他之后不再纠缠不休就好……
“你说从未爱过我,却把我的名字刺在皮肤上,一针一针刺下去,应该很疼吧” 孟晓柯浑厚的声线带出暖暖余温,“曾经因为谎言,我亲手把你送到石久身边,我只允许自己错这一次,所以,你的冷嘲热讽、拒之千里、全盘否定,对我无效。”
寒若慈双眼失焦的注视墙壁,心里有个角落在疼,而那个角落正肆无忌惮的蔓延散开,入侵她的心,一下,一下的刺痛着……回忆当初的情景,那时的她,以为自己会再次失忆,生怕忘记生命中曾爱过的男人,为了奢望那一点点属于自己的回忆,她毫不犹疑的刺上他的名字,看着镶入肌肤的三个字,安心的笑了,悲凉的哭了,痴痴的笑了,无助的哭了,不眠不休……就这样反反复复作践自己,傻女人,大彻大悟吧,你,才是那个真正的幕后黑手……
她艰难的合起双眸,“退一万步讲,即便我曾经爱过你,而三年后依旧会忘了你,你何必作茧自缚,何况,我真的……不曾爱过你……”
孟晓柯勾过她的下颚与自己对视,肃穆道,“我不相信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演戏,或许因误会或愤怒,曾经那个天真单纯的女人暂时消失了,但这个女人的心还在,她若想表现的无情无义就不该哭,眼泪只能证明这个女人在说谎”
寒若慈不由一怔,这才发现泪水在不知不觉中静静流淌,她的一双手腕被孟晓柯牵制在体侧,只能任由懦弱的泪水沾满脸颊……她矢口否认的嘶喊道,“你太自以为是了孟晓柯,是你捏疼了我!——”
孟晓柯似乎心情大好,他抿抿唇,俯身吻上她的唇瓣,寒若慈紧紧合住齿贝,但他依旧轻松的入侵成功,滚烫的舌不屈不挠的纠缠那只小舌,索取不尽的温柔如此甜涩,寒若慈根本无力躲开她的猛攻,好似,从未成功制止过,他的霸道与自信,也从未被任何外界因素动摇过,永远的强势,完全不去理会别人愿不愿意……
寒若慈在无力抗争的情况下,唯有不去配合,她闭起双眸,居然不假思索的在心中默念观音经——南无观世音菩萨,南无佛,南无法,南无僧。与佛有因,与佛有缘。佛法相因,常乐我静。天罗神,地罗神,人离难,难离身。 一切灾殃化为尘,南无摩诃般若波罗密……
她心中一遍一遍的诵经,渐渐感到胸前衣襟已被滚烫的液体浸湿,随之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涌来,她猛然睁开眼,只见孟晓柯如睡着般躺在她脸颊旁,嘴唇苍白如纸,她急忙起身翻过他的身体……只见一汪殷红的血迹从胸口溢出,她这才惊觉他心口的伤处刚刚愈合,顿时手足无措的用双手捂住伤口,为何伤口又裂开了?……他们并无打斗啊!
“孟晓柯你醒醒,醒醒……”她不停的呼唤他,但却怎么也不醒来。
寒若慈十万火急的跑出屋门奔向石久的卧房,顾及不到三更半夜,急促的敲门声在安静的院落内四溢响起——
石久即刻打开门,只见寒若慈浑身是血,衣服破乱,未等他开口询问,已被寒若慈拉向自己房子,焦急道,“孟晓柯的伤口又裂开了,你快救救他——”
沉百香此刻也从梦中惊醒,一开门正巧看到寒若慈浑身血淋淋的跑过,她顿时清醒过来,紧随其后进入屋中——
石久一进门便看到奄奄一息的孟晓柯,他不假思索的边走边运力,一把扯开孟晓柯的衣襟按压下去,沉百香下意识的惊叫一声,即刻跑回房中取来祖传创伤药,手忙脚乱的撒在他的伤口上,孟晓柯无意识的闷哼一声,因身躯的疲惫且骤冷,再次昏迷过去——
待石久运功完毕,沉百香急忙凑上前替孟晓柯重新包扎伤口,但她注视伤口久久,顿时不明所以道,“这外层伤口分明是愈合的,怎会突然流血不止呢?莫非……是心在流血?……”
原本有口无心的一句话,却令寒若慈顿感头晕目眩瘫软在地,她捂住双唇瑟瑟发抖……泪水已顺着她的指尖无声滑落,他的心在淌血吗,为何会这样……
孟晓柯安静的躺在床上,依旧呈现一副若无其事的淡然神色——
苏醒:心有所属
石久眸中掠过一丝黯然,随之走出屋门,临走前交代沉百香带寒若慈去沐浴更衣,其他关于安慰的话语,他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沉百香拉着寒若慈的手缓缓前行,此刻的寒若慈,好似灵魂出窍般的神色木讷。沉百香只是怀疑寒若慈能否一个人走到浴室。
“莫担心啊,孟晓柯身体强壮不会有事的”沉百香轻声安慰。
“哦……”寒若慈淡淡的回应,沉百香之后又说了几句宽慰话,寒若慈好似只会“哦”,沉百香无奈叹气,三个时辰前,寒若慈还是一副盛气凌人、目中无人的高傲模样,可一见孟晓柯受伤昏厥,立刻魂不守舍的乱了阵脚,女人啊……原来都是说一套做一套。
待沉百香将她送进洗浴屋,寒若慈突然拉住沉百香不让走,随之请求道,“陪我一起洗吧” 她只是不想一个人胡思乱想,不想让自己陷入某种怪异的情绪中。
沉百香爽快答应,三两下脱了衣裳跳入温暖的浴池中,热情的扬起手,“下来吧,水温不错”
虽是寒若慈开口挽留,自己却有些尴尬,毕竟在冰凝派时,她从未与人一同洗浴过,而且冰凝派大部分女子亦是资深的辈分,待有同龄人入门时,她已是一派之首,这细算来,她似乎未有过可促膝长谈过的姐妹。
寒若慈快速褪去衣裙踏入水中,但玲珑有致的身段还是被沉百香一览无遗,沉百香毫不避讳的注视她胸口,闲聊道,“啧啧,看你身无二两肉,还全长胸脯上了”
“……”寒若慈下意识的看看胸口,难为情的向水下沉了沉,东拉西扯转移话题,道,“岛主都做何事,说来听听”
沉百香抬起眸想了想,“唉,无聊了就吓唬人,闷了就出海,要不是为了久哥哥,我绝对不在这浪费光阴”
“师父不让你走?”
“那到不是,只有在这里才能与久哥哥独处,若回了……”沉百香即刻收声,她差点嘴快说出魔教总殿,随之话锋一转,“总之,别处的美女太多,我站在其中太不起眼了”
寒若慈会意一笑,“你倒很坦白,既然你喜欢师父为何不告诉他?”
沉百香沮丧的垂下肩膀,“他心里没我,这点我还看的出,说了也是自讨没趣”她随之看向寒若慈,注意到手臂上的刺青,惊讶的断言道,“怪不得孟晓柯对你死心塌地的,你居然把他的名字刺在身上,要不我也试试?!”
寒若慈嘴角一僵,刚舒缓的情绪又被扯回烦乱中,“一个刺青证明不了何事,而且会伴随你一生,我已在后悔了”
沉百香顿感一头雾水,百思不得其解道,“你说后悔了?我说寒若慈,你这人真的很奇怪啊,一边说不爱一边又哭得泪流满面,你究竟在挣扎什么?看你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莫非你是故作坚强?其实很怕付出真心受到伤害吗?”
寒若慈面无表情的洗刷身躯,敷衍道,“你的问题很多,我不知回答哪个”
沉百香眼珠一转,不以为然的摆摆手,“罢了,或许你自己也未弄明白,唉……我是羡慕你啊,我这没人爱没人疼的小美女,何时才能打动久哥哥的芳心……”
“……”寒若慈抿唇一笑,“想爱一个人,首先不能怕他,你先调整好心态”
“其实我长得也不差呀,要说妖媚我更胜你一筹,为何吊不起久哥哥的胃口呢?……”沉百香的口气着实也算自恋派的高手,不过话说回来,她确实生得妖媚动人。
寒若慈无奈的缓摇头,看来沉百香随时做好被石久吃掉的准备,但她忽略了一件事,石久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魔教教主。
“明日带我去你吓唬人的地方转转,我倒要看看有多恐怖” 寒若慈边说边走上石阶,她已经搭上了太多时间,不允许自己再改变一丝一毫的计划。
沉百香一听这话,顿时连连摇头,“啊?你想跟我去禁区?你定会被吓哭的!”
寒若慈笑而不答,待换上干净衣裙,直径走出浴门……
沉百香依旧泡在水中冥思苦想,其实寒若慈说的也对,既然世间没有所谓的长相厮守,那就追求短暂的幸福也好,要不要主动接近久哥哥……先献个身?
想到这,沉百香蹿出水中披衣而出,她不懂该如何获得取悦石久,但是一味退缩定无机会,不如坦言相告碰碰运气好了,万一求爱失败……不管了!暗恋五年,她真真切切的明白,除了石久外,其他男人无法驻扎进她心里。
沉百香毅然决然的站在石久房门前,不过,说说还可以,做起来还真有些紧张,投怀送抱若被拒绝,她的女儿家的薄脸皮该往哪放啊……
石久早已察觉屋外有人走动,但他没心情理会是谁,因为,这脚步声肯定不属于寒若慈……寒若慈焦急不安的泪颜在他脑子盘旋,一遍一遍的浮现在眼前,他攥紧拳头捶向桌面,寒若慈好比一支沁满蜜糖的毒针,明知她眸中复杂的情绪不是爱情,却心甘情愿被她刺得伤痕累累……他何时变得如此优柔寡断,只不过是个女人,不,准确的说,是一个总能轻易触及到他心底深处的聪明女人而已,他憎恨且厌恶旁人看穿自己,可她偏偏就能办到。
……怯怯的敲门声响起,石久此刻的情绪相当混乱,即便是寒若慈在敲门,他也决定不见。
沉百香等了许久未得到回应,但门并未锁起,她鼓足勇气推开门,寻着屋中的一片黑暗唤去,“久哥哥,你睡着了吗?”
石久微叹口气,平静道,“有事明日再说”
沉百香尴尬的站在原地,石久冰凉的口气倒不足为奇,但他毕竟是魔教教主,整个魔教无人不知他的残忍冷酷,不过,无论石久多无情,她就是喜欢这个人,莫名其妙的眷恋。
想到这,沉百香决定豁出去了,她曾听娘说过:若想征服一个男人,先要征服他的欲 望,不被美色所动容的男人绝对心里有病。
石久等了一会不见她出去,屋中好似渐渐蔓延一股浓郁的花香,他微蹙眉转身,目光正好落在月光照耀下,那副白皙且曼妙的身段上……
石久不为所动的面朝墙壁,当一个女人赤身祼体的站在男人面前时,不用多问也懂为何,曾经的他,或许会欣然接受,但此刻,他却不想令她尴尬。
沉百香双手掩胸,垂眸羞涩道,“不用久哥哥负责,我是自愿的”
石久清冷一笑,魔教之中,女人们为了权利和荣耀,一年不知有多少个女人如沉百香这般向他投怀送抱,自以为与魔教教主有染便可顺利坐上教主夫人一位,简直自不量力。
“过来”他冷漠的话语好似一汪寒潭,此刻,他或许真的需要一个女人。
沉百香深吸口气,忐忑不安的走到床边,未等她站稳已被石久搂住腰压在身下,石久如鹰的黑眸凝视在她的脸上,手指不由滑过她的肌肤……掠过那双魅惑迷蒙的秀眸,无可厚非,身下的这副身躯很具诱惑,肌肤细腻白皙,但不知为何,他似乎提不起一丝兴趣……同样生得一双如妖精般的眼睛,却有相差千里之感,是谁在他心里作祟,他清楚……
沉百香敛声屏气的看向石久,心脏好似随时蹦出喉咙……他的容貌是如此迷人,若有人说她以貌取人过于浮浅,她便承认,若把石久比作一位嗜血成性的杀手,那她情愿死在他的刀下,爱是没有原因的,或者说,爱不是说控制就能控制了的。
……她小心翼翼的环住他的脖颈,探身吻上他的唇,生涩的浅吻已令她有些陶醉,柔软的唇摩搓在他冰冷的唇瓣上……而石久脑中却空无一物,试图迎合上前,身体却迟迟不动……石久缓缓拉开她的搂抱,生平第一次,用婉转的口吻拒绝一个女人,“我还未做好娶妻的准备”
沉百香心中不由大喜,随之诚恳道,“我并不奢望嫁给你,只希望久哥哥能记住我,实不相瞒,我自十四岁那年见过久哥哥之后,心中再容不下第二个男人,不过,我说这些并非想增加你的负担,只是你要知道,暗恋真的很苦”
石久沉寂许久,他为何从未感觉到沉百香对自己有情?或者说,他从来就未注意过此类感情之事,既然如此更不能给她任何希望……他起身下床,捡起沉百香散落在地的衣裙,背朝她放在床边,平和道,“回去休息吧”
她不明所以的抬起眸,暗示道,“我娘曾说过,当一个男人面对赤身祼体的女人而不冲动时,只有两种原因,其一,是他心有所属,其二,那女人很丑”沉百香的家门教育极为开明,尤其对男女之事不像一般女子那般保守矜持,她认为爱一个人就该给这人全部,并不奢求得到相同的回报……而她显然不属于第二种。
石久默不做声的走到窗边,双眸落在岩石缝隙透出的缕缕月光上,随之冰冷道,“女人对我来讲,除了满足欲 望外,什么都不算,而你是沉元老的女儿,我有必要给他面子”
这话说的很明白了,沉百香挫败的套上衣裙,她落寞的走到门口,手指扶在门板上,无力道,“你或许会觉得我不值钱,但即便只为满足你的欲 望,其实我也不在乎……”语毕,她魂不守舍的踏出门槛,眼泪止不住的流淌……
石久静静的注视窗外,不曾回头不曾挽留,因为,此刻说多少安慰的话,也是多余的……
苏醒:惊见故人
寒若慈一早起身,按计划去见沉百香,路经孟晓柯房门时,她犹豫了片刻,不由自主的轻轻推开房门……孟晓柯还在昏睡当中,唇上已恢复少许红润,但脸色依旧很差,她心中似乎泛起一丝不安,冷静想想,若真是孟晓柯为博取她的信任在演戏,也没必要伤得这般重,有些事确实想不通,她更不愿去想通,总之,他是蠢男人,自己更算不上好女人。
她将自己从歉疚的漩涡中猛然抽出,她不该心存歉疚,自从她开始设计这一骗局,就注定要做恶人,若她把真相原原本本的告知孟晓柯,他对她或许只有恨了。
寒若慈走到沉百香门前轻敲,门突然打开,迎接上沉百香突如其来的拥抱,寒若慈一怔,不习惯被女人搂着,但还是拍了拍她的脊背,询问道,“出何事了?”
“我被久哥哥拒绝了,好丢人啊,脱光光都勾不起男人的欲 望……”沉百香依旧为昨晚之事耿耿于怀,难道她就这么差吗?
寒若慈色诱男人是有目的的,而沉百香与自己不同,她是纯粹为喜欢而去做,不过,未想到沉百香如此雷厉风行,“男人有时也会害羞吧”
沉百香怀揣一丝希望的抬起眸,“你帮我分析分析,久哥哥这种冷若寒潭的男人,何时才能被我的真心所打动呢?”
寒若慈微微垂下眸,好似说给自己听般默默开口,“还是那句话,别把男人当作生命的全部,因为他们从不把女人放在第一位”未等沉百香继续问,她马上制止道,“走吧,我不想讨论这话题,说的很累”
沉百香这才想起已答应带她去见见禁地,不过出去散散心也好,既然心里不舒服,不如拿俘虏泄泄火,她从屋中取出一支特质长马鞭,随之带领寒若慈向禁地方向走去——
禁地是关押各派高手的汇集地,地处整个百香岛的正中央,禁区外由魔教弟子把守,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甚为严密,每只关押俘虏的洞|茓内只能容纳一人,而洞|茓高度只够俘虏或蹲或坐,洞口用特质的铁网封死,铁网上爬满了毒蜘蛛,整体看去就像一个个坚固的牢笼。
经寒若慈认真观察……各派俘虏神色懈怠双眼失焦,甚至有些人癫狂的又哭又笑,她微微蹙眉,莫非是被下了盅?
“你看那——”沉百香为了吓唬寒若慈,一惊一乍的指向不远处的一座血池——
寒若慈面无表情的看向血池,血池内横七竖八的布满残肢,恶心的令人反胃,她随之平静道,“闻不到血腥味,那些是何物”
沉百香惊讶的瞪大眼睛,“你好镇定啊寒若慈,居然……”她即刻收敛声音小声道,“那里的残肢都是我找能工巧匠特质的,是不是很像人手人脚?”
寒若慈波澜不惊的扬起唇,“为何要作假?”
“尸体放不了几日就会腐烂,那味道太恶心了,我实在受不了,也就吓唬吓唬新抓来的……”
“你连腐尸味都受不了,那又怎样折磨这些人?”
沉百香眼中一转,随口敷衍道,“很多方法啊,饿着,渴着,喂泻药,软骨散,往洞里放毒蛇,扔跳蚤,泼开水,等等等等……不信治不了这帮疯人,哈哈——”
“……”寒若慈简直无语,怪不得个个看上去都神志不清的。
“你抓这些人做何?”寒若慈边询问边注意周遭的环境,此处位于整个岛屿中央,被捕之人至少有上百名,而大部分人已如行尸走肉般萎靡,凭她一己之力很难救出这么多人,还有那些毒蜘蛛阻拦,更是难上加难。
“呵呵,这个不能告诉你,不过你的胆识确实超出我的想象,你一定杀过人”
寒若慈笑而不语,死人与活人唯一的区别就是一个动一个不动,她预见的厄运中大部分是凶杀惨死,而对血淋淋的场面早已麻木不仁了。
“若,寒若慈?……”一道微弱的声线从洞|茓中传出,寒若慈下意识的转过身……目光顿时锁定在洞|茓中白衣女子身上,她有些震撼的说不话,眼前这位苍老干瘦的女子……可是四年前突然失踪的十二师姐,林婉芯?
林婉芯见寒若慈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再次确定了此人正是寒若慈,她忘乎所以的靠近洞|茓前,披头散发,蹒跚挪步,甚为激动的手抓铁网,刚欲求救,便被铁网上的蜘蛛咬到,她轻喊一声蹲在地上,手掌顿时红肿得大出两圈……寒若慈下意识的挪了一步,但沉百香疑惑的看向她……寒若慈唯有故作镇定的伫立原地,不可告人的机密在脑子盘旋,理智最终将百感交集的情绪稳定住,她按耐住奔上前的冲动,沉默许久才平静的开口,“请问您是?”
林婉芯不由摸上脸颊,粗糙的触感让她明白自己狼狈衰老得惨不忍睹,“我,我是你十二师姐……林婉芯啊!若慈……”
寒若慈隐忍着心中的痛楚微微撇开视线,“我是叫寒若慈无错,但,我不记得您……”
沉百香左右看看,发现寒若慈的脸色甚是难看,她想可能是被这疯婆子吓到了,又怕这女人说出魔教的不轨勾当,想到这,沉百香扬起手中皮鞭抽在铁网上,铁网上的蜘蛛好似收到命令般,缓缓向洞|茓内爬去,林婉芯眸中惊恐一片,顿时蜷缩一团躲在石块上,沉百香紧接着恐吓道,“退回去!再胡言乱语割掉你舌头!”
寒若慈不能带出任何怜悯的神色,但她心如刀绞般不忍,冰凝派弟子大半是驾驭轻功与点|茓指的高手,冰凝弟子平日吃斋念佛修心养性,从不涉及武林争斗,莫非林婉芯的突然失踪便是被魔教所捕?甚至受到百般欺辱……她心中燃起熊熊大火,更坚定了最初的信念,魔教果真惨无人道,不止是魔教,还有武林中许许多多所谓正道的帮派,为了争夺她那一点点预言的能力而互相厮杀,这乱世……她势必要将无休无止的黑暗、肮脏彻底铲平!
寒若慈故作慌张的依在沉百香肩头,试探道,“那女子是谁?……她为何会认识我?你们抓这些人都是普通百姓吗?”
“啊?……”沉百香看看洞|茓前的提示牌,只因魔教弟子已经把武林各派弟子如牲口般的编了号,再用魔教独创的文字标注其身份——木牌注明:此女掌握一套罕见的轻功心法,门派不祥,抓获人:血魔左门护法,血狼。她微微蹙眉,敷衍道,“莫害怕,这些人都是得了一种怪病,时疯癫时咬人,不隔离会传染更多人,这女人关了有一阵子了吧,记不清楚了”
寒若慈默默点头,不由回眸看向十二师姐林婉芯,林婉芯抱头蹲在墙角,无助呜咽……四年前风姿俏丽的美丽女人,已被魔教种种酷刑折磨得面无全非。
寒若慈于心不忍的商量道,“这女子看上去很可怜,放了她可否?”
“那可不行!这些人有病啊!”沉百香急忙否定,不由分说的向禁地外方向走去,“走吧,在这里呆久了,好人也会疯掉”其实她这句话倒不假,论谁眼睁睁看着他人拨皮抽骨、备受折磨,而不被逼疯呢?
寒若慈终于体会到何为锥心之痛,抚养自己长大的师姐身陷困境却不能伸手相救,甚至要做到若无其事的挥袖而去……她每走一步,对人性更失望一层,每走一步便对终有一日称霸武林更渴望一步。
她的目光已骤冷如冰,似乎终于解脱了,不再对自己所做的一切感到丝毫内疚,不再渴望那变幻莫测且不真实的情感。
寒若慈一路不语,若未见到这一幕她或许真的会有些迟疑,但此刻,她已没有时间耽误了,必须抓住时机尽快寻得碧莲洞天,只要能达到目的,不惜任何手段。
沉百香把她送回百香居后,便谎称有事再次离开,其实不说也知道,沉百香定是返回禁区,而她对那女子能认出寒若慈这事,心必生疑,或者说,她想竭尽所能帮到石久一些小忙。
寒若慈摩搓着双臂,坐在院中的石椅上,天气很热,心却冷透……她在反思,为了虚无缥缈的情情嗳嗳,她放弃了迷惑石久上当的最佳时机,否则她略施小计便可救出师姐,这事,不怪别人,只怪自己莫名其妙的犹豫了一下。
“为何坐在这。”身后传来石久平静的询问声,寒若慈顿感一冷收回神志,她安静的转过身,仰视身后的男人……有时,她几乎忘了石久是魔教教主,却在他一次又一次的残忍中觉醒,这种感觉很诡异,时而觉得他像个迷途的孩子,需要旁人的指引,可当你靠近时,这个孩子会掏出匕首刺向你,或许,他的本性就是残忍。
“杀人令你有快感?”
石久不懂她的意思,但却看出她眸中的鄙夷,他双手环胸平静道,“有快感,见血就兴奋,红色是我最爱的颜色,满意否?”
寒若慈眸中火光闪闪,她猛然起身,一把抽出他腰间的六棱刺,随之冲动的刺破手臂,鲜血一串串的滴在地上……石久一怔即刻躲过她手中的凶器,质问道,“你今日去哪了?”
寒若慈举起那只流血的手臂,冰凉的质问道,“是这种带出一丝血腥的颜色吗?”她不知想做何事,只知自己要被不能开口的秘密逼疯了,她多想直言不讳的咒骂魔教的残忍无度,但她必须演完这场戏,故作和乐融融的,视若无睹。
石久毫无情绪的注视她片刻,将她眼底隐隐的恨意看穿,其实不用寒若慈解释,此刻他也知晓她去过禁地了……他捏住她的伤口,不容她挣扎的拽进屋中……寒若慈被他一股大力重重的甩在床榻上,石久取出一条干净的白布,紧接着扯过她的手臂开始包扎……从头到尾,寒若慈对他又踢又打,但他一句话也不说,默默的,承受他该承受的指责。
待包扎完毕,寒若慈怒瞪着他,而他欣赏着自己极为难看的包扎成果,不由微微一笑,“你真是个笨女人,既然利器已在你手,为何不刺我而伤害自己?”
苏醒:义愤填膺
寒若慈轻轻按揉着伤口四周……她又做了件蠢事,当她嘲笑别人为情所动时,自己已回不到过去,她的心似乎越来越脆弱,对那些不值得同情的人,却又含带一丝恻隐之心。
她尽量平复心绪,缓和道,“我方才……”
“我来替你说,你方才所看到的那些人,都是魔教抓来的各派门徒,而我是魔教教主,石久,还想知晓何事?”石久一口气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交代了,不为别的,只因他不想再说谎,即便要继续利用她,也该让她心里有个准备。
石久从她波澜不惊的神色中已看出端倪,或许她一早便知晓自己的身份,若判断无错的话,应是在上船之后,而她若无其事的态度又是为何呢?
寒若慈再次受到打击,但不是为了石久的身份,而是她发现自己没有一点能力改变他,她随之冰冷道:“那些人有何错,魔教太过残忍,或者说,你太残忍了”
石久嗤之以鼻,他从不否认自己的所作所为,在他眼里没有对与错,只有需要不需要。
寒若慈微叹口气,喃喃道,“为何不继续骗我,我宁可相信你是我师父”
“你已上岛,我没有再故弄玄虚的必要”
……寒若慈不由一怔,石久果然变脸够快,而她险些被他方才瞬间的伤感神情所蒙蔽,当她认为自己已控制了这个男人时,其实还差的远呢……不过,既然所有人的身份已各归其位,倒省了她的麻烦……想到这,她故作难以置信的抬起眸,“你的意思是,要以魔教教主的身份大开杀戒了?”
石久傲慢的神色掠过一丝嘲笑,“煞费苦心把你弄上岛,难道就为杀你?”他慢慢靠近寒若慈,一字一句阐述道,“我要你眼睁睁看着孟晓柯……死在你面前”
寒若慈眸中充火,顿时不假思索的推开他,“醉无双惊天拳与甘霖地龙冰无法伯仲,究竟哪种武功更强仍是未知数,是男人便一对一较量!”
石久不以为然的坐在她身旁,第一次见她冲自己发火,为了另一个男人而控制不了情绪,而他,需要她的憎恨……他不急不缓道,“甘霖地龙冰?孟晓柯告诉你的?”
寒若慈随之挑衅道,“是与不是又怎样?你敢保证自己一定胜出吗?”
石久抿唇一笑,“不能保证,尽力而为”
今时今日,寒若慈觉得没有再交谈下去的必要,她平静的站起身,走到门口时,石久从身后飘出一道淡淡的询问声——
“我若死了,你会有一丝难过吗?”
寒若慈脊背一僵,片刻的犹豫被那一幕幕残忍的画面所取代,她沉了沉气,冷道,“不会,你的死,会换来无数亡灵的安慰”
石久沉默许久,眸中掠过一丝黯然,随之轻声叹气,“很好,我很满意……”
寒若慈终于觉醒石久已无药可救,她曾经有意无意的开导全是白费,“魔教,果真是聚集魔鬼的龙潭虎|茓,我做错了一件事,不该以为你还有心”语毕,她心如死水的踏出房门,本以为自己够阴险狡诈,今日算开了眼界。
“……”石久的目光久久停滞在空旷的门槛上,不由自嘲轻笑,心……即便有又能给谁?
寒若慈疲惫的走回房中,她真的觉得很累,无力的趴在桌上……顿感腰肢被一双手臂环住,她惊呼一声转过身,竟然对上孟晓柯一张嬉皮笑脸的面孔,“谁允许你进来的?”
孟晓柯蹲身环着她的腰,脸颊贴在她脊背上,胡搅蛮缠道,“我想去哪就去哪,你管我”
寒若慈试图掰开他的手,但手臂传来阵阵疼痛,她气恼的攥紧拳头,“你这人脸皮也太厚了吧?都说日后再无瓜葛,你还对我动手动脚做何?”
孟晓柯越被骂胡乱摸的越起劲,他一双手从腰滑到肋骨,又滑到大腿,最终落在她腰际间,“你好像又瘦了,就说因担心我而食欲不振,但也要记得吃饭啊——”
寒若慈费力的扭过身,怒道,“孟晓柯我警告你!……”她话语未完已不由自主收了声……只因孟晓柯的脸上很差,嘴唇泛着白色,虽一副大病初愈的状况,但笑容如往常般灿烂,只是多了几分令人心疼的憔悴。
她不由撇开眸,冰凉的命令道,“出去,我不想见到你,别逼我骂人”
孟晓柯不以为然的扬唇一笑,“我早就教过你,骂人轰人要有力度,你这般轻声细语的能吓唬谁啊?”
“……”寒若慈不清楚孟晓柯在想何事,她已不留余地的说了重话,也表明了心意,真不知还要怎样做才能撇清彼此关系。
“石久要与你开战了,此刻你做的,应是尽快养好伤迎战”
孟晓柯眸中掠过一丝兴奋,“好消息啊,看来你还是关心我,就别装无情了圈圈”
“不许你再叫我圈圈,这名字让我想起那肮脏的猪圈,真是耻辱!——”寒若慈抵住他肩膀欲起身,却在拉扯中碰到了伤口,她闷哼一声捂住了手臂……孟晓柯即刻收敛笑容撩开她衣袖,不由焦急询问道,“怎受伤了?碰到哪了?”
寒若慈不予回应的看向窗外,对孟晓柯最有效的惩罚就是不理他,她就是学不聪明,无论失忆前后,她总是按捺不住情绪的波动。
孟晓柯只注意伤口未注意她表情,等了一会才抬头看去,只见寒若慈面无表情的看向远方,故作惊讶道,“啊哟喂,还学会耍沉默了……”他边说边贼兮兮的站起身,双手一拖她腰肢抱上桌面,未等寒若慈反应过味,已被他轻吻了一下唇,寒若慈气得连踢他数脚,无计可施的怒道,“你究竟懂不懂我那晚说的话?我对你没感情!更谈不上爱你,非要我一再重复才肯罢休吗?!”
孟晓柯将她双手压在桌上,深邃的黑眸带出一抹坚定……他认真道,“寒若慈,你有一件事未搞清楚,一旦被我认定的女人,她这辈子都别想逃走”
寒若慈清冷一笑,“呵,那你定是不爱我,人们不是常说,若真爱上一个人,是不会给所爱之人带来困扰的”
“鬼话!那都是没胆量男人说的废话,当初我误认为你是石久的女人才迫不得已放手,此刻还有何理由放了你?莫非一面若无其事的说放你走,再一人抑郁而终?”孟晓柯激动的说完后,觉得自己这番话又有些欠妥,他又道,“此刻,我心中的疑团基本解开,对丐帮诸位长老也好有个交代,而与石久的较量势在必行,所以,等我打赢了这场仗再娶你,不会生气吧?”语毕,他眨眨眼,觉得自己表述得挺到位,然后聚精会神的等待寒若慈赞同。
“……”寒若慈对他自说自话的功力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好似他计划的整件事里根本没想过别人会说不同意,此刻,她的心思其一在碧莲洞天,其二在十二师姐身上,更不想花时间去揣测孟晓柯的真实想法,“那我祝你遍体鳞伤、大败而归”
孟晓柯掩饰心里的那一份失落,勉强扯过一抹笑容,“最毒妇人心,我要死了你就得守活寡”
寒若慈不想再纠缠下去,她推开孟晓柯的阻拦走到床榻旁坐下,孟晓柯嬉皮笑脸的尾随跟上,他一ρi股坐在寒若慈身旁,用手肘撞撞她,没话找话道,“我发现这岛上关押了许多帮派弟子,你帮我个小忙呗”
寒若慈眸中一惊,随之神色凝重的侧过头看看他,眸中好似掠过一丝按捺不住的兴奋,“你准备救他们离开吗?”若孟晓柯愿意出手相救,营救十二师姐这事自会易如反掌。
孟晓柯挑起眉,阴阳怪气的质问道“怪了圈圈,还有何事是你不知晓的?”
寒若慈一怔,自圆其说道,“既然你问起,我就细说下知晓的事……师父是魔教教主石久,这是我在船上时无意中得知的,你脊背上的残图与石久那幅可拼凑成一幅,而那幅整图便是碧莲洞天的藏宝图,这件事是……是我预言得知的……”她随之撇开头,“不过还有一件事令我很反感,我的名字出现在魔教与丐帮的百年古书中,书中记录我会预言术,且是唯一能找到碧莲洞天的引路人,这事,你不能否定,所以,我怎会喜欢一个利用我的人”而最后一句话,她好像在说给自己听,他们之间是彼此利用的关系,怎能称之为感情?
孟晓柯一头雾水的扬起眸,“碧莲洞天是听你那日愤慨激昂的说出,我才知晓,而且叔叔们没人告诉我这件事,不过,你的名字为何出现在百年古书中?莫非……”他还未开口,先捧腹大笑一阵,“莫非你是吃了长生不老药的千年老妖,一不小心把自己弄失忆了,便以为自己是十九岁小女人,哈哈哈——”
“……”寒若慈气得小脸涨红,一拳捶在他胸口,“你可否正常点!我在认真回答你问题的同时,你可否也尊重我一下?”
这一拳不偏不倚打在他伤口上,孟晓柯呛咳一声举手投降,“不闹了,我真不知你说的那事,待回到丐帮便知分晓,此刻无凭无据我就不争辩了” 语毕,孟晓柯自顾自躺在她腿上,心情不由豁然开朗,原来圈圈曾以为自己利用她的预言能力而故意示好,这就好办了。
寒若慈真有心即刻恢复内力,她这副弱不禁风的身体真是受够了孟晓柯的百般操控,虽恢复内力也打不过他,但至少可以躲开他为所欲为的轻薄。
愤怒之余,她突然想起正经事,“你准备如何营救那些人?我该如何帮你?”
孟晓柯指指脸颊,理所当然道,“亲我一下便告诉你”
“爱救不救,与我何干?”寒若慈赌气的仰起头,随之嘲讽道,“丐帮自称江湖行侠仗义的第一大帮,原来是徒有美名,再看看丐帮帮主,救几个人还想着色字当头……”
孟晓柯呵呵一笑,勾住她脖颈按到嘴边,直接吻上她的唇,而这次不但是碰一下,而是强硬霸道的深深一吻……许久后,他才不舍的松了手,随之没脸没皮的承诺道,“本来你主动亲我亲脸就行了,这就是不听话的后果,不过呢,看在你这么热情回应的份上,我决定救那些帮派弟子,嘿嘿嘿……”
寒若慈气得说不出来,但一想到十二师姐林婉芯即将获救,不由安心的松口气。
苏醒:声东击西
孟晓柯其实早已制定好营救计划,但因当时只是偶尔发现魔教禁区,并未仔细勘测地形与俘虏受伤状况,经寒若慈详细解说一番,他大致断定这次的营救困难重重。
“看来非要有你帮忙了”
“嗯,我会尽力而为” 寒若慈心甘情愿的点点头,紧接着嘴角一僵,不对呀,她不知不觉中已准备竭尽所能辅助孟晓柯完成营救行动……这样一来,岂不又成了丐帮的功劳?
孟晓柯有条不紊的部属方案,并未注意寒若慈不悦的表情,“你到时……”
“我来救,你辅助我行事便可”寒若慈不服气的断然制止,她若恢复内力,打晕那些魔教弟子不成问题,何况她熟练掌握点|茓功。
“……”孟晓柯看了看她,顿时扑哧一笑,随之摆出一副虚心求教的神情,“行啊,你说怎样就怎样,我全听你的”
“嗯,我想想……”寒若慈沉思片刻,“你把那些魔教弟子打晕,然后用内力震断洞|茓上的毒蜘蛛网,最后……我送他们上船”
“……”孟晓柯嘴角一抽,这跟他原本的计划出入不大,只是寒若慈的出现可有可无……原来圈圈抢着要干的活是带路啊……他捂住肚子狂笑,随之反问道,“那谁留在百香居,牵制沉百香与石久的行动?”
此话一出,寒若慈的如意算盘彻底失败,她心不甘情不愿的垂下眸……罢了罢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就让丐帮出风头吧。
孟晓柯就喜欢看她哑口无言的模样,勾起她下颌看向自己,认真道,“那百余人,多半神志不清,所以,你要尽量拖延时间,任务艰巨啊”
寒若慈顿时打掉他的手,不悦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我办事不用你交代!”
“哎哟喂,又急了又急了,还说自己不是小孩”他见气氛不错,得寸进尺道,“我特喜欢你幼稚的举动,要不怎能显出我成熟稳重?哈哈哈——”
寒若慈一怔,这才注意到他们俩的姿势,孟晓柯舒舒服服的躺在她大腿上,而她不但未生气,手指居然还在随心所欲的拨弄着他的发鬓——
她不自在的双手环胸,蹙眉严肃道,“我把丑话说在前面,愿意救人是你的事,我只是出于善意助那些帮派弟子脱离苦海,莫以为我是为了你”
孟晓柯迷迷糊糊的应了声,顺势侧过头贴在她小腹上,“我先睡会儿,晚饭前叫醒我”
寒若慈未想到他行动如此麻利,不过,依照自己对他的了解,一出手便已有十成把握……想到这,她有些懊恼的叹口气,全然不知孟晓柯在何时已做好一切准备,待人家蓄势待发时,她还顾着伤心、气愤的脑中一团乱,这或许是女人的最大弱点吧,总是被起伏不定的情绪支配理智,而她已不求免俗了。
寒若慈眸中掠过一丝沮丧,在冰凝派她未接触过任何男子,所有勾引男人的手法亦是从书中所学,而面对她的两位男子皆为颖悟绝人,从这点上看,是她过于自负且自信了,可谓智者千虑,或有一失。
她耳边隐隐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不由垂目望去……孟晓柯心安理得的躺在她腿上,唇边温热的气息吹在她小腹上,他的一举一动如此自然,好似她就该心甘情愿的伺候他,而他照单全收也就罢了,还不必道谢……而孟晓柯不承认古书一事,她该怎样理解呢……
此时,屋外传来轻柔的敲门声,寒若慈轻轻放平孟晓柯的身躯,随之开门走出,又顺势合上门,她朝沉百香一笑,“何事找我?”
沉百香手托一盘樱桃,盈盈笑起,“岛上没有水果,这樱桃很甜,是父亲派人给我送来的,你尝尝”她边说边将果盘递给寒若慈,寒若慈看看手中新鲜润泽的红樱桃,不由心头一暖,但又想起沉百香虐待俘虏的种种残忍,心情难免有些矛盾的询问道,“加入魔教可曾后悔?”
沉百香已从石久口中得知寒若慈身处魔教领地,她原本有些担心寒若慈的反应,但似乎看上去还算镇定,她一拍寒若慈肩膀,坦言道,“我一出生便是魔教的人,没得选择,每个帮派自有它生存的法则,魔教几百年来称霸一方,凭的是实力与狠毒,人善被人欺,你可以换种角度想,教主也是在保护他的子民不受外敌侵害”
寒若慈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人的贪婪是无止尽的,错与对的界限似乎很模糊,而她的野心更大,希望冰凝派有朝一日终可称霸武林。
“实不相瞒,我与石教主已划清界限,虽我不能说自己是善人,但对魔教惨无人道之举不敢苟同,所以,日后若有言语冲撞之处还望沉岛主见谅” 寒若慈欠身行礼,不失时机道,“石教主也表明了态度,他已决定与孟晓柯对决一战,我想咱们很快要成为敌人……不如在开战之前心平气和的吃顿饭,也不枉相识一场”
沉百香看到她眼中的决绝,这番话也说得合情合理,久哥哥一声令下,寒若慈随时被打下万劫不复的深渊,而孟晓柯更不可能坐以待毙、束手就擒。
“既然你已想清楚,那就这样决定吧,我吩咐下人去准备酒菜……”沉百香走出几步又回眸一探,“孟晓柯肯与久哥哥同坐一桌吗?”
“孟晓柯伤口还未愈合,还需静养几日,我代他赴宴便可” 寒若慈顺理成章的推脱开来,她负责绑住石久与沉百香,剩下的营救行动,就看孟晓柯的了。
沉百香会意一笑,心直口快道,“这样也好,他们俩人还是尽量少见面为妙,免得还未开饭先动起手来,那我先去准备,一会见”语毕,她欢蹦乱跳的转身离开,当她听到久哥哥与寒若慈闹翻这句时,心情已是一片大好。
晚宴前,寒若慈准时唤醒孟晓柯,孟晓柯要求她缠住石久至少三个时辰,寒若慈虽感到有些困难,但还是应下了,毕竟孟晓柯需要足够的时间解救百余人。
待一切安排就绪,孟晓柯活动活动筋骨站起身,寒若慈眸中掠过一丝不安,“你的伤还未好,会不会有些吃力?”
孟晓柯窃喜偷笑,随之郑重其事的转过身,“我心里有数,莫担心,我倒不放心你,万一石久有所察觉,你就说不知此事,装糊涂便可”
寒若慈注视他一瞬,发现他脸上呈现难得一见的认真表情,她的心似乎迟疑片刻,随之欲言又止的冷漠道,“不必为我操心,石久不会为难我,他还需要我找到碧莲洞天”
提起碧莲洞天,孟晓柯倒觉得整件事甚为荒唐,他与石久分明是对立双方,却因千丝万缕的阻碍故作相安无事。
孟晓柯已整装待发,即刻打开木窗,“若不是为你,我一早就要了他命”
“此话何意?”
“既然碧莲洞天需要我与他配合才能寻得,依我的意思,宁可玉石俱焚也不让那魔头得逞,可你说想去,所以,我暂时放过他” 孟晓柯跳上窗沿,转身一笑,不以为然道,“我去去就回,别太想我”话音未落,他已悄声无息的跃出木窗,留给寒若慈一片匪夷所思的遐想……
……寒若慈久久凝视窗外,她的心险些再次掉入他颇为诚恳的话语中……但她依旧不信这世间有这种无欲无求的人,更何况此人是雄心勃勃的丐帮帮主,她警告自己……已迷失了一次,决不能重蹈覆辙。
……
餐桌前,三人各怀心思沉默不语,沉百香率先开口打破僵局,她举起酒杯面向寒若慈,“即便咱们迟早会成为敌人,但今日还是朋友,敬你”
寒若慈放下碗筷,端起眼前的酒盅,自然一笑,“祝你早日心想事成”
沉百香一听此话,偷瞄了石久一眼,她自顾自扭捏的偷乐,“借你吉言,嘻嘻”
寒若慈用余光看向石久,他一语不发垂眸抿酒……寒若慈即刻将酒盅对向石久,“石教主,今日得罪之处,还望见谅”
石久面无表情的举起杯,随之一饮而尽……空杯捏在手中迟迟不落……好一句石教主,表明寒若慈要正式与他宣战。
寒若慈其实不太会喝酒,她微微蹙眉将酒杯递到嘴边……“喝茶吧”石久手指一动,下人已替寒若慈斟满茶杯,寒若慈不由怔了怔,石久居然记得她不胜酒力,但为了拖延时间,她依旧将杯中酒艰难咽下,她捂住嘴唇轻咳一声,随之站起身,再次将石久的空杯蓄满,平静道,“虽石教主骗我上岛实属恶劣,但一路上也救过我数次,石教主也可谓是‘用心良苦’了”
石久注视酒杯中的一汪水晕……黯然浅笑,“对此事不必多言,我只救有用的人”
“嗯,至少你有一点值得我欣赏,够坦白” 寒若慈这句倒是实话,石久从始至终保持一贯的冷漠,至少未让她的心在两个男人之间举棋不定。
沉百香感到四周似乎弥漫起某种怪异的氛围,她胆怯的看了石久一眼,居然从他眸中看到一丝落寞,这不该出现在王者眼中的黯然,令她的心即刻沉入谷底,看来,不是她过于敏感,而是石久对寒若慈有一丝别样的情愫……
石久沉默许久,命令下人端来一坛酒,他一杯一杯的自斟自饮,眸光越来越冷,好似将自己再次封闭在无形的屏障中……寒若慈与沉百香不约而同对望一眼,沉百香显然不敢劝阻,又将求救的目光抛给寒若慈,而寒若慈当然希望石久能将自己灌醉,喝的越多,为孟晓柯争取的时间便更多,她才不会制止。
沉百香见石久闷头自饮,随之自己也心情沉闷的跟着喝起……不一会儿便醉倒在桌前,寒若慈见已醉倒一个,心中不由暗喜,再看石久微醺的双眸,她悬起的心渐渐落下,算算时间已过去一个时辰,局势基本稳定。
刚想到这,却发现石久停止饮酒,她即刻起身走到石久身旁,推波助澜的倒上一杯,“我陪石教主喝,无论结局怎样,我还是要谢谢你”
石久缓慢的眨动睫毛,“谢我当初挽留孟晓柯?呵……”
寒若慈似笑非笑的注视他,挽留?……非也,那是她一手制造的“不期而遇”。
苏醒:片刻温柔
石久缓缓站起身,举起杯中酒沉默片刻,“从这一刻起……”但他话还未说完,只听窗外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石久顿时锐眸一展,抄起桌上的六棱刺欲离开一探究竟……寒若慈急中生智的挡在他身前,搂住他脖颈故作恐慌道,“好,好吓人的雷声……”
石久自然辨别得出这并非雷声,但寒若慈瑟瑟发抖依偎在自己怀中……他抬起手想拉开她,手指却变得异常无力,掌心不由贴上她的腰肢……这种被她依赖的拥抱,是第一次,或者也是最后一次。
寒若慈感到一只冰凉的手紧拥在腰间,而另一只手中的六棱刺一同抵在她脊背上,她自然而然取走石久手中的利器放在桌边,随之柔声道,“你拿着这东西……让我感到很不安”
石久感到手中一空,双手一环将她拥入怀中,他合起双眸依在她肩头,似乎在体会这一刻宁静的温暖……而室外的纷纷扰扰在瞬间停滞,他好似也拥有了可以停歇的港湾……寒若慈一边洞察着四周的状况一边轻轻抚摸他的发丝,呼吸渐渐紧密而交错,他的冷酷残忍已化作一丝青烟散去,这会儿的石久,又像个疲惫的大男孩,令人不由自主为之心疼……
他们相拥许久,彼此不曾开口,而寒若慈等待许久未等到第二次声响,她安心的顺口气,不由看向醉倒在桌的沉百香,她与石久相拥的这一幕,并不希望被沉百香看到,或者说,她已厌倦了利用感情伤害任何人,因为……她似乎也被伤害了……
寒若慈初步断定营救行动在顺利进行中,只因等了许久,并未有魔教弟子跑来汇报,她试图从石久怀中脱出,但手指轻轻一推又被石久更紧密的扣在怀中,她怔了怔,“石教主,我无事了,方才只是被吓到了,抱歉……”
石久沉默片刻,即刻拉起她的手向厅外走去,寒若慈任由他带着前行……只要不出百香居大门,去哪都可。
刚想到这,寒若慈突然发现石久是准备带她出门,而且俩人已踏上唯一通往洞门的回廊上,她眸中一惊,顿时停滞脚步,紧握住石久制止前行,“我怕雷声,不想出门”
石久回眸浅笑,“时而娇弱时而冷静,哪个才是你”他本想带她去海边,他独自看了千遍的海面,若换作两个人平心静气的一起看,会有何不同呢?
寒若慈坐在回廊的木椅上,顺势将他拉坐身旁,“石教主说笑了,我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女人,若不学会坚强,到头来只会被人欺负”
石久注视她慢慢眨动的睫毛,目光不由落在她粉润的唇瓣上,同是一人口中,可以言辞刻薄、犀利,也可如此刻这般柔情凄婉,女人……危险的女人。
寒若慈抬起眸,东拉西扯道,“你脊背上的残图为何是金色呢?”
石久不以为然的摇摇头,依旧沉默不语的注视她……寒若慈已察觉气氛有些尴尬,心中更是万般焦急,若石久一直不配合说话,她岂不是要一人说书了?
寒若慈故作受凉的搓搓臂膀,“这里是风口,不如进去吧……”她边说边向原路返回,石久未有异议,安静的跟在她身后,寒若慈走在前方,不由微微蹙眉,揣测道:莫非石久已知晓孟晓柯不在百香居中?
想到这,她又转过身,疑惑道,“石教主为何沉默不语?莫非与我无话可说?”
石久双手环胸,垂眸看着他,鬼魅的黑眸掠过一丝眷恋,他并非不想开口,只怕自己一开口便会打破这短暂的和谐气氛。
石久缓缓贴近她,双手一托将她抱到木椅上,寒若慈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了下,石久环住她的腰身,微微仰视看去……他从儿时便告诉自己,永远不要让自己仰视一个人,尤其是女人,他习惯了居高临下藐视世间百态,此刻,他却好奇仰视的感觉是何滋味……
寒若慈双手抵住他双肩,不自在的避开目光,曾经的她,是多么高傲自信,却不知从何时起不敢面对一双双炙热的眸,“那个……请放我下来……”
“很久未听过你这般胆怯的请求了”石久怀念那个柔弱的女人,但心里却隐隐感到那个女人早已不复存在了,不明原因,只觉得不是她了。
寒若慈怔了怔,对自己不自信的言语感到厌恶,她即刻恢复本色,扬起冷笑,“莫非石教主喜好欺凌弱小?这点倒在我的意料之外……”
石久清冷浅笑,“善变的女人,或者说,只有你如此善变”
“我可否理解为,柔弱的女人让你有驾驭的快感?”寒若慈感到有些不悦,即刻推开他跳下木椅,石久不由自主拉住她手腕,无奈的默道,“我试图与你心平气和的交谈,你却要曲解我的意思”
寒若慈转过身,毫不示弱的质问道,“既然你已决定做恶人,我的喜怒你还会在乎吗?你与我的关系建立在欺骗与利用上,何来心平气和?”
石久将她扯入怀中,眸中掠过一丝诡异的寒意,“即便我是狼,你未必是羊,记得你曾经在船上跟我说过何话吗?”
寒若慈沉默思索,依旧想不起哪句话令他这般敏感,“请石教主明示”
石久意味深长轻笑,她欲拒还迎的举动几起几落,此刻又如贞洁烈女般仇视自己,一个令他看不透的女人,他真能轻而易举摆布吗?
石久勾起她的下颌送到嘴边,纯粹的温暖果真很短暂,那种感觉是他不该去想的……他俯下身吻上她的唇……今夜过后,她会彻底恨他,或许,那才是他所要结果。
寒若慈顿感身子一轻被他抱起身,待她发现自己已身入屋中时,随之额头冒出冷汗,危险的讯号在心中鸣笛,而挣扎只是徒劳……她撇开头,竭力躲开他的唇,但因挣扎力道过大,她手臂上的伤口已渗入鲜血,但石久似乎视若无睹,且并未停止手中的动作,她的衣裙已撕扯的散落一地……石久不经意的目光……却再次落在她肩头的刺青上,他眸中一冷,指尖即刻释放出一道寒气将屋中的蜡烛顷刻熄灭——
寒若慈见屋中一黑心智更乱,她顿时抵在石久的肩膀,焦急道,“你就这么希望我恨你?”
石久无动于衷的将她翻过身,逼迫她面朝下跪在床榻上,寒若慈已感到他这次绝不会凭几句话便会放过自己,但她不能放弃,若放弃了,她一定会厌恶自己。
石久冰凉的手指,不算温柔的覆盖在她胸口上,胸口传来隐隐的疼痛令她失声一叫,而她此刻能做的,唯有尽量压低身体阻止他侵犯……“你非要逼自己做个不折不扣的魔鬼吗?!”
石久对她微弱的反抗感到同情,他将她翻过身压在身下,一双黑眸在月光下魅惑深邃……又似乎在给她机会自救,静静等待那句他想听的话……
寒若慈借助月光注视他的眸,但彼此的紧密贴合令她失去了所有的镇定,可又不知该说什么,她不想在他面前掉眼泪,更不想显示出此刻的无助,他的唇落在她唇瓣上,轻轻柔柔的带出一丝暧昧,她无奈的合上眼,该怎么办,孟晓柯,快回来啊……
他的吻越来越深,冰凉的舌尖缠绕在那只温热的小舌上,而她不哭不闹,居然还配合着他的步伐盈盈环绕,他此刻不想去揣测她为何顺从的犹如羔羊,只知道这枚吻令他留恋,索取不尽的温柔好似一汪清泉直入心脾,渐渐又幻化成一团熊熊烈火,即刻在他的五脏六腑之间燃烧,不适应这种因隐忍而呼之欲出的燥热,但又不舍得马上结束,在床上,他从未迁就过任何一个女人,或者说,只是一种发泄肉 欲的工具,而寒若慈,是他第一个吻过的女人……
……此刻,寒若慈完全处于神经紧绷的状态,她顺势搂住他的脖颈坐起身,使两人的姿势渐渐对调,她将石久按在身下,以上位姿势跨坐在他腰间,她已察觉石久的动作从强硬到温柔,随之小心翼翼的做好逃跑准备……她俯身主动吻上石久的唇,舌尖轻舔着他的唇瓣,石久感到阵阵细腻的触碰,他不由轻声一笑,“莫非是我太了解你,所以不能相信你的诚意?”
寒若慈明白他话中的含义,他已看出她的心思,过于冷静的男人真的很难对付。
而他其实已决定放过她,最终还是未狠下心,或许那个吻太过美妙,他似乎不想破坏一瞬即逝的美好气氛……
寒若慈双手环胸坐起身,还在思考对策时,顿感他手掌一动将她的臀部移到敏感地带,她不由惊叫一声跳下床……石久单臂支身侧起,调侃道,“我又未脱裤子,你总叫什么?”
“……”寒若慈急忙捡起地上的衣裙遮盖身体,石久好似又换了种心境看待她,方才那个势在必得的魔鬼突然不见了,她疑惑道,“你莫非在戏耍我?就为了看我狼狈的模样?”
石久沉默片刻,疲惫的躺回枕边,口是心非的无力道,“你的百依百顺,令我失了兴趣”
“……”寒若慈悬起的心终于落下,石久的性格还真扭曲,居然喜欢女人反抗?
苏醒:冰炙回心
趁石久未改变心意之际,寒若慈急忙手抓破乱的衣衫向屋外走去,一出门便看到沉百香伫立其外,沉百香一脸泪痕神色黯然,她的目光带出一丝哀怨,随之默默转身而去——
寒若慈默不做声的注视她,那绝望的小小身影令她不知该如何解释……本想回房即刻恢复功力,她似乎再也受不了手无缚鸡之弱,但脚步却犹豫了下……她警告自己不该管这闲事,魔教的任何人都不值得同情,但……“沉百香!”她跑到沉百香身前拦下,沉百香有气无力的撇开头,“怎么,想展示你的魅力吗?”
寒若慈清冷一笑,“你看我狼狈不堪的模样,何来魅力?”她微微垂眸,坦言道,“其实我不在乎你误会我,我确实在言语上荒唐过一阵,不过……石教主对我并无感情,或许只是他的占有欲在心中作祟罢了,你懂我的意思吗?”
沉百香沉思片刻……不由似懂非懂的抬起眸,“你说的意思是,久哥哥只是想霸占孟晓柯的女人?”
寒若慈拍拍她肩头,“算是吧,虽然我不属于任何人……”语毕,她悄然离开,不由后知后觉自嘲一笑,其实该出面解释的人不该是她,她明明也算受害者。
她即刻走回屋中,将门窗紧闭,取出锦盒中的黑色药丸捏在手中……一旦服下此枚药丸,她将彻底恢复原本的模样。而在运功时,“金丝冰血”渲染的冰凝派标志即刻展现,她缓缓坐落于铜镜前……却发现自己的面孔如此柔弱,没了朱唇点红的自信,甚至她引以为傲的冰冷双眸也归于平和柔软……此刻的她,好似一个多愁善感、弱不禁风的小女人……这时,镜中好似出现另一个自己——那个在哭泣声中魂飞魄散的影子,她难以置信的注视镜面许久,试探着摸上脸颊,触感是真实的,心却不归属于她……她亲手毁了自己一手打造的冷漠高傲,一场精心策划、百转千回的骗局,最终还是把自己搭了进去……
寒若慈将铜镜重重拍倒在桌上,毫不犹豫的将那枚药丸吞吐进喉咙,她才不要做那个被情感束缚手脚的无用女人,她绝不屈服命运的安排,因为,命运只能在她手中掌控!
……体内顿时传来前所未有的撕扯疼痛,她抵不住血管内湍流涌动的澎湃,即刻席地盘坐,双手合十抵在胸口……两股强大的气流湍流不息的冲入血脉,一寒一热的内力交汇贯通,每一次碰撞便震得她五脏俱疼……她的衣衫已完全浸泡在汗水中,一层冰雾渐渐从身躯四周散开,冰雾汇集、凝结、上升,在空气中形成一颗颗晶莹剔透的冰珠包裹在体外,仿佛一只薄细的冰层覆盖在她身躯上……与此同时,唇上的那一抹粉润悄然消逝,无声无息间已被艳红的朱色所染盖。
……一时三刻后,她不由微微扬起嘴角,此刻已基本控制住肆意弹撞的内力,在双眸开启的一瞬,带出一丝冰至极点的寒气……只见她双手仰天一展,犹如破茧而出的蝴蝶般悬浮半空,紧接着,一道润泽的金光划破黑夜的宁静,冰凝的水珠急速燃烧,顷刻间化作雾气融化在空气中,她一转身,脚尖轻盈落地——冰炙回旋,尘埃落定。
寒若慈所习武功极为诡异,她体内可以同时拥有阴阳两道内力,则是冰凝派一套无人敢碰的心法——冰炙回心。更是冰凝派的镇派之宝,当初她为纯熟掌握此套心法,几欲走火入魔,但因自身拥有预知厄运的能力,所以每每都能及时收手,有力有效的控制了阴阳失调的危险。
而寒若慈,是武林之中唯一掌握此绝学之人,“冰炙回心”最精妙之处是可快速提高自身内力,他人十年的内力根底也不及她的十分之一,有了精纯的内力做支持,她便拥有了呼风唤雨之势,无论是点|茓、轻功、剑法、掌法,即学即用,而且极具杀伤力,然而,空有一身浑厚内力,却无精湛绝学造势……这便是她对碧莲剑谱势在必得的关键所在。
她心情舒畅的走入庭院中,信手拈起一只落叶,指尖一弹飞射而出,只见盘踞在石壁上的粗壮树藤应声断裂……她漫不经心的睨向脚下一片断根,自信的笑容再次染上嘴角……举世无双的两套绝学又如何?——浑厚张扬的醉无双惊天拳,阴柔内敛的甘霖地龙冰……待她修成正果之际,一同出手,也不会放在眼里。
此时,一阵轻风吹过,她收敛内力,警觉的转过身,却被一股大力扯进怀中……不必看也知道来人必然是孟晓柯,只因那股淡淡的酒香还未散开……
寒若慈抬起眸,平静道,“一切可好?”
孟晓柯贼眉鼠眼的看看四周,即刻拉着她向屋中走去,待他们进入房间,孟晓柯顿时四仰八叉的倒在床上,随之懒懒道,“哎呦喂,可累死小爷了,救人倒未费事,但那群人跪在船头不肯走,我连哄带骗的才让船驶出海口,快给我倒杯茶解解渴……”
寒若慈一听此话,才安心的走到桌边斟了杯茶递给他,为以防万一,她追问道,“可都救出去了?……男女老少”
“嗯,全送上船了,待明日一早,魔教弟子从昏迷中一个个醒来,此岛必会大乱,哈哈——还有,魔教头子石久,定是气得七窍生烟,哦哈哈哈……”孟晓柯将杯中茶一饮而尽,又顺手递给寒若慈,示意她再去倒,寒若慈不假思索的接过茶杯,走到一半顿时止住脚步,不悦的质问道,“你凭何对我呼来喝去的?”
孟晓柯呵呵一笑,“圈圈啊,你怎可跟有功之臣斤斤计较啊?”
“我也出力了呀,若不是我……”寒若慈话到嘴边又不想提及不快之事,她懒得再争辩,斟了杯茶递给孟晓柯,随口奚落道,“此次丐帮大出风头,一旦武林各派弟子逃脱魔教领地,定会四溢宣扬丐帮的丰功伟绩,你又何必说得如此不情愿?”
孟晓柯似乎未听她说什么,一双黑眸紧紧锁在她的脸颊上,凝视许久许久……最终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她,“一个叫林婉芯的女子叫我把这封信转交给你”
寒若慈眸中一惊,即刻走上前欲接信,但孟晓柯又快速的抽回手,严肃道,“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才能看”
“你看过了?”寒若慈眉头紧蹙,不由揣测信中的内容,若十二师姐在信中提及有关冰凝派的只言片语,那她该如何应对?
孟晓柯坚定的摇摇头,“未看一眼”
“那你要我答应何事?”寒若慈故作镇定的坐到床边,明知故问道,“你口中的那位女人,为何要给我写信呢?”
孟晓柯顺势靠在她肩上,懒洋洋的伸个懒腰,默道,“我只是猜测与你的身世有关,我是怕你看了信后太过激动,答应我,无论信中写了何事,莫伤心,因为有我陪着你”
寒若慈注视他凝重的表情,不由心情一沉,随之小心翼翼的展开那封信——若慈师妹,师姐得知这位小兄弟是你相公,一边替你欢喜一边却又忧心忡忡,身为冰凝派的弟子不可婚配,这说明你为追求爱情已脱离冰凝派,想到这些,师姐不得不道出深埋已久的悲剧……当初师姐离开冰凝派便是相信了一个男人的话,那男人叫血狼,他发誓会爱我一辈子,我当时自是被他的花言巧语所蒙骗,不惜背弃师门与他私奔……但结果如你所见,幸福如此短暂,不到两年他便对我厌烦,毫不留情的将我投入魔教牢笼,领功请赏……牢记师姐的忠告,莫把自己的命运交付在一个男人手上,不过,或许是师姐多虑了,你自小性格刚烈,头脑睿智冷静,能骗过你的人应是寥寥无几。师姐只想告诉你,再甜蜜的诺言终有变质的一天,我此刻真的很后悔,但却为时已晚,一切都回不去了……好了,我最后一次以师姐的身份说教,若慈,既有前车之鉴莫再重蹈覆辙,师姐真心祝福你找到幸福,林婉芯留。
待信看完,寒若慈落寞的垂下眸……原来师姐在几年间经历了这么多磨难,她的心一定很疼,冰凝派的所有女子亦不会轻易付出真心,可一旦付出便是飞蛾扑火的坚决……她似笑非笑的扬起唇,眸中掠过一丝悲凉……师姐真傻,将自己的后半生交付给一个喜新厌旧、禽兽不如的男人手里,师姐说的对,男人,真的不可靠。
孟晓柯聚精会神的注视她的一举一动,刚抬起手指抚上她脸颊便被寒若慈冷漠的打开,她即刻站起身,走到烛台前将那封信点燃,盈盈的火光引出浓浓的烧焦味儿,她的目光,冷冷的落在那张化为灰烬的纸沫上,随转身之际手指猛然一扬……灰飞烟灭,一切都过去了。
……孟晓柯默不做声的凝望她,将寒若慈的表情尽收眼底,她从哀怨到惆怅,从惆怅到镇定,从镇定到冰凉,直至心灰意冷的黯然一笑……这些,是他不想看到的,却又无法制止的。
他站起身走到她身后,凝重道,“我还是那句话,一直陪着你”
寒若慈眸中闪过一道寒光,“呵,还说未看一眼,你的谎言总是说得那么顺口”
孟晓柯逼她转向自己,强词夺理道,“我未扯谎啊,是未看一眼,不过看了好几眼,原来你是冰凝派的弟子,这点倒让我吃惊不小”
寒若慈生硬的抬起眸,先发制人道,“何为冰凝派?何为师姐?这些乱七八糟的情情嗳嗳与我何干?还有,你何时成了我相公了?”
孟晓柯感到掌心传来一股非阴非阳的气流,而那股气流随寒若慈愈加愤怒的眸光而不断壮大,他注意到她眉心隐隐多出一枚红色印记,下意识的松了手,如释重负一笑,“金丝冰血,你果然是冰凝派的弟子,好消息啊——”
苏醒:最后温存
寒若慈已在不知不觉中释放出内力,她即刻压制呼之欲出的怒火,随之冷脸对笑颜,质问道,“冰凝派与你有何关系吗?”
孟晓柯顺手从盘中抓起一把樱桃,边吃边不以为然的回答道,“冰凝派是武林中极为少见的帮派之一,根据地在雪山中,为清一色的女子,主要以提炼各种丹药为主,平日吃斋念佛,过得挺安逸的,不过,冰凝派不乏身怀绝技、美艳倾城的世外高人,多神秘啊——”他把一只樱桃塞入寒若慈口中,“怪不得你总向往雪景,那是潜意识里的熟悉感”
寒若慈不由一怔,看来孟晓柯到对冰凝派了如指掌,想起他曾经提及要带自己去雪山这事,不由好奇道,“你去过冰凝派?”
孟晓柯眸中闪过一丝记忆的倒流,随之轻声浅笑,“嗯,很久的事了,没准我还见过你”
寒若慈垂眸回忆片刻,在记忆中并未见过哪个男子,而且冰凝派明令禁止男人进入,她更感疑惑的追问道,“你方才不是说冰凝派是清一色的女子吗?为何会让你进入呢?”
孟晓柯笑而不语,好似独自沉浸在儿时的一段乐事中,顿时捂住肚子狂笑一阵,“我不告诉你,否则会被你笑话……”他边说边自顾自大笑,“对了,我记得冰凝派石门前有一对冰雕仙女像,挺好看的,不对,没你好看,呵呵……”
寒若慈被他弄得一头雾水,冰凝派门前确实有一对“飞天”冰雕,但那不是在大门口,而是在最深层的掌门宫门前,此话证明孟晓柯的确去过冰凝派,她按捺不住好奇心的涌动,即刻走到孟晓柯床边蹲下,“那你是何时去的冰凝派?”
“那可早了,十几年前了吧” 孟晓柯轻描淡写一过,他侧过身偷亲了寒若慈一下,“我管冰凝派叫尼姑庵,在我看来就是有头发的女和尚,起初捡到你时,就觉得你有点像尼姑,不吃肉不喝酒,还真被了言中了,哈哈——”
寒若慈捂住唇急速起身,不悦的命令道,“既然我是尼姑,你怎可轻薄出家人?对佛祖大不敬对神明不敬,色……”
“对神明不敬,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施主莫无礼” 孟晓柯一板一眼的继续说完,不由眸中一惊,顿时惊喜道,“唉?这套话好熟悉啊,你们冰凝派的女子是不是都这么说?”
“……”经他这么一问,寒若慈也觉得这段话很熟悉,好似曾不止一次的对某人说过,那人是个身材魁梧的大姐姐。
寒若慈将自己从记忆中拉回冰凉现实,她板板情绪严肃道,“你还有心说笑?不到明日石久便会知晓你救人之事,莫非你要在此地等他来抓?”
孟晓柯一怔,“啊呀!险些忘了正事”他顿时双拳一击猛然起身,不由分说的将寒若慈拉到床边,寒若慈不明所以的坐下身,还未开口已被孟晓柯压在身下,她下意识的双掌运力,紧接着一记掌力撞在孟晓柯肩头,孟晓柯早料到她会出手,为防患于未然,已提早提起一口内力备用,这会,一招弹开她的攻击,寒若慈顿感掌心好似撞在坚硬的石板上,她握住吃痛的掌心,怨恨的瞪着孟晓柯,孟晓柯替她吹吹微红的掌心,又嬉皮笑脸的亲了亲,“你怎能偷袭我呢?不怕受伤吗?不过,内力不错,何时恢复武功的?”
寒若慈听出他言辞中的藐视,愤愤的撇开头,“尽量嚣张吧,迟早有一天要了你的命”
孟晓柯不以为然的灿烂一笑,“若真有一日,你武功在我之上,舍得杀我不?”
“舍得舍得!你……唔……”她愤恨的回应淹没在孟晓柯灼热的吻中,她自知此刻的武功伤不到他……但依旧锲而不舍的再次运功,随之将内力传入两指之间,即刻猛然出招点向孟晓柯软肋下的|茓位……而孟晓柯动作刚巧比她快一步,敏捷的捏住她手腕按在枕边,他似乎很无奈的叹口气,“我说圈圈,当我知晓你恢复功力的那一刻,真是喜忧参半啊,一边要防御你的偷袭一边欲火焚身,能否别闹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寒若慈用力挣扎,不服道,“你这小不休的,放开我,呃……”她话未说完,已被孟晓柯点了定|茓,寒若慈一动不动的僵持在原地,气得眼中喷火,“你太卑鄙了孟晓柯——”而孟晓柯朝她无辜的眨眨眼,“不能怪我,这是你逼我的……”
他随之搓搓手心,做出一副为所欲为的无赖嘴脸,再次俯下身吻上她的唇,寒若慈此刻动也动不得,躲也躲不开,她气得手心出汗,恢复武功依旧制止不了的他为所欲为,此刻只得由他随意摆布……而舌尖与舌尖的碰撞如此熟悉,淡淡的酒香侵入她的喉中,迷醉的轻柔令她轻轻合起双眸,她该奋力挣扎,咒骂、痛斥他的卑劣行径……但心却慢慢沉浸,平静安逸的停在某个角落……她情不自禁的回应那一丝丝酥麻的触碰,躯体阵阵发烫,意乱情迷的浅吟一声,随之无力的叹口气,不经意的迎合,已再次背叛了她的心……
孟晓柯吻了她许久,好似吻上千遍也不厌倦……他粗气微喘,深邃的眸光尽是依依不舍的沉重,“我先把你送回冰凝派,那里自会有人照顾你”
寒若慈双颊晕红,迷朦的双眸缓慢眨动,“此话何意?你不愿让我看到你与石久的生死之战?还是你怕我的存在成为你的负担?”
孟晓柯脸色闪过一抹黯然,指尖宠溺的撩拨着她的发丝,安心一笑,“胡说什么?此刻终于知晓你是冰凝派的弟子,自然要送你回去,待我解决了石久,自会去冰凝派接你”
寒若慈似乎越来越不了解眼前的男人,他的神色表明心意已决,看似玩世不恭的外表下究竟周密的安排了多少事?而她,怎可离开呢?寒若慈不得不挣扎矛盾……真的是为保护她吗,还是怕她成为石久的帮凶?
寒若慈冷冷的命令道,“解开我|茓道”
孟晓柯无动于衷的抿抿唇,“你先答应我,乖乖回冰凝派”
“单凭一封信函你便让我相信自己是冰凝派弟子吗?你骗我太多次了孟晓柯,我真不知你此举又处于何种目的,你根本无权支配我的自由!”
孟晓柯沉寂片刻,勉强一笑,“我有一个致命弱点,而这弱点有可能导致全局颠覆”
“弱点?”寒若慈不屑冷笑,随之嘲讽道,“孟大帮主会有弱点吗?我还真未看出来,莫信口雌黄了孟晓柯,我不是你的玩偶,也不会听你指挥”
“不错,我曾经是没有弱点的人”孟晓柯故作痛心疾首的捶打床褥,寒若慈不屑一顾的移开视线,目的尚未达到前,她绝对不会离开,量孟晓柯也不敢强行绑人,她在沉思时,屋中已变得一片宁静,她因无法动弹,只感到孟晓柯将头埋在她肩头,莫名的压抑感令她不由唤了两声……孟晓柯一双手紧紧环住她的腰,似乎要将她整个人揉进胸膛,他沉了沉的叹口气,“你以为是谁我的弱点,真是个不懂事的傻丫头……”
寒若慈的目光停滞了许久,之后冰凉一哼“若是为了我,你会向魔教投降吗?”
“会”
“我若说,你希望你与石久交手,你会罢手吗?”
“会”
他回答得干脆利落,却是真诚无比,渐渐扰乱了寒若慈的心,她嘴唇微微颤抖,不由自主问出自己都不信的问题,“莫非为了我,你可以放弃丐帮?”
“原本道义与爱情是不冲突的,既然你这么问……”孟晓柯俯视她一双寒冰般的魅眸,“若背信弃义是你对我唯一要求……”孟晓柯微微垂眸,眸中掠过一丝留恋,“我可以离开丐帮,但绝不伤害丐帮弟子”
寒若慈未想到孟晓柯会给出如此中肯的答案,丐帮是他今生唯一的家,那些爱戴他、养育他的人全在丐帮,而他与之奋斗的一切自是为了丐帮的兴衰,真的愿意为了她,放弃所有吗?
她不屑一哼,随之扬起眸郑重道,“为了一个不明来历的女人,你甚至不知这女人是正是邪,是否回答的太过儿戏了?”
孟晓柯俯下身,少有的温柔一吻,默道,“她是个善良的女人,但不知她为何这般不自信,人生苦短,与我放手一搏如何?”
寒若慈刚要开口,他又再次打断,“不用急着回答,我给你一年时间考虑,到时我自会去冰凝派找你,我不会名不正言不顺的把你带走,自会对冰凝派的掌门有个交代”
寒若慈渐渐迷失的心,又被“掌门”两字生硬的拉回现实,她随之冰凉的应了声,“即便你这般执着,我考虑考虑”
孟晓柯兴奋一笑,“你可是答应先回冰凝派了?”
“嗯,走了也好,省得终日被你烦”寒若慈此刻先用缓兵之计,至于走不走只有她说了算,而且岛上唯一的船只已被他亲手送出海……一年的时间,够她整理思绪,想清楚诸多事。
孟晓柯如释重负的顺口气,轻轻一点解开她的|茓道,寒若慈呛咳一声脱离束缚,刚要再次出手攻击孟晓柯,却被他一拥而上的深吻抵在枕边,寒若慈激烈反抗一阵子,虽有些徒劳,但被他肆意操控的举动简直忍无可忍……不过……
“今晚是我最后一次顺从你,你若真心尊重我,日后便不可,再未经我同意下侵犯我,先答应我孟晓柯” 寒若慈开口同时,身上的衣衫已被他扯开,孟晓柯顽皮朝她眨眨眼,顺势将她压倒在身下。
苏醒:玉石俱焚
在寒若慈据理力争的逼问下,孟晓柯终于心不甘情不愿的应了声,寒若慈不由讽刺一笑……其实她至今不知孟晓柯喜欢她什么,连自己都认为过于冰凉的性格,又怎会引起他的喜爱?所以,答案只有一个,如十二师姐所讲那般,男人只喜欢年轻漂亮的身体,一旦发现更好的,还会记得她是谁吗?
孟晓柯不经意掠过她的双眸,随之坐起身,“你若不愿意就算了,何必弄得跟视死如归似的”
寒若慈默不做声,顺势搂住他双肩坐在他腿上,柔软的朱唇摩搓在他耳际、脖颈……她并未说不愿意,只是喜欢占主动,或许说,她更喜欢欣赏孟晓柯意乱情迷时的不冷静……
而孟晓柯自是被她挑逗得身体略微燥热……掌心在她妙曼的身姿上游走,白皙的肌肤,又滑又柔,他托起她腰肢使之挺身直立,一袭温热的唇落在她胸线上……突如其来的一记热烈吸吻令她不禁浑身颤抖,而轻微的疼痛抵不住同时袭来的亢奋,她微着蹙眉,好似在这一刻,她已管不了所谓某些理智上的矜持,她拱起上半身,指尖抓在他结实的肩膀上,一声声娇软的呻吟不由自主溢出喉咙……
他似乎很满意她近乎失控般的投入,将唇移到她脖颈上、锁骨上轻柔地吻下,随之又换作一股强而有力的深吻……她白皙的肌肤上,落下深浅不一的粉红色吻痕,最终,热情滚烫的唇覆盖在她娇艳欲滴的唇瓣上……她的一双手指紧紧环住他的脖颈,顺从的回应着似火般缠绵的交织……她警告自己,不该屈服在他赋予的暧昧中,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但每一寸肌肤似乎已变得被挑拨得敏感不已,更好似稍微触碰一下,便令她难以控制的兴奋一寸,身体在燃烧发热,五脏六腑即刻要被抽空,随之化作一汪春水无处可泄……
她的腰肢轻轻扭动,紧密贴合的肌肤摩擦欲热,似乎在用肢体召唤他的解救……孟晓柯隐忍那份呼之而出的□扬唇浅笑……她可以在言语上疏离他,但身体终究骗不了人,她在情不自禁的邀请他,这种被完全信任的感觉,似乎她只愿流露在情爱之中……
烛光如丝般柔和掠过交织缠绵的身躯上,他将欲 望之火贯穿她的身体,释放彼此已无处可躲的欲 望……寒若慈不由轻喊一声拱起腰肢,她在若隐若现的光亮中摸索着他的唇,在欲探身吻去时,他已俯身先行含住她的唇瓣,交融的激|情似柔似钢,游龙戏水交汇触碰……她与他就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默契,她想要的,他都知晓,而她的想法似乎早已□祼的写在脸上,每每总被他一眼看穿……静立的烛光在她的眸中不停摆动,迷乱了心智,混淆了思绪……她娇柔似水的胴 体呈现在他眼中,他爱不释手的凝视着她,那一阵一阵袭来的情魅涌动令她羞涩的垂下眸,随之,他勾起她的下颚,吻上她的唇,比起身体的拥有,他更喜欢看她含情脉脉的眼眸,任其沦陷,耳鬓厮磨,肆意放纵……
“为何总看我?……”寒若慈双颊红晕,不自在的闪避目光,随之搂住他的脖颈,尽量压低他的脊背,孟晓柯喘着粗气轻声一笑,托起她的腰,一扬身自行躺下,寒若慈未反应过神已跨坐在他两腿之间,此姿势令她躯体避无可避的一览无遗,她顿时有些难为情的欲起身,却被他先一步钳制在身上,孟晓柯肆无忌惮的目光游走在她肌肤上,双手掐住她臀部,随之不怀好意的眨眨眼,“有始有终啊,你不会这么狠心吧?”
“呃……”未等寒若慈回应,他已进入她的身体,她顿感身子一软,双手支撑在他胸膛上无力的轻声一叫,而欲 望随之再次蒸腾散开,慢慢的,她似乎更为渴望那份隐隐作痛且兴奋的索求……而视觉的冲击令他有些欲罢不能,愈来愈强势的互动极尽巅峰……
……待一阵波涛汹涌之势过后,寒若慈顿感疲惫的趴在孟晓柯身上,恢复平静的空间内,聆听彼此急促的呼吸……激|情过后,余温依旧弥漫,寒若慈对自己过于放任的状态感到懊悔,若自己只沉迷于鱼水之间,那为何如此忘乎所以且甜蜜贯通……
一双温暖的大手环上她腰际,她微微一怔即刻跳下床,随之默不做声的拾起衣裙穿在身上,她知晓孟晓柯一直在看自己,轻咳一声转过身,不知所云道,“你可否顾及下我的感受?”
孟晓柯不明所以的抬起眸,“弄疼你了?”
“……”寒若慈顿时红了脸,她其实想指责孟晓柯为所欲为的操控她的身体,但又感觉这种话很多余,因为她相信这是最后一次。
孟晓柯等待半晌也未听到她开口,起身走到她身后,随之环住她的腰,默道,“明日一早我会送你走,记住,无论发生任何事,必须离开”
寒若慈被他搂得很紧,她不由心头一沉,冷道,“我还未得到碧莲……”
“嘘……”孟晓柯将头埋在她发丝间,意味深长道,“我曾说过,你想要的全给你”
寒若慈不懂他的意思,但隐隐感到一丝哀伤,她心力疲惫的躺靠在他怀中,心很累……孟晓柯,终有一日,他会发现自己不是他所预想的那种好女人,此刻,她只希望如所想那般,孟晓柯曾经利用过自己
咱们扯平吧,别让我欠你……
——此刻,只听门外传来一阵不小的躁动声,房门顿时被人一脚踹开,紧接着十余名魔教弟子手持刀剑,虎视眈眈的冲入房中,即刻将孟晓柯与寒若慈团团围住,沉百香怒气冲冲的迈入门槛——
孟晓柯神色平静,随手将寒若慈拉到身后……沉百香举起手中宝剑抵在孟晓柯胸口,愤怒道,“你胆敢私放魔教重犯,莫非吃了熊心豹胆?!”
孟晓柯看了眼指向自己的剑尖,轻声一笑,从体内释放出一股内力即刻弹出,沉百香顿时连人带剑向后摔去,在即将摔落之际,却被人一把稳稳接住,她回身一看,只见石久脸色阴沉的看向孟晓柯——
孟晓柯与他四目相对互不相让……孟晓柯不急不缓的挑衅道,“人是我放的,此刻似乎已出了魔教领地,你能奈我何?”
石久缓缓挪步,看似平静的目光却含带着嗜血的杀气,“放就放了,大不了你放一个我抓一双,这多有趣”
孟晓柯嗤鼻浅笑,“我懒得跟你斗气,你自知这几个虾兵蟹将困不住我,明日午时一到,你我开战吧”
石久正有此意,他的目光落在寒若慈身上,似乎在嘲笑自己的疏忽大意,眼前的这女人,居然轻而易举的骗了他,原来被人欺骗的感觉真的不好受……寒若慈随那道冰凉的视线回望而去,她此刻并不感到抱歉,以彼之道,还之彼身,他们不是一直在互相利用吗?
“明日一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抓紧时间道别吧”语毕,石久转身走出房门,一行魔教弟子随之跟随其后而出,沉百香似乎感到石久黯然伤神的一瞬,随之愤恨的瞪向寒若慈,“你这心如毒蝎的女人,亏我还同情你善待你,居然假意示好欺骗我们……”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寒若慈即刻打断她的指责,骤冷的目光射向沉百香脸上,“你可以因为石久的关系憎恨我,但不证明我怕你”
沉百香气得火冒三丈,愤愤不平道,“寒若慈!你是我见过最刻薄的女人,你表面看似柔弱内心却邪恶无比,你的所作所为比魔教任何一个女子都要坏上百倍千倍!”
孟晓柯不悦的蹙着眉,女人之间的争吵他不便Сhā嘴,但他不舍得说一句重话的女人却被别人这般羞辱,心中实有不忍,他刚欲开口,便被寒若慈用眼神拦下,之所以拦下,是怕事态愈演愈烈不好收场,毕竟她曾经诱引过石久,此刻却依旧不希望孟晓柯了解太多。
寒若慈扬起嘴角一抹冷艳,转身之际已运用轻功站在沉百香身后,沉百香目瞪口呆的转过身,刚欲开口又被寒若慈点了哑|茓,寒若慈柔和一笑,“说的好,我就是毒蝎心肠的女人,而且我的坏还不止这些,有空多给你讲讲……”语毕,她顿时解开沉百香的|茓道,随之端庄的欠个身,“沉岛主,请慢走”
沉百香揉揉喉咙,边咳边嘲讽道,“你居然还会武功,演得太逼真了寒若慈,你究竟还有多少条狐狸尾巴未露出来?!”
孟晓柯不耐烦的制止道,“够了沉百香,是我让圈圈钳制住你们的行动,有何怨气找我算”
“孟晓柯你个蠢男人,迟早被寒若慈这狐狸精玩死!——”语毕,沉百香愤恨的走出屋门,她凭女人的直觉感到寒若慈绝非一般角色。
孟晓柯听到重重的摔门声,随之慵懒的依靠在床头,闭目养神、养精蓄锐……寒若慈回冰凝派之事,他已基本安排妥当,只待明日生死一战。
寒若慈好似被沉百香的话撞击了一下,她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自己真有这么阴毒吗?
待天际翻出鱼肚白,孟晓柯缓缓睁开眸,不由摸摸胸口的伤口,随之提起一口真气通流血脉,正如他所料那般,伤势已无大碍。
……距午时只有三个时辰,他即刻起身推门而出,只见魔教教众一左一右把守在他门边,但似乎对孟晓柯的行动不敢阻拦,孟晓柯大摇大摆的走在前方,两名教众便悄声无息的尾随其后……孟晓柯侧目站定,“想活命的,给小爷滚远点”
其中一名教众不知死活的扬言道,“臭,臭乞丐!你莫嚣张,咱们石教主武功盖世,你定是必死无疑!”
孟晓柯不以为然的转身一笑,只见两名教众顿时胆怯的向后退三步……孟晓柯双拳一攥之际,两名教众已四脚朝天的向身后摔倒,两名教众捂住胸口震碎般的疼痛,而他们根本未见孟晓柯出手便被其内力弹倒在地,此刻唯有目瞪口呆的互相对望……
孟晓柯嗤声莞尔,随之推开寒若慈的房门,寒若慈自是彻夜未眠,思量拖延离开时间的两全方法,更担心两人在比武中不幸丧命,那她的全盘计划即刻化为泡影。
寒若慈起身走到孟晓柯身前,忐忑道,“你可否暂时不与石久对决?”
孟晓柯坐下身,顺势将寒若慈搂坐在腿上,反问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希望我当个苟且偷生的懦夫吗?”
寒若慈此刻已无暇顾及他们暧昧的姿势,她故作恐慌的垂下眸,“我,我怕你有事,万一……”
“万一我死了?”孟晓柯轻描淡写的接过话,随之意味深长一笑,“至少今日不会,我说过要送你回冰凝派”
寒若慈一头雾水的抬起眸,“我不懂你此话何意,你不是与石久约在午时较量吗?”
“你不用懂,按我说的去做就好” 孟晓柯把头埋在她怀里,依依不舍喃喃道,“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去找你”
寒若慈不假思索的质问道,“你不是说一年后去冰凝派找我吗?反悔了?”说完这话的同时,她顿感自己莫名其妙。
孟晓柯心头一沉,他昨日在情急之下是说了一年后去找她,不过,若有丝毫偏差,便是他相信这是最后一次扯谎。
“别说这个了,我未必会有事” 孟晓柯呵呵一笑,“我可是英明神武的孟大帮主,想要我的命没那么容易”
这话不假,寒若慈相信他的实力,可石久的本领也不逊色,势均力敌的两人究竟谁更胜一筹不得知晓,她顿时将心一横,冷漠道,“我只要碧莲洞天,你俩殊死较量与我无关”
孟晓柯怔了怔,嘴角掠过一丝黯然,“圈圈,碧莲洞天,肯定是你的”
寒若慈故意忽略掉他眼中的失落,随之冷漠的扬唇一笑,“哦?既然孟帮主这般慷慨,那我等着拿地图……”
孟晓柯随之站起身,微微蹙眉,“你不信?”
寒若慈转身无奈一哼,“我只是难以想象,一个男人明知自己没有一张地图重要还会双手奉上,换言之,我不信你会傻到此等程度”
孟晓柯默不做声,久久凝视她的背影……曾经的寒若慈不会这般冷漠,此刻他可以确定一件事……她恢复记忆了,似乎恢复记忆很久了……却为了某种目的在利用他,而他偏偏甘愿被利用,谁叫他爱她呢。
想到这,孟晓柯不以为然的浅笑,“随你怎么想吧,我先出去了” 语毕,他直径向屋外走去……脑中闪过他们朝夕相处的点点滴滴,寒若慈甜美的笑容,酸楚的泪水,wωw奇Qìsuu書com网温柔的神态……真真切切,挥之不去。
寒若慈木讷的缓缓坐下,脑中呈现一片空白,试问,她真的希望孟晓柯死吗?……也不全对,她或许是不敢面对孟晓柯知晓真相后,对自己唾弃,真的不敢想象那一刻的到来……
……
烈日高挂头顶,午时已到
孟晓柯只对石久提出一个要求——比武时,只能有他们三人在场。
石久欣然接受,或者说,他已不愿费脑子想太多,因这比武,不是一场切磋。
此刻,空旷无垠的空地上,孟晓柯与石久相隔伫立,寒若慈则站在相距百尺的岩石上观战。
孟晓柯依旧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他慢条斯理的脱下外衣赤膊上阵,坚实的肌肉在阳光下泛起盈盈亮光,随之将脊背上的半幅残图展现无遗——
石久眸中掠过一抹寒意,骤冷的神色如冰鹰般锐利,“开始吧——”话音未落,石久已摆出迎战架势,一股含带杀气的寒流迎面向孟晓柯扑来——
孟晓柯收敛笑容,一闪身制止道,“急什么?我还有话要说”
石久不耐烦的收起招式,“说”
孟晓柯双手环胸,有意无意望向天际,随之不急不缓道,“你我的父辈因交战而双双毙命,说白了,咱们是敌人……”
“你不觉得这话说得多余吗?”
孟晓柯缓缓踱步向他走近,“可是呢,那个叫碧莲洞天的地方,又在你我身上,所以,你是否想知晓具体位置?”
石久不动声色的扬起下颌,“你究竟要说多少句废话”
孟晓柯无视石久的挑衅,自顾自继续道,“你说醉无双惊天拳与甘霖地龙冰两种武功谁更厉害些呢?不过,咱们也算相处过一段日子,我觉得你打不过我……”
石久再无耐心,眸光一冷,即刻双掌运功,“废话连篇,一试便知”
孟晓柯做出稍安勿躁的手势,目光又向云朵间瞭望了一瞬,当他看到多了一枚渺小的黑点,他不由轻松一笑……天翔兽已在他的召唤下飞来——
孟晓柯顿时收起玩乐之意,双拳紧握席地而坐,一道炙热的火光如猛虎般向石久攻去,石久眸中一惊,跃身闪过,孟晓柯坦然自若,周身发出一道道强而有力的气流,石久自知他准备拼内力,即刻释放一只无形的冰盾护在体外,随之席地而坐迎战——
两人虽静坐未动,但内力的较量已然处于激烈的碰撞中,孟晓柯浑厚的内力锐不可当,如一只火虎喷出体外,在天地之间与石久释放的冰龙互相撕咬,超凡入圣——
……寒若慈惊讶的捂住双唇,她此刻似乎清晰的看到两人头顶之上,各自幻化出一只猛虎与一只蛟龙交战的偌大幻影,可谓非比寻常的壮观……金红色的猛虎威镇寰宇,冰银色的蛟龙深不可测——龙与虎又好似融会贯通、坚不可摧,彼此间刚猛交锋,互不退让,不难看出,两人的内力已达到出神入化的境界。
于此同时,孟晓柯与石久的嘴角双双溢出鲜血,孟晓柯顿时警觉再次运功,将炉火纯青的内力不断提升,石久随之节节攀升,势必与之殊死一搏——
——当彼此将精湛的内力提升到第八层时,顿感天地变色地动山摇,两道无可限量的内力犹如电闪雷鸣般在天空中交错缠绕……而寒若慈已被这强大的力量钳制了行动,她捂住胸口大口呼吸,一股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无形袭来,她快速施展内力稳住气息,但坚持不到一时三刻已摔倒在地——
她艰难的呼吸,目光全神贯注的瞭望天际……此刻,她即便想挺身制止已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两人因受内伤重创而口吐鲜血……泪水顿时无声无息的滑落脸颊,她在心里不停呐喊,不要死,停止吧!……但这一切不是她加速造成的结果吗?……“玉石俱焚”四个字在脑子盘旋,她嘶心裂肺的哭喊只有自己听得到,视如水火的他们,不会理会,更无人肯罢手……
寒若慈仰天大声哭泣……求佛祖让他们停止吧,碧莲洞天不要也罢了……在这惨烈的拼搏无法制止时,她的内心似乎觉醒了,不想再欺骗自己,权利,已无所谓……
而此时,更令人震撼的画面出现了……一面金银勾勒的方形画卷呈现于空中,画卷中是一只银色的龙头盘旋在一头金色老虎的头上,而那画面,清楚呈现出并非龙虎斗的厮杀场面……龙头与虎头神色祥和的互相对望,好似在嬉戏打闹那般和平相处——当寒若慈看到这一幕,整个人都惊呆了,这副画卷正是孟晓柯与石久各自拥有的残图画卷,她似乎终于领悟了一件惊为天人的事实……原来,隐藏在他两人身上的秘密就在于此,虎头与龙头相处的如此和谐安静,这会是赋予他们各半副残图的真正含义吗?
孟晓柯虽不知半空出现何样图卷,但他知晓那便是所谓碧莲洞天的地图,他师父曾经说过,待醉无双惊天拳与甘霖地龙冰发挥到极致时,便会令两股阴阳内力幻化为一幅画卷,这副画卷便是藏宝图,而这一重点,他一早便知晓。
孟晓柯艰难的展开双眸,只见石久自是紧闭双眸加速运功,他见此状,竭尽所能向石久不断释放内力施压,此举导致石久无暇顾及所发生的突变,孟晓柯朝寒若慈的方向招手,隐忍着焚身的疼痛,咬紧牙关指向头顶上发,好似在说:仔细看,你要的东西就在上面——
孟晓柯利用石久释放出的骤然寒气划破自己手臂,鲜血冲云直上喷洒在画卷上,顷刻间染红了龙虎交汇的画卷——
寒若慈不住摇头失声痛哭,孟晓柯正在用鲜血描绘那幅若隐若现的幻影,而每一注从体内喷出的鲜血亦让画卷中的根根线条清晰展现——
……原本金银分离的两种颜色因红色而汇聚融合成一幅完整的地图,那些看似普通的虎皮花纹与龙鳞居然构成了一道山脉崎岖的行走路线……她目不转睛的注视走向,确实认得那里,此路线正是与冰凝山遥遥相望的那座山脉,一只小巧的莲花图案落在山脉间,位置处于三座山脉的正中央,而三座山脉若从高空俯视看去,刚巧组合成长短相同的三角形……若判断无错的话,那里便是碧莲洞天所在地。
突然间!如乌云般庞大黑影盘旋于他们头顶上方,天翔兽啼鸣声引起石久的警觉,孟晓柯刻不容缓的向天翔兽发出命令,“带那女人去冰凝山!”
天翔兽收到第一道命令,随之等待石久发出同样的命令……孟晓柯早已精疲力竭,他已商量的口味对向石久,“天翔兽在等待你的命令,这是男人之间的战争,放寒若慈走吧”他故作放松警惕般,悄然收敛内力,而石久并未察觉,只见一道如冰刺般的寒流即刻撞击在孟晓柯胸口处……孟晓柯闷哼一声猛然向身后飞去,此刻,石久已感到阳刚的阻力顷刻消失,证明,孟晓柯的疏忽大意,导致这场内力比试他赢了……
石久不由看向远处泪流满面的寒若慈,眸中的冰冷渐渐变得黯然一片,他拭去嘴角的鲜血,仰视头顶的庞然大物许久……正如孟晓柯所讲,天翔兽好似正在等他的命令,他面无表情的命令道,“送她走”
话音刚落,天翔兽即刻向寒若慈飞去,未等寒若慈反应,天翔兽已用翅膀小心翼翼的将她拖上脊背,扇动翅膀欲起飞——
寒若慈一双泪眸落在孟晓柯血迹斑斑的身躯上,而孟晓柯已奄奄一息的无力站起身,他扬起一丝虚弱的浅笑,朝她一扬手,似乎在说,永别了……
寒若慈的目光,久久停留在孟晓柯苍白的脸颊上,他的手臂如流水般淌着鲜血,渐渐染红了青灰色的礁石……她难以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孟晓柯义无反顾的耗尽内力,只为将一张完整的藏宝图送给她,他的目光似乎在催促她尽快离开,半张半合的嘴唇哑声无语,好似再也没有一丝说话的力气……
“孟晓柯……”寒若慈捂住脸颊压抑的哭泣,咸涩的泪水比血更浓,她都做了些什么……
此时,天翔兽震耳欲聋的啼鸣声仰天吼出,翅膀猛力扇动带起飞沙走石……石久用余光看向天翔兽脊背上的那一抹娇小身影,心中隐隐抽疼了一瞬,他猛然撇开头,一双冷眸注视空旷的海面……再见了寒若慈,很不幸将你卷入这场战争,今日一别,后会无期。
待天翔兽逐渐起飞时,石久黯然的眸遥望天翔兽翱翔的方向……他这一生注定要一人看海,一人走完漫漫长路,谁都不需要……
石久收回视线看向孟晓柯……孟晓柯整个人已浸泡在血泊中,嘴角依旧挂着一丝喜悦,他双眼紧闭,又似乎心情平静的安然认输……石久若有所思的注视他,顺手拭去嘴角血痕,孟晓柯原本与自己僵持不下,为何要突然卸力,自毁真气?
石久顺丹田再次提起一口真气,只见一团冰凉刺骨的寒气包裹在他的拳头上,他不急不缓走到孟晓柯身旁,骤冷的目光扫过他躯体……无论为何原因,他必须杀了他,此等可遇不可求的机会绝不错过——
想到这,他即刻蹲下身,煞气且冰凉的拳头对准孟晓柯眉心处……他猛然扬起拳头,一冲直下向孟晓柯攻去……当拳风与其眉心相距一厘之遥时,他却莫名其妙的骤然止住……他的拳头攥得紧紧颤抖,眸中掠过一丝前所未有的犹豫……石久不由仰视天际茫然一片,居然对仇人之子下不去手?眼前浮现一幅幅画面,有孟晓柯的笑容,有寒若慈的眼泪,许多许多他看不懂的情感……石久懊恼的捶向地面,大口呼吸依然感到窒息……曾经杀人如麻的嗜血教主究竟在挣扎何事?对敌人的怜悯便是对自己的残忍,他岂能不懂这其中的道理……
石久挥去脑中的混乱,目空一切的抬起双拳,随之更为精纯的寒气袭上双拳,他如雄鹰般一跃起身,俯视脚下的孟晓柯一瞬,顿时神色骤冷……这次,他绝不再犹豫不决,他面对的并非一个男人,而是整个丐帮的首领——
他毅然决然合起双眸,以居高临下的姿势向昏迷中的孟晓柯扬拳而去——
重返家园
孟晓柯支撑起最后一丝力气,吃力的抵住他的拳头……这才发现石久根本未施加内力于拳风之上,或许,只想结结实实的给他一拳罢了。
石久面对他毫无气力的阻拦,不由清冷一笑,“本教主不愿趁人之危而已,你莫以为本教主对你存有恻隐之心”
孟晓柯虚弱的躺下,拭了拭嘴角的血迹,自知内伤严重之极,他不由坦言道,“我的内力全废了,要杀要剐随你,日后再无公平可言”
石久怔了一瞬,他只是不懂,孟晓柯分明有能力与他抗衡,而且他们彼此间的仇恨不可磨灭,为何孟晓柯在关键时刻却甘愿放手……石久疲惫的坐下身,注视惊涛骇浪的潮水,悠远道,“你为了寒若慈离开,武功尽废,值得吗?”
孟晓柯仰面朝天注视那已空无一物的远方,随之缓声一笑,“也不完全是,或许我还未恨你恨到不杀不快的地步,而世间再无醉无双惊天拳,轻松啊……”
石久回眸注视他许久,对于习武之人而言,失去了武功便没了生存的资本,孟晓柯却坦然自若的面对这一切,好似一门心思要将醉无双惊天拳抛出其身,他随之轻描淡写道,“你可知自己此刻与废人无差?而丐帮,日后更无能与我抗衡之人”
“武功可以再练,十年二十年,只是不再学醉无双惊天拳” 孟晓柯睨了石久一眼,“你有耐心等吗?”碧莲洞天,除了寒若慈能找到,这世间或许不再有第二人可去,他安心了,彻底放心了,为了无休无止的贪婪不再蔓延,他认为一切都值得了。
石久看向他漫不经心的神色……战争,他似乎也在不知不觉中的厌倦,但这就是他的命,他随之嗤之以鼻,“呵,你可真会拖延时间,十年时间,我早已将丐帮铲平了”
“你不会” 孟晓柯坚定的口吻顺石久身后飘出。
“你很烦”石久猛然起身,顿感胸口传来一阵剧烈疼痛,紧接着一口鲜血漾出喉咙,他眉头紧蹙,即刻从丹田提上一口真气,顿时被无法承受的压迫感震住……原来他也受了严重的内伤,只是不像孟晓柯那般武功尽失罢了,若加以时日调理身体,应无大碍。
“伤得不轻吧?”孟晓柯幸灾乐祸呵呵一笑,“倘若我方才未收力,你此刻也比我好不到哪去,我可以理解为——魔教与丐帮抵死相搏,必是两败俱伤”
石久艰难的吸了口气,“抛开魔教与丐帮之间的仇怨,你我之间还有私人恩怨”
“嗯,杀父之仇,这点是你我永远不可能和平相处的致命原因,但我这几日想通了,就让上一辈的恩恩怨怨就此终止吧,若我有机会生儿育女,不愿再让我的儿女背负一身仇恨,不过,你此刻杀了我更好,就此了断下一代的恩怨”
石久眸中掠过一丝黯然……或许孟晓柯说得不无道理,他们之间的仇恨就如毒蛇捆绑其身,一旦松懈防御,便会遭到四面八方的无形攻击……从不敢大意的活着。
“你已是废人一个,杀了无用,不过,借此羞辱丐帮一番倒是势在必行”石久边说边站起身,向远方走去——
“你这话的意思是要把我送回丐帮?!”孟晓柯难以置信的喊了句。
石久不予回应,驻足一瞬……事到如今,他真的累了,为了得到碧莲洞天的准确位置,一路充斥在谎言里……最终感情受伤了,心也受伤了,当寒若慈乘天翔兽离开的那一刻起,他好似连征服丐帮的欲望,也一并被带走了。
孟晓柯注视他远去的背影,似乎看到一丝落寞留在原地,他坐起身遥望天际,嘴角挂起一丝惨淡的笑容……圈圈,或许你从未爱过我,不过,你成功了一件事,就是让我爱上了你,或许,所发生的一切与你脱不了干系……但我已泥足深陷、无法自拔,爱就是爱了,放心去吧圈圈,我孟晓柯竭尽全力了。
……
二日后的傍晚,封喉兽飞至冰凝派山顶,它稳稳落地,啼鸣一声告知寒若慈已到达目的地。
……寒若慈无动于衷的坐在兽背上,泪水在脸颊上结成一层冰薄的霜气,她神色木讷的注视天翔兽,“……你为何要飞回来,为何不听我的话,孟晓柯快死了,你可知……”话未说完,泪水再次滑落,孟晓柯诀别的笑容依旧清晰的浮现的眼前,而她因满足私欲不惜牺牲所有人的信任,甚至毁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她内疚的捂住脸颊……此刻她终于相信孟晓柯是真心真意的爱她,可一切已无法挽回……即便她即刻不顾一切的跑回他身边,可她还有何资格得到他的爱,她亲手毁了幸福,毁了她最爱的男人,天都不会帮她。
“寒掌门?是您在上面吗?”一道胆怯的声音顺天翔兽身下传来,她无力的应了声,随之疲惫的跳下兽背,却因力气不支,腿一软摔倒在地——
四师姐惊呼一声急忙上前搀扶,“寒掌门为何憔悴成这样?”在她印象中,寒若慈永远是一幅高高在上的冷漠神色,她从未见过如此刻这般不堪一击的寒若慈。
寒若慈双眼失焦,不由再次观赏冰凝派的壮观宏伟……冰凝派砖瓦由冰凿制而成,透明的冰块内点燃一根根蜡烛,不但冰块未融,还将工整的冰块由里向外照耀得金光闪闪,一缕缕飘渺的冰雾环绕舞动,整个冰凝派好似一座精美绝伦的冰雪王国,而这就是她的家。
四师姐得不到她的回应,不安的蹲下身,轻扶着她的脊背,就如照顾儿时的寒若慈那般,她小心翼翼的安慰着……寒若慈搂住四师姐的肩膀,默默哭泣,她心里很苦,却无法与人诉说这其中的苦闷,仅存的一丝理智警告她,身为冰凝派的掌门不得与男人有私情,可她却想告诉所有人,她很想忘记自己的身份,不顾一切的飞奔到一个男人身边。
“哭吧……何必总压抑着自己……”四师姐顺着她的长发,虽不知寒若慈离开的这段日子发生何事,不过,但凡是女人亦为水做,寒若慈定是伤心至极才会如此。
“我做了对不起冰凝派的事,四师姐……让我做个平凡的冰凝派弟子吧,我会安分守己的做好弟子该做的事,我真的不适合继续做掌门……”
四师姐眸中一惊,见寒若慈情绪颇为激动,她故作镇定道,“掌门之位是师姐们与冰凝派诸位弟子一同推举而来,不可儿戏,你刚回来,休息几日再谈”
寒若慈由四师姐搀扶起身,与此同时已有数十位冰凝派弟子走上前迎接掌门归来,弟子们齐刷刷的跪在寒若慈身前,齐声道,“恭迎寒掌门回派——”
……曾几何时,寒若慈极为享受众人俯首称臣的快感,当时的她,不但要冰凝派弟子臣服于她,乃至整个武林都该理所当然的跪拜在她脚下,而此刻她却觉得眼前的一切荒谬无比,她有何德何能令弟子们甘愿折服,没有,从始至终她只是一个自以为是的蠢女人罢了。
“都起来吧,日后无需对我行跪拜礼” 寒若慈落寞的从人群中穿行而过,留下一双双难以置信的目光。
冰凝派的体系,掌门为首——十二位师姐管理派内大小事宜——中层弟子执行命令,不得违抗或提出异议——五年内为入门弟子,不得参与派别内任何事项,甚至连会议大殿都不可随意踏入,若有违反立刻逐出派门,永不得踏入冰凝派,这便是寒若慈上任掌门一位后的规定,几乎不近人情。
四师姐将寒若慈不愿再当掌门一事与诸位师姐商议,但得到的答案却是一致反对,虽寒若慈身上存在着或多或少的缺点,但她们坚定不移的相信,寒若慈是唯一可胜任掌门一职的女子。
……而寒若慈回到冰凝派的几日始终沉默寡言,当四师姐转达了各位师姐的决定后,她似乎意识到自己还有一份责任未完成,她确实不该为自己的私事影响所有人的情绪。
待所有弟子汇聚大殿俯身听命,寒若慈高坐宝殿之中,俯视百位整齐伫立的冰凝派弟子,所有人都在等待她开口说话,而这种无声的状态已僵持了三个时辰……寒若慈强打起精神,默默站起身,面无表情平静道,“往日,因我任意妄为曾对各位不够尊重,日后,冰凝派不分尊卑情同一家,我身为掌门除了为各位创造宁静的生活外,还将为每一位弟子单独设立一间住房,将整个冰凝派原有宫殿格局改头换面,共同创造更为平等的生活环境。当然,若有外敌入侵……” 寒若慈毫无惧色的扬起眸,“我会竭尽全力保护各位同门的安危,我的话,讲完了”语毕,寒若慈深深鞠躬,“寒若慈再次感谢曾包容过我的每一人同门,从此之后,我寒若慈的生死存亡与冰凝派同系一脉……”
寒若慈在一阵阵兴高采烈的欢呼声默默退出大殿,她独自一人站在冰凉的山顶上,单薄的身躯好似随风摇曳,目光遥望向那触及不到的位置……
孟晓柯,你现在可好吗?我想……你或许不会再想我,一想你终有一天会知晓真相,我便无法坦然面对,不过你可以安心了,当我将冰凝派的一切安排妥当后,自会以死谢罪。
痛不欲生
丐帮之中
六位丐帮长老一同为孟晓柯疗伤,他们似乎达成某种默契,谁也不问孟晓柯为何武功尽失,或许他能平安无事的回来,几位老者便满足不已……此刻,孟晓柯静躺在床上养病,他未料到石久如此轻易的便放过自己,可面对一副武功尽废的无用身体,不知是该庆幸活下来,还是该一头撞死。
厨三娘坐在孟晓柯床榻旁,吹了吹热气腾腾的米粥,柔和道,“侄儿,吃点东西”
孟晓柯注视厨三娘难得一见的温柔举动,不由好奇道,“叔叔们还有您,莫非是怕我抑郁而终?所以个个说话都小心翼翼的?”
“武功失了可以再练,心若死了才是了无生趣”厨三娘将一小勺吹凉的米粥送到他嘴边,“你虽只字不提,但大家都认为你八成是为了寒姑娘才受重伤,选自己认为对的路就好”
孟晓柯眸中掠过一丝内疚,“叔叔们都很疼我,我却辜负……”
“你能活着回来,大家高兴还来不及呢,别说傻话”厨三娘即刻打断他的妄自菲薄,“你是孟家唯一的血脉,几个老家伙毕生的使命便是保护你的安危,你若出了何事,我们该如何向归天的老帮主交代?”
孟晓柯心头一沉,负罪感随之萌生,“三娘安排吧,我想尽快成亲,接任丐帮帮主一职,叔叔们操劳了几十年,该歇歇了”
厨三娘迟疑片刻,顿时惊喜一笑,“你这可是真心话?!”
“嗯” 孟晓柯不假思索的应了声,随之转过身面朝里……六位叔叔为他操劳半生,他既然不能保全自己,也该尽微薄之力令几位老人安心。
至于寒若慈……就让这段刻骨铭心的爱永远埋藏心底吧,或许他的心会疼到死,可已无能力照顾她,更不愿拖累她,况且她,也不爱他。
三个月后
孟晓柯大病初愈,虽没了武功,但比一般男子还是强壮许多,毕竟他底子好,又是悟性极高的学武奇才,而六位长老一直怂恿他练就丐帮独门上乘武学——斩天刀法,他一直吱吱唔唔的搪塞,只因再习哪门武功他要慎重考虑,或者说,世间再无一种武学可以与醉无双惊天拳相媲美,要说一点遗憾都无,那是不现实的。
与此同时,丐帮帮主娶妻上任双喜临门之事已在武林中四溢传开,而丐帮帮主成亲一事可谓惊天动地,六位长老欢天喜地高兴得过了头,婚宴请柬如雪片般发放至各门各派,唯独冰凝派未收到喜帖,不过这事是孟晓柯特意嘱咐过的,大伙自是心照不宣了。
不过,别看武林中为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其实孟晓柯到现在还不如自己要娶哪家姑娘过门,只交代几位叔叔满意便可。
魔教大殿内
石久漫不经心的翻看喜帖,不由轻声一哼,丐帮居然给魔教教主发喜帖,真以为他们是朋友吗?……石久不急不缓的合上请柬,嘴角却露出一丝落寞的笑容……恭喜你,孟晓柯,牺牲一身绝世武功换来一世情缘,也算值得了,至少我没你那般勇气说舍就舍,所以这份感情你拥有得当之无愧。
……石久微叹口气,目光黯然的望向海面,或者他努力过,或者他一直将自己包裹在保护屏障里不敢走出,虽然心里隐隐作痛,但寒若慈能嫁给孟晓柯,他该高兴才是。
他起身欲走出大殿,突然停住脚步再次将那张喜帖翻开一看,当目光停滞在新娘名讳上时,不由一怔……居然不是寒若慈。
这其中定有他不知情的端倪……莫非是为了那张碧莲洞天藏宝图?
冰凝派掌门大殿内
寒若慈终日忙碌于派内的各种事宜上,她可以几日不吃不睡,将自己关在屋中安排冰凝派日后的生活,精细的分配银两开销。因冰凝派处于天界地灵之地,又以研制各类神奇药丸而闻名,而冰凝派不是慈善堂,为控制各类药丸大量流入中原,自是以天价限数售出,但冰凝派地势险要无法攀登,所以慕名求药的各派弟子、达官显贵只能在山下耐心等待。
寒若慈日复一日的不停忙碌,也不再日日保养肌肤,她累到极致便睡上三天三夜,醒了便投身于繁琐的忙乱中,师姐们见她日渐消瘦无不忧心忡忡,但几经劝阻依旧无效果。
夜深人静之时,寒若慈还在伏案对账,此刻,突然感到胃中一阵翻滚,她急忙捂住嘴跑出屋外透气,冰凉的雪花落在她身上散落一丝清爽,她干呕了一会却吐不出东西,而胃里依旧火烧火燎的疼痛,她弯身跪地,艰难呼吸……
与此同时,两位冰凝弟子窃窃私语路过此地,寒若慈为避免旁人担心,即刻翻到山石后躲避
“我这次下山收预定药单时,听说丐帮新任帮主要成亲,据说丐帮将武林中各大帮派都请到了,而且各派能收到丐帮的喜帖更是荣耀不已,丐帮的面子好大啊——”
“是吗?不知咱们派收没收到喜帖”
“自然会收到,只是咱们的辈分太低,无缘去见那声势浩大的场面,唉……”
待两人走过……寒若慈依旧无法抽回思绪,一阵胃疼再次袭来,她轻叫一声弯下身……源源不断掉落的泪水融化了眼前的积雪,一滴一滴的晕出一汪水坑……她的五脏六腑在不停翻搅着,疼得已全身麻木,孟晓柯要成亲了吗?……真是,好消息。
当她醒来时,已躺在床榻上……她料到自己会晕倒,或者她希望自己不要那么快醒来才好。
冰凝派三师姐闭关一年,此刻刚刚出关,则听到关于寒若慈近日虐待自己的种种行为,而她只字不提离开冰凝派的这段日子究竟去了何处……寒若慈是三师姐一手带大的孩子,她了解这孩子故作坚强,其实很脆弱。
“掌门,你可感觉好些了?”三师姐眸中含着泪光,慈祥的轻唤她。
寒若慈默不做声,只是木讷的摇摇头,泪水已不由自主的滑落眼角——
三师姐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嘴唇微微颤抖,“若慈,你有何话跟三师姐说说,莫折磨自己啊”
寒若慈苦涩一笑,如儿时那般躺在三师姐腿上,喃喃道,“我有与生俱来预知能力,却预见不到自己的未来,幸福是哪种模样呢……”
三师姐微叹口气,“幸福是靠自己去争取的,患得患失终有一日会苦了自己”
寒若慈一眨眼间再次落泪,她幽幽道来,好似是在问自己,“我可以不顾及冰凝派吗?可以忘了自己的身份吗?可以不在乎曾经的所作所为吗?”
“你不是将冰凝派管理得井井有条吗?你不是在努力改变自己吗?人有七情六欲,谁人敢说自己一生未做过一件错事呢,只要肯改,必会得到周遭人的谅解”
“我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用一辈子的时间去改正也弥补不了我对他的伤害……”
三师姐虽自小便加入冰凝派,但她还是不难看出寒若慈已是为情所困,世间最甜蜜的是感情,最残酷的也是感情,往往一句话便让一对恋人分道扬镳,是感情太经不起考验,还是太在意彼此而进入误区,无法言语。
三师姐沉思片刻,突然想起丐帮昨日送来的婚宴请柬……不如借此机会让寒若慈下山散散心,她这般废寝忘食的忙碌不是办法。
“你是冰凝派的掌门人,丐帮帮主上任之事你去凑凑热闹吧”
此话一出,寒若慈额头已渗出汗珠,“我,不去……”
三师姐微微一笑,好言相劝道,“江湖各派争前恐后为丐帮道喜,既然丐帮喜帖已发入冰凝派,不去有失礼节”
寒若慈紧紧咬住下唇,一排齿印已深深陷入唇中,“您代我去吧,我还好多事未做完,而且……我也不喜欢太多人的地方……”
三师姐见劝说无效,不由一声叹息,轻柔的手指抚摸着她的发丝,思绪似乎来回往日的情景中……“你这孩子从小就有主见,好似你认定的事别人如何劝也无用,不过呢,有时人要学着变通一下,未必任何事都如你所想那般”
寒若慈抬起眸,真诚道,“我犯了冰凝派大忌,三师姐,把我关起来吧”此刻,她生怕自己一个克制不住去找孟晓柯,破坏他新婚燕尔的大好心情。
三师姐不怒反笑,“冰凝派有牢笼困的住你吗?你还年轻,心若想飞,就让它飞吧”
寒若慈怔了怔,还未开口,三师姐已将那张红艳艳的喜帖放在床边,意味深长柔声道,“去不去呢随你心意就好,只有心甘情愿放手才是真正的解脱,不过三师姐要你知晓,你是冰凝派的孩子,而冰凝派永远是你的家”
……寒若慈犹豫许久,才将那张喜帖捧在手指,但她的手指一点力气都没了……如此轻薄的一张纸如千斤大石般压在胸口,师姐的话在脑中盘旋,她该不该坦然自若的去为孟晓柯道贺呢,或者说,她都不知自己能不能故作镇定的走到他面前,更别提那些冠冕堂皇的贺词了。
一个月后的丐帮内,张灯结彩处处洋溢着喜气。
来自五湖四海的各路豪杰,络绎不绝的进入丐帮,只为一睹丐帮帮主上任这一武林中的重大盛会,而丐帮自是忙得应接不暇,无处不是热闹非凡。
唯有孟晓柯置身之外,见人潮人海涌入丐帮,他除了心烦意乱,好似也无别的感觉,若不是为满足几位叔叔的愿望,他真有心将所有人都轰出去。
“晓柯,明日就成亲了,你能否给点笑容?!”三德叔将手中拐杖猛得打在孟晓柯小腿上。
孟晓柯有一搭无一搭的点点头,无精打采道,“我不是在笑吗?”
“你那是笑吗?比哭还难看!”三德叔懒得再跟他费口舌,转身之际又叮嘱道,“到现在你还不想见见新娘子吗?”
孟晓柯叹口气,推托道,“迟早要见,不急在这会吧?”
“我怎么听这意思,你压根不想见啊!你老实说,可是心里还放不下那寒丫头?”
“放不下?”孟晓柯嗤声一笑,他从未由心里拿出去过。更不可能再爱上别的女人,若不是为了却六位叔叔的心愿,他根本不会成亲。
三德叔故作无恙的转身离去,心中一声叹息,孟晓柯现在连话都不愿意多说,更别说曾经那般与他们嬉笑打闹。
声势浩大
三更时分,孟晓柯一想到明日正式成为丐帮帮主这事儿,心中不由烦闷浮躁,他走出卧房透气,漫无目的的瞎走,天马行空的遐想……若他武功未失,一定会去冰凝派把寒若慈抢回来,可此刻,他不由力不从心的重重叹气……始终是情义两难全……不知寒若慈是否已得到她想的东西,对于那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身外之物他一点兴趣也提不起来,不过,她应该很开心吧?开心就好了。
他并非不敢担当帮主一职,只是不愿被显赫的虚名束缚手脚,他不擅长处理对外交际,或者说,他不愿在别人的安排下认识一些他必须去结交的“有用”之人,这向来不是他的作风,“朋友”在他心里的定位很高,当然也有看走眼的时候,比如石久,呵。不过现在魔教与丐帮相安无事,石久已给足面子了。
孟晓柯感到耳边有些异样声响,他猛然转身看向屋檐,一只黑影正不躲不闪蹲在瓦片上,看那矮小的身材有点眼熟……
孟晓柯双手环胸,怒斥道,“何人在丐帮内造次,速速给小爷滚下来!——”
话音刚落,只见一头戴黑布,穿夜行衣的小个子人影轻声落地,黑衣人不但不急于与他对抗,还蹲在树坑旁捡何东西……
孟晓柯见此人私闯丐帮宅院还大摇大摆的翻找东西,怒火中天的走上前,他刚一出手擒拿此人肩膀,只见黑衣人举起手中的破树枝子一顿爆抽他,口中还念念有词,“你个小兔崽子!用武功打你有失为师的体面,今日我就打死你个忤逆的臭孩子!——”
孟晓柯一听师父来了,自然任由他老人家打个痛快,他自知糟蹋了师父的一番苦心,此刻唯有甘心受罚,“师父,哎呀,别打脸,我明天还要见很多人——”
黑衣人一听此话更是火冒三丈,他将一道内力施于树杈上,边打边骂,“为师含辛茹苦教导你十余载,你就为了一个女人把武功说废就废了?!你可对得起我啊?!”黑衣老者手中力道愈来愈大,只见孟晓柯手臂上顷刻间被抽出道道红肿,孟晓柯伫立原地一动不动,眯缝着眼忍耐,“师父,你为何知晓是为了女人?”
黑衣老者冷哼一声,自封名号——虚无子,虚无子今日前来,显然是为兴师问罪,他扔下树枝,指尖狠狠戳在孟晓柯胸口上,“你这兔崽子做何事为师能不知晓?不就是为了那个冰凝派的寒若慈吗?你以为把地图给了她,她就能顺利进入碧莲洞天了吗?荒谬!”
“此话怎讲啊师父?难道有地图也不能顺利进入碧莲洞天吗?”孟晓柯眸中一惊,心想师父真是神通广大啊,不过话说回来,既然师父何事都知晓,他老人家为何不出手阻拦呢?
“当然,没有醉无双惊天拳与甘霖地龙冰两种武功一同打开通道,任谁也进不去!”虚无子口吻中不难听出懊悔不已,但事以至此,他也只好作罢。
孟晓柯眉头紧蹙,“啊?那我的内力还能恢复吗?”
“恢复?方才也不看你焦急,此刻一听寒若慈进不去马上着急起来,你究竟把为师摆在何处了?!”虚无子气得给了他一掌,孟晓柯顿时捂住胸口向后闪避,随之揉揉吃痛的胸口委屈道,“您这不是欺负人吗?明知我此刻没武功还下手这么重……”
虚无子险些又给他一拳,他怒不可遏的转过身,仰天一叹,“学习醉无双惊天拳,须在十岁之前的孩童,浸泡特制的药酒中蓄足真气,此刻说什么也晚了,而这世间只有一种心法可让醉无双惊天拳起死回生,但……”他欲言又止的转过身,“唉……不提罢了,那人是绝对不会毁掉自己内力救你的,既然你与魔教暂时保持和平,那便走一步算一步吧”
孟晓柯越听越糊涂,师父曾说过寻找碧莲洞天就是为了抵御外敌,这会怎又要他保持和睦相处的关系呢?……他疑惑的挑起眉,“那师父的意思是,谁都进不去碧莲洞天了?你曾经去过那里吗?”
虚无子猛一转身,“我当然……当然未去过!”他顿了顿,走到孟晓柯身旁,抬起苍老的手指摸上他的发鬓,心中不由百感交集,“孟小子,为师有话要说,说完后莫再问为师缘由,为师岁数大了,你就当陪师父聊聊天了……”孟晓柯听出师父话音中有一丝哽咽,凝重的点点头,“您请讲,徒儿在一旁听呢” 虚无子似乎真的有些疲惫,他缓慢坐在木椅上,随之娓娓道来,“碧连洞天其实是碧莲仙子的修炼之所,身处一正一邪之乱世,碧莲仙子自认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而在碧莲洞天内,蕴含着一个百年未揭的秘密,而此刻你已武功尽失,再也无能力进入碧莲通天,甚至连碧莲仙子自身也解不开布下的机关……为师本不该告诉你这些,更不该参与江湖之事,但是你这孩子实在太傻了,或者说,为师二十年来未看透你,一直以为你是个玩世不恭的孩子,未想到面对感情却这般痴情……你也受了不少苦,不怪你,全怪为师安排不当……不过庆幸的是,你这条命算保住了,勉强也算化险为夷,由此看来,石久那孩子也未恨你太深,能维持现状再好不过……为师知晓你明日便会成亲了,日后好好过日子,为师不能再来看你了,好自为知吧……”语毕,虚无子猛然抽身而去——
“师父!”孟晓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心生歉疚的连磕三个响头,“孟晓柯辜负了师父的教导之恩,不过,若再让我选择一次,我依旧会帮助寒若慈,这话虽忤逆,但徒儿对这份感情看得很重,您年事已高,留在丐帮让徒儿照顾您吧”
虚无子怔了许久……好似当年的悲剧在眼前历历在目,他顿感心力憔悴,忍无可忍的道出事实,“傻小子,你可知那个女人,一直在利用你的这份真心!满足自己的贪婪?”
孟晓柯沉寂一瞬,默道“或许吧,只有我了解她,她在我心里只是个善良温柔的女人,师父定觉得徒儿傻,我也觉得自己傻,但就是雷打不动的认为她是好女人,想改变自己的想法亦是难上加难,所以,我宁可将那份干干净净的感情存在心里”
虚无子轻轻合上眸,缓缓走回孟晓柯身边,意味深长道,“或许是天意不可违吧,但为师把能说的不能说的都告诉你了,日后的路该如何走下去,还要看你的造化了,你是孟家最善良的孩子,为师甚感欣慰,为师今日与你一别,日后无缘再见,珍重了……”话音未落,虚无子带着一丝悔恨已如空气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孟晓柯遥望漫无边际的朦胧黑夜……师父,您老人家多多保重。
……这般毫无顾忌的谈论寒若慈,或许是最后一次,听师父这么一讲,他最终未能帮她达成愿望,此刻八成气得直跳脚吧?呵呵……唉。
次日黄昏后
月儿当空照,偌大的露天丐帮总坛内,已被各派前来道贺的弟子掌门们挤得水泄不通,个个自是谈笑风生互相礼让,丐帮是武林中有头有脸的大帮派,最为壮观的便是千余名的丐帮弟子阵容,论谁也不会在此重要场合惹是生非。此刻丐帮之内,除了挂满喜庆的红灯笼与红绸缎装饰外,便是铺天盖地的大红“囍”字,一团团的艳红映入眼帘,无不令人备受喜气感染而心情愉悦。
六位长老自是忙得不可开交,逐一将各派领入席位,待座位安置妥当,清点人数后……只差今日的主角孟晓柯出场,而传位大典结束后,便是婚庆宴会。
厨三娘为千余人准备饭菜,将丐帮所有的女人全部弄进厨房,个个早已忙得焦头烂额,厨三娘一手托着松鼠桂鱼、清炒虾仁,一手提着酒壶满场忙碌,路过三德叔身旁时,居然发现他们几个老头围坐一桌开吃开喝,她气急败坏的踹了三德叔ρi股一脚,“你个死老头子,我都忙得四脚朝天了,你还在这喝酒聊天,快去把晓柯请出来啊——”
三德叔顿时被一脚踹到桌下,他敢怒不敢言的揉揉ρi股,随之大声喊冤,“时辰未到啊,再者说,晓柯应该在换衣裳”
厨三娘拖着盘子又踹了三德叔一脚,“你为何不去看着他?!没看那孩子一直闷闷不乐的吗,万一他犹豫不决临阵脱逃该如何是好?!”
六位长老一听这话齐刷刷的放下筷子,随之十万火急的向后院蹿去——
厨三娘看着一群老家伙上蹿下跳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刚要将菜肴放在桌上时,只感总坛大门口吹进阵阵阴风,而且感到这阵寒意的不止她一人,在场的武林各派突然停止喧哗,不约而同看向大门位置——
此刻,只见一位五官精致,眼眸魅惑的高挑男子从白马上一跃而下,身后六十名随从一路小跑整齐跟随……石久漫不经心的扫视一圈,坦然自若的率先踏入丐帮门槛,魔教弟子即刻伫立两排守护,随之霸道的扩展开一条笔直的道路——
“魔教来捣乱了?!——”
武林各派见魔教来人,总坛内顿时呈现一派凝重气氛,只见个个捂紧手中武器,虽不敢轻举妄动,但已然做出剑拔弩张之势。
“各位莫惊慌,石教主是我请的客人” 孟晓柯浑厚的嗓音拉回所有人的注意力,他今日一袭隆重的白色侠士装,腰间系一条黑色腰带,腰带上依旧挂着酒葫芦,衣衫上绣有一只气势磅礴的黑龙穿云图,龙头张扬的攀附在肩头,龙尾活灵活现的甩在脊背上,龙身与鳞片由金色丝线点缀,细腻的刺绣彰显出猛龙的嚣张霸气,衬托得孟晓柯英俊的脸孔更显王者之风。
孟晓柯抱拳致意一周,“在座的各派兄弟们,多半与魔教有过或多或少的过节,但希望各派今日能给孟晓柯个面子,有何恩怨来时方长。”
此话一出,大伙无不唏嘘惊叹,丐帮与魔教向来势如水火,莫非两派冰释前嫌了吗?各派各自揣测,无不忧心忡忡。
“既然孟帮主都开口了,今日便都是自家兄弟!”有些帮派已率先表态。
“……”谁跟你们是兄弟,真能自作多情,石久心不在焉的环视四周,居高临下的伫立在一群自称名门正派的人中,他确实有些不自在,此刻倒有些后悔来凑这热闹,只怕自己一个不耐烦,此地即刻血流成河。
孟晓柯抱歉致谢,随之跳下祭坛向石久走进,他浅声一笑,“你还真来了”
石久一挑眉,“不愿我来,你发喜帖作何?”
“正巧多出一张,便顺手发给你了,哈哈——”孟晓柯嘴不饶人,他已许久未大笑过了,可偏偏见到石久心情大好。
“哦,那我血洗丐帮总坛,你意下如何?”
“瞧给你能耐的,六十个人就想血洗丐帮,丐帮一千多人在此,一人一口吐沫也淹死你了”
石久凑上一步,似笑非笑的斜起嘴角,“要不要试试?”
孟晓柯斩钉截铁道,“当然……不要!”
“……”真贫。
孟晓柯指挥丐帮兄弟在祭坛旁安置了一张桌子,随之引领石久入座,他边走边叮嘱道,“你可别闹事,要闹也得等各派离去之后”
“谁有空打你个废人”石久不急不缓的奚落,目光依旧在各派中搜着……当一抹身着淡蓝色衣裙,头戴面纱,站在角落的瘦小身影落入眼帘时,他不由轻声一笑,“对了,帮主继位需比武吗?”
“若有不服者,可上台挑战……” 孟晓柯有一搭无一搭的回应,顿时捏住石久肩膀,“你真是个祸害,莫动歪心眼啊”
石久微微一笑,挑衅道,“怎么?你就这么想坐帮主的位置?”
孟晓柯没精打采的垂下眸,无奈的叹口气,“非也,只是为报答六位长老的养育之恩,若我有的选择,绝不要这位置”
石久心不在焉的点下头,随之意味深长一笑,“知晓了,本教主自有分寸”语毕,他慢条斯理的坐下身,魔教一干弟子立刻走上前,将石久保护其中。
孟晓柯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看来石久今日不闹个鸡飞狗跳决不罢休,自己真是手欠,多余派弟子发那张喜帖。
情急之下
吉时一到,大德叔率先走上祭坛,毕恭毕敬的拜祖先,祭拜上一任帮主灵牌位,他先将一篇丐帮兴盛史倒背如流的弘扬一番,然后再荡气回肠、婉转押韵的对各帮各派表示本帮之友好,最后唠唠叨叨说了半个时辰,终于在一片掌声中请孟晓柯接任帮主一荣耀之位——
孟晓柯迎着千呼万唤的鼎沸之声走上祭坛,大德叔单膝跪地行上大礼,将视为丐帮帮主标志的斩天刀高高举过头顶,于此同时,全场肃然一派,只见丐帮千余名弟子有条不紊的一排一排跪下,翘首以盼新一任的帮主接受斩天刀……
……孟晓柯的目光,久久凝视在那把明晃晃的斩天刀上,此刀长二十八寸,重二十八斤,一面雕龙,一面刻虎,断铁削金、锋利无比,是丐帮代代相传的绝世宝刀。
虽只有几步之遥,他却前行的无比艰难,接过斩天刀,便预示着正式接管了整个丐帮,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似乎太勉强了,但六位叔叔又坚定不移的要求他做帮主,就连他武功尽失的事实也是寥寥几人知晓。
孟晓柯缓缓抬起深重的手臂,刚欲接过斩天刀,只听台下一魔教弟子叫嚣道,“且慢!”只见一名魔教弟子说着便跳上祭坛,率先向台下人有礼抱拳,随之面朝孟晓柯不卑不亢道,“丐帮在武林中闻名遐迩,定是人才济济,既然您是新一代的丐帮帮主,那武功自然精妙绝伦吧,趁着各门各派汇聚一堂,您可否展示一两招让咱们开开眼?”
孟晓柯嗤之以鼻,他还是将最差的结果料到了,不由看了石久一眼,好似在说:你个混球。
石久不予否认的耸耸肩,伸手示意孟晓柯别耽误时间。
而六位长老岂能看着魔教在此闹事,即刻手持兵器冲上祭坛,四德叔上前一步,不屑道,“我家帮主是何身份,你又算何辈分?不如老夫与你过几招如何?”
魔教弟子傲慢的扬起下巴,“江湖传言丐帮孟晓柯武功超群,身怀独步天下之‘醉无双惊天拳’,为何不敢与我一对一较量呢?莫非日后有人挑战都是几位长老首当其冲吗?”
“够了!”孟晓柯捏得骨节咯吱作响,他眸中燃气怒火,此等奇耻大辱,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命令所有丐帮弟子离开祭坛,随之顺长老手里接过一根打狗棒,他用棍尖指向那名魔教弟子,“今日我便用这只打狗棒教训你”
几位长老心神不宁的贴站在一起……孟晓柯自伤好之后才练过三天打狗棒棍法,他此刻又毫无内力支撑,生怕孟晓柯受伤。
寒若慈透过薄纱紧张的看向祭坛,谁都可听出魔教弟子故意引起事端……只是她有一点想不通,即便连石久都未必打得过孟晓柯,为何还要派本门弟子做跳梁小丑呢?
魔教弟子见孟晓柯气势汹汹迎战,顿时胆怯的看了石久一眼,石久眸中一冷,警告若不按命令行使,必死无疑。
魔教弟子言听计从的吞吞口水,举起手中弯刀向孟晓柯呜呜喳喳的冲去,孟晓柯神色镇定,扬起打狗棒挡了三两下,快如闪电的动作令魔教弟子有些眼花缭乱……孟晓柯抓住时机,一棒击中此人软肋,翻手一棍戳在此人心门上,虽他无内力支撑,但灵敏度未失,只见他招招击其要害,借力打力棒打落水狗。
台下六位长老不由大眼瞪小眼的犯傻,孟晓柯举一反三的悟性真是了得,三日便将打狗棒的精髓纯熟掌握,而且将棍法发挥得张弛有力,游刃有余,若再配合上浑厚的内力,那摇身一变又是一位数一数二武林高手。
石久眼见魔教弟子招架不住,不由微微蹙眉,未想到孟晓柯短短几月内又习得新招法,的确是个学武的人才。
……寒若慈聚精会神的观察,虽孟晓柯仍处上风,但出招时丝毫感觉不到释放内力,否则这魔教弟子早已被打下台了,这是为何?……莫非孟晓柯内伤还未痊愈所以不敢使力吗?……单凭棒法迎战迟早会体力不支败落,想到这,她不由自主向前走了走……石久看向寒若慈焦急的身影,随之用手势命令魔教弟子正式出击,魔教弟子收到命令,即刻丹田运气施展内力,即刻将内功赋予弯刀之上,孟晓柯挡了几下,顿时被其内力震得掌心发麻,他已隐隐感到吃力,随之额头渗出细碎的汗珠……
他又艰难的抵挡了几下,当魔教弟子跃起身向孟晓柯迎面砍去时,只见一只白老虎猛然跃上祭坛,准确无误的将那名魔教弟子踩在脚下,只见虎爪伸出如刀片般锋利无比的爪尖,轻盈一搭已将爪尖抵在魔教弟子喉咙上,与此同时,虎视眈眈的怒视魔教弟子——
而此突如其来的变故引起在场各派一阵骚动,原本白虎已是世间罕见,白虎高傲的身段微微扬起,灵性的双眼看向人群之中——
一位见多识广的老和尚不由惊讶一喊,“莫非这是传说中的封喉兽啊?!”此话一出更引起不小的混乱,无不议论封喉兽为何出现在此地,而且似乎是为助丐帮而来。
孟晓柯舔舔嘴角的一丝血腥,他顺人群寻找封喉兽的主人……莫非是万水蓝来了?不对啊,万水蓝曾说过封喉兽不归他所有,难道是……
寒若慈急忙将面纱拉高,她此次出行只带了一只身型最小的封喉兽同行,而且为避免引起他人好奇,还在封喉兽脸上盖上面罩,若不仔细看,好似一只体型稍大的白犬,方才她一直让封喉兽藏于桌下,但见到孟晓柯应战吃力,情急之下便命令封喉兽出手相助,此刻她不由有些懊悔……本来只想站在远处看看孟晓柯,只要他一切安好,她相信自己可以控制住情绪,虽泪一直流,心一直疼,但她并非想破坏他的婚宴,此刻,却在无形当中暴露了行踪。
封喉兽收不到第二道命令绝不会放过脚下之人,在封喉兽的信念中,只有战死没有逃脱,所以只要主人不发号施令,它定不会离开。
石久双手环胸,眸中似乎出现一丝矛盾的情绪,他相信自己做了一件很蠢的事,但他更清楚一件事,寒若慈跟着他绝不会快乐,孟晓柯……我只能帮到这了,其余的全看自己吧。
想到这,石久跳上擂台,抱拳致歉道,“本教主未管好手下,孟帮主见谅,本教主先告辞了”
孟晓柯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目的似乎就是为了引出这只封喉兽,他随之轻哼一声,“迟早铲平你的老窝,这笔帐我记下了”
石久哧之莞尔,“记住吧,我随时等你来找我”
孟晓柯释怀一笑,拍拍他肩头,心照不宣道,“谢了”
石久不以为然的一扬手,轻盈的跳下祭坛,“在本教主未后悔之前赶紧娶走”他的目光不由落在寒若慈脸颊上,敛起嘴角,暗涌的不舍令他毅然决然走出丐帮,头也不回,更不敢回。
而那名被牵制的魔教弟子还在虎口下垂死挣扎,见石久已上马要走人,顿时失魂落魄的怯声道,“教主……教、主……属下……还在……”还未说完,封喉兽的大脑袋向下一倾,|Qī-shu-ωang|血盆大口内露出两颗锋利的虎牙,魔教弟子被吓得两腿发软、屁滚尿流,即刻贪生怕死的嚎啕大哭开来,“救命啊——老虎要吃人啦……哇哇哇……”
孟晓柯站在高处急切搜索寒若慈的身影……但总坛内人头攒动拥挤不堪,若有人故意躲避实在难以发现……而此刻,寒若慈自欺欺人的蹲在最后方的黑暗墙角里,她只是不知该如何面对孟晓柯,一想到与他面面相对的尴尬情形她便胆怯了……
孟晓柯灵机一动,即刻大喊,“啊!!——封喉兽把这人脑袋咬下来了——啊啊——”
此话一出,躺在地上的魔教弟子以为自己脑袋真掉了,顿时一翻白眼瞎晕过去……
“下来白灵!——”寒若慈不假思索的命令,只见封喉兽即刻蔫头耷脑,夹着尾巴向后方走去,临走前还不忘瞪了孟晓柯一眼,分明它谁也没咬。
孟晓柯与所有人都看向封喉兽行走方向,瞬间内,已有几百双眼睛同时注视墙角——
“……”寒若慈被一道道好奇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原本想低调前往,此刻却将自己深陷窘境,弄得成了焦点人物。
孟晓柯眸中含带一丝笑意,缓慢的向寒若慈走近,寒若慈惊慌失措的四处乱看,眼见孟晓柯越来越靠近,她顿时掩耳盗铃的背对墙伫立。
孟晓柯的高大身影笼罩在她脊背上,那黑色的影子好似紧密的包裹在她身体上……可其实,还有一段难以跨越的距离,他嘴角挂着一丝苦笑……心里有多矛盾,只有自己知晓,想紧紧的搂她入怀,又怕她嘲讽自己的愚蠢,当一个男人连保护女人的资本都没了,这个男人还能依靠终身吗?
寒若慈蜷缩肩膀紧紧贴着墙壁……她在酝酿第一句话该说什么,恭喜你?好久不见?近日过得如何?……她沮丧的垂下眸,只想说,想你。
“来了为何躲着?”孟晓柯终于开口,他故作平静的询问,好似是在与一位老朋友交谈。
“……”寒若慈早已失去所有的镇定,她深深吸了几口气后,才心神不宁的转过身,转身之际,头已经快低到脚面了,“那个……我刚、刚进来……”
锣鼓喧天
寒若慈刚说完谎言,封喉兽便慵懒的轻吼了声,随之趴在她脚边打盹,显眼的大白虎在眼前晃悠,即刻将寒若慈的敷衍之词彻底驳回。
孟晓柯浅笑一声蹲下身,“它叫白灵?”
寒若慈不假思索的有问必答道,“嗯,一共六只封喉兽,分别为金、木、水、火、土、灵,而白灵是最年幼的一只”
孟晓柯微微一怔,“哦,都是你养的?”
“……”寒若慈这才想起她的计划并未实事求是的告诉过孟晓柯,这会儿却在紧张之下不打自招了。
孟晓柯显然也不知聊何事,他干咳一声站起身,随之有礼道,“过来一起坐吧。”
寒若慈迟疑的欠个身,她依旧垂着头不敢直视他,“我此行……代表冰凝派参加丐帮帮主传位大典,还有……大喜之日,孟帮主今日双喜临门,恭喜”
孟晓柯听她语速平稳,欲言又止的叹口气,随之转身向丐帮主席桌走去,走出几步听寒若慈并未跟上,侧身问道,“为何不走?”
寒若慈感到无数人的目光在注视她,而且丐帮几位长老的怒目从未离开过她的脸颊……而丐帮几位长老对她无好印象在情理之中,毕竟是她害得孟晓柯身受内伤,且险些在魔教的挑衅之下失了丐帮威严,几位长老未把她赶出去算是仁至义尽了,她哪有颜面与之同坐?想到这,她再次欠身,“多谢孟帮主美意,白灵跟在我身旁定会吓到别人,而且……”寒若慈突然哽咽的说不出话,泪水打湿了她的面纱,她轻抽一声气移开眼眸,“我还有事要办,或许等不到婚宴结束,先行告退……”语毕,她点头示意,即刻转身欲走,孟晓柯对于她的无动于衷实在有些忍无可忍,难道他要娶别的女人了,她也不在乎吗?……他猛然扬起手中的打狗棒,狠狠Сhā入她脚前方的泥土内……
寒若慈注视眼前的拦截物,心里不由“咯噔”一响……孟晓柯真的很残忍,他非要逼她亲眼目睹他娶别人的一幕吗?
……寒若慈缓缓取下面纱,鼓足勇气直视向孟晓柯,心平气和道,“既然孟帮主有意挽留,寒若慈自是盛情难却”语毕,她面无表情的向丐帮主席桌走去,封喉兽白灵随之起身跟在她身后,武林各派见封喉兽起身走动,立刻让开一道宽敞的道路放行,而寒若慈但凡路过一桌客人,那些人便用诡异的眼光注视她,好似都怀疑她用某种妖法驾驭了传说中的奇异兽。
寒若慈目不侧视的直径走过人群,孟晓柯不急不慢的跟其随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寒若慈,她真不该来丐帮,使他本就不坚定的心更为摇摆不定,可,真的不舍得放她走,即便就这样无目的的看着她,也会不由自主的发出笑声。
六位长老见寒若慈向他们这桌走来,个个怒目圆瞪的凝视她,虽孟晓柯不提,但大家心知肚明,若不是为了这个女人,孟晓柯也不会白白丧失一身好武功,不但如此,还令他整日闷闷不乐,唉声叹气。
寒若慈故意忽略各位长老的怒火,款款而行逐一行礼,“冰凝派寒若慈应邀参加丐帮大典,有得罪之处还望见谅,各位丐帮长老请受寒若慈一拜”
“哼!我根本未给冰凝派发喜帖!你……”
“好了老头子!大呼小叫也不怕外人看了笑话,既然来了,就让寒姑娘坐下吧,我想她定不是来捣乱的”厨三娘瞥了三德叔一眼,随之起身走向寒若慈,缓和道,“寒姑娘近日可好?”
寒若慈心头一暖,强扯起一丝笑容,“还好,劳烦厨三娘记挂”
大德叔见寒若慈跟没事人似的有说有笑,顿时联想起方才祭坛上的一幕,拍案怒道,“你是还好!可我家晓柯……”
“大德叔!”孟晓柯一喊,随之不悦的睨了大德叔一眼,大德叔闷着怒气又坐下身,孟晓柯坐在八仙桌前的空位上,“方才是魔教挑衅,若不是寒若慈及时解围,此刻侄儿早被打倒在祭坛上了”他举起酒杯自斟自饮三杯,随之向六位叔叔抱拳致歉,“是我孟晓柯无用,此事与寒若慈无丝毫关系,叔叔们若有不满全冲我来”
寒若慈不由一怔,她不需要孟晓柯替她辩解,错事都做了,岂有不敢认的道理,想到这,她随之起身一同举起酒杯,“孟晓柯内力重创,确实是因为我,任由各位长老处罚”
此话一出,三德叔忍无可忍的扬起手中拐杖欲打下,“内、力、重、创?!你可知他内力……”
“哎呀!”孟晓柯故作脚跟不稳的将寒若慈巧妙推开,肩膀顿时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三德叔心疼的蹙起眉,不由无奈叹气,“你这臭小子!”孟晓柯呵呵一笑示意没事,随之看向大德叔,扬声提醒道,“还要不要继续了?话说这时候也不早了——”
大德叔光顾着气恼,恍然大悟帮主交接仪式还未完成,他即刻起身跳上祭坛向众帮派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失礼之词,而后继续未完的重要一步——传递斩天刀
孟晓柯朝厨三娘使个眼色,几位叔叔都在气头上,示意三娘暂时照顾寒若慈,厨三娘心领神会的走到寒若慈身边,牵起她的手安置在自己座位旁……孟晓柯见寒若慈已安全,这才安心的走上祭坛阶梯完成接刀仪式——
寒若慈聚精会神的注视孟晓柯的脸颊……他弯长浓密的睫毛在火焰的照耀下透着盈盈光亮,一双有神的黑眸含带几分霸气与阳刚,却莫名的,少了几分自信。
寒若慈看得有些痴了,几乎忘了周遭人的目光……好似孟晓柯在举手投足间,无不令她心中泛起涟漪……他是这世间最耀眼的男人,怀念他的拥抱,他的亲吻,他的一切,她都爱到极致,无论多混乱嘈杂的人群中,她依旧有自信可在第一时刻看到他。
厨三娘默不做声的观望,那张喜帖,是她找人秘密派送到冰凝派的,一则是看清寒若慈的心意,二则,了却孟晓柯的心愿,因为谁都看得出孟晓柯对寒若慈念念不忘,即便无缘做夫妻,那不如当面锣对面鼓说个清楚明白,省得成为一块心病……厨三娘一直注意寒若慈神色上的变化,不由看到她脸颊上那淡淡的红晕……这就百思不得其解了,既然这丫头对孟晓柯有情,为何两人还会走到如此尴尬的地步?而且,她好似根本不知孟晓柯武功尽失一事。
厨三娘故作欣喜的拍拍寒若慈手背,“寒姑娘,再过半个时辰,晓柯便要与别人拜堂成亲,你可为他感到高兴呀?”
此话一出,寒若慈的嘴角立刻僵住,她垂下眸调适呼吸,手指不由自主紧紧抓在衣襟上……许久后,她表情做作的扬了下嘴角,答非所问道,“我已经向他道过喜了……”
“原来如此,呵呵……”厨三娘手肘支在桌面上,目不转睛的看着寒若慈,也不管她想不想听,自顾自描述道,“新娘子很漂亮,是本镇万里挑一的姑娘,今年十八岁,琴棋书画无不精通,长得可水灵了,那大眼……”
“三娘” 寒若慈即刻制止,只感心如刀绞般疼痛,她随之抿抿唇,艰难道,“孟晓柯喜欢就好,而且,一会儿就见到了……”
厨三娘眸中含带一抹浅笑,她不以为然的应了声,随之埋头吃喝,将一脸哀怨的寒若慈丢在一旁不再搭理。
寒若慈一双失焦的眸凝视在酒杯上,她拿起酒壶之际发现桌上有一只大空碗,随之将那只碗拿到眼前,抬起的地上的酒坛将空碗注满……她双手托起那只大碗,不假思索的递到唇边大口大口灌下喉咙,在大碗的遮挡下,泪水不受控制的串串滑落,掺杂在辛辣苦涩的白酒中一同艰难咽下……她平日很少饮酒,而碗中将尽半斤的白酒一股脑儿下肚,她顿感喉咙火烧火燎的疼痛,随之伴随剧烈咳嗽声趴伏在桌上……胃里好似有团火在燃烧,即刻要将她整个人烧得灰飞烟灭,痛楚的泪水,大颗大颗的落在泥土中……或者说,她宁可死也不愿看到孟晓柯娶别的女人,她似乎已装不下了,无以复加的煎熬令她承受不住,谁若愿意打醒她,请快出手吧……
厨三娘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她不动声色的轻拍寒若慈脊背,一针见血道,“既然你心里放不下晓柯,为何还要掩藏真心呢?”
由于猛烈的酒力上头,寒若慈双眸微醺,无力的抵在桌面支持身体,不由默道“我对他做了丧尽天良之事,他不恨我已是稀奇了……”
厨三娘大概听出端倪,或许是寒若慈为了某种利益,令无辜的孟晓柯武功尽失,又或许他们之间存在某种误会,虽看得出寒若慈很后悔,但孟晓柯此刻身无一技之长,自不想令她因同情或负罪感勉强走在一起……唉!看来两人别别扭捏的都不敢表达心意。
与此同时,总坛内敲锣打鼓、欢天喜地的乐曲缓缓响起,一抹红艳艳的娇躯在丐帮弟子的簇拥下款款步入总坛——
孟晓柯的目光落在新娘子的红盖头上,他不但面无喜色,反而眉头紧锁起,他不由看向寒若慈的方向……寒若慈已因不胜酒力而头昏欲裂,她正在朝他浅笑,麻木的笑容比哭更凄惨。
孟晓柯不由自主向她方向挪动脚步,却被大德叔一把按在原地,他小声提醒道,“新娘子都到了,几千人看着你,你千万不可乱来!”
孟晓柯怔了许久,艰难无比的点点头,憋闷的心脏快要炸开了。
新娘子在众人的关注下,已步伐优雅的走上祭坛,她周身散出一阵柔和的花香,落落大方的站在孟晓柯身旁,大德叔即刻将一朵新郎大锦花系在孟晓柯胸前,紧接着将红绸牵线交付到新娘子手里——
孟晓柯神色恍惚,手中牵着红线,耳孔里灌满了不绝于耳的欢呼喜悦声,可他却渐渐听不到任何声音……周围的一切好似失去了光亮,而目光直勾勾的落在寒若慈身上……空旷宁静的空间里,只有那抹浅蓝的纱裙,无比耀眼……
寒若慈与他的感受是一样的,在他与她的眼神交流中,再也看不到其他人,好似世间的纷纷扰扰都与他们无关,她笑着流下眼泪……一同经历的风风雨雨可以抹去吗?一幕幕的耳鬓厮磨情与爱历历在目……就这样放手吗?她好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一拜天地”
寒若慈捂住脸颊……只要孟晓柯说要她留下,她会毫不犹豫的留在他身边,这份爱早已超越自我的束缚,脱离灵魂的支配,她是那么爱他,爱得血脉交织,却要眼睁睁看着他与别人携手相伴,这太残忍了。
“二拜高堂……”
“晓柯为了你,武功尽失,此刻如同废人一般,而他连新娘子的模样都不愿看一眼……”厨三娘不急不缓的声音飘入耳际。
“夫妻……”
“且慢!不可行礼——”一语惊醒梦中人,寒若慈震撼之余即刻抽回神智,她猛然站起身,此举引来无数人的惊讶之声,或者说,谁人未料到今日的丐帮盛典会如此“别开生面”
孟晓柯好似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眸中跳出一丝喜悦,而新娘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制止声惊动,她随之微微撩起盖头看去,究竟是何人在捣乱?——
寒若慈拭去满脸的泪痕,她在众人质疑的目光中走向祭坛……自己居然愚蠢到未看出孟晓柯已内力全无,向孟晓柯如此自信的一个人,心里该有多苦,她真是个笨蛋!
寒若慈面色凝重的走上祭坛,即刻被大德叔拦住去路,大德叔言声厉词警告道,“寒姑娘莫在丐帮领地惹是生非,否则老夫真的对你不客气了!——”
寒若慈注视横在眼前的大砍刀,随之眸中一冷,冷静道,“若大长老执意不肯放行,莫怪小辈以下犯上”
大德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你还想与老夫动手?!你这丫头究竟安得什么心啊?晓柯不要你了,你莫再自讨没趣!”
孟晓柯为难的蹙起眉,他此刻帮哪头都不是,不过心里却是不孝的咒骂了叔叔几句。
寒若慈缓缓抽出身后宝剑,随后毅然决然道,“即便孟晓柯不要我,我今日也决不让他娶别的女人”语毕,她将剑尖指向大德叔,“寒若慈得罪了——”
大德叔还未决定打不打,寒若慈已率先出招攻击,大德叔即刻迎战而上,只见祭坛上道道银光擦出火花,寒若慈轻功甚好,剑法入云抽丝,力道柔中带刚,一出手便占了上风——
三德叔搓搓下巴凑到厨三娘身边,惊讶的啧啧赞叹,“这丫头还真狠,要莫不开口,一开口便是嚣张霸道啊——”
厨三娘双手环胸,一副看好戏的悠哉模样,“不抢,怎知咱侄儿是个宝呢?算她寒若慈醒悟及时,也不枉费我安排这出戏”
三德叔不明所以的瞪大眼睛,“老婆子,此话何意啊?”
“慢慢看呗,好戏连台呢……”厨三娘不屑一笑,“郎有情妹有意,你们几个老家伙看不出吗?非要从中瞎搅和”
三德叔思量片刻,随之委屈道,“其实只要侄儿喜欢,他愿意娶谁就娶谁,我们几个老头都无意见,可这寒若慈为何早不来呢?”
厨三娘鄙夷的斜了他一眼,跟这帮老家伙讲不通。
孟晓柯见大德叔被寒若慈逼得节节败退,刻不容缓一展双臂挡在寒若慈面前,她的脸颊泛着红晕,一股浓重的酒气不由飘出,孟晓柯似懂非懂道,“圈圈,为何阻止我拜堂,喝醉了?”他此刻确实不能断定寒若慈的用意。
寒若慈缓慢的眨眨眼,随之将宝剑入鞘,走到大德叔身前跪下,“寒若慈一时冲动多有得罪,请大长老责罚”
大德叔也看出她醉得不轻,可既然人家已跪地认错,他身为长者没有不接受的道理,想到这,他心平气和道,“寒姑娘,老夫请你放过咱家晓柯吧,在那孩子最无助的时候,你为何不出现呢?这会儿,他终于愿意为了丐帮的兴衰娶妻生子,你偏偏来搅局……唉……老夫真不猜不透你在想何事啊……”
寒若慈自知罪孽深重,她无地自容的垂下眸,心中不由泛起一种冲动想道出所有事实,但碍于此种场合,首先要顾及到丐帮的颜面……“实不相瞒,我爱孟晓柯,正如您所讲,他看不上我,今日本就是来搅局的”
孟晓柯心头一震,寒若慈恢复记忆后,同时恢复一幅傲慢冷漠的个性,她居然自贬身价、委曲求全?
“圈圈……”孟晓柯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潮澎湃,他边唤她边向前她走去,却被一道极为不悦的声音制止,“你我已拜过堂,莫非要将我丢在一旁不闻不问了?”语毕,新娘子将盖头一把取下,女子娇柔靓丽的容貌顿时惊艳四座。
孟晓柯与寒若慈同时看向新娘,孟晓柯承认眼前的女人够漂亮,但世间能令他心动的女人只有寒若慈……寒若慈知晓自己此刻有多狼狈不堪,素颜、消瘦、满脸泪痕、甚至满嘴酒气,她犯了女人们的通病,在与之相比的容貌下,她几乎丧失了信心。
孟晓柯抱拳致歉,“不知该如何称呼姑娘”
“呵,连我名讳都不知?孟帮主是在故意羞辱我吗?”欧阳秀秀不悦的挑起睫毛,丐帮声势浩大的比武选秀,她从成百上千的女子中脱颖而出,不单是因为美貌,她还捏造一套与之匹配的显赫身世,又谎称家中遭奸臣陷害惨遭灭门,亏她费尽心思才攀上丐帮这门大亲戚,孟晓柯也太目中无人了。
孟晓柯被问得哑口无言,他居然不由自主的看向寒若慈求救,寒若慈一怔,她熟悉孟晓柯每一个眼神中的含义,不由为难的站起身,先行礼致歉,“我自知此举鲁莽又不尽人意,但在感情方面,我没有退让的理由”
孟晓柯心中大惊,险些鼓掌叫好——行啊圈圈,不枉我这么爱你,飞吻!
欧阳秀秀不屑的打量寒若慈一番,又看向祭坛下看热闹的几百双眼睛,随之缓声一笑,“你我站在这里抢男人不免让人笑话,不如私下谈,如何?”
寒若慈此刻说话没底气,原本的傲慢气质早已倘然无存,她此举确实欠考虑,只是一听到孟晓柯为她而武功尽失,便不能将这个男人让给别人,即便孟晓柯知晓真相后嫌弃她唾弃她,她也绝不离开半步,何况她是那么爱他,还在乎什么呢?
寒若慈刚要点头同意,厨三娘突然跃上祭坛,先给孟晓柯一记稍安勿躁的眼神,随之她朝台下众人爽朗一笑,“今日是丐帮与大家开的一个小玩笑,当然,孟帮主并不知此事来龙去脉”厨三娘率先走到欧阳秀秀身旁,“这位美艳绝伦的姑娘是此次丐帮比武选秀中的佼佼者……”她说着又走向寒若慈,“而这位姑娘,是冰凝派的掌门人……”厨三娘不急不缓的走到祭坛中央,“江湖中无人不知冰凝派女子终身不嫁,但冥冥之中,咱们孟帮主与这位寒掌门存在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寒掌门考虑到身为掌门人自有不可破坏门规,便舍弃七情六欲断然离去,而咱们孟帮主更是性情中人,自知强求无意义,所以,丐帮长老自作主张为帮主谋了这门亲事……俗话说的好,真情可动天,而且咱们谁也未料到寒掌门始终放不下这份情意,此刻骑虎难下的该是我们孟帮主才是,在座的各位武林好汉,谁给出出主意呢?……”
台下众人一听此话便了解一二,开始激烈讨论该如何调节两位女子之间的矛盾——
寒若慈不由一怔,原来厨三娘早知她是冰凝派掌门,寥寥几句已头头是道的将难题推给旁人,既维护了孟晓柯的面子,为准喜娘解了尴尬处境,顺势又将拜堂成亲之事不作数,丐帮果然藏龙卧虎、人才济济。
“既然是比武选秀选出的新娘子,定是武功超群,另一位姑娘又是身居高位的冰凝派掌门人,武功自然差不了,不如两人再比试一次,谁赢了娶谁!”
正中下怀,厨三娘翘起大拇指大赞,“好主意啊!——这般好主意也只有大伙想得出——”
“……”孟晓柯嘴角一抽,只听过比武抢媳妇的。依他的本意,只要寒若慈愿意跟他过,那谁也拦不住,但厨三娘一直警告他不许开口,他此刻唯有笑眯眯的看着寒若慈背影,不知她为何突然改变初衷……只是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不过呢,主意虽好,但今日肯定是不适合比试,不如定在十日后再战,也让两位姑娘有所准备”厨三娘一个眼神,六位叔叔立刻跳上祭坛撑场面,各个朝台下拱手致谢,感谢远道而来的各派豪杰大驾光临,随之借坡下驴的恭送各位离开丐帮——
今年武林中的几件大事便在一夜之间由此产生——丐帮帮主上任;魔教与丐帮冰释前嫌;难得一见的冰凝派掌门为感情现身中原;两女争夫;——而面子最大最风光非孟晓柯莫属。
彼此疼惜
待各派陆陆续续的离开,欧阳秀秀再也装不出淑女风范,怒不可遏的摘下红盖头向丐帮别院而去……而孟晓柯从始至终未多看过她一眼,难免自尊心严重受挫。
孟晓柯,你我走着瞧!
寒若慈因酒劲未过,步履蹒跚的移步至六位长老面前,首先深鞠躬,请求道,“寒若慈自知此举甚为不妥,但请求六位长老,让我留在孟晓柯身边,直到……他完全恢复内力之前,我绝不会再给各位添麻烦”
此话一出,孟晓柯总算明白寒若慈冲动的原因,他嘴角瞬间一僵……唉,原来是为了内力的事心生内疚,而自己并不需要同情。
三德叔率先愤愤开口,“既然你无心常留,为何还要破坏婚宴?”
寒若慈一怔,她垂下眼皮有些难以启齿……难道要在几位长者面前坦言自己离不开孟晓柯吗?还有一份女人的矜持在心中,倘若被孟晓柯嘲笑或拒绝,她该如何自处。
“你回冰凝派吧,我不需要人照顾” 大起大落的情绪,令孟晓柯无法从容面对这份惊喜,在他心里,爱没有理由,更不必说出理由,绝不可掺杂任何多余成分。
“……”寒若慈见孟晓柯转身离开,急忙向各位长老点头致意,随之默不做声的跟随其后。
孟晓柯知晓她在距自己一段距离的地方跟随,当走到一处僻静的树阴下,他重叹口气,随之驻足转身,寒若慈即刻站立不动,显然不自在的闪开视线。
孟晓柯等了一会,依旧得不到寒若慈的只言片语,此刻正唯唯诺诺的摩搓着裙边,好似大闹婚礼盛气凌人的女人与她无关,
他不由苦涩一笑,短短三个月,他们之间已尴尬到这步田地,他不再底气十足,没了武功,他连耀武扬威的资本也随之消失了,而她充满矛盾的神色更令他恼火。
寒若慈吐了口气,随之吐出一阵酒气,她用手背抵在唇边向孟晓柯缓缓靠近……但,刚走了几步,顿感一阵恶心,她捂住胃跑回树边急忙蹲下干呕……孟晓柯见状即刻跑回她身边,小心翼翼的轻拍她后背……寒若慈感到那只温热的大手抚在脊背上,她不假思索的使劲推开孟晓柯……只是不希望自己此刻的窘态被他看去……
孟晓柯本就蹲的不稳,竟然一下被她推倒在地……寒若慈未想到自己力气这般大,急忙捂住胃起身欲搀扶,“不是有意的”
孟晓柯眸中掠过一丝黯然,或许是自己过于敏感,但又管不住脑筋去想,现在连个女人都可轻易推倒自己,他并未给寒若慈搀扶的机会,猛然起身向屋中走去……寒若慈疑惑的抬起眸……他究竟怎么了?
寒若慈伫立想了想,孟晓柯忙了一晚上还未吃饭,她索性先去找厨三娘好了,想到这,她转身向厨房方向走去,只听一声不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而且是命令她站住。
寒若慈一见是那位被自己破坏亲事的新娘,不由内疚的欠个身,平静道,“欧阳姑娘自然有理由生气,我深感歉意”
“抱歉?”欧阳秀秀已脱下新娘礼服,怒火冲天的逼近寒若慈,质问道,“你一句抱歉就算完事了?我日后该如何做人?莫非你是什么冰凝派掌门人就可为所欲为吗?”
寒若慈定了定神,随之抬起眸,“欧阳姑娘的问题我无法回答,总之,是我无理取闹,但对于孟晓柯,只要他未开口轰我走,我是不会离开的”
欧阳秀秀怔了怔,虽寒若慈双眸微醺,甚至站都站不稳,但眼中却有一丝坚定不移的信念,虽是轻声细语,但话语相当犀利,看来这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并非容易对付的角色。
想到这,欧阳秀秀轻声一笑,“说好听了,你是为爱而战,说难听了,无非是垂涎帮主夫人的头衔,或许孟晓柯的确对你还有那么点意思,你便依仗与孟晓柯的那几分熟识而作威作福,这未免太歹毒了点”
寒若慈听得有点迷糊,不由再次看清眼前的女人……这女子心思缜密,倒有点她往日的骄横势头,若她并非理亏,或许真愿意跟这女人斗斗头脑。
“随便你怎样想”语毕,寒若慈转身离开,身后再次传来欧阳秀秀的挑衅声,“别以为自己的如意算盘打成了,不是还有十日后的较量吗?看谁能坐上最后帮主夫人这把交椅!哼”
寒若慈不予回应,微叹口气默默离开,将自己逼到这步,不是任何人的问题……当孟晓柯受伤之时她若未离开,或许结果不会这般两难。
……寒若慈一走进厨房便看到了厨三娘,厨三娘守在炉火旁,一勺一勺搅拌砂锅中的滋补汤,她朝寒若慈招招手,寒若慈浅浅一笑靠近,她闻到砂锅内浓重的草药味,不免好奇道,“您是在为孟晓柯熬制补汤吗?”
“嗯,熬了几次,那臭小子不肯喝,但我还是忍不住要为他弄点补品”厨三娘唉声叹气的回应,“自从失了武功后,他整个人都变了,这男人啊,宁可战死沙场,也不能失了自信,而晓柯原本又是那么自信的一个孩子,我们都不知怎样劝他才是”
寒若慈内疚的点点头,“我会好生照顾他”
厨三娘顺了顺她的发辫,语重心长道,“三娘这次出面帮你多半是为了晓柯着想,不论结果如何,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寒若慈明白这其中的含义,无非是提醒自己,孟晓柯已不像当初那般洒脱,或许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状态……她抿唇一笑,小心翼翼的端起一碗补汤,“我给他送去”
……她轻轻推开房门,只见孟晓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躺在枕边,发现进来的人是寒若慈后,他一翻身朝向墙面。
寒若慈拉把椅子坐在床边,轻轻吹去补汤内的热气,随之舀起一小勺,“我喂你”
“……”孟晓柯回眸看向她……令他朝思暮想的女人就坐在身边,他却莫名的惆怅开来。
孟晓柯不由自主抚上她的脸颊,揪心的叹口气,“你瘦了”
寒若慈默默浅笑,将那勺补汤送到他嘴边,“张开嘴”
孟晓柯闻到草药味,微微蹙眉,“你喝了吧,你才该补补”
寒若慈转身坐在床边,自然而然道,“这样好了,你喝一口我喝一口”
“你把我当孩子哄呢?”孟晓柯嘴上不乐意,却已坐起身,寒若慈不予反驳,将一口补汤送入他唇边……孟晓柯不屑的哼了声,随之将汤吸进嘴里,然后虎视眈眈的瞪着她,“轮到你喝了”寒若慈抿唇一笑,舀起一勺自行喝下,“味道很好,鸡肉的香味已被草药味掩盖了”
“真的好喝?”孟晓柯注视她的一举一动……心理有些难受,她明明就讨厌吃肉,这会却装作一副很享受的神情,而他偏偏看不得她委曲求全的摸样。
寒若慈故作不明所以的眨眨眼,反问道,“不好喝吗?”
“你可是未进去碧莲洞天?”
“嗯?……”寒若慈嘴角一僵,坦言道,“我没去”
“没去还是没进去?”
寒若慈不悦的蹙起眉,孟晓柯显然在质疑她此行的动机,难道在他眼中自己就这般不堪吗?她坚定道,“你这话何意思?没去就是没去!”
“……”孟晓柯轻声一笑,不以为然道,“你急什么啊,我就随口一问”
寒若慈起身将汤碗放在桌上,她边走边平复心虚,自己又没理,还理直气壮的耍性子……她顺了顺气又走回床边,从随身的小布袋取出一颗白色药丸递给他嘴唇旁,“这是冰凝派的秘制药丸,滋阴补阳”
孟晓柯凑过鼻子闻了闻,一股淡淡的花香袭来,他一张嘴吞进嘴里,顺便咬了她手指头一口,寒若慈轻叫一声缩回手指,“好心喂你还咬人”
孟晓柯不以为然的靠在床边,郑重道,“你回去吧,等我内力恢复自会去找你,我不习惯看你强颜欢笑的模样”
寒若慈越是焦急越不知如何表达内心真实的想法,她垂下眸,默道,“恢复内力至少三年五载,你……就这么放心让我回去?再说,我哪有勉强自己……”
孟晓柯突然将她搂在怀里……别说三年,一刻也不想离开她。若他可抛弃男人固执且莫名其妙的自尊心,他定会装聋作哑把她强留在身边。
寒若慈眸中掠过一丝意外,她慢慢搂上他的脖颈……多么熟悉的感觉,真的很怀念。
“你回去吧,我真的无法面对你”
寒若慈顿时被冷冷的抽回现实,她直视孟晓柯的黑眸,“为何非要赶我走?你是不是……喜欢上那个欧阳秀秀了?……”
孟晓柯不由一怔,“别胡猜!我今日是第一次见她,再者说,我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吗?”
寒若慈落寞的垂下睫毛,“你曾经说过,无论我多讨厌你,你也不会离开我,现在却口口声声让我离开,可知我心里多难受”
孟晓柯沉默许久,心里何尝不是在矛盾中挣扎,他将她拉进怀里,“是我自己的问题……”未等他说完,一只温热的小唇已盖在他唇边……孟晓柯唇边一僵,随之故作镇定的抽离,寒若慈知晓他心中的苦,他就是不肯说出来。
……寒若慈跪在床边,缓缓揭开裙带,一件一件褪去衣衫……孟晓柯认为自己本该阻止,却看着她将一副曼妙的胴 体展露无疑……寒若慈显然有些羞涩,她单手环胸躺在枕边,朝孟晓柯眨眨眼……孟晓柯艰难的撇开头,“你现在越学越坏了,居然赤 祼祼的勾引我”
寒若慈抿唇一笑,勾住他的脖颈递到唇边……她爱这个男人,再不想找任何借口逃避真心,也不允许他有机会逃开。
孟晓柯根本禁不起她一丝一毫的挑逗,当她解裙带时就该马上制止,可偏偏还想继续看下去,他不由沮丧的叹口气……一翻身压在她身上,含住她的唇在齿间轻轻厮磨,舌与舌缠绵的纠缠令他的克制力降为零……他的掌心贴在她的腰际轻捏……这女人,瘦得只剩骨头了,还是具有这么大吸引力,哎……
“你再不好好吃饭,我真不要你了”
寒若慈轻笑着应了声,已感到孟晓柯的胸膛在渐渐升温,他炙热的胸膛似乎即刻要将她融化,强劲的掌力捏得她肌肤晕起粉红,每一丝爱抚都在令她心跳加速,她微微喘着气褪去他的衣衫……待感到灼热的硬物抵住她小腹时……她却突然感到胃里开始翻滚,下意识的猛然推开孟晓柯,即刻跳下床蹲在墙边干呕……
孟晓柯被欲 望冲得头晕脑胀,他走下床替她斟了杯茶,看她赤足蹲在地上,即刻将她抱起,搂坐在自己腿上,“逞能啊,喝舒服了没?”
寒若慈难受得红了眼眶,一手捂住胃,而孟晓柯也将掌心护在她胃上,她一手接过茶杯,刚喝了一口便吐了出来……孟晓柯一筹莫展的将她搂在怀里,寒若慈无力的倚靠在他肩头,想告诉他不是因为喝酒才胃疼,而且这种不适的情况已持续了一段日子,但又怕他担心。
孟晓柯小心翼翼的将她抱上床,拉过被子把她盖好,刚要穿衣服却被寒若慈拉住手腕,“我已经不难受了”
孟晓柯明白她的意思,浅笑一声,蹲下身揉了揉她的发帘,“睡觉吧,忙了一天我也累了”语毕,他整理好衣衫走向门口,回眸叮嘱道,“早点睡吧”
“……”寒若慈没精打采的看向紧闭的房门,随之将被子盖过头顶……这不争气的身体。
爱屋及乌
次日清晨
孟晓柯敲响了欧阳秀秀的房门,欧阳秀秀睡眼惺忪的展开门……待看清来人后,惊呼一声又将房门合起,即刻梳洗打扮一番才再次打开门,她扬起温柔的笑容,“孟帮主何事找我?进屋说吧……”
孟晓柯面无表情的随之走入,开门见山道,“我希望欧阳姑娘与寒若慈比武之事,就此作罢”
欧阳秀秀扬起水灵灵的大眼,“我不懂,孟帮主此话何意?”
“……”孟晓柯认为自己说的挺明白,他难以启齿的起身抱拳,“实不相瞒,我因某种原因内力尽失,此刻与一般男子无异,而寒若慈只是心有不安特意跑来照顾我,所以,没有再比试的必要”
“内力尽失?”欧阳秀秀顿时挑起眉,堂堂丐帮帮主没有武功,那岂不是成了笑话?……她沉思片刻,这借口也太敷衍了,能令她信服才怪……欧阳秀秀巧笑一声,随之羞涩道,“我又不是为了你的武功才愿嫁给你,再者说,据说孟帮主自小习得醉无双惊天拳,那威震天下的武功岂能说没就没了”
孟晓柯拍拍胸口,“你打我一拳试试便知真相”
欧阳秀秀眸中掠过一丝冷笑,闭气还不简单吗?她若想封住自身内力也是容易的很,“孟帮主莫开玩笑,打你?我哪能这么不懂规矩呢?”
孟晓柯自知作何解释亦是对不起这位姑娘,而他性格中最大的弊病便是言辞不够绝情,他左右为难的蹙起眉,“我会补偿欧阳姑娘的一切损失,但我不能娶你”
欧阳秀秀垂眸的一瞬已落下泪水,她边拭眼泪边啜泣道,“理论上……我与孟帮主已结为夫妻,你此刻居然不愿承认这门婚事……罢了,您写休书吧,民女又家道中落,自知配不上大名鼎鼎孟帮主,不为难您了……”
孟晓柯被她说得有点惭愧,不由眉头锁得更紧,“你误会了欧阳姑娘,这样吧,你有何要求尽管提,我孟晓柯能办到的绝对满足你,除了,娶你”
欧阳秀秀一双委屈的大眼闪着泪光,“若孟帮主真心成全我,那便莫阻挠我与寒姑娘的比试,愿赌服输,我心里也会好受点……”
……孟晓柯一则担心寒若慈身体欠佳,二则生怕在较量中寒若慈受伤,虽欧阳秀秀未必是寒若慈的对手,但他始终不相信那丫头能照顾好自己。
欧阳秀秀见他一脸惆怅……虽对孟晓柯不甚了解,但她原本未指望丐帮帮主能有这般气宇非凡,而在她飞上枝头变凤凰的计划中,可谓锦上添花,若能当上丐帮夫人,便拥有了半壁江山,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距她只有一步之遥,此刻让她退步,休想!
“这是女人间的事,我想孟帮主也不便过多参与,无论谁输谁赢,我不会与任何人结怨”她通情达理的浅浅一笑,“这就当孟帮主补偿民女的损失好了,即便是走个形式也罢,民女也好正大光明的离开丐帮”
孟晓柯见她神情真诚,他若再干预阻拦确实说不过去,何况欧阳秀秀也说了是走场面保全颜面,否则不清不楚的离开丐帮,闺女家家的也不好做人。
“孟晓柯自知亏欠欧阳姑娘,是我当初决定过于草率才害得姑娘颜面尽失,其实整件事中,最无辜最委屈的人便是你,孟晓柯望姑娘在比武之日点到为止,莫受伤才是”
“多谢孟帮主关心,秀秀自会小心,尽量避免彼此受伤……”欧阳秀秀欠身行礼,她不由心中冷笑,此刻冠冕堂皇的说的真动听,孟晓柯恐怕是为了那臭丫头着想,受伤?……不见血还比试个什么劲。
……与此同时,寒若慈已在一阵突如其来的作呕中冲出房门,她蹲在一个无人经过的树干后呕吐不止,一股股浓重的酒气涌出喉咙,她捂住胃靠在树干上大口呼吸……掌心不由盖在平坦的小腹上……却突然想起离开冰凝派前三师姐说过的话:三师姐临别前告诉她,你现在要照顾的并非自己,她那时以为在指孟晓柯……可此刻想想又有些不妥,三师姐虽未点明一切,但却告诉她该追求幸福……忙忙碌碌二个月,好似确实是未来那个……莫非她是怀孕了?
想到这,寒若慈眸中掠过一丝惊喜……她垂下长长的睫毛,小心翼翼的抚摸着小腹,按捺不住的甜蜜涌上心头……
此时,寒若慈偶然听到树干不远处的小木屋内传来争吵声……待仔细听去,便得知是几位长老在交谈——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们说该怎么办?!”六德叔叼着水烟袋来回踱步,“世上根本没有一种内力能与醉无双惊天拳之内力媲美,难道就由着晓柯自暴自弃吗?”
“老六你小点声啊,万一被晓柯听到……”
六德叔气恼的戳了戳大德叔肩窝,“我说把毕生武学传给他,你们几个唧唧歪歪的说我武功不够档次,我也知晓差点意思,但总比他一点内力没有强吧!”
三德叔拍案而起,“你过过脑子再嚷嚷!若把内力传给晓柯便会成了废老头,晓柯能答应吗?若那小子肯接受,我的内力全给他——”
“对啊,侄儿要肯接受,老四我二话不说便传给他,只要那小子能活蹦乱跳的,我才不在乎二三十年的功力”
“都别吵了!吵了半天也无个结果,传功力必须掌对掌,你们哪个能说通晓柯接受?!”
……寒若慈心头微微一颤,不由被这一位位老者的话语感动,为了孟晓柯能早日恢复内力,几位老者不惜消耗毕生功力相助,对亲生子女也不过如此了。
不过,寒若慈突然眼前一亮……与其几位叔叔无计可施,还不如她将“冰炙回心”心法传给孟晓柯,虽没有醉无双惊天拳浑厚,但比起六位叔叔的内力总和还要高出数段,而且此心法世间只她一人学成,可谓独树一帜的玄妙心法。阴阳两股内力交融,再加上孟晓柯身体素质比她强太多,必定可将“冰炙回心”发挥至极致。
寒若慈喜上眉梢,不由舒适重负的顺口气,但嘴角又僵在原地……可她若真是怀孕了,那传送内力时必会动了胎气,甚至有可能胎死腹中……她无力的叹口气,是保住孩子性命还是令孟晓柯尽快恢复自信,她确实有些拿不定主意。
晚饭时,六位叔叔、孟晓柯、寒若慈、欧阳秀秀汇聚一桌,这或许是一日中最尴尬的时刻。
孟晓柯依旧坐在主座上,身边一圈叔叔将他与两位女子远远隔离开来,最后寒若慈与欧阳秀秀同坐在一张长椅上……封喉兽白灵闻到饭香,可怜巴巴的蹲在门槛哼唧,话说白灵陪寒若慈下山也够惨的,经常因为主人无食欲搞得自己时常没饭吃。
孟晓柯见寒若慈对封喉兽凄惨的哀嚎置若罔闻,随之将桌上的烧鸡扔到门口,白灵湿乎乎的鼻孔贴在烧鸡上闻了又闻,口水直流就是不敢下嘴,只因寒若慈还未发话——
孟晓柯这才注意到寒若慈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由提醒道,“圈圈啊,你的白猫快饿死了”
“嗯?……”寒若慈猛然抽回神智,漫无目的的东张西望一会,好似心思全然不在屋中。
欧阳秀秀不由看向门口的封喉兽,眸中扬起一丝贪婪……封喉兽洁白的皮毛华丽耀眼,若能做成一件皮毛外套,定是举世无双。
欧阳秀秀故作热情的替寒若慈夹了一块红烧肉,率先示好道,“那日是秀秀出言不逊,无论比试结果如何,你我都不会成为敌人,是吗?”
“……”寒若慈见她一副阳奉阴违的虚伪摸样,息事宁人的点点头,突然想起孟晓柯的一句口头禅:有我当年的风采。
孟晓柯发现欧阳秀秀不但人长得漂亮,还是位心胸豁达、温柔善良的好姑娘,一想到害得人家险些名节不保,心中更生内疚。
白灵胆怯的轻吼声,寒若慈随之看向门槛,“吃吧,孟晓柯的命令便是我的命令”
白灵敢怒不敢言的吼了一声,随之大口大口吃起烧鸡。孟晓柯一听这话,不由玩心大起,他朝门口喊了声,“白灵,过来”
白灵好似嘴角抽了抽,咬起半只烧鸡缓缓走到孟晓柯脚下,孟晓柯见有效,哈哈一笑站起身,“跟我出去溜达一圈,走喽——”语毕,他大摇大摆走出饭厅,只见白灵刚欲不满的吼叫,便看到寒若慈警告的目光,随之言听计从的跟随其后,嘴里依旧叼着那半只烧鸡……
待孟晓柯走入院中,便传来“站起来”“坐下”“打滚”“捡回来”“倒立”“翻跟头”之类招猫逗狗的命令声,甚至,孟晓柯爽朗的笑声夹杂其中——
三德叔用手肘撞撞四德叔,虽不愿承认,但不由自主嘀嘀咕咕道,“好久未听到晓柯笑得这么开了,看来还是寒丫头有法子……”
寒若慈抿唇浅笑,孟晓柯其实就是个大孩子,越是谨慎小心的呵护他越是感到浑身不自在。
“圈圈,把那只烧鹅拿出来——”孟晓柯顺门外得意忘形的喊来,寒若慈急忙起身应了声,但看到桌上并无烧鹅……她不由环视一周,只见大德叔抱着整只烧鹅张大嘴僵持在原位,大德叔吞吞口水,原本想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咬一口,但所有人都大眼瞪小眼的看着他,好似在说:你莫非要跟封喉兽抢吃的?……大德叔心不甘情不愿的将那只烧鹅递给寒若慈,“拿去拿去,本来就是人吃的啊——”
寒若慈双手接过烧鹅,点头致谢后走到屋外……只见人高马大的孟晓柯骑在白灵脊背上,口中念念有词的命令白灵起身,白灵吐着舌头趴在地上,它哪驮得起孟晓柯的分量,这不是明摆着残害小生灵吗?
“你快把白灵压死了” 寒若慈蹲下身将烧鹅放在白灵嘴边,顺顺它的皮毛,同情道,“早知如此,我不该让你来受苦,可怜的小家伙……”
孟晓柯龇牙咧嘴狂笑,不由小人得志道,“想当初耀武扬威的封喉兽也有今日,我那时多怕它们咬伤你……”说到这,他不由挑起眉好奇道,“是因你突然失踪,所以那六只白猫特意在万兽山庄去迎接你?”
“……”寒若慈笑容一僵,随之含糊其辞道,“或,或许吧”
孟晓柯不以为然的点点头,“动物就是有灵性,你失忆后已不认识它们,可它们却依旧对你俯首称臣,好忠实哟——”他想起一件事,又好奇道,“万水蓝说这世上能驾驭封喉兽的人必是在其上,那你体内为何生灵庇护?”
“我?”寒若慈为难的眨眨眼,胡扯道,“猫吧”
孟晓柯注视她一双妖媚的秀眸,小巧白皙的瓜子脸,有感而发道,“我看是小狐狸精”
“……”寒若慈猜想这词定不是夸人用的,她不悦的站起身,孟晓柯嘿嘿一笑不由自主的哄道,“你看你,又生气了,我这是夸你漂亮”
寒若慈轻哼一声向屋中走去,顿感脚底悬空被他托起身,寒若慈一想到腹中的小生命,急得惊叫,“快放我下来,我饿得头晕——”
孟晓柯一怔,他对她的每一个举动都是情不自禁的,而且寒若慈也知晓他从不安好心眼,他根本是以虐待她为乐,这种彼此间熟悉感令他时常忘乎所以……想到这,他轻轻将寒若慈放回地面,(奇*书*网.整*理*提*供)平静道,“不闹了,吃饭去吧”
寒若慈见他态度突变,却未追问,随之走回屋中……孟晓柯注视她的背影,微微叹息,与她多相处一日,便更舍不得她走,若终有一日狠下心逼她离开,那他心中的伤将绵延至死。
门外的欢声笑语对欧阳秀秀而言甚为讽刺,她眸中掠过一丝怒火,见寒若慈走进,即刻做出一副惧怕的模样,随之柔声道,“据说封喉兽爪尖如刀,真有此事吗?”
“嗯,不过没我的命令,它是不会攻击人类的,欧阳姑娘莫担心” 寒若慈随声一应,自顾自开始吃饭,为了腹中的孩子,她必须补充体力。
欧阳秀秀故作安心的点点头,眸中一道报复的厉光瞬间闪过……
此刻,厨三娘正巧端着热腾腾的玉米羹进门,见寒若慈难得一见的认真吃饭,不由将玉米羹放在她面前,寒若慈抬起头致谢,随之起身替每位长老盛上一碗,六位长老互看一眼,不得不说,寒若慈一直很懂规矩,而她并非单纯的讨好之意,初见她时已是这般尊敬长辈。
厨三娘见她总是撩着袖口,好心问道,“若慈,你穿着纱裙可是不太方便?”
寒若慈一怔,“回三娘的话,其实是有点,不过我这次出门携带衣裙基本相同”
厨三娘爽朗一笑,“那还不简单,晚上我带你去逛夜市,如何?”
寒若慈还真未逛过夜市,似乎来了兴致,她随之欠身行礼,“有劳三娘了”厨三娘拍拍她的肩,“先吃饭,一会带你去见识一下中原的繁华” 寒若慈抿唇一笑……
此刻,谁都未注意到欧阳秀秀眸中燃起的熊熊大火。
携手同游
傍晚时分,月儿天际高高挂,安然自得的俯视人间的繁华热络——
寒若慈随着厨三娘走在人声鼎沸的街道间,小吃摊整齐的排列道路两旁,弥漫着阵阵可口的浓香,摊主们此起彼伏的大声吆喝,招揽生意,徐徐飘起的白烟轻轻包裹在火红的大灯笼上。
寒若慈对一切都感到新奇,她确实是初次坦然的看清这座城镇,热闹的气氛令人心情愉悦。
孟晓柯双手环胸,懒散的跟在她俩身后,本来他是懒得凑热闹,但厨三娘非把他拉出来,只说了一句他便动心了——三教九流,地痞多。
厨三娘熟人多,一路上不是跟人打招呼就是驻足闲谈一阵。寒若慈趁着停留的空当走入一间银饰店中……她低下头注视琳琅满目的簪银首饰,一只包银边的木梳不由落入她的视线,她小心翼翼的拿起那把木梳打量……精致的银边上雕花着一龙一凤,活灵活现得令人爱不释手……不由令她想起自己用了多年的一把木梳,那只木梳虽粗糙陈旧,但对她来说却无比珍贵,想到这,她嫣然一笑,询问道,“这问这梳子几银两?”
“三十文”
寒若慈从布兜里掏出一张二百两的银票递给店主,店主目瞪口呆的看着她,“这位姑娘,本店是小本买卖,您拿出二百两的银票,这不是吓唬人玩吗?”
寒若慈此次出行,身上的散碎银两早已用完,她沮丧的嘟起嘴,依依不舍的放下木梳,一步三回头的走走停停,因未注意看路,脑门顿时硬生生的撞在身前的硬物上,“呃……”她踉跄两步向后退去——
孟晓柯揉揉胸口,龇牙咧嘴的质问道,“你走路为何从来不抬头?脑瓜不大还挺硬——”
“……”寒若慈按按吃痛的脑门不开口,眼睛继续瞄向木梳……孟晓柯浅声一笑,从怀里掏出一锭纹银递给店家,“这几把梳子都要了”店家满面春风的将木梳包好递给孟晓柯……寒若慈见那把她中意的梳子也被孟晓柯买下了,随之眼巴巴的看着他,只见孟晓柯漫不经心的睨了她一眼,而后慢条斯理的将一小袋梳子揣进怀里,随之扬长而去——
“……”寒若慈见他一副好似生怕她抢东西的模样走得飞快,急忙尾随跟上,孟晓柯斜眼一笑,站在一家贩卖糖山楂果的摊位前,又买了一包糖山楂,待寒若慈匆匆追上后,他将糖山楂纸袋塞进她手里,“酸酸甜甜的,尝尝看”
寒若慈打开纸袋,用竹签Сhā了一小块放入嘴里咀嚼,不但不觉得酸,甚至觉得胃里一阵清爽,她笑盈盈的Сhā了一块送到孟晓柯嘴边,孟晓柯紧抿着唇摇摇头,寒若慈立刻解释道,“一点都不酸,真的很好吃” 孟晓柯半信半疑的张开嘴,刚嚼了一口顿时吐出,他眉头紧锁,“这还不酸啊,牙都要倒了——”
寒若慈不屑的瞥了他一眼,自己却吃得很过瘾,她边吃边奚落道,“吃鱼不会挑刺,又怕酸,又怕苦,连小孩子都不如”
“三娘哪去了啊?究竟是她带你买东西还是我带你买东西啊,这坏老太婆——”孟晓柯东张西望装傻充愣,寒若慈懒得理他,很快将袋中糖山楂吃完,随之扯扯他衣角,意犹未尽道,“我只有银票,能不能先帮我多买几袋带回去慢慢吃?”
孟晓柯从未见过她贪吃的一面,那表情还真可爱,他似笑非笑道,“要几袋”
寒若慈抬起眸想了想,伸出三根手指,眨眨眼,“三十”
“……”孟晓柯嘴角一抽,好吃也不能奔饱了玩命吃啊!
摊主见他们是大客户,买了三十袋还送了寒若慈一袋。此刻,孟晓柯抱着一个大纸袋糖山楂,而寒若慈边吃边逛相当惬意,她掠过孟晓柯俊俏的侧脸,又看了看路过少女们青睐的目光……自己不由抿唇偷笑,无论身在何处,他总是这般引人注目。
孟晓柯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还想吃什么?叫声哥还给买”
寒若慈瞥了他一眼,“呸!小不休的”
“……”啊呀,他真贱,听着真顺耳。
寒若慈想起木梳的事,试探道,“你买那么多木梳作何?不如把那把龙凤……”
“啊哟!——”孟晓柯故作紧张的打断,随之自说自话的苦恼道,“好似买少了,丐帮这么多女子,不够送啊……”
“……”寒若慈想了想,心有不甘道,“既然不够送,那不如……”
“啊!不如先紧着关系好的送,我算了算好似够了,嘿嘿——”
“……”寒若慈眉头紧锁,质问道,“我跟你关系不好吗?”
孟晓柯明知故问的挑起眉,“你究竟何意啊?”
寒若慈从小布兜里掏出一张银票,双手奉上,“我用银票换一把梳子”
孟晓柯探过头看了眼,“啊哟喂……三百两,我可没那么多散银找零”
“平换好了” 寒若慈诚恳的又举了举银票,孟晓柯毫不客气的将那张银票揣进怀里,随之从怀里拿出纸袋“叮叮哐哐”乱翻一阵……寒若慈踮起脚尖翘首以盼,等了一会,孟晓柯将一只全银的装饰梳子递给她,“给你,我把最值钱的一把挑出来了,也不枉骗你那么多银子”
“……”寒若慈看看手中的银梳,只见孟晓柯撒丫子跑了,她顿时气得直跳脚,“你给我站住!我不要这把——”
孟晓柯边跑边笑,“你只说换一把,又未说要哪把,怎还挑三拣四的?”
寒若慈知晓自己又被耍了,欲哭无泪的站在人群中一人生闷气,孟晓柯见她气得小脸通红,眼中贼贼冒坏光,他即刻顺小路绕到她身后的位置……寒若慈因个头矮,抬起头张望四周,依旧寻不到孟晓柯的踪影……这在一筹莫展时,她顿感腰际被人搂起,不由惊呼一声猛然扭头,刚要出手防御却见来人是孟晓柯,孟晓柯呵呵一笑,将她安稳的放回地面,随之牵住她的手向前方走去……寒若慈抿唇一笑,此刻也忘了生气,若能这样一直走下去,才是真正的酸酸甜甜……
孟晓柯将她推进一家绣庄,“去选吧,我来付银子还不行吗?”
“本来就该你付!大骗子——”寒若慈气哼哼的走入绣庄,一进门便看中了一件手工刺绣的□女装,白布衬底,淡粉色的荷花跃于布上,含苞待放,轻盈舞动,她眼前一亮,即刻看向孟晓柯,决定道,“我要这件”
“嗯,去试试” 孟晓柯依在柜台旁,喜欢看她专注的神情,或者说,她的一颦一笑,一静一动都令他着迷。
这套衣衫好似是为寒若慈量身定制般称心如意,而且洁白的面料柔软细腻,滑不留手,她刚走出试衣房,便转了一团给孟晓柯欣赏,她甜甜一笑,询问道,“好看吗?”……孟晓柯看她活泼可爱的模样,满意的点点头,“你穿不穿衣裳都一样好看”
未等寒若慈反驳,她的笑容骤然僵持,双眼发直的一动不动……待孟晓柯付完银子,一转身却见她脸色煞白,眼眶红润,他蹙眉上前,“怎了圈圈?”
“白灵……”寒若慈呼吸急速,泪水直线滑落,她刻不容缓的冲出绣庄,如没头苍蝇般寻找出路,孟晓柯从人群中把她拉出,“你先别急,白灵怎了?”
寒若慈心急如焚,双眼通红,她紧紧拉住孟晓柯手腕,“快带我回去丐帮,救救白灵——”
孟晓柯见寒若慈神智全乱,已知事态严重,他见丐帮一弟子牵马路过,一把扯过马缰将寒若慈抱上马背,策马扬鞭向丐帮总坛驰骋而去——
寒若慈双手合十,手足无措的默默祈祷——坚持住白灵,我马上回去救你——
——这次她预见了最惨无人道的画面,她的封喉兽被二根从远处上方射来的银针刺瞎双眼……白灵还未吼叫出声已被一个黑衣蒙面人一刀砍断喉咙……最可怕的是,白灵还在奄奄一息的垂死挣扎,那人居然将整张虎皮拨皮切下,手法极度残忍狠毒……
“啊,不要伤害我的白灵——”寒若慈紧闭双眼,抱住头失声大叫,泪水大颗大颗滴落,希望来得及,求上苍帮帮白灵吧,呜呜……孟晓柯感到她身体传来激烈的颤抖,一手抓紧马缰,一手紧紧将她搂在怀里,狠狠扬鞭令马蹄飞驰奔去——
……待他们终于赶回,寒若慈一跃身跃进围墙,她如疯了似的在瓦片间穿行寻找……当她看到院落中的一滩鲜血与白灵已被拨皮抽筋的尸体时,她顿时木纳的瘫软坐地,心碎欲裂的泪水无声流淌……还是……未来得及,白灵对不起,是我没用……为何让我预见却不能救……
孟晓柯冲进后院,目光停滞在封喉兽惨不忍睹的破碎尸骨上……他自是难以接受这事实,方才还一起玩耍的大猫,此刻却成了这样……他收回神智即刻寻找寒若慈身影……只见寒若慈一袭白衣瘫软无力的坐在屋檐上,神色极为恍惚,头重脚轻的欲跌落,他急忙几步冲上前,不偏不倚接住她滚落的身躯……孟晓柯将她横抱在怀中,她已因过度悲伤不省人事,脸颊上依旧挂着斑斑泪痕……
孟晓柯叹口气,好端端的一个晚上,却在无限的哀伤中结束,究竟是谁如此心狠手辣?
互诉衷肠
寒若慈虚弱无力的缓缓睁眼,泪水已在一瞬间滑到枕边……当她无力回天时,初次醒悟预言是件多么恐怖的事,眼睁睁看着白灵遭人残害,她却无能挽救,既然如此,那还不如别将这一切清晰且血淋淋的画面呈现在眼前,多残忍。想当初,她对自己的预知能力感到自鸣得意时,当她曾利用上苍赋予的神奇本领心生邪念时……才终于领悟这或许是某位神明对她实施的另一种惩罚。
——孟晓柯趴在她床边浅眠,他感到床褥传来微微颤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见寒若慈泪眼婆娑的直视上方,而每一滴泪水,好似在无知无觉之中流淌……他坐到床边,轻轻抚摸她的脸颊,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更怕触及她此刻脆弱的心灵,毕竟动物与人之间的感情越深,越是对其当作家人,何况是朝夕相伴的“朋友”。
寒若慈坐起身搂住他脖颈,把头埋在他肩头默默流泪,空旷的屋檐下静无生息,显得哀怨格外凄凉……孟晓柯轻拍着她的后背,“圈圈一向很坚强,不要想了”
寒若慈感到身体被他搂得很紧,无声的安慰却令人情绪渐渐稳定,而孟晓柯在最难熬的那段日子里,她因逃避责怪,懦弱的逃之夭夭,仅仅是一个温暖的拥抱都没人能给他。
“我看到一个人亲手将白灵伤害,还刺瞎了白灵的眼睛,然后还将白灵的皮毛……就这样一步一步看着……”
“你看到行凶者了?”孟晓柯即刻打断,他险些忘了寒若慈是预女。
寒若慈坐直身体,垂着眸,无助的摇摇头,“那人一袭黑衣,头戴面罩,我若知晓他是谁,定要将白灵所受之苦双倍奉还。”
孟晓柯微叹口气,再次将她搂在怀里,“我会查清真凶,能轻易走进丐帮院落却不被人察觉的,除了丐帮弟子便是轻功上乘的高手,若真是丐帮弟子所为,我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寒若慈想到白灵凄惨的死状,不由再次落泪,“我只是想不通……封喉兽乃百年灵物,六只虽全为雄性,但并无传言中的那般凶猛,而且,只要没有我的命令,它们温顺的就像小猫……为何会惨遭毒手……”她抬起一双泪眸注视孟晓柯,“封喉兽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一出生便被丢弃在雪山中,若不是被封喉兽群发现,我一早便冻死在严寒之中了,我要亲手掩埋白灵的尸体,自当送白灵最后一程……”
“我已经给埋了,明日带你去白灵的坟前烧香,再带你去庙里为封喉兽亡魂超度,今日就好好睡一觉吧,我想白灵也不愿见到你如此伤心的模样”孟晓柯抹去她眼角的泪水,却怎样擦都拭不完,他无法相信寒若慈看到封喉兽的残骸后会保持镇定。
寒若慈知晓他是在为自己设身处地的着想,可她却做出太多对不起孟晓柯的事,她垂下睫毛,自惭形秽,终于鼓足勇气要将曾经的种种骗局招认,“我不值得你关心,其实我……”
“睡吧,我会在这陪着你” 孟晓柯心平气和的制止,随之将她按回枕边。
寒若慈拉紧他的手,更觉内疚,她此刻真的想说出来了,至少可以让自己心里好过点,“为了碧莲洞天,我曾设下一套骗局接近你,在猪圈相见那次,是我策划中的第一幕……”
孟晓柯用手指抵在她的唇边,随之浅浅一笑,坦言道,“我不想听那些过去的事,至少我清楚自己明明白白的爱过,至于是不是骗局,我觉得已不重要”
寒若慈顿感震撼的眨眨眼,她真不知孟晓柯的心胸究竟有多宽广,或许比海深比天高,当一群坏人如魔鬼般萦绕在他周遭时,他却依旧保持耐心且豁达的心态,用善意化解每一个人心中的愁怨,当所有人在不知不觉中感染上他的气息,便渐渐懂得如何去做一个好人,甚至从中得到快乐,这是他独有的魅力,世间无人能及。
“孟晓柯……”寒若慈起身扑进他的怀里,“我不想再逃避了,当初作恶多端的是我,害你失去武功的是我,我为了勃勃野心不断出卖灵魂,甚至曾几何时谎言充斥了我的全部,但……依旧是那个坏女人,已深深的爱上你……”
孟晓柯怔了许久,心中泛起一股惊涛骇浪,他紧紧回搂起她的腰际……他确实是在谎言与欺骗中备受煎熬,但,一切都是骗局又怎样呢?他从始至终相信未看错过这个女子,她的每一滴泪都是真实的,滚烫的,装是装不来的。
寒若慈感到他掌心传来暖心的炙热,她小心翼翼的吻上他的唇,随之语重心长道,“有武功也好,没武功也罢,你在我眼中只是所爱的男人,莫对自己要求太高,我会因你的难过而难过,就当为了我,好吗?……”
孟晓柯的笑容在一瞬间僵持,他不由拉下她的手,郑重道,“你在我眼里只是个弱不禁风的小女人,身在乱世危机四伏,我却无能力保护你的安危,若我只是寻常百姓或是明不见经传的江湖侠客也就忍了,但我身处居高临下的位置,这环境更不容我有片刻的懈怠,当一个男人面临随时攻入的敌人时,却连自身的防御能力都成问题,那他该如何保护自己在乎的女人?……我想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故作潇洒,坦然无谓。既然保护不了你,我便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受委屈……”孟晓柯不由自主抚上她的唇,眸中充满不舍与无奈,他浅浅一笑,“回到冰凝派自会有人照顾你,而且冰凝派高居雪山之巅,我也可放心些”
寒若慈一怔,随之蹙起眉质问道,“你居然还要我离开,难道我说的表白还不够真切吗?还是……你已不再爱我了?”
孟晓柯眸中掠过一丝黯然的浅笑,“亏你问得出口……”
寒若慈似懂非懂的眨眨眼,“你给我说讲清楚,倘若你真不爱我了……”她咬了咬下唇坚决道,“那也挡不住我留下,我愿意在哪就在哪”
孟晓柯忍不住扑哧一笑,“啊哟?把我的无赖劲儿也给学去了,嘿嘿……”
“你别跟我嬉皮笑脸的!”寒若慈直起身,直视他的黑眸郑重其事道,“我自会回冰凝派做个交代,而冰凝派弟子一旦与男人有了私情便会被逐出门派,我身为一派之首除了请罪已无容身之所,你看着办吧……”语毕,她气哼哼的撇开头,反正她就是不走,说什么也不走,她心意已决,将自身功力转给他,然后逼得他养活自己一辈子!哼。
原本挺难取舍的一件事,却被寒若慈坚定不移的态度搞的哭笑不得,而此刻,孟晓柯只顾着呵呵傻笑,确实对寒若慈自绝后路的念头消化不来……在他眼中,寒若慈从未立竿见影的表达过任何事,而他看到她最多的表情是犹豫与惆怅……事到如今,他已能完全确定两情相悦。
他真的感到为难,当然希望寒若慈永远待在自己身边,可又怕因身份导致她受到外敌的伤害……哎,可谓,事事两难全。若谁有完美的人生,那他敢断言那人至少积德行善十辈子。
孟晓柯似乎妥协了,他无力的叹口气,“等我有能力上雪山时,我陪你回去请罪,不过可能要等很久……”
“……”寒若慈猛然转过头,她屏住呼吸,再去确定道,“你说,陪我回去?”
孟晓柯点点头,故作不耐烦道,“是是是,你都说的可怜兮兮无家可归了,我只好收留你了啊,身为丐帮帮主岂有将一名孤苦伶仃女子拒之门外的道理?”
“……”寒若慈抿唇一笑,随之羞涩道,“我虽何事都不会做,但你身为丐帮帮主不但要收留我,还要养活我,不过我很好养,不吃肉不喝酒……”
“世间哪有那么便宜的事,不能白养活啊,要给我做饭洗衣,还要做到打不还口骂不还手” 孟晓柯眼中一转,摩搓下巴继续厚颜无耻道,“俗话说的好啊,酒足饭饱思淫 欲……你能做的事可多了去喽——”
寒若慈似笑非笑的给了他胸口一拳,“小不休的……”当拳头落在他胸口时,不由想起他胸口处受得重伤……她神色一顿又失去了笑容……曾经冷酷无情到何种程度,就连自己都难以置信。孟晓柯为了她几次在生死边缘徘徊,她却趾高气昂的指责他在演戏,不留情面的嘲笑他,而孟晓柯面对她一次又一次的冷嘲热讽,却总是笑脸相迎故作无谓,其实心里一定很苦。
想到这,寒若慈无地自容的垂下头,喃喃道,“你会竭尽全力做好你交代的每一件事,做的不好你就骂我,我保证不反驳……”
孟晓柯原本是说笑,却见她呈现一副“鞠躬尽瘁”的神色,不由轻声一哼,躺在枕边,“你得了吧你,少气我比什么都强”
“……”寒若慈俯下身吻上他的唇,无所顾忌的坦言道,“你可知,自己是位令人无法不爱的男人,即便你当初穿着邋遢的乞丐服,蓬头垢面嗜酒成性,但依旧吸引了我……”
……孟晓柯沾沾自喜的享受着夸奖,当然,他一直认为自己魅力十足,而嘴边品尝她淡淡的花香,手指不由自主滑进她的衣襟内……寒若慈感到一只温柔的大手已袭到胸上,但想到自己已是身怀有孕之人,急忙一把推开他的手掌……孟晓柯不明所以的眨眨眼,已是微微喘着粗气,完全处于色心大起的状态,“方才还说什么都听我的,你究竟有无诚意啊?”
“……”寒若慈为难的撇开头,还有一件事令她无法专注于情爱之中,她黯然的回应,“白灵刚刚遇害……我……”
孟晓柯泄气的顺了顺呼吸,虽眸中依旧黯然,但神色已恢复常态,他一抄手将寒若慈搂住怀中,轻吻了下她的额头,“睡觉吧,明日还要早起”
寒若慈抿唇一笑,即刻将衣服褪去,平平整整的放在椅子上,只穿着小肚兜钻进被窝,她躺入孟晓柯臂弯,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合起双眸,困意渐渐袭来……
“……”孟晓柯顿感一副酥若无骨娇躯贴在他身上,而寒若慈似乎已心安理得的沉沉睡去,他艰难的吞吞口水,燥热再次燃起,随之没好气的动了动胳膊,“你脱的一干二净又不让碰,诚心是不是?”
“新衣裳会压皱……”寒若慈迷迷糊糊的回应,随之一只手臂搭在孟晓柯肩头,此姿势令她柔软的上半身贴得紧密。
“……”孟晓柯隐忍着嘴角一抽,顿时跟挺尸似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要不是看在白灵尸骨未寒的份上,他绝对霸王硬上弓!
月光神锏
孟晓柯足足熬了一个时辰,待寒若慈终于进入梦乡后,他才蹑手蹑脚的走出房门——
而丐帮弟子已将封喉兽的尸首安置在一间空屋中,孟晓柯手举油灯,缓缓推开房门,浓重的血腥味即刻灌入鼻中,不由再次显示出凶手狠毒残忍,他心情沉重的蹲到封喉兽尸首旁,注意到一双兽目被鲜血染红,他从怀里掏出一块干净的白布,小心翼翼的垫着布从其中拔出一根一掌长的铁针——
孟晓柯将那根铁针递到油灯下仔细观察,感到那根铁针上传来一股难闻的怪味,他放在鼻子边又闻了闻,断定这股怪味是从针身传来后,随之从酒葫芦里倒出几滴白酒,将银针针尖浸泡其中待了会儿,又将今日买的银梳子放入那一汪白酒中一探究竟——银梳子沾到白酒的部分渐渐转为黑色……他眸中掠过一丝怒火,不由想起封喉兽喉上的刀口,深而准,显而易见此人刀法纯熟,心狠手辣,可是,为何还要用毒?而且此人拨掉整张虎皮作何用?封喉兽世间仅此几只,虽说贩卖兽皮定是价格不菲,但丐帮各路消息最为灵通,谁敢有此等胆量?
不过,孟晓柯始终不信此下流之事为丐帮所为……封喉兽曾在他上任那日崭露头角,当时在几千人的总坛里汇聚了几百只大小门派,若有利欲熏心之人夹杂其中不算稀奇,毕竟人若贪婪起来比魔鬼更可怕,此刻查起来确实有些难度。
此刻,他听到耳边传来碎物细微落地的声响,顿时警惕的四周查看,但仔细听了会,那声响又悄无声息的消失……孟晓柯走出门外查看一周,待确定无人走动后,再次回到屋中,眸中却掠过一丝闪亮……他走到封喉兽尸首旁蹲下……竟然看到几枚晶莹剔透的月牙状物品落在地面上……孟晓柯小心翼翼的拿起一枚查看,手指却被晶莹物瞬间划出一道血口……孟晓柯摩挲着指肚上的血迹,仔细数了数一共十枚……此刻,只听身后又传来“哐当”一声脆响,他猛然转身看去……居然是一只巨大的虎齿脱落于地,而虎齿上不沾染丝毫血迹……他即刻将两样物品联系在一起,十个锋利的晶莹刀片应该是封喉兽爪尖……想到这,他握起那只巨大的弯曲虎牙在手中观察,又用其中一枚爪尖划在齿壁上……只见虎牙外表的一层洁白露初一道裂缝,似乎从内而外透出一丝光亮,当他把整个虎齿剖开后,一件极其奇妙的东西显露了真身……
——虎牙内是条剔透冰晶的好似软鞭的物品,在黑暗中盈盈发光,鞭长约有半人高,鞭子上有十个洞口,每个洞口刚巧放置一枚爪尖,他拾起一枚爪尖试探性的塞入其中,只见爪尖即刻与鞭身融合一体。孟晓柯饶有兴致的眨眨眼,全神贯注的看着爪尖被鞭身上的洞口吸入其中,他玩心大起,又拿起一只爪尖试了试,与方才的效果相同,而不一会功夫,他已将十枚爪尖全部塞入其中,当软鞭完全收入爪尖后,即刻失去原有的亮光,孟晓柯见不发光了,沮丧的微微蹙眉,随之拿起鞭子狂甩一通,只听屋中顿时传来稀里哗啦的断裂声——他眸中一惊蹿出屋中,当前脚迈出门槛,后脚险些被砸在坍塌的屋檐下,他的目光停滞在无缘无故倒塌的木屋上,而后随手将软鞭绑在手腕上,心想:封喉兽还在屋中,万不可让圈圈知晓我因贪玩再次伤了白灵一次。
想到这,他一扬手向路过的丐帮弟子帮忙,还未开口,突然!面前的一颗大树瞬间倒下——
“……”孟晓柯木纳的眨眨眼,不由看向手腕上的软鞭,眯缝着眼看了又看,此刻,他依旧不敢确定揣测的真相,猛然扬起手腕向身后的大树扬起——当第二颗大树倒下后,他终于相信是从这软鞭中发出的威力……孟晓柯目瞪口呆的看向断裂的树面,平整的切面犹如刀削,他对眼看向手腕,不由感叹道,“啧啧,啊哟喂……好彪悍的武器啊……削树干跟切豆腐似的——”
由此推断,原来封喉兽被称之为最凶悍的神兽并非自身,而其中蕴藏的玄妙暗器,这才是真正的一爪封喉不留痕——假以时日得纯熟掌握力道,将成为世间最可怕的暗器。
待丐帮弟子将封喉兽包裹好放在地面后,孟晓柯不由抚摸下白灵的身躯,“可怜的小家伙,我会把你用生命换来的绝世暗器交给圈圈,更会为你找出真相,安心上路吧”
此话一出,封喉兽残破的身躯上好似冒出一缕青烟,随之青烟渺渺徐徐上升,在空中悬浮久久不肯散去,孟晓柯好似感到一丝虚无的伤感,不由仰天摆了摆手,“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圈圈的”语毕,那缕青烟渐渐消失在天际尽头——
孟晓柯手指僵持在半空,突然抽回神智打了个哆嗦,不由搓搓竖起的汗毛,他根本不信鬼神论,难道自己在傻乎乎的与封喉兽升天的亡灵告别吗?啊啊啊——真傻。
此刻,孟晓柯听到鸡鸣声,示意天色即将朦亮,他刻不容缓的叫了几人跟自己一起将封喉兽的尸首抬到丐帮祖辈山坟掩埋,一想到寒若慈与封喉兽的情感之深,他还郑重其事的为封喉兽竖立一块墓碑——神宠,白灵之墓。
回到丐帮后,孟晓柯找了个小布袋将软鞭塞入其中,又将包裹在布袋中鞭子试着甩了两下,见无威力射出后,才放心的将软鞭揣进怀里,他嘿嘿一笑,给圈圈一个惊喜吧。
当刚走进后院庭院中,便听到练剑的潇潇风声,他不记得哪位叔叔这么勤于武学,随之疑惑的探进门口,只见一抹红色身影漫天舞动……孟晓柯饶有兴趣的驻足观赏,只见欧阳秀秀出招有力剑气灵活,孟晓柯不由点点头,欧阳秀秀的剑法虽算不上多精妙,但剑法变化多端,一守一攻之间的尺度,掌握得恰到好处。
欧阳秀秀一早便注意到孟晓柯的身影,她出其不意一招剑法故意指向孟晓柯胸口,而后立刻惊呼一声将宝剑掉在地上,随之致歉欠身,“我练得太专心未注意到有人在旁,未伤到孟帮主吧?”
孟晓柯不以为然的笑了声,“莫紧张欧阳姑娘,还差三寸呢”
欧阳秀秀故作胆怯的抬起眸,关切的目光落在孟晓柯胸膛上,她又上前一步,扬起白皙的手指轻轻触碰在孟晓柯衣衫上,不由打趣道,“还好无事,否则民女的罪过可大了”
孟晓柯下意识的向后退去,随之又觉得此举有些失礼,他急忙掸了掸身上的尘土,“我此刻一身土,莫弄脏姑娘的手指”
欧阳秀秀也发现他身上尘土飞扬,随之询问道,“孟帮主为何弄得一身泥泞?”
“封喉兽昨晚被人残害,我去坟地替它埋尸”
“啊?!”欧阳秀秀顿时捂住双唇,惊讶的睁大双眼,“孟帮主莫非是在说笑?昨晚用饭时还是好端端的呀!”
孟晓柯心头一沉,默默点头,“嗯,就在我们出门时被杀害了,凶手手法极度残忍,不但刺瞎了封喉兽一双眼睛,还将整张兽皮剥去”
欧阳秀秀难以置信的向后退了几步,眼眶一红落下泪水,“世间怎会有如此恶毒的人?那凶手难道只为一张罕见的兽皮便下此毒手吗?民女虽对丐帮弟子不甚了解,但我绝不相信是自己人做的”
孟晓柯不由心中一怔,随之扬声一笑,“正如欧阳姑娘所讲,我也不信是丐帮弟子所为,不过,在未找到真凶前,我不敢断言任何事”
欧阳秀秀怔了一瞬,顿时睁大双眸惊讶的询问道,“听孟帮主的话中之意……可是查到凶手的蛛丝马迹了?”
孟晓柯沮丧的摇摇头,“还没,欧阳姑娘继续练剑吧,我先去看看寒若慈,她因突失爱宠伤心过度,这几日需静心休养,告辞”语毕,他向内院走去,刚走了几步又回身提醒道,“还望欧阳姑娘莫在寒若慈面前提及此事,尽量避免勾起她的伤心之事,有劳”
欧阳秀秀欠身恭送,“是,民女自会守口如瓶”待孟晓柯转身离去,她嘴角扬起一丝窃喜……真的伤心欲绝吗?那为何不陪着那只大白虎一起去死?哈哈——
丐帮会议大厅内
六位叔叔还未睡足便被孟晓柯揪起床,个个哈气连天的仰在椅子上犯迷糊……待孟晓柯将封喉兽被害一事原原本本的阐述一次后,在场的所有人顿时清醒过来——
只见三德叔手中的拐杖猛然抛向大德叔,“你这糟老头子,就说封喉兽抢你一只烧鹅,你也不能杀了它啊!”
“……”大德叔一听这话都忘了躲闪,揉揉脑门跳起脚骂老三,“放屁!我至于吗我?为了只烧鹅又挖眼睛又扒皮的?!”
几位叔叔互相看了眼达成共识,五德叔伸伸懒腰,不知死活道,“我看还真至于,记得小时候我就偷吃了你一个馒头,险些被你打成猪头”
“这么一说还真是,老大也是用刀的嘛……”二德叔挑事道。
大德叔见其余几人开始火上浇油的轮流描述他争吃争喝的“血腥”场面,大德叔顿时气得的七窍生烟,“我今日就替德家清理门户,先砍死你们几个目无尊长、无中生有、满嘴喷粪的老小子!”说着,他抡起手中大刀呜呜喳喳的向人群里砍去,几位叔叔嘻嘻哈哈的上下乱跳,不一会儿便从屋中打到院内——
“……”孟晓柯耳边是一阵阵喧嚣怒骂声,不由揉揉吃痛的太阳|茓,正事一句未说已经乱成一团,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他终于知晓自己的性格为何不够沉稳了。
此刻,寒若慈闪躲着刀光剑影蹭进会议厅,一进门便拉起孟晓柯,“你还有闲心喝茶?几位叔叔在门外打得不可开交了!”
孟晓柯不但未起身,还向椅背靠了靠,顺势将寒若慈拉坐到腿上,他神秘兮兮的从怀里掏出小布袋,提着封口在寒若慈面前摇晃,“给你看一样好东西”
寒若慈不明所以的接过小布袋,打开一看是条软鞭,她拿在手中观瞧一阵,眸中一惊,即刻转身看向孟晓柯,“这 ‘月光神锏’从何而来?!”
“月光神锏?你知晓这东西?……”孟晓柯好奇的坐直身,“你可知此物哪来的?”
寒若慈摇摇头,“不知,我在冰凝派看过一卷名为《人间十神器》的古书,曾在卷宗中见过与之相近的画样”
还未等孟晓柯继续问,寒若慈已从袋中抽出那只软鞭,随之朝孟晓柯一笑,“看好如何耍”她说着运足内力直达软鞭,只见软鞭即刻挺直如锏,寒若慈对准五尺外的茶杯,手起锏落之际,茶杯瞬间从中央裂成两半,干净利落,甚至一丝碎屑都未脱落。
孟晓柯这才发现自己了解的只是皮毛,原来这玩意灌入内力可有如此大威力,如此看来,那便不能算一件暗器,而是一件真正的天降神器。
寒若慈收起内力,月光神锏即刻恢复柔软的形态,她随之将月光神锏放入布袋中递给孟晓柯,兴趣十足表述道,“月光神锏只是整套神器其中的一部分,还有天、日、明、水、暗其余五种组成,当六锏合体之时,即便你眼前有一座小山也可轻易劈开”
孟晓柯一怔,那岂不是欲得此神器要将六只封喉兽都宰了?
寒若慈伸出五指在他眼前晃晃,“你还未告诉我月光神锏哪来得呢,怎会落入中原?”
孟晓柯将她再次拉坐在腿上,将那只装有月光神锏的布袋放进她兜里,随之深沉道,“白灵临走前送你的礼物”
寒若慈似懂非懂的瞪大眼睛,她小心翼翼的摸摸布袋,再联想起六锏合体之说……似乎明白了其中的含义,她不由震撼的目瞪口呆……
孟晓柯紧了紧她肩膀,“或许封喉兽人间走一遭便是为赠送神器而来,只是碰上你这么个笨主人,只把六只封喉兽当宠物玩”
这样讲确实令寒若慈心中有些宽慰,她惆怅的依在孟晓柯肩头,又将小布袋放入他衣襟内,“我怕触景伤情,你保管吧……”
孟晓柯微叹口气,抱着寒若慈站起身,在屋中悠悠散步,寒若慈搂着他的脖颈,不由再次落泪,“若举世无双的兵器由封喉兽的鲜血铸造,那我宁可希望它们是几只平凡的小猫……孟晓柯,带我去寺庙,我要为白灵的在天之灵祈福”
孟晓柯应了声,这会才注意到寒若慈已换上一袭白衣,随之拍拍她的脊背走向屋外,而门外那几位叔叔还在对打,貌似玩得不亦乐乎。
郁郁寡欢
踏入庙门,一派祥和的宁静不由令人肃然起敬,寒若慈双手合十跪在佛龛前,一丝不苟的默默诵经……愿生者平安,亡灵安息。
孟晓柯见她神色专注,蹑手蹑脚的走到庙门外透气,看着络绎不绝的人们为求平安而来——
此刻,一位古稀之年的老僧向孟晓柯缓行而至,手中还拿着把清树叶的大扫把,“施主,请您莫倚在碑文上休憩,可否?”
“……”孟晓柯扭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大摇大摆的靠在寺庙的诫碑上,他双手合十胡搅蛮缠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不过,戒律乃视人之词,奇Qīsuū.сom书铭记于心就好”
老僧白眉一展,眸中扬起一抹兴趣,“如施主所言,人人心中有佛,那建寺庙又有何用?”
孟晓柯眼中一转,不妙,老和尚要抬杠?
“说的也是,不过,既然建了寺庙,僧人们为何还要四处化缘,又称之为普渡众生?”
老僧一怔,随之开怀一笑,“既然施主已是位高权重之人,为何还要云游四海呢?”
孟晓柯挑起眉,这老和尚行啊,居然拿他的话噎他,不过……“您怎知我身份?”
“施主天庭饱满,贵气摄人,但衣着朴素,举止随性,老衲只是揣测罢了” 老僧佛礼一鞠,“若老衲断言无错,施主在一年之内定会双喜临门”
孟晓柯虽知此话不切实际,但谁都爱听好话,他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递给老僧,“谢了,添个香油钱吧”
老僧毕恭毕敬的接过银票,“阿弥陀佛,乐善好施者,自会承众神之庇佑,何况施主身边还有位福瑞高照的女子陪伴,老衲告辞……”
孟晓柯注视老僧的背影,不假思索道,“我与那女子能否白头偕老?”
老僧边缓行边回应,“会与不会老衲说了不算,但那位女子会做出令施主出乎意料的事,施主自己定夺吧,善哉善哉……”
于此同时,寒若慈已走出庙门,她与老僧四目相对,老僧朝她高深莫测一笑,“这位女施主请三思而后行,阿弥陀佛……”
寒若慈一头雾水,随之回礼致谢后向孟晓柯走去,她见孟晓柯若有所思的上下打量自己,不由疑惑道,“我哪里不妥吗?”
孟晓柯若无其事的摇摇头,“圈圈,无论有何事,记得先与我商量,莫自作主张”
寒若慈眸中掠过一丝异样……她确实有事隐瞒孟晓柯,要将自身功力传给他,或许会因此伤及腹中骨肉……可她若说出实情,孟晓柯绝不会允许她那样做。
“我……”寒若慈难为的垂下眸,“丐帮的安危在你心中占据多大分量呢?”
孟晓柯勾住她肩膀向寺庙外走去,慎重道,“比命重要,不过,此时是空有一腔热血啊,看来我要抓紧时间练功了”
孟晓柯有口无心的一句话,却不经意间道出心声,寒若慈顿感心头一沉,“为了让我得到想要的地图,导致自身武功具废,你说实话,可曾后悔过?”
“悔啊!悔得肠子都清了——” 孟晓柯唉声叹气的仰天长叹,寒若慈更感内疚的低下头,孟晓柯瞄了眼她可怜巴巴的摸样,随之爽朗大笑,“傻丫头,你在我心中的位置与丐帮不分上下,世间没有两全齐美的好事,即便有,也落不到我身上”
寒若慈羞涩的抿抿唇,谁说不能,她非要让两全齐美的好事落在孟晓柯身上。
“对了,欧阳秀秀执意要与你比试武功,你身体吃得消吗?”
寒若慈顿时驻足一怔,她早把比试这事抛在脑后,不由自主的摸了摸小腹,随之故作轻松道,“你以为我这冰凝派掌门人浪得虚名吗?随时可与她迎战”
“啊哟喂……瞧给你嚣张的,我看欧阳秀秀的剑法也不错,你莫掉以轻心啊”
寒若慈笑盈盈的抬起头,“我会全力以赴的,谁叫‘战利品’这般诱人呢”
孟晓柯眼里含笑,口中却不屑一哼,“我警告你啊,无论输赢战利品都归你,别太玩命了”
寒若慈觉得此刻的自己很幸福,好似这美妙的事又来得太过虚幻,她将孟晓柯的手紧紧握住,抬到眼前仔细的看了看……然后屏住呼吸,在孟晓柯的手背上使劲掐了掐,孟晓柯顿时龇牙咧嘴的抽回手,“好端端的拧我做何啊?!”
寒若慈很满意他的反应,笑眯眯的点点头,“看来一切都是真实的,太好了!”
“……”孟晓柯揉揉手背蹙起眉“这种事,应该掐自己啊”
寒若慈一手搀在他臂弯上,一手帮他揉揉手背上的一小块红肿,理直气壮道,“那多疼呀”
孟晓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搂过她的脖颈吻上她的唇瓣,随之心情大好的仰望蓝天……或许爱很简单,未必实施轰轰烈烈的壮举,而世俗的他们将单纯的爱情与诸多外界因素扭捆在一起,累人累已,伤身伤心。
寒若慈羞答答的垂下睫毛,难为情的松开孟晓柯的臂膀,故作顺顺发梢走到一旁,刚走出几步便被身前一男子拦住去路……寒若慈见男子一脸淫色,即刻收敛笑容挑衅抬眸,命令道,“让开”……男子膀大腰圆满脸横肉,他不但未让路,还欲伸出肥粗手指摸寒若慈脸蛋……还未等寒若慈出手,孟晓柯已从不远处抛来一块石头,顿时不偏不倚打在肥男人手背上,男子手指停滞在半空,见手背只是微微红肿并无大碍,随之不屑的啐了口痰,“你给老子滚远点,抱打不平也不垫垫自己的分量?!”
此话一出,孟晓柯眸中怒火顿起,他怒步上前,揪起那人衣领一拳打下,男子不疼不痒的藐视大笑,随之猛然一拳向孟晓柯打来……寒若慈即刻出脚踢在胖男人软肋上,男子反应不及向后摔去,寒若慈顺势拔出剑抵在胖男人胸口上,男子见状虽不敢乱动,但嘴上的便宜还在占,“小娘们够横的,大爷就喜欢泼辣的,哈哈——”
寒若慈不屑一哼,指尖即刻运起内力,一瞬间已点中男子身上的定|茓、哑|茓、笑|茓……只见胖男子四仰八叉的定在路中,顿感浑身上下奇痒无比,可又一动不能动,他颤着满脸肥肉时哭时笑,痛苦不堪——寒若慈蹲在一旁不急不缓道,“莫担心,六个时辰□道会自然解开”她边说边抓起一捧土填进男子大开的口中,又将一根青草Сhā在泥土之上,“若我预感无错,一个时辰后会有大暴雨,你的嘴,我看也就配种种草”语话一出,引来四周看热闹的百姓哄堂大笑,她掸掸尘土起身,挤出人群寻找孟晓柯的身影,但环视一周也不见其踪影……
寒若慈心急如焚的边走边找,直到顺路走回丐帮才知孟晓柯已先行一步回来,而丐帮弟子说他回来后一直闷闷不乐,此刻正在自己房中喝闷酒。
寒若慈心头一沉……想当初一拳便可轻易击碎石板的男人,此刻却连个酒囊饭袋都打不过,他定是备受打击,而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她静悄悄的走到屋门前,轻轻推门,却发现孟晓柯已把门反锁,寒若慈知晓他不愿自己挫败的一面被人看到,也知孟晓柯但凡有一丝强颜欢笑的力气也不会将自己拒之门外,她微叹口气,黯然的转身离去……再忍耐几日孟晓柯,待我与那女子一决高下后,我会慢慢赎罪的。
而她只是后悔一件事,当初不该离开他身边,当天翔兽起飞的那一刻,她若不假思索的跳下兽背,趁着他内力未完全耗尽时及时救助,或许还能保住孟晓柯的武功……那必然有个不一样的结果,此刻,事隔三月,说什么也来不及。
她的犹豫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一念之差,失之千里。
……寒若慈漫无目的走在月光下,忽然之间,脑子划过一副画面,她神色凝重的伫立不动,待漫长的画面呈现完毕,她黝黑的眸中掠过一丝怒火……这女子,为达目的果真阴险狡诈。
寒若慈顿感怒火攻心……既然如此,那便别怪她做事不留余地了。
十日期限一到,而两女比武的消息早已在大街小巷传开。
此刻,丐帮的擂台旁已挤满凑热闹的丐帮弟子,还有不少好奇心未减的别派弟子留守观战……孟晓柯环视四周不由眉头紧蹙,这又不是卖艺耍把式的观赏大会,男人有时比女人更爱七嘴八舌管闲事。
欧阳秀秀打扮得花枝招展,一袭亮丽红裙随风舞动,她故作柔美娇弱的伫立擂台下……待寒若慈已喝下手边的茶水后,她不由暗自得意的阴冷一笑,随之手持宝剑,轻提着裙角,步伐优雅的走上擂台,率先向孟晓柯欠身行礼,紧接着向各位长老逐一点头示意,然后……将目光移到寒若慈身上,朱唇一扬,“还望寒姑娘手下留情……”
寒若慈今日一袭白纱裙,略施粉黛已妩媚万千,指尖在剑鞘上不急不缓的敲了敲,不动声色的走上擂台——
台下看热闹的人群,见两女亦是国色天香之容,不由唏嘘赞叹孟大帮主艳福不浅。
而孟晓柯从始至终一副忧心忡忡的神色,只有他知晓寒若慈略施粉黛是为遮盖憔悴的面容,她这几日来依旧时常犯胃疼,郎中请来她却不让诊治,他是好话说尽,恐吓不停,[奇+书+网]但寒若慈执意要与欧阳秀秀比试,而且那毅然决然的态度令人无法反驳。
美梦落空
寒若慈看向心神不宁的孟晓柯,朝他甜甜一笑,好似在说:莫担心。
孟晓柯回应了她一个灿烂的笑容,随之摸摸胸口又指向她:我的心,交给你
寒若慈不合时宜的羞涩一笑,随之沉了沉气睨上欧阳秀秀的脸颊,挑衅道,“欧阳姑娘,你不是我的对手”
欧阳秀秀心中咒骂寒若慈的狂妄自大,但神色却是一副谦谦有礼,随之话里带刺的提醒道,“寒掌门说的是,不过,若不是寒掌门从中作梗,我原本不用参与这比试,不是吗?”
寒若慈当初是对她感到抱歉,但此刻……寒若慈眸中掠过一丝不屑,随之做了个请的手势,“这样好了,我先让欧阳姑娘十招,若十招之内你伤不到我,那自然没有再较量的必要”
此话一出,欧阳秀秀气得眉头紧蹙,好一个目中无人的贱女人,现在让你先得意着,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想到这,欧阳秀秀扬起手中宝剑向寒若慈胸口刺去——
寒若慈剑未出鞘,轻松一挡躲过一招,其实并非寒若慈狂妄,若真枪实剑的打起来,欧阳秀秀根本不是她的对手,或许欧阳秀秀很清楚这点,所以才在她的茶杯中下了药——
欧阳秀秀咄咄逼人的剑势越来越猛烈,在擂台上,她已不再伪装柔弱,每一招亦是直逼要害而去,目的,只想要了寒若慈的小命。
……寒若慈与之过了五招后,她顿感胃里传来一阵恶心,不由微微蹙眉,一手捂住小腹一手抵挡来势汹汹的攻击,胃中急剧翻滚,她额头已冒出丝丝汗珠……算来算去,忘了把自己的身体状况算进去,但她已应了让十招,只能故作若无其事的耐心等待。
孟晓柯看她脸色越来越难看,不由起身欲喊停,却被大德叔拦截,大德叔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随之小声道,“你此刻Сhā手明显是护着寒若慈,何况,连叔叔我都打不过她,那小女子更不行了”
“……”孟晓柯忐忑不安的坐下身,话虽这么说,可寒若慈身子虚弱,臭丫头,从来就不懂得如何照顾自己。
与此同时,欧阳秀秀也注意到寒若慈神色上的变化,她不由心中冷笑:看来药力已开始发挥作用,不出一时三刻,寒若慈便会感到头昏眼花四肢无力,哈哈——
寒若慈因突如其来的不适,在一个躲闪不及之间,已被欧阳秀秀的剑尖刺破了裙角,她见形势危急,先行退让躲避,在混乱的刀光剑影中,她突然感觉一道快影向手边抛来,她下意识的随手一挡,只见一枚糖山楂七滚八滚弹跳于地,寒若慈随之看了孟晓柯一眼,只见孟晓柯朝她眨眼一笑,再次发出一枚,寒若慈这次稳稳接住糖山楂送入口中含起……酸酸的味道减缓了不适感……而欧阳秀秀眸中杀气腾腾,眼见九招出完,寒若慈却依旧毫发未伤,她为拖延时间,腾空飞起,甩了几下花俏的虚招,寒若慈明白她想要什么……不过,只能令欧阳秀秀失望了。
欧阳秀秀见她安然无恙的伫立不动,顿感心急如焚,她眸中再次掠过一道阴冷的光线……即便寒若慈侥幸躲过第一劫,可还有下一步计划等待寒若慈自投罗网……
待十招剑法让完,寒若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按下宝剑手柄处的机关,随之一把软剑破鞘而出,软剑剑刃薄如冰片,剑身如蛇身般柔软,但锋利的刀刃却是削铁如泥的利器,只见寒若慈一剑劈下,已将欧阳秀秀手中的铁剑截成两段……欧阳秀秀眸中一惊,她仔细端详寒若慈剑柄上的花纹……花纹确实相同,为何剑身却变成软剑了?
寒若慈在她犹豫之间,一剑划破欧阳秀秀的手臂,鲜红的血液顿时顺着细长的伤口渗出,欧阳秀秀惊叫一声捂住手臂,先发制人道,“寒掌门欺人太甚了!起初说好点到为止,你,你怎可伤人?……”
寒若慈不予回应,缓和一笑拾起落地的剑鞘,又将那把软剑Сhā入其中,随之再次拔出剑身指向欧阳秀秀胸口,意味深长浅笑,“是吗?我以为你希望我刺你一剑呢”……当欧阳秀秀注意到她手中的宝剑又恢复坚硬常态时,额头渐渐渗出大颗冷汗……欧阳秀秀为保证万无一失,不但在寒若慈的茶杯里下了药,还在寒若慈的宝剑身上涂抹了一种名叫——软骨丹的毒液,此毒药不会致命,也无需解药,只是中毒者会伤口发紫,且在短时间内处于四肢酥软的状态,她自知不是寒若慈的对手,所以想利用苦肉计博取孟晓柯同情。而且用毒是江湖大忌,寒若慈武功高强剑不离身,若被陷害自是百口莫辩,最终必会落下心如毒蝎的恶名,到时,她便顺理成章的坐上帮主夫人一位,而寒若慈只能灰溜溜的走人。
但她万万没想到,竟然会失算。
寒若慈将她眼中的惊慌收入眼底,台下众人纷纷感到疑惑,不知欧阳秀秀此刻算不算认输,寒若慈“好心”的将宝剑掠过欧阳秀秀眼前,“你可知这把剑叫何名字?”她边说边将宝剑入鞘,不急不缓道,“冥阳双刃……俗称阴阳剑,而你只是将毒药沁在阳剑上,懂否?”
此话一出,台下顿时传来一阵唏嘘声,“冥阳双刃”归于十种神器之列,有幸一睹宝物真容自是不虚此行,而每个人对于寒若慈所讲毒药之说更是疑云团团。
孟晓柯不动声色的注视欧阳秀秀,欧阳秀秀一副故作镇定的泼辣神色,原有的楚楚可怜早已不复存在……欧阳秀秀眸中扬起一丝不屑,“寒掌门此话何意?莫非打伤了我还不算,还要栽赃陷害于我?”
寒若慈走下擂台,从桌下端出一杯茶,“欧阳姑娘莫急,不如先喝杯茶润润喉”
欧阳秀秀看了看她手中的茶杯,自知诡计已被寒若慈识破,事已至此,她只能抵死不认,只是奇怪寒若慈为何会知晓得一清二楚。
欧阳秀秀遇事不惊的浅浅一笑,“多谢寒掌门美意,我承认技不如人,而寒掌门胜券在握何必再不依不饶呢?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看来寒掌门是逼着民女承认下毒害你了?”
寒若慈本想给她最后一个机会,若她认了便罢,可她却冥顽不灵、不知悔改。
“六日前午时四刻时,你在房中,从随身衣服的最底层取出第一种毒药,还泡在茶中做过尝试,我想,你对此种毒药不甚了解……或许是在试探有无异味传出……次日,你要求与我一同洗浴,趁我更衣时,将第二种毒液涂抹在剑上,当时你还不小心划破了自己的食指……”
“你给我住口!——”欧阳秀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为何寒若慈会如身临其境般无不知晓,她可以肯定寒若慈当时的确未注意到,莫非她会分 身术不成?
除了孟晓柯知晓寒若慈所言其实外,其它人自是一头雾水,他随之跳上擂台,取过寒若慈手中的宝剑缓缓拔出,闻了闻剑上的毒液气味儿,不由难以理解的看向欧阳秀秀,“欧阳姑娘,听我一句劝,速速离开丐帮领地,我自会对你之前的所作所为既往不咎”
欧阳秀秀见孟晓柯眸中略带怒火,又站在寒若慈一边轰她走,随之心中恨意萌生,她已无退路可走,顿时丧心病狂的指向孟晓柯,“你既然无心娶我,为何要比武选秀?你让我来就来,让我走我就必须马上滚,难道我就这般好欺辱吗?!——”她咬牙切齿的朝寒若慈走去,扬起手欲扇她一耳光,却被孟晓柯一把捏住手腕,孟晓柯眉头紧锁,“我就是顾及你的脸面才不提那桩事,莫太过分了”
寒若慈已听出话中弦外之音,她隐隐感到那件事与白灵之死有关,顿时一步上前抄起欧阳秀秀的衣领,她犀利的眸光已寒至冰点,“白灵可是你害死的?!”
欧阳秀秀面无惧色,不由张狂大笑,“怎了小贱人?看着自己的宠物死状狰狞,心痛吗?不过,那皮毛确实漂亮,哈哈哈——”
“那就偿命吧!——”寒若慈顿感怒火攻心,扬起掌向欧阳秀秀太阳|茓劈去,欧阳秀秀也不躲闪,她已名誉扫地丑态百出,死了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孟晓柯即刻将寒若慈拉到身后,但寒若慈此刻情绪激动,猛然推向孟晓柯胸口,“我说过,绝不放过杀害白灵的恶人,你忘了那手法有多残忍了吗?!——”
未等孟晓柯开口,欧阳秀秀顿时得意道,“哈哈哈——残忍?我能有你残忍吗?原本我已坐上帮主夫人的宝座,却被你这小贱人坏了好事!原本我可以让白老虎死得痛快点,但它不幸替主人受过,它死的越惨,你个小贱人便越伤心,我便更开心,哈哈哈——”
此话引来所有人震撼的喧嚣声,不敢相信美若天仙的女子却心如毒蝎,但这是丐帮的家务事,不由纷纷摇头叹息离去——
丐帮信息灵通,想查出一个人底细并非难事,此刻,厨三娘气得双眼喷火,她事先已知欧阳秀秀并非家世显赫,也知晓欧阳秀秀曾用过不光彩的手段对付过其他参赛者,但只是些无伤大雅的小伎俩罢了……而厨三娘私下与欧阳秀秀深谈过一次,觉得此女言谈举止间还算得体,至少做帮主夫人必须有几分超于常人的魄力。最重要的是,厨三娘已坦言告知欧阳秀秀未必能坐上帮主夫人一位,因为孟晓柯心中另有所爱,欧阳秀秀自是欣然接受一切安排,当交代清楚后,厨三娘才修书信一封送往冰凝派,却未曾想到欧阳秀秀的心肠如此邪恶,她这次真是看走了眼。
……寒若慈心痛如刀绞,顿感眼前发黑,小腹此刻再次传来一阵剧痛,她疼痛难忍的倒在地上,殷红鲜血顺大腿流出,即刻染红了洁白的纱裙。
“圈圈?!”孟晓柯见寒若慈脸色苍白,心急如焚的将她抱起身,此刻,厨三娘刚拔出剑走上擂台欲宰了欧阳秀秀,却惊见寒若慈身下的一滩血,她顿时扔下宝剑急道,“怪不得她一直呕吐,快去请郎中,寒若慈怕是要小产了——”
此话一出,孟晓柯惊慌失措的乱了心智,他抱起寒若慈向屋中奔去,三德叔与四德叔兵分两路,十万火急的冲出院落请郎中,大德叔冲进后院开门铺褥,其余几位叔叔跑在孟晓柯身前清人让路,顷刻间,偌大的习武场上乱成一团,无人再理会欧阳秀秀是死是活。
欧阳秀秀自知再无生还余地,她疯癫的仰天大笑,“都去死吧,哈哈哈——寒若慈,我诅咒你保不住孩子,哈哈哈——”话音未落,她捡起地上的宝剑,毫不犹豫的Сhā入腹中,在一声凄厉的叫喊中,她倒在血泊中……闭眼的一瞬,眼角淌出泪水,她的贪婪,毁了自己的一生,此刻,宁可自己还是那个靠卖艺为生的天涯女,若有来世,但愿莫再重蹈覆辙……
有得有失
孟晓柯跪在床边,紧紧握着寒若慈的手,他此刻已无力责备她的独断专行,心里疼得难以言喻,“圈圈……坚持住,孩子会没事的……即便没了,还会再有,莫想太多……”
寒若慈疼得满头大汗,她虚弱的抬起眸,“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我……”
孟晓柯做了个嘘的手势,勉强扯上一丝苦笑,他的唇摩挲在她的手背上,随之轻声道,“只要你平安无事,就没做对不起我的事”
寒若慈心头一暖,感动的泪水已悄然滑落,她扯过孟晓柯的手掌抵在唇边,“我寒若慈……有何德何能,居然拥有这世间最真的孟晓柯……”
“傻丫头” 孟晓柯眸中掠过一丝爱恋,喉咙有些哽咽,指尖轻轻掠过她的发辫,“因为,你对我好,只有我能体会”
寒若慈不由笑着流下眼泪,“笨蛋……我曾为了私欲欺骗你利用你,害你一次又一次陷入困境,你为何不痛骂我一顿?”
孟晓柯坐到床边,缓缓抬起她的肩膀靠在胸前,他的下巴抵着她头顶轻轻摩搓,“倘若我舍得骂你,那说明,我已不再爱你”
寒若慈依偎在他怀里,她微微扬起嘴角,丝丝甜蜜蔓延周身,躺在深爱之人的怀里,感受他不用言语的爱抚,在最难熬的日子里有他陪伴,不必多说多做,静静的待在她身边……她不由想起孟晓柯最爱说的一句话:无论发生何事,我会陪在你身边。原来此刻才真正体会到其中的那层含义,何为幸福……这才是真正的幸福。
“你或许爱上的是失忆时的我,而恢复记忆的我对你态度恶劣,对不起……”
孟晓柯不以为然一笑,“哪个都是你,我既然接受了好的一面,便也顺理成章接受坏的一面,何况你也未做出何十恶不赦之事,咱不提了”
“害你失去内力,还不算恶毒吗?”
“我曾经跟你说过,你可以用言语隐瞒真心,但每一滴泪都是真实的,当那日我将地图送给你时,你并未喜形于色,而是满脸泪痕,在那一刻,我相信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孟晓柯双手一搭将她环在怀里,“爱这东西,不求公平,只希望所爱之人能得到最好的,那是一件不由自主想做的事”
寒若慈抬起头,唇边扬起一朵幸福的笑容,“是你懂得知足常乐的道理,同时净化了我邪恶的心……这一生能得到你的爱,死而无憾……”话音刚落,寒若慈顿感一股热浪顺身下涌出,她轻喊一声攥紧孟晓柯的衣襟,孟晓柯惊见半张床已被鲜血染成红色,急忙起身放平她的身体,破门而出之际与刚赶到的郎中撞个满怀,郎中晕头转向的摔在地上,还未起身,已被孟晓柯拽着胳膊拉进屋中,郎中一头栽在床边,孟晓柯迫不及待命令道,“快救人啊!”三德叔见状急忙将孟晓柯拉到椅边坐下,即刻将床帘放下方便郎中看病,四德叔眼疾手快的将他按住,随口安慰道,“侄儿放心,我路上问过了,即便小产也不会伤及性命”
此刻孟晓柯哪里听得进去这些话,寒若慈刚说了一句死而无憾便大出血,他隔着床帘指向床边嚷嚷道,“你日后再敢跟我提死字,趁早回冰凝派去!”
寒若慈听他气得暴跳如雷,不由抿抿唇偷笑,“不提了不提了,我都这样了,还要病人安慰你,别生气了……”
“……”孟晓柯双手环胸,气哼哼的撇开头,“病人了不起啊,我当初断裂几根肋骨还不是给你讲荤段子来着!”
此话一出,六位集合到齐的叔叔们顿时觉得待在此处很别扭。
孟晓柯突然拍案而起,“喂!为何是个男人给圈圈看病?!你给我出来——”他边喊边站起身向床边冲去,即刻被几位叔叔按在地上,孟晓柯连蹬带踹的奋力挣扎,“你们几个老不休的放开我,为何不请个产婆回来?!”
三德叔蹲在孟晓柯身边,拿小手指戳戳他后脑勺,“你个混小子先冷静点可否?!这是城中最好的郎中,人家都七十多岁了!刚才险些叫你给撞晕了——”
“七十岁就不是男人啦?!你们几个加起来几百岁了,为何还逛窑子?!”
一听此话,六位叔叔涨红脸沉默片刻,顿时拳打脚踢抽了孟晓柯一顿——
帘子外传来哭天喊地的嘶吼,老郎中在帘子内朝寒若慈痛苦一笑,“你们是刚成亲不久吧?你男人血气方刚啊……”
寒若慈为避免孟晓柯更慌乱,咬着被子角隐忍疼痛,“孩子还能保住吗?”
郎中收敛笑容缓缓摇头,“姑娘原本身子就弱,此刻又流血不止,恐怕……”
孟晓柯趴在地上抢话道,“不要孩子!她没事就行了!——”
老郎中唯唯诺诺的从帘后探出脑瓜,“你娘子无大碍,孟帮主请放心”
孟晓柯一听这话,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落回原位,他如释重负的终于安静,三德叔借机又踢他一脚,“这若是生孩子,你还不把屋子吵塌了?”
孟晓柯龇牙咧嘴的眯起眼,此刻他才觉得浑身上下哪都疼,“即便是生孩子也是先保圈圈,孩子随时能生,孩子他娘就一个,哎哟……别打我英俊的脸啊!破相了你赔得起嘛?”
“……”寒若慈难为情的咬了咬下唇,将头埋在被褥里偷笑,诸位长者在场,孟晓柯小不休的就会胡说八道。
厨三娘端着刚烧好一盆热水走进屋,只见孟晓柯被五花大绑的按在地上,正与几位老头对损胡骂便知寒若慈已无大碍,而且孟晓柯已恢复了从前调皮捣蛋的本色,她不由喜上眉梢,随之见死不救的跳过孟晓柯身旁,“你们几个老家伙带着混小子出去吧,我要帮若慈清理下”
厨三娘命令一下,六位叔叔像拖死狗似的将孟晓柯合力扔出屋外,随之在屋外又展开新一轮“殊死”搏斗。
待老郎中将药方交给厨三娘后,似乎对一贯威严的丐帮产生新的看法,厨三娘大声咳嗽也掩盖不住屋外的吵闹声,她尴尬的笑了笑,“热闹啊,哈哈……”
“是啊,和乐融融,好一个和谐的大家族,这或许就是丐帮得万众拥护的重要所在,呵呵”老郎中笑容可掬的捋捋白须。
厨三娘点头一笑,“是啊,过阵子请您再来吃喜酒”
寒若慈虽虚弱无力,但他们的交谈听得一清二楚,她不由自主羞涩一笑,虽不幸失了骨肉,但得到所有人的谅解,或许人生就是这般有规律,有得有失不必太强求。
待郎中离去,孟晓柯将寒若慈抱入另一间朝阳的房中休息,之后又被厨三娘轰出房门,寒若慈抬起眸询问道,“三娘,欧阳秀秀走了吗?……”
厨三娘一怔,“走了,而且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寒若慈以为欧阳秀秀已经离开,她默默的点头,冷静下来想想,即便要了欧阳秀秀的性命也还不回白灵的重生,而她已受到应有的惩罚,放她一条生路,望她能改过自新吧。
“你这孩子真是有主意,怀孕了为何不说?”
寒若慈歉意的垂下眸,“实不相瞒,我原本未打算要这孩子”
“为何啊?!”
寒若慈故作轻松道,“我这几月来并未注意调理身体,生怕影响到腹中骨肉健康,而且我不能在未得到孟晓柯原谅前,拿孩子逼迫他就范”
厨三娘会意的点头浅笑,“三娘至今不了解你与晓柯之间发生过何事,不过,已看出你们两个孩子是真心喜欢对方,这就够了”
寒若慈缓缓起身,吃力的跪在床边,“寒若慈还未向您致谢,多谢三娘暗中相助,才可令我二人再次走到一起,谢谢……”语毕,她刚欲磕头便被厨三娘搀扶起身,厨三娘爽朗一笑,“非也,你扪心自问,如若无我相助,你真的不会阻拦这桩亲事吗?”
“我……”寒若慈沉思片刻,会吗?应该不会吧?会不会呢?……其实也会。
她似乎茅塞顿开,“多谢三娘提点,我亏欠他的太多了,日后定会全心全意照料孟晓柯”
“别说谁亏欠谁,自己不愿做的事谁也逼迫不了,我想晓柯更不愿听这话”厨三娘边说边走到门口,“休息吧,尽快调理好身子,我还等着抱孙子呢!哈哈——”
寒若慈听到这句话含羞垂眸,心情似乎舒畅了许多,而她还有一件事非做不可,那就是要把内力传给孟晓柯。
一个月后
寒若慈的身体已调理的差不多,她运起一口真气灌入全身,待血脉通畅后,她吸了口清晨新鲜的空气,扬起一笑,今晚,她要还孟晓柯一副好内力。
孟晓柯这段日子一直忙于处理丐帮大小事宜,几乎忙得不可开交,他一夜未归,清晨才懒洋洋的走回住所,他见寒若慈站在院子自顾自偷笑,眼珠一转,偷偷摸摸的跑到她身后,一抄腰将她横抱起身,寒若慈惊呼一声抓住他衣襟,而笑容僵持在他疲惫的脸颊上,她微微蹙起眉担心道,“未睡觉吗,你脸色很差”
孟晓柯无精打采的点点头,“我也不知为何总有处理不完的事,累啊——”他俯身吻了寒若慈一下,“咱们跑吧!这真不是人过的日子”
“……”寒若慈似笑非笑的扬起眸,“跑去何处,睡猪圈外带沿街讨饭吗?”
孟晓柯故作深沉的扬起下巴,“哎呀,自从丐帮兄弟得知你是我从猪圈里骗来这事,现在城内大小猪圈已被占满了啊,鸡窝据说也无空床位了——”
“……”寒若慈扑哧一笑,“你又胡扯,莫非每位女子都如我这般好哄骗吗?”
“没有姑娘还有母猪,随便选一个不得了,哎呀呀……别撕我完美的嘴唇!”孟晓柯被寒若慈扯着半拉嘴角,露出一排牙齿开咬,寒若慈嘎嘎一笑,扯住他两边嘴角狂拉,“你就这张嘴贫,撕掉完事” 孟晓柯还想贫,但被扯得吱吱呜呜说不清话,他猛然一松手,做出要将寒若慈扔在地上假动作,寒若慈笑眯眯的看着她,知晓他不会真松手。
“……”孟晓柯早发现虚晃一枪这招不好使了,不过,他在不断的摸索中,又找到了新的方法,他眼中闪过一道坏光,把嘴张得更大,顿时朝寒若慈胸口咬去,寒若慈即刻双手环胸护住,恐吓道,“你敢咬!”
“咬坏了算我的,嘿嘿嘿……”孟晓柯根本没脸没皮,他活动活动腮帮,紧接着一大口咬下,寒若慈大叫一声将他推出三尺开外,她揉揉胸口斜了孟晓柯一眼,心中不由顿感一惊……这若是把功力全传给他,还不被他给欺负到死呀?
孟晓柯嬉皮笑脸的跳到一旁,不小心将怀中的书信掉落在地……他刚要去捡,却被寒若慈抢先一步拾起,孟晓柯即刻收敛笑容命令道,“给我给我,偷窥他人隐私是不道德的行为!”
寒若慈瞥了他一眼,见孟晓柯要抢,她一跃身跳上房顶,随之不急不缓的打开信封,打开一看原来是张英雄会邀请函,内容很简单,就是邀请孟晓柯参加二年后的武林大会……
“臭丫头,欺负我没轻功是吧?来人啊,快给小爷搬梯子过来——”
寒若慈一翻身轻盈落地,故作若无其事的将请柬还给孟晓柯,“小气劲儿,不就是张凑热闹的请柬吗?不想带我去是吧”
孟晓柯见她并无内疚神色,不由如释重负的扬唇一笑,“谁去那啊,等忙完这阵子,我带你去游山玩水”
寒若慈不动声色的点点头,“一言为定,你去睡会吧,等午饭好了我再叫你”
“晚饭再叫我吧,二天未睡了”孟晓柯顿感困乏,伸伸懒腰向屋中走去,进门前还不忘回身给了寒若慈一记飞吻……寒若慈甜甜一笑,待他进屋后,她即刻收敛笑容……武林大会是习武之人的一决高下的正式集会,男儿志在四方,若孟晓柯未失去武功定是武林盟主的不二人选……可他还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摸样,这笨蛋。
一生一世(完结)
待晚饭时刻,孟晓柯并未起身吃饭,只是迷迷糊糊的一直说再睡会儿,寒若慈将饭菜端进屋中,轻放在桌上,随之蹑手蹑脚的坐到床榻边。
寒若慈注视他的睡姿,不由轻声一笑……孟晓柯睡觉很不老实,跨出一条腿夹着被褥,揪起被褥角侧贴在脸颊下,睡着睡着无意识的抓抓耳垂,几缕散落的碎发丝搭在睫毛上,他似乎感觉有些痒,微微吐气吹散,但很快又落回脸颊上,可他明显感觉不适,却不上手拨掉发丝,一直吹开,一直落下……
寒若慈伸出小指,小心翼翼的替他撩开发丝放于耳后,他立刻嘴角一扬,在梦中呈现出一幅舒适愉悦的状态……在她眼里,他依旧是个大男孩,虽做起事来面面俱到,但性格干净透明如初,他的善良驱赶了太多人心中的魔鬼,他却从不认为自己是好人,用孟晓柯的话说——他是一个有点好色的帅哥,偶尔良心发现做点善事,不过,主要是为积点阴德造福子孙。
……孟晓柯基本睡足了,鼻边隐隐嗅到属于寒若慈的气息,他双手猛然一展将她搂在怀里,寒若慈反应不及突然跌落,鼻尖生硬的撞在他胸口上,顿感鼻梁一酸,“呜呜……”
“……”孟晓柯听到呜咽声,第一反应就是又闯祸了,不过,还好他未睁眼,心里偷偷得意,立刻把自己假扮成一个无辜的梦游者。
“……”寒若慈耳边传来夸张的鼾声,停止假哭,揉揉鼻子坐起身,只见孟晓柯紧闭双眼,半张开嘴继续装睡,她咬咬下唇,攥紧拳头打在他胸口上,“撞到鼻子了,你还不起来——”
“阿哟哟,咳咳……”孟晓柯睡眼惺忪的眯缝起眼,故作浑然不知的困顿道,“究竟发生了何事……我才醒,不,我是被你一拳打醒的……”
寒若慈懒得搭理他,搂住他肩膀拉起身,“先吃饭吧,等你一起吃呢”
孟晓柯见“风头”避过,活灵活现的跳下床,他看向一桌的丰盛饭菜,还有一小坛子女儿红佳酿,他不由抬起头想了想,“今天是何节庆日吗?”
寒若慈将筷子递给他,随之骄傲的抬起下巴,“非也,这些都是我做的,我可跟三娘学了很久了,快尝尝味道如何”
孟晓柯一听这话冒出几滴冷汗,他十天前喝了寒若慈熬的鸡汤后,足足拉了三天,不止他,还有不幸遇难的几位叔叔,事后,寒若慈解释说冰凝派吃斋,她觉得鸡汤太油腻易上火,便好心的放了点巴豆败火,而且冰凝派因常年炼药时常亲自尝试,所以对多种草药已无了不良反应,听完这番解释之后,大家一听寒氏招牌菜上桌,闻风丧胆,绝食抗议。
孟晓柯揉揉饥肠辘辘的肚子,“我,我不饿……”
寒若慈又将一碗白米饭放在他眼前,只见他脸色难看嘴唇发白,心生焦急的询问道,“你一天未吃饭了呀,莫非病了?”
孟晓柯一双眼瞪着白花花的大米饭,吞吞口水将饭碗缓缓推到一旁,随之撇开头艰难道,“可能是刚睡醒无食欲吧……”
寒若慈见他含糊其辞的模样有点奇怪,但未太在意,她夹起一根青菜放入孟晓柯碗中,命令道,“吃几口就开胃了,快点,凉了该不好吃了”
“……”孟晓柯嘴角一抽,开胃还是开肠啊?
寒若慈直勾勾的看着他,孟晓柯不想辜负她的一番好意,一咬牙一跺脚托起饭碗,借着半碗米饭将一小根青菜吞下肚,顿时翘起大拇指称赞,“啊哟喂——满齿留香、清脆爽口,这手艺绝了,太好吃了啊——”
寒若慈微微蹙眉,她只不过给孟晓柯夹了一根她最讨厌的苦瓜而已,“真的?……”
孟晓柯低头猛吃白米饭,连连点头,“当然真的,比三娘的手艺还好,圈圈可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寒若慈抿唇一笑,又将一大块鱼肉夹到他碗中,“我把鱼刺都挑干净了,放心吃吧”
孟晓柯手中动作一顿,看着碗里大块的红烧鱼……吃完这块鱼,赶紧找止泻药去。
寒若慈刚要将一口菜放入口中,便被孟晓柯按住筷子,“等等,我忽然觉得特饿,你去帮我盛碗米饭过来”他说着,将空碗递给寒若慈……寒若慈见他食欲大振,将自己未动筷子的米饭递给他,不由盈盈笑起,“你先吃这碗,我吃菜就行了”
“不行!”孟晓柯一梗脖子,蛮不讲理道,“菜也都归我!”
“……”寒若慈筷子举在半空,看看桌上十几道菜外带一锅鸡汤,难以置信的眨眨眼,又看孟晓柯一幅饿死鬼投胎的模样,即刻放下筷子朝他一笑,“难得你喜欢,都归你”
孟晓柯抱着视死如归的念头,皮笑肉不笑的看看满满一桌菜,心在滴血,胃在流泪……
寒若慈单手支着脸颊注视他,见他吃得狼吞虎咽,说明她的厨艺见长,顿感满足的笑了笑,“看你吃得这么开心,也不枉我从一早就开始准备,以后我天天给你做菜……”
此话一出,孟晓柯一口菜咔在嗓子眼,痛苦的捶了捶胸口才塞进肚里,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吃下一小半,若寒若慈天天这么喂他,不是撑死就是拉死。
不过,话虽这么说,孟晓柯心里还是美滋滋的,寒若慈身为冰凝派掌门定是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却为了他甘愿跑进油烟滚滚的厨房学做菜,他还有何不知足的。
待孟晓柯与饭菜“浴血奋战”了一个时辰后,终于在垂死边缘喝完最后一口鸡汤,他仰在椅子上直犯恶心,“苍天啊……太!好吃了……”心中潜台词,太撑了。
寒若慈见他酒足饭饱,笑眯眯的起身帮他揉揉肩膀,沾沾自喜道,“肯定好吃呀,是三娘在一旁指导入料的,我可一点乱七八糟的草药都未放过”
“……”孟晓柯本来还等着赶紧上茅房顺出去,一听这话欲哭无泪的仰天长叹,“你为何不早说啊!老天爷啊,你带我走吧——”
寒若慈似懂非懂的挑起眉,随之不悦道,“你莫非是怕我吃坏肚子才装作好吃的?!”
孟晓柯见她气得小脸通红,呵呵一笑将她拉坐在腿上,“你看你又急了,挺好吃的,只要不放那些草药绝对是一桌美味佳肴,对了,你饿不?我肚子里还有半只鸡未消化”
寒若慈捂住嘴跳起身,“你可真恶心”
孟晓柯嬉皮笑脸的拍拍肚子站起身溜食儿,勾住寒若慈肩膀向门外走去,“吃饱了遛遛弯”
寒若慈轻声一哼,打掉他的手坐回椅边,没好气道,“这何世道呀?你是吃多了遛弯,我这什么都没吃的凭何也溜?”
孟晓柯看看被他一扫而空的空盘空碗,挠挠头发蹲在她膝前,委屈道,“你等我一会儿,我去给做,虽没有你准备的这般丰盛,但至少有个炒鸡蛋,嘿嘿……”说着,他欲站起身,却被寒若慈拉住袖口,内疚的眨眨眼,“其实我边做边尝,早吃饱了……”
“……”孟晓柯笑容可掬的态度下是一张吃人的狰狞面孔,他为了吃这顿饭差点搭上半条命,原来这臭丫头早就尝过,孟晓柯缓慢的眨眨眼,阴阳怪气道,“孟晓柯报仇,十年不晚”
寒若慈抿唇一笑,意味深长道,“不必等十年,你明日就能报仇”
“嗯?……唉……去何处?”孟晓柯被寒若慈拉出门外,寒若慈朝他含情脉脉浅笑,“洗澡呀,你此刻脏兮兮的,我可帮不了你消化满肚子的食物”
孟晓柯已听出这话中的意思,色迷迷的凑到她脸颊旁,“你若有诚意的话,那先洗个鸳鸯浴吧,哈哈——”
寒若慈正有此意,温热的水温一则可加速血脉畅通,二则可减缓寒气送入他血脉时造成的不适感,绝对是释放“冰炙回心”的最好地点。
寒若慈回搂住他的腰,没头没脑开口,“无论发生何事,你不能抛弃我,先答应我”
孟晓柯不明所以的挑起眉,“啊哟?我才发现你蔫主意特多,又想作何?”
寒若慈不予否认的甜甜一笑,“肯定不是坏事,先答应我”
孟晓柯嘴角一僵,郑重其事道,“除了伤害你自己,我任何事都答应”
“……”寒若慈心头一沉,她知晓孟晓柯肯定会生气,但她心意已决,若不能助他早日恢复内力,将会成为她一生中最痛心疾首之事。
孟晓柯见她神色矛盾,似乎有种不好的预感,“猜对了?”
寒若慈矢口否认道,“没有,只是觉得你对我太好,我却无以回报……”
孟晓柯一听这话便放心了,寒若慈总是纠结在曾经的失误中,这点他却无力劝说,或许只有时间能渐渐冲淡她心中莫名其妙的悔意吧,“想回报还不容易啊,给我生十个八个孩子就算你还清了,哈哈——”
寒若慈点点头欣然接受,“好呀,可一群小孩子叽叽喳喳闹不停,你可受得了?”
孟晓柯将她横抱在怀中,不怀好意坏笑一声,“那才是生活的乐趣”话音未落,他已走入一间小浴房,温热的雾气弥漫在狭小的木屋内,不一会儿,便浸透了轻薄的衣衫——
……似有似无的缕缕白烟在彼此周身萦绕,孟晓柯搂着怀中的一副柔弱躯体,燥热已在不知不觉渐渐升温,再加上室内高温的催 情,他脸颊热得滴落颗颗汗珠……寒若慈难为情的垂下睫毛,不由深深呼吸,随之搂住孟晓柯的脖颈缓缓靠近——
孟晓柯抱着她坐在木板地上,挑起她的下颌,吻上那张柔润的小唇,舌尖与舌尖触碰的那一瞬,似乎已将如饥似渴的欲 望骤然燃起……炙热的手掌隔着她身上那件薄纱的衣衫肆意游走,百转千回依旧爱不释手……寒若慈沉醉于缠绵的深吻中,她情不自禁的迎合着他的热情,舌间温热的交织,充斥着彼此心底的火花,手指不约而同探入彼此的衣襟内……
孟晓柯一转身将她压在身下,撩开她的衣衫,吻上她白皙的脖颈,掌心包裹在她敏感的顶端上,每一下触碰亦令他欲 望蒸腾,而手中的力道愈之加重……寒若慈双颊绯红,喉咙发出阵阵干涩的不适,她不由自主拱起身贴紧那副坚实的胸膛,柔软的前胸轻蹭在他的肌肤上,温热的水珠细滑如丝的滚动在她胸线间,滚烫的摩擦,似乎在唤醒欲罢不能的冲动……孟晓柯大口喘着粗气,深邃的眸光掠过她玲珑有致的曲线……她的腿纤细而修长,好似破尘而出的一双嫩藕,掌心渐渐滑向那双凝脂般的大腿,另一只手捏在她优美的臀线上,捏揉间已呈现一轮轮若隐若现的粉红色……寒若慈轻声娇吟,似乎她从未有效的掩饰过渴望,自然而然的被他撩拨起丝丝欲火,蔓延周身一阵无从释放的暖热,她在意乱情迷间需找着他的唇,含在唇边轻咬摩挲,随之将小腿抬起……
顷刻间,呼之而出的火龙贯穿了她的身体,轻微的疼痛伴随一阵无法言语的快感袭边她周身,她不由轻叫一声搂紧孟晓柯的脖颈,而身体因满足已不由自主微微颤抖……孟晓柯急促的呼吸声引出暧昧之中的亢奋,随之托起她的腰肢发起更为猛烈的攻势,似乎要让她清晰感受他赋予的爱意是多么强烈……
他的汗水滴落在她胸口上,与她肌肤上的点点细汗即刻融合一起……交融缠满的彼此又不止是身体上的密不可分,而是他与她之间至死不渝的信念早已心意相通,或者说,无论失去哪一部分将不再是完整的个体……他迫不及待想要她的全部,就好似她心甘情愿的要将自己全部交付于他手般心有灵犀,丝毫不必迟疑。
……在持续沸腾的血脉滚动中,他们对于彼此间的渴望似乎始终处于欲罢不能的坦然心态,释放彼此的热情如火,满足欲 望极致之颠覆,填补荆棘道路的每一处坎坷……若人生不过完美,却与之相伴,无怨无悔。
孟晓柯发出一声粗重的喘息……随之疲惫的躺在寒若慈身上,他的气息依旧不稳,不由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侧过头吻在她的肩头上,寒若慈感到皮肤痒痒的,轻声一笑将他推躺在地,顺势跨坐上他的腰……孟晓柯慵懒的抬起眸,目光正巧落在她白皙前胸上,他不怀好意的伸出手欲抓……寒若慈可没忘了正经事,见他已被诱因上钩,即刻起身跳入水中召唤,“下来呀,我帮你搓背”
孟晓柯四仰八叉的平躺在木板上,“你是躺着不用动,我可累死了,你先洗吧”
寒若慈双手一搭趴在浴池边发愁,她必须把孟晓柯弄下水,否则计划前功尽弃了……想到这,她即刻走上池边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孟晓柯一听那话,顿时眼前一亮又来了精神,“在水里试试?……”
寒若慈羞涩的点点头,难以启齿还是说了,“那个……反正你今日饭吃的多,体力充足……”孟晓柯的目光在她白皙柔美的身躯上,似乎欲望确实未减,他阴阳怪气的跳入水面,朝她双臂一展,“啊哟喂……试试就试试呗”
“……”寒若慈偷偷舒了口气,抿唇一笑走下浴池,她见孟晓柯嬉皮笑脸的向自己扑来,顿时运起一股内力将他推到池壁上,孟晓柯还未反应过来,她已搂住他的脖颈吻了上去……孟晓柯怔了怔,随之回应她的亲吻……是他的错觉吗?方才好似感到寒若慈释放了内力。
寒若慈顺着他的搂抱向水下沉去……她此刻要做的,是让孟晓柯坐在浴池中的石椅,脊背倚靠在池壁上……她顺势按下他的双肩,做出欲跨上他腿的动作,孟晓柯自然相当了解她的每一个动作,如她所愿,托起她的大腿跨坐在自己身上……寒若慈始终用亲吻迷惑他的理智,当调整到一个她认为满意的姿势时,她顿时指尖运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在孟晓柯的定|茓与哑|茓上——
孟晓柯知晓自己已被定身,不明所以的等待她给出理由。
寒若慈虽成功的控制了他的行动,但此刻反而有些不知所措,她先朝孟晓柯鞠躬道歉,“我并非为伤你的自尊心,你要知晓,你是我最爱的男人,所以我希望你尽快恢复自信……”
孟晓柯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虽不能言,但他大概知晓她要做何事,眸中顿时撩起一丝怒火……寒若慈故意避开他眼中的愤怒,故作镇定的坐在他对面的石椅上,当她与孟晓柯十指相扣时,她已感到他身体因怒火传来的微颤。
寒若慈闭上双眸静静呼吸,运功时心中不可有杂念,一旦胡思乱想易走火入魔……她沉寂片刻,从散落的衣衫内取出一把匕首,一边划破自己的掌心一边平静如水道,“我会将全部‘冰炙回心’心法传于你体内,大约需一个时辰,我也知晓这样做你定会生气……”她艰难的咽了咽喉咙,举起孟晓柯的两掌心同样划出血口……寒若慈轻碰了下孟晓柯冰冷的唇,随之毅然决然的将彼此掌心相对……她轻轻合上眸,嘴角扬起一抹浅笑,“你曾说过,这世间没有谁欠谁,我也并非觉得愧疚你才这样做,是我不需要武功,只需要一个全心全意爱我的男人,并且希望那个男人发自内心的感悟,一生无憾……”
“还有……冰炙回心虽不能与醉无双惊天拳媲美,但也算相当上乘的内力心法,阴阳两道内力同时存在体内实属世间罕有,说句大话,醉无双惊天拳与甘霖地龙冰同时敌对冰炙回心亦是无计可施,冰炙回心虽不能如前两门武学那般致人性命,但也无人能伤得了你……在我运功时,你先莫动气抵触,否则我会静脉大乱走火入魔,最后……我爱你孟晓柯……”
话音刚落,寒若慈已释放出强大浑厚的内力送入孟晓柯的伤口之内……孟晓柯顿感一阴一阳两股精纯的内力送入血脉之中,他缓慢的眨着眼,一瞬不瞬的注释眼前瘦小却坚强的女人……他的眼眶有些泛红……受限的行动无法阻止她的“胆大妄为”,这已令他心如阵阵刀绞……难道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毁了内力,成全自己吗?
孟晓柯只是一直搞不懂,相爱的人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彼此伤害,他全心全意的爱她,希望给她最好的一切,却无形当中总把她推向生死边缘,逼她思前想后左右为难,是他表达的不够清楚吧,并非她的错。
世上最笨的且最聪明的女人被他遇上了,她表面上若无其事的过日子,心里或许早早策划了今日之事,寒若慈……你是个不折不扣的大阴谋家。
……半个时辰过去了,鲜红的血液交融在彼此的血脉间,红得清澈,疼得干脆……寒若慈额头渗出丝丝冷汗,坚定不移的将源源不断的内力送给她最爱的男人……
孟晓柯因一阴一阳两道内力在血脉中乱跑乱撞感到身体时冷时热,似乎有些承受不住这般强大且怪异的内力,眼前忽明忽暗,他唯有艰难的调整呼吸,生怕一丝一毫的不配合导致寒若慈走火入魔……他哪里还有力气发火。
不过,孟晓柯不得不承认冰炙回心可谓相当精湛的内力,而寒若慈居然拥有如此强悍的内力更是他始料未及的……一阴一阳两道内力在血脉中变化莫测,在每一处的撞击后迅速形成一道更强的气流,周而复始却愈渐强大,五脏六腑在膨胀中涌动,好似随时欲破体而出一道重生的无限力量,他吃力的睁开眼……只见寒若慈面无表情的认真运功,苍白的脸颊疲惫虚弱,孟晓柯在心中默念:寒若慈,千万别出事,否则即便是阴曹地府,我也绝不放过你。
……寒若慈一口鲜血喷出,再也支持不住无力的身体,孟晓柯心急如焚的用眼神命令她解|茓,可她只缓缓一笑靠在他怀里休息,心满意足的调侃道,“我已经将冰炙回心全部送入你体内大功告成,哪里还有能力解|茓呀?呵呵……”
孟晓柯真想掐死她算了,但见她安然无恙,安心的叹口气……寒若慈侧耳聆听他血脉的跳动,“好强劲的跳动,看来我断言无错,只有你才能将冰炙回心发挥极致”她用仅存的最后力气站起身,自己手中的鲜血还在流淌,却先为孟晓柯包扎上伤口,她感到一道怒火冲天的目光正对着她,寒若慈左顾右盼的爬上岸,待穿好衣裙,她悄声无息的蹲在孟晓柯身后,侧身亲了他脸颊一下,“其实我做这件事时,也没考虑过你是否生气,而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再过三个时辰你才能自由活动,或许你也可以先试试用冰炙回心解|茓……”语毕,寒若慈已站起身向门口走去,驻足门口回眸一笑,随之强打精神危险道,“我此刻既无武功又无银两,你若赶我出丐帮,那我只能露宿街头了,趁着你还不能乱动之时,我先去睡会……”
“……”孟晓柯气得七窍生烟,她这是逼着他用冰炙回心自救,他在心中暗自发誓:一旦成功解|茓,他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把那个没武功没银两的臭丫头扔出丐帮!
被逼无奈下,孟晓柯开始熟悉冰炙回心诡秘强大的内力——
半个时辰后
“寒若慈!你给我开——”孟晓柯暴怒的一掌击在门板,只见门板哐当一声打落于地,他看看掌心,又看看地面上的破裂门板,“门开了?”
不过,孟晓柯此刻没空顾及为何醉无双惊天拳突然回身,即刻怒气冲冲的走进屋中……但落入眸中的一幕令他无法再愤怒……寒若慈似乎已无力气上床,她趴在床边已昏睡过去……孟晓柯无奈的叹口气,小心翼翼的将她抱上床,起身找来一块白布,托起她的掌心,细致耐心的慢慢缠绕,不由自言自语轻声恐吓道,“等你睡醒了,我一定把你扔出去,这次我说真的,绝对不心慈手软!”
寒若慈在睡梦中轻轻呻吟,好似掌心传来的疼痛令她有些难受……孟晓柯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即刻自说自话的蛮横道,“好吧,看着你求饶的份上,等你手上的伤好了再丢你出去!这次没商量了啊”
寒若慈漫无目的的在空气中抓了抓,孟晓柯即刻拉住她的手握在掌心,两只缠绕白布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孟晓柯不由自主的顺顺她的发帘,眸中充满爱意,当他感到自己嘴角呈上扬状时,顿时不屑轻哼,“你居然伸出手色诱我?好吧,罚你给我生十个八个孩子后再把你轰出去,到时候人老珠黄,看你还色诱谁去!”
“……”寒若慈其实早就醒了,只是无力睁眼,还有一个原因,不好意思打扰孟晓柯如说书先生似的自我陶醉,这幼稚的家伙。
孟晓柯自己闹够了,唉声叹气的趴在她手背上,嘴角挂起一抹幸福的笑容,“圈圈,即便重新回到相遇的地方,重新开始这段旅程,我依旧会选择爱上你。我会疼你,爱你,直到我已不能呼吸的那一刻……”
泪水,悄声无息滑落寒若慈的眼角,每一颗泪珠亦是晶莹剔透,承载着满满的幸福……倘若有人再问她一次,是否相信这世间有一生一世的爱情,她会毫不犹豫的点头一笑,然后大声回答,她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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